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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全文阅读

作者:槐崖     岁月雕琢的时光txt下载     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六)雨天

    天,下起了雨,林墨然和王学贵就坐在凉亭里。正聊着,也灭在意,冷不丁的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他们面前,把王学贵和林墨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只见张枫满身泥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还笑着说:“我有那么吓人么?看你们那样儿!”

    王学贵一见是张枫,“你大爷的!你这是去刨坑儿去了吧,吓了洒家一跳!”

    张枫笑的时候脸上掉下一块泥:“可不嘛!学校后面不是有个坟,我寻思着挺好看,里面肯定有宝贝,可是没想到刨了一半儿下雨了!”

    王学贵知道张枫是扯犊子的能手,也懒得在搭理他。

    林墨然把钥匙递给张枫,想是张枫又忘了拿寝室的钥匙,才跑来他这里,否则这么狼狈的样子就算是再厚脸皮的人也不会愿意被别人看到嘲弄啊。

    实际上张枫是想出去玩,结果读书时经常的翻墙,现在落下一毛病,看见墙就想翻,而且墙内和墙外就只是隔着一面墙而已,而完全是两幅不一样的天地。张枫往后退了两步,嗖嗖两下就轻松的翻过了墙,可是呢,经常翻墙难免失足。学校旁边又有很多都是农田,张枫一下翻过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墙的那边原来是一方水田,张枫发现时早晚了,留在半空中收不住手,直接翻进了水田里,才有了后来的事儿。张枫这样子想出去玩儿是不可能了,又狼狈的爬了回来。本来想回去寝室洗洗,结果一抹兜,又忘了带钥匙了!刚好走到寝室不远处,看见王学贵和林墨然在凉亭里,就偷偷的摸去想找林墨然要钥匙。

    张枫说他挖坟只是开玩笑,顺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那胆子,晚上没事儿逛坟地他的确有那能耐,叫他挖坟他说什么也不敢啊。

    张枫拿到钥匙就回去洗了个澡。

    雨慢慢的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样子。很久没下过雨,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送来阵阵的凉爽!

    有人在享受这雨的清凉,有人在雨里沉默,也有人在雨里踟蹰。

    陈江丽失恋了,在初秋的午后,雨刚淅淅沥沥的洒向大地,陈江丽就失恋了。

    他们分手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是一种必然的结果,陈宇在许多女生心里像王子一样,可是,殊不知王子眼中没有唯一的公主。

    陈宇花心,很多人说,他的身边同时存在过几个女朋友,而碎玉这件事儿陈宇居然没有丝毫的解释。但现在他居然主动提出了分手,这或许对陈江丽来说,算是一种仁慈,陈宇对着陈江丽说,“对不起,我又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分手吧。”

    陈江丽低着头并没有答话,陈宇转过身去,慢慢消失在雨里。

    雨天,真是一个适合哭的天气。

    简单的一句话,陈江丽就和陈宇分手了。陈江丽拿开遮雨的伞,任泪水融进雨里。泪水经过雨水的稀释,流进嘴里,咸咸的,还夹杂着淡淡的雨水的腥味。

    陈江丽当初因为被动的和陈宇在一起,可是当陈宇走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或许是因为陈江丽真的喜欢上了陈宇,也或许,是因为那一捧雨后温情的玫瑰,再也不会属于她了,陈宇又将它送给了其他人。

    女生总是贪心的动物,也是一种喜欢浪漫的动物。而每个女生都有喜欢吃的奶油蛋糕,但不是每个女生都吃得到,也不是每个女生身边都会有那么一个男生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会千里迢迢的去买给她。

    陈江丽哭着,脑海中不自觉的想到了覃超,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拉去看陈宇的球赛,陈宇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女孩。如果自己当初选择的不是那封粉红色的信笺而是那封蓝色的。如果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是覃超而不是陈宇,到如今又会怎样呢?

    可是,殊不知,如果的如果,是没有如果。

    每一场雨里总会有一出美丽的童话剧上演着,就像每一次晴空万里也会有偶尔的悲剧的落幕。

    陈江丽坐在学校的树下,很矮的一颗树,不过茂密的枝叶似乎遮挡了她整个弱小的身躯。雨水落在了叶子上,又轻轻的那么一滑,调皮的落在陈江丽的衣服上,雨水在不知不觉中沁湿了陈江丽的衣衫。

    覃超站在楼上,无聊的伏在窗台,想好好的听一听雨落的旋律,就那么不经意的一瞥,无意中看到雨里的陈江丽。还是那么熟悉的样子,覃超想也没想的跑下楼去,当第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时,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忘拿了伞。覃超又五步并一步的跑上楼去拿了雨伞。但当覃超撑着走到陈江丽的身后时,他却又犹豫起来,心想她明明有男朋友,我还来干什么,覃超并没有看到陈江丽和陈宇分手的那一幕。覃超又想或许是她忘带了伞,在这里躲雨呢,我把伞给她就走。于是,撑着雨伞走到陈江丽旁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陈江丽原来有雨伞,被她扔在了一旁。

    覃超撑着伞坐在陈江丽的身旁,也不管坐的地方湿不湿,“怎么?不开心啊,跑来这里淋雨?”

    陈江丽扭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

    覃超见陈江丽不理他,回过头来,扔掉手里的雨伞,抬起头,任雨水滴答在脸上,“其实我也好久没淋过雨了,偶尔淋淋雨也蛮爽的。”覃超把头枕在手心上,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覃超见陈江丽还是扭过头一言不发,想找点话题聊聊,一会儿指着那边,说,“你看,那边的水仙居然开花了,好漂亮啊,这个季节还能看到真好。”“小胖子,这雨真大诶“小胖纸,要不要现在我们去学校的凉亭玩,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很多的碗莲,还有游鱼,下雨的时候他们都会出来。”“小胖纸,要不我给你唱首歌来听。”覃超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依然叫着陈江丽小胖子。于是也没管陈江丽答没答应,就自个儿在那里唱起来,唱完一首还不算,又唱了好几首,歌词还都是被篡改了的,什么“人是铁,饭是钢”都给唱出来了。

    雨默默地下,风也悄悄的吹过,仿佛整场雨里只有覃超一个人自顾自地编写着一场只属于一个人的独角戏,观众是一排排的树和绿油油的小草。

    “小胖纸,”覃超为难的见陈江丽不理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放弃了。

    “小胖子,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嘛,告诉我,看我不剁了他的手指甲!”覃超说得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样子。

    陈江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本来看见覃超来眼泪就差点又涌出来,她不想覃超看到自己的样子,而且还是这种时候。可是覃超在一旁说着奇怪的话,唱着很好笑的歌,最后那句“看我不剁了他的手指甲!”让陈江丽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了,险些就出内伤了,眼泪汹涌出来,抓住覃超的胳膊又抓又咬,最后还把鼻涕眼泪也捎带了上去,一边打着覃超还一边蹭着鼻涕,还一边说着,“都怪你,都怪你!”

    覃超看着陈江丽这样,想是没事儿了,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厮打,说道,“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脸上一副歉然的模样。

    陈江丽打累了,头枕在覃超的怀里,这样一来,倒让覃超手上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咚咚的跳得厉害。最后覃超轻轻的把手放在陈江丽的肩膀上,还好陈江丽没有介意,他们像一对恋人一样依偎在树下的雨里。

    覃超对陈江丽说道,“好啦,哭过就好了,以后要开开心心的,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不要一个傻傻的跑来雨里哭,生病了多不好。”

    陈江丽也不答话,覃超小心的说,“我们这样,难道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看到啊。”

    “我们分手了。”陈江丽淡淡的说道,可是说着说着像是又要哭了的样子。

    那一刻覃超心里不知道不知是应该窃喜还是应该伤心,窃喜是因为陈江丽分手了,伤心却是因为陈江丽哭了,这是覃超认识陈江丽以来第一次见她哭,可是眼泪不是因为自己。

    两人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覃超感到身体有些酸麻,陈江丽也因为长时间在雨里,虽然有小树的遮挡,结果还是淋得透湿,覃超怕她会生病。

    “要不要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啊,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感冒可就不好喽。”覃超说。

    陈江丽从小就怕打针吃药,看着针尖就直皱眉。陈江丽头从覃超的胸前挪开,缓缓的撑起身子。

    覃超拿起雨伞,责备的说,“你怎么那么傻啊,有伞也不知道打,把身上淋得透湿。”

    陈江丽依旧坐在花台上,看着覃超,问道,“难道我是唯一一个有伞而被淋湿的人么?”

    两人笑了出来,覃超轻轻的拍了拍后脑勺,他拿起一把伞递给陈江丽,陈江丽看着他摇摇头,覃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收起一把伞。

    覃超和陈江丽撑着一把伞,并肩渐渐隐没在雨里。

(四十七)信

    那时青春期的我们,会多愁善感,会从生活的一次经历,或是一个故事,得到小小的感动,甚至热泪盈眶。我们的神经会变得敏感,会因为异性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想入非非,会很轻易的喜欢或是爱上一个人,可生活中总有那么些异类。

    张枫不止一次的说林墨然的身高和他的荷尔蒙发育简直不成正比,虽然大家总是说他和这个那个的女生在一起,但结局总是不攻自破。毕竟没知道结局前,大家说的都只是猜测而已,因为过程中存在着无数的可能性,每一处细节都可能直接改变大家原先内心里的结果。

    那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有事儿没事儿老是折腾林墨然,说林墨然跟这个在一起了,过几天又传来他跟另一个女生在处对象啦。原先大家以为是陆艺昕或者黄雨琦,到现在是夏香艾。

    周末依旧是要上晚自习的,徐哥的课,上到最后差不多了,没什么可讲的了,于是徐哥也闲着无聊,给大家除了一道据说是小学生的题。说有三个人去投宿,一晚三十元。三个人每人掏了十元凑够三十元交给了老板。后来老板说今天优惠只要二十五元就够了,拿出五元命令服务生退还给他们,,服务生偷偷藏起了两元,,然后,把剩下的三元钱分给了那三个人,每人分到一元。这样,一开始每人掏了十元,现在又退回一元,也就是十减一等于九,每人只花了九元钱,三个人每人九元,三九二十七,再加上服务生藏起的两元,加起来就是二十九元,那么还有一元钱去了哪里?

    大家刚看一题目觉得徐哥是在嘲笑大家智商,我们堂堂一高中生,还不会小学生的题么!这不是嘲讽大家智商么,想想徐哥也真是闲得慌。

    结果题目一出,大家细那么一看,再一寻思,就那么一琢磨,全班都为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可是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这道题还依然侮辱着我们的智商。

    林墨然和夏香艾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问对方,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数学课结束,徐哥还带着一脸嘲讽的笑脸走出了教室,也没给大家说出个答案,把大家胃口吊了个十足。

    晚自习第二节是小赵的历史课,林墨然收拾上节课的书本时候一个信封掉了出来,林墨然才想起王学贵和他玩的那个游戏拿着王学贵给他的信封。林墨然压根儿没把这个游戏当回事儿。想想他也没有交好的女生,就顺手把信封递给了夏香艾,“这个给你。”

    夏香艾看着那信封,没有立马去接,犹豫了一下问:“为什么要给我。”

    林墨然想了想似乎的确没有理由,笑道:“没什么”。正打算把信封收回,只听见夏香艾说,“而且还用信封包着。”

    林墨然收回的手,顺便就把信封给撕了,掏出里面的字条看也没看的就直接给了夏香艾。夏香艾还在犹豫的要不要看的时候,林墨然想想不对啊,该不会又是王学贵他们整他的吧,上次张枫就给他来了那么一次。要是不是什么的话,为什么要用信封包着这么多此一举,明显用信封包着就是不想他看嘛。林墨然这样一想,就伸手想把那个纸条拿回来。可是夏香艾已经把那纸条那在了手里。林墨然也不好再要,管他的,又不是自己的,能是什么啊,就算是什么他也可以解释啊,林墨然这样一想,索性转头收拾着东西,认真复习起来,也不管纸条的事儿。

    林墨然看着书,看着看着总感觉不自在,像是有人在盯着他一样。林墨然回过头来,果然,一双灵动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表情很复杂。林墨然看到夏香艾奇怪的表情,嘴唇微咬着,林墨然更加觉得不自在了,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了!”

    夏香艾不理他,又甩了他一眼的头发,林墨然揉揉眼睛,心想张枫以前应该也老是被这么弄吧,笑了笑继续看书。虽然林墨然心里存在着一个疑问。

    林墨然思考的时候喜欢盯着同一个方向出神,也就是东北方向,那个方向和夏香艾很接近,夏香艾看到了,白了他一眼,又甩了他一脸头发。

    之后的日子,两人的变得越来越冷淡,不过这冷淡是单方面的,林墨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夏香艾就明显比以前对夏香艾更加冷漠了许多。

    林墨然突然想起王学贵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封信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看得懂,如果对方也喜欢自己的话,她看到这封信,她会主动的找自己,然后和自己在一起。如果她不喜欢自己,那么她看完这个,就会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看来王学贵的王学贵说的话应验了,不过他属于后者。这个游戏本来和夏香艾没有关系,因为他的随意的那个举动,弄成了现在,关系很尴尬。有种心头萦绕的那份若有若无的感觉,让林墨然怎么也不能释怀,林墨然想应该给夏香艾一个解释,可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夏香艾冷漠的样子给压了回去。

    林墨然想起夏香艾这许多日子对自己的冷漠,又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并肩散步在校园的林荫下,一起讨论泰戈尔和顾城。夏香艾说看泰戈尔的诗像看一个满心是爱的孩子在讲述他的心事儿。而顾城,他就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为了保存心里的那份美,最后不得不选择了极端的方式,他们的心里永远都不乏童真。林墨然笑言,因为你也是个孩子,所以看别人都像孩子。

    才短短的数十个日子,夏香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除了学习上的交流以外,在没有更多的语言,一句简单的问候在他们之间似乎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林墨然不经有些头疼,想想也就算了,越解释越不清楚。

    林墨然突然想起张枫说的那句话:“懂我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我的人解释也没用。”想起来还真是个道理。

    星期一的早上覃超就请了假,在办公室和班主任小赵同志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假条拿到了手,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

    陈江丽生病了,头烧得厉害,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她向老陈请了假出去看病,她对覃超说,自己害怕看医生,害怕打针吃药,不想去医院。覃超劝了她半天,说不去医院病怎么会好,最后覃超也请了假,陪同陈江丽一起去医院。

    到了医院,老陈的妹夫李医生就给陈江丽稍微的检查了一下,最后断定,高烧,需要打针。陈江丽听着“打针”二字,心里一下就害怕起来,覃超在一旁安慰的说道,没事儿的,打针很快的,一会儿就好。

    李医生在远处拿着针管,每动一下就让陈江丽看得心惊胆战的,但还是忍不住不去看。药弄好了。李医生一只手举着点滴瓶,一只手拿着点滴针头的那一端。把点滴瓶挂在夏香艾旁边的墙上,然后掏出兜里的一段牛筋绳就去捉陈江丽的左手。陈江丽缩着手,李医生说道,“那我打右手。”结果陈江丽右手也不给,李医生有些着恼的说,“你好歹给我一只手啊。”覃超站在陈江丽的身旁,轻轻的拍拍陈江丽的肩膀,“没事儿的,很快的,眨一下眼就完了。”

    “你倒说得挺好,挨针的又不是你。”陈江丽嘟囔着嘴。

    覃超一愣,不再说话。

    陈江丽小心的伸出缩着的左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覃超的手臂,眼睛闭得死死的,把头埋在覃超的身上。李医生轻轻的拿住陈江丽的四根手指,迅速抽出牛筋绳困住陈江丽的手腕,生怕陈江丽反悔又把手给缩回去。然后拿出沾了酒精的棉签,在陈江丽的手上消了下毒,风一吹,有些凉凉的。陈江丽不不由的一哆嗦,加重了右手上的力度,像一受伤的喵咪躲在覃超的怀里。

    李医生看着陈江丽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于是耍趣的对陈江丽说道,“我要扎喽,我要扎喽。”

    陈江丽一直提着心,结果意识到半天没反应,陈江丽扭过头来,看见手上的卫生胶带已经粘好了,李医生正转身离开,又覃超正笑着看着他,不由得羞红了脸。李医生扎针很快,几乎没什么感觉,这个张枫是亲身体会过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覃超就陪着陈江丽,陪她说话,给她讲故事。在记忆里,覃超可不是一个很会言辞的人。讲了一会儿连自己都觉得无聊,陈江丽却说没关系。覃超讲不下去了,问陈江丽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之类的。于是,覃超跑出医院,去街上买陈江丽喜欢吃的草莓蛋糕还有巧克力。

    上完第一节课,夏香艾拿出下一节要上的书,翻的时候,无意中摸出了那个信封。林墨然坐在一旁心里砰砰的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眼睛时不时的还瞄上一眼。

    以后的几天,林墨然和夏香艾几乎是没说一句话。还记得上一次他们说话是夏香艾找林墨然借辅导资料,简单的一句“谢谢”,就没了然后。夏香艾遇到难懂的题现在连问都不问林墨然一声了,直接扭过头去和班长何曼还有陈江丽讨论。

    陈江丽和何曼倒是对林墨然挺热情的,有什么好吃的大家一起分,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可是林墨然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夏香艾从来不和她们说一句话。

    陈江丽问,“林墨然,你那么有才,可不可以用我的名字给我写一首藏头诗啊?”林墨然心想不是有现成的嘛,随口说道,“我画蓝,”林墨然刚说到个“蓝”字就卡壳了,心想不对啊,上次帮覃超写来送给陈江丽的就是这首啊。

    陈江丽笑着,带着一丝狡黠,忙问,“我画蓝什么啊?”

    林墨然尴尬的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这个,我,我忘了。”林墨然一脸的心虚,好像是在征求陈江丽的意见说我忘了,行不行?

    陈江丽哪儿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依旧笑着,“好啊,林墨然原来那封信是你送的。”陈江丽也不说是情书,不过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又知道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了,而且还是这么帅这么有才华,很多女生都喜欢着的林墨然。

    一个人有时很会因为知道有人喜欢自己而高兴,但他自己却很少去喜欢别人。

    林墨然本想解释两句,可是一想到这首诗虽然不是自己写的,可也是自己给改的啊,出处到底还是自己这儿啊,于是也不解释了。

    夏香艾不理林墨然了,她明明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感觉离自己好远。那封信还真那么灵啊,弄得他们之间现在连最基本的言语都没有了,如果不是那封信,他们应该还可以简单的说几句话,哪怕几句也好啊。林墨然突然产生了好奇,他想知道林墨然到底是写了什么。

    林墨然心里有点儿乱,没有心情再听课,整整一天都在走神,老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叫了好几声林墨然都没反应,最后站起来了,挠挠头,连老陈问的什么都不知道。老陈眯了下眼,声音和缓的说道,“怎么最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啊,上课还是认真点,就算懂了嘛,也好好的听一遍算是复习了嘛。”随后又说道,“坐下嘛。”

    林墨然刚坐下没几秒,思想又游离了,整整一早上林墨然都在想着自己也不知所云的事儿,只是那些场景的主角都一样。

    下晚自习,林墨然依旧还是乱着的,脑袋里还在放烟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知道烟的味道,估计是被放抽了。跑到小卖部去买了一包烟,直到把烟放到嘴里才发现没有打火机。张枫刚洗完脚,看着林墨然手里夹着一支烟,不敢相信的问道,“墨,你也抽烟?”

    林墨然在这之前从不抽烟,甚至有点讨厌烟味,所以他几乎从来不去其他的寝室。林墨然苦笑的一声,“是啊,可是忘买打火机了。”

    张枫从一堆书中翻出了一个打火机,还是夏天买来点蚊香用的。林墨然点起了一支烟,干涩的烟雾流进肺里说不出的难受,林墨然又递了一支给张枫,张枫拿着烟也不抽,摆摆样子。林墨然一连抽了一支,结果脑袋晕得厉害,一下坐倒在床上,想是抽得太快缺氧了。

    张枫看着林墨然,很担心的说,“墨,你没事儿吧,最近怎么了?”

    林墨然也不答话,脑袋一晕,至少不乱了,想是自己最近来紧张的缘故吧,反正书他也复习得差不多了,想找点事儿放松放松,而他也挺好奇张枫他们大半夜出去是玩什么,再说了,中学毕业还没做什么违规的事儿,总感觉人生不完整,以后和大家在一起吹牛都没力气。正应了那句话——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于是问道,“张枫,你今天晚上还出去么?”

    “去啊,为什么不去,”张枫一想,“为什么你突然会问这个。”

    林墨然躺在床上,“一会儿带上我一起吧。”

(四十八)月考

    张枫觉得林墨然今个儿有些奇怪,问张枫为什么。

    林墨然躺在床上:“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出去玩玩。”

    以前张枫是怎么叫林墨然出去玩儿,林墨然都不去,现在到高三了,林墨然自己倒想去了,张枫对林墨然是在了解不过了,违规乱纪的事儿他可从来不做。

    张枫耍趣的问:“怎么,你这是又失恋了啊!”张枫故意加了个“又”字。

    林墨然说:“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从来都没试过恋”。还别说,这点自信林墨然还真有这个资本。

    张枫一想还真是,于是也不说什么了,带个就带个吧,也没什么,而且还是林墨然。

    晚上老陈查完寝室,张枫就带着林墨然偷偷的往寝室外面走。实际上老陈从来不查林墨然的寝室,不知道是对林墨然太放心,还是对张枫早就放弃了。

    一起的还有很多人,大多都是(三)班的,林墨然也都认识。同行的几个还人还很吃惊的看着他,然后一脸坏笑的说:“我去!林墨然!真想不到你也会偷溜出去啊,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了,需要放松放松啊。”

    林墨然不知道是怎么了,强笑了一声,答道:“算是吧。”

    徐哥的寝室就在一楼的转角,要想不惊动他然后出去,只能从二楼的窗户吊到一楼去,一楼全是防盗窗,正好利于向下攀爬。一连下去好几个,最后还剩林墨然和张枫,张枫说,“墨然,要不你先下去吧,我拉着你。”

    于是林墨然一只手拉着张枫的手,一只手抓住窗台,这个动作一直保持了好几秒,张枫明显感受到从林墨然身上传来手心里的颤抖.张枫小声的说:“墨,要不就算了吧。”林墨然听到,一下倔脾气上来,话也不答,挣脱张枫的手,直接就往下跳,只听得“嘭!”的一声,林墨然着陆了。徐哥在寝室里正玩着游戏,听到外面的声响,大吼了一句,“干什么,还不睡觉!”说完也不出来看一眼,继续玩他的游戏。

    张枫最后一个下去,他翻惯了这里,轻而易举的就下来了。然后几个人就往外面学校外面走,他们走得很小心,张枫对学校的监视器很了解,无一例外的被他们绕过去。可是林墨然偏生的不压脚步,走得很大声,生怕谁不发现他要溜出去似的。张枫心里暗暗叫苦,后悔答应带他出去。

    出去学校还要翻一道墙,那道墙很低,而且垫了砖头。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溜出学门外,直到翻出校门,林墨然似乎感受到了做贼一样的窃喜。

    整个晚上,林墨然都坐在网吧里,他不知道该干生么。于是翻开那些电影,看着一幕幕的爱情。

    一场电影,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甚至几分钟都可以让两个不相干的人相识、相知、最后到相爱。可是电影终究是电影,现实依旧是现实。现实能告诉我们的是,陌生的依旧陌生,即使是偶尔的邂逅,两人转身也只是微微一笑。那里面包含的情感,不是爱,最多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喜欢,我们都是彼此的过路恋人。

    林墨然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夏香艾也不管不问,何曼有时会那笔戳戳林墨然的背,可是林墨然理也不理。

    第二次月考下来,老陈在班上宣布名次的时候大发雷霆,第一名在一班,第二名在三班。到第五名之后才念到班长何曼的名字,难怪老陈会生这么大的气,以前前几名大部分上是自己班给包揽的,先在倒好,集体滑了一大步啊,而这个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

    本来第一次月考把全年级的尖子生都汇到了一班和二班,三班和四班成了不折不扣的“酱油班”,班主任们满以为这样一来年级名次前几名应该都被一、二班给占据了,结果第二名不是一班,也不是二班,居然是“打酱油”的三班。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次月考的第二名不是别人,正是从二班被调到三班的张枫。傻眼了吧,张枫在二班的时候,天天上课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基本上次次全科挂零,第一名的宝座从来没有被撼动过,一跑到三班,短短的一个月就从年级“第一”考到了真正的年级第二。

    张枫的名字一被念出来,原班的同学都是一愣,夏香艾也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看来是张枫装够了,不想装了。有些三、四班调来的同学不明其理,经一问,个个都不敢相信的长大了嘴巴,“真的假的!”

    我想,这其中的道理也只有张枫自己、夏香艾、林墨然还有和他一起上过网的人知道。着到底怎么回事儿呢?张枫时常晚上跑出去上网,其实他也没干别的事儿,就是听听音乐,然后在某个学习网站上做习题。网上做习题的好处就是你做完就可以知道你的分数,而且还可以知道错在哪儿,为什么会错都会给你分析。网上的习题比书上的多,张枫做得多了,题也背了不少。这次月考很多题他都做到过,几乎题目没看完就把答案给写了。

    张枫在那个网站上一直是“星级”人物,而且各大高校的学生很多都在里面,没事儿的时候他们还交流一下。

    值得一说的是张枫的智商,他的智商几乎破一百八,林墨然和他下象棋的时候,虽然是赢多输少,可是林墨然下棋下得多,棋谱看得也看了好几本,张枫下棋下得快,林墨然下棋慢。下得快难免会考虑不周全,而且林墨然只要一下快,就下不赢张枫,林墨然知道他赢很多时候都是赢在经验上。

    这件事被议论开了,“难怪他能考上市上的中学,真不是盖的。”直接把他当成了新一代的“考神”。但更多的是不相信,“你说他这么牛,转到我们学校来干嘛。”“估计他考试都是抄的,这怎么可能,要是天天睡觉都能考这么多,大家还这么辛苦的学什么。”“就是,要是这是真的的话,这也就睡觉的分数,那他不是稍微听一下课不就第一了么!”

    他们不相信是正常的,对于一直在分数最底层“扛把子”的张枫,一下跑到了社会最上层,这种突变,跟个乾坤颠倒似的,谁能相信。而且张枫在二班的时候一直上课睡觉,三天看不到两天醒的,醒了就躲在下面玩手机。连卷子都懒得做,所以考试成绩也一直为零的人,怎么一到三班怎么居然做起卷子来了。

    大家不相信,当然班主任们也不会这么相信的。要知道作弊的处理可是很严肃的,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老赵把张枫叫到办公室,老陈也在旁边,还有很多老师。老赵本来以前就教张枫历史的,他在她的课上经常睡觉,而且起来回答问题也不会,问个资本主义在中国近代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地位和作用,都能把“妥协”说成“拖鞋”的人,而且张枫在各个老师间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老赵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说,“说说看,考试成绩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张枫站着老赵面前,轻微的打了一个呵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什么怎么回事儿啊。”

    “少给我装蒜,说,考试是不是作弊抄的!”老赵明显加重了口气。

    只见抓了抓头发,压根没把老赵的话当回事儿,“既然你都认定我是作弊的了,还来问我干嘛。”

    老赵被张枫这一问,给问得哑语。但是还是心有不甘,拿出几套卷子叫张枫就在办公室里做,哪儿也不许去。

    张枫也没说什么,懒洋洋的拿着卷子,找到一个空位子坐下,老赵跑去上课了,刚走没多久,张枫就趴那儿呼呼的睡着了。

    张枫坐那个位置是胡老师的办公位置,结果胡老师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就看见熟睡的张枫,流了一串哈喇子流到卷子上。胡老师拨了拨眼睛,轻轻的拍了几下张枫的肩膀,见张枫没反应,无奈的摇摇头,也懒得再弄他,跑到旁边的桌子上去了。

    老赵给的卷子,张枫还是没做,一直睡到中午放学。老赵一进办公室,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张枫月考的成绩被化为了零计算。

(四十九)特殊位置

    老陈念完名次,拧着眉看着伏在桌子上的林墨然,名字没有念到他的,大家还很奇怪。只听见老陈生气的说,“这次的最低分居然又在我们班!”大家一听老陈这么一说,心里猜想,该不会是林墨然吧,林墨然的文章写得好大家都知道,但是成绩怎么样也就不得而知了。几个原三班的同学一听,又张大了嘴巴。林墨然在三班的时候,因为他的英语稍点差,成绩虽说不算最好,但也是班上前几名没下过啊,怎么现在一下变最后一名了。

    “林墨然,一会儿到我办公室去一趟。”老陈说道,明显看到他脸上强压着火气。不过还好,老陈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没看见依旧趴着的林墨然。班长何曼装作埋头认真做作业的样子,脚下使了一把劲,一下踢到林墨然的椅子,林墨然身体一颤,揉揉眼睛,醒了。

    何曼小声的说道,“林墨然,老陈叫你去办公室。”

    林墨然还没反应过来,摸摸脸,何曼又重复了一遍,林墨然这才听明白,站起身来,晕晕乎乎的就往老陈的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老陈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抽着烟,指着旁边的位置说,“坐那儿吧。”林墨然小心的坐下来,心里有些害怕,老陈的办公室他进去过不少次,可是这可是他读书以来第一次这么被叫进办公室。

    老陈起了烟,倚在椅子上,瞧这个二郎腿问道:“说说看,最近是怎么回事儿。”

    林墨然吞吞吐吐的说道,声音说得很小,“没,没怎么回事儿啊。”

    “既然没怎么回事儿,你最近上课不认真听讲,还睡觉,考试居然一道题都没做,这都叫没怎么回事儿!”老陈口气里没有一丝严厉,这倒让林墨然有些意外。

    “我,”林墨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索性就不说话了。

    老陈继续又问道,“看你最近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是不是心里遇到什么问题了。”

    林墨然含含糊糊的答道,“没,没有。”

    “没有整天这样,是心里有又压力还是怎么的。”

    “也,也没。”林墨然说。

    两人沉默了很久,老陈见林墨然什么也不说,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既然这样,你回去之后自己好好想想,下学期就要高考了,时间不多了,除了假期满打满算也就将近两百天。坐在教室还是认真看看书,两年多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几天?”老陈说完,摆摆手,示意林墨然可以回去了。

    林墨然出去老陈的办公室,并没有直接回教室,他走到学校楼下的红梅树下一个人坐了好久。

    秋日夜晚的风好凉啊,林墨然坐在石椅上,左手摩挲着曾经坐过的位置,即将面临的别离,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沁凉得没有丝毫的温度,亦如秋日夜晚的风。

    林墨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的,以前他满以为他可以好好的,一直保持着某种平衡,读完高中,然后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然后努力的挣钱。最后在一个适当的场合,适当的时间,遇到一个适当的人,和她在一起,组成一个家。然后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

    可是这一切似乎在某个时间,从遇到某个人开始,就被悄无声息的打乱,就像莫名的雨扰乱了花瓣的凋零。

    他一直恪守的某些东西,也被那些莫名的情绪给冲破,现在想了想,还是他的毅力不够,总是被外界的东西所染,林墨然虽然书看得多,大道理懂了不少,可还不是个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啊。

    林墨然和张枫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到高三基本上什么娱乐的事情都被大家给停止了,但是除了“八卦”,大概这是最简单的娱乐方式吧。

    大家小声的议论着,张枫和林墨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班上有有个喜欢八卦的男生,自以为是的说,“你们发现没,张枫坐在夏香艾旁边的时候,科科是零,每次垫底没得说吧,一到三班成绩就上去了。现在又是个林墨然,林墨然在三班的时候成绩不差吧,又写得一手好文章。现在坐到夏香艾旁边了,又变得科科挂零。”大家一听似乎有道理,都围拢了过来,想听这位同学给的分析。有人就问了,“你是说要不就是那个位置有问题,要不就是他们三个的关系有问题喽。”那个“八卦男”又摆摆手指,说道,“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力气,你想啊,林墨然以前经常和夏香艾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现在你们再看他们两人,你们这学期见到他们说过几次话么?”大家都纷纷摇摇头。一个女生就说了,“你是说林墨然和夏香艾在一起了,现在他们吵架闹别扭了?但是张枫是怎么回事儿啊,也没看出他喜欢夏香艾啊。”那“八卦男”摆了一根手指头,“NO,你想过没有,要是张枫喜欢的是林墨然呢”“我去!”到现在大家才明白过来,感情听他扯了半天。大家一哄而散,抱怨道“作业都还没做完呢!听了半天废话。”

    林墨然听到别人的议论,也不介意,因为夏香艾也没介意,夏香艾都没介意,他干嘛要介意。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说不说是他们的事儿,听不听是自己的事儿,但生不生气又另作别论了。可是,渐渐的林墨然心里倒想别人说他们,不为别的,他想看看夏香艾到底会不会因为他而生气,可是林墨然错了,夏香艾依旧不理他,对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管不顾,似乎这个世界除了学习,都与她无关一样。这让林墨然想到了释家的“三不猴”,不看、不听、不说,表现出一副谨慎善为、与世无争的性格。

    林墨然上课依旧趴在桌子上,他以前从来没觉得趴在桌子上睡觉原来这么舒服。不过也难免会承受半梦半醒的煎熬,徐哥和老赵以前是弄张枫,张枫走了,现在是弄林墨然。林墨然第一次见识到了老赵的飞镖的绝技,粉笔头丢得真的很痛,还见识到徐哥折腾人的执着。

    林墨然倒是没有张枫的贪睡,睡一两节课就醒了,睡醒了依旧伏在桌子上,装作半梦半暇的状态,不过耳朵里却是在听课。老陈讲课真的课很搞笑,林墨然有时听着听着就笑直起身来。林墨然的那个位置一直是张枫的,张枫上课基本睡觉,老师们都懒得管他。后来张枫走了,换来了一个依旧睡觉的林墨然,本来老师们都习惯忽视那个位置,所以除了坚持不懈的徐哥和老赵,其他老师的课上睡觉还清净。

    一连睡了近两个多小时,林墨然还在睡,熟睡中不知是谁捅到了他的肋骨,林墨然感到一阵吃疼,随即明白过来,心里没有生气,反而还划过一丝窃喜。于是当下也不起来,佯装熟睡的样子,夏香艾见林墨然没反应,又重重的捅了一下,那一刻,林墨然似乎理解了张枫的感受。

(五十一)美术

    话说张枫这小子,真是个爱折腾的的家伙。高一的时候他跑去学音乐,学了一学期老师都没转过来他那个不靠谱和不着调的老毛病,唱起歌来跟鬼哭似的,他也识趣,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学了一学期不学了,跑去学最简单的体育。体育的确简单,但是整天弄得一身臭汗,张枫又有轻微的洁癖,练了一个多月就受不了,嚷嚷这还是去学习高端艺术,不能白糟蹋自己这智商。于是就跟章凡去学美术,那时候章凡还是画室里的班长。话说美术这门功夫还不错,天天除了画画,还挺好玩的。那时候大家都在学素描,章凡是从高一都开始学,也没学其他的,天天就是素描,没办法,素描是基础嘛。张枫才学几个月就画烦了,无意中看到一张地上有一张模本,就一老头歪坐在椅子上拉小提琴。张枫来了兴致,捡起来就画,偶尔也换换口味不是。那张纸除了线条也没素描那么多明暗处理。张枫不一会儿就画出来了,美术老师看到了,居然直说张枫厉害,画得很有流线美,线条很潇洒,而且把那老头的表情和鱼尾纹模得真是活灵活现啊。章凡也看到了张枫的画,的确画得很好,问老师问什么不让他们画这个啊,老师说这是速写,还没到大家学的时候。章凡傻了眼,还没学张枫就能画成这样,真是有够厉害的,而且张枫学得时间要比章凡他们要少得多。可是才过一个多学期,到高三,张枫又不学了。说什么太简单,对不起他这智商。他是什么都学了个遍,却没一样学精了的。

    真正到高三美术集训,集训时间大概一个多月。本来学校的教毕业班美术的老师就是学校聘请过来的,那老师带一小眼睛,很好玩,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春”字,大家都叫他春哥。画速写的时候,大家轮流当模特,他就建议大家最好摆动态,好练笔,而且画的时候还要联想到场景,不能在画室就只画画室。还可以给模特自行搭配服装,不过不是现实,是在画里。有次春哥给大家出了个题目叫“在厨房里”。大家都不想上去当模特,因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十来分钟,真的很难受。最后春哥被大家哄着就上去了,这还不算,几个爱捣蛋的男生还把围裙给他围上了。画室的围裙很多,男生女生都有,因为画水粉画大家都怕颜料不小心弄到身上,颜料不好洗,而且天天都会画,总不能天天画一次,就洗一次衣服吧,于是都自备了围裙。然后有人还把画景物用的大蒜挂在他脖子上,说是为了突显真实,当然,这些道具都是泡沫仿品。还找了个平底锅,一把锅铲,叫他拿着,然后叫他摆出一个颠锅的姿势,完了吧,还叫大家把他画帅一点。大家大家见他忍俊不禁的模样,画也不画了,都是跑去拍照合影。春哥也不介意,拍着拍着才发现不对啊,这是在上课啊,于是轻吼了声,“都给我回去!画你们的画去!。”他呢,则继续摆着个炒菜的姿势,眼望天花板,仿佛力气用大了,菜被颠到天花板上,粘着一直没下来,他就拿着个锅在下面等着菜掉下来,望眼欲穿的样子。

    学美术其实也挺辛苦的,早上要画两张素描,下午两张水粉,晚上二十张速写。不过每周也就周末那么两天,平时也就上一节早自习和晚自习,其他的时间就上文化课。

    快美术高考的前一个多月,学校就把艺体生的课给停了,全天画画,其他的不要管。但是毕竟是在学校,每天的时间有限,晚上不能画久了,因为会停电。于是春哥建议大家去总部,所谓的总部就是他所工作的美术画室,那里同学多,老师多,可以更好的交流学习。同学们蠢蠢都欲动,都想去那里,因为一来想学到更多的东西,二来是想去感受一下新环境。经大家联名反应,校长同意了。走那天,大家背着画板,拉着箱子,校长亲自为大家送行。

    陈江丽站在人群中,她的个子相对矮小了些,老师清点人数的时候差点就点漏了。陈江丽一回头,发现了远处树荫下的覃超,此时正笑着看着她。她悄悄的跑过去,老师们也没在意。

    陈江丽看着覃超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你。”覃超说得很坦然,然后把一包零食塞给她,“路上吃,别饿着了。一去就是两个多月,饭要吃好,不要老不吃早饭,这样很容易得胃病的,饿坏了可不好,我还是喜欢胖胖的小胖子。”覃超说着,话里满是不舍。

    其实他就那意思,“你多吃点吧,吃多了以后长胖了,就没人跟我再抢你了!”

    陈江丽露出两颗糯米牙,咬了咬嘴唇,“好啦,我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不要太想我哦。”

    覃超说,“这么久,又怎么能不想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到那边要好好学啊,考个好成绩再回来。”

    陈江丽轻轻的点了点头,那边的人开始上车了,覃超怕耽误陈江丽,说,“好啦,我也要去上课了,你早点去早点回吧。”说着回过头就要走的样子,陈江丽看着覃超,转过身向春哥他们慢慢的跑去,跑的时候还不时的会回头,直到确信覃超真的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的时候,却还不甘心的望着。

    陈江丽带着一点失落的走上车里,踏上另一场不知名的路途。覃超从树后慢慢的转出身来,他看着陈江丽的身影,长长的背影渐渐的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视野里,这样似乎就够了。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他们还来不及拥抱,甚至一个小小的牵手都没有,短短的几句话,他们就分开了,虽然明知道下次相会的日子。

    到美术总部之后,老师为大家安排了旅馆,旅馆到画室还有一段距离,每天清晨还要走很久的路。

    画室座落在一条地下走廊里,画室的四周都是用玻璃修建的,还有面很大的镜子。坐在画室里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河,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小小的自恋一下,前提是你有时间的话。

    值得一提的是画室里的厕所,三面是墙,一面是门,可是面朝河的那面墙也是玻璃做的,你要是想上厕所的话,对面直接就现场直播了。后来老师们想了一个办法,把每天收上来的作业,画得不好的,也不说,也不惩罚,直接就贴在厕所的玻璃上。这下可好了,上厕所安全了,不过画得差的同学可就伤心了,每次上厕所的时候就会面对自己的画,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这样倒也起到了一定的激励的作用。

    大家来到这边画室,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玩一下的,哪知道这才是踏进地狱的开始而已。什么情况?章凡他们一拨艺考生从来到这边画室以来,就放了来那天半天的假,以后的每天,早上依旧画两张素描,下午画两张,晚上二十张速写。不过加大了纸张的尺寸,以前画八开,现在是画四开,最大的一次画过半开的,画得整个画室叫苦连连。这还不算,每天除了课堂上的画以外,每天还要交三十张速写,加上课堂上的二十张就是整整的五十张。以前学校九点多就停电了,画到快停电了大家就回去寝室休息。到这边,电是不会停的,一直从早上八点一直画到晚上十二点。回去旅馆还要赶速写,一般忙到凌晨两三点是常有的事儿。不过也有画得快的,但是质量是要过关的,要是发现有一张不合格,就要罚画两张,加在今天的作业一起,要是不合格多了,基本晚上就别睡了。

    于是大家都争分夺秒的画,中午和下午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基本上十分钟就搞定吃饭的问题,然后立马跑回去画室画速写。

    每天画画的时候,画着画着就睡着了,这是常有的事儿。画素描头像,步骤大概是,一构型,二上调,三揉,四刻画。有人上一秒还在拿着笔画给画上大调,下一秒就睡着了。这时候老师就会在你不知不觉中,走到你背后,双手抓住你的肩膀,膝盖顶着你快弯成九十度的背,手上用力使劲一拉,反复的弄,反复的弄,知道把你弄醒为止。如果你这都不醒的话,老师们还有新花样,就是把你身子平放在地上,当然他的脚会垫在你的背下,然后用手指轻柔的拉开你的嘴,然后他嘴里就会模仿的发出要吐痰的声音。这都能扛下来的,真是寥寥无几,不过实在困得厉害的,老师刚弄醒,才走一会儿又给睡着了的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个时候老师会让你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必须得醒,否则后果很严重。

    就这样要坚持一个多月,考完试还要回去接受高三最残酷的时间段。要是你这都不瘦个几斤的话,真没脸说自己是读过高三的。高中的时候,很多女生爱漂亮,节食以保身材,可是这又是何必呢,那些真正从高三挺过来了,身材几乎很完美。

    画画虽然很枯燥,不过也有好玩的地方,比如说晚上十二点会旅馆的时候,肚子都会咕咕的叫,于是章凡还有很多画室的同学,就会去街边吃烧烤。同学围着一个火炉,拿着串子在上面烤,一边烤还不忘吸一吸快要流到嘴角的口水,很多人在一起,很热闹,大家有说有笑的,完全没在意一会儿回去将要面临的作业问题,每天最放松的时候不过如此。

    还有些女生,包括陈江丽在内,她们画速写,画到累的时候就拿出枕边包包里的线团,坐在床上,煨着被盖,打会儿毛线,陈江丽在织一条围巾,虽然她已经给自己织了很多条了。她把第一次织出来的围巾送给了陈宇,陈宇走了,却换来了一个覃超。

    现在想起来觉得挺可笑的,干什么不好啊,打毛线!觉得现在都不会干的事儿,那时候却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不过更可笑的是章凡,他看见陈江丽她们在打毛线,居然看得兴起。第二天,画画得差不多的时候。本来章凡又画得快,构型到“铺大调”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只听见刷刷一阵铅笔的和纸张间剧烈的摩擦声,全班都停住了看声音的来源。只见章凡左手手指尖夹着七八支铅笔,右手在纸上发疯,两只手还不时的换着笔,声音大概持续了二十来分钟忽然停住了。章凡收笔,检查了一番,还不错,可是让大家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章凡从工具箱里掏出来一个小包,包里有几团毛线什么的。章凡掏出几根“长筷子”就在那儿悠闲而认真的打起了毛线,跟个小女人似的。那场面,当时就好几个傻了眼,在场的几个老师也是一愣,随即画室里笑爆了声。章凡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大家,春哥也忍不住捂着笑痛了的肚子看着章凡,“我去!章凡,你这小子是要干嘛啊!搞的跟个小家碧玉似的。”

    章凡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弱弱的表情,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啊,不过就是打、打、打毛线啊!”

    章凡被大家给逗急了,嘟着嘴小心的把线团又给塞了回去。

    下课的时候,男生都跑去玩儿了,不是去泡网吧,就是去遛街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带回去,算是纪念吧。

    剩几个女生在教室里赶速写,毕竟一天五十张也真不是盖的了,不早画好,晚上就得熬夜。尽管是这样,天天还是得熬夜。

    章凡这家伙和男生的关系不是太好,男生喜欢玩儿的很多东西章凡都不喜欢,反而是女生喜欢的才会干的事儿,他愣是跑去学,还学得理所应当似的。所以说章凡和女生挺聊得来的也不是没有原因。

    几个女生看画得差不多,也画无聊了,就拿出包包里的毛线球开工了。

    陈江丽织着织着,觉得哪儿不对,转过头来,看见章凡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她旁边,就坐在工具箱上,专心的打起毛线来,陈江丽看着这架势,憋着一股笑。一旁的几个女生看到章凡这样,又笑了起来。

    “章凡,你这是要干嘛啊,学艺术啊!”

    章凡奇怪的问:“难道这艺术男生不让学啊!”

    “能啊,但是像你这样儿的男生还真少见,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可以叫你姐们儿了!”

    章凡一边织着一边说:“是么,哥们儿。”

    几个女生又是一阵笑,“你说你不是和张枫他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嘛,你们该不会是······”

    章凡也不是傻,就是有时有些犯二,做些让别人不能理解的事儿,听她们这意思也知道她们想说什么了。

    章凡说:“哪有啊,我现在还没打算有个男朋友,再说了,我可不是断背山,我现在还不想爬山。”

    几个女生被他弄得笑不拢嘴,捂着嘴哈哈大笑。

(五十二)故事要发生了

    秋日午后的风总是凉凉的,在桂花开了的时候。风,悄悄的从门窗中溜进来,还夹杂着桂花的味道。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它不知不觉的恋上这满堂子书香,顺便带走了这微留的迂腐。

    坐在夏香艾的旁边,林墨然会不自觉的斜过视线。右边四十五度左右是他思考的方向,一开始他的确是思考,可是不觉的又向右偏了点儿。

    夏香艾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衣服,长长的头发垂落肩头,林墨然看得很清楚,甚至她的睫毛掉了,掉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坐在最前排而戴眼镜的。这或许很奇怪,可是林墨然却很喜欢,以前她和夏香艾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没带过眼镜,林墨然看看这看着就呆了,何曼就在后面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心道,“以前是个张枫,张枫走了又来了一个林墨然,他俩怎么走这样啊。”直到笑出声来了,林墨然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镇定的扭过头来,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夏香艾的眼神就那么轻轻的一瞥,便似乎看穿了他所有的伪饰。

    林墨然最近心里的小厨房不知为什么老是被打乱,有的时候是带点儿微甜的,有时候是酸酸的,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咸咸的,像是和张枫经常吃的那碗面,虽然林墨然吃多了有些习惯,但是胃总是承受不住,谁说不是呢,张枫那不锈钢的胃谁能比。

    林墨然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自己自己都觉得不对,大概是“心魔”作祟吧,于是林墨然小声的背起了《金刚经》,像清清神。

    “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林墨然对《金刚经》不是太熟悉,于是念了几句就卡壳了,挠挠头,又改念《般若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当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的时候,何曼作着作业,正想一道数学题呢,想了很久都解不开,本来思绪就很乱了,结果再经林墨然这一搅合,实在受不了了,把笔一放,小声的说道,“林墨然!你没事儿干啊,这么多作业都做完啦,念什么经呢!”何曼本来是这么一说,意思是林墨然吵到她了,叫他不要念了。她说“念经”本来是挖苦林墨然的话,那知道林墨然信以为真,简单的答道,“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何曼傻眼儿了,“什么,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林墨然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何曼终于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彻底无语,抓起笔,“好吧,你继续。”说完半捂着耳朵埋头做数学题,所以说唐僧让大师兄头疼呢,大师兄都受不了,何况是何曼呢。

    林墨然不再念那些经,安安静静的去做那些习题。夏香艾埋头做着习题,她对林墨然的一举一动都无所表示,以前张枫讲一个笑话夏香艾都要捂着嘴笑好久,可是对于林墨然,她没有给过过多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笑。

    林墨然的位置被调到后排去了,这是老陈的意思。到高三基本上不怎么换位置了,林墨然想这应该是夏香艾烦自己了,找老陈要求换走自己的位置,不过这样也好,在夏香艾的旁边,林墨然总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现在林墨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好好学习,备战高考。

    林墨然走后,夏香艾旁边的位置就一直是空着的,她就一个人坐。

    周末的校外的依旧很热闹,其中也不乏高三的学生,一到周末就玩得和小学生似得,完全忘记自己昨天还在教室里拼命的做那些练习题,熬到深夜才睡。到了周末就不一样了,先睡个好觉再说,什么时候醒来,就再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像这样的,大多都是中午才起来,也有习惯了的,早上一早就起来。张枫就是这个异类,一大早就往学校外面跑,周末门卫是不管的,可以自由出入。

    张枫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骑着单车黄雨琦。

    “嘿,黄雨琦,你走哪里去啊?”张枫问。

    “我到街上去一趟,买点东西。”黄雨琦说。

    “可以带上我吗?”

    黄雨琦有点犹豫,不过随后就答应了,因为有了一个免费的人力车夫,何乐而不为啊。

    张枫骑着自行车,黄雨琦坐在后面。张枫不太会骑得自行车,刚学的时候硬是摔坏了一辆自行车,还是别人家给借的。张枫骑得摇摇晃晃的,黄雨琦有好几次差点摔下车去。坐在车上抱怨着,“张枫,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我很怀疑这个问题,骑个自行车都能骑成这样。”

    张枫一边卖力的蹬着,一边还不忘还上几句说,“呸呸,我可是纯爷们,明就你太重了嘛,上次就叫你减肥的。”黄雨琦本来就四十多公斤,高三以来还减了十来斤。张枫居然还说自己胖,这不是硬戳别人的硬伤么。于是狠狠的在张枫背上抡了一拳,张枫吃疼,结果龙头一歪车倒路边了。两个人倒在地上,还好没受什么伤,纯粹就慢动作倒地,因为张枫骑得实在太慢了。

    黄雨琦还忍不住抱怨,“张枫,你真不是男的。”张枫威胁的语气说道,“再说我不是男的,信不信我掏出来给你看!”张枫本来是开玩笑,其实是掏身份证。张枫刚把身份证掏出来了一半,只听见黄雨琦憋着都红了的脸指着张枫,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说:“你脱啊,你脱啊!”

    这句话把张枫给惊的,硬是愣了老半天,黄雨琦看见张枫掏出的身份证,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红的更厉害,原来是自己想错了,扭过头去不再看张枫。

    张枫愣完,一字一顿的说道,“黄雨琦,你还算是个女生吗?居然有脸说这话!”

    黄雨琦在张枫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突然很女人的说道,“讨厌,这样纸说人家。”

    张枫听完就做了个仰天喷血的动作,那架势没喷个半斤也有八两,估计再一会儿就该贫血了。

    只见张枫喷完之后一脸半笑半哭的样子对黄雨琦说,“琦哥,喔不,琦姐,琦姐姐,你是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通的,你骂我两句啊,或者打我都行啊,你别这么给我说话啊。”

    黄雨琦啐了口,“呸,难得对你好点儿,别那么犯,”黄雨琦装作冥思的样子,话也不说完。

    “犯什么啊,犯贱啊?”张枫把话接过来,估计黄雨琦就是要说骂自己的话。哪知道,黄雨琦一脸坏笑的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喔。”

    张枫闭着嘴,气哄哄的样子,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好硬生生得吞了这哑巴亏。

    离街上还有还一段路,张枫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着去,要走的话还得走个二十来分钟。黄雨琦骑在车上,问道,“还去么?这次我骑。”张枫打量了一下黄雨琦,心里怀疑她的身子骨,黄雨琦被张枫盯得不好意思了,说道,“你还爱坐不坐,跟谁求你似的。”说完就要走的样子。张枫连忙抓住黄雨琦的车,“我坐,我坐还不行么。”毕竟没车坐就只能走了,张枫哪儿有那兴致一个人遛街啊

    张枫坐上黄雨琦的车,黄雨琦骑车倒是比他要稳得多。不过难免会晃悠,张枫不知道手该抓哪里,总不能抓黄雨琦的身上吧,于是顺手就抓在自行车的座垫下面。那天,黄雨琦装着白色短裙,下面是牛仔裤。

    想象一下这一幕,黄雨琦骑着自行车,张枫的两只手抓在自行车的座垫下面,黄雨琦的短裙正好把座垫和张枫的手给遮挡了。张枫也没细想,结果他们骑到街上,几个散步的老大爷看不下去了,对张枫喊道,“嘿!小伙子,干什么呢!在大街上,注意影响。”

    黄雨琦还以为是他们骑车挡住其他来往的车辆了,于是尽量的把车靠边骑。张枫则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他压根没听,他正在想该去哪里。

    到街上很久,张枫都没说在哪里下,黄雨琦忍不住问,“张枫,你到底要到哪里啊。”张枫这才回过神来,也没看到了哪儿,说道,“就在这里吧。”

    车停到路边,张枫慢慢的从车上下来,心里感觉这么走了,不说点儿什么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依着他的性格,要是以前,早跑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变得婆婆妈妈的。黄雨琦也停着,想等张枫说什么话。黄雨琦看着张枫,张枫看着黄雨琦,俩眼神一相交,就那么几秒。太阳还是没有出来,偶有微风吹落几片叶子,在空中转了个圈儿,静悄悄的飘落在街角的某一个角落里,一切好像波澜不惊的样子。黄雨琦的车子倒在了一边,它的主人现在正在某个人的怀里,没错,她的确在别人的怀里,而不是别人再她的怀里,而抱她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枫。

    张枫那个气啊,黄雨琦停哪儿不好,离马路中也就差那么一两步。一辆在马路上飙车的家伙似乎是故意的样子,从黄雨琦的身边擦过去,黄雨琦还没反应过来,手一松,啪!一声惨叫,自行车倒在了路边。就在黄雨琦就要亲吻那深爱的土地之时,忽的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了回去,话说黄雨琦还真轻得可以,被张枫那么一拉,黄雨琦直接扑到了张枫的怀里。

    场面有点儿尴尬,现在的张枫此刻心里想的不是去扶自行车,而是怎么给黄雨琦去解释这件事儿。他俩一下子就僵住了,可是彼此的眼神却从未在两人的瞳孔中离开。

    张枫再娘他也是个男生啊,黄雨琦再爷们,说到底还是个女生。理智随着咚咚的心跳声,爆了水表。此时的黄雨琦的像个美丽的公主,柔弱在张枫的怀里。

    淡淡悠然的体香萦绕在鼻尖上,张枫轻轻的吸了口气,黄雨琦的呼吸点急促。

    张枫慢慢的凑上去,黄雨琦也闭上了眼睛。

    故事要发生了······

(五十三)千百年才开的花

    在美术联考前几天,放眼望去,画室里还是一群的熊猫。一个多月一来,大家没有谁睡过一次好觉,都是画着画着就睡着了,然后在梦里画着画着又醒了。陈江丽心里涌起了一丝绝望,这样连日来的拼搏真的对么?如果考不好该怎么办?这么久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自己一向喜欢的美术,真的能让自己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么?

    江丽越想越乱,不知是谁的铅笔掉在了地上,哒哒,很清脆的几声,陈江丽回过神来。章凡居然耷拉着脑袋,在一旁睡着了,铅笔在他的画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线。春哥走过来,把他的背弄平,脚垫在他的背下,免得弄脏的了衣服。画室真的很脏,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被大量的铅粉所覆盖着的,本来白净的瓷砖,被硬生生的换了一种颜色,有些灰又有点黑,似乎只有每天早上才能看到它原来的面目,不过一天下来,又变成这般模样。

    春哥见到章凡这样,还是有应急措施的,只见他用手指拉开章凡的嘴唇,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他接下来要干嘛。只见他拉开章凡的嘴之后,喉咙里不断的发出要吐痰的声音,这是他对付睡觉学生的惯用伎俩,老师中也只有他想得出这么恶心的方法。在他这招之下,很少有人能继续扛下去的,可是章凡居然动也不动,就那么平躺在春哥的脚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呼吸微平,好像还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画室有个老师姓李,单名一个财字。

    有同学他名字,“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啊?”

    他就回答,“你猜”。他就故意换个声调,还加上鼻音,愣是把“李财”二字,说成了“你猜”。

    同学说,“我不猜,您老人家到底叫什么啊。”

    他还装作很正经的样子说,“就是你猜啊!”

    同学知道他是耍趣,便道,“你猜我猜不猜啊。”

    他想都没想的答道,“你猜我猜不猜得到你猜不猜啊。”

    ······

    这句话到这儿,基本上没几个人能接得下去了。后来大家都知道他叫李财,就直接叫他老李,顺便也学会了他的口头禅。

    动不动就是“你猜,你猜啊”,问有没有橡皮借下,“你猜!”中午吃的什么?“你猜”问个厕所还“你猜!”你要是接下去了,结果会更糊涂。不过在把人弄得快要崩溃的时候,大家都会笑着告诉对方,或者把他要找的东西递给他,也算是枯燥的生活中唯一一点儿乐趣了。

    老李示意春哥过去,换他来弄章凡。他抓起章凡的肩膀,膝盖顶着他的腰,手上一使劲,旁边几个同学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哎,我们可怜的班长啊。”

    老李反复弄了几次,章凡就是不醒,老李都忍不住感叹的他腰的柔韧啊。于是放下章凡,“就让他睡十来分钟吧。”老李刚走没多远,章凡就自个儿悠悠的醒来了,揉了揉眼睛,拾起地上的铅笔,铅笔头已经摔断了,章凡又从坐着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支,继续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得。老李看着章凡说,“去,做五十个俯卧撑,醒醒瞌睡。”章凡一脸茫然的样子,“为什么要做俯卧撑啊!”最后章凡看着老师那表情还是服从了。五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真的很多,而且连日来的忙碌,整天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动的最多的就是手上的笔。严重的缺乏锻炼,章凡做了十几个就不行了,最后还是咬咬牙,做完了五十个,头上冒着汗,就回去位子上继续画画,可是这么一来瞌睡没醒,反而更累了。

    有人说,“你永远无法叫醒装睡得人。”可是又怎样才能叫醒太累的人呢?

    章凡的画画的真的很烂,不止一个老师这样说他,他当上班长是教美术的副校长定的,副校长没见过他画的画,他能当上班长的原因大家都说是因为那天副校长来,让他当了一个多小时的模特。他一动不动的做着一个姿势,结果估计是副校长看他太辛苦,就让他当了美术班的班长,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不止老师说他美术画的差,同学也说,但他居然没生气过,每当一副画完,他就自顾自的欣赏,“嗯,这张画的不错啊。”然后好好的收起来。

    没事儿大家就挖苦他说,“真是越丑越自信。”他也不生气,他把别人对自己的坏话,当成别人对自己的嫉妒。不过,他很少把一张素描画完过,因为他总是把画画到一半就撕了,想是连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不过之后他又会重新换上一张白纸,直到画好为止。

    一次模拟考的时候,是在美术高考的学校考的,老师叫他们先体验一下。素描考试是三个小时。考题是画一张三分之一侧脸人头像,老李出的题。画到差不多的时候,陈江丽出去上厕所,结果就遇到了章凡。他正在一棵枫树下,一脸踌躇的样子,陈江丽好奇的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不好意思的说,忘了厕所在哪儿了。陈江丽心下好笑,带他去厕所,反正是顺路。陈江丽上完厕所回去,又画了半个多小时。章凡这才满头大汗的跑进考场。春哥问,“怎么回事儿啊,现在才回来,还以你掉茅坑里了呢!正准备找人一起去捞你呢。”章凡支支吾吾的说道,“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了!厕所离考场才多远啊,他居然迷路了,在整个学校里跑来跑去的,跑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一位好心的同学带他进来的。

    老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我说你啊,你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的,真是奇迹啊,怎么这么多年就没丢了呢。”

    章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红着脸说,“以前我出远门,我妈都在我旁边呢。”

    说完,很多同学都哈哈的笑起来,这章凡,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第一次模拟考,陈江丽画得还不错。章凡可就惨了,素描和速写两科不及格,不过他水粉画得还不错。最后教美术的副校长叫模拟考考了二百一上下的都给我出来,大概是去听训话的,其中就有章凡,很难想象当时副校长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晚上画画快结束的时候,老李就一脸坏笑的叫上章凡,说是带他去吃烧烤,按他的意思,指不定就是在哪个街边就把他给丢了。不过章凡虽然贪吃,但是别人请他的他都会回请回去,老李请他吃烧烤,他知道兜里的钱不够回请,于是也不去,呵呵的傻笑了几声。

    章凡有时候做出的事儿,很值得一笑,比如有次在街上,章凡看到了一把扇子,他很喜欢,于是拿着扇子就跑到柜台上结账,那可是冬天啊。老板是一个风趣儿的胖子,当时就咧着嘴,笑着说,“呵,夏天没卖掉的扇子,冬天卖掉了。”

    如果用一句话去形容章凡的话,大家会说,“他是忘忧河上千百年才盛开一次的花。”

    那有人就会问了,“这是什么花?”

    大家就会答道,“是奇葩!”

    很少有人理解章凡,或许根本不用理解,他就那样儿。他的世界,有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张白纸,有时候看起来又像是一幅抽象的油画,用他内心里的规律涂抹着一道道色彩,只是他这幅画,还没有找到看得懂的人而已。

(五十四)在风中

    在美术考试前一天,老师宣布课已经上完了,大家可以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准备迎接考试。

    画画的工具都被收起来,从画室搬到了小旅馆里。东西很多,本来就狭小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忙碌了一个多月,这地狱一般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日子,可突然一闲下来,似乎又感觉不适应。

    陈江丽倚在床头,打算好好背一下素描结构和水粉调配,还有速写人物动态。可是不断的背,又不断的忘,忘了又不断的背。陈江丽心里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努力的想要自己镇定下来。满篇的色彩,让她看得眼睛和脑袋有些生疼。她轻轻的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书,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呆呆的出神。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玩了,说是去放松一下。陈江丽突然后悔没和她们一起出去,说不定还能好好的玩会儿。看看繁华的大街,看看古老的中国式小巷。买一块自己爱吃的巧克力,喝一杯香浓的卡布奇诺,然后沿着长长的河流,吹吹风,听听歌什么的。虽然来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可是还没有来的及好好的看一眼这座城市,就这样走了,多少有点遗憾。

    陈江丽把手伸进背包里,手摸了个空,覃超临别时给她的一大包零食吃完了。砸吧一下嘴,有点饿了。

    陈江丽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天空昏沉沉的,风一吹,有些冷,不禁裹紧了围巾,手揣在兜里。四川的冬天不算冷,穿个两三件的就可以,有些讲风度,不讲温度的男生里面穿一件,外面再穿个外套就行了,甚至有些直接不拉外套的链子,就那么敞着,冷风一吹,很潇洒的样子。但是晚上温度就不一样了,再讲风度的男生也得多穿两件。

    街上还是蛮热闹的,又推着小推车吆喝着小吃的商贩,有围在一起下象棋的老爷爷,还有的拿着长长的毛笔,戳着水,就着地上写起的毛笔字。他们的书法不错,陈江丽看了一会儿,心里满是羡慕。

    微风从河面上拂来,瞌睡醒了大半儿。走着走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陈江丽走上前去,只见章凡正拿着一根热狗耍逗街边的一只白色的小比熊,“小狗狗乖啊,让我摸摸,摸摸我就给你吃热狗好不好。”说着左手拿着热狗往小狗的嘴边凑,狗狗仰高了脖子,摇着尾巴,等它吃得时候,章凡的右手就去抱那只小比熊。

    陈江丽不禁好笑,“章凡,没事儿在这逗小狗干嘛啊。”

    章凡回过头看见站在风中的陈江丽,风微掠起她的发梢。章凡抱起小比熊,然后笑着对狗狗说,“快给姐姐打招呼。”然后扬起它的小爪子,向陈江丽招了招手。小比熊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直盯着章凡手中的那支热狗,理也不理陈江丽。

    陈江丽看着章凡手里的小比熊,忍不住上去想抱抱。

    “可以给我抱抱么?”陈江丽欣喜的问。

    女生总是一个满怀爱心的动物,看到可爱的东西总想上去摸摸或者抱抱。

    章凡小心的把小比熊递到陈江丽的怀里,陈江丽抱着小比熊,“喔,狗狗真乖啊。”小比熊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陈江丽,不住的打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哼鸣。

    “姐姐漂亮么?”章凡拿着热狗晃到小狗面前。

    陈江丽看也不看章凡一眼,对着小狗说,“姐姐当然漂亮啦,你说是吧。”不知道是给小狗说,还是给章凡说。

    “这只小狗是谁家的啊?这么可爱。”陈江丽一边说一边抱着小比熊玩。

    章凡以为陈江丽是在和小狗说话,也不回答,直到陈江丽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仿佛寻求答案一样的看着他。章凡看着陈江丽看向他,一下子慌了神,挠挠头,一脸呵呵的笑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我刚才从店里买了一支热狗,出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了。”

    章凡总是喜欢笑,他的笑很好的掩盖了他心里几乎所有的想法。

    陈江丽对他笑了笑,然后把小比熊从怀里放在地上,轻轻的摸着它的背,“小狗狗走吧,回家去。”

    小比熊摇着尾巴就走了,章凡想想手里的热狗,于是在小狗还没走远的时候,吹了声口哨,算是口哨吧,用嘴吹出来的,类似于“嘘嘘”声。

    小比熊回过头来,看见章凡弓着身子,手里拿着的热狗,摇着尾巴又回来了。章凡把热狗递给他,小比熊叼着热狗就走了。

    陈江丽回过头来,看着章凡,他穿着的黑色风衣,肩膀上类似于肩章的东西,因为扣子掉了,耷拉在肩膀上,一直没缝。

    陈江丽就问,“怎么衣服扣子掉了,自己也不缝缝啊。”她以为他是不会针线。

    章凡笑了笑,明显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啊,一直没找到针线,所以就一直没缝。”

    “那有空我帮你缝缝吧。”陈江丽说。

    章凡强笑这说,“不用麻烦了吧,有针线的话,我自己可以缝。”

    “别客气,我们都是同学嘛。”陈江丽很随意的说。

    章凡强笑着,“其实真的不用麻烦。”

    陈江丽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他们就沿着这河边漫步,那时候河边的柳叶还是绿的,只是那绿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黄色。

    “明天就要考试了,怎么不好好的复习一下啊。”陈江丽问,她想找点话题聊,因为章凡一直沉默着。

    “复习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也考不上。”章凡说的时候,脸上依旧是笑着。

    “怎么能这么说呢,还没考怎么知道。”陈江丽看着章凡说。

    章凡吞吞吐吐的说,“不止一个老师说我画的差,大家也是这么说的,像我的画,真的能考上么?”

    陈江丽心里明白,每次别人说章凡的时候,虽然每次他都是笑着的,但是他的心里多少都会介意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不能好好的做你自己。有时候太在意别人对你飞翔的姿势批评,你就永远都没不起来。”

    “我没有介意啊,”章凡说的很自然,“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

    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是总有一天别人会把你说过到道理也说给你自己听,因为自己真的很难劝说自己,所以只有假借被人之口来说着那些自己早已懂得的道理。

    道理有时候是骗人的,说多了它只会麻木人的心。

    章凡以前总是劝说别人,现在却沦落到被人劝说。陈江丽看着章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些可怜他。嘴上也没说什么,“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自己的路是要自己选择的。”

    章凡看着陈江丽笑,“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么多道理来啊。”

    陈江丽笑着说,“那是,我是谁啊。”

    “很喜欢你自信的样子。”章凡说。

    “这算表白么?我可是有男朋友了。”陈江丽耍趣的说,虽然覃超从来都没对他表白过,连句喜欢也没说过,但是在她的心里,有很大一部分空间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章凡笑了笑,知道她是在说笑,也没再言语。

    不知走了多久,陈江丽说“我饿了,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

    章凡摇摇头说,微微一笑,“不了,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

    陈江丽见章凡不去,只好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向前走去。

    天空依旧昏沉沉的,偶有一丝丝的凉风划过,伴随着几声不知名的轻啼。

    陈江丽不知道,在她转身的时候,那一刻,被章凡捕捉到了手机里,背景像是一副很抽象的油画,黑色和白色两个主色调。后来相片被冲洗出来时,只能看到陈江丽的背影,她当时穿着的白色短风衣,和微风中微拂起的头发。

(五十五)“麻烦”

    覃超抽着烟,一口口吐出的烟圈,不断刺激着一旁的张枫,张枫非常的讨厌烟味儿。

    张枫用手扇扇周围的烟,咳了两声,说道“操!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啦?难道说又失恋啦。”

    覃超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烟从舌头到了喉咙,又在肺里慢慢的弥漫。覃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着鞋底一阵青烟升起,他的第五支烟抽完了。

    在张枫见覃超不说话,厌恶道,“你和墨还真是,一有事儿也不说话,就在哪儿一个人抽烟。”

    覃超冷笑一声,“是么,他不是喜欢喝可乐的嘛,还说什么,有不开心的事儿,喝一瓶可乐顺着打出来不就好么?什么时候改抽烟了,难道连他自己也放弃自欺欺人了?”

    是啊,以前林墨然不开心就喝可乐,可是林墨然怎么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被那些打出来的东西呛出泪水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墨然就再也不去喝那些东西了。

    张枫一脸奇怪的看着覃超,“对了,你不是早上请假去市里了嘛,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覃超苦笑一声,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出去,去溜达了一圈儿。”

    “你这一圈儿溜达可真够远的,也不带点吃的回来。”张枫抱怨道,“能不能不要在我寝室抽烟啊,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公寓抽啊!我很讨厌烟味儿诶。”

    “这不我舅舅在家嘛,他看到我抽烟,不得让我小死一遍啊。”覃超一边抽一边说。

    张枫一想,那倒是,可是也不能来难为被人寝室啊!

    林墨然推门进来,看见满屋子的烟,不由的扇了扇,寝室本来就小,还好通风好,因为一直少块儿玻璃,夏天还好,凉快!到了冬天就更凉快!饶是如此,覃超还是把寝室弄得乌烟瘴气的。

    覃超递了一支烟给林墨然,林墨然摆摆手,“我晕烟。”

    “难怪,每次看你抽一支烟都要躺那么久,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张枫说。

    “诶,对了,张枫,你和黄雨琦发展怎么了,给我们说说。”覃超一脸坏笑的问道。

    张枫一脸茫然的样子,“什么怎么样啊。”

    “你就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上次有人看见你和黄雨琦俩人在街边······”覃超故意把话留一半。

    张枫连忙说道,“街边什么了,抱她的那人又不是我。”

    林墨然正在喝水,听到这句,呛了两声,忍住没喷出来,覃超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张枫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她当时差点儿摔倒,然后我就扶了她一下。”张枫眼望着天花板,说完还自我安慰一样的说,“嗯,对,就是这样。”

    覃超笑着看着张枫说,“我有说什么吗?用不着承认那么快吧。”

    张枫自知说不过去,说得越多,漏洞越多,解释也就那么回事儿。张枫恨恨的说道,“哼,肯定是贾老实说的,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看来是真的喽”。

    张枫一扭头,甩了句:“懂我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我的人,解释也没用。”

    原来那天,张枫抱着黄雨琦,看见她两只手奇怪的缩在胸前,还闭上了眼睛。张枫忍不住吸了两下鼻子,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黄雨琦身子一颤,差点儿又亲吻了那土地,还是柏油的!所以说艾青那首诗写得好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张枫还在想黄雨琦身上什么味儿啊,闻到有点儿闷头!不知谁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张枫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去,看见了不远处的贾老实,贾老实本来上了一个通宵的网,又网吧小睡了会儿。从网吧一出来,就撞见了这一幕,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揉揉眼睛,试探性的喊了句“张枫”,结果张枫回过头来,证实了他眼前的所见,接着又很吃惊的看着张枫怀里的黄雨琦,说了句,“嗯?黄雨琦,你俩干什么!”

    张枫还没反过来,经他这么一问,这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抱着黄雨琦呢,一下把手松开,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没干什么。”

    黄雨琦扶起脚踏车,低着头,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得,张枫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还在故作镇定。黄雨琦骑着自行车,匆匆的说了句,“我走了。”

    贾老实一脸坏笑的看着张枫,张枫知道这事儿是说不清了,要是不堵住这家伙的嘴,自己在学校里面真是不火不行。于是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贾老实的肩上,一脸殷勤的说,“贾老实,噢不,贾世文,贾哥。走,我们去上网,然后再招呼点儿吃的怎么样啊。”

    “贾老实”本来原名贾世文,戴一副眼镜,长得很老实的模样,走路经常性的微弓着背。也是三班的,张枫和他经常晚上一起溜出去上网,关系还不错。有次在学校里,张枫和他走一起,走着无聊了,贾世文边走就边给张枫讲一些荤段子,讲完一个还露出八颗大牙,猥琐的笑着。他看见张枫不理他,以为是不好笑,于是又讲一个,一连讲了好几个。毕竟张枫和林墨然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难免沾惹上一些保守的味道,而且他讲的实在有些不堪入耳了。张枫听不过去,扬起手就做了个要打的动作,其实张枫只是做做样子,他经常这么弄的,大家也都知道。结果夏香艾看到了,一下子叫住张枫,有些生气的说道,“张枫,你怎么可以欺负老实人呢。”张枫叫到,“天啊,他是老实人!”再看向贾世文的时候,他正一脸无辜的样子,把他的那一张老实的皮囊发挥到淋漓尽致,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猥琐。张枫是百口莫辩,后来张枫看见贾世文,连“假斯文”也不叫了,直接改叫“贾老实”。

    贾老实知道张枫想堵他的嘴,故意说道,“这周上的挺多,这不刚上了一个通宵嘛,兜里也没多少钱了。而且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有点儿饿,”贾老实说着摸摸肚子。

    张枫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要不咱先去吃饭,今儿我请。”

    “哪儿能让你请啊。”贾世文说道。

    “就我请了,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张枫说道。

    “好吧,那我就勉强同意了,先说好是你请啊。”贾世文还故意抬高自己的说道。

    张枫见他同意了,试探性的说道,“那刚才的事儿······”

    “刚才什么事儿啊?”贾世文一脸茫然的说道。

    张枫知道贾老实也是明白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吧,于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餐馆走。

    张枫这就以为这事儿算是可以靠一段落了,结果张枫在学校里还是火了。这样就算了,贾世文还略发挥了一下他的语言能力。说那天张枫一把搂住黄雨琦的小蛮腰,最后俩吻到一块儿,那吻法,还不说完,留着大家去想像。

    一时间关于张枫和黄雨琦的流言一下传遍了各个班,流传的还不止一个版本。有说是张枫一下把黄雨琦摁到墙上的,有说张枫抱着黄雨琦舌吻的,还有说张枫是被黄雨琦抱着的,因为黄雨琦明显比张枫爷们儿。

    张枫心想,难怪这几天大家看自己的表情有点奇怪,连老赵站在讲台上,也忍不住看向张枫,嘴角分明带着一丝蔑笑。今天听覃超这么一说,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贾老实给说出去的。早就知道他信不过的,这混球,张枫心里暗骂,还顺便可怜了一下他的烤鸭,大半都吞贾老实嘴里了,他就啃了俩翅膀和俩爪子。

    覃超还拍拍张枫的肩膀,“喜不喜欢,喜欢谁,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想骗得了别人,但是骗得了自己么?”

    张枫心里其实也犯迷糊,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黄雨琦还是另一个人。虽然他和黄雨琦在一起很多时间都是在斗嘴、吵闹,可是很明显,黄雨琦离他很近,而另一个人却离他很远。

    张枫挠挠头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说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麻烦的事情就不要想,任其发展好了,这就是张枫。

    有时候张枫和林墨然他们某些方面很像,比如说对待感情这件事儿,都是缺根筋,若是非要比个高低,还真难分辨出来。

    张枫睡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林墨然说道,“我睡五分钟,墨然,一会儿你叫我。”

    林墨然看了看时间,还有七分钟上晚课。

(五十六)电视

    陈江丽洗完澡,穿着粉红色睡衣在房间,房间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陈江丽没有心思再去看那些美术资料,打算好好的放松一下,可是又想不出来该怎样。于是想洗完衣服,就美美的睡一觉,睡到天亮,这也是好的。

    陈江丽抱着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整个旅馆只有走廊尽头有两个洗衣机,是大家共用的,而且洗衣机离房间也不是很远,陈江丽也懒得换衣服,就着睡衣,抱着脏衣服出去了。

    房间的对面就是春哥的房间,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笑声。他的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陈江丽看到章凡还有春哥正盯着电视哈哈大笑。

    旅馆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电视,但是来的第一天春哥就把电视的遥控器给没收了,收之前还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防止有人偷偷的看电视。没有遥控器,按电视上的按键也行啊,前提是如果你按得动的话。旅馆里的电视大都是很老的那种大头电视,按键早就不灵了,有些还按得动的,你按声音,它换台,你换台,它调声音,你它声音,它调声音。你要是调台的时候按声音键,调声音的时候按调台的键的话,它一下又灵了,不过一直是加声音,没减声音的。声音本就开到了最大,一开电视,整个旅馆就听得到。随你怎么按都一样,最后的结果都是关了,有些按关机键还不行,还得起床拔插头。

    从来那天到现在,一个多月里,包括陈江丽在内的很多人,都没看过一次电视。陈江丽忍不住把头探进去,电视里拨的正是一档娱乐节目,还是陈江丽最喜欢看的那个。于是匆匆的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就跑去春哥的房间看电视。

    章凡和春哥坐在床上,正看得有趣儿,一回头看见了陈江丽穿着拖鞋和睡衣就进来了,还就坐在章凡的旁边。

    春哥一只腿盘在床上,另一只脚就伸在地上,右手攥成一个拳头,留出一个小指头,很的享受的伸进鼻孔里,然后弓着背,咧着一口大牙的笑。这是他的标准动作,有时候这样笑着时候,肩膀就上下的起落,配上他的小胡子,看起来猥琐极了,哪里有半点儿老师样,十足就一流.氓做派,不过说他流.氓吧,他却做的是老师的事儿,他教画画,的确教得很好。

    章凡看见陈江丽,就笑了笑,也没在意,扭过头继续看电视。陈江丽本来不好意思就这么进去的,毕竟自己是女生,而且这是男生的房间。但看到他俩这种反应,春哥就算了,章凡居然连反应都没有,陈江丽心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倒有点儿微微的生气,走到章凡旁边就坐下看电视。

    这本来是很喷血的一幕,结果却显得波澜不惊。

    后来陈江丽说起章凡的时候,恨恨的说道,“章凡这家伙绝对不是男的,我敢保证。”

    女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对她多看了两眼吧,她就会讨厌你,骂你色,你不去看他吧,她又说你没眼力价,说你眼瞎。

    有时作为男生不得不感叹一句“活着真累!”

    看了十来分钟,节目就结束了。春哥一连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定格在电影频道,正好赶上一场电影的开始。

    电影里演的是一场言情剧,主角都是陈江丽喜欢的偶像明星,画面中无不渲染着一股浓浓的浪漫色彩。

    故事大概讲的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相知到相识,他们的关系发展很密切,他们一起去不知名的古宅中探险,一起划船,一起去夏夜的芦苇中捉萤火虫,他们一起做情侣该做的事。可是让男主角着恼的是,他们的关系不进不退,徘徊不前,男主角很喜欢女主角,想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在一个西式的花园里,他手捧娇艳欲滴的玫瑰向她表白,可是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他在一起而已,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感情。后来男主角带着不甘心离开了,去了另一个没有她的城市。

    电影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章凡和陈江丽两人心里都猜测着结局。陈江丽想,照这么发展下去,他们应该还会有再遇的时候,一般剧情都这样,只是不知道是悲剧还是喜剧了。陈江丽猜测是喜剧,因为她相信男主角。章凡猜测是悲剧,因为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爱”这个字有时勉强不来。

    十点多的时候,大家开始的陆续的回旅馆,这下小旅馆热闹了。陈江丽和章凡正看得兴起,咔!电视一黑,回头一看春哥依旧一脸猥琐的样子,咧着嘴,扬起两抹小胡子,就把遥控器往柜子里丢,很明显电视被他给关了。

    章凡不干了,他最讨厌别人吊胃口,陈江丽也是。刚看到经典部分,就这样被打断的话,晚上会睡不着觉的。章凡转身趴到春哥的床上,就去抓春哥手里的遥控器,春哥一闪,章凡道,“春哥,不能这样。”春哥攥着遥控器,“去去去,都给我睡觉去,明天都还要考试呢。”

    “不是说放松放松嘛,现在才几点啊。”章凡一边抢遥控器一边说。

    春哥腾出一只手看了一下时间,另一只手抓住遥控器就往大腿下面塞,“什么才几点啊,都快十一点了,明天开想不想考试啊。”

    “这不才十一点么,再让我们看会儿,还有一会儿就要看完了。”

    大家平时都是一两点睡,十一点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有够早的。章凡虽然平时一副弱弱的样子,但是他那个头也不是盖的,而且床上功夫明显比春哥好,在床上明显有优势。只见几个回合,章凡就把春哥摁在了床上,春哥脑袋一歪,那场景,差点就把一旁的陈江丽给看吐了,不过吐归吐,陈江丽就去拿春哥抢春哥手里的遥控器。

    春哥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遥控器被抢走了。春哥一脸憋屈的躺在床上,要是这个时候章凡拍拍他的大腿,说一句,“为会对你负责的,”那就太经典了。

    陈江丽匆匆的按了一下开机键,电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出现一点儿人影的时候,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床边,直接把电源给拔了。然后催促着章凡和陈江丽,“去去去,都给我出去。”

    看来春哥是铁了心的不让章凡他们看,章凡和陈江丽正想说什么,直接被推搡出了门外,然后“嘭!”的一声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在门外,陈江丽拿着看着手里的遥控器,笑了。

(五十七)美术联考

    一大清早,章凡就被咚咚的敲门声给弄醒了,伸伸懒腰,睡得还蛮舒服的。

    只听见春哥在外面大喊,“快!都给我起来,一会儿就要考试了!”然后又是一阵隆隆的敲门声。

    章凡看看旁边同床的几个,居然还没一点儿起来的意思,想是昨晚又跑到哪儿去上网的,很晚才回来。章凡睡的沉,没有发现。

    章凡挨个儿推了推,都睡得跟死猪似得。于是出去洗漱了一番,让他们再睡会儿叫他们,才短短几时秒,大家都醒了,然后拿着毛巾和牙刷去抢厕所。

    草草的洗漱完,大家就背上画架,提上工具箱往考场走,连饭都没吃一口。考场就是当地的一所大学,模拟考的时候画室曾向他们借过场地,章凡还曾在这里迷过路,所以也不算陌生。

    去考试的地方还有很远,要走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大家的早饭就在去的路上买了几个包子,然后边走边吃。春哥提醒大家买笔,说考场签字要用得着。

    到考试地点的时候,结果才发现考场门都没开,大家一边抱怨一边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就坐在工具箱上,挤作一团。有些没吃饭的同学就跑去买东西吃,让旁边的同学帮忙照看一下。章凡把东西放到陈江丽的旁边,叫她帮忙看一下,也没管陈江丽答没答应,就自个儿往学校外面跑。才跑没几步,春哥一下把他叫住,“你!往哪儿跑啊。”章凡摸着肚子说,“没出早饭,去买点吃的。”其实他早上在路边吃了一笼小笼包,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校外面很多小吃,实在挡不住诱.惑,放下东西就往外。“你给我站住!你一个人去啊,丢了怎么办!”春哥说完,旁边的几个同学都笑了,陈江丽也忍不住抿着嘴唇。春哥指着旁边一个正要出去的男生,“你!把他看着点儿。”那同学嬉笑着说,“放心,班长和我在一起保管丢不了。”回过头坏笑的看着章凡,脸上分明写着,“看我不在什么地方把你给丢了。”章凡很抱歉的笑了笑,跟着那个同学慢慢的向学校外面走去。不过几分钟,章凡就又回来了。只见他手捧着一碗皮蛋瘦肉粥递给陈江丽,陈江丽正在看书,本来想推辞一下的,可是肚子不允许,明显的作出了反抗。陈江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可是看到吃的,还是饿了,当下也不推脱,一边一勺一勺的吃着粥,一边看着“红皮书。”

    他风衣上脱落的肩章已经缝好了,不过是用红色的线缝的,细看有点儿怪怪的。

    章凡就一旁,正坐工具箱上,右腿放在一个花坛上,手肘倚在右腿上,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配上他的风衣,倒还蛮拉风的。他和陈江丽坐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很文静的拿着小勺子,手捏成兰花指,很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另一个呢,摆着姿势,右手伸到风衣里,大家以为他要干什么呢,结果只见章凡大跌眼镜的从风衣里掏出来一支酱香鸡腿。除掉外面的塑料袋,嘴上叼起一块肉,很爷们的横着一撕,就开始大嚼特嚼。春哥背着手,看着章凡,动了动小胡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是,我觉得奇葩这俩字儿还不够形容你的。”

    章凡也不在意,吃完鸡腿,抹抹嘴,用小指头从兜里勾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又拿了几张递给陈江丽。然后凑到陈江丽旁边,一起看“红皮书”。红皮书本来是画室的校长曾老师出的一本很好的美术教材,里面包含了很多漂亮的速写、素描、水粉,本来是一本很实用的美术书,很多画室都在用。

    这本书原本叫“红宝书”来着,后来曾校长被别人告发,说他有乱党政之嫌,原因是他出的美术教材名字正好和特殊时期时期红卫兵拿着的“红宝书”一模一样。曾校长通晓事故,背地里塞了不少钱,才把这件事儿给打发了。后来他出的书,就把名字给改了,改叫“红皮书”。

    看了一会儿,考场的大门打开了,大家拎着工具箱,背着画架就往各自的考场走。到考场的时候,人很多,章凡和陈江丽还有很多同学就在一个考场里,他们的考场是一个很大的室内篮球场。

    章凡有撕画的习惯,每天平均都要撕几幅。进考场前,春哥还拉着章凡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管怎样,把画画完,不要又画到一半给撕了,这是考卷,可只有一张啊!”章凡一口就答应了,说道,“你就放心吧。”心里却想的是,“反正自己又考不上,无所谓啦。”

    陈江丽找到自己的位置,摆弄画架。考试的座位就着地上,十个人围成圈,最为一个小组。每个组都有独立的监考老师。摆好画架,然后就有老师来让她签到。签完到,一直过了半个小时,监考老师才拿着考卷袋进来。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才开始发卷子。考试题目是“桌子和椅子”,要求不能画纯静物。这很明显是要大家画风景加静物。陈江丽看完题目,想了一下就开始动笔。

    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构型简单的只要几分钟就行了,然后是铺大调,交代出整幅画的大致颜色,明暗之类的。然后是中间过渡部分,再刻画一下细节,物体的反光部分,最后就是“点高光,”就是物体的高光点,这个副校长专门给大家分了一种白色的丙烯颜料,这种颜料,特点就是很白,而且很惹眼球,作为点高光的颜料再好没有了。

    考试总共三个小时,章凡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画完了了整幅画。然后拿着画笔的后面,戳了点丙烯白,点在画面中的水果上,这幅画他算是完成了。

    只见他的画面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块桌布,然后是一个水果篮,一本书和一支笔。桌子又在一棵大树下面,飘落点点的叶子,落在了椅子上。背景章凡画的是一个小院子,他还饶有兴致的简单的设计了一下房子的外结构。

    画完监考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小声的说,“要是觉得画得差不多了,就去拿吹风机吹一下吧,免得一会儿大家都画完了,争着用不过来。”然后指着旁边的篮球观众席的位置,那里有十几个吹风机。章凡小心的拿起画来,然后到观看席位拿着吹风机就吹。旁边几十个同学,齐刷刷的看着他,就那么几秒,还来不及感叹,又扭过头去继续画各自的画。章凡一边吹一边看着周围考生的作品,基本还在铺大调阶段。有一个人的画,倒是引起了章凡的注意,不是因为那人画得很好,而是那家伙的颜料不是从颜料盒里用画笔弄的,直接用的画刀,把颜料层层的抹上去的,然后层层堆砌,堆得整幅画都是很厚的一层,弄到最后直接把底色给抄起来了。画面像极了一团彩泥,红的、紫的、白的、蓝的、混作一团,隐约看出了点儿隐约。章凡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有句话说得好,所有颜色的颜料加起来最后的结果是黑的,而所有颜色的光影加起来最后都是白的。

    章凡把画给吹干了,回到自己的位置,把画又订到了画板上,完了自己就蹲在那里双手就撑在大腿上,看周围同学的画。

    第二堂是素描,拿到题目,大家都笑了,因为题目是画一个“三分之一”侧脸人头像。章凡拿起笔就开画,画到一半的时候,邻边组的老师走过来,指到章凡身边地上的几张很小很小的几张纸片说,“这是谁的?”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因为这算是夹带,抓到成绩会作废的,当然没人会承认。章凡拿起纸片,看了看,是人头像,很明显是谁拿进来的准备作弊的画抄。章凡一本正经的说,“嗯,好像不是我的。”

    那监考员看着章凡说,“那就是你的喽。”

    章凡瘪瘪嘴,把画抄递给监考老师,给的时候想了下,把画抄给撕了一下。结果那监考老师就认定了是章凡无疑了,说章凡作弊。

    章凡本来还想耍趣的说几句,后一想,不对啊,这是在考试啊。于是拿起笔继续画,但是那老师哪里那么容易放过他,话说得很难听。

    章凡听不过去了,一下子站起来,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橡皮,当着监考老师的面,把刚才画的画全部给擦了,擦完之后,转身对这监考老师说,“这样可以了吧。”那监考老师还不服气的说道,“你这家伙态度怎么这么差啊。”不过也没再为难章凡。

    章凡坐下来又开始重画,背后一同学悄悄的竖了个大拇指,小声的说道,“哥们,人才啊!”

    那时考试已经考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剩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开始抓紧的画。章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这场考试压根对他来说就是无所谓。中途章凡又跑去上了趟厕所,回来看到自己的画面,人的脸型明显画歪了点儿。章凡又擦了一部分重画,这样擦了两遍,纸张早就起毛了,章凡看着画面又想撕。不过愣是压着性子,擦了继续画,画到最后暗处都画油了,头发也没处理好,有些地方铅笔画上去直接成脏了的一样。不过总算是章凡画画快,在交卷的时候给画完了。

    画完大家都交卷的时候,陈江丽跑过来叫他一起回去,看到他的画,不由的说道,“你怎么画成这样了。”

    章凡笑了笑说,“没什么,这画不好画。”

    陈江丽微微皱了皱眉,“这画大家都画了好多遍了,你怎么还画不好啊。”

    “因为我本来画不好啊。”章凡有些抱歉的说。

(五十八)晚会

    在经历过水粉和素描两堂考试之后,陈江丽倒是没了先前的紧张,可以从容的把握最后一堂速写考试。

    考完试,章凡贪婪的深深的吸了几口,有些凉丝丝的东西在肺中萦绕,只呆了片刻,便顺走了那些原本浑浊的气体,心里说不出的舒适。

    速写考试只有一个小时,题目是“扶老人过马路”,要求画三人以上。陈江丽几乎没怎么想就开始动笔画,因为这一道考题老师发给大家的速写资料上就有,平时大家早就把那上面的速写给画得滚瓜烂熟了,所以根本不用自己怎么构思,按照记忆临摹下来,然后稍加改动就可以交卷了。

    陈江丽画完,一个小时刚好差不多。平时临摹一张场景速写也就二十五分钟左右,因为考试,所以画得细致了些。而且速写是用炭笔画的,考卷是纯白的纸,如果你画错了,几乎不允许你去修改,因为炭笔在白纸上留下的痕迹,用橡皮擦是根本擦不掉的。即使你用尽全力去擦的话,也不能完全消除炭笔画过的凹痕,它会一直保持着淡灰色的样子,除非把纸给擦去一层皮。如果你非要修改的话,结果很可能就是画面会变脏。画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随时保持画面的干净和整洁,变脏的画面对于考试来说,是很难获得高分的。

    短短的一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并不漫长,只一会儿就结束了。像是一片枯叶,被风吹落的时间,当叶子安静的躺在黄色的土地上,考试就结束了。

    陈江丽收好画架和工具箱,伸伸懒腰,肩膀有些酸痛,不过还好,一个多月的疯狂训练,到这里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大家再也不用每天为了赶速写睡得很晚,也不用每天小睡几个小时,脑袋里还装的全是画画之类的东西。

    章凡看见陈江丽从考场走出来,忍不住笑了笑,因为大大的画架在瘦小的陈江丽的背上极不相称,像是一只粉色的蜗牛背着一块黑色的“平房”。

    章凡招呼着陈江丽过来,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画室里的同学、老师,大家准备一起留影纪念。

    同学们陆续的从各自的考场出来,向章凡聚拢。大概十来分钟,章凡清点人数,基本上都到齐了,就差一个春哥了,可是大家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的影儿。

    最后到到他们拍照的时候春哥也没出现,校长坐在最中间,其他老师就坐在他们的两侧,后面的同学就站在学校的阶梯上,女生站前面,男生就从低到高依次站后面。背景是一个很漂亮的走廊,上面缠绕着参差不齐的藤蔓,还长着密密麻麻的叶子,有些发黄。阳光泻下来,零落在地上星星点点。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枫树,叶子一样都有些发黄。

    大家摆着姿势,喊着不同的口号,在闪光中,相机很好的记录了那一刻。

    在考试完的晚上,作为美术班最后的最后一晚,副校长带着大家去吃自助餐。去的时候人很多,因为有好几个学校的,但同一个画室的学生,大家一起。

    本来一开始大家还很文静的坐在桌子上,最后不知是谁开的头,大家拿着酒杯轮番给校长和老师们敬酒。每个人那个杯子给校长和老师们斟一杯,自己喝一杯。春哥就惨了,合影的时候没去,现在赶着吃饭了才来。大家都在说他的不是,他连连抱歉,说临时有事情,现在罚酒三杯。章凡还有好几个男生就说,罚什么三杯啊,没三瓶不许走。春哥还想推说几句,结果还是被硬生生的把三瓶酒给塞进胃里了。不过不是一下子喝完的,他从喝完第一瓶之后出去了一下,然后一会儿回来接着又喝了一瓶。

    副校长不一会儿就喝红了脸,老李也好不到哪儿去,俩女生拿着一瓶酒,走到他面前,咬开了盖,仰头直接就着瓶子吹。这架势,直接把全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点。几秒钟后,大家开始为他们喝彩,有的在吹口哨,有的在尖叫,结果老李最先放下,他的胃有毛病,不能多喝,最后那两个女生也喝吐了。

    陈江丽对喝酒倒是没什么兴趣,拿着小碟子去吃一旁的糕点。章凡喝不了多少酒,却拿着一个酒杯,偶尔呷上一口。有同学对他敬酒,说“班长我们喝一杯吧,”章凡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是不行还是行。那个男生给自己斟满酒,说道“干了。”章凡皱着眉,“太多了吧,”结果那男生说多了就和他换换,章凡还没说什么,酒杯被那男生抢去,仰脖子就给喝了。喝完那男生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像一个干了的柿子。

    章凡一脸抱歉的说,“大哥,这是我用来解酒的醋啊!”章凡本来有些微醉,不是是谁说醋可以解酒,章凡就找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醋。这醋真的很酸,章凡只能一点点的喝,结果那男生以为是酒,二话不说全喝了,那个醋味儿啊,一边儿的人看得都酸了。

    春哥三瓶喝完,大家又挨个儿的给他敬酒,他也不说什么,自斟自饮,一一对付。这还只是第一轮,接下来还有第二轮,第三轮,喝倒为止。可是奇怪的是,春哥喝了很多,结果一点都没醉的意思,反而感觉更清醒了,大家最后都醉的差不多,他还在锅里捞牛肚吃。

    最后吃完,倒了一片,章凡走到路边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平时一哥型的姐,喝醉了,摇摇晃晃的一下抱住旁边的一个哥们,揽着他的脖子,然后······

    那哥们还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想是该高兴还是怎么的时候,只见那女生揽着他的脖子就给吐了!旁边几个路过的,看到这一幕,胃里都忍不住翻涌,捂着嘴,强忍着快速离开。那哥们饶是淡定了两秒,两秒之后最后俩人吐一块儿了。

    副校长说,“喝醉了的,拦车回去,没喝醉的,咱们去KTV,我包了房。”大家一听,酒意去了三分。

    陈江丽不喜欢热闹,而且吃得好饱,胃里撑的厉害,于是打算拦车回去,一起回去的还有章凡,因为章凡喝醉了,走路不大稳。

    还有很多人没回去,余下的人就去KTV,副校长找了辆大巴车,把大家就往KTV拉。本来大家喝得差不多了,都带着几分醉意去唱歌,这人一醉,胆子就变得比平时大,平时不敢干的事儿,现在都敢干,直接导致了混乱的场面。

    一女生拿着麦克风很酷的站在沙发上,用她那一副很好的公鸭嗓,叫爆了全场。音响开到了最大,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心率和耳鼓膜的战抖。十几个男生女生站在一起跳舞,四肢疯狂的乱摆。一对情侣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尖叫,还有的人拿来了酒水,一瓶一瓶的灌。大家把一个月以来的不满和对自己的压迫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发泄了出来。这样一直玩到凌晨,最后大家都累了,音乐也慢慢的安静下来,由劲爆的摇滚乐,变成了抒情的乡村音乐,KTV的沙发和椅子上到处都是瘫坐的人。副校长看见大家玩的差不多了,招呼着大家回去休息。

    章凡和陈江丽打计程车回到旅馆,章凡一下车,酒劲上来,走路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陈江丽扶了他一把,又怕他再摔倒,只得挽着他的手臂,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

    冷风吹了在脸上,章凡酒意清醒了些,看见陈江丽正挽着自己的手臂,脸不由的有些微微的发烫,可能是是喝多了酒的缘故。章凡不好意思的说,“你放开吧,我自己能走,别把你身上弄上了酒味”。

    陈江丽听见章凡这么说,知道他应该没什么事儿了,脸上飘来一抹云彩,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手还是没离章凡的胳膊,“没事儿,你要是再跌倒怎么办啊,那时我可扶不起你啊。”

    章凡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并肩走着,走着走着,陈江丽试探性的叫了两声,“章凡?,章凡?”

    章凡木然的看着前方,良久才回过头来“嗯”的一声。陈江丽耍趣的问道,“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啊?”她本来是玩笑话,想看看章凡是不是醉糊涂了,而且他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酒后可以吐真言。哪知道章凡挠挠头,念了一串数字。真的就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给说出来了。

    陈江丽还不敢相信的说道,“骗人,哪有这么快就说出来的,而且谁密码回设六个一啊。”章凡左手捂着右肺说,“我发誓,这真的真的是我的银行卡密码。”

    陈江丽看看章凡认真的样子,不禁好笑,“好啦,相信你了。”

    章凡这家伙还别说,总是太简单了,不仅是他的脑子,还有他的密码,手机密码什么的,不知道的人都能破,他总是会选择最简单的那一个,想他那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复杂的东西来!

    两人并排着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他们的背景拉得老长。

    在高考前,他们算是已经毕了一次业,那是他们作为美术班的最后一个晚上,黑夜是他们的颜色,银色的月光铺在悠长的街道上,风吹过,小树睡了。

(五十九)简单的方式

    天又是一连阴了好几天,淅淅沥沥的落下几滴,铺湿了整个路面。

    两辆大巴车开进来,停在教室楼下,雨依旧在下,偶飘落几滴落在发梢,慢慢的隐没在一片黑色里。

    人陆陆续续的从车里出来,陈江丽拖着沉重的箱子,背着画架,手里还拿着画画用的工具箱。

    东西很重,而且很多,章凡看着陈江丽狼狈的样子,说道,“小朋友,要不要帮忙啊。”

    陈江丽看着章凡,他身上大包小包的,又好到自己哪里,不禁好笑,“自己的都没弄好,还来管别人,还是想想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去再说吧。”

    章凡挠挠头,“我还是先帮你把东西搬了吧,我的东西先放一放,车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章凡正说着,不知谁叫了声陈江丽。陈江丽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男生正招呼着向她跑来,陈江丽笑了笑,“诶,李文峰,怎么,今天不上课么?”

    那男生叫李文峰,是陈宇的朋友,他们经常一起打篮球,陈江丽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算是在上课吧,我们体育不是也要考试了嘛,现在在训练,刚从山上跑回来就遇见你了。”李文峰看着陈江丽拿着这么多东西,说道,“东西很重吧,来,我帮你拿点吧。”说着就去帮陈江丽拿工具箱和拉杆箱,也没管陈江丽答不答应。

    陈江丽不好意思的说,“那麻烦了。”转头又对章凡笑了笑说,“那我先走喽。”也没注意到章凡在后面一脸尴尬的表情。

    李文峰拉着陈江丽的箱子,他们一边走一边一边聊天。李文峰滔滔不绝的讲他们体育训练的事儿,说什么“李胖子太狠了,大清早的叫我们跑马路,他在后面开摩托车,稍跑慢点儿,他就用摩托车在后面撵。早上跑马路,下午就跑山,还下着雨,大家求情说下雨就不跑嘛,结果还是被逼着跑。因为要考试了嘛,所以要加紧训练才行啊。这不,才刚跑完附近的一座山回来。”

    陈江丽笑笑,“哦?那你们还挺辛苦的嘛。”

    “是啊,辛苦啊,不过快要考了嘛,也苦不了多久了”,李文峰说道。

    陈江丽知道李文峰和陈宇的关系很好,但不愿再提起陈宇,虽然陈宇在陈江丽的世界里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想到他的名字,心里多少都会有点排斥。陈宇是陈江丽最不想提起的人,结果李文峰还是说出来了,“你还记得陈宇么?”

    陈江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嗯”了一声。李文峰继续说道,“他在你去集训没多久就辍学了。”

    陈江丽又“哦”的一声,陈宇会辍学,陈江丽心里的确有些奇怪,不过也没说其他,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说起陈宇。

    李文峰看着陈江丽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关心,虽然他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但心里还是因为陈江丽的态度,有些生气,皱了皱眉。

    一路上两人变得沉默,李文峰把陈江丽送到寝室楼下,陈江丽说了声“谢谢”。

    李文峰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陈江丽的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把到嘴的话又给吞了进去。陈江丽的看着李文峰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事。李文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把什么话给憋了回去,也就转身走了。他的T恤已经湿透了,一半是汗水,一半是雨水,风一吹,不住的颤抖。

    走了没多远,李文峰神情复杂的回过头来对着陈江丽说:“如果有空的话,还是去看看陈宇吧,他最近很不好,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陈江丽不知道李文峰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陈宇已经与他无关了。

    美术班在考完那天起,就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也只是在回忆里。

    刚收拾完东西,晚饭还没顾着吃,大家就急急忙忙的被各班的班主任召回,然后开始正常上课。

    陈江丽回到教室原来的位置,桌子还是干净的,书上一点灰尘也没有,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只是陈江丽前面,夏香艾旁边的位置空着,林墨然走了。

    资源是不允许浪费的,老陈正想要不要再找个人坐这里,但一想到张枫和林墨然,他俩成绩本来都很好的,结果最后成绩都是垫底。为了避免从蹈覆辙,于是从后面调了个成绩不太好的同学,因为就算变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老陈还考虑到必须找个老实点儿的,才不会影响旁边同学。

    于是周伟就被老陈调到了夏香艾旁边,周伟真的很老实,虽然上课有时连书都不拿出来,但是他却每一节课都认认真真的盯着黑板。有时候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一连问几个,他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老师看着他认真的态度,打算抽空辅导他一下,成绩应该可以提起来的。

    辅导了几节,他同样认认真真的在听,可考下来成绩还是不怎么样,很多老师讲过的题他都可以做错。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为什么你那么认真的在听课,成绩怎么这样,很少有同学会这样的。周伟也坦言说,他高中之后就不会读书了,他会和哥哥一起出去工作。他认真听课只是出于对老师的一种尊重。对于书,他实在读不下去,看着书就头疼,但是他又不想辜负老师的辛勤劳动。坐在这里一天,就好好的当一天学生,周伟是这样说的。

    周伟虽然不愿读书,可是他上课依旧很认真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和他一样不想读书,打算高中拿完毕业证就走人的同学,上课要么睡觉,要么看小说,要么玩手机,连发呆都懒得去盯着黑板。学生中,也只有周伟会这么固执的坚持。

    听过许多老师的抱怨,抱怨老师的辛苦,抱怨老师的累,而辛勤劳动换来的钱连养家都成问题。而且很多人都不尊重老师这个职业,不止是学生,很多人都是这样人为的。还有人说什么“七商、八娼、九儒、十丐”等等,来定位老师这个职业,说什么老师连娼妓都不如,仅仅比乞丐高一个等级,渐渐地很多老师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职业。

    在场的几位老师听了周伟的话,心里都闪过一丝丝的感动,似乎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得到了某种肯定,这是比金钱更高深的东西。周伟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了他们。

    自从周伟坐到夏香艾的旁边,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什么事儿他也都不参与,大家似乎都像是忽略了周伟的存在。夏香艾许多次扭过头去,才意识过来,旁边原来还有一个人。

    学习,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紧张起来。对于高三来说,一切都像是暗淡无光的。书堆的比头高,用完的笔芯比兜里的钱多。大家每天过着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

    只有在风吹过发梢的时候,就那么几秒,停下脚步,听这一叶凋零的气息,叶落到地上,人匆匆的走了。

    十八岁,本来是应该放飞梦想年纪,同样也是一场青春的盛宴,结果仅仅因为一次高考,茶冷人散。似乎是那些不愿读书的人,他们的青春在角落里,发着微弱的光。

    周伟被徐哥叫起来回答问题,很简单的一个式子,他还是没有答对。徐哥有心想好好的栽培他,说不会的可以随时去问他,可是课堂上刚讲过的,问他他都不会,徐哥不由的叹了口气。夏香艾笑了笑对周伟说,“你还是第一个坐在旁边这么笨的人呢!”周伟也笑了笑。不过话是这么说,夏香艾有空的时候,就会给周伟讲解一下今天的作业,也算是巩固知识了,周伟也耐心的听着。

    元旦节后的第一次考试,周伟考进了前六十,这对他来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似乎是有了信心,于是越发的努力学习,还说毕业的时候有望考个好成绩。这是周伟能想到最简单的方式,去尊重那些关心他的人。

(六十)烟火

    窗外一阵阵的隆隆的鞭炮声,黑暗中,一簇簇烟花吹着响亮的哨子,在天边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又忽的散开来,有如点点零碎的星辰,拼凑成一朵朵美丽花儿,就那么几秒,它便走完了它的一生,这片刻便凋零的温柔,引得别离的人儿长久的伫足。窗里的人也不由的放下书本,抬起头来,隔着玻璃望向着这美丽的烟火。教室里不断传来“哇”的声音,那是对美的一种惊叹。然后看着这绚烂的火花,交并在一片苍茫的夜色里。

    烟花的生命是短暂的,但她从不孤单,因为她的美,于是有了会欣赏她的人、守望着她的人,从烟花出生的那一天起,“年”也多了一种期待。

    已经是旧历的二十几号,离过年没几天了。学校除了会催促大家看书学习之外,还有就是没完没了的做卷子。本来八点四十就下晚自习,可是班主任总是会拖到快十点才行。短短的一个学期,光做完的卷子就码了厚厚的二十几厘米。天天上完一节课就会做一张卷子,做不好还会挨老师的批评,弄得大家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都不知道这昏暗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过倒是有个胆大的同学,以“学校私自补课,滥收补课费用”的名义,把学校告上了教育局,完了还居然还留了自己的名字。教育局打了个电话到学校来,给老邓说你们学校某某某,说你们私自补课、滥收补课费用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其实教育局本来就有明文规定,就是高中允许补课,并适当的收取一点补课费,但是具体收多少就看各个学校的情况了,既然有人举报,还是要查一查的,说不定还能赚点过年的零花钱。结果一查才知道,夏香艾所在的学校是所有高校中补课费用收的最少,那人当时还很惊讶的说,收着点补课费用还有人告,真是!匆匆的挂了电话。最后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学校这边也没追究那位同学。可有些老师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其他学校的费用比我们学校高,补课费用是我们的几倍,没人往教育局投诉,我们学校收的低不说,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告,这到底是怎么了。最后老陈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挠挠额头,总结出的一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这就是所谓的穷山而水出刁民啊!”

    夏香艾看着窗外,笔渐渐的从嘴唇边挪开。这是她的习惯,思考的时候会咬咬笔杆,后来张枫告诉她这不卫生,可是她还是改不了这习惯。她也知道这不卫生,后来思考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用笔杆顶顶嘴唇。

    连日的忙碌中,稍静下来,夏香艾望着窗外美丽的烟火,忽的想起了林墨然。很久以来,林墨然像是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某个她不在意的角落,或许是有意躲着她的目光。

    夏香艾的确是有意在疏远林墨然,可林墨然也真的离她越来越远,这似乎是她想要的,可真当林墨然离开她的那一天,心里却又像是失落一角,一直空着,找不到什么东西去填充。

    许多时候夏香艾都不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那个枫树下的男孩还是林墨然,还是,因为那个男孩而喜欢上的林墨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一样很有才华,一样帅帅的,一样爽朗的笑,笑起来的时候像明媚的阳光,只是一个多了些成熟,一个更多的是青涩。

    夏香艾转过头去,看向林墨然的位置,此时的林墨然正看向窗外,蓦然转过头来,看见不远处的夏香艾此时正看着自己。他近视的厉害,看得不是太清楚。夏香艾转过头去,埋头继续做作业。夏香艾看到,林墨然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少了一些东西,少了那时的眼波微漾,宛如一朵红梅的盛开。

    林墨然看着夏香艾,也就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也地下了头,他们的交流仅此而已。

    寒假在年前的最后一次考试后就开始了,大家拖着疲惫的身子,仍抑制不了内心的激动。家,至少可以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吃一点母亲亲手做的菜,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年”的诱.惑在他们的心里,不过如此。

    林墨然依旧一个人在家里,林永和只简单的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林墨然的情况,又在结尾一层不变的说了句,墨然要好好学习啊,在家好好的照顾自己,多看点书多自己有好处。林母也几乎是将林永和的话重新的说了一遍。林墨然应着,没说一句话。在最后说再见的时候,林墨然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说道,“妈妈你们在外面也要好好的照顾身体啊。”林母在那边一愣,良久说不出话来,这是长久以来林墨然在电话里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林母“嗯”的一声,挂了电话,声音有些哽咽。

    从林永和走了,每一次的电话里林墨然都很少,大多都是听着他们的话,偶尔“嗯”的一声,仅此而已。因为林墨然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也或许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卡在喉咙里,最后少了那些思念之后的冲动,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沉默,趋于平淡。

    林墨然把手机仍在一边,在床上摆了一个个“大”字,头枕着胳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大年三十,街上很热闹,人山人海,有些拥挤。林墨然一个走在街上,在人海中穿行。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林墨然买了自己从前最喜欢吃的菜,然后做了自己从前最喜欢吃的饭!可最后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以前过年,一家人总是一起吃着年夜饭,看着电视聊着天,其乐融融的样子。林永和走后,林墨然第一次一个人过了生日,自己为自己默念了祝福,自己为自己唱了生日歌,在生日歌中林墨然又成长了一岁。不过这种欢乐中,主角和配角都只是一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墨然意识到一种东西,很模糊,但很现实。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里,也是每个人在人生的路途中都要面对的东西,它叫“独立”。

    以前我们总是会满心欢喜的去期待,期待清晨的一米阳光,期待某一天的早餐,期待某一个人,某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在清晨睁开第一眼的时候出现。我们期待过花开,期待过花落,同样我们也期待过某时某刻街角的相遇。但是,直到看够了花开花落,看惯了人世分离的我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少了对某些日子的期待,那些强烈的期待,最后的变成强烈的挫败感,我们把这些归结于尘埃,时间只是划过的风,悄悄的吹走了某些微小的颗粒物,最后我们还是在无休止的挫败中习惯了挫败。

    午夜之后,万家灯火,隆隆的烟花齐放。没人注意到,一颗流星划落天际,掺杂在一片烟火中,很美的一颗。

    林墨然睡着了,他睡了很久,一直从今年睡到了明年。

(六十一)“禅”

    新年的第一天,林墨然早早的就起了床,说是起床,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醒有些疲惫,梦里的他一直在奔跑,跑了很久,只是看着前方一个孤零零的影子,他一直追随着那个影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就是有那么一股吸引力,将他不由得向她跑去。

    林墨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窝深陷,周围一圈黑黑的,满脸写着疲惫,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是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

    早餐林墨然简单的泡了一碗方便面,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泡面的时候林墨然想到了夏香艾。夏香艾以前对他说,她的厨艺不太好,只会做面。当时夏香艾还洋洋得意的说,她会做酸菜牛肉面、番茄鸡蛋面、酸萝卜老鸭面、还有卤肉面什么的,说了很多。

    林墨然听了很吃惊,虽然他不太下厨房,不过多多少少还是会做那么几道拿得出手的菜。夏香艾居然会做这么多种面,很多连自己也不会。简单的做一碗面倒是不难做,但是那些面里的东西就有些难了,这可是很考究功夫的。夏香艾不但会做,还能做这么多,显然已经有点水平了。不过后来才知道,夏香艾说的是泡面,每次想到这林墨然就忍不住发笑。

    上课的时候,每次下晚自习都很晚,肚子会忍不住咕咕的叫。这时候张枫经常会端一碗泡面到寝室,一学期下来吃了很多。有时候张枫端着泡面时,就会很深情的望着它,然后感叹一句,“哎!你要是像泡面一样好泡该多好。”

    林墨然也会开玩笑,笑着问张枫,“那这水岂不是很贵!”

    面吃了一半,林墨然就吃不下去了,胃里很不舒服。忽然一串舒缓的音乐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林墨然小小的吓了一跳,长久的一个人在家里,莫名出现的声音会让他很不适应。林墨然惊吓之后方才想起是手机的声音,他的手机已经很久没响了。林墨然拿起手机按了下接听键,是张枫打来的。大概意思是叫他明天一起到县城里面玩,林墨然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于是就答应了。张枫让的声音让林墨然感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在最后张枫要挂电话的时候,林墨然没有说话,张枫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儿。林墨然吞吞吐吐的说,“没,没什么事儿。”张枫在那头笑着,笑林墨然什么时候像个女生了,林墨然也戏谑的说道,“我要是个女生就好了,再说我要是女生的话,怎么也不会便宜你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聊了很久。其实张枫也很无聊,一个人在家里,张爸我张妈都去走亲戚去了,他不想去,一来懒得走,二来一去就要挨个儿叫亲戚长辈,然后装作一脸尊敬的样子,挨个儿寒暄几句。张枫讨厌这样,就没和爸妈一起去,一个人在家里,两人于是个就这样聊到了一起,从高一见面说到毕业时的手撕鸡,林墨然说张枫输定了,张枫笑道,“那可不一定,不是还有几个月才高考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以前在没遇见某人之前,林墨然肯定会认为输的是张枫,而现在,林墨然宁愿输的那个人是自己,可如今看来,这输赢似乎已成了定局,林墨然最后还是不得不赢。

    大年初四的早上,街上依旧很热闹。林墨然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件浅灰色的厚毛衣,里面穿了件衬衫。把黑白格子的围巾在脖子上裹了两圈,带上手套就往县里走。

    天还是有点冷,虽然没下雪,四川的冬天是很难见到雪的。林墨然记不清上一次看到雪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记忆似乎很遥远,只记得雪来时,铺白了整个世界。可不一会儿雪就又消散了,化成点点晶莹的东西,沁入土里,最后消失在眼里。

    林墨然坐车到县城时还是早上八点多,张枫已经在车站旁候着,一旁还有王学贵,他们家离得不是太远,所以他们比林墨然来的早。

    林墨然看到张枫和王学贵时,他们都穿着一身很酷的夹克。而林墨然却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衣,和蓝色的牛仔裤。他们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林墨然要显得幼稚不少,暖暖的男孩儿。

    张枫就抱怨了,“墨然,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穿帅点啊!”

    林墨然笑了笑说,“难道要我和你们穿成像混黑社会的一样啊。”不过话是这么说,林墨然看着他们今天还是蛮帅的,张枫那张清秀的脸,也在黑色的衬托下变得像个男人了些。

    林墨然问张枫该到哪里去玩的时候,张枫却蹲下来,说了句,“我正在想。”感情在林墨然没来之前他们压根没想该怎么玩,该去哪儿玩的问题。直到林墨然来了,张枫才低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大过年的,三个人蹲在街边,摸着腮帮子,考虑该到哪里玩。想了半天,最后王学贵还是提议找个地方去打桌球。张枫很赞成,林墨然说了句,“随便啊,我无所谓。”

    “随便”林墨然的口头禅,别人征求他什么意见的时候,比如晚饭吃什么,他都说,“随便”。他用简单的“随便”两个字,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是出于自己的礼貌。

    林墨然总是说随便,除了理发店。为什么呢,原因是有次林墨然去理发店剪头发的时候,老板问他剪个什么头,他随口就说了句“随便。”老板很随和,随便就给他剪了个香菇头,一圈挂在头上,难看死了,连林墨然自己也忍不住笑。还是在老板剪的时候,一直憋着笑到剪完。后来林墨然去理发店的时候,老板问他剪什么头的时候,林墨然经历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轻易的说“随便”,于是半开玩笑的说,“老板你看着剪吧,怎么帅怎么剪。”这句还是学的宋荷蕊。

    他们找到一家“休闲部落”,那里有台球。于是三人就进去了,林墨然不会打桌球,张枫就教他,打了一个多小时,林墨然就学得差不多了。王学贵的力气比较大,发达的肱二头肌藏在修身的夹克下面,不时的突显出来。

    王学贵拿着球杆,球杆撞击着白球,白球又迅速的撞向另一颗球。他打得很准,不过力气用大了点,球滚进球洞的时候,几乎是飞过去的,震得桌子发颤,好几次球真的是从球洞上面飞过去的,然后落在地上,又滚了好远,王学贵就跑去追球。

    林墨然虽然是第一次玩桌球,倒是不多不少赢了几桌。打到快中午,三人口腹饥饿难耐,张枫肚子直叫唤。林墨然和王学贵也好不到哪儿去,林墨然本来早饭就没吃,在家里还不说,出来稍一运动就饿得发慌。

    又打了一桌,张枫说他扛不住了,问林墨然他们怎么样,招呼着几个去吃饭,然后掏出一个红包,抽出一张大钞就把休闲费给结了。完了三个人就找到附近的一个馆子,点了一桌的菜,一人还要了三瓶啤酒。不过都是张枫和王学贵点的,林墨然只简单的说了句“随便”,把点菜的事儿全交给了他们,连啤酒也是王学贵给点的,张枫知道林墨然喝不得酒,喝了会变成“红螃蟹”。不过既然王学贵点了,林墨然也没异议,他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心里有意想耍笑一下林墨然。

    菜上上来还没吃几口,酒就喝了不少,连服务员拿来的杯子也没要,就着酒瓶子直接吹,三人频频的碰杯。喝得脸有些微红的时候,林墨然突然想到覃超怎么没有来。张枫说覃超心情不好,所以没来。

    一瓶结束,林墨然的烧得厉害,解下围巾,然后又脱掉厚毛衣,露出里面的衬衫。张枫也王学贵也把夹克脱了,三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

    林墨然加了块鱼肉放进嘴里问道,“覃超怎么心情又不好了?又没来。”

    问的时候,张枫正在夹一颗花生米,花生米在盘中滚动着,张枫好不容易加起来一颗。一边夹一边说道,“还怎么着,估计是陈江丽和他闹别扭了呗。”

    王学贵吃着鸡腿,听见他们的谈话,问道,“闹别扭了?不是上次放假前,还看到他们俩在学校的桂花树下,交换了围巾嘛,看着洒家都羡慕了。”

    “那谁知道啊,女生的心咱们男生怎么会懂。再说了,覃超这家伙也真是的,陈江丽不在的时候,他就和徐蕊学织围巾,当时我都感动了,织的还挺好看。叫他给我织条他都不干,看吧,才多久陈江丽就不理他了,真是空给他人织围巾啊。”张枫嘴里包着吃的,一边嚼,还一边大叹不值,王学贵和林墨然差点儿没听清他说得什么。

    林墨然笑道,“你就不怕覃超听见找你练练啊。”

    张枫轻蔑的说道,“我会怕他!丢不起这人!”张枫说得很有气势,只是才刚吃了口菜,“算了,还是别告诉他了,听见了多不好。”

    王学贵听着,笑道,“就知道你小子孬,没事儿的,有洒家罩着呢!”

    张枫没理他,倒是说起章凡:“章凡这家伙也不来,估计是和他妈去走亲戚了,他也真是!”不过转念一想,幸好没叫章凡,章凡这家伙对新东西总是很好奇,又是个路痴,东跑西跑指不定今儿个几个人什么事儿也不干了,整天就去找章凡去了。

    王学贵说:“他啊,该不会是被洒家打怕了,才不敢来了吧。”

    王学贵张口闭口一个洒家,“呦”张枫来了兴致,问道,“敢问大师参的是什么禅。”

    王学贵不慌不忙的答道,“洒家参的是佛门释迦的禅。”

    “那什么才是所谓的‘禅’呢?”张枫又问,他本来是存心要考考王学贵,其实多为耍笑。哪知道王学贵真的说出来了,虽然张枫不太懂,

    只见王学贵不慌不忙的说着,“所谓的禅,就是利用‘爱、欲’这种人体内最强大的力量,来打破旧有的心理运作模式和生理运作模式,以此来改造身心。”

    王学贵娓娓道来,他经常和林墨然在一起,林墨然很喜欢看佛家的书,王学贵也听他说了不少。林墨然还说佛家是他看过几个教派中,关于“爱情”诠释得最真、最美一个。那些佛家美丽的故事中,又包包涵着缕缕的禅意,林墨然还提到一个叫“雨夜蝴蝶”的家伙,她的佛很真实,还说在她之后,还有几人懂佛!不过林墨然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夸大了,天下文人千千万,是自己目光太短浅。于是王学贵在闲下来的时间了,看了不少关于佛家的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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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雕琢的时光介绍:
章凡:我不是一座荒凉的岛屿,却等不来你的栖息······
乔熙:我猜到了前世的迷,却解不了今生的局。
苏雨:美丽的梦残酷的总是醒来的那一刻,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还不算太美,那样心痛或许就会少一点。
林墨然:我最害怕的,是时光变迁后的相遇,你笑着对我说,曾经,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
夏香艾:好像再去看一场远离城市的花海。
张枫:等待时光里的相遇。岁月雕琢的时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岁月雕琢的时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岁月雕琢的时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