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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财迷全文阅读

作者:燕七爱吃鱼     我家娘子是财迷txt下载     我家娘子是财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9、我顺路,不是特意来接你,别误会

    宴会点心好吃,钱朵一个没控制,吃得有点撑,后面席面上就吃不动。

    朱娇娇身体实在弱,没撑到开席,就喘的不行,扶着小红回屋里躺着。

    钱朵看着心疼的不行。

    身体也太弱。

    她想跟着过去,朱娇娇笑:“你留下吧,都是商户家的太太,正好趁这个机会互相了解,跟着我做什么?”

    县丞夫人将钱朵直接揽到怀里:“好孩子,你妹妹她外面吹不得太多风,让她回去躺着。”

    “是的。”朱娇娇眉头微蹙:“我肠胃也不好,吃不得外面订的席面,闻着都难受。”

    人家都这么说了,钱朵也不多让。

    看着朱娇娇孱弱背影,她问县丞夫人:“娇娇妹妹吃着什么药吗,怎么身体弱成这样?”

    县丞夫人叹气:“她呀,娘胎里就没坐稳,肠胃更是受不住一点油荤,如花似玉的姑娘,过的跟苦行僧一样。”

    钱朵心里一动,想起另一位同样状况的人。

    县丞夫人拽着钱朵入席,位置就在自己身边。

    这一桌,除了县里几位正儿八经的官太太,就是捐了官有个头衔的富户。

    钱朵坐在期间,竟也不怵,不卑不亢。

    本以为是个乡下丫头,结果人家买得起缥缈阁衣裳,言谈举止不俗,还得县丞夫人看重。

    众人将钱朵在心里重新评估,不免高看几分。

    刘太太坐在另一桌,远远瞧着,跟李太太咬耳朵:“你说这丫头,什么来头?”

    “看衣着和举止,以及县丞夫人重视程度,来历不会小。”李太太说:“咱普通商户家闺女,有哪个被欺侮,值得县丞家千金出头?”

    “越是不显眼的人,越是背景惊人,反正吧,你最好回家提醒提醒你老头,提前心里有个章程。”

    县令整治上尧县商业风气的决心,大家都看得到。

    如今推出个钱朵,怕就是冲他们来的。

    关键这个小丫头,还打赢了一场。

    刘太太心事重重,一场席面吃的心不在焉。

    等宴会散场,钱朵正走到她身边,先笑着打声招呼。

    刘太太鬼使神差:“钱姑娘住哪,若是顺路,我捎你一程?”

    说完就后悔。

    缥缈阁衣裳都穿得起的,会没有自己马车?

    钱朵笑:“不用,有人接我,太太先走。”

    刘太太点点头,扶着丫鬟上车离开。

    之后又有好几家太太来招呼,告别,李太太还要钱朵住址,非要送自家铺子里的点心。

    钱朵望着这些太太离开的马车,若有所思。

    县丞家送客的仆人送了一圈,抬头发现钱朵还在,忙问:“钱姑娘,你家马车还没来?”

    钱朵叹口气。

    裴乾人死哪去了?

    说好来接的。

    穿着这么一身华丽衣裳,走在街上还不够人围观。

    若是被那些太太知道,好不容易营造的形象又得塌。

    唉!

    所以没事,别整人设。

    钱朵眯了眯眼睛,想不如打着不放心朱娇娇的幌子,先进去坐着等。

    刚要开口,就见一辆马车慢慢停到门口。

    驾车的人,是位长相俊朗的小伙,目测二十岁上下,精神抖擞,抱着一把剑。

    一到县丞家门口,小伙就跳下车,冲钱朵抱拳:“钱管事,在下十七,请上车。”

    钱朵:“……”

    十七是谁?十六的弟弟吗?

    “上车!”车里一个清冷声音响起。

    钱朵明白过来,公子!

    她立刻将第一次见面的十七抛之脑后,兴奋地爬上马车。

    十七冲县丞家仆人点点头,驾车离开。

    车厢里,钱朵将繁缛的裙摆小心翼翼收好,亮晶晶眼睛望着墨宸:“公子特地来接我的吗?”

    “不是,顺路!”墨宸直接否认。

    钱朵撇撇嘴,手下意识摸了一下挂坠,然后又整理一下裙摆。

    今天这身衣裳,她穿好,对着镜子照半天。

    太美了。

    她对着镜子,差点沉迷与自己美色。

    当时就想去隔壁给墨宸瞧一瞧。

    但是裴乾来接太早,没来得及。

    这会儿也不晚。

    但是她整理半天裙摆,也没听见墨宸夸一声。

    朝对方望去,墨宸正看着窗外,根本没正眼瞧她。

    你说气不气?

    真是锦衣夜行。

    钱朵不整理裙摆了,坐正身体:“公子,我今天打听了好多消息。”

    墨宸依旧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钱朵见他也没有不耐烦,继续说:“我知道蔡老六有个对手,叫魏九。”

    墨宸放在膝盖的手一紧,终于望向她。

    钱朵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若是能搭上魏九这层关系,联合起来,蔡老六就蹦跶不起来,我就能顺利将菜卖到上尧县。”

    墨宸蹙眉:“你可知魏九是什么样的人?”

    “……公子知道?”钱朵小心翼翼问。

    墨宸来上尧县办事。

    裴乾都不知道,那肯定跟官方没关系。

    上尧县值得墨宸跑一趟的,会是谁?

    钱朵有个大胆猜测。

    墨宸默了默,说:“行风镖局总镖头,每年都会去街头捡孤儿,放在一起养蛊,魏九,就是最毒的那个。”

    行风镖局风评不好,劫镖自盗是家常便饭。

    听说还接杀人的买卖。

    若是县衙是白天的官府,行风镖局就是上尧县暗夜里的衙门。

    魏九就是这群人的首领。

    “所以,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想与虎谋皮,不怕死的骨头渣都找不到。”

    钱朵听完,打了个冷颤:“那些小姑娘,可没说这些。”

    墨宸冷哼一声,又别过头看窗外。

    钱朵叹口气。

    小姑娘家里都不一定知道那么多呢。

    唉。

    她是正经生意人,不跟那些刀口上舔血的人打交道,吓人!

    “那我得想另外办法。”钱朵说:“今个儿那些太太,看我穿这一身出场,眼神都不对了,临走的时候,个个热情跟我打招呼。”

    “公子果然厉害,将这些人的心思算的清清楚楚,我对您的敬仰犹如山川胡泊。”

    她趁机拍了下墨宸马屁,又接着说:“商人重利,说到底与我本没有深仇大恨,谁给的利益多,就跟谁合作。”

    “我倒是有个想法各个击破,让蔡老六成为孤家寡人。”

    墨宸点点头:“拭目以待。”

    钱朵悄悄吐口气。

    果然认真挣钱的管事,才得东家青眼。

120、我怀疑你有病

    上尧县不小,也不大。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下榻的酒楼。

    墨宸先下车,背着手先进了院子。

    十七倒是还等在车边,但是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钱朵一手提着繁缛的裙摆,一手扶着车厢门,一脚踩裙摆上,差点摔下来。

    好不容易下来,又被冲过来的裴乾撞到,背部一下扛在车厢上,疼得钱朵呲牙裂成:“你有病吧!”

    能不能好好走路。

    裴乾忙扶住她:“你这裙子真是麻烦,下回咱不穿了。”

    “……”没有下次,这就送当铺去。

    不行,送当铺,那些太太不又知道了吗?

    我嘞个老天爷,要砸手里吗?

    钱朵心情顿时不大好,绷着脸回到自己小院,先去换了身轻便衣裳,然后坐下,问裴乾:“急急慌慌干嘛呢?”

    裴乾猛灌一壶水,才说:“你不是让我去租房子了吗?”

    “我跑了一天,看了几家,都是离菜市不远的院子。”

    “有两家不错,前面是门脸,后面一个大仓库,正好储存货物。”

    “其中一家正好到期,租户回乡下养老,正要退房。”

    钱朵皱眉:“所以,附和条件的就一家?”

    “是。”裴乾点头:“春暖花开,眼看着大批量蔬菜上市,现在肯定不好租。”

    冬天可能好点,这不是来不及吗?

    钱朵问:“那家房东怎么说?”

    “房东当然说好,无缝衔接,倒是少了他的损失。”裴乾说:“租金不涨价,还是按之前那位租户的价格算。”

    钱朵觉着不对劲:“这么好的事?”

    整个菜市都知道蔡老六卡她。

    没道理附近房东不知道。

    也太顺利了吧。

    “能多问一句,你给人家说是谁租了吗?”钱朵问道。

    裴乾一愣:“都跟我见面了,还用说谁租吗?”

    肯定是他呀。

    钱朵:“……”

    行吧。

    “今天晚了,咱明天再过去瞧一瞧。”若是真出幺蛾子,她就不租了。

    总归心里有个计划,不用租房子也行。

    还省了笔开支。

    裴乾完成任务,心情大好,问起钱朵宴会上的事情。

    钱朵说了个大概,然后问:“娇娇身体太弱,你们也没找大夫瞧瞧?”

    裴乾:“她娘和我娘都找过,但是胎里带出来的,不好治。”

    “倒是有个方子一直吃着,最近两年好一点。”

    “以前那是走一步喘一喘,一点荤腥不能沾。”

    钱朵“哦”一声:“那什么方子,是只她能吃,还是肠胃不好的都可以?”

    “大概都可以吧,之前我闹肚子,我娘还讨了药丸来喂我一颗,然后就好了。”裴乾想一想:“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朵摸着下巴,没有回答,又问:“你能帮忙讨来方子吗,我研究研究。”

    裴乾一愣:“怎么,你闹肚子?”

    “你才闹肚子!就说帮不帮忙!”钱朵翻个白眼,才不说方子是给墨宸讨的。

    裴乾拍胸脯:“帮,肯定帮,明儿我就给你弄来。”

    “说起来,朱娇娇除了身体不好,爱哭,为人处世比我大方,她肯定给。”

    钱朵深深看他一眼,说:“没错,这次宴会我就发现她见识谈吐都不俗。”

    “那是!”裴乾眉毛一挑,深以为然。

    钱朵了然于胸,这小子其实并不讨厌朱娇娇,就是别扭:“行,知道了。”

    “你去讨方子吧,别说我要啊。”

    “明天来,咱来一起去看房子,你回去吧,我要整理衣裳去。”

    那身衣裳得小心收拾好,回头送别的县当铺。

    裴乾听到衣裳,笑:“别说,那裙子挺繁缛,你穿着却真好看。”

    “……兄弟,一大早看见不夸,现在夸是不是晚了?”没有期待了!

    钱朵将人撵走,终于清静。

    一夜无话。

    等第二天,裴乾又是一早就来,还带了早点。

    钱朵本打算去隔壁陪墨宸吃的。

    裴乾并不知道墨宸在上尧县,还住在隔壁。

    钱朵没有墨宸允许,也不敢说,只好坐下来同裴乾一起吃了顿早餐。

    裴乾嘴里啃着包子,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朱娇娇抄写的一份,你看看吧。”

    钱朵忙接过去,仔细看了看,都是些补血益气暖胃的东西:“这玩意,真管用?”

    “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啥啊?”裴乾凑过去:“你懂药理?”

    钱朵收起来:“不懂,吃你的饭,怎么那么多话!”

    裴乾:“……”

    问问都不行。

    钱朵却吃不进饭了。

    她放下筷子:“你先吃着,我出去找刘老板说点事。”

    说完,她扔下裴乾急匆匆走了。

    裴乾好奇,但也知道钱朵不想他知道的事,不准问,只好耐着性子乖乖吃早餐。

    钱朵走进隔壁小院。

    墨宸刚打完拳。

    十七提着刚打的井水,正伺候他洗漱,见钱朵进来,默默退到一旁。

    钱朵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道为什么,阎王凉的墨宸身边跟着沉默的十七,她才觉着正常。

    之前话唠张管事陪在墨宸身边,钱朵总觉着违和。

    她想起那天墨宸书房窗口看的黑影,或许就是十七?

    墨宸擦干净脸上水珠,见钱朵进来后就低着脑袋想心思,一句话不说。

    她头发上的珠花一晃一晃,闪的人眼睛疼。

    墨宸放下巾帕,冷冷问:“何事?”

    “啊?”钱朵回过神:“公子吃饭了吗?”

    “没呢!”

    “哦,公子为什么只吃素不吃肉呢?”

    “与你何干?”

    “……”这就让人不喜欢了。

    钱朵捏着药方,再次问:“公子是不是肠胃受不得油荤?”

    墨宸侧头,将钱朵细细打量一番:“你到底要干什么?”

    钱朵犹豫着说:“刚巧遇到位朋友,饮食习惯跟你一样,差一点都不行。”

    “她原来是肠胃不好,我就是想着,你是不是也是一样。”

    “她有个方子,据说吃过之后,最近好了许多。”

    “我特意讨来让你瞧瞧,若是有用,最好不过。”

    墨宸愣了愣,伸手将方子从钱朵手里抽走。

    他手上还留着皂角的香气,钱朵抽了抽鼻子,忽然心跳的厉害。

    谁家没事一大早跑来,说你是不是有病,我这有药,吃不吃?

    人家还不得将你打出去。

    她也是鬼迷心窍,听到朱娇娇跟墨宸饮食习惯差不多,忍不住要了方子来给墨宸,真是不怕挨揍⊙▃⊙

121、管事的福利

    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少女的脸上,晶莹剔透。

    她微笑中带着紧张,忐忑的仰头望着他,看起来像朵谨慎又骄傲的山茶花。

    墨宸垂眸看着手中的方子,心尖上最软的肉,像被人掐了一下,酸疼。

    “有心了。”他将方子还给钱朵:“我只是早年饮食不规律,落了病根。”

    钱朵怔了怔,大失所望:“这样啊,是我冒昧。”

    她将方子收起,迟疑一下,又说:“那个,你以后饮食上,注意点。”

    有点失望,又有点轻松。

    不是病更好,这么个风光霁月的人,若是跟朱娇娇一样病恹恹,怪让人心疼的。

    钱朵冲他笑一笑:“那就不打扰公子吃饭,我去忙了。”

    “等一下!”墨宸叫住要溜号的她:“欠条看过,还给我。”

    钱朵:“……”

    欠条当然要在债主手里,昨天墨宸就是给她看看数额。

    钱朵知道早晚要还。

    但是在自己送上药方和关怀的时候要,是不是有点无情?

    她怏怏答应一声,像一阵风来了又去,留下满室清香。

    墨宸翘起嘴角,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突然明亮起来。

    十七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自家公子。

    依旧是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用餐,倒是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

    出来办的事已经解决,按照计划,今天要回云冈镇。

    十七已经收拾妥当,就等墨宸一声吩咐。

    墨宸饭后负手立在窗前,望着院里碧绿的竹子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问:“刚才钱管事匆匆出去,何事?”

    “去租铺面。”十七说:“昨天裴公子跑了一天,看中菜市旁边一家带仓库的院子。”

    “不过,怕是租不到,会被人刁难。”

    十七查到的,比裴乾要细致。

    裴乾就是个憨憨。

    …………

    “对不住二位。”房东翘着二郎腿,坐在院里,斜着眼睛看人。

    裴乾觉着自己又办砸了差事,在钱朵面前丢了脸。

    他有点生气:“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房东噗呲一笑:“你当时也没确定要租不是?”

    “我有一朋友也想租,给了更高的价格,”

    “不过我也没给他签,价格好商量,谁跟银子过不去?”

    言外之意,你得价钱。

    裴乾:“……”

    大意了,昨天就该签下来,倒是被别人抢去。

    他无奈看向钱朵:“师父,是我没办好事。”

    “跟你没关系。”钱朵拍拍他肩膀,她问房东:“敢问你那位朋友,给价多少?”

    房东伸了一个手指头。

    裴乾瞪眼:“一年十两?”

    “一个月!”房东说大话都不带喘气。

    裴乾:“师父,他是想多要租金,故意的吧?”

    “你终于看出来了,有进步。”无中生友,钱朵自己常用过这种招抬价,当然明白其中道道。

    裴乾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奸商!”

    “无商不奸吗,就怕他是故意为难。”钱朵眯了眯眼睛,抬高声音对房东说:“一月十两实在超出我们预算,但是您房子我们也是真想租。”

    “不如这样,我回去跟我们东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加点预算,您这边先被松口,成吗?”

    房东太成了:“行呢,你们去,我再去问问我朋友。”

    言外之意,朋友可能还会涨价。

    就是不打算好好租给你。

    裴乾要说什么,被钱朵直接拽走。

    出了大门,裴乾气:“师父,咱还真租这破地,我再去看别的。”

    钱朵摇摇头:“一会儿房东从家里出来,你悄悄跟着,看他去哪。”

    这事透着不对劲。

    若换从前,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人这么欺侮就欺侮了。

    不忍着还能咋滴。

    但是今天,她是有靠山的人。

    好不容易撕开上尧县一条口子,若是退缩,不但前功尽弃,还丢人。

    丢的还不是她一个人,会连累墨宸。

    钱朵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她又交待裴乾几点注意事项,这才朝下榻酒楼方向走去。

    拐了弯,就看到墨宸负手立在不远处望着她。

    他换了一身冰蓝色春装,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边流云纹,头上束发用的是镶玉的小银冠,有风吹起,将墨宸几捋发丝吹起,显着今天的他特别轻盈。

    钱朵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高兴,不假思索就奔过去:“公子,你在附近办事吗?”

    墨宸低头见她两颊被阳光晒的粉扑扑,不着痕迹的挪下脚步,替她遮住了些许光照。

    两人瞬间靠的有些近,钱朵闻到熟悉的皂香,不禁说道:“我打小出来讨生计,闻得从来都是男人臭汗味,公子身上可真香。”

    墨宸捻了捻食指,又看她一眼,小姑娘眼睛清透晶亮。

    他皱皱眉头:“以后这话,别说了。”

    “什么话?”钱朵愣了愣,不解:“为什么?”

    墨宸咳一声:“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为什么?”

    “……别问了!”

    钱朵撇撇嘴,可真是难伺候。

    她抬头看看墨宸,见他脸有些红,伸手拉他到阴影里:“瞧您,被晒的脸发红,怎么今天没有坐马车?”

    墨宸没有说话,轻轻将自己袖子从对方手里拽住来。

    钱朵又问:“十七怎么没跟着您?”

    墨宸默了默:“我出来找你。”

    他不适合跟着。

    钱朵自觉没有再问,公子的事有公子的道理,她身为管事要有眼力劲。

    墨宸又说:“房子租的如何?”

    提起这个,钱朵有话要说:“我怀疑有人捣鬼呢,让小乾去查了。”

    “若真是有人捣鬼,我还请公子帮我一个忙,成吗?”

    “……嗯。”墨宸说:“回头让十七配合你。”

    钱朵笑起来,眼睛又弯成明亮的月牙,看的人心痒痒:“多谢公子,公子最好!”

    墨宸嘴角弯了弯:“走吧,给你买两身衣服?”

    “……啥玩意?”咋又买衣服?

    钱朵想起早上还回去的巨额欠条,心尖颤了缠,脸顿时垮下来:“不买成吗,我还不起。”

    墨宸侧头看向她:“这是给管事的福利,一年四季,每季两身衣裳。”

    钱朵眼睛一亮:“那昨天宴会的……衣裳?”

    是不是也应该算做福利?

    “那是你主动借的,必须还。”墨宸负手而去。

    钱朵:“……”

    不知道怪自己沉不住气,还是怪东家黑心。

    好气!

122、路人都什么眼神

    “这身,这身,还有这身!”钱朵在成衣铺子里,一口气挑出来好几身。

    她心里总憋了口气,就算自己主动借,可也没借那么多。

    钱朵心里总怀疑墨宸暗戳戳搞事,但没证据。

    所以今天对方主动给买衣服,她一点都不拒绝,还主动挑自己喜欢的。

    试了一件又一件,最后钱朵选了两身式样简单利落,干活不耽误事的衣服。

    一件蓝色,另一件碧绿。

    都是鲜艳的色彩。

    挑买衣服的钱朵,眼睛灿烂又明亮,盛着细碎的金光,远比在钱家沟时鲜活。

    这本就是她该有的笑容和生活,倒是被宵小连累。

    墨宸想到自己查到的消息,以及老四房的去向,抿了抿嘴角,眸子深处是不易察觉的戾气。

    “就这两身,付钱吧!”钱朵扯一扯不知道想什么出神的墨宸袖子。

    墨宸回过神,问也不问价格,就直接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店家:“不用找了。”

    钱朵拦都没拦住。

    这什么败家子呢!

    她转过头,跟店家又是一阵扯皮,最后说好以后在这买衣服全打八折,又送了几个荷包和手帕,她才罢休。

    临出门,店家对墨宸说:“你家小娘子砍价可真厉害,会管账!”

    墨宸:“……”

    钱朵脸一红,提着衣裳推着墨宸赶紧走。

    走出去半条街,她才松口气:“你别听店家瞎说哈,她眼拙。”

    墨宸没有说话。

    钱朵也不好意思抬头瞧他,怪害臊的。

    虽然墨宸长得好看又有钱,她也不敢觊觎呢。

    那是东家!

    钱朵着急转移墨宸注意力,不自觉开始碎碎念:“以后再买东西,你能不能等我还完价?”

    “能省一点是一点,你是没有过缺钱的时候,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知道吗?”

    墨宸定定看着她:“你这样念叨,又让人误会。”

    “……”钱朵脸一红。

    确实哈,真像娘子数落自己家乱花钱的相公。

    她匆匆看身边路人,还真有两三个捂着嘴冲她和墨宸笑。

    旁边一个摊点的大娘更过份,好冲墨宸招揽生意:“大官人,买些点心糖果回去,让你家小娘子消消气。”

    钱朵冷汗都出来了,赶紧拽着墨宸袖子离开。

    等看到下榻的酒楼,她心情才平复一点。

    墨宸轻轻动了动胳膊,钱朵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袖子。

    她忙松开手,帮墨宸整理了一下:“公子,您别误会,我对您可一点想法都没有。”

    墨宸面无表情,轻轻“哦”一声,也不理会钱朵,自顾自朝住处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钱朵就觉着墨宸生气了,没有买衣裳前高兴。

    夭寿啊,千万别误会。

    路人都什么眼神呢。

    身为小弟,对自己老大有想法,天打五雷轰!

    …………

    裴乾没等多大会儿,就看到房东从院里出来,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匆匆离开。

    他立刻跟上去。

    房东走了两条街,裴乾眼睁睁看他进了行风镖局大门。

    这就没法跟了。

    裴乾附近找了间茶肆,慢慢等对方出来。

    且说房东进了镖局,找到蔡安:“安爷,按您说的,我没租给那丫头!但是不租给她,我院子租金可就断了。”

    县里生活,动一动就花钱。

    房东是本县人口,因为县城扩建,征用了自家大半耕地。

    看着县里人口越来越多,好多来讨生活的需要租房子。

    他就将手里仅有的耕田,盖了三座带仓库的院子。

    两座出租,一座自家用。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干什么赔什么,后来见一年到头租金也是不少,除去全家嚼头还有剩。

    他索性靠租金过日子。

    也是凑巧,租他院子的那家要回乡,想退租金。

    见房东不情愿,对方介绍说正好有个小伙急着租,可以无缝衔接,不让他有损失。

    房东动了心。

    昨天本来跟裴乾说好的,结果前头送走人,后头蔡老六就派人找来。

    原来租他房子的,是那天跟蔡老六打赌的丫头。

    房东心里叫苦,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蔡安闻言,抬起眼皮瞅一瞅房东,冷笑:“你真是越活越倒退!”

    房东不敢吱声。

    蔡安说:“我说,咱六哥是帮你,你哭丧着脸给谁看?”

    “这个时间,她左右租不到比你家更合适的院子。”

    “这就是你的依仗,靠着这一点拿捏对方一段时间,将租金抬高高的,你就算一年租不出,损失也补上了!”

    “行了,别说你没想趁着我们六哥跟对方不对付,想抬租金!”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群刁民!

    房东被说穿心事,尴尬的笑了笑:“就怕她不租。”

    蔡安笑:“不租你找托啊,人都贱,买贵不买贱,越抢越心痒。”

    “告诉你,这事必须给六哥办妥当,让对方高价租房!”

    “办妥了,六哥以后两年不收你家保护费,还罩着你!”

    得了准话,房东松口气:“那必须听六哥的,到底咱是自己人。”

    “行了,你回去吧,办好事再来,别叫那妮子瞧出端倪!”

    “是是是。”房东赔笑。

    他回去得好好运作,欺侮外乡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倒是能免去两年保护费,那真是好。

    蔡安等人走了,扔下茶壶,一溜烟跑到蔡老六院里。

    蔡老六最近没脸出门,天天睡到日上竿头。

    现在刚起,正被通房门伺候着洗漱。

    蔡安找到小翠,将事情说了一遍:“你给六哥说一声,肯定不让那丫头得好!”

    “还有宴会那天,咱太太被她挤兑,这仇能一块报!”

    “那感情好!”小翠想起宴会上的事,就生气:“也不知道租的还是借的,以为穿上缥缈阁衣裳就是有钱人,一身土味!”

    关键衣裳穿钱朵身上,自己穿不着,你说气不气!

    蔡安笑了笑,舔着脸对小翠说:“放心吧,瘦死骆驼比马大,她到底乡下来的,斗不过咱。”

    “行吧,二当家来了,你也小心点。”小翠叮嘱两句,回屋给兰花报喜去了。

    现在钱朵是蔡老六全家的对头。

    蔡老六丢了脸,讨厌她;兰花宴会受挤兑,讨厌她;通房们因为蔡老六不出门,备受折磨,也烦上钱朵。

    咋那么多事呢,跪下老老实实被蔡老六踩一顿不就完了。

    反正只要钱朵吃亏倒霉,全家喜闻乐见。

123、你心里惦记着谁?

    裴乾找到钱朵,将打探的事情冲钱朵说了:“肯定又是蔡老六捣鬼!”

    钱朵挠挠额头,也烦:“怎么又是他啊!”

    为什么不能公平竞争,总是背地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绊子。

    关键,那房东还配合。

    真以为蔡老六只是赌输了,地头蛇头铁吗?

    想想墨宸来上尧县,虽然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他肯定也不愿被人踩到脚底下。

    她家公子,要就要最好。

    就是这么自信。

    她得想个办法,让人知道上尧县不跟蔡老六玩了,要换天!

    钱朵冲裴乾招招手:“小乾,你来,咱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

    吩咐完裴乾,吃过午饭睡完午觉,钱朵街上买了份礼,提着去县丞家。

    朱娇娇也是刚小憩起来,正被小红哄着喝药。

    听说钱朵来了,小红比朱娇娇还激动:“小姐,钱姑娘找你玩呢。”

    “……小红,之前没见你那么喜欢她。”宴会过后,身体不适,朱娇娇倒是忘了问小红态度为什么转变那么快。

    小红挺不好意思:“小姐,你说的没错,钱姑娘侠胆义肠,是奴婢误会了人家。”

    朱娇娇眼里泛出促狭之意:“哦,你说说,怎么就解了误会?”

    小红快人快语,心里不藏东西,立刻将宴会上兰花欺侮她的事说了:“见你身体不适,我怕说了惹你激动,可憋死我了。”

    幸亏一夜过去,朱娇娇又活蹦乱跳。

    就是朱娇娇不问,她也打算说的。

    朱娇娇当时不在,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场风波。

    她也生气:“那个兰花,倒是好不知所谓!”

    “可不是!”小红说:“钱姑娘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狠狠下了她的脸。”

    “奴婢没觉着有什么,倒气得她提前退席。”

    “我看诸多太太也不以为意,甚至因为她提前退席,多了些自在呢!”

    朱娇娇没觉着意外。

    若是蔡老六没输,成功让钱朵退出上尧县,那宴会上那些太太,依旧捧兰花臭脚。

    但是蔡老六输了。

    官府也不支持他。

    是个有脑子的,都得心里掂量掂量怎么在马上重新洗牌的上尧县,为自己争取利益。

    蔡老六,其实成了弃子。

    只希望他聪明些,就此老实,还能换一些颜面。

    就怕他一条道走到黑。

    想一想蔡老六性格,朱娇娇很为钱朵担心,不禁长叹一声。

    钱朵一进屋,就听到她唉声叹气:“娇娇妹妹,哪里不高兴?”

    “钱朵姐姐来了,快坐。”朱娇娇起身:“小红,上茶!”

    钱朵落座,将买的礼物放到桌上:“知道你吃不得街上零嘴,问了裴乾,知道你爱看话本子。”

    她特意去书店,挑了适合小姑娘看的新鲜话本子,并过了县丞夫人的眼。

    朱娇娇喜欢极了,捧了话本子爱不释手:“谢谢钱朵姐姐。”

    钱朵见她高兴起来,也跟着笑,顺嘴又说了几句调皮话,哄得朱娇娇眉笑眼开。

    小红见了,不觉有些痴:“很久没见小姐这么开心。”

    平日里伤花悲月,难见与朋友谈笑。

    为了朱娇娇,她也希望钱朵能多来几趟。

    朱娇娇脸又红了,嗔怪着瞪了小红一眼:“你又多嘴!”

    “是呢,总是人前多嘴,怪不得老受罚!”钱朵一本正经,冲小红点点头。

    小红:“……”

    刚喜欢她,就让人讨厌!

    钱朵莞尔一笑:“行了,在我们面前没事,以后外人面前,可改改吧!”

    朱娇娇小声解释:“我身体不好,就爱喜欢丫鬟们爽朗些,倒是惯得她乱说话。”

    “帮主子说话没错,但是也要动脑子,别鲁莽的上去就撕,最后自己吃亏!”钱朵淡淡说道。

    她也是见小红一片赤心,点拨两句。

    朱娇娇若有所思。

    家里惯着她,又见她宠小红,自然也跟着宠。

    小红一心为自己好,但每次出手都吃亏。

    小红:“……”

    她也不傻,知道钱朵说这话是为自己好。

    想一想平时所为,她默默续上茶水,退到门外,默默反省。

    朱娇娇因为这事,心里更贴近钱朵:“往常别人只夸我好,不给我说这个的。”

    钱朵心想,这小姑娘可真好哄,帮着训一训下人,竟然将一颗心给贴上来。

    裴乾何德何能,对着这样一颗纯真的心不知珍惜。

    纵然是她,也舍不得朱娇娇难过。

    钱朵想什么,不自觉就问了出来:“裴乾哪里好,让你受冷落也喜欢?”

    朱娇娇脸唰一下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哪里好呢?

    仔细一下,哪里都不好。

    不爱读书,身上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脑子不好使,做买卖总是被人坑。

    “大概,就是喜欢吧。”朱娇娇幽幽说道:“喜欢哪来的理由,纵然那人在别人眼中,什么也不好,就是喜欢。”

    “见到他,心里没来由的高兴,就想跟他一起,哪怕一句话不说也是好的。”

    “不见他,忍不住就想他,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玩的,总想让他也一起吃一吃,看一看。”

    钱朵不禁有些发怔。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之情吗?

    听起来好玄的样子。

    朱娇娇叹息完,又问:“姐姐可有天天放在心底,惦记喜欢之人?”

    钱朵脑子里,下意识浮现一个身影。

    有倒是有。

    还是一惦记心就抽抽那种。

    唉!

    她是怎么堕落到从手有存款到身负重债的:“我欠了人钱呢,天天惦记着债主,算吗?”

    朱娇娇愣了愣,这肯定是不算。

    欠钱的人,怎么会喜欢债主呢?

    正常人都不喜欢,甚至还会躲。

    钱朵年纪不大,没想到身负重债,朱娇娇问:“你欠了多少,我手里积攒了些。”

    “不用不用!”钱朵忙摆手:“他也不催我还债!”

    逮住一只羊薅毛就成了。

    这么一想,还是自己占便宜了呢。

    钱朵不禁又喜滋滋起来。

    朱娇娇见她并不将债务放心上,很是羡慕,是豁达之人。

    自己一开始那么想人家,真是难为情。

    “之前担心蔡老六还是找你麻烦,今个儿见你光明磊落,心胸宽广,我倒是不担心了。”做大事的人,还能敌不过宵小之辈?

    钱朵听她主动将话题转到蔡老六身上,也直言了此次来的目的:“我想请娇娇妹妹做个中间人,帮我请刘太太一叙。”

    刘太太,就是家里贩菜起家的那个。

124、竞拍

    裴乾跟房东扯皮的时候,十七走进了钱朵想租的那所大院。

    他换了粗布短褐,一身贩夫走卒打扮。

    一见到房东,他就喊道:“东家,听说你有院子出租?”

    裴乾:“……”

    又来一个,有完没完?

    房东:“……”

    鸿运当头,该他发财!

    十七见没人回应,皱眉:“租不租?价格好商量?”

    裴乾:“……”

    哪来的败家子是,上来就给房东涨价的机会。

    房东乐了:“租啊,但是你能出多少租金?这位也等着租呢?”

    你们两个竞争。

    裴乾生气,想起钱朵的吩咐,冷笑:“房东,你不是说抹不开情面,要租给朋友吗?”

    刚才争执半天,房东话里话外都嫌弃裴乾给的价格不合适,说朋友要紧,租给对方得了。

    但是又不行动,尽跟裴乾扯皮。

    所以裴乾就拿对方的话堵他。

    房东皮笑肉不笑:“哎呦,拒绝朋友是抹不开情面,但是谁跟钱过不去?”

    裴乾恍然大悟:“那你就是要钱不要脸呗!”

    这话真难听,房东不愿意搭理他。

    若不是蔡老六非要为难,早在十七进来,房东就将人轰出去。

    有给大钱的真租客来了。

    房东对十七笑说:“我家院子好几家争呢,我给这一个,就得罪那一个。”

    “都是干大生意的爷,我一个小老百姓谁也得罪不起。”

    “不如这样,你们自己商量商量,我只给价高的人。”

    十七了然:“你让我们竞价?”

    “对喽。”房东两手一摊:“就是这么意思,还是你明白。”

    说着,还冲裴乾翻个白眼。

    十七却点点头:“有道理,那你将想租院子的都喊来,咱公开竞价,当场给银子!”

    裴乾嘴角直抽抽,这是哪里来的财大气粗的憨憨?

    一个破院子,学人家当铺竞价。

    他冲十七说:“兄弟,就这一个破院子,您值当吗?”

    “有钱!”十七一挺腰杆,公子说了,必须要财大气粗不丢人。

    裴乾:“……”

    好吧,你有钱你最牛。

    房东自然喜不自胜,急匆匆去喊人竞价。

    要当众竞价,现场给钱。

    想一想周围亲朋都是小气吧啦的脾气,请他们来估计还得付演出费。

    事是蔡老六惹来的,不如让他帮忙喊几个人,银子当然也得对方出。

    蔡安听说此事,可不敢自己做主,忙去回复蔡老六。

    蔡老六一听,立马瞪眼:“当然要派人,不但派人,还有多喊几个看热闹的!”

    “咱就负责往上顶价格,顶到天价!”

    “老子就要瞧一瞧,一个破院子,天价她租不租?”

    钱朵自愿参加竞价,当着多人拍到院子,若是不租,那就是没财力,不守信。

    一报雪耻!

    蔡安得了吩咐,立刻着手安排人去竞价。

    于是房东不但多了一个朋友,租房子的人又多了几个。

    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

    蔡安故意宣扬出去,每半天,整个上尧县有知道蔡老六和钱朵别扭上了。

    这两人,有完没完。

    没完咱就带上瓜子搬上板凳,看热闹去!

    镖局里没出镖的人,都在饭后茶余谈这件事。

    于是魏九也知道了。

    他身边的小二子绘声绘色将这件事讲给他听:“九爷,那蔡老六真是愚蠢,连个娘们都赢不了。”

    魏九冷笑。

    可不是蠢。

    镖局都特么是别人的了,蔡老六还跟一个卖菜的別劲。

    自己也蠢,竟然将这么个东西当对手,着急忙慌去外地稳固势力,着了他人的道。

    想到蔡老六就烦。

    小二子见他脸色不好,提议:“不如咱也看看热闹去,蔡老六估摸着这次也讨不到好。”

    自己倒霉,总盼着讨厌的人更倒霉。

    魏九摸了摸板寸脑袋:“成,看看去!”

    …………

    钱朵在朱娇娇的引荐下,不但见了刘太太,还见了张太太、王太太等。

    都是跟刘太太关系不错,不愿意再交保护费的。

    等回到住处,知道裴乾已经答应竞价,很是满意。

    总不能让人逗着为玩,该换她主动主动。

    钱朵吃得好睡得好,一眨眼就到约定好的竞价时间。

    她的新衣裳也晾晒干,正好穿在身上,又找墨宸要了几张银票,这才领着裴乾往房东院子过去。

    这事动静不小,上尧县商户都派人来了人来。

    他们亲自来,总怕蔡老六又输,怪丢脸的,给他留点面。

    院子里摆了一排排座,竞拍者坐在第一排,其余看热闹的往后坐。

    房东为显郑重,专门请了当铺的专业竞拍师傅。

    钱朵来的时候,人已经满了一半。

    她谁也不认识,目不斜视走到前排坐下,裴乾一边护驾,气场强大。

    魏九进来的时候,小二子立刻朝前排指了指:“就她,赌赢蔡老六那个。”

    魏九朝钱朵望去,小姑娘安静坐在位置上,垂着眼帘,白白净净。

    他嗤笑:“蔡老六越活越混,竟然输给这么个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

    “谁说不是呢。”小二子笑:“关键还不长记性,又来。”

    魏九撇撇嘴,没再说话,继续朝里走。

    谁不认识行风镖局二当家,众人纷纷起立给他行礼招呼。

    房东急忙迎上去:“九爷来了,九爷请坐。”

    他安排的是第二排。

    小二子不乐意:“我们九爷从来只坐前面!”

    “第一排是给竞拍者的。”房东为难。

    小二子瞪眼:“咋滴,看不起九爷?”

    房东:“……”

    他连蔡老六都不敢得罪,哪里敢看不起九爷。

    愿意坐哪就坐哪吧,帮忙哄抬一下租金更好。

    场内的骚动,自然惊动了钱朵。

    她听到二当家三个字,耳朵动了动,回首张望。

    房东跟人争执,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头发只有一寸长,一双邪肆的细长眼向上微挑,阴鸷冷戾。

    察觉到钱朵的目光,魏九眼睛立刻扫过去,冲她微微一笑。

    钱朵打了个寒颤,感觉像被一条滑腻的蛇给盯上。

    这感觉真槽糕。

    行风镖局果然没好人。

    魏九诧异钱朵眉眼生辉,光彩夺目,不似一般年纪的小丫头片子娇气。

    他想都没想,提脚就走向钱朵身边的位置,却有人抢先一步坐到钱朵身边。

    是十七。

    魏九变了脸色。

125、有本事你接着抬啊!

    十七正眼都不瞧魏九,一脸严肃坐在钱朵身边。

    魏九认得这是墨宸身边的,得罪不起,憋着气挨着十七落座。

    坐下之后,魏九扭着头打量钱朵。

    十七身体往前一倾,将他视线堵的严严实实。

    魏九:“……”

    说这小丫头片子跟墨宸没关系,他脑袋割下来!

    钱朵小机灵鬼,目光不着痕迹从魏九身上扫到十七,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涌动点什么。

    莫不是墨宸的事情,与魏九有关?

    那就是与行风镖局有关?

    自家公子,那肯定一出手必须寸草不生,所向披靡。

    这么一想,振奋!

    钱朵眼睛唰亮闪闪起来,腰杆挺的更直。

    拎着蔡安过来瞧热闹的蔡老六,一眼看到钱朵的嘚瑟样,心里那个气。

    就好烦!

    上次输了,那是没准备好。

    这一次,非要钱朵跪下喊爹。

    他直勾勾冲着钱朵过去耍威风,周围人全部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

    走到一半,蔡安拽住了蔡老六:“六哥,那不是九爷?”

    一溜的束发当中,板寸像个刺眼的大太阳闪瞎人眼。

    “呸!”蔡老六小声啐口吐沫:“发肤……那什么父母,不忠不孝的东西!”

    “可不是!”蔡安小声附和一句,拉着蔡老六往第二排走。

    蔡老六憋得慌,不敢说,你说气不气?

    他甩开蔡安的手,蹬蹬瞪找到一个位置。

    老子就做你正后方,瞪死你!

    “你他娘换个位置!”魏九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回头看到蔡老六那双铜铃般带着火气的眼,烦得要死。

    蔡老六坐的稳当:“不换,这你家开的?”

    魏九呲牙:“信不信老子捶你!”

    “有本事你来啊!”蔡老六不怕。

    光天化日,还能打人不成?

    钱朵眼睛都快凸出来。

    谁能告诉她,上尧县两大传说人物:一位泼皮小霸王,一位沾着黑气的镖局二当家,为什么吵起架来像两个幼稚鬼。

    再瞧瞧众人,有这么害怕吗?

    不就是两个熊孩子吵架?

    房东着急忙慌过去劝架:“六哥,九爷,二位消消气,人都到齐,竞拍马上开始。”

    蔡老六今天捶钱朵的,冲魏九哼一声:“不跟你一般见识!”

    魏九大手在脑袋上呼喇一圈:“且,人家叫你六哥,喊我九爷,老子不跟晚辈计较!”

    钱朵:“……”

    哇哦。

    裴乾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觉着他俩特幼稚?”

    钱朵撇嘴,那不废话吗?

    “吵架是幼稚,打起架来吓人。”裴乾说:“我见过,两个人动气拳头,真的是一条街都遭殃,死伤都是轻的。”

    破坏力大的很。

    钱朵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害怕。

    两个心中没有秩序和是非观的人,打起架来那还不是抓住什么扔什么,只管输赢不管人命。

    惹不起惹不起!

    钱朵做板正,静静等待竞拍。

    房东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请竞拍师上台。

    竞拍师客气开了场,开始介绍院子的大小、用途和好处,然后将竞拍低价说出来:“正常租金是一个月两贯钱,但是求者甚多。”

    “大家也清楚,物以稀为贵,咱们今天的竞拍价是一个月十两银!”

    众人哗然。

    两贯钱和十两银,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真的是神仙大家。

    因为这个,众人看钱朵目光都不对。

    这得多土豪,才干应这种明显是坑的竞拍?

    连魏九都惊讶的看过来:“这他娘纯坑人,用拳头抢不更快?”

    “呵!”十七发出一声嘲讽,目光里全是不屑。

    文雅的人事,你一个鲁莽匹夫懂个屁。

    魏九:“……”

    你回应什么玩意,老子跟你说话了吗?

    再一看钱朵,面无表情,稳的一匹。

    魏九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莫名想起墨宸也是这般风动他不动的高深模样。

    都是出来夺利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瞧不惯。

    魏九索性不再注意钱朵,且看她怎么坑蔡老六。

    蔡老六眼睛都不眨,就看着前排。

    见钱朵不搭理魏九,他心里松口气。

    差点以为钱朵搭上魏九,一起搞他呢。

    这时候,竞拍师已经喊:“十两一次,十两二次,还有没有人出价?”

    这是蔡老六安排的人,在竞拍价出来后举了牌子。

    钱朵动了:“十一两!”

    “十一两一次,十一两两次!”

    十七也开始举牌:“十一两一钱!”

    “噗呲!”魏九刚喝进的茶吐了出来。

    一钱!

    钱朵都没忍住,对十七侧目。

    兄弟,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相对于大家的不可思议,竞价师见的多了,面不改色:“十一两一钱一次。”

    蔡老六安排的人像打开了新的一扇门:“十一两二钱。”

    十七又举牌:“十一两三钱。”

    钱朵:“……”

    累。

    她不举牌了,就看你们俩,再接再厉!

    于是蔡老六的人和十七,你一钱我一钱,一来一往,竟然将房租给拱上了十五两银。

    不容易啊。

    太阳都快下山了,竞价师口干舌燥。

    蔡老六忍不住了:“有诚心没诚心,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竞拍的!”

    “对呀,就你们俩,其他人不拍吗?”蔡安帮腔:“没钱就别凑这个热闹。”

    这话就是对钱朵说的。

    钱朵冷冷一笑:“我嫌价格低,直接举牌,怕吓死你们。”

    她举牌:“二十两!”

    众人抽一口冷气。

    一个月二十两,租一个破院?

    上尧县郊区的农家院,五十两都够买一座的。

    蔡安忐忑的问蔡老六:“六哥,还拍不拍?”

    “拍!”当然拍!

    咱干啥的?

    就是拱价格的,让钱朵哑巴吃黄连。

    这才哪到哪?

    最好一个月让她出血一百两,宰她个冤大头。

    蔡安立刻暗示下去。

    于是又有人举牌:“……二十两一钱!”

    蔡老六恼了:“磨磨唧唧,还让不让回家吃饭?”

    立刻又有人举牌:“三十两!”

    蔡老六终于安静。

    钱朵继续加价:“四十两!”

    你十两我十两,月租金终于拱到了九十两,还是钱朵喊的价。

    其他人都不敢接了。

    竞价师在台上兴奋的喊:“九十两一次,九十两二次,还有没有人?”

    连问了三遍,都没人敢接。

    裴乾捏一把汗,没人接,房子就砸自己手里。

    冤!

    十七也开始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魏九侧目,以为钱朵是王者,结果是个傻大胆。

    多明显的局,就是蔡老六合伙坑她钱的。

    如果现在没人接价,钱朵赔钱又丢脸。

    连竞价师,都不忍心落锤:“有没有接,我再喊一次。”

126、你说得对,我决定悬崖勒马

    竞价师喊半天,蔡老六安排的人都没有魄力举牌,全暗戳戳看蔡老六眼色。

    竞价师嗓子都哑了,没办法,只好举起小锤。

    “一百两!”十七举起牌子。

    亏也不能让钱朵亏,反正公子有钱。

    蔡老六立刻看钱朵反应。

    如果钱朵放弃,他也放弃,反正目的达到。

    钱朵在这个时候,笑了:“没想到,最后有胆子跟我竞价的,竟然是第三人。”

    “凭我劝你放弃,这院子我势在必得,本姑娘不差钱,争的是一口气!”

    说完,钱朵回首,冲蔡老六丢了一个眼神,完全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高傲和蔑视。

    不但言语上打击你,还用眼神蔑视你!

    然后她在竞价师要落锤的时候,举起牌:“二百两!”

    那耀武扬威的声音,将所有人秒成渣渣。

    直接高出一百两!

    本姑娘就是这么有钱。

    有本事来啊。

    魏九眨巴下眼睛,哈哈哈笑起来:“奶奶个腿,过瘾!”

    “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有魄力。”

    “老子敬佩,回头请你喝酒!”

    说完,他也回首,给了蔡老六一个轻蔑的眼神。

    挖坑又如何,人家有钱,不怕。

    这么财大气粗,就算掉坑里,人家摆明是故意的。

    拿钱砸死你。

    就问你怕不怕。

    后面有人小声嘀咕:“我嘞个老天爷,她到底有多少钱败家?”

    “怎么能这么说呢?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到人家那境界,争的就不是钱的事。”

    “对,现在不是钱的事,说亏都是咱境界小!”

    “嗯呢!”

    竞价师又兴奋了,声音高亢:“今天来的客人真是个顶个的有魅力。”

    “对,咱租的是院子吗,咱挣的是面儿!”

    “钱姑娘二百两一次,二百两二次……钱姑娘真是上尧县第一人,有魄力有担当,祝钱姑娘福星高照,财源广进!”

    竞价师小锤高高举起,停在半空,等了一会儿。

    如果没人竞价,那就要一锤定音了。

    钱朵得意的仰起头:“不是本姑娘针对谁,在座的各位不但没我有钱,还怂!”

    大家的视线去,全盯蔡老六身上。

    完犊子喽蔡老六,遇到了克星。

    蔡老六握成拳头的手,青筋都爆出来。

    他来干啥呢?

    踩这丫头片子脑袋一血前耻的!

    感情他做一场局,还让钱朵在上尧县打出名号来了?

    接二连三都鄙视他,瞧不起谁呢?

    跟老子扛上了是吧,那就继续!

    抬到十万八千,看你租不租得起这个破院。

    他冲蔡安打了个手势。

    蔡安立刻暗示:赶紧的抬价,往高里抬!

    于是竞价师的小锤,又没拍下去。

    有人举牌:“二百……二十两!”

    还是保守。

    蔡老六气的想上去踹一脚,怎么就不敢喊三百两。

    气势上都不能压倒对方。

    没看见大家伙眼神都带着不信任吗?

    不行,他得找回场子,圆回来。

    蔡老六坐正,语重心长:“小丫头年纪太轻,不知道钱来之不易。”

    他倒成了一个劝导晚辈的老好人。

    钱朵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明显不爱听。

    蔡老六又说:“你说你拿着家里的银子,就为争一个破院子,值当吗?”

    “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何必呢?”

    “不要意气用事。”

    我们没抬太高是因为慎重,不是没钱。

    呵呵,你继续喊价。

    老子不榨干你,不姓蔡。

    竞价师高呼:“二百二十两一次,二百二十两两次,还有没有人?”

    众人手里的瓜子都没空嗑,全看向钱朵。

    钱朵一脸若有所思。

    蔡老六在后面,紧紧盯着对方,心里呐喊:喊价啊,你倒是喊价啊!

    然而直到竞价师一锤下去,钱朵都没再动静:“一百二十两三次,恭喜这位掌柜喜提郊区带库房小院一栋!”

    蔡老六安排举牌的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竞价师又说:“房东将租房合约赶紧送过去,租房的掌柜,咱说好的,现场付清一年租金,我提两成。”

    这是提前说好,签了公证书的,谁也不能耍赖。

    为了逼真,蔡老六安排的人提前都在蔡安处领了银子的。

    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手里银子就被拿走,然后塞进来一张租赁契约。

    蔡老六:“……”

    不是。

    为什么最后他拍到了院子?

    “姓钱的,你不是放大话吗,怎么不拍了?”蔡老六不是藏得住事的人,当时就急眼了。

    钱朵转过头,看着蔡老六,慢条斯理说:“我考虑了考虑,你说的对!”

    蔡老六:“……”

    我特么说什么了?

    “挣钱不容易。”钱朵说:“我连银子扔水里听响都舍不得,何必在意这种意气之争?”

    “多谢蔡老板深明大义,不计前嫌,及时将我悬崖勒马。”

    蔡老六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

    神特么深明大义、不计前嫌、悬崖勒马。

    老子是想将你踢下悬崖好吧!

    院子里叽叽喳喳声音小了好多。

    现在还不明白蔡老六被钱朵耍了,那就是个真傻子。

    乖乖,小丫头年纪不小,心够黑。

    什么招都接得住。

    散了散了,蔡老六真的完犊子喽。

    魏九哈哈哈大笑两声,这小姑娘怼起人来能憋死对方,可比墨宸有意思多。

    他冲钱朵抱拳:“老子魏九,敢问小姑娘叫什么?”

    钱朵没搭理他,翻个白眼,迅速离场。

    不走,等蔡老六回过神打人怎么办?

    魏九跟上去,被十七一肩膀扛到一边。

    他也不气,大手在脑袋上呼喇一圈。

    有意思,真有意思!

    没一会儿,院子里闲杂人等全撤个干净。

    房东攥着银子。

    二百二十两,被竞价师讨去了二成,剩下的捂在怀里发烫。

    蔡老六立在院子里,一张脸阴云密布。

    最后举牌,被塞了一张房屋租赁契约的人,灰头土脸凑到蔡老六身边:

    “六哥,得亏我没喊三百两,咱省了六十两。”

    蔡老六大吼一声:“滚!”

    他的吼声,惊天动地,传到了没走出多远的钱朵耳朵里。

    嘿嘿。

    今天这事办的不错。

    就是身边跟了个狗皮膏药,怪烦人。

    魏九凑过去:“我是行风镖局二当家,认识一下,以后上尧县我罩着你!”

    钱朵:“……”

    公子说魏九鬼见愁,她看像个自来熟。

127、公子放心,我绝对忠心

    墨宸不爱跟人挤一块,尤其坐在院子里吹风。

    关键这风里,含着潜伏了一冬天的浮尘。

    他就坐在街对面的马车上,闭目养神。

    眼看着太阳终于落山,那边院子大门终于打开。

    墨宸坐直,掀开车帘。

    院子里涌出来一大群男人,钱朵走在人后,灰蒙蒙的人群中,只有她像一颗鲜艳的娇花,明媚且骄傲,墨宸一眼就看到。

    他目光轻轻一扫,看到凑在钱朵身边的人,皱起眉头。

    钱朵是真的想早点回去。

    偏魏九没有眼力劲,纠缠在身边:“我是行风镖局二当家,认识一下,以后上尧县我罩着你!”

    十七三番五次挤走他,他又五次三番凑过去。

    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

    钱朵烦死了:“回见,有空联系。”

    成人的世界,委婉就是拒绝。

    懂不懂?

    魏九不懂:“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钱朵:“……”

    要疯!

    如果对方找茬还好办,偏人家嬉皮笑脸。

    你又不能伸手打笑脸人。

    关键人家真信诚意想交好。

    魏九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看刚才我多配合你。”

    “知道你挖坑给蔡老六,我特意配合你,故意拿小刀往他心上戳,果然上当喊价了吧?”

    “你看我都这么配合了,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讲义气?”

    钱朵可想说我又不认识你我跟你讲啥义气,但对方是行风镖局的。

    都说不能得罪。

    她还是别没摸清楚情况,又给自己招一个对头。

    能怎么办?

    保持得地的微笑呗。

    魏九见她笑了,索性直接将十七推一边,走在钱朵身边: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多大年纪,找婆家没有?你看我咋样?”

    钱朵脸色变了,停下脚步:“魏二当家,请自重!”

    怎么说她也是姑娘家!

    魏九哈哈一笑,大手呼喇呼喇脑袋瓜子:“都是出来混的,有啥不好意思,再说男未婚女未嫁!”

    “你要是自己做不得主,你给我谁能做主,我找他商量去!”

    “钱管事。”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钱朵猛地抬头,顿时惊喜的跑过去:“公子!”

    艾玛,看了一天的衰老爷们,还是她家公子养眼睛。

    她眼里闪着光,仰着头,惊喜交加,冲过去就拽住了墨宸的袖子:“你怎么来了?”

    她只是借了十七用一用,没想到墨宸亲自来。

    墨宸垂下眸子,在钱朵拽自己袖子的手上轻轻扫一眼,随即将其揽到身后,看向魏九,淡淡说:“不知魏二当家,拦着我的人,要做什么?”

    钱朵心凸凸的,躲在墨宸身后,只露出一双水灵灵会说话的大眼睛。

    魏九恋恋不舍看过去:“多稀罕呢,一向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的墨公子,竟然带个姑娘在身边。”

    “小姑娘,你别害怕,若是你被迫的,告诉我,我解救你!”

    钱朵觉着,行风镖局的人脑子大半都有坑。

    你看一个一个出场的人物,就没一个让人喜欢的。

    魏九虽然竞拍场上帮过他,但冲这死缠烂打听不懂人话的劲,她就不喜欢。

    钱朵躲在墨宸身后,气呼呼说:“你才是被迫的,你全家都是被迫的!”

    “我可是我们公子亲自选的管事,签了聘用合约的。”

    魏九啧啧两声,有点可惜:“他墨宸多少钱请你,我魏九双培!”

    钱朵冷笑:“你以为谁都能拿银子砸我,我也挑人的!”

    笑话,她能跟涉|黑的人混吗,命不要啦?

    再说了,她眼尖着呢。

    墨宸一来,魏九虽然嘴花花,但是却不敢朝前多迈一步。

    当然跟在墨宸身边更安全,她又不傻。

    钱朵冲墨宸丢了一个讨好的眼神。

    墨宸:“……”

    他抿了下嘴唇,拽起钱朵就走向马车。

    人一走,魏九身上的压力一松,刚要迈步,被十七猛得一挤,差点摔倒。

    他气得呼喇一下脑袋瓜。

    奶奶个熊,老子是点背着了道,不是怕你们!

    十七将恍惚的裴乾支走,架起了马车。

    确定离开此地,钱朵猛吁一口气。

    不等墨宸问,她就叭叭说个不停:“我嘞个天呢,公子您是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

    “还以为蔡老六都能呢,结果请的人个个怂的不行。”

    “才喊到九十两就不敢接,当时我脑子都懵了,身上直冒冷汗。”

    “您说说,万一院子砸我手里,那不亏死?”

    “想我钱朵自打做买卖以来,就没亏过。”

    “万一栽这上头,我以后在商圈还混不混?”

    “得亏那蔡老六跋扈惯了,瞧不起我,我稍微浇点油,他又上钩了。”

    “我都不敢恋战,意思意思得了。”

    “唉,才坑他二百二十两,白让我在太阳地里晒半天。”

    “您瞧瞧,脸都晒红了,这得捂多少天才能白回来。”

    少女的声音轻灵活泼,犹如佳音环绕,很是悦耳。

    尤其她说话激动,身体前倾,袖子跟墨宸的袖子叠在一起,显着特别亲密。

    墨宸轻轻捻一捻食指,到底控制自己没有朝后躲。

    他听到钱朵说晒的脸发红,抬起目光落在对方脸颊。

    养了几个月,钱朵再不是当时黄瘦的麻杆,整个人都变得鲜亮。

    墨宸不觉着她被晒黑,反而白里透红,杏脸桃颊。

    倒是因为今天风大,小姑娘脸上被吹了一层灰,看的人心里怪不舒服。

    他手抄进袖子,捏住了手帕。

    犹豫片刻,到底没有拿出来。

    墨宸高冷惯了,一时半会不说话,表情又毫无变化,钱朵也看不出来。

    她又说:“我都吓死了,趁着蔡老六没反应过来,赶紧往回跑。”

    “偏那魏九自来熟,缠着我说个不停,言语肤浅。”

    “幸亏公子像天神下凡,解救我与水火。”

    “他还想高价挖墙角,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模样,有公子的惊才风逸,非凡品貌吗?”

    “别说他出双培,就是十倍,我也不会离开对下属犹如春风般温暖的公子!”

    钱朵一双眼睛,巴巴望着墨宸。

    公子,您听出来我的恭维了,这么忠心的管事,是不是考虑给加点月银奖赏奖赏?

128、糖就算了,我要月银

    明知钱朵夸人必有所图,墨宸心里却像灌了蜜。

    对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他突然不忍心泼冷水。

    正好马车行到闹市,虽然临近黄昏,依然有些摊子因为货物没有卖完,也还没有撤。

    墨宸敲一敲车壁,十七“吁”一声将车停在路边。

    再往前走上一千米,就是下榻酒楼。

    墨宸伸一伸腰:“累了,陪我走回去。”

    “我也坐了一下午,腰怪酸的。”钱朵自然不会回绝,乖乖跟着墨宸下车。

    十七很有眼力的将车架走,留下两个人。

    墨宸负手慢慢前行,钱朵默默跟在后头。

    周围都是路人,她自然闭上嘴巴,不像刚才那般说个不停。

    行到一处糕点摊前,墨宸停下脚步,从袖子里摸出一文钱扔过去,买了一块饴糖。

    他将饴糖塞给钱朵,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钱朵握着糖,看着前面不远的俊美背影,微微发怔。

    小时候外公带她出去玩,累得很了,也是这般买颗饴糖哄她。

    钱朵将拨开糖纸,将饴糖塞进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顺着舌头化开,慢慢流进心里,突然间,钱朵鼻子有些发酸。

    她抽了抽鼻子,追上前面的墨宸:“公子,你买的糖发酸,不好吃!”

    墨宸挑挑眉毛,侧头打量她。

    钱朵含着糖,眼圈发红,说着不好吃,却也没见吐出来。

    他抿了抿嘴,眼中含了隐隐笑意:“那下次买颗甜的。”

    今天墨宸真是好说话。

    钱朵挠挠额头:“糖就算了,这个月的月银,能早点发吗?”

    墨宸:“……”

    他忍了忍,说:“月银扣下还欠款!”

    钱朵忙说:“别呀,下个月开始扣不成吗?这个月我有用。”

    墨宸不说话,加快了步伐。

    钱朵边追边解释:“真的,这个月我有用。”

    “之前托了朱小姐帮忙,请了几位夫人做说客,这才签了一大笔单子。”

    直接釜底抽薪,打蔡老六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人情,她得还。

    当时就约好的,在酒楼摆桌席面,请各位太太赏脸。

    “这人情欠了就得换,你来我往,关系近了,生意也长久不是?”

    墨宸走的越发快,钱朵都快追不上了。

    直到进了住处,墨宸都没搭理她。

    院门一关,钱朵止步。

    “公子,公子,我真有急用!”

    “别呀,不行你先发我一半。”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您做?”

    “公子开门呐,有啥话您直说。”

    这么将人关外面,到底啥意思?

    钱朵砰砰拍的门震天响,路过一个跑堂惊讶瞅一眼,再路过一个跑堂,再瞅一眼。

    钱朵没好意思再敲下去,垂头丧气先回了自己院子。

    墨宸就这点不好,喜怒无常。

    自己也没得罪他呀。

    白拍马屁了!

    没有银子,怎么做东请客?

    难道再打欠条?

    钱朵打个冷颤,不行不行,必须控制这种想法。

    她可不想一年之后,月银没拿多少,反而倒欠墨宸一堆账。

    她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踩在上面,从墙上露出一个脑袋。

    墨宸的房门和窗户都没关。

    钱朵喊:“公子,我能爬墙头过去吗?”

    “砰!”

    房门和窗户,一个接一个关严实,可快了。

    钱朵:“……”

    她挠挠额头,这咋整啊?

    …………

    再说蔡老六,抢了房东拿在手里的银子,暴跳如雷得回去。

    回到家,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院里的女人们全都瑟瑟发抖,缩在角落。

    蔡安挥挥手:“都走,都走,别惹了六哥的眼!”

    众人都哭了。

    院就这么个院,一家人挤在一处,通房都睡大通铺,往哪走?

    好在蔡老六没空搭理这些人。

    他砸了一套茶具,又碎了满屋子花瓶,最后累得虚脱,终于消停。

    蔡安绕过一地的瓷器碎屏,凑过去:“六哥,这事没完!”

    “必须没完!”蔡老六怒道:“特么的,这丫头邪性,两次载她手里。”

    蔡安转了转眼珠子:“六哥,我看着二当家追上去了,两个人是不是认识呢?”

    “或者说,她就是二当家故意推出来克您的?”

    否则无法解释,整个上尧县都不敢跟蔡老六对着干,偏钱朵吃了熊心豹子胆。

    蔡老六眉头一皱:“那还真有可能。”

    若是钱朵在这,都没眼看。

    真的。

    做反派有这么做的吗,对手背景都不带调查清楚的,全靠猜。

    蔡安说:“您想想,以前二当家回来,那次不阴阳怪气,偏这次不声不响,憋到竞拍场才跟你怼两句。”

    就连魏九身边那些人,在镖局也是静悄悄,不惹他们了。

    处处透着诡异。

    “没错!”蔡老六一拍桌子:“他先是乱我心情,接着就跟那丫头片子一唱一和坑我!”

    他这会反应过来了。

    两个他不服的人轮番火上浇油,你说能不冒火激进吗?

    这事,真特么没完!

    蔡老六咬牙切齿:“你,给我盯严实,看他俩到底是不是勾结一块害我!”

    若是,别怪他不客气!

    …………

    钱朵唉声叹气吃晚饭。

    虽然好吃,但是想想明天要泡汤的席面……伤心!

    “钱管事?”门外传来十七的声音。

    钱朵懒洋洋说:“进来。”

    十七推开院门,一抬头见瞧见钱朵无精打采坐在堂屋吃饭。

    一张菜饼翻过来覆过去,就是不下嘴。

    十七嘴角抽了抽,走上前,将两锭银子摆在桌上。

    钱朵眼睛一亮,瞬间站起来:“这是?”

    “这是这个月月银。”十七回答。

    钱朵瞪着眼睛,抹了把口水:“那个,公子不是说扣了吗,而且,这么……多?”

    实习管事,一个月不才六两银吗?

    十七说:“哦,多得呀,公子说你在上尧县办事不错,给的赏钱。”

    “赏……”钱!

    合约上没写啊。

    惊喜来的太意外,钱朵有些懵。

    十七见她发愣,说:“钱管事,钱管事?”

    “啊?”

    “公子说,他念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十七一板一眼学话:

    “别总想着还别人的人情,也要想一想,怎么多挣钱将欠他的债还上。”

    “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留给自家人享用。”

129、净说大实话

    请商家娘子们吃饭,自然要在最好的酒楼。

    刘老板亲自安排,专门给开了最好的包厢,好酒好菜全捡最好的。

    钱朵受宠若惊之余,握着二十两银子惶恐不安:“刘老板,我银子怕是不够。”

    “钱管事客气,这席面我只收你成本价。”刘老板笑眯眯说:

    “您是不知道,上次买了你的萝卜,吃不完,后厨开发出一道新菜,叫心里美。”

    “哎呦,那受欢迎程度,直接成了店里的招牌之一。”

    “后来萝卜用完,换了本地的,怎么都不是那个味。”

    “钱管事,回头你家萝卜能直接供给我们酒楼吗?”

    “也不止萝卜,其它菜也多来点,云岗镇的蔬菜真不是盖的。”

    钱朵一听,心里顿时踏实。

    这就对了。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收起银两,笑言:“那必须的,我们云岗镇的菜谁吃了都说好。”

    “要货是吧,行呢,回头等我不忙,你来找我将合约签了。”

    公事公办。

    刘老板乐呵呵点头,又喊后厨送了几样菜来。

    席面上,那些跟钱朵签了订单的太太们,又是一顿吹捧。

    天知道,他们多想要云岗镇的菜。

    以前是道路不通,后来是下手太晚。

    本以为要被对方摁在地上摩擦,结果人家只摩擦蔡老六一个。

    刘太太感叹:“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们当初何必跟着蔡老六为难你。”

    “是呀是呀,钱姑娘心胸开阔,这么好的买卖都愿意匀给我们。”另一个说。

    钱朵笑:“天下生意也不是一家坐起来的,老古话说的好,和气生财。”

    “咱们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能双赢,为什么非要拼个头破血流,到时候不知道便宜谁呢。”

    这话说得好。

    众人皆以为然。

    刘太太觉着钱朵做人敞亮,敬她一杯酒:“这次我们家老爷们也想来,被我摁住了。”

    “他们就是一粗人,不配跟你这么漂亮机灵的小姑娘说话。”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他们跟你接触。”

    “你可别误会,不是觉着你是个姑娘家,我们担心。”

    “而是瞧着你一个小姑娘,孤身来上尧县,硬是撕开一条口子,真是硬气,让我们这些掌家娘子看的贼拉热血。”

    钱朵愣了愣。

    啥意思哦?

    另一个王太太解释:“当年我们在娘家,谁不是千娇万宠,嫁了人手里也握着嫁妆。”

    “可就特娘的吧,出了兰花这个瞎货,搞得我们娘们看个账都是错。”

    “这几年老爷们受蔡老六压迫,我们受兰花的气。”

    刘太太冲她翻个白眼:“你说话能不能憋那么粗鲁,吓着人家。”

    一转头,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对钱朵说:“那天见你戳兰花,我就想通了。”

    “去她瘪犊子的,我干嘛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争风吃醋,离了男人我不能活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不让他们来,就是想趁这机会将盘口挣到自己手里。”

    由她们跟钱朵联系,争取云岗镇蔬菜。

    家里这块生意,以后就她们说了算。

    赚多赚少,也不给那群不要碧莲的玩意玩女人用!

    钱朵冲她竖起大拇指,佩服道:“有啥说啥,您乃巾帼中的巾帼。”

    “掌家很辛苦的,柴米油盐醋差哪一块都不行,更别说人情往来,婆母孩子,一天到晚累死人。”

    “偏男人还以为是他们挣钱养家,眼里看不见娘子们的付出。”

    “嫁人嫁人,穿衣吃饭,娘子们要钱有钱要本事有本事,凭啥受他们的气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灵共鸣,纷纷点头:“可不是这个理。”

    偶有抱怨,都是劝她们忍着的,说谁家过日子不都这样。

    即便全都这样,那也憋屈啊。

    她们仿佛找到了知己,纷纷围着钱朵一个未婚小姑娘吐槽起来家里的婆婆妈妈。

    钱朵:“……”

    为了稳固的合作关系,陪聊是必须的。

    她不但听,还时不时点头:“没错呢,姐姐,我能叫你姐姐吗,看见您就亲。”

    “姐姐在娘家就算账吗,那真是好,我就佩服算账厉害的,扔个账本给我,我得算上一天才算行。”

    “你真厉害,家里家外一把手,若我是男的,一定将您抢回家。”

    被夸的那位红了脸:“哎呦,哎呦呦,你说啥大实话。”

    钱朵又转向另一个:“姐姐,开始看见你,本以为你就是长的好看,深交之后才发现你秀外慧中呢。”

    对方喜得眉眼都挤一块:“你这丫头,以后可不敢这么实诚。”

    一顿饭下来,本来只当普通宴请的太太们,拉着钱朵的手依依不舍。

    刘太太更是使劲往钱朵手里塞红包。

    钱朵赶紧往外推:“姐姐可不敢这样,咱不兴给回扣哈。”

    刘太太都给气笑了:“给回扣我会在酒楼大门口给?”

    “咱俩有眼缘,我看见你就跟自家妹妹一样,这是咱姐妹间见面礼,不收我生气哈。”

    钱朵这才不好意思收下来。

    想了想,她小声说:“我也没啥能回礼的,回头菜多给你一车,悄悄的别让人知道。”

    “你……”刘太太拍她一下,也小声说:“你就是小丫头抹不开情面,太实诚了。”

    “也就是我,遇到占便宜没够的人咋整?”

    “以后可不敢这么手松,私交是私交,公事咱必须公办。”

    钱朵甜甜答应一声,将一个清甜天真的小丫头形象贯彻到底。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送完了人,今天宴请大获全胜,还额外又补签了许多订单。

    你说开心不开心?

    钱朵喜滋滋握着订单回头,就看见裴乾一脸佩服的仰望他。

    裴乾一男的,没进去作陪,另外叫了几样菜坐在隔壁。

    就怕钱朵招架不了这些剽悍的商家娘子,生怕被欺侮。

    结果一场下来,这些商家娘子与钱朵相见恨晚,义结金兰,更是补签了三年的订单。

    回到住处,他佩服道:“师父,这些商家娘子们个个精打细算。”

    “没想第二次见面,你们就姐妹相称,以后咱货不愁了。”

    钱朵看傻子一样瞅他两眼,叹气:“小乾啊,你还真是个傻白甜。”

130、气人是真气人

    都这时候了,谁也不是傻的。

    蔡老六欺行霸市不行了。

    那还不得自谋出路,难道等着被衙门割韭菜?

    与钱朵合作,是最稳当的。

    不说她一掷千金,压蔡老六压的死死的。

    单说明面上,钱朵跟县令公子和县丞千金好,就是靠山。

    与钱朵交好,就是与衙门示好。

    钱朵能说会道,更是意外之喜。

    能与和气的人打交道一起发财,自然比看人臭脸巴结强。

    钱朵释放善意,她们就赶紧接住。

    一个为她们手里的渠道,一个为云岗镇的货源。

    各取所需,利益互换罢了。

    若是真将这商场上的把酒言欢当真,那才是真傻。

    钱朵在这种事情上,看的那是透透的,轻易不交心。

    说心硬也好,说图利也罢。

    当年那些苦日子,可都是她咬着牙一个人吞。

    钱朵将能分析的,掰开来,一句一句讲给给裴乾听。

    既然将他留下,就得好好教,免得将来吃亏上当,还不得她来擦屁股?

    裴乾更加佩服,若有所思:“这些真的没谁给我说过,我好想悟出点什么。”

    “能悟是好的,毕竟读过书的人。”钱朵鼓励:“有些事能直接教,有些事真的就靠你耳濡目染。”

    “以后谁给你说什么,先想想对方目的,在心里给自己估个底线。”

    裴乾连连点头,并掏出小本本记下。

    钱朵的一举一动,墨宸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十七一五一十汇报给墨宸。

    卧塌读书的墨宸,冷冷说道:“我没让你监视她。”

    十七说:“属下正好在旁边吃饭,听了一耳朵。”

    “钱管事真是个好嘴子,哄的人合不拢嘴,直接补签了三年的订单,连灾荒年的损失也给算了进去,一点没吃亏。”

    起码未来三年不愁销路。

    也是给墨宸挣银子,不是吗?

    所以他汇报正常工作,绝对不是为了满足傲娇公子的小心思。

    他真是一个贴心敬业的侍卫。

    墨宸修长的手指,捏紧了书卷。

    可不是好嘴头子吗?

    哄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气起人来,也是真气人。

    他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翻过一页书卷,接着读书。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只听见魏九那嘹亮的嗓门想起来:“钱姑娘是住这里吗,我来给钱姑娘送礼!”

    墨宸手一紧。

    魏九直奔钱朵小院,一巴掌推开了院门:“钱姑娘,你让我好找!”

    不是钱朵宴请那些商户娘子,他还得费些劲才能摸到这里。

    不过想想也是。

    跟着讲究吃穿的墨宸,能住的差吗?

    必须最好。

    魏九啧啧两声,奶奶个熊,财大气粗了不起?

    他也有钱!

    不等钱朵有反应,几担礼就被摆到院里。

    魏九一挥手:“给老子全打开!”

    镖局的伙计呼啦将箱子给掀开,珠光宝气冲天,差点闪瞎人眼。

    钱朵闭了下眼,立刻又瞪圆,使劲咽口水。

    我勒个天哒哒呀。

    裴乾也被魏九大手笔震惊了:“魏二当家的,你这是啥意思?”

    几个大箱子,绸缎、发簪、耳坠、璎珞、手镯,金的银的玉的宝石的,齐活了。

    魏九大手哗啦一圈脑袋瓜,得意道:“钱姑娘,我魏九缺个算账的管事,这些是我聘用你的诚意。”

    “我都打听了,墨宸只跟你签了实习管事,抠索索只给六两金,连个休息日都没有,都不嫌丢人。”

    “你跟了我,这些全是你的,再加月银五十两,每十天休息一天,逢年过节还有一百两的赏银!”

    钱朵:“……”

    丫丫的,这待遇,皇家总管也没这么好。

    动心!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摸那些金银珠宝。

    这玩意卖了,不但能还上墨宸欠款,连在县里安家都够。

    买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打一套上好的梨花木家具。

    她就是县里最年轻的富户。

    魏九见钱朵眼睛黏在他送的礼上,心想果然送礼就要投其所好。

    当时墨宸拽钱朵走的时候,那家伙,表情像人抢了他老婆一样。

    说墨宸对小姑娘没想法,魏九头能割掉。

    墨宸抢他镖局,他就抢对方心上人。

    再说,钱朵确实引起他兴趣,养眼又机灵,收罗过去,日子都能过的有趣。

    “钱姑娘,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他说:“跟着我,金银珠宝你不缺,上尧县随你横。”

    钱朵眯了眯眼睛:“你确实挺大方。”

    走到门口的十七听见这话,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赶紧回头看墨宸脸色。

    墨宸面若冰霜,一身寒气,能将三里之内的人给冰死。

    十七默默侧开身,让路给他。

    墨宸一脚踏进钱朵小院:“魏二当家,不知道你还有撬人墙角的爱好。”

    “呵呵。”老子专撬你墙角:“我是惜才,不忍明珠蒙尘!”

    奶奶个熊,他为了气墨宸,都会用成语了。

    了不得。

    墨宸冷冷扫一眼地上敞开的箱子:“钱管事,意下如何?”

    钱朵咽口水,脑门一下清凉。

    感情这两位打架,拿她作伐。

    意下不如何!

    她话都懒得说,直接转身,砰将房门关上。

    谁还没点小脾气。

    被关在门外的裴乾:“……”

    这修罗场。

    他缩一缩脖子,默默挪到一边,尽量避开墨宸和魏九视线所及。

    “瞧瞧!”魏九啧啧两声:“你可真是个黑心东家,人见了你都不敢说话!”

    墨宸懒得看他:“我看中的人,岂能是见利忘义之人,二当家请回吧。”

    魏九说:“你让我回就回,人家钱姑娘还没说话呢。”

    “都给你吃闭门羹了,不要自讨难看。”墨宸淡淡说。

    魏九冷笑:“你一来人家踩关门,闭门羹给谁吃的还不清楚吗?”

    墨宸捏紧拳头,又松开。

    他默了默,忽然冷笑:“听闻沈医仙就在青州,不如请来能医治总镖头的伤。”

    魏九脸色大变:“卧槽,算你狠!”

    总镖头的伤是他害的。

    杀倒不敢杀,因为总镖头手里还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底子。

    墨宸就是抓住他下黑手的证据,加上势力全面渗透,这才逼他妥协,卖了镖局。

    魏九就等着总镖头留下的底子,争一些话语权。

    卧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总镖头,和被医治好知道谁下黑手的总镖头,魏九当然选前者。

    他打手一挥,连箱子都没敢抬走,领着手下匆匆离开酒楼。

    蔡安躲在对街,看得清清楚楚。

    钱朵和魏九是一伙,石锤!

131、蔡老六不甘心

    “六哥,您是没瞧见。”蔡安说:“魏二当家抬着好几个箱子进去,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我打听了一圈,他今个儿开了私库。”

    “目的地,就是姓钱的那丫头住的院!”

    蔡老六坐在揽月楼一间华丽的包间,衣襟敞开,正搂着位花儿一般的姑娘喝花酒。

    听完蔡安汇报,气的他重重将酒杯砸在桌子上。

    怀里姑娘“呀”一声,被溅了一身酒,脸色当即不好看起来:“大官人,人家这衣服可是从缥缈阁做的。”

    缥缈阁!

    蔡老六眼角抽了抽,兰花将宴会那天的事哭诉半天。

    他一把推开姑娘:“滚滚滚滚!”

    小姑娘还不乐意伺候他呢,每次都白|嫖,耽误她挣银子。

    她从蔡老六身边起开,甩了下手帕,扭着腰出了包间。

    “娘的,连个表子都给老子气受!”蔡老六骂了两声,注意力又转到钱朵身上:

    “就特么说,第一次见那丫头片子,你瞧那身上穿的啥!”

    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简单用绳子绑起来,耳朵眼上连个耳坠都没有。

    一看就不是有钱人。

    怎么才来两天,突然就买得起缥缈阁的衣服,还捡最贵的买。

    还有身上金银首饰。

    “她被魏九收买,两人联手整我!”蔡老六火冒三丈:“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

    蔡安很同意。

    他生意蔡老六家奴,签了死契的,又是打小就伺候,跟在蔡老六后面没少捞油水,所以没什么背叛之心。

    倒是蔡老六娶了兰花后,在镖局拉拢的那些人,个个人心浮躁。

    有的甚至倒戈,直接投向魏九阵营。

    如今蔡老六身边,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群泼皮和帮闲。

    这些人就是乌合之众,偷鸡摸狗、欺行霸市是好手,其它技术含量再高点的,就不行。

    以前没钱朵,靠着这些人也行。

    这不是钱朵一出手,全县商户都被瓦解。

    再靠破皮帮闲搞事,那又得费一番功夫。

    更不用说现在衙门蠢蠢欲动,要整顿上尧县风气。

    棘手!

    蔡安发愁:“魏二当家这是釜底抽薪,想动摇六哥您在商户中威信和根基呢。”

    还别说,被对方得手了。

    “若是再这么下去,咱还拿什么跟魏二当家对抗?”

    眼看老镖头不中用。

    泼皮和泼皮是不一样的。

    流窜在街头的泼皮,和统领镖局的泼皮,那能同日而语吗?

    魏九这招,真特么阴!

    谁能想到,他能找一个丫头片子来。

    搞得他轻敌,两次被打败。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馊主意。

    魏九现在动不了,那就在钱朵身上做文章。

    蔡老六脸上横肉颤了颤,皮笑肉不笑:“老子一早就看上她,正好,绑来开个荤!”

    这样那样一番,然后扔给手底下那帮泼皮玩。

    找一群人来看。

    一个残花败柳,要脸的人都不会再跟她又买卖上的来往。

    “卖什么菜,进揽月楼卖身得了!”蔡老六阴沉沉一笑。

    …………

    墨宸眼睛都不眨,直接将地上那几箱金银珠宝搬回自己小院。

    钱朵捂着心口,呲了半天冷气。

    曾经有巨额财富摆在面前,她犹豫了犹豫。

    若是再给她一个机会……

    不答应还是不答应。

    魏九一双邪肆的眼睛,盯着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钱朵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小乾呢,你要多学学我,多么忠心耿耿的管事啊。”

    裴乾嘴角抽了抽。

    你倒是想背叛,墨公子给你这个机会吗?

    钱朵又说:“你说咱家公子,就这么没个交待将东西搬走,会还给魏九吗?”

    不等裴乾回答,钱朵就否认了自己:“不会的,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

    这么一想,是她给墨宸带来一笔意外之财。

    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赏银。

    裴乾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说:“对了,我爹回来了。”

    “啊,裴县令回来了?”钱朵瞬间回魂。

    裴乾点头:“他说想见见你。”

    …………

    裴县令是个很严肃的人,性格本来就方方正正,又当官多年,更是不怒自威。

    偏偏吧,他最近放下了身段,突然钻营起来。

    又不会说话,搞得整个人很分裂。

    对着钱朵,他也是这样。

    毕竟,钱朵是墨宸的人。

    他可听儿子说了,墨宸对这位年纪轻轻的钱管事,看重的人。

    属于坚决不能得罪,必须巴结好的人。

    为了金大腿带儿子飞翔,裴县令可难了。

    他见了钱朵,眼里一点诧异对方是个小姑娘的表情都没有,上来就行了一个大礼:“钱管事,请受本官一拜。”

    钱朵差点吓得坐地上:“裴、裴县令,折煞小的。”

    “不折煞不折煞。”裴县令满脸堆笑:“您是墨公子得意管事,受得了我的大礼。”

    钱朵:“……”

    墨家公子的名号,果然厉害。

    连县令都得看脸色说话。

    啧啧。

    裴县令冲裴乾一瞪眼:“还不请钱管事进屋。”

    “哎!”裴乾忙请钱朵进屋。

    裴县令家就住衙门后面,自从夫人去世,家里颇显冷清。

    前前后后伺候的,只有两位老奴。

    为显尊重,裴县令将自己儿子当小厮使唤:“给钱管事上茶,上好茶!”

    “点心呢,赶紧的!”

    看着裴乾跑前跑后,钱朵挺不好意思:“不用忙了,小乾今天跟着我忙一天,怪累的。”

    “裴县令您就直说吧,找我啥事?”

    裴县令听钱朵称呼裴乾亲切,心里很是安慰。

    这大腿,到底抱上了。

    他舒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说咱县里整顿商户的事儿。”

    整顿必须整顿。

    这几年乌烟瘴气,集体排外,倒是县里封闭落后,严重拉低了百姓生活水平。

    他欣赏钱朵,跟对方通个气,想树立一个遵纪守法紧跟官府号令的典型,号召全县商户学习。

    按他的意思,这个名额直接就给钱朵。

    钱朵坚决拒绝:“谁不知道我跟县令公子是朋友?”

    “您这样,它不服众。”

    裴县令不答应,两人推拉好一会儿,才作罢。

    他想一想,说:“个人奖励没有,就给你个集体奖励。”

    “因为灾情延迟评选的最佳乡村,就你们钱家沟了。”

    钱朵:“……”

    -_-||,被里正念叨一年的最佳乡村,还没评呢?

132、套麻袋打一顿

    钱朵心里腹诽衙门办事效率可真慢,又听见裴县令嘀咕:

    “可惜,最美乡村的奖金五贯钱,按规矩直接赏给里正的。”

    “最佳商户的二十两奖金,却是直接发给商户本人。”

    钱朵:“……”

    还有奖金?

    你为嘛不早说?

    “钱管事不计个人得失,淡泊名利,果然高义。”裴县令感叹。

    钱朵:“……”

    不,我一点都不淡泊名利。

    她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钱朵挠挠额头:“那个,裴县令,其实……”

    “我懂!”裴县令点头:“你都是为了上尧县的发展!”

    钱朵:“……”

    并不是,谢谢。

    钱朵晕晕乎乎被裴乾送出了县令家:“小乾呢,你爷俩可真是……”

    一言难尽呢。

    一个裴崆,一个裴乾,赔的都是她的钱吧?

    算了算了。

    不过区区二十两,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二十两……

    呵呵。

    她看的进眼吗?

    钱朵又捂住了心口。

    裴乾小心翼翼问:“师父,你心口疼?”

    “嗯呢,可疼了。”二十两呢,毕竟月银才六两,还莫名其妙欠了一大笔外债。

    裴乾吓一跳:“心口疼可不是小毛病,咱赶紧去医馆!”

    “不用不用。”钱朵拦住他:“缓一缓就好。”

    裴乾不放心,又一路送她回去。

    没走两步,钱朵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

    回头一瞧吧,人来人往,没有可疑之人。

    钱朵皱起眉头:“小乾,你说蔡老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不对?”

    “那必须的!”裴乾说:“师父你最近小心些,就怕蔡老六使坏。”

    钱朵倒不怕蔡老六使坏。

    她怕对方使坏,自己没准备。

    又走出不远,被人窥探的感觉又来了。

    钱朵目光闪了闪,对裴乾说:“徒弟,我感觉有人跟踪我。”

    裴乾紧张起来:“那咋办?”

    蔡老六手底下有镖局的人,那拳脚功夫,绝对能按着他脑袋在地上摩擦。

    打不过呀!

    “咱跑吧。”裴乾提议。

    钱朵摇摇头:“没事,这闹市,都是人,对方不敢咋滴。”

    “再说地上有坑,万一他跌一跤,崴脚了呢?”

    裴乾觉着有道理:“对哩,跟蔡老六干的,能是啥好人?”

    “这种人头上生疮脚下流脓,走路摔跤出门撞车!”

    “……”大可不必这么狠。

    “哎呦!”

    “不长眼呢!”

    身后乒乒乓乓,人声杂乱。

    钱朵回头,两个獐头鼠目的人,一个坐在地上捧着脚喊疼,一个被运粮食的小推车给撞老远。

    她冲一无所知的裴乾,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兄弟。

    必须对他更加的好:“走徒儿,师父给你买糖吃!”

    …………

    裴乾将钱朵安全送到住处,发现水生已经将菜运来了。

    水生不安的向钱朵汇报:“姐,菜刚来,就被酒楼老板截走了一车。”

    “给钱了吗?”

    “给了,说跟您签了合约的。”

    “那就没事了!”

    钱朵见还有一车菜,想了想:“你跟小乾将菜分一分,回头我送礼。”

    县令家给点,县丞家给点。

    那位刘太太塞了大红包,钱朵也得还回去。

    处的好归处的好,不能占人便宜。

    一来一往,不就关系更好了吗?

    该花的,不能省。

    钱朵朝着隔壁院子叹口气。

    她真是兢兢业业的好管事。

    裴乾跟着水生一边分菜,一边将这两天的事说了一通:

    “我觉着,今天肯定有人跟踪了,蔡老六要使坏!”

    水生越听越气:“他咋这样呢?买卖你能做,俺们就不能做咋滴?”

    “人家商户都不计较,在姐那下订单,蔡老六咋就那么能,非要拧巴着来?”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一次收拾不了,就来两次。

    裴乾眼睛亮了亮:“对,欠收拾,咱得干点什么。”

    “裴哥,你说咋干,俺听您的!”水生虽然比富贵稳重,但半大小子就是半大小子。

    特点就是冲动,不怕事!

    …………

    不等裴乾回答,钱朵就否认了自己:“不会的,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

    这么一想,是她给墨宸带来一笔意外之财。

    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赏银。

    裴乾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说:“对了,我爹回来了。”

    “啊,裴县令回来了?”钱朵瞬间回魂。

    裴乾点头:“他说想见见你。”

    …………

    裴县令是个很严肃的人,性格本来就方方正正,又当官多年,更是不怒自威。

    偏偏吧,他最近放下了身段,突然钻营起来。

    又不会说话,搞得整个人很分裂。

    对着钱朵,他也是这样。

    毕竟,钱朵是墨宸的人。

    他可听儿子说了,墨宸对这位年纪轻轻的钱管事,看重的人。

    属于坚决不能得罪,必须巴结好的人。

    为了金大腿带儿子飞翔,裴县令可难了。

    他见了钱朵,眼里一点诧异对方是个小姑娘的表情都没有,上来就行了一个大礼:“钱管事,请受本官一拜。”

    钱朵差点吓得坐地上:“裴、裴县令,折煞小的。”

    “不折煞不折煞。”裴县令满脸堆笑:“您是墨公子得意管事,受得了我的大礼。”

    钱朵:“……”

    墨家公子的名号,果然厉害。

    连县令都得看脸色说话。

    啧啧。

    裴县令冲裴乾一瞪眼:“还不请钱管事进屋。”

    “哎!”裴乾忙请钱朵进屋。

    裴县令家就住衙门后面,自从夫人去世,家里颇显冷清。

    前前后后伺候的,只有两位老奴。

    为显尊重,裴县令将自己儿子当小厮使唤:“给钱管事上茶,上好茶!”

    “点心呢,赶紧的!”

    看着裴乾跑前跑后,钱朵挺不好意思:“不用忙了,小乾今天跟着我忙一天,怪累的。”

    “裴县令您就直说吧,找我啥事?”

    裴县令听钱朵称呼裴乾亲切,心里很是安慰。

    这大腿,到底抱上了。

    他舒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说咱县里整顿商户的事儿。”

    整顿必须整顿。

    这几年乌烟瘴气,集体排外,倒是县里封闭落后,严重拉低了百姓生活水平。

    他欣赏钱朵,跟对方通个气,想树立一个遵纪守法紧跟官府号令的典型,号召全县商户学习。

    按他的意思,这个名额直接就给钱朵。

    钱朵坚决拒绝:“谁不知道我跟县令公子是朋友?”

    “您这样,它不服众。”

    裴县令不答应,两人推拉好一会儿,才作罢。

    他想一想,说:“个人奖励没有,就给你个集体奖励。”

    “因为灾情延迟评选的最佳乡村,就你们钱家沟了。”

    钱朵:“……”

    -_-||,被里正念叨一年的最佳乡村,还没评呢?

133、公子处罚的对

    得亏是晚上,没人看到鼻青脸肿的蔡老六。

    他一瘸一拐进了镖局,立马派人喊蔡安。

    蔡安不在镖局,气得蔡老六在屋里又是一通砸。

    砸完他舒服了,喊下人收拾:“去,将砸碎的东西补上。”

    易碎的都是些瓷器花瓶还有茶具,日常生活不可缺。

    下人为难:“大姑爷,二当家说您这个月超支,账上没钱了。”

    “啥玩意?”蔡老六火冒三丈:“他真当自己是镖局主人,敢克扣老子?再说一堆瓷能值几个钱?”

    下人说:“也不算,咱院每月从镖局领银一百两。”

    “您砸的瓷器不值钱,可前头蔡安从公中账上预支了五百两,只还回来二百两,咱还倒欠着三百两。”

    “今个儿二当家查账发现,发话这三个月都不许给这院拨款。”

    蔡老六:“……”

    不说他都忘了。

    没还回来的三百两,其中二百二十两给了房东,余下的全给蔡安找人收拾钱朵。

    下人又说:“今天大小姐找二当家哭,门都没摸进去。”

    “大姑爷,这三个月您就省着点吧,别再砸东西了。”

    茶具不算好,耐不住一套一套扔着玩呢。

    下人是镖局老人,一句一个大姑爷,明显当蔡老六外人。

    蔡老六又是一顿咆哮,将人给撵了出去。

    气死了。

    真真给气死了!

    蔡安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班时辰。

    他一进屋,就被等地不耐烦的蔡老六一脚踹心窝上:“你特么又去喝花酒!”

    “哎呦!”蔡安捂着心窝,就势往地上一跪:“六哥哎,我去找收拾钱朵的人。”

    “人呢?钱朵好好的,我特么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蔡安一听,这才抬头看蔡老六:“艾玛,六哥,你都肿成猪头……不是,谁下这门狠的手?”

    蔡老六:“十七,一个叫十七的!”

    蔡安想半天也没想出来是谁。

    上尧县没这号人啊。

    他说:“我现在就去查这个十七。”

    “憋查了,敢在上尧县动老子的,除了魏九还特么能是谁?”蔡老六一激动,拉伸了受伤的腰:“嘶!”

    疼。

    魏九最能下黑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蔡老六心里愤怒:“让你找的人找到没,赶紧把那丫头给我收拾喽。”

    正面打不过,好歹砍断魏九一个左膀右臂。

    完了,再找那个叫十七的。

    一个一个来。

    如今的他,委实没有太多精力一起对付。

    蔡安一听,忙汇报自己这边的成绩:“六哥,咱太不容易了。”

    “刚找了两个还算可以的,结果一个崴脚,一个被独轮车撞了腰。”

    “我只能再花钱找另外的兄弟,都是些酒囊饭袋。”

    “关键吧,看咱现在落难,都狮子大开口,要价特别高。”

    他们说什么,绑人违反律法。

    都是流氓,谈什么律法。

    就是落井下石!

    蔡安为难死了。

    蔡老六也没想到,自己人生会过得这般艰难:“等老子翻身,干不死这帮落井下石的玩意!”

    “银子你别愁,房东那不拿咱二百多吗?”

    “咱又不租那破院,你去给老子要回来,不给就抢!”

    “实在找不到人,咱俩亲自上!”

    本来还想事后便宜那群帮闲,现在……没门!

    …………

    裴乾和水生被墨宸关了禁闭。

    裴县令知道两人下黑手的事,急匆匆赶来,却不是为儿子求情:“墨公子关的好,就该让他知道知道教训!”

    什么瘪犊子玩意,敢打蔡老六。

    对方可是上尧县泼皮头头。

    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有事不能求助衙门?

    作为县令公子,此等行为是对上尧县官府严重的不信任。

    一旦传出去,影响极为恶劣!

    必须关禁闭!

    裴县令表完决心,又匆匆离开。

    好多公事等着他处理呢。

    钱朵摸摸下巴:“裴县令对咱可真是一万个放心。”

    就这么将裴乾扔下,真是亲爹。

    打就打了,犯得着关禁闭吗?

    墨宸冷冷问:“怎么,心疼?”

    “嗯……啊?”钱朵干笑两声:“公子是干大事的,走一步看三步,坚决拥护公子处罚决定。”

    十七将裴乾和水生锁到隔壁院,提着钱朵包裹进门,正好看到墨宸勾起的唇角。

    他放重脚步,目不斜视,将包裹交给钱朵:“钱管事,次间已经给您收拾出来,委屈您在这院住两天。”

    那边被裴乾和水生占了,墨宸说钱朵跟他们不方便。

    于是乎钱朵便稀里糊涂被安排到跟墨宸一个院子住。

    虽然钱朵也想不明白,两边都是男的,难道她跟墨宸一个院就方便?

    哎!

    不想了。

    想多了脑子疼。

    凑合住吧。

    钱朵将包裹接过去,揉揉肚子:“咱还没吃晚饭呢。”

    墨宸冷冷扫她一眼。

    钱朵心中一紧,立刻说:“公子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貌似不久前,自己惹他生气。

    也不知道气消没有?

    有错没错,姿态必须板正。

    墨宸收回目光:“十七,点几个菜进来。”

    十七:“是。”

    “等一下。”钱朵笑一笑:“中午没吃饱,能多点个羊排吗?”

    墨宸吃素的,她要吃肉。

    十七看一眼墨宸,见对方点点头,答应一声出去安排。

    钱朵见墨宸手里还握着书,不禁赞叹:“公子真是好学,要考状元吗?”

    墨宸怔了怔,瞟她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放回书上。

    只是这次,怎么也读不进去。

    等半天,钱朵没有再说话,窸窸窣窣不知道做什么。

    他余光瞧过去,却发现钱朵从包裹里掏出一本书,也捧着认真看起来。

    就是钱朵坐没个坐相,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晃来晃去。

    看得墨宸眼睛发酸,特别想给她摁下去。

    钱朵毫无察觉,且悠然自若,似乎找到了读书的趣味,是不是念出声,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十七提着食盒,偷偷探头朝屋里张望一眼,没立刻进去。

    烛光摇曳,一室雍雍。

    屋里那种淡淡的温馨气氛,真是舍不得破坏。

    无奈食盒里的饭菜味道猛烈。

    钱朵抽一抽鼻子,抬头发现了十七,立刻扔了书卷,高兴的眼睛发亮:“开饭了!”

    终于不用再做苦读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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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财迷介绍:
钱朵眼睛发亮:“公子,我有个梦想!”
墨宸望着畅想未来的小姑娘,对方表情鲜明生动,宛如一朵绽放的玉兰花。
受到感染,墨宸觉着自己的人生也要有点梦想,于是慢条斯理掏出一个袖珍的金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几下:“钱管事一共欠了我一百三十两白银,到今天正好十一天整,利钱少算点,给我一贯钱就好。”
力争做首富的钱朵:“……”
(架空朝代,请勿考据。就是个谈恋爱的温馨小说,喜欢就看,不喜欢就弃,没必要较真,让生活轻松点(❁´◡`❁))我家娘子是财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家娘子是财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家娘子是财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