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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全文阅读

作者:枕上阕时     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txt下载     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清澈通透

    弈棋见箩娘出去好一会儿也不回来,而娘子这边似乎也闲了下来,她就赶忙出来找人了。

    对着小箩娘还敢围上来听听看看热闹的村人见到弈棋就不敢了,弈棋也比小箩娘年长会说话,很快就知道了谢玉生他们也到了的消息。

    听说外边来了四个人,弈棋还只当是大少夫主把身边的侍子们都带来了。

    哪知才走到墙角就瞅见金晓了,再往旁边一看合香也在,即使也看到了大少夫主他们,也看到了小箩娘,弈棋却有些憷了。

    大少夫主身边的哥哥们身手过人,慧郡君身边的也是,但还要再加个“心狠手辣”。

    但她也不能这样就去回话。

    跟自己打了打气,弈棋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不过一走近她就瞧见小箩娘的破衣服了。

    弈棋瞧了一眼就先恭敬行礼:“见过大少夫主,见过各位哥哥!”

    谢玉生点点头没说话。

    弈棋知道大少夫主性子,主动开口道:“少妇主那边已忙得差不离了,您看这儿也不是休息的地儿,要不去村里人家?”

    谢玉生听说贺莱忙完了这才点了头。

    弈棋却又想到了这些村人的不讲究,她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您稍等一会儿,奴婢先回去同少妇主说一声,也收拾一下,好让您有个坐的地儿。”

    谢玉生也没有异议,他只是想见到贺莱知道情况罢了。

    弈棋松了口气,又关心了一下小箩娘后这才小跑着回去给贺莱报信了。

    贺莱本也就打算离开了,听到弈棋的话就果断把剩下的事留给了万乐跟弈棋,自己带着侍书、弄画她们上了马车。

    在村口,贺莱把小箩娘托给了侍书、空谷二人,让他们把小箩娘送回庄上,转头见合香、金晓两个还盯着她跟谢玉生,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劳你们回去同慧郡君递个信儿,就说我下午回去要拜访。”

    金晓跟合香对视了一眼后合香拿了主意应了下来,两人冲贺莱跟谢玉生行了礼后便骑马离开了。

    只不过,等贺莱请了谢玉生上了马车说话,还没离开李沟村多远,青溪就挑了车帘,无奈地报告:“那金晓还在后面跟着,要不要我去拦他?”

    谢玉生这时已经知道贺莱是带他一起去见漱秋了,听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着慧郡君之前做过的事,他是不想慧郡君再知道漱秋在哪里。

    贺莱冲青溪摇了摇头,“不必管他。”

    青溪见谢玉生也不说话只好悻悻放下车帘。

    他虽欣赏金晓他们大胆无畏,可他们不知礼数就让人不喜了。

    明里暗里刺探他们也就罢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就更让人没法忍耐了。

    谢玉生沉默盯着贺莱,他虽在青溪那里顺从了贺莱,但他依旧需要贺莱解释。

    贺莱知道他想什么,却没有立即解释,只说,“等见了漱秋你便知道了。”

    谢玉生点了点头,暂且移开了目光。

    两人没再说什么话,沉默着到了漱秋在的庄里。

    这庄上看守的是谢家的人,见了谢玉生过来不知多热情。

    而隔了这么久又见到丹哥,看他依旧活泼好动,谢玉生便知道他在这里是真没受罪,此外,昨日还有些畏缩的香梨,今日看起来便舒展了很多,这让谢玉生心中也松了口气。

    青溪因着昨日跟香梨相处得久,很快就领命带着香梨下去说话了,谢玉生便更专心地瞧其他人了。

    他看着丹哥、聂爹爹他们,石漱秋却在看贺莱,且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贺莱又熬夜了。

    虽然贺莱现在年轻,可她的面目于他来说烂熟于心,有了什么变化,是瞒不过他的。

    他体贴地没有多问,先让丹哥上了茶水点心让贺莱跟谢玉生用了,引着冯爹爹他们同谢玉生说了话。

    等到说了一通闲话后,石漱秋才引了贺莱跟谢玉生进了自己的卧房。

    他虽是昨日才来这儿,但丹哥、冯爹爹他们一早就给他准备了房间,昨儿也不需收拾就能住了。

    贺莱四下看了看,见房间也布置得清雅舒适,书房也有,她陆续让人送过来的书画也都在,她便安心了。

    不出意外,他们还要在庄子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她胳膊腿好些了。

    石漱秋瞧了瞧贺莱,又看了看谢玉生,便主动拉了贺莱让她坐下,“我这里都好,你大可放心,只是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儿又做了什么?”

    贺莱见对面谢玉生立刻坐直了,好似迫不及待要听她说了一般便忍不住笑了笑。

    难得漱秋也会催她,说到底还是为了玉生。

    她也不再绕弯子,缓声将昨日的事说了,也把自己的念头说了。

    这与石漱秋猜想的倒是对上了一大部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贺莱会这么早为了他准备,今日贺莱做的这些事,笼络的人其实都是为了他。

    见玉生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贺莱的真实意图,石漱秋微微松了一口气,虽说让玉生知道了也没什么,可他却有些害羞让玉生知道贺莱的那些心思。

    不过,他也不能瞒着玉生。

    等事情有了眉目后,他再同玉生讲罢。

    这般想着,石漱秋就将这一茬先压下去了,又去细想如今面对的情形。

    如他昨日灵机一动后推测的进展一般,贺莱还是抓住了他冒险给的机会。

    不过,他当时也没想到贺家主会这么果断。

    看来贺家主心中还是贺莱更重要。

    同那几支分开后,贺家在那位陛下那里便能“安全”一段时间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贺莱做的诸如今天的行为就不会那么惹眼了。

    毕竟她们家人丁单薄,既然靠不住同姓的,那异姓的,府中的人手多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了。

    借着这段时间,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不过,人丁单薄……

    石漱秋想到这里忍不住咬了下嘴唇看向对面谢玉生。

    玉生对他毫不设防,连老夫主催了的事都同他提过。

    依着他对老夫主的了解,只怕接下来玉生跟贺莱都要为难了。

    谢玉生接收到石漱秋目光却不明所以,不过不等他问,石漱秋就开了口,也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唯有贺莱因着不用思考,把两人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苦笑。

    一个太清澈,一个又太通透。

第二百五十七章 沉默同行

    贺莱跟谢玉生一直在庄上待到了近日落才同石漱秋告别回去了。

    他们出去时也不见金晓的影子,也不知金晓是几时离开的。

    贺莱听青溪回禀了也没多放在心上。

    她又不止这一个庄子,漱秋又不是当时在船上无依无助的时候。

    她有些发愁的是回去后面对爹爹。

    除此之外,还得面对南容文慧。

    不同于贺莱,谢玉生经过跟石漱秋聊了半天就心情平静下来了。

    连被贺莱提醒要写信给自己阿娘说一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烦恼。

    贺莱见他这样子反而觉得轻松。

    结为两姓之好虽说意味着对方的事也是自己的事,可又差着一层,玉生这般,倒是最合适的。

    除却玉生写的,她也要给谢大将军手书一封,相信谢大将军见了她娘亲的果决心中也会留下痕迹。

    他们回去的时候,柳明月跟贺成章两个正在庄里的水池边垂钓。

    这是柳明月提议的,他们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将各种事务分摊下去了,见妻主神思不宁,他便拉了妻主出来静心。

    不过,还没静一会儿,就听说女儿女婿回来了。

    柳明月跟贺成章手中的鱼竿都晃了晃,两人也都没心思再去看池子了,不约而同看向传话的人,又不约而同按捺下了起身的心思,作出了平静的模样。

    要见也该俩孩子来见他们才对。

    他们这样想着,都只冷淡地点点头。

    但等传话的人走了,两人却都忍不住张望起来,彼此一看对方模样,又都忍俊不禁起来。

    柳明月先笑出了声,“算了,我让人叫他们过来罢!”

    贺成章面色微赧,“叫什么,该来自己就来了。”

    然而顿了顿,她却又道:“让他们换了衣服歇歇再过来。”

    这话说完,她就专心盯着鱼竿,好似看到鱼要咬钩了一般全神贯注。

    柳明月这时却不去笑她了,只忍着笑起身去叫了秋鸢吩咐。

    贺莱跟谢玉生得了吩咐便听话地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才过来。

    庄上绿柳成荫,此处又是池塘,一路走来,凉风习习,吹得二人衣摆飘扬,哪怕贺莱坐在轮椅上,这两人仍是飘飘然若仙,映在旁人眼中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去。

    柳明月跟贺成章看着两个璧人过来,便是原先心上有再多烦恼,此刻也都只有赏心悦目了。

    可惜两人一到近前,随口一关心,柳明月跟贺成章就意识到这两人是从哪里回来的,方才满心的愉悦就又成了憋闷。

    贺成章比柳明月要好一些,她自觉女儿能处理好房中事就成,也更关心女儿上午去做了什么。

    而柳明月管的就是内宅之事,他总觉得女儿这样是在欺负玉儿大度包容豁达,又有些失望玉儿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心中总是难免担忧。

    他深知最该怪女儿,却因为女儿他们几个的离奇经历,他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这样的小心让他对着玉儿就无法像最开始那般无所不谈了。

    要是最开始,贺成章跟贺莱说起正事,柳明月还会拉着谢玉生闲话几句,他现在却做不到了。

    不过谢玉生也觉察不出这种细微差别。

    虽然已经从贺莱那里听过一遍,再听他还是很认真。

    这认真态度就由不得贺成章不在意了。

    她总是觉得这样的大事当着夫郎的面说很别扭。

    贺莱自然察觉出了娘亲的小心思,不过比起之前,娘亲也在改变了,爹爹那枕头风还是有用的。

    只不过,现在娘亲对着玉生还是顾忌的多。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事,贺莱暗暗决定这样当着玉生的面给娘亲说“大事”的次数可以再多来几回。

    贺成章听贺莱汇报上午的事只觉得是正常的安抚,可谢玉生却听出了不一样。

    他从来不在贺莱面前掩饰,等两人独处时他便径直问了贺莱,贺莱也不瞒他,她确实有意模糊了她今日做的重点。

    要是娘亲知道她的这些人手最后都是为玉生跟漱秋做准备的,娘亲肯定会反对的。

    两人晚饭是要去慧郡君那里吃的,回庄上的时候,慧郡君那边的合香、檀香已经过来请过了。

    贺成章、柳明月知道他们两人要过去也没有多问什么,在他们二老心中,这三人总是有他们的秘密,他们也不想多探听。

    不过,不多问不代表不担心,担心了也不能做什么就是了。

    贺莱跟谢玉生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去,慧郡君住的院子已点了灯笼,也点了熏蚊虫的香。

    桌席就摆在院中,南容文慧原本端坐着,见到谢玉生过来才起了身。

    宫中的规矩淋漓尽致地用在了餐桌上,每道菜都要宫人试吃,连杯盏都是用了即换,要不是贺莱跟谢玉生不乐意,连饭菜都是人一口一口喂的。

    不过,这些宫人的伺候并不让人反感,被南容文慧训出来的宫人在降低存在感当面实在出色,收拾起饭菜来又迅速无声,贺莱跟谢玉生这顿饭倒是都用得很舒适。

    他们二人不见外的举动也感染了南容文慧,他难得的也多吃了一些,等到撤去饭菜后,他难得的也想起身走走了。

    他也不愿贺莱进他的屋,所以略一犹豫就提出了出院门在庄里转转的想法。

    谢玉生是得了贺莱点头后才跟着点头的,这让南容文慧又有些消化不良。

    可是贺莱得坐轮椅,他只要不低眼去看,目光中也就只有谢玉生,南容文慧觉得自己还能忍受。

    这顿饭,见这次面,其实还是为了昨日之事,但是对于这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他们心中所求也不在当下,如今说什么合作,说什么结盟,说什么“冰释前嫌”都太早了。

    而要越过那些过去,这样的见面,这样如同沉默一般的同行又必不可少。

    所以,尽管并不想跟贺莱有什么关系的南容文慧也还是容忍了贺莱的存在,至于谢玉生,他对南容文慧来说是不一样的,看着谢玉生,他心中就更确定自己要做的事。

    贺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南容文慧,心中渐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也只有韬光养晦,等待那些时刻来揭晓一切的答案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败下阵来

    身处庄上,远离都城,一连几日都是平静度过的,只是每人也都有些烦恼。

    知晓女儿如今是跟女婿独处,柳明月就又动了念头。

    以前女儿身边也没人伺候,她也不需担心,只是给她调养身体,也不需要跟她解释,如今却不一样了。

    不过,他素来跟女儿关系好,如今对女婿更是怜爱居多,要做什么,他不仅对女儿说了,对女婿也说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告诉两人自己的算计,明明白白地告诉二人他对孙子孙女的渴望。

    饶是贺莱能言善辩,可在这样的事上,她也没办法改变父母的执念。

    这怎么能让人不发愁呢?

    一天里总是送汤水过来,连庄子上伺候的人都知道了。

    青溪空谷两个被使唤着偷偷处理送过来的汤水,心中越来越清楚他们公子的决定。

    生育的事对他们两个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们两个也意识不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么重要,见公子不愿,他们也只有支持的。

    可是对于已经重生过一次且没有自己孩子的南容文慧来说,这件事便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他有时觉得这两人要是早些有了孩子,对于以后的事就更有助益一些,一方面却又觉得荒唐,他怎么也想不出谢玉生这样的人也有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自己孤寂一生,即使得偿所愿,也不可能会有孩子,他就又不希望那两人现在有个孩子降世了。

    无论心里怎么想,他还是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虽然这些日子他见到谢玉生的频率比以前都要高。

    转眼就过去了一周,期间贺莱跟谢玉生两人只去看了石漱秋两次。

    倒不是他们不想多去,而是石漱秋说难得能跟丹哥他们多相处,让他们不必挂念,而庄上贺成章柳明月两人又刻意留贺莱跟谢玉生“厮守”。

    想到他们要做的事,三人对二老的坚持都只能作出表面顺从的模样,一周下来,如二老希望的夫妻情完全没有培养出来,但是师生情却定下了。

    谢玉生原本跟石漱秋一起读书,贺莱一边养伤一边也为秋闱做准备,见他读书便在一旁指点。

    此外,贺莱也接手了教谢玉生习琴的事。

    这些倒不是他们刻意装出的模样,却比看到什么都让柳明月、贺成章放心。

    若说成亲前女婿有什么令二人介意的也只有在才艺这一项上了,而女儿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居然肯亲自来教,不厌其烦,这还能是感情不好?

    总体来说,这一周还算过得顺遂,连外人都没有来打扰,可才刚感慨了一回,几位王女便联袂而来了。

    等贺成章她们知道消息,几位王女就已经在路上了。

    之所以说是几位,则是因为这些王女并非约好了一起过来,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快到时才遣人来报。

    只一刻钟的时间,贺成章便知道福王、吉王、惠王来了,这些使者还没离开,就又有桂王、瑞王的使者到了,后来又接到了诚王的使者。

    贺成章知晓,算着时间,诸王女也到了要离都的时候,她家因着南容文慧嫁过来就又同南容家拉近了,而她又同其他几支分了宗,同南容家交集自然会更多。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王女会这般“不见外”还奇怪地都集在了同一天。

    便是其中也有比她年纪小的,可要么是王女,要么是世女,她还是得亲自出迎不说,这些人还不是一起来的。

    迎接是一回事,安置就又是一回事了。

    这些王女之间又不是一团和气,而她也最不擅长跟这些王女打交道。

    贺莱见娘亲发愁,便主动为娘亲分忧。

    出迎是她跟娘亲的事,招待却需要爹爹费心了,贺莱想了想,还是让谢玉生去请了南容文慧出来。

    南容文慧很是爽快地就出来了。

    招待这些南容家的人,让他来做可谓是驾轻就熟。

    虽然柳明月很不想承认,可就南容文慧站在这里开口几句话就把谢玉生给比下去了。

    他这几日也有教着谢玉生熟悉庶务,这孩子学得认真,可天生就不是这一块的料子。

    他暗暗叹口气,想想妻主劝他的不要再多去担心女儿屋中事的话,一时觉得自己是该认命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就盯着南容文慧瞧了一会儿再去找女婿就找不到人了。

    贺莱早在南容文慧过来的时候就拉了谢玉生同他商量。

    谢玉生本来想到要见那些正君们便头疼,听贺莱说他可以称病避开自然没有不乐意的,与其待在这里当花瓶倒不如去找漱秋,做什么都比这里自在。

    同贺莱跟石漱秋相处越来越近,他渐渐的就也不总去想自己一定要帮上什么的事了,如今有南容文慧在,他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他对公公还有些歉疚,因为贺莱说让他先离开。

    不过他清楚只有这样才能离开,所以还是听了贺莱的话,带着青溪空谷乔装后无声无息出了庄子。

    他一离开,贺莱便让弈棋传话下去,让庄中人都以为大少夫主身体不适,为了避免冲撞了王女们如今要紧急出庄避开。

    而马车上待着的其实是谢玉生带来的侍子,不过谁也没法揭开帘子看就是了。

    安排马车出了府,贺莱才去跟柳明月回禀,还是当着南容文慧的面。

    柳明月又惊又气,可看了看旁边只挑了挑眉很快就平静下来的南容文慧,他忽然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连南容文慧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他若是当着他的面表现出什么岂不是让玉儿为难?

    再者,这样的主意只能是莱儿这小混账想出来的。

    柳明月憋着气也吩咐下去。

    见贺莱坐着轮椅又去忙前院接待的事,他生了一会子气还是过去给女儿帮忙了。

    贺莱这才觑着空同爹爹解释。

    柳明月听了贺莱的理由,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作何感想了。

    女儿竟单纯是因为不想女婿无聊吗?

    他仔仔细细盯着女儿,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只能铩羽而归。

    张嘴想训她难不成以后这样的事都让玉儿逃开,却又想到了后院处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没有他下手余地的南容文慧。

    柳明月颓然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他这女儿,又不是只有一位夫郎。

第二百五十九章 爱如珍宝

    谢玉生只是小辈,他不在,还有南容文慧在,接待王女正君已经足够了,柳明月就是想挑什么毛病也挑不出。

    只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让这几日已经习惯庄上清静生活的柳明月分外不适应。

    尤其这些王女正君的意图不明,他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万分小心。

    相比后院的“一团和气”,前院却是冰火两重天。

    就算贺成章能隐约猜到某些王女是为了什么,可她也不能每个都清楚。

    这些王女们彼此之间还有龌龊,当着她的面也不掩饰,这让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的贺成章更加捉襟见肘。

    还好有贺莱在。

    她既是个大家绕不开的话题,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除却她们出门时接到的,后来陆续又来了一些,并不是所有人都留下了,但留下的就都很难缠,有贺莱安排着,至少她们这边也没有怠慢。

    到了用午饭时,留下来的便只有端王、桂王、衡王、诚王这四家。

    但这四家待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比离开的所有人还要有存在感。

    贺成章同衡王女还能聊聊诗文消遣,同老桂王聊聊家常,同端王以及诚王,她是真的不熟,而这两人,看起来身体都不大好,一人眼袋坠得厉害,一人咳嗽得厉害。

    对比起她这边的安静,那边贺莱陪坐的席位上便热闹多了。

    桌席间相距并不甚远,贺成章却并不知贺莱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实在是她们这桌让她应接不暇。

    要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吃饭也就罢了,偏偏总有人主动开口,她作为主人家总要搭话,可搭了一句话,下面就没后续了,不上不下的,令人分外难受。

    这是贺成章吃过的最难熬的一次饭。

    更难熬的是饭后这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想去参观她的书房。

    她近来是在修订以前的史书,听衡王女询问起来,其他人也附和,贺成章想着左右也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倒不如去看看。

    可很快她就后悔了。

    她没想到连端王都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更别说其他几人了。

    若是不明刀暗箭,意有所指,她也不用听得后背都要湿透了。

    贺成章想起女儿跟她说过的时间,再去看这些人,心中苦涩难当。

    对比起这些人,如今王座上的陛下实在无法让人对她有一丁点信心。

    这些人其实无一例外是来笼络她的,或者说是在笼络她身后由祖母跟母亲建立起来的贺家。

    这个认知让贺成章越发沉默,可是这些王女明知她沉默却都没有停止。

    另一边,贺莱却是那个让其他人沉默的人。

    她能言善道是一回事,这里大部分是冲着她而来的才是最重要的缘故。

    贺莱的聪明机变再次让南容颢对她另眼相待,而她谈吐举止之间的风华也让其他人根本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她这边可谓是宾主尽欢,及至送别时,大家还是对她依依不舍,纷纷出言邀请贺莱出门游历。

    这让贺成章对女儿的能力更是有了新的认识。

    晚饭时分,南容文慧接待了一天内眷,早累得不想动,根本没出院子,而贺莱让人通知了谢玉生让他安心跟石漱秋住,所以最后是他们一家人在一块用餐。

    贺莱先开口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她抛了话题出来,柳明月、贺成章不自觉就接了。

    等吃完饭,三人说的还是今日之事。

    若说有什么大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看似平静无澜,下面已经开始涌动起来。

    柳明月看出妻主心事重重,得了贺莱示意后,他便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贺莱跟贺成章母女。

    贺莱陪着贺成章去院中散步。

    庄中的夜比都城中还要静谧,这里的天空比都城中也要辽阔,墨蓝的夜幕似乎触手可及,清淡的月光也无处不在。

    贺成章的脚步沉重,贺莱被推着的声音更是清晰,可耳边却还能听到近处草丛中的虫鸣声,远处不知何处陡然响起的一声鸟叫。

    “你们下去罢。”

    贺成章转头对推着贺莱的弈棋她们道。

    弈棋她们行了礼悄声退到了老后面。

    贺成章挪到了贺莱后面,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推起了贺莱。

    贺莱心中一下子就温暖起来,不过,她还是不想娘亲辛苦,很快就侧头看向贺成章:“娘,我下来走走吧?”

    不等贺成章拒绝,她就又道:“已经二十多日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贺成章一想也是,小心地就张着手想扶贺莱。

    贺莱的另一只手已经不再包扎了,如今只是腿脚还不利索罢了。

    见娘亲不知如何下手,她便主动挽了娘亲。

    贺成章紧紧攥着贺莱的胳膊,目光全在贺莱的伤腿上。

    贺莱还不敢踩实,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也极是不稳,但是贺成章却十足耐心。

    “娘,要不还是把轮椅给我,我扶着……”

    贺莱侧脸见贺成章额头冒汗便建议道。

    贺成章头也未抬,“不必了。”

    说出来后,她却又犹豫了,“是不是疼了?疼了我……”

    贺莱噗嗤笑了下,“不疼……娘,您比我想的还要耐心呢。”

    贺成章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摇了摇头。

    又扶着贺莱走了几步,她忽然开口:“你刚学走路时……”

    说到一半,贺成章忽然又不知说什么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又提起往事。

    她不说,贺莱却想起来了。

    她那时又不是纯正的小孩。

    别看她娘这么严肃稳重,当时却一见她趔趄都要失声叫出来,惹得祖父大人连连嗔怪她娘净吓人,每每说了,娘亲都要红耳朵,可是下次却依然如故。

    有一次她被娘亲扶着走了没几步就歪了,恰巧头磕在了拨浪鼓上,根本不疼,可是娘亲却吓得一把抱起了她,连身体都是颤抖的。

    那种颤抖让她止不住地亲近。

    这世上原来会有这么在乎她的人,原来会有人这么在乎自己的孩子。

    贺莱抿唇笑着看向贺成章,“是,娘那时候对我多疼爱啊,说是爱如珍宝也毫不为过。”

    贺成章眉头下意识皱起,可却很快舒展起来,“又贫嘴,你知道什么?”

    贺莱又笑起来。

    贺成章被她笑得没脾气,心中却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这是她的珍宝。

    她渐渐坚定起来。

第二百六十章 晓之以理

    在她同谢玉生成亲后训斥了她一番也打消了她外出读书念头的娘亲这一次居然主动提起了让她出远门读书的事。

    贺莱微微有些惊讶,细想来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其实就是娘亲不说,她也要等腿好了去争取的。

    “先不对你爹爹说,免得他……”

    贺成章习惯性说着,却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罢了,我来跟他说。”

    想到自己答应夫郎的事,贺成章轻叹了一声。

    贺莱在娘亲这一叹息中明白了娘亲的心情,她抿唇笑了笑没有再开口惹娘亲。

    又走了一段,贺莱坚持不住,只好又坐回了轮椅。

    贺成章想着今日的劳累便推着她又折了回去。

    柳明月还在清点今日王女们上门带来的礼单,见她们回来才起身。

    贺莱提议要给爹爹帮忙也被拒绝了。

    “你让玉儿早些回来就是帮我了。”

    柳明月嗔怪道,却也没多说什么。

    贺莱摸了摸鼻子,看了娘亲一眼。

    若是娘亲今晚就跟爹爹说,那玉生不仅帮不上爹爹,还要让爹爹更忙了。

    爹爹怎么放心她外出?

    贺成章也明白了贺莱这一眼的意思,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柳明月看了看这母女俩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同他打什么哑谜。

    不过到了歇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柳明月沉默着没有说话,这让贺成章忍不住支了头去看他表情。

    柳明月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可在贺成章眼中,他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她还盯着他看。

    柳明月原本只是想让自己尽快接受。

    他也知道女儿这时候外出最好,也知道这个决定很好,妻主还主动同他说了,没有瞒着他,这时候离女儿要出门还有个把月呢。

    可是,女儿第一次离开她们远游……

    还有玉儿,跟着女儿能照顾好他们两个吗?

    那石漱秋也是要去的吧?

    玉儿他们三人相处,玉儿会不会被忽视?

    不会回来时就多了……

    他随便一想就是一堆问题,还个个都是他心中介意的。

    但被贺成章盯着,他又无法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柳明月只好对着贺成章的眼睛,“我没事,只是觉着有太多需要注意的。”

    贺成章伸手拍了拍他,“别想那么多。”

    柳明月点点头。

    贺成章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我早先也想过,今日听到王女们同贺莱客气才又动了念头……祖母大人就不必说,母亲大人在莱儿这年纪已经开始游历了,我同你成婚后也游历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况且,莱儿如今留在都中也太打眼了……”

    柳明月叹道:“是啊,她那性子,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万事不出头了。”

    这样一想,似乎女儿到了哪里也不会平静,可到了旁处,至少比在这位陛下面前平安。

    他们老夫老妻夜谈着,另一边终于一人独占院子的贺莱畅快地泡了一回澡,穿着清凉的睡衣躺在了床上。

    天气愈热,谢玉生体质好,身上温凉无汗,自然没什么烦恼,可对她来说,却有些受罪了。

    得老老实实穿长袖长裤,起夜还要谢玉生他们帮忙,这实在太尴尬。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睡床,躺上去后她的睡意居然跑了。

    贺莱小心翻了个身,就引得头次被留在里面值夜的箩娘支了头。

    月色清亮,贺莱也能看到箩娘轮廓,便笑着同她道:“快睡罢。”

    箩娘犹豫了下才又躺下了。

    不过,眼睛还是盯着那边床上。

    贺莱虽然看不清楚,却能觉察出小箩娘的目光在自己这里。

    她觉得有趣,但没有出声。

    让小箩娘值夜是春莺管事的安排,毕竟能出入内院的丫头们没几个,而且,箩娘也该学着这些伺候主子的法子。

    贺莱想着外间还有弈棋她们就没有拒绝,不过她也没打算用小箩娘,这孩子太小了,而且前段时间的摔伤才好。

    她闭眼想事情,等到她准备睡下的时候,那边的小箩娘已经睡着了。

    许是因为睡得舒服,第二日起来贺莱竟觉得分外神清气爽。

    吃过了饭,她就动身去接谢玉生了。

    柳明月、贺成章知晓她明着是去接谢玉生,肯定也打着去见那石漱秋的打算,只能装着眼不见心不烦,偏贺莱还带了许多东西过去,柳明月就没法装不知道了。

    同贺成章是没法说这个的,柳明月只好同春莺发牢骚:“……有时又恨她这丫头懂得太多……”

    这是在说贺莱挑的东西样样都很合适送男子。

    春莺一听就听明白了,他只能安慰柳明月:“左右还是我们娘子的。”

    柳明月也知道,可是心里闷闷的,“也没见她对玉儿这般……”

    “我们娘子哪会冷落少夫主?您尽管放心罢,再没比我们娘子更讨人喜欢的女子了……”

    春莺打从知道贺成章态度后说起这件事就自然多了。

    有他在一旁安慰着,柳明月倒好受了一些。

    贺莱拿东西的时候就知道爹爹的态度,不过,即使知道,她也不会不拿。

    怎么平衡爹爹跟漱秋之间的关系这门学问,她已经学了很多年,虽然依旧没办法让爹爹接受漱秋,但潜移默化传递她的态度,她已经很熟悉了。

    她也喜欢漱秋同她不见外,接受她带来的东西也坦然大方。

    谢玉生见了贺莱给石漱秋带的箱子,心中只有为这两人开心的。

    他昨夜里又是跟石漱秋同榻而眠,说了许多的话。

    他并不是多话的人,对那些琐碎的男子们喜欢聊的日常生活并不感兴趣,但漱秋过的也不是那样的生活。

    他同漱秋在一起才头次知道有个闺中密友是什么样的体验,是同青溪、空谷他们都不一样的感受。

    而听到贺莱传达贺成章愿意让他们外出游学的话后,谢玉生比石漱秋还要开心。

    贺莱也是想知道谢玉生的想法的。

    他们以前也聊过这个话题,但是谢玉生并没有给她答案。

    “我想跟你们一起。”

    谢玉生不假思索道。

    他很担心阿娘她们,但是去北方,他什么也做不了。

    相反,在南边,他原先想着或许他能保护贺莱,如今又多了漱秋,他能保护他们两个,也能开始他跟漱秋的大业。

第二百六十一章 残羹冷饭

    转眼就到了诸王女离都的日子,托着腿伤的“福气”,贺莱倒是不必再做什么送宾使。

    她没有去,身在都察院的贺成章却要过去,也不得不代贺莱向梁王女传达谢意。

    因着同其他王女也各有话要说,倒不显得她们家同梁王府如何亲近。

    回都后,按理说,她们应当有朝会的。

    为了春祭,她们这位陛下已经荒废政务一月有余了。

    贺成章去了一趟都察院就看到了摞了几桌子的文书,这还只是需要她审的那部分,更别说,陛下那里需要过目的文书了。

    可才刚到了宫中,后宫就传来消息,陛下龙体不适,朝会取消了。

    贺成章看着周围大家议论纷纷却都没什么意外神情,无力叹了口气,径直去了都察院。

    太祖始设都察院,主管监察、弹劾、建议,凡是所见所闻皆可纠察,她自三十岁进了都察院一直也这样要求自己,可是十几年来,她竟一事无成。

    倘若一直待在京都,她大概待多久都是一样的。

    贺成章在都察院忙了一天也将将看了一桌子的文本,固然很累,但更让人疲惫的是这满满一桌子竟全是歌舞升平的太平之景,偶尔几本涉及弹劾却更让她心中疲惫,至于建议,倒不如称是溜须拍马之作更来得恰当。

    那几本弹劾文书,贺成章单独留了出来,她对上面的人名都不熟悉,从吏部调来的文档也查不出什么,依着她所能查到的资料,弹劾她们无可挑剔,可事实如何呢?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井中之蛙,看到的只是那井口愿意让她看到的那片天空。

    回府时,夕阳还灿烂着,坐在轿中也能听到外边的热闹,到了府门前还是热闹,贺成章忍不住挑了帘子。

    不等她看清人,一群身着华丽衣袍的娘子们就来给她行礼了。

    有周王世女、赵王世女……

    放眼一看,全是女儿昔日的“狐朋狗友”,贺成章面目越发严肃。

    南容如一寒暄两句就赶忙领着人离开了。

    她们就是为了避开这位贺大人才不敢留下用晚饭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巧地在门口遇上了。

    要怪就只能怪贺莱太能说了,吸引得她们听入了迷,忘了时间。

    贺成章见了柳明月还有些愤愤的,“那几个丫头待了一天?”

    柳明月也无奈叹气,“可不是嘛,也不顾莱儿的身体。”

    若不是觉得女儿有什么打算,他早就派人“赶”了。

    贺成章听得眉头皱起。

    以前是她觉得女儿多认识认识这些人也好,况且女儿心中始终清醒,她才没多管,可如今她虽不担心女儿被这群丫头带坏,却觉得女儿跟着这群人是浪费时间。

    她们如今哪有那般多时间去挥霍?

    “尽快收拾东西,等莱儿不用拐了就让他们出去。”

    贺成章立刻就下了决定。

    柳明月还有些不舍:“这么快?眼见着天都要热……”

    说到一半,他又想到女儿是想参加这次秋闱的。

    贺成章听出来了夫郎的不乐意,她抿了抿唇,过去拉了夫郎的手,“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顿了顿,她没忍住,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我打算向陛下请旨监察。”

    柳明月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您是说,您要去州里?”

    他问着,眼睛却发亮起来。

    贺成章忽然心中安定下来,她握了握他的手,“是,你我一起。”

    才刚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的柳明月又愣神了,他也一起?

    他刚才只是高兴妻主许是要去陪女儿。

    贺成章有些感慨地说:“我记得我以前也应诺过要带你游山玩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也不怪我……”

    柳明月心中又甜又酸,最终牵唇笑了下,“妻主不是还记得嘛……我们也算不得老。”

    两人正温情脉脉中,就被贺莱过来打断了。

    贺莱一见爹娘神色,直觉二老方才是聊什么大事了,但还没出言试探,就先见娘亲冲爹爹使眼色了。

    这明明白白是不想她知道嘛。

    贺莱暗暗发笑,她想知道还不容易?娘亲也太小看她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追着发问。

    她来这里,也是有正事要跟爹娘商量的。

    先前娘亲各处求来的护卫已经被姜水她们考核过了,这两日她也都分好了,她想爹娘也熟悉熟悉这些人,这是一件事。

    此外,明日姜水她们就要回谢将军那里,而后日,谢将军就要启程回北地了。

    玉生昨日就回了谢府,她明日也要去谢府,爹娘也得去,慧郡君也得去,这是第二件事。

    因着娘亲跟她在春祭期间的一系列“表现”,那位陛下并没有如前世一半针对她们家,谢家也没有同王女们有牵扯,自然也没有被陛下“为难”,但是也没有被“优待。”

    相比车马如龙满载而归的诸王女,谢将军一行就如同上门来吃喜宴的穷亲戚一般扣扣索索从桌上存了些残羹冷饭。

    倘若接下来没有天灾也就罢了,可在她记忆中,北地是会闹旱灾的,而紧随着旱灾的就是蝗灾,没有了收成,百姓就要流离失所,流动带来战乱,也埋下了隐患。

    前世这些,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谢家军,可谢家军是为了保护民众才守在北地,守地的百姓跑了,过来的会是谁呢?

    玉生跟漱秋这些日子就都是在忙筹粮的事,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不过借着她们家分宗整理土地的事,已经进行的都很顺利。

    她还准备以谢玉生的名义往北地买田庄,顺理成章运送良种过去。

    调集她们家的资源还需要娘亲的配合,她得同爹娘商量。

    柳明月、贺成章两人听了贺莱的话后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她们家人口太简单,拥有的却是代代积累下来的资源,毫不客气地说,这些是她们一家子三生三世也用不完的。

    听贺莱说起田地,贺成章甚至想到了祖父大人留下来的封邑,往年都是她让那边意思送一回,剩下的都交给了宫中。

    若是支援北地,再没有比那个封地更合适的地方了。

    贺成章想着就问了柳明月。

    柳明月却呆了呆,他根本不知这处封邑。

    贺莱就更不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最好的馈赠

    这事得怪贺成章。

    她的祖父安康长郡王的封邑是交给了她,但是又跟宗人府有关系,她不擅长这些,便由着宗人府安排了。

    听贺成章解释了一通,柳明月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他一直以为年节收到的是福庆郡王封邑的东西。

    贺莱听出娘亲也不确定那封邑情况便暗暗决定明天去如一表姐那里查查。

    按着娘亲说的位置,把封邑处理好,简直就是给谢家找了一个粮站。

    她主动向贺成章揽了这个差事,贺成章自然同意了,柳明月却有些担心,不住叮嘱她有问题一定同他商量。

    贺莱知道这封邑肯定有猫腻,她也不逞强,同爹爹保证了后回了水榭。

    谢玉生不在,就是她跟漱秋的两人世界。

    贺莱迫不及待就把这个消息跟石漱秋分享了,末了,还忍不住感慨:“我以前真是守着金山银山……”

    石漱秋也有些感慨。

    贺莱最落魄的时候可真是身无分文,就算是后来他跟在了她身旁,有他打理,她也总是入不敷出。

    倘若她只是想自己荣华富贵,自然轻而易举,可是她这人物欲淡漠,心中装的是天下众生,再多的金银珠宝分摊到众人身上可不就是怎么也不够了吗?

    尤其,她又几乎是从身无分文起步。

    感慨归感慨,这消息对他们来说也真是个好消息,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北上运粮还不能跟着谢家军一起,怎么比得上就在北地存粮来得安全呢?

    与这个相比,封邑的猫腻简直不值一提,大不了就把封邑的人全换了。

    她这边恰好有了合适的人选。

    那日漱秋他们救下的那个叫香梨的少年的二姐如前世一般回来了。

    这位名叫何琼的娘子,还带来了两个她认识的人,朱子陈跟傅恒。

    据何琼说,她们三人合伙做了些小生意,颇赚了些钱财。

    贺莱却知道朱子陈跟傅恒两人其实都是罪臣之后,按着时间来算,如今做的是占山为寨的营生,后来都参与了起义,也归附了诚王。

    她对这两人还算熟悉,毕竟归附诚王的人也属她安排,不过,关系却并没有熟悉到连这些事也能打听出来的程度了。

    也许是因为香梨在何琼那里说尽了好话,在她见到何琼这三人两次,用了重生的经历刷了好感后,这三人心甘情愿就给她交了底,还死心塌地把那边的得力人手也调了过来。

    她原本是想带着她们去南边发展,如今却有了更好的去处了。

    同石漱秋讨论了一番,贺莱便拉着他一同躺下了。

    天气虽热,她也不好穿得太清凉,不过这些不适都比不过他在眼前来得安心。

    她是睡得安心了,石漱秋却在她睡下后,悄悄支着头看她。

    她有时委实太过端正了,令他不知是不是相处太久以至于他在她面前全无吸引力了。

    这种念头总是会挣开理智或者感情的束缚冒出来,让他很是在意。

    石漱秋悄悄比了比自己跟贺莱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他记忆中贺莱总是美貌得让人心神不宁,可若要仔细回忆,后来再遇到贺莱,她肤色远没有如今这般雪白,手心也是粗糙的,脸上细看的话也有瑕疵。

    玉生也会同他说实话感慨贺莱白玉无瑕,可却不会像他这般意难平。

    他当然知晓贺莱看重的不是他的容貌,却贪心地想要更多,如他沉溺她相貌与内心一般令她也同他一样。

    他轻轻拿了扇子过来给她打扇,看她眉头舒展起来,他嘴角上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不觉得手累。

    不过,太过舒适的清风却把贺莱给吹醒了。

    她一开始迷迷瞪瞪没有睁眼,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清醒了。

    鼻尖嗅到有一阵没一阵的清雅香味,她忽然就明白过来这风是哪里来的了。

    睁开眼一看,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身边的漱秋眼睛都闭上了,却还是机械地给她扇着。

    漱秋啊。

    贺莱心中难以平静。

    她试探着伸手接他的扇子,才刚碰到,他就睁了眼。

    两人目光对上,石漱秋立刻就醒了。

    他看一眼贺莱放在扇骨上的手指,声音清润中又带着一丝喑哑,“热了吗?我给你拧个帕子擦擦?”说着就要起身。

    原本也可以放冰,只是贺莱身体虚弱,怕经不住。

    贺莱一手拉住了石漱秋的手腕,一手接了他的扇子,“我不热。”

    她说着话,却忽然给两人扇了起来。

    石漱秋狐疑看了她一眼,不热为何要打扇?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没动。

    自他来了贺府,入夜两人都是一块的,一般情况下,贺莱总是一夜安稳到天亮,中途无故醒来,被他发现的,这还是头一次。

    他知晓她还没睡多久,应该立即睡了才是,却又有些珍惜如今的“意外”。

    贺莱扇着风,却觉得一点儿也不清凉了,扇子把漱秋身上的香都扑了出来,倘若是一直都能闻到也就罢了,偏偏是似有似无,飘飘渺渺,惹得她总是想屏息。

    “我还是去洗洗好了。”

    她说着,放下扇子准备下去。

    但她睡在里面,如今腿也没有完全康复,要出去,石漱秋肯定不会让她一人。

    石漱秋是想扶她,胳膊却因为打扇没了力气,贺莱则是心不在焉,没有看清位置,一个趔趄她就扑在了石漱秋身上。

    最后还是石漱秋起身去端了水过来让贺莱用,他也就着盆里的水随意擦了擦。

    等到再次躺下,两人不约而同摸向了扇子,贺莱坚持没有松手,石漱秋便没同她再争,只是往她肩上埋了脸,心中再无方才看着她安睡时的意难平了。

    她的心意他已经确认了。

    贺莱一手打着扇,一手却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她也分不清自己如今到底是凉快还是燥热了,但心中却是满的。

    这样快要溢出来的满足让她忍不住低头在石漱秋的头发上蹭了蹭,在他要抬头的时候,更紧地抱了他,“好了,快睡了。”

    声音中是喜悦却也是羞意。

    石漱秋静静感受着贺莱的心跳,唇角高高翘起。

    他这两世得到的最好的馈赠都来自贺莱,只要努力就能达成所愿,贺莱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意味深长

    贺莱一早就去找了南容如一,她们昨日才见过面,南容如一也没想到贺莱会来找她。

    而且,她是知道贺莱今日是要去谢府的。

    贺莱也没瞒着南容如一,她还想知道南容如一是否知道封邑的事。

    虽然南容如一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听清贺莱要求后眼中飞快闪过的神色已经给了贺莱答案。

    而且,在她提出要去查封邑历年进奉清单的时候,南容如一却同她打起了太极。

    南容如一说:“莱妹,你也知道的,宗人府存下来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看的……”

    可在此之前,南容如一甚至让她翻阅了南容家的族谱。

    贺莱凝视着南容如一的眼睛,看着南容如一微笑看着她,神色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她知道南容如一是不会让她查下去了。

    这其中一定有南容家谁的手脚。

    她无奈笑了下:“那就算了。”

    不等南容如一松口气,贺莱便接着道:“以前的就算了,这次我娘说要将家中的田产重新打理,要我学着……我还是派人过去……”

    说到这儿,南容如一便皱了眉头打断她:“你说要派人过去?”

    贺莱装作没看出她的异样,“是啊,我们家如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我娘说如今我们才是贺氏一族……”

    南容如一又打断贺莱,她揉了揉眉头,叹口气,“唉,莱妹,不是姐姐不同你说,而是……安康长郡王的封邑,没你想的那般简单,也不是全归你们贺家,它……”

    南容如一顿住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又揉了一把脸,看向贺莱,“我看你自成亲后行事也同以前大不一样,想是心中也有成算了,你若还跟以前一样认我这个姐姐,就听姐姐的,别再想这件事了,你们家也不欠这一个地方……有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你明白的。”

    南容如一意味深长的话让贺莱暂时沉默了。

    她没想到南容如一会这么在乎那个封邑。

    这让她更加觉得自己需要去寻找答案了。

    贺莱沉思了一会儿便冲南容如一拱了拱手,“姐姐的话小妹会铭记在心,只是家母有令在先,小妹还需禀告家母。”

    南容如一想到贺成章的性子,眉头锁的更厉害了。

    话说到了这里,贺莱便起身告辞了,南容如一送她离开还又叮嘱了两句。

    贺莱认真听了,回去的路上却在马车上想了一路。

    她实在猜不出来那块封邑之地有什么特殊的,为何南容如一的神色会如此认真。

    如果只是牧场加田地,南容如一为何不让她去管?

    那块封邑是夏州,她前世也并没有听过夏州有何特殊的。

    那边已经是北地,而北地……或许玉生会知道?

    贺莱想不通,便只能压下疑问回了府中。

    她还要跟父母还有南容文慧一块去谢府。

    漱秋一早就跟她说了不过去,贺莱也不想他过去,这样的日子,他过去也无聊。

    趁着换衣的时间,她飞快把南容如一的异样告诉了石漱秋,石漱秋也觉得惊讶,但是他同样不知缘由。

    他们二人前世多在南边发展,有什么也不瞒着对方,贺莱也不意外漱秋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同他说了一遍,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这让她在出门时同南容文慧同车也能保持心情平静了。

    不过,南容文慧似乎有什么话要同她说,又犹豫不决,时不时就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贺莱自觉没有一直盯着他看,但每次她分神就能用余光捕捉到他目光,她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南容文慧无事不登三宝殿,从他进入贺府后,主动来找她,定然是有他觉得“重要”的事了。

    想了想前几次的事,贺莱心平气和看向南容文慧。

    两人目光直直对上。

    南容文慧下意识抿了抿唇。

    贺莱耐心等了等,也没见对面南容文慧开口,她点了点眉心,先他一步挪开了目光。

    她对南容文慧实在没那么多耐心。

    南容文慧闭了闭眼,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以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能够接受见到贺莱出现在他的附近。

    要不是谢玉生实在不开窍,他真不想直接面对贺莱。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冰冷,冻得在马车中跪坐的合香檀香两个越发不安起来。

    可令合香檀香面面相觑的是,到了谢府后,这两位主子几乎是同时戴了面具,完全没有了马车里冷冰冰的模样。

    贺莱跟着贺成章留在了前院,南容文慧则跟着柳明月去了后院。

    见了南容文慧跟柳明月二人的谢夫主只能用客气疏离来形容,迎了迎便去同其他人说话了。

    柳明月在教谢玉生熟悉求组时就对这位谢夫主有了更多间接认识,此时被冷待,也只怜惜谢玉生在这位继父那里受了苦,也因而对谢玉生更加包容起来。

    而南容文慧根本没把谢夫主放眼里,但他还是一眼也不眨地盯着谢夫主。

    这挑剔的目光让谢夫主有些恼怒,他暗暗拧了帕子,思索着能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这个没有礼数的郡君小子一个难堪。

    然而想到这些日子莫名其妙又对他下了禁足令的家主,谢夫主怏怏停止了思索,今儿来了这么多人,不管闹出什么,家主都要怪罪他。

    好不容易可以离开这破地方了,还不如北地自由。

    他忍了下去,没有理会南容文慧。

    不过,转过头却忍不住暗暗瞪了一眼谢玉生,都是这谢玉生带来的麻烦!

    讨人厌的小子!

    嫁了人还长在娘家了,对娘家的事指手画脚的,怎么贺家的人就不管管呢?

    谢玉生没注意谢夫主,却在南容文慧的目光中皱了眉。

    自从对南容文慧的话有了猜测,再从父亲大人那里查到了端倪,他本就觉得无法面对父亲大人,再看南容文慧的模样,像是要捉什么一般,他只觉得脸上都开始烧了起来。

    不管以前是什么,如今父亲大人绝对还没有做背叛娘亲的事,他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他咬牙过去挡了南容文慧视线,南容文慧也正觉得腻味,听这谢夫主同人说话实在不是多有意思的话,尤其,他也没发现什么。

    被谢玉生一挡,南容文慧还觉得自己是洗了洗眼睛,他很快便友善地冲谢玉生笑了笑。

第二百六十四章 骄傲自得

    贺莱同谢玉生提起夏州的安康长郡王封邑,谢玉生也不明所以。

    她们谢家军驻守的地方并不在夏州,夏州他虽去过,却……

    谢玉生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但是不等他抓住,青溪便进来了,“慧郡君过来了。”

    贺莱皱了皱眉,他们才刚分开,她和玉生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

    被青溪一打断,谢玉生也不知自己刚才想到了哪里,只能皱眉点头,“请他进来罢。”

    贺莱猜着南容文慧是要说什么了,但她没想到的是会从南容文慧口中听到安康长郡王的封邑。

    这让她心中的猜测成了真,也让她眼前的迷雾更重了。

    南容文慧可以嘲讽着提了一句就不肯往下说了,贺莱想着他说的“……想帮助岳家,却不用夏州封邑……”,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南容文慧脸上。

    这一看让她清楚知道南容文慧是故意来提醒她的,在南容文慧看来这个夏州封邑很“重要”,而南容文慧会知道,还是因为梁王女吗?

    她淡淡开口:“夏州封邑?我昨日才听娘亲提起,那里能有多少物产?近些年也没……”

    南容文慧打断贺莱,有些不耐却又勉强控制住了:“这些与我无关,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谁知道你是不是当着我们大少夫主的面装好心呢?毕竟这也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嘴上说着无关,却句句都在激她,也在挑拨她跟玉生关系。

    贺莱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地看向谢玉生,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笑道:“玉生,还是你好。”

    谢玉生莫名看了贺莱一眼,却听到南容文慧忽然嗤了一声。

    他看过去时,南容文慧已经起了身,冷笑着丢下一句“我不过好心劝你一句,你自己把握不住,以后就别怪别人鸠占鹊巢”便扬长而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玉生真心搞不明白了。

    他只听出了那夏州封邑很重要。

    而且,刚才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总是隔着一层,怎么也摸不住。

    贺莱也有很多疑问,不过南容文慧最后一句话已经很清楚了,夏州封邑里面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南容如一也心动却无能为力,重要到南容如一觉得她就算过去也留不住,而如今占有那个地方的人其实也算不得真正拥有……

    听了南容文慧的话,贺莱更觉得往夏州去一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眼下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是谢将军这边。

    她在后院同谢玉生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再回前院去竟见到自己娘亲跟岳母两人喝到一块去了。

    虽说已经送走了外客,如今留下的也只有近亲,但从她们两家联姻以来,她娘跟谢大将军之间一直都是淡淡的。

    这时候除了她们贺家,还有谢家其他姻亲,谢大将军居然把其他姻亲都撇到了一边单独带了她娘,两人一人靠在亭柱上,一人坐在石桌边,竟也格外和谐。

    “明日我们就要回北地了,我们玉生就交给你了,来,这杯你可不能推了……”

    贺莱还没多看两眼,就被谢家姐妹们包围了。

    她借着身上有伤已经推拒了一天,不过到了这会儿,谢家姐妹们也都醉得差不多了,谁也不把她的借口当借口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不说遇上一群醉鬼,贺莱还是喝了酒,她要不喝就该被灌了。

    知道自己顶不住,她就果断让箩娘去找谢玉生求助了,所以赶在敬酒失控之前,谢玉生派来的空谷就来护她了。

    论起处事自然是青溪更合适,可是对着一群醉女人,而且还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空谷就比青溪合适多了。

    他也不管各位娘子怎么调侃他,动起手来也毫不客气,贺莱又一副让男子护着也不觉得丢人的模样,很快谢家娘子们就觉得无趣散开了。

    空谷松口气,可是扭头闻到贺莱身上的酒气,他有些嫌弃地抽了抽鼻子,“少妇主,您不喝不就成了吗?”

    贺莱好脾气地点点头,“是啊,我没能挡住。”

    “这也不怪您,我们家这些娘子总是不细心。”

    空谷很快就“善解人意”安慰起了贺莱,“下次您早些来找我们公子……”

    贺莱看似乖顺听着,目光却又转到那边亭子里。

    从她这里能看到娘亲是跟谢大将军在说什么,可是又没有一直说话。

    空谷顺着贺莱目光看到了亭子里的两人,他咋舌:“我可没办法挡将军啊。”

    贺莱莞尔,收回视线。

    娘亲跟谢将军……能聊到一起也挺好的。

    这本就是她跟谢玉生重生后期盼的事情。

    她也没留神空谷什么时候往后院递了话,很快她就看到谢玉生过来了。

    而最先看到谢玉生过来的还是谢家姐妹们,她们只当谢玉生是来为贺莱“出头”,想到上次的事,老远就开始嚷嚷起来。

    谢玉生本来也没想跟她们计较,他相信空谷,也相信贺莱,他过来是担心婆婆经不住被阿娘灌酒。

    可没想到他这些姐妹们都醉成这副德行了!

    贺莱赶忙冲谢玉生挥挥手让他过来。

    谢玉生冷冷扫了一眼大着舌头还要强调自己只让贺莱意思意思喝了一杯的谢华娘,越过人就去了贺莱身边。

    贺莱想跟他说不必过去看那边两位长辈,她已经观察过了,对面她娘跟谢将军是借着喝酒谈心而已。

    但是,她一跟谢玉生说话,那边谢家姐妹们就起哄,就像一下子降智成了幼稚鬼一般吵闹。

    谢玉生瞬间直起身,他想让她们好好醒醒酒。

    贺莱赶忙拉住他衣袖,借着她们吵闹叮嘱他:“没事的,我们娘亲她们只是谈心而已。”

    谢玉生听清了她的话,他看了看亭子那边,也觉得自己不必过去。

    但是耳边姐妹们却很吵闹,让他手痒。

    亭子另一边的起哄吵闹声让谢宏武跟贺成章忍不住看过去,她们看到了谢玉生跟贺莱旁若无人地温言耳语,也看到了谢玉生离开之时同谢家姐妹们过招的“所向披靡”。

    谢宏武脸上满是骄傲自得之色,她没喝多少酒就已经微醺起来,而贺成章心中则百感交集,她本来已经有些醉了现在却被“惊”醒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杯水车薪

    “唉,玉儿若是女儿身就好了……”

    谢宏武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感慨。

    听到旁边贺成章耳中,越发让贺成章的心情复杂起来。

    亲家盼着儿子变成女儿,这岂不是在说她们莱儿……

    她打住不让自己想下去,谢宏武却沉浸在这个设想里出不来了。

    来京都述职带给她太多冲击,而见识到的各位王女们的实力也让她心上压了大山,即使她们谢家军如今还手握重兵,她却还是不安。

    她们这一辈还好,当时跟着祖母母亲大大小小的战场都去过,可她们下面这些女儿们却顶多参加过围剿匪盗,追击过牧人,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她们这一辈有什么武艺高强过人之辈,也不是没有,可偏偏是玉儿,唉……

    谢宏武望向亭外,儿子似乎也有两年都没再去军中训练过了,可是佑娘她们那一堆都比不过,她膝下其他几个女儿也根本比不过玉儿十分之一。

    这差别也忒大了。

    而且,从她这里,恰好能看到自己家儿子“温柔”和贺家丫头说了什么后贺家丫头微微一笑,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模样。

    若是玉儿是女儿,这贺家丫头是儿子,她何至于这么烦恼?

    她们玉儿能文能武,一表人才,贺家这个美貌无双又聪慧过人,这要是这俩人换换,这……

    谢宏武有些艳羡地看向贺成章,“亲家可真是有福气,有我们玉儿……”

    贺成章同谢宏武说了些心里话,才刚觉得亲近些就听到谢宏武这么说,还是在看到谢玉生所向无敌后,她一时真拿不准谢宏武这到底是不是在夸赞了。

    她含糊接话:“亲家也有福气。”

    谢宏武抹了把脸,没有说话。

    虽是儿媳也挺好,可若是有个身手过人的女儿,儿媳算什么呢?

    往后,她们谢家能靠的还是女儿,可偏偏这些女儿们都不可靠。

    她这样想着,又闷闷提了酒壶喝酒。

    谢宏武的郁闷很快就在听到贺莱过来劝酒说的话时散开了。

    只是贺莱那么说也就罢了,连亲家都点头了?!

    谢宏武之前也听谢玉生提过了,但她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是为南容家效力的,一应物资供应都应从朝廷里出,不然她们谢家军到底应该听谁的?

    可儿子又说儿媳她们看过天象,北地会有旱灾,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她信儿子,却没打算让亲家出力。

    只是她试图从兵部疏通却吃了个闭门羹,这让她对可能会发生的灾祸更加忧心起来。

    回京都述职一趟让她已经没有待在北地时那般“天真”“固执”了。

    “亲家,这……”

    谢宏武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感激当然是感激的,可这样的恩情也太大了。

    贺成章瞥了一眼直截了当就来说话的贺莱,严肃看着谢宏武,“亲家不必放在心上,这也是为了北地的将士百姓,我们两家本就是一体……”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同南容家也是一体,只盼是多此一举……否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话让谢宏武坐直了,好半晌过去后她冲贺成章拱了拱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贺成章也回了礼。

    她说的是真心话,但可能……只是奢望了。

    自入春以来到现在,都中下雨的次数都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别说再北边的地区了。

    前些日子在庄子里,她们名下的庄子多是肥地,庄户们还说今年收成不会好了,更别说那些远离水源的田地了。

    谢宏武比贺成章更清楚北地的情况,所以她也没办法拒绝贺成章。

    她已经到了这般年纪,自然知道如果闹了天灾饥荒会是什么后果。

    临走时,贺成章听到女儿同谢将军提起夏州封邑,请谢将军经过那里时可以帮忙看看那个封邑的情况。

    她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毕竟这个家以后是要交给女儿女婿的,而女婿的人都是谢家带来的,到时候有谢家军护着,女婿女儿想接管封邑也有人手。

    谢玉生虽想留在家中,但明日贺家还会来送行,他按规矩还是得跟着贺莱她们回贺家。

    在车上,贺莱把托他派谢家的人带着何琼她们去夏州封邑打探的事说了。

    谢玉生答应了下来,却再次被贺莱的话勾动了记忆。

    不过等他真把心中的异样探索清楚却是在垂纶水榭同石漱秋说起时,而此时贺莱被贺成章留在了书房说话,只有他跟石漱秋面对面坐着。

    见谢玉生说着说着停下来还若有所思的模样,石漱秋也没有打断他思绪,只是安静等着。

    谢玉生也没让石漱秋等多久就回过神来,他飞快看了石漱秋一眼,又皱眉挪开目光,不知要怎么开口。

    石漱秋看出来了他的为难,主动开口:“可是想到了什么事?不管有没有用,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他的话给了谢玉生方向,谢玉生也不再纠结,他用力攥了下手指,“我去过夏州……遇到梁王……就是在夏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梁王当时受了重伤,从伤口来看,伤她的人身手很强,可也避开了她的致命之处,像是不愿害她性命,她当时确实是只有一人……那个地方……我不知道夏州的封邑到底是在哪里……”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语无伦次。

    梁王出现在那里是有些奇怪,但是从南容文慧的话里,他们已经能确认梁王确实跟夏州封邑有关系,他说的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石漱秋听到这里却飞快起身找了舆图出来。

    舆图本是稀罕管制之物,但是,这些年连朝堂都乱了起来,这些东西也禁得没那么厉害,而石漱秋还有前世的记忆,手里的舆图,有的比贺莱家的还详细。

    当然,为了保密,他的舆图也都是用特殊手段处理过了。

    “这只是外边流传的草图,可惜我也没去过……贺莱说跟家中的对比过,倒是没什么差错,你说的地方……在这里,这里……”

    石漱秋让图形显了出来后便移了烛台过来找,几乎找到谢玉生说的地名的同时,他就看到了昨晚贺莱在图上做的标记,他下意识抬头,目光便与谢玉生的撞到了一块。

    为什么梁王会在疑似已经归了她的夏州封邑附近受了重伤?还孤身一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路送行

    贺莱回来后,谢玉生跟石漱秋把这件事也同她说了,这让贺莱对夏州封邑更好奇了。

    而且,她听完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即使这夏州封邑确实有难解之处,前世梁王女可能根本没有从其中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不然,不会那么多年过去还没有独霸天下。

    即使她三十岁就没了命,见不到后来的事,南方也不是梁王女三年五年就能收到手中的。

    这样一想,贺莱就安抚了谢玉生跟石漱秋。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不能去北方冒险。

    梁王女她们才启程回北方,谢将军她们明日才要回,她没有理由带着人亲自过去,哪怕觉察那里封邑有问题。

    谢玉生、石漱秋从贺莱这里确认了一遍后才暂且把这一茬事先放下了。

    因着明日要早起送阿娘她们离开,谢玉生很早就回去了,石漱秋想着谢玉生总是担心谢将军她们到了北地的情况,便一路把人送回去。

    这贺莱也知道,她也很是支持,换作是她,虽说南下越早越好,她却还是没办法不担心爹娘她们。

    只是她没想到,漱秋一送人就说不回了,晚上要陪谢玉生说话。

    她看着过来回话的空谷,只能大度地笑着说知道了,等人走了,却忍不住挠了挠脸。

    到底是为了陪玉生还是为了躲她啊?

    是她昨晚唐突了吗?

    贺莱不由得反思起来,可想想她也没……

    她捏了捏眉心,脸却发烫起来。

    难得她一人睡大床,贺莱竟觉得分外不舒服,翻来覆去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自己也不觉自己动静大,外间侍候的箩娘却听到了,小小声隔着屏风问她:“少妇主,要不要给您打水洗洗?”

    贺莱赶忙拒绝了,“不必了,你快睡罢。”

    外边箩娘好似安静地睡了,贺莱却不敢乱动了,想到突然留她一个的石漱秋,她暗暗叹口气,唇角却又勾了起来。

    这人啊……总是比她在这上面更有余力。

    贺莱心中那一丁点不开心在清早睁眼就看到人后便烟消云散了。

    “你回来了。”

    她高兴地要坐起,却被石漱秋按住了。

    “还早呢,你再躺一会儿。”

    听到石漱秋这么说,贺莱便又躺下了,不过,她以为他会陪着她一起,却没想到他看她躺下了便径直要起身。

    这让贺莱才刚晴朗的心情又转向了多云。

    石漱秋故作为难,“玉生已经在下面了。”

    贺莱知道漱秋跟着玉生习武很是刻苦,他肯定是不愿耽搁的。

    只是心里却有些小小的郁闷。

    她闷闷道:“那你去……”

    还没说完,便听到石漱秋轻笑了一声,看过去,他眉眼之中分明是狡黠的笑意。

    “玉生今日惦记着要给谢将军带的东西,还要一会儿才练呢。”

    贺莱知道自己被石漱秋“捉弄”了,却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

    她重又高兴地拉着人让他陪着她一起。

    再睡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两人随意闲话着,也没有特意去说什么,但又好似说什么都让人心情愉悦。

    及至石漱秋开口说要下去了,贺莱还有些舍不得,不过,她也跟着起身了。

    到楼下,谢玉生已经在活动拳脚了,贺莱看了看自己的腿,只能先简单做些拉伸活动活动筋骨。

    虽说她这副身体确实不具备练武的资质,但她在这方面也总是比不过上天安排,安排好的计划到现在只能往后拖延下去,照这样下去,她还是早早准备着前世惯用的机关比较好。

    贺莱瞧着那边对练的几人,心中忍不住这样想道。

    但要做什么,还得去南方,得避人耳目,也得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来。

    因着谢将军要离都,贺成章也请了假相送,贺家明面上的一家人便整整齐齐出了门,

    从谢府一路送出城门,谢宏武领着谢家女娘们拜谢过代陛下来送行的周王女,其他送行的人,如贺成章跟柳明月他们就止了步,而贺莱带着谢玉生跟南容文慧还继续跟着。

    方才有长辈们跟着,谢玉生也挨不到阿娘身边,此刻出了城,他便下了马车换了马去了阿娘那里。

    谢宏武也正心情郁结,余光瞥见谢玉生骑马过来,她脸上才绽了些许笑意。

    “阿娘。”

    谢玉生喃喃叫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安慰阿娘。

    按礼法来说,阿娘离都回北地,应当陛下亲自到城门的,可昨日还好好的陛下,今日突然就龙体欠安了,连带着送行的大臣也都是敷衍了事,好似她们谢家军无足轻重一般,若是换了别的时候,阿娘还能领着大家讨回面子来,可偏偏是这种时候。

    谢宏武却不全是介意刚才的事,她所忧心的还是背后防不胜防的各方势力。

    不过,这次来都中也不是没有收获,她伸手拍了拍儿子肩膀,“你有了一个好归宿,阿娘就放心了。”

    谢玉生知道阿娘所说的归宿是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贺家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安居之地。

    他的态度让谢宏武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几分,也冲开了谢宏武心头攒集的阴云。

    “不要做这小儿情状,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只管递信,你姐姐妹妹过来接你!”

    谢宏武的安慰却让谢玉生心中有些发涩起来,换做以往,阿娘只会说让他尽管回来,如今却又要先递信又要姐姐妹妹接,好似他嫁了人就真的“柔弱无助”了一般。

    不过,他还没低落下去,谢宏武就又哈哈笑道:“要是你一个,阿娘也就不说了,可你妻主太文弱了。”

    谢宏武还说了什么,谢玉生也留心听着,可是他的心情却停在了阿娘那句话里。

    原来阿娘不是觉得他“柔弱”,也不是觉得他以后什么也做不了。

    在阿娘心里,他还是跟姐姐妹妹一样的待遇。

    那他……

    谢玉生忍不住看向谢宏武,而谢宏武没察觉谢玉生的目光,还在表达着自己对儿媳的满意。

    这让谢玉生心头才冒出来的小芽又缩了回去,阿娘对他虽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是,看阿娘对贺莱的态度就知道了。

    连贺莱都能跟阿娘谈及外边的事了,他在阿娘这里……

    谢玉生暗暗叹了口气,只关心起阿娘身体以及回北地后的生活,这让谢宏武一边装着不耐烦的样子应着一边又忍不住感叹儿子嫁了人果然是又长大了。

    以前哪会这么关心人?

    这样子胡乱说着话,到了分开的时候,母子俩也聊了不少,又似乎比之前待在京都聊得还多,所以即使知道此去最少也要几个月才能见面,竟也不觉得多难过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娘亲的决定

    送走谢将军后,贺莱这边就开始收拾去南边求学的物什了,也是到了这时,她才听自己娘亲提起要下州里督察的事。

    娘亲同她说时已经是“去意已决”的态度,只是通知她一下。

    贺莱看着娘亲,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跟她的计划不太一样。

    可她的计划里,她其实也没想过去安排娘亲如何如何,尽管娘亲在过去已经表现出来会为她而“退让”的态度,但是,她并不想娘亲做什么都要顾忌她的存在。

    她只是想娘亲安全一些,能活得久一些,能……

    各种各样的思绪都在此刻跳了出来,可是贺莱也在这一刻看到了娘亲望着她的目光,有坚定却也有一丝丝脆弱,一丝丝期盼。

    “我……”

    贺莱张了张口,又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才睁开眼看向娘亲,“我听娘的。”

    贺成章紧绷着的肩膀立时放松下来。

    她当娘的自然不必看女儿的眼色行事,可是女儿如今也不一样,她,总归得为了大家好才成,女儿不反对,这自然再好不过。

    她正想着,便听到贺莱说,“娘,女儿也有事要请娘同意。”

    贺成章不假思索便点头,“你说罢。”

    贺莱抿了抿唇,问道:“娘亲下州里督察,是要去北边么?”

    贺成章也不意外女儿能猜到,便点了点头。

    贺莱暗暗叹口气,又接着问:“那娘亲您是要准备先去哪里?”

    贺成章也不瞒着贺莱,她这两日也让人问了北地的情况,虽说春祭期间,各地都只报喜不报忧,但是往年各地这时候的情况却能探查出来。

    她同幕僚们聊了聊,却没什么收获,送往北边的书信也还在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

    若论起对时局的了解,这世上应当没有比女儿更清楚的人了,如今也说开了,正好给她解答。

    贺莱一边听着娘亲的话一边分神回忆着过去的事。

    她了解的比起娘亲如今知道的,自然多得多,可是娘亲是要亲自去北边,她了解得再多也比不过亲身经历。

    其实,若不是她心里算着时间,娘亲真要出行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她还真没办法在刚才同意娘亲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她去一趟南方避开王女们,然后再快马赶过来见娘亲,也足够她在南方动动手脚好接济北边。

    贺莱暗暗快速盘算着,当着娘亲的面则拖延起来说自己要回去想想有哪些地方需要娘亲亲自前往。

    贺成章想到这也是为了黎民百姓,是积善成德的大事,便没有固执地拦着贺莱不让她想。

    贺莱很快就回了垂纶水榭。

    谢玉生跟石漱秋两个都在忙着南下的事,也是知道她回来了这才过来见她顺带休息,可一见她面色,两人就没什么歇息的心思了。

    “是家主那里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石漱秋见贺莱对着他俩也不掩饰便知道贺莱的心思,开口就挑明了问。

    贺莱冲他点点头,又看向谢玉生:“我娘想去北边督察。”

    谢玉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石漱秋却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他微微蹙了眉,“时间有些紧,那边……”

    他暗暗算着时间,如今已是到了四月,天灾这没有办法,偏今年又遇到所谓的诸王进都春祭,各地奏请延误是铁板钉钉的事,能做的只有赈灾这一块。

    有家主大人过去的地方,想来会比前世好上许多,可这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事,这一茬过去了,到了六月,南边又有汛情……

    重要的是,家主大人要过去,她们这边就要加快动作。

    贺莱叹口气:“都中虽还没显出来,我让何琼她们打听过,往北边去,粮价已经有起伏了。”

    谢玉生听了贺莱的话,暂且先把刚才的事搁下,只认真看着她,“那我们要怎么做?”

    他知道自己是不如她们能动脑,也不想再费心思猜来猜去。

    贺莱一直都很欣赏谢玉生的率直,听到他问,她便直接回答:“非常时期有非常手段……我们运不过去不代表当地就没有,我们在南边盯紧了赈粮的下落……”

    这回答实在太对谢玉生胃口了。

    他以前也动过这种心思,埋伏在仇人身边看着她们如何奢靡无度的时候,他就总是想把她们的钱财都散出去。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他也总是能弄到手却不知要如何用。

    可要是换作贺莱就不一样了。

    他曾听丹哥讲过贺莱的许多许多事,以前贺莱就能做到的,如今肯定也没问题。

    贺莱同石漱秋跟谢玉生说了一通,心中才觉得踏实了一些,不过,看看他们两人在一边专心琢磨,她还是忍不住摩挲着眉头发愁起来,她现在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有安管事跟娘亲鼎力支持,她把家中能用的人都筛选过了一遍,这些人自然能帮上忙,可是,她要做的事总是危险居多,若是能再招揽些有身手的人就好了。

    发愁归发愁,贺莱现在身边的人比起她刚重生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随着她能慢慢自主走动,她要被送去南边读书的消息也渐渐流传了出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她昔日那些“狐朋狗友”的邀请。

    贺莱拣着人出去了一回后就再也不出门了,她得坐实自己被娘亲逼着苦学的传闻。

    然后,她就又被陛下召见了。

    等到了宫中,她却看到了南容文慧。

    她很确信自己出门的时候,南容文慧还在家中。

    贺莱正有些奇怪南容文慧怎么会如此迅速到了宫里,瞧见贺莱进来的南容文慧便起身去了她身边。

    他一过来,贺莱便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等陛下一开口,她就确认了,陛下还是为了她去南边读书的事。

    无外乎是好奇二字,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但是有南容文慧在,也没用上她发挥,这件事就顺利解决了。

    但是,不好的是,南容文慧要跟着她一起了。

    她原本是不想带他的,南容文慧身边可是跟着兰桂的人。

    贺莱看着南容文慧毫不犹豫地领旨,一时也不确定这位陛下会召见他是不是就是南容文慧自己的要求了。

    不过,想到回家后就能揭晓答案,她也没露出什么异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口头合作

    还没出宫,南容文慧就给贺莱解惑了。

    “这里姓兰的人跟不过来,我有事要同你说。”

    听到南容文慧这么说,贺莱就知道为何从殿中出来,南容文慧没有像往常一般坐步辇了。

    她平静地看向南容文慧,微微颔首。

    南容文慧看到她这么平静,嘴唇微微抿紧。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贺莱应当很清楚他能帮她了,可他等了这么几天也没等到贺莱来告诉他她们一行人就要南下的消息。

    他当然不会以为贺莱应付不了不告诉他的后果,可是这种不被人重视又抓不住什么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贺莱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她对他别无所求,井水不犯河水最好的态度,哪怕贺莱确实从他这里得到了好处,可她似乎并没有想过正视他。

    如果她是跟其他轻视男子的女人一样也就罢了,可是无论是从谢玉生那里,还是石漱秋那里看,贺莱对他们都很尊重。

    他也分不清贺莱究竟是因为喜爱那两人才给了重视,还是别的什么,但他需要她的重视。

    身为男子,他能掌握的实在太少。

    即使他知道南容颖的秘密,知道南容颖许多许多事,他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知道什么人会遇到什么,可这些能为他所用的前提是他得能走出内院,还能跟这些有联系。

    他不能够一直等下去,促使他做了决定的是贺莱跟他一样重来的事实,而阻拦他的也是这一个,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知道的一定是贺莱不知道的。

    可无论如何,他都要往前走才行,贺莱不来找他没关系,只要她还用得着他,他就有同她谈条件的资格。

    他知道的,总有她不知道却想知道的。

    “我跟你们只同行一段路,到了淮南,我会去叔叔家小住,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明面上兰家的人我会留住的,暗地里你们自己想办法。”

    “等你们这边事了,我从淮南过去找你们,去王女府,我在会比谢玉生好一些……”

    南容文慧没有给贺莱说话的机会就接连不断说了下去。

    一直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他才转头看向贺莱,“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吧?贺莱。”

    贺莱抬手遮了日光,微微一笑后问道:“那要看慧郡君你图的是什么了。”

    南容文慧眉头皱起,“你是不想同我合作?”

    “要合作,我也要先知道你想要什么……”

    贺莱说了半句就又被南容文慧打断,“我若是不说呢?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做的对你也大有益处,你难道还担心还不起我?担心你没能力回报我?还是说,你没自信用我的……”

    贺莱也打断他:“对,我不信。”

    南容文慧愣住。

    贺莱她还是不是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承认自己不行?

    眼看着贺莱又往前走,似乎并不打算接纳他的“好意”,南容文慧不得不回神追上她的脚步,但是要他再开口,他自己都觉得艰难。

    他刚才难道不够大方,难道不够主动吗?

    贺莱她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难道还有别的方法能避开南容颖的人?

    兰家金晓他们就是来盯贺莱的,她能甩开他们吗?

    还有,贺莱肯定会去见南容颢她们,没有他在中间,她难道不怕被人猜忌?尤其是南容颖。

    南容文慧神思不定看着贺莱,突然又想到那兰桂对待贺莱的态度,他慢慢咬住了唇,难道是因为那兰桂?

    贺莱私底下跟兰桂已经有了联系?

    除了兰桂,南容颖那里应当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是?

    密卫这时候还没发展呢,密卫要靠夏州那块封邑里的人……

    还是贺莱知道夏州封邑的事了?

    不,不像,那日贺莱的表情……

    南容文慧越是看贺莱,心中就越乱,他没想过贺莱会不接受。

    可他还是很快就压下思绪拉住了贺莱的衣角。

    他被兰家的人盯紧了,在都中他施展不开,这两天要跟贺莱说什么也只有借着眼下这个机会了。

    “贺莱,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你不要逼我。”

    他故意这么说,果然贺莱就又冲他看了过来。

    南容文慧暗暗绷紧后背,直直盯着贺莱眼睛,“你我是一样的,我同你一样心中有所求也不能为人所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助你得到,你应当也看到我诚意了,无论是你想要的夫郎,还是你想要的家中的处境,我不是都站在你这边了吗?我连我自己都放在了你家这张船上了,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吗?”

    “我如今什么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以后若是真的需要你做什么,我也不能押着你一定要你做不是吗?我想要的只是你能接受我在你的阵营里,你要做什么也能想到我这边,有需要我的同我开口,这样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

    贺莱听出了南容文慧语气中的着急,这才接了话:“慧郡君,设身处地,你会接纳我么?”

    南容文慧微愣,他下意识问:“我们这样的身份,你让我如何设身处地?”

    贺莱到底想说什么?

    她是女子,而他只是男子,倘若一女子主动又热情,那还能是为什么?

    他忍住不明所以的烦躁,还是顺从了她的话,“倘若是我,为何不用?眼下你做什么是你的事,以后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你在我这里赌以后,就应当知道……我是说,我相信你,即使在你这里是要赌,我也愿意下注。”

    南容文慧说着说着就反应过来给贺莱“戴高帽”,贺莱却因为他的话心生感慨。

    南容文慧他有时候还真的很像梁王啊,也不知道是他本来的性子还是同梁王相处得久了。

    而且,南容文慧他跟漱秋和玉生他们真的不一样。

    她原本就是在故意激南容文慧,包括该出发了也不同南容文慧说什么也是故意的,如今是从南容文慧那里确认了他想要给她“添砖添瓦”的心思,但是南容文慧到了现在还是滴水不漏。

    要想得出结论也容易,可眼下她还没有不打草惊蛇的法子。

    见贺莱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南容文慧赶忙乘胜追击。

    贺莱慢慢作出松动的样子考虑起来。

    在出宫之前,她跟南容文慧达成了口头合作。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曾忘记

    回到贺府,贺莱跟南容文慧分开后就先去了内院见爹爹。

    柳明月见她衣服也没换就过来,面色难掩担忧地迎了过来上下打量她,好似怕她的腿再受伤一般,还盯着她的腿看了好一会儿。

    “爹爹,我没事。”

    贺莱赶忙先安慰人,“陛下只是问了几句话就让我们出宫了。”

    柳明月却不信,“几句话就去这么久?”

    他说着又想到跟女儿前后脚出了府的南容文慧,蹙眉问道:“可是慧郡君说了什么?你膝盖……”

    那位陛下不会不让莱儿跪,那慧郡君也不像是会护莱儿。

    尤其这次莱儿根本没打算带人一起出去。

    贺莱笑着挽了爹爹的手把人送到了榻上坐下,“您别担心,我真没一直跪着,慧郡君这次可是站在了女儿这边,后天他会跟我们一起出发。”

    柳明月先看了看贺莱的衣摆,再次确认上面确实没有跪过留下的痕迹这才又问道:“他也去吗?”

    “他到时候会去淮南小住,您别担心我们,慧郡君同女儿说了要跟女儿合作,再者他家里本就在南边,说是我们一起,其实也是方便他回家罢了。”

    虽然听贺莱这么说了,柳明月却并没有完全相信,慧郡君会想家?他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

    这又多带一个慧郡君,要带的人就更多了,准备的行李也更多,他也得忙起来了。

    柳明月关心了贺莱一会儿就打发她去陪谢玉生了。

    贺莱知道爹爹是要亲自给她准备她出行要带的行李才放心,所以也不拒绝爹爹的好意,抱了抱爹爹就回水榭去了。

    看着她走出去,柳明月却又想到了贺莱屋里另外一个人。

    他揉了揉额头,虽然没有问女儿,但那石漱秋肯定也是要跟着女儿一起的。

    他这些日子也刻意避免去想给那人准备什么,可眼下慧郡君也要他这边准备,那这石漱秋的行李……

    莱儿也根本没有同他提起过,也不知是怎么打算的。

    但是话说回来,那石漱秋的出身在那里,他也不必收拾什么,只要多带些银两就成了。

    柳明月抿了抿唇,让春莺把箱子拿来,决定再给女儿添些金银带着,正好有慧郡君的事在,他让她们多带也是必要的。

    至于其他的,就要靠双燕他们盯着了,可双燕他们年纪还不够。

    柳明月再次烦恼起要让贺莱带谁过去了。

    本来他身边的春夏秋冬都成,可妻主又说他们也要去北边,都中也得留人,这下身边的人就不够用了。

    明明前些日子才又采了一批人进来,再采买,也不知要教多久才能得用,还是家里的人太少了。

    柳明月在这边感慨着人少,另一边从贺莱这里知道南容文慧也要一起的谢玉生跟石漱秋却在发愁带的人实在太多了。

    以前不过是贺莱一个人出城春猎就要带上二十多人,如今除了她自个儿,还有石漱秋这边十几口人,谢玉生这里需要带的人也不少,毕竟她们现在可信的人都是谢家的人,粗粗估计就有二十人。

    而且,贺莱这次还挑了家中佃户跟着出门,精选了一队二十人,此外还有何琼她们的人,再加上要雇的镖局的人……本来就快上百人了,慧郡君也跟着,她们这次出去铁定引人注目。

    谢玉生想到记忆中南容文慧出行的架势就有些头疼,但听着石漱秋跟他提起有南容文慧在他们这边有哪些便利后,他紧皱着的眉头就缓缓松开了。

    贺莱在两人开口说话时并没有出声,待看到石漱秋安抚住了谢玉生后,她才开口继续往下说。

    除却路上,她到了南边也是真的打算进书院,到时候行动的就是漱秋跟玉生两个。

    玉生他们身手不凡,漱秋他们处事老道,她如今要做的也就只是同他们提前商量路上的事罢了。

    这也是这几日他们一直做的事,忙到晚上才各自休息。

    不过,这次,晚上送了谢玉生回去,石漱秋上楼后就径直去了贺莱身边。

    贺莱原本在看地图,察觉他一直盯着她,她有些奇怪地抬头,却发现他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漱秋?”

    贺莱放下了地图,直接拉了石漱秋的手,让他和自己挨着坐下,“要和我说什么?”

    石漱秋深深看了贺莱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忘和我说了?”

    贺莱微愣,她快速回想了下今天的事,却没想到自己有瞒着石漱秋什么。

    石漱秋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没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什么心情,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情绪在对上她专注的目光就又散开了。

    他有些挫败地捂了下脸又放下。

    “我忘了什么吗?”

    贺莱皱眉想了想,却还是没头绪。

    而且,漱秋也很奇怪,以前有什么他都是直接同她说的,这次却好似一定要先等着她想起来一样。

    贺莱不忍心让石漱秋失望就努力回想,但石漱秋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又给贺莱答案了。

    “你怎么不说找青裳公子的事了?”

    石漱秋说着,目光也不由自主又落在了贺莱脸上。

    贺莱怔忡了下。

    她确实很久没有想起青裳了。

    甚至,她都没有想起这次南下还可以去找青裳。

    她心中愧疚难当,面上也无法掩饰了。

    固然有找到青裳几乎是一件不可能之事的缘故,可也有她刻意回避想起青裳、心思全在别的人和事上的缘故。

    石漱秋看着贺莱神色,心中微涩,他不会认为贺莱没想起就是没放在心上了,相反,正是因为她没有想起,他才更介意。

    她这个人心软比无情更重,若是他不提醒,往后她自己想起来,愧疚起来,情分就不知道要偏到哪里去了。

    那位青裳公子还年幼,也许处境艰难,若是被她倾力相助呵护,如何能不动心思?

    “我一直记得,你放心,我们离开京都,我便全力找他……”

    石漱秋说着保证的话,却靠在了贺莱肩上,仿佛要依偎着她才能安心一般,这让贺莱心中的愧疚又转移了。

    她环了人,低头挨着他头顶,没有说一句话。

    石漱秋本是想听她说些什么,可这样紧挨着,他忽然又觉得她什么也不说最好。

    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他拥有现在的她,也被她许了将来,对于她来说,他才是那个唯一。

第二百七十章 会怎么样

    谢玉生万没有想到会从漱秋口中听到“青裳”二字,他也不是立即就想起来了这是谁,可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突然提起要找青裳的事了?

    谢玉生小心地打量石漱秋的神色。

    这样小心又头疼的谢玉生映在石漱秋眼中,让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贺莱昨晚对他说,她也对玉生坦白了,看来是真的。

    只是也不知贺莱她同玉生提起青裳时又是什么样子,对着他,她似乎总是不知如何说话,那份溢满的愧疚也不知到底是为谁。

    他又抿了抿唇,压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箱子里拿出了卷筒,“这里有贺莱给青裳公子画的小像。”

    谢玉生不自觉挺直了背看过去。

    他以为打开卷筒就能看到,却发现画是藏在卷筒上的。

    不只这卷筒上藏的有,连画都是有夹层的。

    石漱秋一边拆画出来一边给谢玉生详细讲,他这些藏东西的手段一部分是从身边人那里学的,一部分则是贺莱教他的,尤其是贺莱教他的,他觉得往后玉生也用得上。

    这些藏东西的手段略略分散了谢玉生的注意力,可等石漱秋打开画,他就又不自觉紧绷起来。

    察觉自己的紧张,谢玉生不由摩挲了下手指。

    他对贺莱又没有什么心思,怎么会这般在意这位青裳公子的画像?

    可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却在这种时候越过画纸落在了石漱秋脸上。

    石漱秋注意到了谢玉生的目光,这让他心中一暖。

    玉生这种时候竟觉得他最重要。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面对青裳公子的人。

    他打开画像的手指更稳了。

    因着他坚定的神情,谢玉生才又把目光移向画像。

    这次画像已经是完全摊开的,形容笑貌一览无余。

    谢玉生微微一愣。

    他没看画像之前心中也清楚这位青裳公子一定是美的。

    不一定是皮相如何出众,但气质一定特别。

    但看了画像,除了意料之中的惊艳,心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之感。

    他随着公公在内宅交际,总是不免听到人拿他跟慧郡君比较,这些话于他来说就是耳旁风。

    但伺候他的人听到却不免私底下议论,连青溪空谷也会感慨着同他说,有他跟漱秋,还有慧郡君,实在是大饱眼福,还说,也就是贺娘子了,同他们在一起,才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他当时只是听到了,毕竟青溪空谷他们评论的样子就像是春日看到了花园里的花一般随意。

    可这一刻凝视着画像,不知为何那些听过的话就在心里冒了出来。

    贺莱这样的容貌,倘若生得不够出色真的很难走到她身侧啊。

    这位青裳公子同他们几个完全不一样。

    他冷淡,漱秋冷艳,慧郡君冷傲,虽各有不同,但他们三人一眼望去都是不容人亲近的类型,而这位青裳公子却是暖的,温柔如春风,多情如秋水,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那双眼眸凝望的人。

    贺莱她知道自己画出的青裳公子是如此……深情吗?或者应该说,贺莱她画出这样的青裳公子难道真的能做到无情吗?

    谢玉生再次看向了石漱秋。

    连他这么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画中人的异样来,漱秋呢?

    石漱秋正在同画中人对视。

    他在拿到画像后便怀着复杂多变的心情看了画中人许久,一直到他自己觉得已经能清晰记起对方相貌才将画都封藏了起来。

    可是此刻再次打开,他突然发觉他记下来的还是远没有画像中的这般……鲜活。

    难道是他刻意避开了对方这双望向贺莱的眼睛吗?

    他也一直阻止自己想太多这位青裳公子的事,可是他现在忽然无法压制自己的好奇心。

    他轻喃着,声音微不可闻,“青裳公子……贺莱说她是在同青裳公子成亲前夜突然重生了,那青裳公子……没有等到贺莱会怎么样呢?”

    谢玉生下意识顺着石漱秋的话想下去。

    会怎么样呢?

    贺莱跟他们一样重生了,那也就是跟他们一样……人没了吧?

    那位青裳公子还没嫁给贺莱,但已经要成亲了……是会守着贺莱孤身一人……

    谢玉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这时候他却又听到漱秋喃喃道:

    “……会怎么样呢?”

    什么会怎么样?

    谢玉生不解看过去,有些不忍心见漱秋这个样子,他出声:“漱秋,这些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嗯,眼下有其他事……”

    他才说了一半,石漱秋却冲他看过来,“不,也许有人会知道。”

    谢玉生愣了,谁会知道?

    石漱秋攥紧了手指,他深深望了画像上的人一眼,当时贺莱同他坦白时的情形已经跟现在不一样了。

    那之后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他们都没有顾及得到青裳这里。

    但是——

    “玉生,我同你都没有贺莱知道的事多,贺莱也不知道,但,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个人同我们一样……”

    石漱秋直直看着谢玉生,在谢玉生若有所思的神情中说出了那个名字,“南容文慧。”

    谢玉生怔怔看着石漱秋,却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

    是啊,南容文慧是跟他们一样的,而且,他们从未确认过南容文慧到底是什么时候重生的,在那之前南容文慧到底活了多久,他们也不知道。

    也许,南容文慧知道的,南容文慧似乎也一直关注着贺莱,不然不会知道贺莱跟漱秋……

    谢玉生才想到这里就听到漱秋道:“慧郡君知道我同贺莱的关系并不奇怪,当初他在贺府,贺莱确实常来花巷,但他也知晓我嫁过贺莱,那便是他至少比我活得长命……”

    说到这里,石漱秋便皱了眉,无论是他还是玉生,后来都跟慧郡君没有交集,对慧郡君的了解太少了。

    不过,想到贺莱,他很快展了眉,“慧郡君对贺莱有关注的话,拿贺莱身上的事试探一下……”

    倘若慧郡君比贺莱还活得久,那他也许知道关于贺莱身边青裳公子的消息。

    若是青裳公子一直守着贺莱……

    石漱秋再次攥紧了手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倘若贺莱也知道,倘若……青裳公子也同他们一样……会怎么样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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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介绍:
胎穿女尊的贺莱出身高贵,相貌绝美,即使落了难也能绝地逢生,步步高升,然而,她在婚事上是个老大难。
第一次成亲,新郎被抢了;
第二次成亲,新郎出家了;
第三次成亲,新郎退婚了;
第四次成亲,新郎病故了;
第五次成亲,新郎逃婚了;
好不容易到了第六次成亲,新郎没事了,可她居然重生了……
还重生到了第一次成亲前一天!
万事俱备,只欠新郎被抢了!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尊重生之她只想安安静静成个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