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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共赏清歌     朕就是喜欢偷怎么了txt下载     朕就是喜欢偷怎么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5章瞒天过海

    对于刘志来说,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恢复农业生产,杨秉主持的农书已经正式开始印刷,定名为。

    如今正在夜以继日的赶印,准备等各州长使和郡国计掾吏回程时,一人带一车回去,作为农事指南。

    各州牧和屯田都尉都接到了新的朝廷命令,今岁的农桑将作为最重要的政绩考核标准。

    除此之外,司隶校尉曹腾的扩军事宜,也是重中之重。

    作为皇帝,若是没有一支能够如臂指使的近卫军,终究没有安全感,边军再厉害,等出了事远水解不了近渴,鞭长莫及。

    从去年底开始,曹腾便赴河南尹等京师属地,秘密组建军队,这事没有通过朝议,但却知会了三公九卿等高层。

    因为在赵戒一事上,许多朝臣都自觉有亏于天子,所以在刘志少有的强硬立场下,最终选择了集体沉默。

    如今京师六郡都已征兵完毕,但后续的训练也不容忽视,曹腾因为此事,过年都没有回洛阳,一直奔波在京师六郡之间,日夜操劳。

    皇宫中,他再次扩大了御前侍卫的规模,如今已然达到了上千人,加上司隶校尉和城门校尉的人马,安全初步有了保障。

    何况执金吾和卫尉,也借此机会经过了彻底的整改,如今已经改头换面。

    这次的教训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刘志也下了狠心,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罢官的也毫不手软,甚至很多人都加上了永不录用的惩罚。

    叛乱逼宫,甚至直接矫诏宣布驾崩,这样骇人听闻的滔天大罪,怎么罚都不为过。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刘志怎能放过,他迅速出手,将京师军权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只有虎贲军和羽林军了,羽林军在他的授意下,训练荒废,军纪懒散,大有养废了的意思。

    虎贲中郎将赵恺,在年底的时候主动申请,接受陛下整改和检阅,自此也彻底的效忠于刘志。

    至于北军中侯统领的北军五部,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经过了上次剿匪惨败之后,几乎一蹶不振。

    目前为止,剩下的三千士卒还驻扎在青州,刘志一直没有下令让他们班师回朝。

    如今京师他已经建立了司隶校尉部兵马,北军回京,鱼龙混杂,又是一个不安定因素,所以,他绝不可能自找麻烦。

    由于年底年初事务繁忙,群臣还没来得及顾及到北军动向,刘志一直暗中计划着,怎样才能堂而皇之地把北军调到边关去。

    北军隶属于京师,要调去边关,需得有正当的理由,而且,五营兵马最好是分散开来,这么多人集中调去哪一州,也容易拥兵自重。

    北军五部中,屯骑和越骑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名存实亡,只剩下步兵、长水和射声三部。

    损失的两部都是骑兵,说起来也让人不可置信,两千精锐骑兵,放在内陆应该所向披靡才对,结果连个响声都没有,就被人给干掉了。

    就算是中了埋伏,可他们是骑兵啊,而且还装备精良,刘志怎么都想不通,北军的虎狼之师,就这么点战斗力?

    可见这些年,北军也如羽林军一样,充斥着混出身的世家子弟,根本就没有好好训练过,整体作战能力早已严重退化。

    看来,只能以加强训练为借口了。

    五天后,又是朝会的日子,果不其然,一上朝就陆续有人开始弹劾种暠。

    这些年来,种暠不畏权势,执意孤行的作法,的确得罪了不少势力,能够逮着机会参奏,他们又怎会放过。

    见皇帝一直不表态,那些人更起劲了,以前有汉顺帝和梁太后罩着他,动不了,现在,趁着新帝对他不熟悉,正好给他个下马威。

    “陛下,种暠不顾国情民生,蛊惑陛下对各族用兵,实属用心险恶。

    南匈奴与西羌各族受我大汉感化,早已归义多年,此举岂不是要激起各族民愤吗?”

    让刘志意外的是,九卿之中,居然有三人出面弹劾,可见之前有人说种暠得罪了半个朝廷,并不是夸张之词了。

    然而三公一直稳如泰山,无一人摆明立场,任殿中吵吵嚷嚷,群情激奋。

    刘志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基本上攻击种暠的,也都是坚定的反战派,他也想看一看,这些人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以后的决策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该跳出来的都差不多了,司空袁汤这才悠然道。

    “种州牧为人方正严谨,绝无私心,此事确有不妥,但他也不过是个建言罢了,算不上居心叵测。”

    得,又是一个反战派,但袁汤虽与种暠理念不同,却就事论事,并不攻击种暠的为人,已属难得。

    三公中,为人最低调的其实是司徒尹勋,大部分时候都不站队,保持中立,很少旗帜鲜明地发表意见。

    刘志原本也没打算他会说话,谁知尹勋却沉声开口。

    “凉州、益州和西域都护府的情况,各位又了解多少?”

    尹勋目光如电,刀锋般掠过全场,他难得如此犀利,众人都被他镇住了,凝神细听。

    “禀陛下,臣曾经去过西域都护府,南匈奴与北匈奴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勾连,屡禁不绝。

    而西羌各族诚心归化的又有几何?只看这些年来反复无常,三五年就要闹一场就可见一斑。

    如此年年抚慰劳民伤财,依然难逃刀兵之祸,种州牧居安思危,为大汉长远之计,何错之有?”

    这番慷慨陈词,令得刘志大为意外,也让在场诸人都住了嘴,不过,他们并非因为羞愧,而是不愿意与司徒正面对刚。

    “陛下,臣以为双方都没有错,都是忠心为国,只是看法不同罢了。

    边境情况复杂,一家之言不足为信,臣以为朝廷可派巡察使出使西域都护府及凉州、并州等地,调查清楚再做决议。”

    黄琼此议乍听之下不偏不倚,其实纯属和稀泥之举,凉州等地的情况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谁能不知。

    即使派出了巡察使,结果又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不过他身为三公之首,发了话平息此议,其他的臣子自然也是见好就收,反正他们已经表明了立场,皇帝也听了一大堆种暠的坏话,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弹劾,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收了场,可刘志却从中窥见了机会。

    朝议过后,他便将三公和尚书令留了下来。

    “这是北军五部请求回营的奏疏,诸位都看看吧。”

    这份奏疏年前就递了上来,刘志一直压着没有批示。

    北军五部本就隶属于京师,虽然打了败仗,但如今匪患已除,要求回营休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陛下却偏偏留中不发,此中必然大有深意。

    何况由此关联的有罪之人,都已经处理完毕,五营兵马不可能常驻青州吧。

    奏疏本身中规中矩,没什么可看的内容,几人传看了一遍之后,又还回了刘志的案前。

    而且,北军五部属于光禄勋管辖,但陛下却并未传他过来商议,反而越过光禄勋,直接与三公商议。

    可见这事情,不是光禄勋能够解决的。

    袁汤看着黄琼拱手笑道,“这是太尉门下之事,臣不便多言。”

    光禄勋分属于太尉府管理,袁汤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摆明了不想惹事上身。

    黄琼被点了名,知道推不掉,便假装糊涂,“北军调动和回营,自有规矩,不知陛下这是何意?”

    刘志微微一笑,“北军乃精锐之师,然出师不利,可见其战斗力已大不如前。

    朕想将五营暂时分别调入各边军,以期望能提高其作战能力,否则,如何保家卫国,担得起精锐之名。”

    北军的战斗力,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也让主管军事的太尉,饱受非议,虽然这问题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但偏偏在他任期内出了丑,闹了笑话。

    你说,这个锅他黄琼不背,谁来背?

    所以,一提起这茬,他就有些心虚,何况历史上也有将五营兵马调去边关的先例。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尹勋却开口了,“五营兵马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打不过,更遑论保境安民了,若是不能严厉整顿,长此以往,恐怕大汉危矣。”

    今日尹勋一再表明激进的立场,实属反常,堵得黄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陛下打算将北军调去多久?”

    尚书令袁盱的问话,也清楚地点明了态度,支持皇帝。

    “这个就要看五营兵马自己的表现了,什么时候能够单独打一场胜仗,就什么时候回来。”

    按刘志的想法,京师有了司隶校尉部的七千多兵马,已经足以应付任何特殊情况。

    北军他根本就没打算调回来,而且还正好给边境变相增兵,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异族,形成威慑。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直接把北军踢出京师,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他现在只是暂时调动,且理由充分,实在没理由反对。

    “陛下既然决定了,臣自然是赞成,只是可否将伤兵遣回京师修养?”

    五营中,有许多世家子弟,且大多都是些中等世家出身,或者大家族不受重视的子弟,没能力进羽林和虎贲,退而求其次,这才进了北军。

    此次剿匪,世家子弟损失惨重,若是再调去边关,恐怕有很多世家要不愿意了。

    黄琼深知此理,他提出接伤兵回京,其实就是给那些有后台的世家子弟一个退路。

    这样既不需要去边关受苦,又可以名正言顺地保留军籍,自然是两全其美。

    “可。”

    刘志也爽快地答应下来,那些吃不得苦的世家子弟,留着也是军中蛀虫,不如趁早剔除出去。

    他真正要的,只是北军五营的编制,哪怕里面的人全换光了,也没关系。

    只要能把军权一点点抓到自己的手中,什么世家,什么宗室,什么祖制……都不在话下。

    强权就是道理,刘志暗下决心,与这些朝臣们虚以委蛇,背后一点点掌控军队。

    见刘志同意了自己的建议,黄琼也放了心,北军也实在闹得不像样了,该让他们去吃点苦头。

    “五军中郎将马寔战死之后,一直无人继任,陛下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

    提起北军,自然也就想起了这茬,五军中郎将是实缺,早有许多人在黄琼这里明里暗里的推荐人选了。

    趁着今日最好是安排下来,免得一直悬着,让人眼馋。

    “我的意思,是暂时不设立五军中郎将,等五营从边关休整完毕,调回来了再任命。”

    皇帝这么说也有道理,边军的级别都比较低,五营兵马调过去,肯定难以节制,不设立五军中郎将,就是为了这层考虑。

    “诺,那就先空着吧。”

    黄琼并未多想,五军中郎将是他的属下,如今出了事,他多少有点连带责任,因此在这件事情,一直无法强硬起来。

    “既然都没意见,那我就拟好诏书,让尚书台颁发下去了。”

    刘志心中窃喜,脸上却依旧淡淡的,只要五营入了边关,还能由得了他们吗。

    第二天,尚书台就下发了皇帝诏书,北军暂时调入边关休整训练,屯骑和长水调往西域都护府,步兵调入益州,而越骑和射声都调入了凉州。

    因为屯骑和越骑已经名存实亡,只余下一些散兵游勇,所以众臣对于凉州和西域都护府分别增加两营兵马,没什么感受。

    诏书中并没有点明这次临调的期限,但这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最后一句话,说北军出发前,允许将伤兵接回家中修养。

    一时间,许多世家都闻风而动,这次他们已经损失了不少子弟,绝不能让剩下的再丢到边关了。

    毕竟那边的胡人可不是吃素的,三不五时的就要闹上一闹,边军打仗那可是家常便饭。

    刀枪无眼,谁能保证自家的子弟就一定能活着回来呢。

    一时间光禄勋府上,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家家都是要求尽快接回“伤兵”的。

    与此同时,刘志也给三地负责人下发了正式的公函,要求他们对各自接收的兵马进行整编和训练,一概待遇参照普通边军。

第226章四府并立

    建和三年的正月间,一直平安无事,快到月底的时候,青州传来消息,贼首东郭窦全军覆没,投海而亡。

    他的死也标志着席卷四州,绵延大半年的叛乱,终于宣告结束,只是这胜局早已注定,所以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当然,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青州原州牧因尸位素餐,克敌不利被罢免,泰山郡太守李膺有勇有谋,战后民生恢复有序,被破格晋升为州牧。攫欝攫

    这提升的速度,可谓是让人眼红了,不过他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的本领,也由不得人不服。

    所以李膺的晋升,几乎无人质疑,由尚书台提名之后,全员通过。

    荆州牧因为事后查出与赵戒有勾连,也被一撸到底,甚至还抄家流放,武陵郡太守董班,被提名接任。

    董班这一年来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了武陵郡匪徒,并挥兵北上,协助镇压匪患。

    何况群臣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董班是皇帝心腹,又是前太尉李固的弟子,所以此议也是顺利通过。

    陆奉因为平匪有功,也被擢升为荆州兵曹,总管一州之军事。

    其他各州和郡县也相应地罢免了许多官员,这一轮清算旨在将赵戒和梁冀余党挖除干净,彻底清除毒瘤。

    朝廷各方势力闻风而动,纷纷想办法推荐自己人,这一次大换血波及到五六个州,官员数量十分庞大,一下子腾出了许多空缺。

    刘志规定,由三公和尚书台、御史台共同审核补缺名额,最后的名单必须交由他亲自批示。

    这是为了防止某个势利大肆安插人手,导致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如此庞大的国家机构,作为皇帝他无法做到全面掌控,只能运用平衡之术,让多方势利互相制肘。

    去岁御史台改组后,有个隐患他一直没来得及革除,打算趁此机会在朝议上抛出来,让群臣讨论。

    如此大事,自然必须先与三公及尚书台等重臣事先商议,达成共识。

    这日无朝会,刘志朝召集相关人等,于中德殿议事。

    “诸位,按旧制,各州刺史轶千石,负责纠察一州官吏,然州牧则轶二千石,统领一州之军政邢狱,这其中朕总觉得有些不合理。”

    几人面面相觑,刘志的意思很明显,想节制州牧的权力,汉代刺史和州牧之间几易其职,其职责划分之争也从未断过。

    去岁改组之时,黄琼等人就颇有微词,但当时他忙着大考事宜,无暇他顾,便拖延至今。

    现在皇帝主动提起,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不过,两个月前刚刚改了一遍,不可能马上又改回来,如此反复无常,朝令夕改,会严重损害朝廷的公信力。

    沉默中,御史中丞张陵率先开口,“州牧辖一州之军政财权,其权力之大,已然胜过诸侯王,可将其军政财三权分立,相互节制监督。”

    天下共分十三州,州牧之权力确实太大了,可见注意到这问题的朝廷重臣不是一两个。

    袁盱也点头附和,“张中丞此议不错,臣以为可将各州兵曹之权单独归于朝廷直属。”

    各州兵曹在结构上属于尚书台兵曹,但实际上由于官阶过低,州牧可随意调动。

    若将兵曹明确划归中央朝廷,则州牧便不再能随意支配了,相当于剥夺了他的军事直属权力。巘戅妙书苑miaO#戅

    黄琼对他们的提议大加赞赏,补充道,“各州也可专设一职,归于大司农下辖,负责一州财权。”#21434#21437#32#22937#20070#33489#32#109#105#97#111#115#104#117#121#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司徒尹勋也出主意道,“邢狱方面,臣觉得也可直属邢曹节制。”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州牧的权力就被瓜分得七七八八,可问题又来了。

    州牧既然不可总领一州之军政财权,那郡太守呢,是不是权力也过大了,再以此类推,县令和县长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问题。

    于是又商议将此架构从上到下推行,逐级明确分工,在此过程中,刘志一直做出认真倾听的架势,却并不拍板。

    直到众人都告一段落了,这才缓缓开口,“诸位的意思,朕都听明白了,然财政之权若分开行使,恐又会造成政令不通之虞,吾以为此二权不宜分。”

    东汉时期的政府结构十分庞杂,结构繁复,就如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却主次不分。

    若按刘志的意思,自然是大刀阔斧地删繁就简,只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那个底气,只能引导他们一步步来。

    要是州牧的职责被削减太过,岂非又成了主次不分,所以他坚决地否定了将财权独立出去。

    “还有,各州兵曹的级别是不是太低了,即使直属于尚书台,也难以与州牧抗衡。”

    涉及到尚书台,袁盱自然不好再说话,尹勋立刻默契地跟上,“尚书台职责范畴广,然级别过低,以至于其政令难以通行。”

    皇帝越来越器重尚书台,这是个不争的事实,现在尚书台与三公府已经不相上下。

    但由于历史遗留问题,导致尚书台下属的级别一直与权力不相匹配。

    刘志顺势道,“这个好办,尚书台从上往下,各提一级不就解决啦。”

    黄琼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什么时候司徒府与尚书台连成一气了,合力想架空他这个太尉不成。

    “何必如此麻烦,各州常驻一位校尉岂不是更好?”

    他这话原本就是讽刺,东汉时期除了边关之外,其他州都没有常驻军队,一旦有事必须从中央和边关调兵。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刘志却假做不知,笑道,“朕有个想法,各州加一个屯田校尉,招募人手开垦荒地,以确保军用粮草,如何?”

    汉代的屯田校尉,是个很特殊的职务,名为武职,也隶属于武官系统,但却分管行政。

    此职初置于汉武帝时,秩六百石,掌轮台、渠犁驻防及屯田事务,独立行使职权,至汉宣帝时隶属于西域都护府。

    攫欝攫。屯田校尉掌管屯田区的生产、民政和田租,也相当于该区的行政长官,独立于本州之外,所产都供应于军队。

    这个屯田校尉的主意,刘志考虑了很久,各地因为连年动乱,田地抛荒的比较多,若不利用起来,又会被世家豪强瓜分殆尽。

    何况这几年军费开支越来越大,中央财政也难以负担,屯田之举,一举多得,于刘志而言属于退而求其次的过渡之策。

    将来一旦他改变主意,决定攻打西羌,这些数目庞大的军户,就是现成的后备部队。

    “这……”

    黄琼一时没想明白,有些犹豫,“各地没这么多屯田区吧?”

    袁盱与他素来不睦,立刻反唇相讥,“别的我不知道,但青州、徐州、兖州和豫州等地,受匪患所累,许多地方十室九空,这些田地岂不是正好拿来屯田,减轻朝廷负担。”

    “其他州田地虽然不是很多,比较零碎,但若是能利用起来,也能收容部分流民。”尹勋也在旁边补充。

    “还有,最近几年各州时有动荡,若是能有一支军队,闲时自耕自足,一旦有匪徒作乱,又可及时出击,岂不是比各州牧拥兵自重的好?”

    说话的是一直没吭声的司空袁汤,大汉的匪患已成常态,不容回避,一般的小规模叛乱,都是让地方自己解决。

    导致各州各郡明明没有设校尉,却实际上拥有军队,造成了许多隐患。

    这一点,刘志也深知其害,三国时,各州牧几乎都割据一方,成了一地诸侯,逐鹿中原。

    究其根源,正是自顺帝以来形成的行政漏洞,随着黄巾起义席卷天下,最终使得各州牧趁机脱离了朝廷的辖制。

    朝廷中已经有部分心忧天下的有识之士,注意到了这一点,很显然,袁汤就是其中一位。

    数方夹击之下,黄琼节节败退,不得不做出了让步,默认了屯田校尉的设立。

    初步达成共识,刘志便宣布罢会了,这事情明天还需要在朝会上重新商议之后,才能正式决定下来。

    有了几位朝廷大佬背书,第二日的朝会也只是走个过场,黄琼心内不爽,全程保持了沉默。

    昨日回府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从刘志亲政以来,三天两头的改革,弄得人目不暇接。

    最开始他还很高兴,觉得遇到了一位明君,可以一展宏图,但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位看起来毫无城府,行事风格天马行空的少年天子,明明稚嫩得能掐出水来,却东绕西绕,把他带到了沟里去。

    莫非他们都看走了眼?

    可奇怪的是,刘志做起事来并不周全仔细,手段生涩,丝毫也不老道,这一点有目共睹,并非他一人如此以为。

    昨夜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半夜里爬起来又召来几位心腹幕僚相商。

    几人从刘志登基以来开始分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一路走来,居然不知不觉扳倒了不可一世的大将军梁冀。

    垂帘听政的太后黯然收场,骄横任性的皇后也落得独守皇陵。

    太尉府的职权一年来一再被挤压,如今已经大不如前,手下权力被尚书台分走了一半还多。

    如今小皇帝又跃跃欲试,大有扶持激进派,想大兴兵马的意图。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因为年少气盛,想学武帝征伐四方,开疆扩土吗?

    可而今的大汉早已非武帝之时,其国力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庞大的战争。

    何况即使是丰功伟绩的武帝,这么多年来,私底下也一直有人认为他穷兵黩武,罔顾民生。

    不行,若是天子真有如此不切实际的疯狂想法,他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朝会上,由尚书台牵头,开始热议节制州牧的命题,对于各州牧的滔天权势,眼红的朝廷大佬不少,趁着他们还没稳固势力,人人都想踩上一脚。

    很快,屯田校尉的决议就通过了,而且各州郡另行设立刑曹属官,专事刑狱律法。

    朝会明确了各州牧的职责范畴,第一便是承宣政令,承接朝廷指派的政务、法令,宣达到各郡各县,并督促其贯彻实施。

    第二是管理属官,负责管理下辖郡、县各级官员,发放俸禄,考核政绩,弹劾与推荐官员。

    第三是掌控财赋,征收各地赋税,负责财政收支,管理户籍、税役、田数等民事。

    各郡各县长官职责范畴以此类推,各州军事由屯田校尉掌管,但可动用兵力,不能超过一千五百人。

    如遇调动,需各州牧和副御史以及校尉三方协商通过,并同时报备朝廷。

    州刑曹负责刑事审理和判决,以及汉律的推广学习,但重大刑案必须报由尚书台邢曹审核。

    巘戅叮叮小说戅。州牧轶比二千石,属于朝廷大员,正经的封疆大吏,郡太守改称郡守,轶二千石,而县令轶千石,县长轶比千石。

    屯田校尉按旧制轶六百石,级别过低,改为轶千石,而州刑曹的级别却犯了难。

    #21434#21437#32#21486#21486#23567#35828#32#100#105#110#103#100#105#110#103#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尚书令轶比两千石,其下尚书轶千石,各曹才六百石,职责与级别明显不对等。

    在袁汤和尹勋以及张陵、曹腾这些大佬的集体发声下,尚书令改为与三公并列的轶万石,各曹改称尚书,轶比两千石。

    这样下属州刑曹便顺理成章提为千石,郡刑曹为六百石,县级为四百石。

    黄琼一直冷眼旁观,眼见得袁盱眨眼间变成了与三公并列的朝廷大擎,再看向高居御座之上的少年天子,不由得心中一寒。

    罢朝时,许多大臣都围住袁盱恭贺,黄琼也含笑走过去,拱手道,“袁公今日真是风光无限哪。”

    袁盱一笑,二人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面子上却不得不顾着,大方回了一礼。

    “承蒙皇帝厚爱,盱甚是惶恐,还请太尉以后多行方便。”

    “哈哈,好说,好说。”

    黄琼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便拂袖而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廷尉穆迁笑吟吟地上前恭贺袁盱,心中顿时怒气横生。

    这些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左右逢源,就没几个靠得住的。

    回到太尉府,才刚坐下,便陆续有十几位臣子过来拜访,这些人都属于太尉府属官,对于今日尚书台……

    不,从今天开始,袁盱已经有资格开府,所以不再是尚书台,而是尚书府了。

    从前有大将军府,如今俨然又成为了四府并立的局面。

第227章竖子不足以谋

    从光武帝时,重新设立尚书台开始,三公府的职责范畴和地位就逐年下降,至安帝时,尚书台便大有与太尉府争风的趋势。

    至冲质二帝时,太后临朝,大将军一府独大,三公与尚书台都受到严重打压,只能抱团取暖。

    如今新帝亲政,尚书台俨然成为了朝廷政令中心,太尉府的职权已经丧失大半,莫非皇上想再次取消太尉之职?

    大汉官制并不成熟,自高祖开国以来,历经多次改制,光是太尉就几易其名,但权力却在逐渐被架空。

    所谓的“虽置三公,事归台阁”,便是此意。攫欝攫

    可以说传承到了今日,三公的荣誉性作用已经大于实权,但以黄琼为首的太尉府众属官,又怎能甘心退出权力中心呢?

    若是平日里,以黄琼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时接见如此多的属官,何况其中还有太常和廷尉这般的九卿,怎么说都有结党营私之嫌。

    但今日,他却没有拒绝,最后进来的是太尉府长史许邑,他昨夜与黄琼秉烛夜谈,年纪大了受不住,起得有点晚了。

    所以他也是最后才得到消息的人,见大厅中齐齐整整坐了满堂,目光一凝,担忧之色一闪而逝。

    “太尉,若陛下真的裁撤三公,我等该何去何从?”

    黄琼斜眼看了看说话的廷尉穆迁,这家伙为人圆滑,首鼠两端,根本就不是个能商量正事的人。

    而且,廷尉隶属于司徒府,只是穆迁平时与太尉往从甚密,因此才归为黄琼一党。

    但今日的情形,明显司徒尹勋是站在皇帝一边的,他都不担心司徒府被裁撤,你个廷尉有什么好担心的。

    “怕什么,陛下自会安排妥当,反正到了老夫这年纪,早可以含饴弄孙了。”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他到底是说的气话,还是真的心灰意冷萌生退意。

    “袁盱如今趾高气昂,根本未把我等放在眼里,太尉真愿意忍气吞声?”一名太尉府掾属愤愤不平。

    长史许邑见情形不对,便接过了话头,“都是替陛下办事,分管不同而已,有什么气不气的,尔等切莫妄言,太尉岂会在乎如此身外虚名?”

    那人也知道话不对,立刻讪讪地住了嘴。

    黄琼给他递了个眼色,许邑心领神会,“各位都散了吧,且安心做事,陛下的心思我等臣子怎能妄自揣测。”

    见太尉靠坐在案上,已然双目微闭,众人便知今日问不出个究竟了,只得识趣地告辞。

    许邑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大厅,摇摇头,“竖子不足以谋,英公,您觉得陛下是否有意裁撤三公府?”

    黄琼字世英,许邑与他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因此才尊称一声英公,以示亲近之意。

    “不好说啊,天子行事不循规矩,你看着他欲向东,他却偏偏拐个弯,向南而去。”

    黄琼自嘲地摇摇头,“不可以常理推之。”巘戅小说tIanlaI#戅

    许邑凝眉沉思片刻,“我等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观陛下前有扶持御史台,后又提升尚书府,若是要裁撤三公,必须再扶持一股势力,方能保持平衡。

    这第三方势利,就大有可为也。”

    许邑沉默,黄琼的意思,还是认为陛下撤掉三公府的可能性很大,但天子不可能同时摒弃如此多的公卿,必须要开新府以保平衡,就如武帝时设大司马府或者太师府一般。

    与其阻拦陛下裁撤太尉府,见弃于天子。

    还不如顺势而为,积极谋取新的职位,如此则换汤不换药,于太尉府属臣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

    “英公,在下明白了。”

    太尉府几易其主,里面属官成员派系复杂,如此机密之事,自然不可能公开,不如趁机去芜存菁,方是上策。

    自此后,黄琼打定了主意,闭门谢客,非公事不予接待,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

    果然没过多久,翰林苑主编梁不疑,公然在朝会上递辞呈,言其身体不适,难以负担重任,请求辞官归里。

    天子再三挽留,但梁不疑去意已决,最终陛下同意了他的辞呈,却仍然让他在尚书府工部挂了个闲职。

    这番做作自然没人在意,自梁太后崩逝,梁皇后发配守陵,梁不疑的辞官便已成定局。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梁不疑最后却推荐了前太尉胡广接任,陛下问计于群臣。

    说实话,胡广在朝中人缘不错,他为人八面玲珑,又是个老好人,为官二十多载,曾经举荐和征辟了不少人才。

    再说了,他与赵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并没有随梁冀作恶,翰林苑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纯文职,几乎毫无实权。

    此种情况下,众人都愿意做个好人,清一色的赞誉之词,夸奖胡广文采出众,知识渊博,足以担当此任。

    唯有黄琼心中有些警惕,现在想来皇帝每开一个新机构,都大有深意,翰林苑主编莫非也属此列?

    当天刘志就下了诏令,正式任命胡广为翰林苑主编,并召见他于中德殿。

    离开朝廷近一年,胡广身上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原先的大肚腩没了,油滑之气也减了几分。

    清瘦下来的他,看起来倒有了些清峻的文人风骨。

    “老臣拜见陛下。”

    “赐座。”#21434#21437#32#22825#31809#23567#35828#32#116#105#97#110#108#97#105#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刘志打量了他一番,胡广这人除了懦弱之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像赵戒那么狠辣。

    “翰林苑正在编撰的书籍太少了,我想扩大规模,将所有古籍重新修订,你可否招揽一批有学之士,共襄盛举。”

    所有古籍重新修订?

    胡广吃了一惊,随即又涌出些喜色,这可是流芳千古的大事业啊,想不到陛下竟然有如此宏图伟志。攫欝攫

    “自西周以来,百家争鸣,古籍浩如烟海,若全部修订,恐怕举国之力,也要几十年的功夫,才能完成。”

    不是胡广推脱责任,实在是工程太过于浩大了。

    “无妨,上至三公府,下至太学和各官学,或者是林间隐士,只要你看得上的,尽可以推荐上来。

    可入职翰林苑,也可挂职,负责其中一本古籍即可。”

    这条件放得还真宽,如此一来,信心又大了许多,只是有才之士,只怕没几个愿意入职翰林苑这般清闲之地吧。

    “翰林苑都是饱学之士,朕想着增加翰林苑待诏,专门负责起草诏书。”

    胡广浸淫官场多年,自然知道起草诏书的都是皇帝近臣,哪怕级别不高,也能让人趋之若鹜。

    “若翰林苑规模足够,朕想将之分为两个部分,一为翰林学士苑,常驻兰台,负责史书编撰和古籍修订。

    另一部分为翰林供奉,常驻玉堂殿,负责机密诏书起草,协助科举考试,朝廷修订制度时以为参考等等。”

    刘志每说一样,胡广的眼睛就亮了一分,到最后,他的眼中已经满是兴奋的光芒。

    几番沉浮,大起大落,胡广痛定思痛,原先的争名夺利之心早已歇的大半。

    他深知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波诡云谲的朝堂斗争,这个翰林苑清贵无比,身在朝堂而又不沾是非,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陛下圣明,翰林苑必将成为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

    作为四朝元老,他的政治嗅觉无比灵敏,立刻敏锐地察觉到,翰林院将成为朝廷重臣的培养之地,而他,将成为人人尊重的导师。

    “还有,当年邓太后所办的宫学,如今已然乌烟瘴气,朕打算交给翰林苑来重整,并负责讲学。

    以后皇室宗亲子弟,以及陪读,都必须经过严谨的考核,冥顽不灵者,汝有权开除。”

    意外之喜真是一浪接一浪,胡广突然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了人生的巅峰时刻。

    “臣惭愧,曾位列三公却尸位素餐,愧对陛下啊。”

    胡广脸上的愧色很真诚,不再如当日初见般油腻虚伪,“蒙陛下不弃,臣定当洗心革面,兢兢业业死而后已。”

    刘志颔首笑道,“此次是梁不疑一力推荐,朕经过多方考虑,这才决定下来的。”

    梁不疑自身难保,本该明哲保身,但却冒着风险举荐他,这份情谊让人动容。

    两人互为知己,惺惺相惜,但梁不疑的性格更质朴,重情重义,做起事来不计后果。

    一番交谈胡广热血沸腾,这几十年来,他在儒林薄有名声,加上位高权重,可谓朋友满天下。

    他很有信心,只要自己出面,一定能广邀贤士,将翰林苑办成大汉的文宗之地。

    二月间,翰林苑入驻玉堂殿,为陛下之供奉的消息,便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天下。

    太学院被胡广提前挖了好几个墙角,弄得国子监祭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扬言胡广只要再敢踏进来一步,就要与他单挑。

    就连三公府的属官,都被他这个老上司给撬走了十几个,各官学更是风声鹤唳,严防死守,生怕被胡广把人给全拉跑了。

    好些隐居山林的大儒,都被胡广三顾茅庐,死乞白赖地给请了过来,成了镇场子的大神。

    刚开始,许多人都不愿意,见到胡广来了便避之不及,可后来消息一传开,很多世家都想把自家子弟塞进来。

    这可比当郎官强多了,又清贵又能常在陛下面前混个眼熟,谁不眼热。#21434#21437#32#36861#21727#25991#23398#32#122#104#117#105#121#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

    可惜胡广开出来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在某方面有特殊才能,无论经学、算学、或者诗词歌赋都成。

    经过几个月的精挑细选,加上翰林苑以前的旧编制,规模扩充到了一百多人,已经自成体系。

    翰林苑改称翰林院,设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修撰、编修、典簿、检讨、待诏各若干名。

    其中最普通的便是编修和典簿,名额不限,主要都是些后学末进的年青学子。

    黄琼在此过程中,一直保持了沉默,甚至有太尉府掾属和御属跳槽翰林院,他也好言好语的送出门,没有丝毫为难。

    许邑与他私下里商议过,二人均认为翰林院不足以与尚书府和御史台相抗衡,应该属于独立于各方势力之外的机构。

    而天子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所以他除了暗中积蓄势利之外,便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第一次全国统一的童试上。

    今春的头等大事是恢复民生,官府给受灾的百姓借贷了口粮和种子,并督促春耕的进行。

    各地的河道和沟渠,从冬天开始就在不间断的维修,由于年成不好,虽然只提供两顿杂粮粥,偶尔加两个糠面饼,但仍然有许多百姓趋之若鹜。

    其实百姓们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勉强果腹就行了,谁真的愿意去造反啊,还不是活不下去吗。

    各州、郡、县的农官和官吏,甚至出面劝说本地豪绅,捐赠或者借贷一些粮食给官府,将来会在田租里面扣除,以期能度过难关。

    百姓们惊讶地发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吏们,居然亲自跑到乡间督促,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各乡各亭各里的皂吏,更是恨不得每天睡在田间地头,也幸好老天保佑,整个春季都风调雨顺,大部分的田地都播种了,而且长势喜人。

    虽然大家伙对强制执行的新式种植法,都半信半疑,但看到苗子出得确实比往年整齐,又有些期待了。

    在此情况下,大汉帝国首次童试,就显得有些无声无息,放弃了推荐制度,报名的学子确实有点多。

    各地官学和私学的学子,除了小学的蒙童之外,几乎清一色地报了名字上去。

    人数多得让各地官府始料未及,在一众年轻学子里面,最惹人瞩目的是许多中年儒生,他们中许多人曾经依附于世家为吏,也有些多年来混迹于最底层的乡吏和亭吏。

    这么多人,一个个去查验身份,工程也太浩大了,春耕正忙,哪里去找如此多的人手。

    最后只能发出告示,凡有不孝不义或者前科者,一律自行取消报名,一旦后续查出,将按流放罪论处。

    这一波告示并未吓退报名热情,为了减少秋季的县试压力,各县学的讲席和县长挖空心思出难题,以期能刷掉一批学业不精,存侥幸心理的士子。

    四月上旬,正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之际,首次童试在各县学里紧张地进行着。巘戅追哟文学戅

    许多参加过这一届童试的学子,多年后依然津津乐道,因为这绝对是史上难度最大的一次童试,题目之难,直追州试。

第228章

    当然,后果就是,一次性地刷下了三分之二的人,大大地缓解了县试的压力。

    也让许多一窝蜂跑去报名的学子,羞愧地掩面而归,再也不敢如此轻浮孟浪了。

    四月的大汉,还有一件影响朝纲的大事,贵人邓猛的产期眼看就要临近。

    刘志为了缓解她的焦虑,特意将宣夫人召进了宫,陪伴着女儿。

    攫欝攫。皇太后郾明也无比重视,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孙辈,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可谓是万众期待。

    就连刘志也放下了繁忙的政务,每日晚上都过来陪伴。

    太医令窦云与妇科圣手公仲弘,全天待命,直接住在了合欢殿的偏殿中。

    这位公仲弘是窦云特地从前汉旧都长安请过来的,祖上世代都是太医署的医师,专精于妇人病。

    眼看着原先预计的产期以过,可邓猛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合欢殿里的气氛便紧张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

    这日晚间用过餐,刘志便陪着她一起去院中散步,邓猛虽然挺着个大肚子,身材却并不臃肿。

    在刘志的支持下,邓猛并没有如大多数贵妇一般,躺在榻上养胎,每日鸡鸭鱼肉加补品,而是荤素搭配,天天都会适量的运动。

    两人在夕阳下漫步花间,聊着些京都趣事,有说有笑,宛如世间每一对最平常的烟火夫妻。

    宣夫人站在回廊下,远远看着一双璧人,神色复杂,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样的温馨柔情,对于一个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强。

    天子就是天子,将来的某一天,当后宫中姹紫嫣红开遍时,性烈如火的猛女,又是否能够做到心平气和,抽身而退?

    “听说前几日马夫人他们,已经到达平原王府啦?”

    马夫人母子三人是三月间出的京城,走之前将长社公主和平原王的婚事,都初步定了下来。

    平原王刘硕定的是细阳侯岑福的女儿岑宁,棘阳岑氏是世家大族,当年其先祖征南大将军岑彭,也是光武帝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封为舞阴侯。

    岑福的母亲是汉安帝的妹妹,涅阳大长公主,父亲岑熙曾官拜虎贲中郎将,家世显赫。

    不过岑福本人却才能不显,只是个黄门侍郎。

    郾太后与马夫人千挑万选,岑家也算是皇亲国戚,门当户对,却又并不张扬,很符合她们的心意。

    岑宁本人娴雅大方,容貌秀丽而不妖冶,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最关键的是,岑宁事母至孝,其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她小小年纪便衣不解带亲自侍奉汤水,后其母病逝,又守孝三年,传为京都佳话。

    所以岑宁十七岁还没有订婚,却依然能得到郾太后的赏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岑宁都完全符合刘硕的条件。

    因为有太后出面,婚事十分顺利,马夫人离开京师前,已经与岑家走完了纳采,问名和纳吉的流程,相当于订了婚。

    而长社公主则定了扶风耿援,耿氏的先祖大将军耿弇,亦是光武帝时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位列第四。

    不过耿援却是耿弇的弟弟耿霸的玄孙,其父耿显为河东郡守,说起来耿援的家世并不算太好,但却生了副好皮囊。

    身长玉立,五官俊朗深刻,一双桃花眼不语而含笑,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君。

    长社公主在一次宴会上偶遇之后,便一见钟情,回去后偷偷请益阳公主在郾太后面前说了说。

    太后派人一打听,觉得耿援家世虽差了一点,但人才出众,本人也比较上进,文才武功都算过得去,性子还算稳重,便顺了她的心意。

    #21434#21437#32#23453#26469#23567#35828#32593#32#98#97#111#108#97#105#115#104#105#121#10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皇家公主尊荣无比,自然不可能去向男方求亲,便找了名宗室贵夫人,婉转地向耿家暗示了一下。

    耿援能够尚公主,当然是喜出望外,汉代与唐宋时不同,尚公主后并不会影响仕途,反而更增添了政治筹码,如何会不愿意。

    因此长社公主的婚事,也很快就定了下来,马夫人走时满心欢喜,这一趟把儿女婚事都搞定了,算是皆大欢喜。

    长社公主找到了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自然也是娇羞无限。

    唯有渤海王刘悝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过年期间,他仗着有母亲帮他遮掩,几乎要玩疯了。

    每日里斗鸡走狗,蹴球意钱无所顾忌,结交了一帮皇室不肖子弟,全是些狐朋狗友,国傅孙怀苦劝不听,气得直接找刘志辞去了职务。

    刘志见他烂泥扶不上墙,便也有些不耐烦,于是准了孙怀的辞呈,为他安排了个黄门侍郎。

    没了古板固执的孙怀拦着,刘悝更加肆无忌惮,反正他母亲马夫人根本就管不住。

    可惜快乐的日子过了没几个月,刘志便勒令他护送母亲和妹妹回平原王府,并且派了一队龙麟卫保护。

    明确告诉他,此去便安心侍奉母亲,不用再来京师了,下次若无诏偷偷进京,定然严惩不贷。

    可一不可二,刘悝再混账,也知道刘志不会继续纵容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怏怏不乐地随马夫人走了。

    一行人边玩边走,个把月才到平原王府,见三人平安回了家,郾太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邓猛因为产期临近,太后怕出意外,不许她再来永安宫请安问候,所以得到消息比较迟。

    刘志微微一笑,“前几日才到的,都平安无事,你也不用挂心了。”

    “今日都四月十六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月啦,记得去年今日,我还在西宫里头住着呢……”

    邓猛微笑着发感慨,脚下却突然一顿,眉头皱起,“我肚子……好痛。”

    不会是发生了吧,刘志也吓了一跳,跟在身后的女官邓婉赶紧过来搀扶着她,另一名宫女撒腿就跑,去请医师去了。

    宣夫人见外面乱成了一团糟,立刻就明白过来,快步走了出来,“别慌,刚刚发动,还早得很呢。”

    见到母亲,邓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我不怕。”

    一群人搀着邓猛回了大殿,产房早就已经备下了的,稳婆也住在殿内,日夜待命,还有两位医界圣手坐镇,这场面已经是全大汉最豪华的阵容了。

    攫欝攫。刘志以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生孩子,那场面无比的夸张,看着就渗人,尤其是产妇叫得惊天动地的,十分吓人。

    不过邓猛倒是很撑得住,并没有呻吟叫唤,刘志虽然没进产房,却也一直等在外面,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很期待的。

    这一等就是一夜,直到黎明时分,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呜哇呜哇……”

    听起来中气十足,显然婴儿的状态不错,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恭喜陛下,添了位小公主,母女平安。”

    宣夫人亲自抱着孩子出来,虽然她心里很失望,但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喜笑颜开。

    刘志微微一愣,他倒也不是重男轻女,作为皇帝,如果能有个继承人,来自朝廷的压力会小很多。

    不过他的愣怔也只是一闪而逝,立刻便笑着弯腰看过去,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红通通的小脸,有些皱皱巴巴的。

    “唔,怎么这么丑?”

    刘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再怎么说她爹娘都颜值不俗,为何生的女儿却一点也不漂亮。

    “陛下不懂,才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长开就好看了,您看看她的鼻子和嘴,多像您啊。”

    宣夫人赶紧笑着解释,刘志听她这么一说,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她小脸蛋皱成一团,实在分辨不出哪里像自己。

    “哇哇哇……”

    小丫头的声音着实响亮,宣夫人赶紧将孩子交给旁边的乳母照顾,刘志这才想起来问道。

    “阿猛还好吧?”

    “谢陛下关心,猛女还好,生得很顺利。”

    刘志抬脚进了产房,里面还残存着一股血腥味,邓猛疲惫不堪地半躺在榻上,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对不住,陛下,妾没能给您生个皇子……”

    “公主也很好,我很

第229章以战养战

    “陛下,荆州急报,云梦泽泛滥,连淹三县……”

    半夜里,杨俭亲自入宫禀报,刘志刚从榻上下来,乍然听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攫欝攫。“什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扬州的灾情还未解决,荆州又出了事。

    今年的情况比之去年,更加不妙啊。

    刘志随意地披了件外袍,负手在室内走来走去,心中焦躁,不知不觉越走越快。

    旁边的张让看得担心无比,却又不敢打扰他的思路,他一个不问朝政的宦官也知道,发大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那是无数人命啊。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刘志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忽然间就觉得有些绝望。

    哪怕身为皇帝,在天灾面前依旧无能为力,做为穿越者,他一没有金手指,二没有过人的学识,就连运气也如此不佳。

    忽然想起黄巾起义时,自称天公将军的张角,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便从者如云。

    如此灾祸连连,难道大汉真的气数已尽,再也无力回天?

    德阳殿的青铜连枝灯盏上,摇曳的烛火燃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微明,刘志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声音嘶哑。

    “上朝。”

    今日的朝会气氛压抑,荆州洪灾如千钧巨石压在所有人心上,即使举全国之力,若老天不帮忙,也于事无补。

    袁盱手中捏着兵部的奏报,衡量再三,还是没有当堂拿出来。

    刘志一直意兴阑珊,按照之前扬州救灾的章程,发了道诏书下去,命江北豫州、兖州和徐州以及河南尹全力驰援。

    下朝后,他前脚才进中德殿,袁盱后脚就跟了进来,“陛下,这是凉州军报。”

    刘志在心里叹了口气,无缘无故的凉州上什么军报,一听就知道没有好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凉州牧种暠上奏,近来西羌诸族中的烧当部,与护羌校尉屡有摩擦,大有蠢蠢欲动之势。

    “这些羌人,年年如此,真当朕是个软柿子吗?”

    今日他本就心情不佳,看到这道奏疏更是火上浇油,脸一沉,语气有如吃了火药般冲。

    “陛下,是否应当让凉州和益州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以应不测?”

    在朝廷大佬中,袁盱是个旗帜鲜明的主战派,向来支持对羌族动武。

    “嗯,等会儿朕亲自拟一道诏书,让龙麟卫分送给凉州和益州。”

    即使盛怒之下,刘志也知道,这道诏书不能明发,江东形势严峻,此时备战所受到的压力会更大。

    袁盱当然明白,陛下此举顶着多大的压力,天子虽年少,却决绝果断,分得清轻重缓急。

    只可惜朝中有太多迂腐保守的臣子,不思进取,只知道守成度日,看不到大汉天下早已今非昔比。

    眼看着乱世来临,一个个还固守着昨日的辉煌,沉醉在天汉之国的旧梦中不愿意醒来。

    “如今天下灾祸频发,民间甚至已流言四起,言‘苍天已死’,大汉气数已尽。

    袁公以为,当此困境,朕该如何为之?”

    震惊地抬头,袁盱看着面色坚毅的皇帝,万万料不到这些话竟然出自他之口。

    只是这个难题,就连他也无解,打仗就是打的个国力,如今的大汉,又如何禁得起一场大型的战争?

    可不打吧,各异族得寸进尺,大有寸寸侵蚀的架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朕也要好好想一想,该何去何从呐……”

    刘志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他言说,袁盱告退出来,心事重重。

    是啊,这天下乱象已生,如何才能打破这僵局?

    刘志翻了会儿奏章,只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丢到一边去了,“来人,出宫。”

    因心情不佳,刘志也没个固定去处,便随意在城郭找了家酒肆,准备喝酒散会儿心。

    刚进去,迎面几人擦肩而过,其中一名青年儒生忽然“咦”了一声,“这不是郾兄吗?”

    刘志回头一看,认出是去年大考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沐,便随意抱拳笑道,“原来是王兄啊,真是幸会了。”

    。“郾兄,相请不如巧遇,赏个脸一起吃酒如何?”

    这王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十分热情,又转身给几位同伴介绍,“这位是河间郾意,我们是同科的进士。”

    刘志本来就是出来散心,既然遇上了,便也没有推辞。

    “此处已经没有好位置,郾兄不如随我等去下一家。”

    一行人便换了家好点的酒肆,坐下后相互介绍,刘志才知王沐如今已经在尚书台兵部下任书吏,这几位都是他的同乡。

    “郾兄如今在哪里高就?”

    王沐出身寒门,善于钻营,他见刘志出手阔绰气度不凡,哪里会放过结交的机会。

    “惭愧,我去岁落考了,如今在京中无所事事,闲居游玩。”

    这家伙涉世不深,精明都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刘志自然不会给他希望。

    王沐听了却并不气馁,谁都知道去年大考落第的全是世家子,又能够长年在京师居住,可见身世不凡。

    一时酒菜上齐了,几人便喝酒聊天,王沐等人都出自荆州,没几句便说起了江东灾情。

    “听说江陵一带前几日决了堤,如今已成一片泽国,唉,也不知又淹死了多少人。”

    “是啊,华容那边也是一样,幸好我们江夏逃过一劫,不然家中父老恐已遭不测。”

    ……

    看来这荆州灾情已经传遍了,刘志心中郁闷,便自顾喝酒,并未插言。

    “今年的收成是完了,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唉,这年年灾祸,也不知大汉的气运是怎么啦……”

    一名士子刚说到这里,便被另一人给打断了,“兄台慎言,国运岂是我等草民能置喙的,来,饮胜!”

    刘志心中一动,举杯笑道,“我听兵部的朋友说,最近凉州那边又要打仗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攫欝攫。王沐奇道,“郾兄这消息是哪里来的,我在兵部任职,都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

    “你别管我怎么来的消息,据说凉州烧当羌和护羌校尉已经打了几场了,朝廷怕是又要用兵了。”刘志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些羌人还真是反复无常,去岁才刚刚消停了几天,如今怕是看着江东水患,以为陛下无法东西兼顾,所以才趁火打劫的吧。”

    “羌人也就看着最近几年我大汉灾患频繁,以为便无力讨伐他们了,所以才这么嚣张的吧。”

    ……

    。都是些年轻士子,血气方刚,说起话来便无所顾忌。

    “那你们说说,这仗到底是打得还是打不得?”

    刘志想听听这些普通人的意见,毕竟他们不在其位,肩上没有责任,所以考虑起事情来便也简单直接得多。

    “打,有什么打不得的?我听说羌人这几年反倒风调雨顺,牛羊成群的。

    照我说,干脆给他们抢了,我大汉岂不是就有了口粮?”

    那名士子大约是喝了点酒,便顺口胡掐,他本意只是开开玩笑,刘志却听得心头一震。

    有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以战养战,胜敌益强。

    谁说打战就一定要自备钱粮,谁规定了我大汉军队就一定要当个仁义之师。

    后世某个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名族,便是靠着强硬的劫掠风格,一路打下了半个地球。

    只要武器够锋利,兵力足够雄厚,我刘志一样能把大汉铁骑推到天边去。

    “哈哈,说得好,当浮一大白,来,饮胜!”

    想通了这一点,刘志心情大好,举杯相邀,众士子只当他在开玩笑,并未深想,便也一饮而尽。

    “诸位慢饮,我忽然想起个急事,先告辞了。”

    有了决定,刘志哪里还待得住,立刻便拱手道别,众人原本与他也不熟,自然不好挽留,客气了几句,便放他走了。

    刘志出了酒肆,便直奔南顿侯府,路上便传令请了曹腾、袁盱和尹勋等等心腹。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疯狂,肯定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必须先筹划稳妥了再出手。

    南顿侯府,听到刘志说要全面讨伐西羌,众人都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也太离谱了吧。

    哪怕是一向主战的袁盱,都觉得陛下是不是疯了,众人立刻纷纷表示反对,唯有邓演沉吟不语。

    他太了解皇帝了,知道他绝不会无的放矢,见他神情泰然,面带微笑,便知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诸位先别忙着反对,且听陛下分说。”

    “哈哈,还是衍成了解我,朕敢发此狂言,自然有所依仗,无他,四个字……”

    刘志故意卖了个关子,缓缓环视一圈,见众人都面色犹疑,于是微微一笑,掷地有声。

    “以战养战!”

    众人皆是一愣,字面上的意思谁都懂,读过的人也都熟悉这句话。

    春秋战国时代,列国争霸,那是个风起云涌的动荡时期,一切的规则都还没有成立,弱肉强食就是铁律。

    但自武帝以来,尊崇儒道,兴仁义之兵,师出必有名,大汉雄兵过境之处,从不妄杀生灵。

    而那些羌人也早就摸清了大汉的脾性,每次打不赢了就赶快投降,自诩仁义君王的大汉皇帝,不但不会抢夺他们的粮食妇女,反而会花大把的铜钱好吃好喝地哄着他们。

    这也正是他们反复无常的原因之一,三天两头的闹一闹,不但没损失,反而还能得到一堆的好处,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

    可若是大汉丢弃这该死的仁义名声,直接该杀的杀,该抢的抢,他们还敢拿身家性命来冒险吗?

    “以战养战?果然妙极,臣以为可行。”

    邓演双眼一亮,首先表示了拥护,曹腾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道。

    “就算能够做到以战养战,可朝中诸位臣工也不会赞成的。”

    刘志不答反问,“曹公的司隶校尉七部军队,训练得如何了?”

    见刘志问起了他的本职工作,曹腾立即拱手回答。

    “禀陛下,臣招募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好手,其中许多人曾在边关服役,稍加训练便可上阵对敌了。”

    “很好,曹公可还记得,当初梁冀是怎样让朕当上这个皇帝的?”

    刘志呵呵一笑,问得意味不明。

    曹腾面色一变,他当然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正是他与当时的大将军梁冀合谋,用羽林军逼迫满堂文武,这才一锤定音,定下了刘志的地位。

    不过他聪明过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陛下绝不是在突然翻旧账。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其他几人仔细一想,也都渐渐的回过味来,大汉的臣子们一个个说起话来慷慨激昂,满口仁义道德,可真正刀兵临头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是有风骨的。

    如今陛下已经完全掌握了京师兵权,只要他决意出兵,那些人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恐怕太尉那里很难通过吧。”

    别的人都好说,可老太尉黄琼却是个固执己见,不怕事情的,到时候他若一意孤行,与陛下顽抗到底,总不可能真的把他给斩了吧。

    说起黄琼,刘志也有些头疼,这老头倒是少有的风骨铮铮,只可惜太过保守,与自己的理念格格不入。

    正在此时,邓演却扬声一笑,“江东水患如此严重,按我大汉的规矩,难道太尉不该引咎辞官吗?”

    众人一听都恍然大悟,是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当年梁冀整治杜乔,不就是找这个借口吗。

    想当初他还曾提议废除这个制度,认为是封建糟粕,打算下罪己诏,把罪责一股脑揽在自己身上,免得累及无辜。

    现在想来,幸亏没来得及改,反正有不有罪的我说了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招简直太好用了,以后可千万要留着。

    用得好的话,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很好,就这么办,你们暗中联络一批人,下次朝议的时候就上疏弹劾。”

    刘志心中暗暗道了声,老太尉,对不住啦,如今天下纷乱四起,我若是不找点事情转移视线,恐怕黄巾起义就要提前了。

    不是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国内天灾人祸不断,土地兼并严重,而改革又短时间内无法彻底展开。

    所以,他已经别无出路,唯有打一场殖民战争了。

第230章何至于此

    距离下一次朝会还有四天,短短几天之内,他必须未雨绸缪,将所有可能的变故都堵上。

    攫欝攫。罢免黄琼,只是杀一儆百,拿来震慑那些保守派罢了。

    当夜曹腾便秘密离开京师,他必须在数天内将河南尹及河东郡等地的军队调集过来,以防不测。

    袁盱等人则暗中联络主战的官员,东汉积贫积弱几十年,想改变这种状况的人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些武将世家,一直被文官集团打压,光武帝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便已经凋零不堪。

    硕果仅存的几个,也都是因为改走了外戚路线。

    不得不说,东汉的外戚真是强大,几乎个个都是顶级世家,只是崛起得快,陨落得也一样快。

    就如曾经的邓氏和梁氏,随着皇帝更迭,犹如昙花一现。

    不管私底下如何暗流涌动,表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昔,此时荆州华容,州牧董班站在高处,俯瞰着滚滚洪水,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刚刚升任州牧,便碰到了百年难遇的大水,从三天前开始,他就带着州府的官员奔赴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亲临现场指挥。

    “这贼老天,跟破了个洞一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雨。”

    华容县令禹岳趟着乱泥跑过来,顾不得浑身湿透,将肩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蓑衣一把扔掉,愤怒地抱怨着。

    董班的身上其实也湿透了,雨太大,蓑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人都转移完了吗?”

    “有十几个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走,都劝了半天了,若依我的脾气,直接一根绳子绑了就行。”

    禹岳是当初李固在荆州时招安的土匪头子,这么多年来好容易混上了个县令,与董班也算是老相识了。

    华容决堤之后,为了保住下游的几个县,董班决定将洪水泄到一处洼地,所以便将迁移当地百姓的任务,交给了禹岳。

    负责开挖引洪沟渠的士兵,正在日夜赶工,若不能赶在下一波洪峰来临之前完成,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走,带我去看一看。”

    董班没有犹豫,抬脚就走,禹岳张了张嘴,“嗨”了一声跑上前去带路。

    村子里一名年逾花甲的老人蹲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死活也不肯起身。

    “丁老丈,这是董州牧,他都亲自来请了,您看是不是……”

    禹岳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丁姓老人便警惕地瞪着董班,“不走,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走,你们非要淹了这里,我这把老骨头大不了就埋在此处了。”

    董班见他双眼含泪,紧紧抱着面前的大树,死也不愿意松开,便柔声问道。

    “老丈,这棵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坎,老人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老妻就葬在这棵树下,说好了的以后埋在一起,我怎能丢下她一个人在水里。”

    原来如此,六十多岁的老人哭得肝肠寸断,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老丈,说句得罪的话,我们帮你将老妪请出来,一起带走,可好?”

    “这……”

    老人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身后这一群人,他们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可如今却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泥污。

    “多谢使君。”

    反手用衣袖擦干眼泪,老人回身下拜,董班急忙侧身让开,“老丈可否帮忙劝说下其他人,再不泄洪,只怕罗县、州陵一带就保不住了。”

    “好,我去给他们说,谁敢不听,就家法伺候。”

    敢情这老丈还是本地的族长,有了他出面,很快就搞定了那些固执的老人。

    “走吧,董州牧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等洪水退了再回来。”

    本地的里长赶紧催促,丁老丈用葛布包袱装着亡妻的骸骨,回头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家,挥挥手。

    “走啦。”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村庄,往竟陵方向转移,那里早已紧急腾出了许多茅棚安置灾民。

    当天夜里,呼啸的洪峰如咆哮的洪荒巨兽,顺着山崖的缺口疯涌进了洼地,第二天清晨,人们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昨日还是鸡犬相闻的宁静村庄,今日便成了涛涛的黄色湖水,那里,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家啊。

    这天下午,下了整整四十天的大雨,终于停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了一线阳光。

    “雨停了,雨停啦,哈哈哈,老天终于开眼了……”

    百姓们从湿哒哒的茅草棚里冲出来,一个个跪倒在泥地里,又哭又笑。

    董班正在案头给朝廷写奏章,请求陛下再多调些粮食和草药过来,忽然间禹岳冲进来,狂笑道。

    “董州牧,雨停了,哈哈哈,雨停了,哈哈……”

    董班一愣,拧紧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禹县令,赶紧组织百姓们抛洒石灰,所有男子都到山里去背干净的水,抓紧时间修缮危房。”

    雨是停了,可他眼前的任务还无比艰巨,而且,谁能保证这雨就不会再下了呢。

    禹岳脸上的狂喜褪去,急忙郑重其事点头,“诺,禹岳遵命。”

    看着禹岳匆匆而去的背影,董班想起了带兵在外治水的陆奉,他已经十几天都没回来过了,吃住都在江堤上。

    “来人,给陆校尉他们送些干粮和水,告诉他,即便雨停了,也不能松懈,防止上游洪水过境。”

    “诺。”

    立刻便有属下应声而去,董班低头看着没写完的奏疏,叹了口气,停下了笔。

    即使他不催,陛下也明白他的难处,连年灾荒,皇帝当着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他也难啊。

    能支援他的,陛下肯定不会吝啬,说不定救灾物资已经在半路上了,自己还是稍安勿躁,再想办法支撑几日吧。

    明日先让百姓们捕捞些鱼虾,妇女和孩童都去采摘野菜,混在米糠和黍米里熬粥,只要能堪堪果腹,就能勉强撑下去。攫欝攫

    与他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身在扬州的陈蕃,江淮是世家豪强的聚集地,随便动一个,身后都有朝廷大佬做靠山。

    当初他给陛下发了豪言壮语,要把江淮的土地兼并乱象整治下来,可到了地头才知道,真是举步维艰。

    这一年来他兢兢业业,一边镇压流寇,一边借机整顿吏治,一点点收复土地。

    虽然收回的部分不多,但却有效震慑了那些手段猖狂的豪强,令得他们有所收敛。

    正当情况慢慢步入正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不过,在他的游说下,这次救灾许多大户都出人出力,态度十分积极。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规定,按照田亩数量出人救灾,如果所出人数不够,灾后清算土地,多余的就认定为自动放弃了,将直接收归为王田。

    这一招真是绝了,让那些世家豪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哈哈,据说这还是去岁的大考魁首陈寔首创的,如今青州等地修缮水利设施,都是按此标准招募人手,短短几个月,已经风行各地,迅速取代了旧有的制度。

    他有信心,只要熬过了这个灾年,以后会越来越好,当然前提是别再有新的灾祸发生了。

    建和三年的夏天,风起云涌,无形的气氛笼罩在洛阳上空,空气中流淌着奇怪的感觉。

    黄琼近来心情很沉重,江东洪灾越来越厉害,朝野上下流言四起,这是阴阳紊乱,天地失和,身为三公之首的太尉当引咎辞职,以谢天下。

    至今为止,陛下并没有什么表示,这让黄琼陷入了两难之中。

    按理他应该主动递上辞呈,大汉一百多年来的规矩不能破,可他却真的不甘心就此隐退。

    非是他恋栈权势,只是自己年龄大了,几番大起大落,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一展宏图,却眼睁睁的要半途而废。

    这日傍晚,长史许邑忽然急匆匆的求见,“英公,我得到密报,曹腾从河东郡等地调了四千兵马过来,今夜就到。”

    “调兵?”

    黄琼愣住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太尉居然一点音讯都没得到,可见是陛下特意瞒着他的。

    可为什么呢,即使陛下要罢免他,也不必动用大军吧,他黄琼一生磊落,还不屑厚颜赖在朝堂上。

    “英公,莫非朝廷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黄琼闭上眼睛,心头一片苍凉,近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陛下与他关系疏远了,这一次,他又想干什么?

    “前几日种暠上奏西羌作乱,难道与此有关?”

    不,不可能,荆州和扬州正在受灾,这种时候刘志再离谱,也不可能大举出兵吧,除非他疯了。

    黄琼心内隐约有些不安,“我立刻进宫。”

    身为太尉,他有着随时出入宫禁的特权,此时刘志还在中德殿批阅奏章,听到黄琼求见,手上的笔一顿,该来的还是来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有些牺牲就在所难免,作为一国之君,心肠太软的话,会是个致命伤。

    叹了口气,刘志沉声道,“宣他进来吧。”

    烛光下,头发花白的黄琼面色凝重,刘志抬眼打量着他,今日才发觉,原来太尉早已是迟暮之年。

    “这么晚了,太尉找我有何事?”

    黄琼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封奏疏,双手递给了身旁的张让。

    “这是老臣的辞呈,江东水患,臣身为太尉,理应辞职以谢天下。”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刘志沉默了,接过辞呈顺手放在了案上,并未看上一眼。

    “太尉年事已高,这些天又操劳过甚,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见他如此干脆直接,连虚伪的挽留都没有,黄琼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老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陛下。”

    看来这几天的种种行为,已经惊动了保守派们,不过大势所趋,如今的他手握京师军权,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傀儡。

    刘志平静地一笑,“黄公请讲。”

    “陛下为何无故调动京畿兵马,究竟有何用意?”

    语气虽淡然,然话语却咄咄逼人,隐隐有兴师问罪之意。

    东汉时期的皇权并没有后世那么凛然不可侵犯,臣子们当面质问皇帝的戏码,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为别的,我想出兵攻打西羌而已。”刘志淡淡一笑,终于说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什么?!攻打西羌?陛下您在胡说些什么?”

    饶是黄琼平日里波澜不兴,此时仍然被刘志惊得勃然变色。

    “烧当部落与护羌校尉之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陛下当分清轻重缓急,如今江淮水灾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在朝为官几十载,黄琼第一次对着皇帝大呼小叫,实在是被气昏了头。

    如果刘志是个昏聩无能之君,他反而没这么生气,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倒行逆施,置国家万民于不顾,叫他如何不怒气横生。

    “西羌各部落说起来有数百万之众,但却相互牵制,并不会对我大汉造成致命威胁,充其量只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患啊,陛下。”

    黄琼口沫悬飞,激动得恨不能冲上来耳提面命。

    刘志认真地看着他,“朕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打,不然这遍地的灾荒谁来负责?”

    “什么意思?”

    黄琼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黄公不用明白,朕也知道,你们都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开战,大汉天下早已穷途末路,朕也曾想步步为营,救万民于水火。”

    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目中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可老天他却不允许,如此灾祸连连,你让我如何按部就班地来,只不过是东拆西补,疲于奔命罢了。

    若不另辟蹊径,于绝路中自己硬生生造一条路出来,用不了几十年,我大汉就会被拖垮,亡国灭种,也只是弹指之间。”

    他越说越快,似乎早已压抑了很久,终于能够一舒胸臆,将心中的淤积倾泻而出。

    黄琼被他凌厉的气势震撼,张口结舌,半晌才喃喃道,“陛下,何至于此,我大汉哪里就到了这般境地。”

第231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刘志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是啊,现在他如果告诉别人,仅仅三十几年后,大汉就亡了,估计满天下人都以为他入了魔怔,胡言乱语。

    却不知看起来威威赫赫的大汉帝国,早已外强中干,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腐朽不堪,如果不下狠手割掉那些腐烂的部分,恐怕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攫欝攫。当然,打仗也只是手段之一,他只是借这个激烈的方式重新改组大汉的权力构成,为这个腐朽没落的王朝,注入新鲜的血液。

    改革吏治,整顿土地政策,这些都要双管齐下,一样也不能少。

    “也许,朕的方式是偏激了些,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此刻他不想再解释,他是大汉天子,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从现在开始,他宁愿担负着昏君之名,也要用强权碾压一切。

    走出皇宫的时候,黄琼脚步蹒跚,宽阔的背脊也微微佝偻着,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还没亮,例行上朝的大臣们,便整装出发了。

    尹勋眯眼看着马车头上摇晃的风灯,目光却无比明亮,混迹官场多年,今日他终于要迎来人生的巅峰时刻。

    崇德殿前,望着站在最前面的司徒尹勋,许多人心底都十分诧异,今日太尉何故缺席了,没听说他生病啊。

    此时刘志已经来到了中德殿,御前侍卫统领田晏矮身禀报,“陛下,刀斧手都已经埋伏就绪。”

    刘志面沉如水,从今日开始,他将踏上一条血腥的不归路,即便是错,他也要一错到底。

    朝会刚开始,众人便感觉到了别样的气氛,太尉黄琼缺席,而陛下则直接甩出了他的辞呈。

    政治嗅觉稍微敏感一点的,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尉引咎辞职不稀奇,可他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走,这其中必有蹊跷。

    太尉免职,司徒尹勋顺理成章晋位,但司徒的接任人选问题,却被陛下暂时压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关于江东水患的讨论,尚书府户部的救灾物资已经准备妥当,不日将抵达荆、扬两州。

    但所有人心底都清楚,对于一场波及十几个县的大灾难来说,这点粮食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撑不了多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据说江淮一带的雨停了,这让朝野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即便这样,荆州和扬州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紧接着,事情便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兵部尚书上奏,凉州烧当部落劫掠边境,与护羌校尉段颎发生了小规模的摩擦。

    目前此地局势剑拔虏张,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为大规模的战斗。

    西羌各部落反复无常,几乎年年都要生事,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按照往年的规矩,小打一场,威慑过后再抚慰一番,这件事情也就算平复下去了。

    反正谁都知道,这些羌人不过就是想讨要点好处罢了,难道还敢真的叛乱不成。

    “陛下,羌人以武相挟,年年如此,致使朝廷疲于应付,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以臣之愚见,应当给予迎头痛击,同时震慑西羌诸部,彻底解决隐患。”

    新晋太尉尹勋的上奏,令得满堂皆惊,立刻便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我大汉与西羌相争已有百年,最近十年来,接连几场大仗,好不容易才争得目前的稳定局面。

    有第五校尉和种州牧,皇甫将军等人镇着,臣相信羌人不敢造次,最多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还请陛下慎之重之。”

    挺身而出的是大鸿胪孙朗,他所言也不无道理,立刻便有许多大臣附议。

    综合起来就一个中心意思,大汉,打不起一场大仗了,弄不好西羌没镇压下来,还把自己给拖垮了。

    看来这些人心里都有数,如今的大汉帝国,国库空虚,别说打仗了,连眼前的水患都无法应付自如。

    刘志一直岿然不动,布置了这么久,如果一点事情还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下场,那他还是趁早歇了这份疯狂的想法。

    “正因为我大汉如今内耗严重,所以更不能纵容这些跳梁小丑胡作非为。

    诸位都说西羌不敢打,可你们谁能保证他们会安分守己,若是弄得内忧外患,两面夹攻,到时候我大汉又拿什么来御敌?”

    兵部尚书蒋前冷笑一声,针锋相对,一场唇枪舌剑就此展开。

    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相互间吵得不可开交。

    御史大夫苏琮一直袖手旁观,他敏锐地发觉,几乎所有皇帝的心腹,都坚定地站在的主战一方,那是不是说明,此事经过了皇帝授意。

    抬头看了看御座上的天子,隔着一排毓珠,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身姿却绷得笔挺,这明显是个准备出击的姿态。

    今日的朝堂,恐怕会是个鬼门关啊。

    他原本也支持保守派,但此刻却意识到形势不妙,聪明地选择了闭嘴不言。

    和他一样发现情况不妙的,还有数人,他们无一不是浸淫官场十几年的老狐狸,洞察力惊人。

    争论声渐渐地小了下来,缺少了黄琼这个带头人,其他人毕竟号召力不够,无法对主战派形成强势碾压,只能节节败退。

    孙朗见无法说服同僚,眉头一皱,干脆直接把炮火对准了天子。

    “陛下,您发一句话,到底此事如何决断?”

    刘志勾唇一笑,意味深长,“朕要是发了话,诸位便会无条件支持么?”

    众人一愣,陛下这是何意,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其他人立刻便感到了不妙,唯有孙朗昂然不惧,“臣忠心为国,即便是天子,如果不能为江山社稷着想,臣也绝不会遵从。”

    “好,说得好,孙大鸿胪果然是个刚正不阿之臣,朕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刘志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朕决定攻打西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胆敢不臣者,片甲不留!”

    攫欝攫。这番话掷地有声,泛着森森寒意,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只觉杀气腾腾。

    刘志自登基以来,给朝臣们的印象就比较温和,即使当面扳倒了梁冀,也没有赶尽杀绝。

    甚至去岁赵戒造反,朝中那么多大臣与他暗通款曲,首鼠两端,陛下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所以在他们的心目中,刘志绝不是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因此今日这番狠话,就让人格外的毛骨悚然。

    孙朗深吸一口气,他性格执犟,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陛下一意孤行,今日哪怕就是刀剑临头,他也要拼死阻止。

    “为大汉,为天下,臣九死不悔,若陛下执意开战,就请拿臣的人头祭旗。”

    这头犟驴,难道以为他不敢杀吗?他只是敬佩其一片拳拳爱国之心,为了心中的正义,不惜一死。

    “哼!还有谁愿意祭旗的,给朕站出来,今日便让汝等求仁得仁。”

    随着他的话语,御前统领田晏带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手上的长戟泛着森然寒芒。

    到了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早有预谋,此时司隶校尉曹腾从外面款步进殿。

    “臣遵陛下令,京畿六千甲士已全部就位,唯陛下之命是从!”

    三年前,大将军梁冀兵临崇德殿,逼迫满朝文武屈从,如今历史重演,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如此的讽刺。

    大殿上顿时一片死寂,方才还口沫悬飞的臣子们,此时都脸色剧变,深深地垂下了头。

    “哈哈哈……当日李太尉果然没有看错,陛下一朝得势,便胡作非为,行昏聩之举。”

    孙朗仰天长笑,看来他已自知今日必死无疑,干脆撕破了面皮。

    伸手将头上通天冠一把扯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昏君,来吧,把臣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看你异日如何败尽这大好河山。”

    刘志忍不住暗叹一声,今日他若斩了孙朗这般的忠臣,必然寒了许多正直之士的心。

    可若不杀,又镇不住这些心怀二意的臣子们,想到此处,冷笑道。

    “你想死,可朕偏不如你的意,来人,廷杖一百,赶出京师,全族流放龟兹。”

    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士大夫来说,跟死没什么差别,众臣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头为他求情,生怕自己也遭了池鱼之殃。

    廷尉穆迁本就是个没骨气的,方才他也加入了反战争论,此时却大气也不敢出,赶紧连声领命。

    听着殿外传来“噼噼啪啪”的廷杖行刑声,一声声清脆入耳,仿佛拍在臣子们的脸上,但此刻他们除了胆寒,却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现在,诸位可以商议一下,该如何出兵凉州,直取西羌。”

    众人面面相觑,天知道要怎么打,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也不知道陛下发什么疯。

    不过,现在谁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除非他们想步孙朗的后尘。

    “臣有一计,可从荆州和扬州灾区招募无家可归的流民,攻打烧当部落。

    这样就可以将救灾粮食先拿去充当军粮,至于后期则可以从俘获的羌族物资中补给。”

    说话的是袁盱,身为尚书令,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如今正是需要他表忠心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恍然大悟,难怪陛下非要打这个仗了,敢情是担心灾区流民闹事,所以才出此妙计啊。

    去年青州等地的大旱灾,导致数百万人流离失所,与今日江东的情况何其相似。

    大灾之后必有大乱,谁能保证下一个公孙举会不会站出来,何况江淮一带民风彪悍。

    十几年前才刚刚爆发过一次三万多人的大暴乱,当时也是声势浩大,绵延数年之久,严重地削弱了扬州等地的民生,至今都没有缓过气来。

    若不能妥善安置灾民,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的朝廷,实在是无力承担起这么多人的生计。

    将他们招募去打仗,虽说是无奈之举,但也许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

    “陛下,烧当部落是西羌最大的部落之一,其中只有一个分支归顺朝廷,其余的一直不服王化。

    既然决定用兵,臣以为不如干脆一举拿下,将河曲地带重新纳入大汉版图。”

    曹腾的话让众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陛下不仅仅只是想镇压叛乱的羌人部落,还想开疆扩土,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有人几乎冲口而出“不妥”,但看着大殿两边虎视眈眈的甲士们,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罢了,打就打吧,河曲地带的羌人都野性难驯,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明白,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愚蠢。

    “很好,立刻传旨种暠,让他加紧备战,不能让羌人越雷池一步。西域都护府那边也做好准备,防止北匈奴趁火打劫。

    并州和幽州即日起陈兵边境,莫要让鲜卑人浑水摸鱼。

    还有,让益州牧把西南蛮族给朕看牢了,尤其是白马羌部落,一旦有任何异动,可自行决断。”

    一连串的命令反倒让众人松了口气,得,陛下还没有昏了头全面开战,知道还要防着胡族趁机暴乱。

    “陛下若一定要打,臣建议马上派使臣出使鲜卑,与他们暂时议和,免得被羌人捷足先登。”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司空袁汤,也沉声道,他的顾虑不无道理,毕竟乌桓和羌族以前就曾经联合攻打过大汉。

    现在抢先出手稳住鲜卑人,的确是上上之策,以大汉目前的情况,绝对禁不起两线同时开战了。

    刘志赞赏地点点头,“准奏,朝廷今日就派人出使辽西,着度辽将军皇甫规先与鲜卑各部联络。”

    大汉的边境线实在太长了,鲜卑各部占据着整个北方边境,自从五六年前,乌桓部攻打幽州大败而归,这两年已经老实多了。

    所以这时候主动与他们议和,效果应该不错,当然,在刘志的计划中,是打算各个击破,如今只不过暂时稳住对方而已。

    要知道,鲜卑各部所处的位置,便是后世的东三省与内蒙古东部,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偏偏还地广人稀。

    要是能够顺利打下来,将关内流民迁移过去垦荒,至少可以安置数百万之众,如何不让他眼馋。

第232章横空出世

    下朝后,刘志立即召见了少府令房植,各位重臣以及工部尚书贾颍,兵部尚书蒋前等人。

    “房少府,年后朕让你打造的那些武器,如今如何了?”

    刘志想打仗的心思,从正月间种暠上疏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虽然当时并未下定决心,但仍然未雨绸缪,令画师绘制了一批图纸,交给少府制作。

    “回陛下,都已经打造好了,横刀、长斧和长枪,还有马蹄铁也研制完成。”攫欝攫

    这一连串陌生的名字,听得另外几人如坠五里云中,根本摸不着头脑。

    “好,来,朕带你们去见识一下新式武器。”

    不过刘志并未解释,反而神秘地一笑,举步朝着殿外行去。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到底这些武器能否达到他心目中的杀伤程度。

    他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后世武器搬运工,关键是他并不了解锻造工艺,只知其形而不知其所以然。

    于是令画师按照他的记忆绘制了图样,然后配上简单的描述,便丢给少府的工匠们自行摸索改进。

    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少府兵器署,一柄锋利的横刀出现在众人面前,它是东汉晚期盛行的环首刀升级版,在唐代达到巅峰,成为军中常规武器。

    环首刀是东汉的制式兵刃,由剑发展而来,刀长约一米一到一米二,背厚,刃宽,由百炼钢锻造而成,适合单手持握,进行劈、砍等杀敌动作。

    在西汉鼎盛时期的汉匈大战中,由环首刀装备的轻骑兵,所向无敌,立下了汗马功劳。

    到了东汉晚期,随着冶铁技术的迅速发展,环首刀已经遍布各类兵种,被称之为神刀,令各异族闻之变色。

    此时的骑兵,大量装备了环首刀和长弩,无论远程攻击还是近战都杀伤力惊人。

    步兵则采取了环首刀和钩镶结合的标配,专门对付戟等长竿兵刃。

    在这种情况下,众人都想不通,陛下为何要舍弃神刀而另行开发新式武器。

    “陛下,您所说的包钢法,我等经过反复试验,也不知是否达到要求,请检验。”

    兵器署的首席铸造大师蒲甘双手呈上横刀,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陛下点评。

    其实真实的唐代横刀早已失传,谁也没有见过其真容,刘志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仿造品。

    本来他是想制造现代大刀的,考虑到横刀的使用方法与环首刀基本相似,不需要另外训练,士兵们很容易上手,权衡再三,才选择了它。

    眼前这柄横刀入手颇有些份量,取消了环首,加强了刀柄的设计,并加上了护格,使之更适合双手持握。

    刀身的包钢肉眼看上去很完美,一点镶嵌的痕迹也没有,还带着特别的花纹,十分华丽,只是不知道杀敌效果如何。

    刘志将横刀反手递给身后的田晏,“你来试试刀。”

    田晏接过横刀在手里惦了惦,找了下感觉,然后双手握住刀柄,对着试刀用的牛股骨猛力劈砍而下。

    “当”

    一声脆响,牛骨缺了一道口子,田晏竖起刀身仔细检查,刀刃受到剧烈震荡,微微有些偏了,但并不明显。

    “好刀!”

    田晏目光一亮,忍不住脱口而出,用手摩挲着横刀,越看越爱不释手。

    牛股骨比人的骨头要硬得多,一般的环首刀全力砍上去,都会崩出口子来。

    只有顶级的百炼钢才能达到此种效果,但也有一个大缺点,就是韧性不够,用力太大容易崩断。

    但刚才田晏用刀的时候,凭着手感便知道此刀韧性非凡,减震性能完全超出预期。

    旁边的樊超一见,眼都绿了,“田统领,让我也试一试吧。”

    田晏把脸一沉,将横刀藏在了身后,“不给。”

    这番做作,看得众人哭笑不得,也惊异于横刀的锋利无匹。

    “不错,这横刀铸造得非常好。”

    得到皇帝的肯定,蒲甘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赶紧将一把长枪呈了上来。

    横刀是环首刀的升级版本,而长枪则是长矛的升级版本。

    刘志之所以要改进环首刀,是因为东汉晚期的对战形式发生了变化,当年匈奴人马战虽然厉害,却没有盔甲护身。

    环首刀轻便易携带,适合马上近战,在汉匈大战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但西羌部落长期与大汉人民混居在一起,早已暗中学会了大汉的冶铁技术,制造了铠甲和铁器,虽然还是稍微落后于中原,但也相差不远了。

    所以具有良好破甲功能的横刀,自然在对战中优势明显,所向披靡。

    而长枪则是冷兵器时代的步兵标配武器,制作容易,成本低廉,而且使用方便,适合列阵出击,也适合马上对敌,属于全能型的武器。

    尤其是缺乏骑兵的情况下,配合长斧对付骑兵,效果非凡,宋代的岳飞便是运用这两种武器相配合,只用一万步兵,打败了金兀术的两万骑兵,堪称战争史上的奇迹。

    当然,缺点也有,就是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才能使用自如,不过列阵对战的话要求则低得多,比长矛和戟要好使多了。

    长枪这东西在后世比较常见,最简单的便是一根白蜡竿加上可装卸的三棱枪头即可,也有铁制的枪竿,一般为武将使用。

    在汉代百战之王的长枪还没有正式出现,但长矛的矛头已经开始逐渐缩小,正在向着枪的形态演化,到晋代时,枪便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开始大放异彩。

    #21434#21437#32#29609#21543#23567#35828#32593#32#119#97#110#98#97#114#46#110#101#116#32#21434#21437

    田晏当仁不让地再次负担起试用任务,枪与矛的运用方法相似,而且更轻便。

    滴溜溜挽了个枪花,田晏回身跃起反手一刺,长枪扎在了用麻绳捆绑的木桩上,然后顺手一撩,粗大的麻绳层层断裂。

    “挺好的,臣觉得比长矛用着顺手多了。”

    攫欝攫。田晏与那些花里胡哨的羽林军不同,出身边军,长期与羌人作战,他的点评让人眼前一亮。

    “用长枪配合长斧,枪挑马上,斧剁马腿,若能演练熟悉了,配合战阵能弥补我大汉骑兵不足的问题。”

    众人听得眉飞色舞,这长枪长斧看着不起眼,居然还有如此奇效,真是让人欢欣鼓舞。

    羌人与北匈奴还有鲜卑各部落,都是逐水草而居的马上民族,可以说是全员骑兵。

    而中原由于条件限制,供养骑兵价格昂贵,也就汉武帝时国库充盈,举全国之力培养了一支两万多人的重骑兵。

    所以汉武帝才能在汉匈大战中获胜,铸造一个时代的神话。

    如今边境各州加起来,零零散散也只有五千多轻骑兵,远远够不上碾压优势。

    当然,京师的羽林军和虎贲军也算骑兵,但作战能力有待商榷,简直就是浪费了数千来之不易的良种好马。

    众人传看着三样武器,议论纷纷,“不知这种武器现在已经生产了多少?”

    蒲甘赶紧作答,“目前还没有大量制作,不过我们已经准备了很多钢铁,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配合工部作坊生产。”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看来陛下早有准备,也不知什么人,竟然研发了如此多的神器,顿时觉得深受鼓舞,对于战争的胜利信心倍增。

    当蒲甘最后拿出了马蹄铁,所有的人都呆滞了,就这?也算武器?也太过于奇形怪状了吧。

    “哈哈,这可是个好东西。”

    见在场诸人都是一脸懵逼,刘志得意地一笑,招手让蒲甘牵来一匹已经订过铁掌的骏马。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武器,而是钉在马蹄上的呀。

    田晏再次出面,纵身上马,在院子中小跑了两圈,看起来这马掌并未影响马匹的行动能力。

    “陛下,能想出此物的人真是个天才,如此马蹄的损耗将大大减少,在沙漠等特殊地段行动也不会受阻了。”

    。满面兴奋之色的田晏,只觉得惊喜一重接一重。

    汉代马匹昂贵,适合战斗的马匹数量就更少了,而马蹄的损坏一直是困扰骑兵的大问题,让许多健壮的马匹提前退役,殊为可惜。

    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马蹄铁,就迎刃而解,怎么不让人惊喜莫名。

    “即日起,少府和工部全力锻造马蹄铁,争取近期内将边关骑兵全部组装上。

    将长枪和长斧也尽量赶制一批,不限数量,能造多少是多少,至于横刀,可以慢慢来,不用太着急。”

    房植与贾颖立刻朗声领命,马蹄铁和长枪长斧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大汉的战斗力,而横刀的锻造工艺比较复杂,军中暂时又装备了环首刀,所以就只能暂缓制造了。

    至于所有穿越者都必备的大杀器:火药,刘志当然也不会放过,毕竟那可是跨次元的进步,再简陋的火炮也是热兵器,与冷兵器不可同日而语。

    相对于落后的东汉晚期,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光是说出来就让人不敢置信。

    所以刘志对待火药的态度也慎之又慎,不敢轻易示人,他将此事秘密托付给唐衡,让他组织了一批炼丹方士和武器工匠,躲在深山老林里,偷偷研究火药。

    其实他并不清楚真正的现代火药配比,但却知道鞭炮火药的构成,作为乡下孩子,谁还不是从小玩鞭炮到大的呢,那东西简直就是太熟悉了。

    乡下人家很多老人都会自己提炼土硝,用来制造简易雷管,炸鱼或者打猎之用,后来管控严格才渐渐无人再制作了。

    这些技术虽然粗糙,但对于东汉时期来说,已经足够,关键在于硝石的炼制和硫磺的开采。

    东汉时期,随着炼丹术的发展,已经发现了天然硫磺,但并未受到重视,所以大量探索开采也需要时间。

    而土硝的制作则简单得多,刘志详细地记录下了从寻找硝土到淋硝、熬硝和制硝的全过程。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唐衡等人已经制作出了一定数量的硝石,硫磺的开采也积累了不少,接下来,就是简易黑火药的调配。

    按照民间的土法,一硫二硝三炭,经过反复的试验之后,如今他们已经能够制造出简单的火药,下一步将开发火药罐、火箭、火铳和火炮。

    #21434#21437#32#22937#31508#24211#32#109#105#97#111#98#105#107#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根据唐衡汇报的情况,最简易的火箭已经完成,威力不错,加了生铁块的火铳也在加紧研制之中,估计很快就能完成。

    当然,火药罐是最容易制作的,类似于土地雷,但真正的杀器是火炮,那才是热兵器的开山之作。

    但由于工艺复杂,土火药稳定性不好,所以短时间内很难有什么大的进展,需要时间来慢慢探索。

    但目前的情况,他已经很满意了,这件事情急不得,而且,刘志暂时不打算公开这个秘密,等到战事受阻,而火铳之类又能够量产的时候,再突然推出。

    到时候肯定能够横扫千军,让各异族心惊胆颤,这种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也能够在心理上形成强势打击,到时候收复各族指日可待。

    所以刘志并不担心这场战争的胜负问题,他只是需要时间来证明。

    这场战争对他来说,利大于弊,一来可以转移国内矛盾,二来可以掠夺资源,第三能够彻底掌控军权。

    有了强大的武力做后盾,任何顶级世家在他面前都会变成纸老虎,不堪一击。

    到时候无论是土地改革还是整治吏治,都可以强力推行,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没人敢不怕死的起来反抗他的统治了。

    将武器生产安排下去之后,刘志带领着诸位臣工回到了中德殿,战争还没开始,但他们却已经忙碌起来。

    目前烧当部落的骚乱根本不算什么,其实只要他一声令下,凉州牧种暠自己就能搞定,但他想要的却是以此为借口,攻打境外烧当部落。

    所以他给种暠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拖。

    如果战争很快结束,那他岂不是没了现成的借口,当然也可以寻隙滋事,制造借口,那就比较麻烦了,在道义上落了下乘。

    他甚至给护羌部落段颎下了道密令,让他故意激怒烧当羌人,扩大两边的矛盾。

    现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筹集第一批粮草,打造新式武器,招募士兵训练……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举国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师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第233章报应来了

    度辽将军皇甫规最近很郁闷,朝廷派来与辽西议和的使者,居然是个宦官。

    攫欝攫。刚刚升任中常侍的州辅,日夜兼程赶到了幽州,此时正与皇甫将军在商量议和事项。

    “不知皇甫将军之前与鲜卑各部落是如何说的,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州辅生得白白胖胖,一团和气,说话的时候笑容可掬,亲和力十足。

    皇甫规出身世家,而且还是举孝廉出仕的,是一员典型的儒将,他在对西羌和鲜卑的立场上,一向都比较强硬。

    顺帝时,他曾多次上疏,要求采取打与抚结合的方式,彻底解决边境隐患。

    这与当时汉顺帝温和敷衍的边境政策格格不入,所以尽管他战功彪炳,但却长期郁郁不得志,其间还力度被罢免。

    。刘志亲政以后,才将他提到了度辽将军的重要位置上,这让皇甫规感觉看到了希望。

    朝廷为了同烧当部落开战,与鲜卑各族议和,他能理解,所以陛下诏令一来,他就立即开始联络辽东和辽西的部落。

    当然,我泱泱大汉,即使是议和,也不能失了大国风范,辽西部落向来就有些怵他,得到消息立马表示自己会安分守己,绝不会与西羌人结盟。

    辽东各部也在一番扯皮之后,向他保证不会妄动,唯有老对头乌桓部落,对他派去的人不理不睬。

    八年前,乌桓部落与北匈奴勾结,一个攻打并州,一个趁机进攻西域,开启了全面战争。

    当时的将军马续和校尉张耽带领归顺的并州鲜卑骑兵,用绳子翻过天险通天山,空降在乌桓部落老巢,杀了个天翻地覆,夺回了被劫掠的百姓物资。

    但马续由于征调外族士兵过多,受到弹劾,朝廷中有人猜忌他与鲜卑勾结,于是罢免了他的职位,改由城门校尉吴武接任。

    结果第二年八月,北匈奴单于吾斯与乌桓部落的奠千台耆、且渠伯德等人再次勾结,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们共同劫掠了并州地区,吴武束手无策,若不是当时的使匈奴中郎将马寔,派出刺客前往吾斯营地,成功地将其首级被带到京城洛阳,恐怕还难以收场。

    要说马寔其实也是员猛将,可惜后来青州叛乱,他被赵戒出卖,白白地送了性命,北军五营也损失惨重。

    六年前,马寔趁群龙无首,攻打北匈奴,杀敌一千二百人,胡羌和乌桓因此投降,塞北遂平。

    在此之前,朝廷还立了曾经的质子兜楼储为南匈奴单于,结束了南匈奴长期没有部落首领的局面。

    兜楼储在马寔的护送下,来到京城洛阳,当时的皇帝汉顺帝亲自为他举行了“登基大典”。

    据说场面十分正式,大鸿胪持符节拜授单于玺绶,引他上殿,顺帝还赐单于四马驾驭的青盖车、承认他的地位等同于大汉诸侯王。

    在赏赐了大量财物钱帛之后,又派一名中郎将持符节护送他回到了南匈奴单于王庭。

    出京时,顺帝下诏书让太常、大鸿胪与各国的侍子在广阳城门外面聚会送行,举行宴会赏赐,演出歌舞,和角抵百戏。

    顺帝还亲临胡桃宫观看,此番,汉廷给足了南匈奴单于面子,由此换来了短暂的和平。

    在皇甫规看来,这种做法无异于拿钱财买来的安稳,不是长久之计,长此以往,大汉威严丧尽。

    而那些异族食髓知味,只要没钱了就会闹上一场,拿着普通奴隶的性命来交换富贵。

    所以,当乌桓部落趁机要挟,要求大汉用财帛来换取承诺之时,便被他断然拒绝了。

    听了他的述说,州辅没做任何点评,仍然笑容满面,“敢问皇甫将军,乌桓部落提出的具体条件是什么?”

    皇甫规常年驻扎在外,对朝中的各种势力都不怎么熟悉,所以州辅性格如何,他是丝毫也不了解。

    此时也猜不透他到底有个什么意图,只得如实回答。

    “乌桓部落想要陛下亲赐彩帛二千匹,黄金一千斤,还有白玉剑及诸礼器与两辆带篷的马车等等。”

    难怪皇甫规要拒绝了,东西虽不是特别多,但看这规格,却是想让朝廷承认他的诸侯王待遇了。

    看来是眼馋南匈奴单于兜楼储了,也想混个王侯来当,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连辽东鲜卑部落都搞不定,就想当大汗了,野心不小哇。

    “请皇甫将军给乌桓部送个信,明日让他们派使者过来,重新再谈谈。”

    这么离谱的条件,州辅却毫无异色,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皇甫规不由得胸中怒气横生,之前见陛下重用他们这些主战派,又对西羌用兵,还以为会强硬起来了。

    没想到现在却派了个毫无骨气的宦官过来谈判,这与从前的做法有何区别,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但他也知道对方是皇帝心腹,不宜得罪,只得强忍着怒气问道,“州常侍打算如何谈?”

    “乌桓部向来难缠,又贪心不足,恐怕不满足他们的条件,很难得到保证。”

    州辅叹了口气,也不隐瞒自己的打算,一脸的无可奈何。

    闻言皇甫规差点拍案而起,忍了忍,才耐心规劝道。

    “我与乌桓部相争多年,对他们十分熟悉,此族贪婪好斗,根本不讲信义,即便答应了他所有的条件,若有利可图,一样会翻脸无情。”

    州辅呵呵一笑,“我知道了,可眼前的使命须得完成,皇甫将军不必再言。”

    这下子皇甫规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原以为他一个内臣不了解边境情况,所以才会想当然。

    现在看来却是明知而故犯,这让他如何不义愤填膺。

    “州常侍,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为了完成眼前的使命,而置大汉长远利益于不顾,岂不是饮鸩止渴?”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话却说得坚决无比,州辅含笑回望着他,目光中却有危险的光芒在流转。

    攫欝攫。“皇甫将军,这可是陛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稳住乌桓,大汉可禁不起两线夹击了。”

    皇甫规若是就此退缩,那就不是那个宁折不弯的“凉州三明”了,见州辅居然开口威胁,顿时便火了,再也顾不上什么隐忍之类,大声驳斥。

    “州常侍此言差矣,陛下高居庙堂之上,怎知下面的情况,尔等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只想着敷衍了事,于国何益?”

    “哈哈哈……”

    本以为州辅定然会恼羞成怒,谁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皇甫规莫名其妙,陛下不会派了个傻子来吧,这样说他,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皇甫将军果然是忠心为国。”州辅站起来,郑重地向他拱手道,“将军无需发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见他话中有话,皇甫规也不是个莽夫,自然也回礼道,“请讲。”

    “离京前,陛下曾特意召见过我,言乌桓贪婪无耻,定然会趁机要挟朝廷,若将军同意,便一切另说。

    若是将军坚决反对,便让我将这份密旨交于你。”

    说罢自怀中掏出份绢帛,皇甫规急忙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

    对于皇甫规,刘志一直都很敬佩,他一生的功业主要就在抗击异族,尤其是召抚了二十万羌人,为稳定北境功不可没。

    密诏中,刘志将自己的大计划粗略地提了一下,告诉他要暂时隐忍,等荡平西羌之后,就会回过来对付乌桓。

    “陛下交给我两个使命,稳住乌桓,最好让他们自大轻敌,越狂妄越好。”

    这一召示敌以弱有利有弊,好处是确实能够暂时拖住乌桓部落,坏处却是要不断地送东西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对于目前的大汉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臣遵旨。”

    见皇甫规领旨,州辅露出了个奸诈的笑容,“明日我俩一个扮好人,一个扮恶人,给乌桓使者唱一出戏,如何?”

    “此计甚妙,某一切听从州常侍安排。”

    “哈哈,就是委屈了皇甫将军,来,我们先商量一下细节。”

    两人低声商议着明日会见乌桓使者的步骤,州辅不时地发出愉快的笑声。

    当然,远在京师洛阳的刘志,根本就没担心过州辅的任务,别看他是个没出内廷的宦官,若论奸诈如狐,还真没几个人赶得上他呢。

    果然,州辅去了并州不久,便传来了好消息,鲜卑各部都承诺安分守己,乌桓部落在要了一堆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性的礼器之后,又要了二千匹彩帛,几十坛洛阳新造的烈酒。

    要知道烈酒对于草原民族的诱惑,那可是比大汉人更强烈,相信这几十坛价值千金的美酒送过去之后,一定会让乌桓部落的几位首领欲罢不能。

    这日刘志正在中德殿批阅奏章,张让进来禀报,“陛下,虎贲中郎将赵恺求见。”

    赵恺?

    刘志微微一愣,便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传他进来吧。”

    赵恺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多岁,能够如此年轻便官至虎贲中郎将,还封了侯,主要还是粘了其父亲的光,本人却没有多少功绩。

    这使得他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微妙,文官集团排斥他,武将集团也瞧不起,两边都不是人。

    若他想在朝廷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累积了军功,而不是躲在京师做个安逸的将军。

    “陛下,臣请命调往凉州应战,还望陛下恩准。”

    果然,赵恺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表明来意。

    刘志停下手中的笔,含笑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你是虎贲中郎将,但毕竟从未行军打仗,要是去了凉州,只能委屈听从段颎的指挥,你可愿意?”

    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多少都有些傲气,不肯屈居人下,何况是段颎这样游侠出身的寒门校尉。

    可赵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抱拳道,“只要能为国出战,哪怕让臣做个普通卫兵都愿意。”

    看来他早就已经考虑清楚了,他想立功,却也不会盲目自大,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身在京师权力中心的赵恺,早已敏锐地发觉,又一个武将的黄金时代到了。

    他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除了虎贲军,你还可以从羽林军和卫尉里面挑选一批人,我给你个一千人的上限。”

    虎贲军原有一千五百人,若再给一千名额,那就是两千五了,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拉到哪里也能打出一片天来。

    “诺,谢陛下。”

    赵恺的眼睛亮了,他猜到了陛下会准他出征,但却没有猜到会如此顺利,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刘志一笑,京师的世家大族,可别说自己没给过他们机会,这一次他放手让他们自愿报名,若是抓不住,以后就是哭爹叫娘也没用了。

    这些日子的朝堂上,都围绕着备战这个主题,刘志也不怕泄露消息,他就是要大造声势攻打烧当部落,让其他胡族放松警惕。

    荆州和扬州征兵的事情,他已经秘密安排下去,这两州的州牧都是他的心腹,自然办事方便。

    现在江东的第一要紧事情,就是预防瘟病的流行,窦云带领着大半个太医院,和当地的医师们,日以继夜第熬制药汤。

    由于提前开始预防,所以至今为止并未出现大面积的病情,刘志一再下诏让他们不要放松警惕,众人自然也就不敢敷衍。

    刘志最担心的就是东汉末年的几次大疫,当时称作伤寒,他也不记得具体发生的年限,只能每次大灾之后都全力预防,防范于未然。

    同时鼓励医术研究,希望能够靠人力避过这场惨绝人寰的世纪大伤寒。

    不过,这次水灾也不是全无好处,陈蕃和董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重新丈量各世家豪强的土地。

    大水将田地的界限各阡陌冲毁了,有些地方甚至连河流都改了道,无法再辨认出原来的界限。

    。而当初那些世家豪强为了少交田租,许多都与地方官府勾结,少报或者漏报的田亩数量,现在,报应来了。

    两位州牧不但故意改小的标尺,而且还严格按照登记的数量丈量,但凡遇到地质情况改变的,就直接从总数中扣除。

    这让许多豪强们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234章必欲除之而后快

    恨得牙痒痒的豪强们,开始联合起来抵制丈量田亩,他们手中有大量的奴仆,组织起来几乎就是一支私兵。

    这一招对以前的县令或者郡守来说,十分有效,毕竟东汉的规矩,除了边境,其余的州郡都不准常驻军队。

    何况这些人都在朝廷有靠山,实在不行了,就让上面的家族大佬施加压力。

    但这次他们却失算了,现在每州都有了屯田校尉,而且两州都在暗地里招收士卒加紧训练。

    攫欝攫。兵源根本就不用考虑,自有大把流离失所的灾民,有些大户的奴仆趁着灾荒逃了出去,也加入了军队。

    两位州牧都对逃奴采取了庇护政策,并且给他们改名换姓另外入了军籍,除此之外,灾后重建也需要大量的劳役。

    朝廷的救灾物资发放,以户为单位,你奴仆再多,也是一户人家,因为奴仆不算人口,只属于私人财产。

    但到了摊派救灾任务的时候,却按照田亩多少计算,搞得那些世家豪强们都怨声载道。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京城的大佬们不但集体失声,还对自己的家族下达了隐忍避让的命令。

    难道京城变天啦?不还是那个皇帝吗,怎么突然间就个个噤若寒蝉了。

    虽然搞不懂其中的关窍,可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和州牧硬抗到底,闹一闹见好就收。

    有聪明一点的就采取了沉默,有那横惯了的,根本就不信邪,这在从前,世家合起来,直接将地方官员暗杀掉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反正到最后大不了随便推个替死鬼出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这招屡试不爽。

    所以此次,他们在阻止丈量被镇压了之后,便开始密谋刺杀,董班身边有陆奉这样的高手在,还有一班山寨里归顺的属下,要想暗杀成功,难度很大。

    但陈蕃却不同,他只身一人来到扬州,去年一年就已经把本地豪族给得罪光了,如今一个个更是把他当作了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巘戅综艺文学戅。幸而这些日子扬州屯田校尉韩伋一直追随左右,他本人也有些贴身卫士保护,州府又有衙役,所以一时之间也不好下手。

    这日陈蕃又带人去督促田亩丈量事宜,当地一个周姓大户,家中田地广阔,且地形复杂,丈量起来颇为费力。

    正在巡察时,忽然有皂吏来报,邻县两名大户争地界打了起来,陈蕃走不开,便让屯田校尉韩伋带人过去看看。

    韩伋离开之后,陈蕃身边的护卫嵇寨便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家的仆人出现得越来越多,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健仆。

    他们看似忙碌,实际上却都在瞎忙乎,有意无意地都在朝这边靠拢。

    陈州牧这段日子把当地豪族得罪狠了,私底下颇有怨言,甚至还有嚣张的当面放过狠话。

    想到此处,嵇寨不由得警惕起来,附首在陈蕃身边耳语了几句,旁边的周氏家主周广立即含笑问道。

    “陈州牧,可是有什么事情?”

    陈蕃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他方才提醒本官,说前些日子朝廷新招了一批兵丁,正在这附近操练,问我要不要去检验一番。”

    周广一愣,扬州暗中招兵买马的事情,怎能瞒的过他们这些地头蛇,这也太巧了吧,好不容易才设的局,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当下心念急转,“陈州牧,在下忽然想起来有件急事要办,失陪了。”

    陈蕃听了也笑道,“无妨,你自去忙碌,我也正好过去看看他们训练得怎么样了,你要不要随我同去见识一番?”

    周广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此刻见他大方相邀,顿时便深信不疑了,急忙摆手。

    #21434#21437#32#32508#33402#25991#23398#32#107#97#110#122#111#110#103#121#105#46#99#99#32#21434#21437#12290“在下真有急事处理,改日再陪州牧吧。”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这田亩丈量的事情,还望你多行方便,谁吃了亏都不好,是也不是?”

    陈蕃从容起身,一边缓缓往外走,一边语气威严地对周广说道。

    周广偷偷回头给后面的人使眼色,让他们中止行动,强笑着将陈蕃等人送出了门。

    见他们一群人扬鞭跃马匆匆而去,一阵风吹来,只觉得汗湿重衣,今日真是好险,万一动起手来,恐怕就是倾族之祸。

    “家主,这么好的机会,为何就此放过?”一名属下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什么,有扬州新招的兵丁正在这附近操练……”

    一语未完,忽然间便愣住了,这边地处偏僻,又十分空旷,若是有大队士卒操练,隔着十几里也能发现,没道理自己的庄丁却丝毫不知。

    想到此处不由得脸色大变,“不好,我上当了,快追。”

    那边陈蕃等人一出了周氏庄园,便没命的打马狂奔,也幸好韩伋半路上觉得不对,又传令让一百多士卒回头来接应。

    两下里在城外遇上了,陈蕃不敢大意,直到进了城,这才彻底放心来。

    周广带人追了一阵,见始终追不上,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赶紧匆匆回头,因为怕陈蕃报复,当机立断带着家人逃往了徐州。

    那边直到陈蕃进了州府衙门,嵇寨这才松了口气,今日真是险死还生,幸得州牧机警淡定,否则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州牧,这厮实在可恶,居然想行刺于您,我立刻带兵去荡平周氏家族。”

    陈蕃摆摆手,“估计早逃了,你去把那些庄丁抓起来,严刑拷打,只要审出了经过,就立刻将其家产全部抄没。”

    哼!正愁没钱没地呢,就有个大硕鼠送上门来,刺杀朝廷封疆大吏,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搬出谁来也翻不了案。

    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案子定下来,到时候铁证如山,相信即使他背后的大佬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看来他是真的把江东世家给得罪死了,不来个杀一儆百,以后他估计连门也不敢出了。

    事已至此,干脆撕破了面皮,来硬的,看看江东世家还有谁敢跳出来。攫欝攫

    “来人,将招募的新兵从山里拉出来,直接入驻州城,从明日起,若有胆敢阻碍田亩丈量和救灾事宜的,直接给我抓起来严办。”

    “诺,州牧。”

    这些日子府吏们受够了那些世家豪强的闲气,憋屈得要死,此时听到州牧下令,个个都精神大振。

    哈哈,这下子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看你们谁还敢嚣张霸道,叫他也尝尝牢饭的滋味。

    且不说荆州和扬州的土地丈量如何轰轰烈烈,再说京师之中,刘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他可是早就安排下去了,就等着段颎给他送个大礼来呢。

    尽管朝廷大造声势要攻打凉州烧当羌部落,但烧当部的大豪多斯却根本就不相信。#21434#21437#32#22855#20070#32593#32#115#117#121#105#110#103#119#97#110#103#46#110#101#116#32#21434#21437

    大汉皇帝向来讲究仁义名声,就这小打小闹的,用得着到如此地步吗,不过是想吓唬他罢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与护羌校尉段颎确实有几次摩擦,但都只发生了小股战斗,看对方的样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没什么可怕的。

    这日晚上,他刚刚准备睡下了,忽听得外面喧哗声大起,人喊马嘶一片混乱,不由得皱眉喝问道。

    “来人,是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大豪,不好了,左木哥叛乱,杀了几十个人逃往汉营了。”

    多斯听罢大怒,“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跑就跑了,他日若是落到我手里,管叫他撕碎了去喂狼。”

    左木哥是他的侄儿,争权失败,从河曲那边跑过来投奔了他,多斯见他还有些人手,便勉强收留下来,没想到如今却敢背叛,果然是个无耻之徒。

    可惜,他却想不到,这是段颎精心设计的陷阱,左木哥前脚才到汉营,后脚段颎的密报就用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师。

    当日朝会上,满堂皆惊,烧当部左木哥弃暗投明,带过来多斯的亲笔书信,说他意欲攻打金城,然后叛出大汉,自立为可汗。

    自后汉建国以来,虽然与羌族断断续续打了一百多年,但却从未遇到过想叛国自立门户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也太嚣张了。

    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跪地称臣,永不敢生二心为止。

    大汉人骨子里的骄傲受到了严重冒犯,就连之前许多反对打仗的大臣,也改变了立场,开始支持攻打烧当部落。

    毕竟此风不可长,若是纵容了多斯,那以后其他部落有样学样,都来挑战大汉的权威,岂不是国无宁日了。

    看来还是陛下有远见啊,早说了羌人狼子野心,没想到被他一语中的。

    很快,在大多数臣子们的支持下,开战的决议被迅速通过,刘志正式颁发了诏书,指示种暠负责战役。

    多斯做梦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大汉兵马就包围了他。

    “大豪,护羌校尉段颎,虎贲军、越骑营和射声营,还有两万归义羌,号称三万之众,前来攻打我族。”

    三万兵马?

    多斯正惬意地搂着小妾美滋滋喝着小酒,惊闻噩耗,吓得手上的酒杯都差点掉了。

    这可是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阵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会不会搞错了。

    “再探!”巘戅奇书网戅

    多斯怒吼一声,一把掀开娇滴滴的小妾,急得在帐篷里直转圈,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汉会突然调集三万雄兵来征讨他。

    很快,探子回报,“大豪,听说是左木哥向皇帝进言,说大豪要攻打金城,自立为王。”

    多斯目瞪口呆,这该死的左木哥,居然如此胡乱诬陷于他,这下子他是跳进黑海都洗不清了。

    他常年与大汉兵马打斗,自然清楚对方的实力,说起来烧当部落有族人几十万,但能打仗的也不过十来万。

    可大汉兵马武器装备和战斗力,甚至数倍于他,这些年,他全仗着人多,而护羌校尉又只有一千五百人常驻,才敢寻隙滋事,讨要好处的。

    即使如去年那般大闹了一场,朝廷也只是征调了归义羌来攻打,毕竟归义羌与汉军的作战能力还是不能比的,所以尽管有两万人,他也丝毫不惧。

    但现在光是大汉军队就来了上万,就算他们报了虚数,最起码也有六七千人吧。

    那可都是大汉的精锐之师啊,他拿什么来对抗?

    若不是被左木哥坑了一把,冠上了叛贼之名,他恨不得立刻缴械投降,只可惜他很清楚,哪怕他现在投降,自己也绝对是个死罪。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搏,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大不了自己就放弃家园,跑到河曲那边去投奔自己的大哥。

    大汉再怎么也不可能追到河曲地带去吧?

    “来人,准备撤退,将辎重和伤残老弱都丢下,全速出发!”

    面对气势汹汹的三万大军,多斯根本就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意思,一门心思想着跑路。

    这一点早在种暠的预料之中,陛下交给他的任务,本来就是将河曲地带一批纳入大汉版图,把烧当部落彻底驯服。

    所以,他没有急着用兵,而是故意用小股部队骚扰,给了他逃走的时间。

    你多斯不跑去河曲,我拿什么理由来攻打,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还追在后面打了几仗。

    零零散散将多斯带走的二十万人,给吃掉了两三万。

    最让多斯胆战心惊的是,汉军一改从前尽量少造杀孽的作风,战斗时几乎毫不留情,这两三万除了小部分被俘虏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被杀了。

    天爷,看来大汉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多斯吓得抱头鼠窜,再次下令放弃了部分妇女和孩童,带着财物和健壮的士兵,亡命奔逃。

    种暠跟在后面,缴获了不少牛羊和马匹,按照陛下事先给他的诏令,牛羊都自己留下做了军粮,俘虏被分散了送往金城各地去做奴隶。

    而马匹他没敢私自截留,挑选出健壮的送往京师下辖的右扶风郡,其余的伤残马匹养着无益,还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便干脆杀了做成肉干,充做粮草。

    多斯一路狼狈逃窜,被虎贲军中郎将赵恺和护羌校尉段颎咬在后面穷追猛打。

    等他好不容易到达河曲地带的时候,身边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九万人了。

    其余的人不是战死了,就是被他给扔下了,剩下的都是战斗力旺盛的青壮。

第235章气吞万里如虎

    河曲烧当部落的大豪且吾,与多斯名义上是兄弟,其实是隔了三四代的远亲。

    攫欝攫。看到多斯狼狈不堪的过来投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家伙仗着有大汉做靠山,向来瞧不起自己这个茹毛饮血的蛮荒部落首领。

    前些日子,甚至还收留了被自己逐出家门的侄儿佐木哥,哈哈,叫你占便宜,这下报应来了吧。

    不过即便对方看起来确实很凄惨,他还是没有放下应有的警惕,传信让他停在了三十里之外,单独来见。

    走投无路的多斯,尽管并不相信且吾,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几十个护卫进了河曲大帐。

    且吾懒洋洋的斜靠在厚厚的白狼皮褥子上,看着风尘仆仆胡子拉渣的多斯,心情大好。

    “兄长,我悔不该收留左木哥那个白眼狼,如今落得如此田地,还请看在我们血脉同宗的份上,伸把手,以后兄弟我一切唯兄长马首是瞻。”

    多斯全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单膝跪下直接向且吾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哈哈,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怎么说我们也流着一样的血,帮你一把也可以,不过……”

    看到且吾拉长了音调,多斯心中一紧。

    “若你能发誓效忠于我,从此我们两家并为一家,自家人,那就一切都好说了,是不是?哈哈......”

    多斯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这是要趁机吃了他的人马,可是......他还有得选择吗?

    忍住要飙血的冲动,多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那我们就按草原上的规矩,歃血为盟,共同对抗强敌。”

    “哈哈,行,今日就是个好日子,我让大祭司为我们主持,以黑海神起誓。”

    且吾眯起眼睛,只要入了他的地盘,还由得你挑挑拣拣吗,想怎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有了这些生力军的加入,力量大增,就是大汉皇帝杀过来,仗着地形复杂,他也有一搏之力。

    实在顶不住的话,大不了一根绳子将多斯捆了,直接送给大汉皇帝,到时候自己白赚八万人马,岂不美哉。

    多斯有了喘息之地,顿时稍微松了口气,他也知道且吾狼子野心,不值得相信。

    所以十分警惕,并不敢把自己的人马交给且吾,只得狠心将自己的长子送到他身边,名义上封了个将军,其实就是个人质。

    且吾直接让他做了个先锋将军,调转马头对抗大汉追兵。

    然而大汉的兵马却并不急着攻打,分为三个营地,呈鼎足之势驻扎在二十里之外,按兵不动。

    似乎并不担心多斯与且吾联合,反倒像是来狩猎游玩的一般。

    据探子回报,汉军每日里摆出阵势来溜一圈,便高高兴兴收队回营去了,甚是敷衍。

    且吾本就不相信汉军会主动攻击他,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与汉庭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自后汉以来,也从未有无故攻打过域外部落,当然,大汉动用了如此多的兵力,也不可能无功而返。

    果然,数天后,种暠派使者秘密联络且吾,让他把多斯交出来,两边免得妄动干戈。

    且吾心中大定,一边敷衍一边趁机提条件,想让大汉将多斯的人马留下,另外再换一批财帛物资。

    #21434#21437#32#29609#21543#23567#35828#32593#32#119#97#110#98#97#114#46#110#101#116#32#21434#21437#12290双方一来一往,讨价还价,一直在扯皮,在某些条件上都不肯让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几次来往之后,多斯便听到了风声,顿时便紧张起来。

    这该死的且吾,与左木哥都是一路货色,嘴上一套,背地里却暗暗捅刀子,根本就靠不住。

    。他与几个心腹合计了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劫杀了且吾,领着他的人马拼死顽抗,或许还能挣得一条生路。

    月黑风高夜,借着山林的掩护,多斯带领着精挑细选的一万骑兵,用皮毛包扎了马蹄,向着且吾的大营进发。

    他早已用重金买通了且吾的另一位侄子,得知今晚他新娶了一名宠妾,营地里赐下了酒宴,歌舞狂欢。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斯大喜过望,黎明十分万籁俱寂,营地里巡逻的士兵也一个个强打着精神,呵欠连天。

    一万多人如秃鹰一般迅猛地掩杀过去,在惊动大军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全力直取且吾的大帐。

    喝多了酒的士兵,好梦正酣,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手忙脚乱,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便死伤惨重。

    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组织有效反攻的时候,多斯已经逼近了且吾的营帐。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色大帐,多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狞笑,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且吾,这一切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哪怕他丢了如此多的地盘和人马,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了。

    多斯一马当先冲进了营帐,就着昏暗的烛火,举刀便往榻上斩去,一阵乱刀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拿过烛火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榻上堆着几个枕头,直接用皮褥子盖着,根本空无一人。

    多斯顿觉不妙,转头就向外冲,却见外面灯火辉煌,无数火把将此处团团围住,当先一人正是被自己收买的小头目。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上了且吾的当,顿时浑身发软,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完了,这次他是真的完了。

    “杀了他,大豪有令,谁取了他的头颅,赏羊二百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多斯已经被他们包了饺子,早就是瓮中之鳖了,就看谁的手快。

    无数人举着钢刀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谁都想捡这个便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多斯的营地里,越骑营和射声营带领着两万归义羌军,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横冲直撞。

    北军在青州那边被土匪打得落花流水,丢尽了颜面,经过大半年的重新整顿和艰苦训练,现在,检验他们成绩的时候到了。攫欝攫

    两营如狼似虎地在多斯营地里对凿过去,后面的归义羌就跟着砍杀那些被冲散的羌人士兵。

    不到两个时辰,群龙无首的烧当部落,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还有趁着夜色干脆开溜了的。

    六七万人的营地,居然被两万多人给收拾得干干净净,天亮以后,所有的战斗都结束了,兴奋的归义羌军乐呵呵地打扫着战场。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子是真的满载而归,就说嘛,抱紧了大汉这根粗大腿,吃香喝辣,日子就是好过。

    也不知道多斯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非要跟大汉皇帝做对,这下好了吧,死得连渣都不剩。

    弄不好,连族都要亡了,从此在大汉土地上除名。

    忙了一晚上,却不见凉州最精锐的护羌军,虎贲军也丝毫不见踪影。

    得意洋洋的且吾,看着面前多斯的人头,不由得狷狂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

    “多斯,你想不到吧,我会让你自投罗网,上去见了长生天,可别怪我哦。”

    正踌躇满志之时,一名浑身血污的士兵骑马狂奔而来。

    “大豪,不好了,左营被大汉的兵马给抄了。”

    “什么?!”

    且吾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与大汉达成协议了吗,为什么他们还会不讲信义的偷袭。

    “大豪......”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另一名血染重衣的士兵也滚鞍下马,喊声凄怆。

    “完了,大豪,右营被大汉偷袭,就剩我拼死逃了出来......”#21434#21437#32#22937#20070#33489#32#109#105#97#111#115#104#117#121#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啊!”

    且吾从狂喜中突遭如此打击,情绪大起大落,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豪,大豪......您怎么啦?”

    左右心腹吓得魂飞魄散,汉军袭营,可大豪却突然昏厥,这下子一堆人都六神无主,乱了套。

    “快,快撤!”

    且吾的长子阿佳拉本就胆小懦弱,经此一吓,更是破了胆,丝毫提不起反抗之心,带领着属下仓皇出逃。

    沿着河流朝着积石山方向亡命奔逃,直到上百里之后,且吾才悠悠醒转,一看自己的儿子居然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直接跑路了,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等到后面的探子追上来,他们才知道,那天晚上,大汉军队确实偷袭了他的营地,但却是虚张声势,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那两个来汇报的探子,都是大汉的探子伪装的,故意扰乱他的视听,多斯的营地却实打实地被他们收归囊中。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这一跑,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地盘拱手相让。

    此时汉军已经毫不费力地占领了富饶肥沃的河曲地带,而他却要莫名其妙的亡命天涯。

    这一战,输得真是稀里糊涂,实在是冤哪。

    且吾经历了这番惨败,心灰意冷,从此之后意志消沉,没多久便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随着他的死去,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的烧当部落,也正式宣告了灭亡,剩下的残兵游勇,只能躲在贫瘠的深山老林之中,凄凉度日。

    且说那晚袭营,种暠原来的计划只是趁机取得多斯的营地,且吾那边只是打算浑水摸鱼,能趁机削弱几分他的力量,就已经很不错了。

    段颎不愧身负杀神之名,这一路上大小战役,他都身先士卒,杀得血流成河。

    看得赵凯恺又是羡慕又是敬佩,虎贲军原本是大汉最精锐的部队,如今却比一只装备差多了的边军都不如,实在是让他汗颜。

    所以他一直卯足了劲拼命冲杀,倒也并不是为了争功劳,而是不想落后于人,被旁人看了笑话。

    当晚,二人分别领命袭击且吾的左右大营,由于双方军力悬殊,所以种暠下的命令是让他们故布疑兵,然后收割一些被冲散的乱兵。

    可段颎哪里是个能循规蹈矩的人,趁着黑夜他带人冲进左营,一顿切瓜砍菜,然后又冲了出去,搞得羌人晕头转向,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边赵恺也不甘示弱,带领着自己属下的骑兵,选定了一个有利的方面,擦着右营边缘凿了个对穿,一路上血肉横飞,死伤无数。

    随后,伪装报信的探子回来,二人惊讶地得知,且吾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而他的儿子阿佳拉居然昏了头,直接带着中军大营跑路了。

    我的天,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愚蠢的人类,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等良机他们如何会放过,不约而同地决定改变计划,直接又杀了回去。

    一边派人高喊着“大豪已经给多斯刺杀了,阿佳拉丢下大营逃跑啦”,一边趁乱开始猛冲。

    刚开始营地的将军都不相信,但很快派出去的探子就带来了不详的消息,大豪生气不知,而阿佳拉确实丢下他们连夜跑路了。

    这下子,两人都心下大乱,主子都跑了,他们还在这里守个毛啊,跑吧。

    就这样,撤退的命令一下,斗志全失,被段颎和赵恺追在后面,砍西瓜一般削了一层又一层。

    到最后,大汉的军队杀得手都软了,河曲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

    天亮之后清点战绩,两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半晚上的时间,他们居然干翻了五万大军,剩下的人也全都逃了个无影无踪。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赵恺满脸都是血,却仰天大笑,只觉得平生从未有过的舒畅。

    段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丢过来一皮囊水,“你很不错。”

    他素来瞧不起京师的军队,认为他们都是虚有其表,打起仗来畏手畏脚的,根本看不上眼。

    赵恺初来时,尽管军阶比他高,但桀骜不驯的段颎对他却不理不睬,反而是赵恺一直对他十分尊敬。

    随着这一路上追杀,他发现赵恺从生涩到渐渐指挥若定,越来越有大将风范。

    尤其是这一战,做得不比他差,而且身先士卒,亲自领军冲杀在前,勇武非凡。

    这样的悍勇之将,用行动赢得了他的友情,现在,他不再排斥赵恺,而是把他当做了真正的同袍。

    赵恺一把接住他绕抛过来的水囊,微微一愣,随后便绽开了爽朗的笑容。

    “多谢。”

第236章禁铁令

    两人相视一笑,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不需要语言的点缀。

    河曲地带收归大汉版图,烧当羌被强力抹除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天下。

    谁也没想到,里外两个烧当羌部落加起来,号称百万之众,拥有四十万彪悍士卒,却败得轰轰烈烈,犹如儿戏一般。

    当龙麟卫加急密报,用飞鸽传到京城,刘志正在合欢殿里逗弄女儿。攫欝攫

    小家伙四个多月了,长得玉雪可爱,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灵气四溢,再不复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

    刘志将她抱在怀里,女儿冲着他露出甜死人不赔命的可爱笑容,让他爱不释手,才不管什么父不抱子的狗屁规矩礼仪呢。

    他刘志的长公主,就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着,让她富有天下。

    “陛下,杨中郎将求见。”

    这时候?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刘志立刻在书房召见了他,看到杨俭眉目间喜气洋洋,便知道肯定是好消息。

    “此乃凉州军报,恭喜陛下,大汉疆域再添新土,又将河曲收归囊中。”

    “这么快?”

    尽管这场战争的胜负,在他看来没有丝毫的悬念,但刘志也完全没有猜到,会胜得如此之快。

    急忙展开军报,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

    “好,太好了,立刻宣告天下,朕要普天同庆,哈哈哈......”

    邓猛等人听到他爽朗的大笑声,不由得十分惊讶,陛下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不过他们没有好奇多久,很快,刘志便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一把举起女儿在空中转了一圈,逗逗得她咯咯咯直笑。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河曲大捷,烧当部落已经亡了,哈哈哈......”

    众人不约而同的既惊且喜,惊的是这场战役实在来得太快,快的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喜的是凉州大捷,这下朝中那些一直反对战争的臣子们,终于可以消停了。

    “着人立刻传令下去,明日临时召开朝议,共同商讨战后事宜。”#21434#21437#32#36861#20070#30475#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他倒要看看,那些一提起打仗就如丧考妣的大臣们,等到瓜分军功的时候,会不会争先恐后。巘戅追书看戅

    当天晚上,河曲大捷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兴奋的百姓们在门口挂起了红灯笼,呼朋唤友,敲锣打鼓的庆贺。

    这是几十年来,大汉唯一一次开疆扩土,似乎又让人遥遥想起了当年武帝时的辉煌荣耀。

    宫中也同样召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宴,郾太后在永安宫招待了几位京师宗室。

    开疆扩土,不仅仅是大汉的荣耀,更是刘氏家族的荣耀,不管怎么说,这天下如今还是姓刘。

    所以任何时候,刘志也离不开刘氏宗亲的支持。

    就像这次他兵临城下强行开战,许多大臣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表面上保持了沉默,实际上满腹怨言,背地里消极怠工。

    但许多宗室皇亲却不同,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虽然也不愿意打仗,但只要刘志坚持,一个个还是在行动上表示了支持。

    所以凉州打了胜仗之后,刘志第一个站出来对这些宗室表示了感谢。

    用强权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说是万不得已之下的过渡之举。

    不把大汉士大夫阶层的思想观念扭转过来,就无法真正的做到政令畅通。

    第二日的临时朝会,主战派们个个都扬眉吐气,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平城门。

    刘志让人当庭宣读了捷报的详细内容,此战不仅收回了河曲的肥沃地带,还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与财物。

    烧当部落总共战死十七万人,俘虏了三十五万,全部打散之后分别送往凉州和西域都护府去垦荒。

    而美丽富饶水草丰美的河曲地带,如今已经成了一片无人区。

    “陛下,臣建议将荆州扬州两地流民,迁入河曲地带居住,那里的土壤肥沃,拿来放牧牛羊实在是暴殄天物,不如改种粮食更合适。”

    建言的是户部尚书,其实刘志一开始决定攻打河曲时,就有这个打算了。

    两州水灾造成大量百姓无家可归,连生计都成了问题,而重建家园需要时间,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恢复的。

    此时将他们迁徙入河曲,一来可以缓解民生压力,二来他们为了糊口也不会反对。

    至于抢来的牛羊,刘志就留了一部分给边境做军粮,其余作为这些移民的口粮。

    但为了不引人注目,直接少报了一半的数量。

    而金银珠宝等财物,除留下部分赏赐士卒之外,其余的都被种暠快马送来京师,估计不久就能抵达。

    马匹基本上都送去了左扶风,用来装备新的骑兵,那里建立了一个超大的皇家马场。

    皇帝打了胜仗,保守派们也暂时松了口气,这下子,他应该会消停一下了吧。

    经此一役,其他羌族都噤若寒蝉,夹起尾巴做人,生怕成为皇帝的下一个目标。

    有了这一份开疆扩土的功绩,刘志也可以上告祖庙了,将来史书上也会大书特书。

    可他们哪里知道,刘志还真没把一个小小的河曲地带放在眼里,如今的他野心勃勃,悄没声息地把眼光又投向了乌桓。

    若说大汉边境各族,除去老对头匈奴,最难缠的就剩下乌桓部落了。

    他们凶残好斗,时不时地就要来劫掠一番,杀人放火之后又呼啸而去,仗着通天山天险为屏障,根本不担心汉庭会打入他的老巢。

    何况自从当年被张耽从通天山垂绳而下之后,乌桓部落便将悬崖下都布了守军,日夜巡逻,防止汉军偷袭。

    前些日子听说大汉要打烧当部落,他们还趁机敲诈了一笔。

    攫欝攫。可别说,大汉这次送来的美酒,性烈如火,不似以前的酒淡而无味,醇香扑鼻,回味无穷,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可惜就那么几十坛,喝完就没有了,让人欲罢不能。

    乌桓首领千台伯德是个贪婪无耻之徒,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酒和美人。

    部落里的女子大多身材健壮,皮肤黝黑,千台伯德都玩腻了,觉得索然无味,还是大汉那些柔弱纤细的女子更妖娆。

    每年的秋天,他都会跑到并州随机抢劫,弄些美人和财帛。

    因为他们全是骑兵,机动性强,每次都是抢了就跑,很难实行反击,搞得那边的百姓和大户们都谈虎变色。

    从百年前开始,并州和凉州的大户们,就开始修建坞堡,蓄养适合打仗的健仆,自发的抵抗乌桓抢劫。

    毕竟每回那些胡人都是毫无征兆突然而来,连抢带跑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如此短暂,北方的边境线太长,地形复杂,边军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所以只能默许那些大户修炼坞堡,组织附近的百姓和自家奴仆武装起来,以至于各州边境蔚然成风,民间因此也留下了许多隐患。

    巘戅戅。#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12290闻听烧当部落灭了族,千台伯德心有余悸,大汉如今威势正浓,他再贪心,也知道此时不能往风口浪尖上撞。

    可刘志却不打算放过他,一道诏书下去,又给了他希望。

    这道诏书是禁铁令,严厉禁止民间拥有铁制武器,不许蓄建私兵,以防止有人造反。

    说起来这道命令是针对的全国范围,最近一些年来,灾荒频繁,各种暴动时有发生。

    所以禁铁令是为了预防叛乱,这一点得到了部分朝臣的支持,但另一部分却反对激烈。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是实权阶层,这禁铁令,直接限制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朝议的时候,为此事争论激烈,之所以刘志能够强势推行,主要还是因为自前汉武帝以来,禁铁令就写进了汉律,并非刘志首创。

    只是后来随着坞堡的盛行,禁铁令形同虚设,而朝庭也默许了这种行为,使得民间武器泛滥成灾,时有叛乱和械斗发生。

    自从把大汉军权牢牢握在了手中,刘志的行事作风就越来越强硬,这两个月以来,配合着巡察御史王畅递上来的弹劾奏章,对各州吏治进行了大整顿。

    王畅自去年底受命以来,当天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青州,紧接着又在徐州、徐州、兖州几地巡察,连过年也没有回来。

    借着匪患的东风,刘志对四州的县一级官吏,进行了大清洗,但当时的情况复杂,所以他把郡级官员的贪污证据,大多数都暂时压了下来。

    州级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一时之间他根本无法彻查。

    自扬州发生了刺杀州牧陈蕃的惊天大案之后,王畅立刻便赶赴江淮,协助他治理当地官吏,尚书府也紧急派出了邢部的官员。

    刘志是下了决心,要把地方豪强给治理下来,不然大汉的吏治和土地政策,根本无法推行下去。

    虽然现在他军权在手,但对于地方上的掌控力度,依然不够,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无法强硬推行新的土地政策。

    只能采取投机取巧的方式,哪里出了事就重点整治,一块一块的来,免得引起士大夫阶层的全面反弹。

    东汉的世家多如牛毛,并未如南北朝时期一样,出现足可以动摇朝廷的超级大世家,他们之间也并不团结,各自为政。

    只要不涉及整个阶层的根本利益,谁也不会愿意替别人出头,何况刘志每次搞大动作,都是师出有名。

    这次禁铁令,他主要还是针对的边境,为了给乌桓部落的千台伯德下钓饵。

    所以在执行的时候,除了并州和幽州边境,其余的地方都敷衍了事。

    这般雷声大雨点小,之前激烈反对的臣子们一看,没啥事,这不还一个样吗,原来陛下也只是做做样子啊。

    算了,陛下任性,他爱闹就让他闹去吧,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这才三四个月的时间,他们渐渐地就已经习惯了皇帝的任性妄为,天马行空。

    现在无论刘志说出什么奇谈怪论,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他们都不会吃惊了。

    反而是淡定自若地与他讨价还价,能挣得一分好处是一分。

    刘志也摸准了他们的心思,总是漫天要价,等他们口沫悬飞砍了一半下来,自己再勉为其难的答应。

    这样他们还沾沾自喜,觉得皇帝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只要他们据理力争,天子总会让步的。

    果然,这世上什么事情都能习惯,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

    并州和幽州边境的禁铁令,是执行得最严格的,当地的大户们一开始也坚决反对。

    甚至还发展到联合起来,武装阻扰,开玩笑,没了兵器,他们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些穷凶恶极的乌桓人一来,拿什么去抵挡。

    可朝廷这次却十分严厉,直接调集大军过来进行了镇压,拿了几个跳得最凶的做伐子,杀一儆百。

    古时候讯息不发达,谁也不知道这命令就是针对本地的,只以为天下皆如此。

    抓了一批人之后,他们也怕了,再说朝廷也承诺增加兵力在边境巡逻,并且还答应与乌桓谈判,尽量保证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几下里一综合,一个个没了带头人,渐渐地地便怂了,哪怕心里头一百个不甘不愿,可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自从八月间下了禁铁令,只大半个月的时间,两州边境的武器便收缴得差不多了。

    乌桓首领千台伯德听到消息,忍不住仰天狂笑。

    “哈哈哈......大汉这个小皇帝真是蠢到家了,就他们那点边军,还想拦住我的马,简直就是笑话。”

    巘戅小说戅。攫欝攫。并州和幽州的边境线,长达几百里,其中很多地方都地形复杂,难以守卫。

    而他们对于边境上的任何地方都了如指掌,来去自如,随便找条路,捞一把肥的就跑,一点危险也没有。

    #21434#21437#32#22825#31809#23567#35828#32#116#105#97#110#108#97#105#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等那些边军得到消息,他们早就回到了乌桓,到时候边军再厉害,有通天山在,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

    千台伯德蠢蠢欲动,想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做一把大买卖,反正到时候跟大汉皇帝嘴巴上服个软,再签订个停战协助,就能糊弄过去了。

    几十年来,这一套反复无常的变脸游戏,乌桓可以说是玩得炉火纯青,顺手得很。

    眼看着就到了九月底,草原上的漫漫寒冬就要来临,等到北风呼啸之时,连刀都冻上了,再想打劫可就难了。

    趁着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千台伯德带领着两千精锐属下,愉快地踏上了抢钱之旅。

第237章坑死人不赔命

    抄小路顺利地通过了边境线,千台伯德便直奔殷家坞堡。

    据说殷家女儿个个如花似玉,芳名远播境外,之前他们家的私兵十分悍勇,几次都没能得手。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抓心挠肝,千台伯德觉得自己都快得相思病了,再不让美人儿来安慰安慰,恐怕这个冬天会过得索然无味。

    大队骑兵风卷残云般疾驰而来,远远的大地都开始颤动,殷家巡逻的仆人脸色大变,一边放声示警,一边掉头就跑。

    惹得乌桓前锋大声地奚落嘲笑,千台伯德也彻底放了心,这些仆役常备的环首刀不见了踪迹,只剩一根粗木棍。攫欝攫

    这能干什么?打狗吗?

    哈哈哈......

    美人儿,我来啦。

    千台伯德马蹄轻快,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冲!跟着这些探马撞进去。”

    他举起马鞭下达了命令,依稀已经能看到满院子鸡飞狗跳,十几个壮仆正手忙脚乱推动着沉重的木门。

    “射!”

    牛角长弓拉成了满月,无数箭簇如蝗而下,门口的仆役瞬间倒下了一批,将大门直接就卡住了。

    前进!

    成功已经触手可及。

    乌桓前锋的马头直接撞开了没来得及关严实的大门,疯拥而入,前院中已经空无一人,全部逃进了后院。

    千台伯德踌躇满志地驰进坞堡,举起了手中的弯刀,下达了命令,“一刻钟,能抢多少是多少。”

    凉州的战争还是让他加强了戒备,只能采取闪电行动,尽快结束战斗,让那些汉军跟在他们马蹄后面吃土。

    一群乌桓武士嘴里发出兴奋的怪叫,举着弯刀杀向了第二重院落。

    一排排弩箭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罩向闯入者们头上,由于他们冲刺的力道太猛,根本来不及收住身形。

    只是刹那间,前面的武士就成了箭垛,力度凶猛的箭支将他们一个个扎成了筛子,惨叫着栽倒在地。

    后面的武士却又撞了进来,直接将他们踏成了肉泥。

    “不好,中了埋伏。”

    千台伯德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拔转马头就往外冲,连声音都变了调,尖锐无比。

    “撤!快撤!”

    刚冲出大门,他们便愣住了,一排排的枪尖,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如林而对。

    全副武装的大汉铁骑,一眼望不到头,视野里,仍然还有士兵正在向这边赶来。

    皇甫规缓缓举起手中的剑,面容沉肃,“杀!”#21434#21437#32#36861#20070#30475#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钢铁组成的骑兵动了,这么近的距离,弩箭已经失去了必要,系着鲜艳红缨的枪头,触目惊心,这副场景实在过于震撼。

    骄横不可一世的千台伯德,第一次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知道今日......自己完了!

    这样绝对的武力压制,已经彻底摧垮了他的斗志,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皇甫将军,我......投降。”

    他嘶哑着嗓子喊出这句话,“哐当”一声将手中的弯刀扔在了地上,后面的乌桓武士正准备反击。

    见此情景,不由得十分错愕,面面相觑一番,然后跟着一个接一个地放下了武器。

    一个时辰之后,千台伯德已经身处并州度辽将军大营。

    “皇甫将军,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猜到我行踪的?”

    一路上,他左思右想,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身边出了奸细,恨得他牙根痒痒。

    他不恨皇甫规,毕竟是敌我双方,你死我活,虽然他本人长期不讲信用,但却最痛恨叛徒。

    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否则真是不甘心啊。

    “这个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州辅笑容可掬的看着他,千台伯德对他很有好感,连忙眼巴巴地看着。

    “你大约以为是被人出卖了吧?其实不是,皇甫将军在边境布下了重兵,故意给你留了缺口。

    之前又放出风声,说殷家两位女郎不日就要出嫁,所以嘛,你就自己一头撞上来啦,呵呵呵......”

    他很有耐心地解释,丝毫也没有嘲讽的意思,语气甚是诚恳。

    皇甫规侧目以对,这家伙,真是个坑死人不赔命的,这馊主意就是他出的,如今还在这里做好人。

    不过,他喜欢。巘戅追书看戅

    只要坑的不是自己,越坑越好。

    “原来如此……”

    千台伯德瞠目结舌,随即又苦笑不已,“看来是我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罢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我也无话可说。”

    这人虽然粗蛮骄横,但却也奸猾无比,他笃定了大汉皇帝仁义,不杀投降之人。

    “好,有骨气,像个大丈夫。”

    州辅笑眯眯地一拱手,“州某最佩服你这样的人,皇甫将军,你可无论如何都要成全他的一片豪情啊。”

    千台伯德脸都绿了,这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啊,皇甫规强忍住笑意,威严地下令。

    “来人,带下去斩了。”

    “不不不……皇甫将军,州常侍,我我……暂时还不想死,你们大汉皇帝不是说过不杀降将吗?”

    不是吧,来真的,千台伯德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生怕说迟了,就真的被砍啦。

    “哦?原来你不想死啊,早说嘛,一切都好商量。”

    州辅笑得如沐春风,这份演技,实在是炉火纯青,让人拍马难及。

    “嘿嘿……”

    现在,千台伯德已经被磋磨得只剩下傻笑了,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千台伯德,我们之间可是有协议的,不准擅自出兵,你为何出尔反尔?”

    皇甫规与州狐狸相处了两个多月,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那个,不是说好了攻打烧当期间不能动吗,现在……也不算是食言吧?”

    虽然明知道打都打了,狡辩也没什么益处,但此时千台伯德看到有希望,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浑扯。

    “唔,你说的好有道理。”

    州辅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吧,就算没有违背协议,你私自出兵大汉,按照规矩,应该押解进京都,让陛下发落。”

    攫欝攫。千台伯德吓了一跳,他再蠢也知道,进了京城,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连忙堆起笑脸。

    “皇甫将军,州常侍,只要你们能放我回去,一切都好说。”

    州辅一脸的怀疑,“真的什么都好说?不能吧?”

    “真的,比珍珠还真,州常侍有什么条件,随便开。”

    千台伯德急忙拍着胸脯保证,表情无比真诚,生怕对方不相信。

    在边境各族之中,除了双方有生死大仇之外,每次交战,都会默认用财货换取俘虏,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皇甫规常年镇守边疆,自然很清楚这个习惯,所以黑着脸并没有出言阻止。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州辅眯起眼睛,里面的光芒让人心头发毛,千台伯德心口一跳,差点儿就要反悔。

    “我听说通天山里面有宝物,所以,想要你忍痛割爱,如何?”

    通天山是乌桓抗击大汉军队的最大屏障,若是拱手相让,等于把自己的大门敞开了任对方来往。

    “不行,那怎么成?还是换一个吧。”

    想也不想的,千台伯德就冲口而出。

    “好吧,不行就不行,君子不夺人所爱,那就用五百匹种马来换。”

    州辅从善如流,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21434#21437#32#22937#20070#33489#32#109#105#97#111#115#104#117#121#11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自从西域乌孙诸国与大汉断绝了,大汉的马匹质量就日渐变差,周围的异族之中,只有乌桓的骏马还算差强人意。

    平日里打仗虽然也缴获了不少马匹,但却很难有高品质的种马,而乌桓部落也知道,种马是自己的命脉,所以从不拿来交换。

    州辅一连开的两个条件,都是他无法接受的,自然又拒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还是直接杀了,再跟乌桓新首领去谈判,说不定还要比他痛快一些。”

    州辅倒还笑容满面,旁边的皇甫规已经拍案而起,一脸的不耐烦。

    这话倒是提醒了千台伯德,若是自己再不回去,多的是人急着取代他的地位。

    若是失去了首领之位,自己以后可就彻底的完了。

    “种马的事情,或许还可以商量,只是我不好给族人交待。

    要不这样吧,你们改为要三百匹骏马,我把五十匹种马偷偷混在里面交货,如何?”

    在千台伯德看来,一切都好商量,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以后总是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哎呀,你一个大首领,才值这么点东西,也忒贱了吧?”

    州辅鄙夷地翻了翻白眼,千台伯德羞愧地低下了头。

    “要不,一千匹骏马,里面搭上一百五十头种马?”

    他说完又做出哀求的姿态,“一百五十匹种马真的不能再多了,不然我捂不住,根本没办法交换。”

    戏唱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该收网了,皇甫规和州辅交换了一下眼色,将黑脸白脸的戏码又演了一遍,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

    “算了算了,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就这样吧,谁叫我这人心肠软呢。”

    见到他点头同意,千台伯德感动得差点儿掉眼泪了,看着州辅的眼神无限感激。

    “这样吧,你派人回去送信,筹措马匹,到时候我们在边境线上交换,怎样?”

    千台伯德眼珠一转,“不如先把我的属下都放回去,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州辅“呵呵”一笑,“我说你呀,真是个直肠子,若是把这两千武士放回去,你想想,只怕到时候有人会希望你回不去了吧。”

    一番肺腑之言,让千台伯德茅塞顿开,“多谢州常侍提醒了,唉,惭愧呀。”

    巘戅妙书苑戅。“来来来,不过是笔生意而已,快给大首领松绑,好酒好肉伺候着。”

    死里逃生,千台伯德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下了,安排好回去送信的亲信,便放心地随着吃酒去了。

    俘获了千台伯德的消息,皇甫规并未通过正规渠道上报,而是让州辅走龙麟卫的捷径,直接上奏给皇帝。

    现在皇甫规倒觉得,有州辅在身边,其实也是件好事情,有了他替自己说话,最起码,他如今做起事来,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束手束脚了。

    刘志接到并州密报的时候,都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再过两天,就是他的十九岁生日。

    他觉得这个礼物很不错,让他心情愉快。

    大汉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可是他有啊,作为皇帝,这么小的事情,自然是他说了算。

    宫中提前开始准备,要为天子举行寿宴,说起来是个不尴不尬的岁数,要明年才能加冠成人。

    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却不得不提前担负起责任。

    明日,他决定要去上林苑狩猎,好好的放松一下,也算是犒劳自己吧,毕竟自亲政以来,他一直都在连轴转,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时代娱乐模式匮乏,对于男人来说,最刺激好玩的,莫过于亲手狩猎了。

    也是展示自己雄健身姿和身手的好机会。

    邓猛听了,羡慕得不得了,“陛下,您记不记得,去年答应过妾身,要带我一起去狩猎的?”

    “这……”

    他确实答应过,但后来事情多,连他自己都没去成,更别提其他人了。

    只是这次去上林苑,还有其他的目的,带着个妃子,会不方便。

    “要不这样吧,下次再带你去,这次我还有事,如何?”

    邓猛不悦地垂下了头,“哼!陛下就会敷衍妾身。”

    自从生下了女儿刘华,刘志爱若掌上明珠,来邓猛这里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再加上他一直没往后宫添女人,所以邓猛如今渐渐地胆子也大了起来,有时候有些侍宠生骄了。

    刘志敷衍了两句,这事便混过去了,第二日天气晴朗,天不亮刘志便整装出发了。

    前有执金吾开道,后有御前侍卫,浩浩荡荡地直奔上林苑而去。

    在前汉时,修建在长安郊外的上林苑,占地广阔,纵横六七十公里,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

    里面既有优美的山林湖泊,又有许多华美的宫室,还饲养着许多珍禽猛兽,是当时最著名的山水园林。

    汉武帝刚刚登基时,太皇太后掌权,为了掩人耳目,便在上林苑训练羽林军,并由后来的大将军卫青统领,为他后来夺权亲政奠定了基础。

    后来上林苑毁于战火,后汉在洛阳建都之后,重新修建了上林苑,只是规模和豪华程度,已经远逊于前汉。

第238章江山如画

    反正他也没时间狩猎,为了节制羽林军,刘志便废物利用,将其一直安置在上林苑中。

    这两年羽林军被刘志当成了圈钱的工具,几次改组几次明码标价贩卖职位,赚了个盆满钵满。

    几个月以前,虎贲中郎将赵恺请缨出征,刘志便让他在京师军队里面挑选士卒。

    一千人的名额,结果大部分都是卫尉和执金吾,那些花了钱来混出身的世家子弟,就没几个愿意去边关的。

    凉州大捷传出来后,听说赢得如此轻松,估计有许多人都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可他们不明白,再容易的军功,那也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用命拼出来的,比不得他们平日里狩猎游玩。

    现在并州战争即将来临,他这个当皇帝的,准备亲自出马,忽悠一批人去上战场送人头。

    当然,也有可能是送他们一场天大的造化。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用战争消耗掉一批前浪,他怎么好对羽林军彻底下手。

    羽林军,便是他准备对世家开刀的一个契机,所以,这一环至关重要。

    九月的郊外,金风送爽,田野间一片金黄,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刘志坐在六匹大宛汗血宝马驾驭的黄盖车上,踌躇满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豪迈地来上一句: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上林苑与洛阳和偃师呈鼎足之势,虽然没有前汉时规模宏伟,但也是大汉第一园林,纵横三十多里地。

    梁冀所修建的西园,以华丽精致著称,但上林苑作为皇家狩猎场,却保留了大量的自然风光。

    山深林密,葳蕤葱茏,此时正是各种猎物最肥美的季节,羽林军守了上林苑好几年,终于等到陛下驾临。

    当刘志的车驾出现在巍峨的上林苑门口,两边旌旗招展,穿着簇新鱼鳞甲的羽林儿郎,列队相迎。

    儿郎们个个风流俊俏,甚是养眼,认真论起来,羽林军绝对是大汉军队的颜值担当,比之世袭制的虎贲军,强多了。

    只可惜其战力与外表成反比,论起武力值来,却是大汉最垫底的军队。

    “万岁!万岁!万岁!”

    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刘志的目光从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掠过,微笑举手示意,羽林军徐徐退后,跟随在侍卫队后面,缓缓前行。

    前呼后拥地来到上林苑行宫,这里的殿宇空置已久,还是十几年前,顺帝未生病之前,曾经来过。

    今日将暂时歇息,从明日开始正式狩猎,这是皇家庄园的传统游戏,众羽林军都憋足了劲,想要在皇帝面前一显身手。

    因为按照大汉帝国的传统,在狩猎中表现优异者,不但会得到天子的亲自赏赐,还能被选到陛下身边去任职。

    既然不想打仗,那么这便是晋升的唯一最佳途径了。

    所以一听说天子要来狩猎,一众羽林军早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个个都攒足了劲,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人头地。

    刘志也正是知道这个规矩,这才借着狩猎的机会打起了羽林军的主意。

    行宫里他刚刚安顿下来,南顿侯邓演便骑着马匆匆赶来,“拜见陛下。”

    “衍成,快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今年以来邓演一直忙着学堂的事情,有陛下在后面撑腰,他的育才学堂,已经初具规模。

    按照刘志给他的细则,划分为小学和中学,小学阶段为五年,统一学习启蒙经学、算学、历史和地理等基础知识。

    中学阶段同样也是五年,将会按照个人的兴趣和天赋,分科学习,加起来刚好是十年寒窗。

    除此之外,刘志对于官学也进行了同样的改革,而且朝廷对于中学毕业的学员,承认其学历等同于茂才。

    也就是说,他们无需经过童试和县试,便能够直接参加州试。

    一来省去了县里的许多压力,二来可以系统有效的培养人才。

    对于大汉的最高学府太学,刘志也同样进行了改革,增加了医科和农科以及工科这三大门类,为大汉的医学、农业和工业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今大汉的基础教育还没有跟上来,有一座太学已经绰绰有余了,但刘志希望有朝一日,在大汉的土地上能够崛起更多的高等学府,并且各具特色。

    当然除了经营学校以外,邓演还继续经营着刘志的酒庄。

    自上次殿试时,对于禁酒令进行了公开辩论之后,刘志便收紧了饮酒政策。

    民间除红白喜事之外,无故不得宴饮,如有特殊事件,必须向官府报备,取得资格方才可以群聚饮酒。

    而所有开酒肆的,也必须在取得特殊经营许可证明的情况下才能卖酒。

    这项政策大大的减少了民间酿酒的规模,但对于贵族们来说,这条禁令形同虚设。

    因为他们家大业大,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喝酒,谁也管不着,而且他们能够轻易获取宴饮的资格。

    所以至今为止,邓演的酒庄依然生意兴隆,丝毫也不受影响,不,应该说随着高度白酒声名远播,各地的世家大族纷纷慕名而来,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才对。

    因为无法模仿,所以至今为止都是独家经营,成为了刘志大肆圈钱的工具。

    而董班在荆州的蔗糖生意,因为受到甘蔗产量的影响,到现在都没有形成规模,不过今年益州那边已经扩大了甘蔗的种植。

    相信再过两年,蔗糖也会成为不逊于白酒的大生意,为刘志带来滚滚财富。

    而且今年他还有一个生意,马上就要面向那些贵族推出。

    那就是香皂。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古法香皂,但对于还在用皂角洗澡的大汉贵族们来说,这效果已经足以令他们疯狂了。

    何况刘志还针对大汉贵族的喜好,推出了檀香型、桂花香型和栀子花香型这三种香皂。

    既然已经有了酒精,后续他还打算陆续研制简单的香水和花露水、风油精等等,相信到时候又可以大赚一笔。

    当然,刘志这个现代用品的搬运工,也不是什么都拿来挣钱的,他只是针对的贵族阶层。

    这些家伙垄断了大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不从他们身上薅羊毛,岂不是天打雷劈。

    他的另外一些搬运,例如豆腐制作的系列技术,包括腐乳、豆腐干、豆腐皮、腐竹和臭豆腐等等,他都毫不吝啬地写进了里面。

    如今已经有多地开始尝试制作豆腐,将大豆这一廉价作物,变成贫富皆宜的美食。

    其他诸如榨油、养蜂技术、嫁接技术、授粉技术等等,他都通过广而告之,希望能够藉此提高大汉人民的生活水准。

    未来等大汉情况好转之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工业科技小发明要搬运,当然,现在还时机未到。

    邓演在他的诸多计划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是他不可或缺的心腹之臣。

    最近,由于邓演忙着育才学堂的考试事宜,君臣两个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今日刘志是特意宣他过来的。

    此时他听说皇帝有事相商,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请讲。”

    刘志遣退左右,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邓演会心一笑,频频点头。

    当夜,刘志与邓演在行宫把酒言欢,抵足夜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羽林军儿郎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上林苑中散养着许多猛兽。

    诸如野猪、狐狸、花豹、豪猪、野狼之类的,应有尽有,其他普通的如雉鸡、野兔、梅花鹿、野山羊等等,就更不用说了。

    但过于凶猛的动物如老虎和黑熊却是没有的,一来这两个猛兽十分危险,不适合用于皇家狩猎。

    二来他们处于肉食动物的顶端,会大量捕食散养的小动物,自然会被剔除出局了。

    皇帝打猎除了有检阅羽林军的意思,更重要的目的是来游玩,他平日里疏于练习,若是花费一两天的时间,什么也没打到,岂不是扫兴得很。

    所以每次皇帝来狩猎,羽林军都会提前将动物们从山中驱赶出来,圈在既定的范围中,好让皇帝打猎取乐。

    刘志与邓演不慌不忙地用过早餐,这才穿上华丽精美的连环锁子甲,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出发。

    丛林里远远地传来各种吆喝之声,是那些兴奋的羽林郎们,此情此景,处处洋溢着激情,令人也蠢蠢欲动。

    刘志还从未打过猎,甚至都没有见识过,平日里他倒也练习了骑射,只是没时间苦练,水平实在拿不出手。

    所以他对狩猎热情不高,纯粹就是来散散心,放松一下。

    除了羽林军,随他而来的执金吾和御前侍卫,也都有资格参与狩猎,所以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若是大汉的常规秋猎,还会浩浩荡荡带上一大堆的人,朝臣、后妃、宗室……都会来凑热闹,简直就堪比一场盛大的节日。

    但这次刘志是临时决定的,又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干脆一个也没带,只宣了邓演一人前来伴驾。

    两人缓缓策马进入丛林,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斑驳陆离的光斑,里面的视线半明半暗。

    进入丛林没多久,前方便出现了一只梅花鹿,这第一箭按照规矩,自然得由皇帝来开,况且梅花鹿这个彩头也不错。

    只可惜刘志的箭术实在不怎么样,众人算好了角度和距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天子狩得这头彩。

    刘志端坐马上,屏气息声一点点拉开了手中华丽的玉石长弓,就在他对着梅花鹿的肚子松开弓弦的刹那,也不知怎么了,那头鹿仿佛感知到了无形的危险。

    突然抬机警地抬起头来,却正好发现了不远处持弓的刘志,顿时受了惊吓,跳起来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而去。

    刘志射出来的羽箭,完美地与它擦身而过,撞击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那边的羽林军们,急忙跑去围追堵截,可都不敢射箭,那只鹿被吓得东突西逃,狼狈不堪。

    被他们在树林子里这一阵驱赶,很快,一头新的猎物出现在刘志的面前,是只灰色皮毛的狐狸。

    狐狸性子狡猾,不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般都很难猎到,刘志叹了口气,他贵为天子,今日恐怕要出丑了。

    心中衡量了一下,揣度着多半出手要落空,便干脆懒得动手了,与邓演一起策马继续前行。

    跟随在他身后的樊超,平时偶尔会陪着皇帝练箭,对他的水平如何,心里自然是门清。

    身为贴身侍卫,此时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眼珠一转,大咧咧地对侍卫们吼道,“去,多赶点猎物出来,陛下喜欢热闹,到时候大家一起举弓,看谁猎到的最好,陛下有赏。”

    刘志心里呵呵一笑,这家伙,总是外表憨厚,内里狡诈,而且还很会来事儿,很合他的心意。

    众人闻言立即卖力地开始了表演,林子里传来阵阵呼喝声,一盏茶的工夫,一群野兽就被成功地驱赶到刘志的面前。

    好家伙,除了野鸡野兔和梅花鹿之外,居然还有一头大野猪,呲着长长的獠牙慌不择路,横冲直撞。

    刘志还是头回见到活着的野猪,这东西果然够猛,以前曾听人说:一猪二熊三虎,今日一见,确实很莽。

    “听我讯号,大家一起动手,以箭支为准,看谁射的猎物最多最好。”

    樊超一声令下,几个有头有脸的军官都跟着皇帝举弓射箭,樊超早就将自己箭筒里换了几支刘志的专属箭支。

    他力气大,射艺了得,立马将弓箭对准了那头狂奔的野猪。

    因是屠户出身,哪怕野猪皮糙肉厚,但他却知晓其薄弱之处,箭势如虹,如奔雷般直取野猪的眼睛,一箭直接钉入了他的头颅。

    那头野猪受此重击,不但没有就此倒下,反而激发了凶性,狂吼一声,掉头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樊超一看情势不妙,赶紧离开刘志,一边继续张弓搭箭,想引诱野猪朝着自己而去。

    眼看着那头野猪朝着樊超去了,众人正准备合力围剿,他却忽然转了个弯,对着刘志猛冲过来。

    这下子众人都大惊失色,樊超已经来不及回身救援,只能大声呼喊离皇帝近的侍卫阻拦。

    两名侍卫奋不顾身扑到了刘志前面,却被那头凶蛮无比的野猪直接给撞飞出去……

第239章特殊奖赏

    众人面色大变,一只猎物没打到,要是把皇帝给伤了,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万死难辞其咎。

    刘志也吓得头皮发炸,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正急着拔马就逃。

    谁料那马匹被悍勇无比的野猪给吓懵了,长嘶一声,惊慌失措之下马蹄打滑,居然失蹄跪倒在地上。

    刘志马术本就不佳,顿时被掀翻在地上,暗道一声完了。

    旁边邓演虽然骑射功夫比刘志要强点,可毕竟也是个书生,情急之下奋不顾身滚鞍下马,一把拉住刘志,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堪堪避过。

    刘志几乎都感受到野猪口中腥臭的气息,实在是险而又险。

    那野猪似乎就认准了他们两个,低首咆哮,蹄子在地上连连刨动,再次加速又冲了过来。

    邓演顾不得许多,附身张臂将他护住,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侍卫已经赶了上来,手持锋利的横刀,齐齐砍向那头野猪。

    “让开!”

    炸雷般的吼声响起,一人如神兵天降,从疾驰的马背上腾空而起,如一只雄鹰俯冲过来。

    人还在空中,手中一柄长枪如蛟龙出水,挟带着风雷之声,轰隆隆破开了野猪的头颅。

    刹那间血肉横飞,硕大坚硬的猪头居然轰然爆炸,庞大的身体收不住势,依然朝前冲了几步,撞倒在邓演身上。

    压得他闷哼一声,顿时气血翻涌,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刘志被他护在身下,眼见得他不要命地拼死维护自己,心中十分震撼。

    此时众侍卫已经一拥而至,将野猪尸体掀开,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扶了起来。

    “衍成,你没事吧?”

    见邓演脸色雪白,刘志关切地问道,又急忙回首,厉声喝道,“快传御医!”

    皇帝出行都会随身带着些御医,以防不测,何况是狩猎这样带有危险性的活动。

    “陛下不用担心,臣无甚大事。”

    邓演怕他着急,赶紧出言解释,一张口,强行压下的气血再也无法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还好御医已经赶了过来,立刻为他现场把脉诊治。

    “回禀陛下,南顿侯只是受了大力撞击,一时气血不稳,吃几剂药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听到没有大事,刘志总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可毕竟是内伤,大意不得,赶快送南顿侯回府休息。”

    邓演想起之前与刘志的计划,如今出师未捷身先……伤,实在是愧对陛下啊。

    看着侍卫们将邓演抬上车,送走了,刘志收敛起心神,回首望去,却见那头鲜血淋漓的野猪已经收拾好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将那头足有二百斤的野猪尸首扔到车上,似乎毫不费力。

    刘志见他眼生,便猜到刚才举枪击杀野猪的,正是此人,招手让他过来。

    “在下御前侍卫全旭,拜见陛下。”

    刚才刘志见他勇猛无比,心下甚是喜欢,“你枪法不错,从今日开始就到我身边来当差吧。”

    全旭眼神明亮,立即下拜,“诺。”

    作为一名最普通的小侍卫,能得陛下赏识,自然是前程无量了。

    出了这样的乱子,刘志也没法子继续再狩猎,跟随他的侍卫和执金吾们吓得够呛,干脆就此打住,让那些健儿们自行发挥吧。

    回到行宫,刘志见身上已经脏了,只得重新沐浴更衣,今日可真是闹了笑话,毛都没捞到一根,还弄得鸡飞狗跳的。

    自己也觉得好笑,看来他在武艺方面,真不是那块料,幸好他是帝王,不需要亲自上阵,也不需要带兵打仗。

    清清爽爽地坐下来,慢悠悠喝了杯茶,这茶叶是他特意让益州那边制作进献上来的,清香扑鼻,回味悠长。

    自从他喝上了绿茶,宫中各处为了讨好他,也渐渐地开始流行起来,尤其是太后,本来就不喜欢掺了香料的浓茶,对清淡的绿茶很是喜爱。

    上行下效,一干贵夫人们也迅速跟风,京师士大夫阶层,如今都以喝茶为荣,只是绿茶数量太过于稀少,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绿茶的生意刘志不急,他要做成精品,细水长流,让那些士大夫们不是因为跟风,而是上了瘾,发自内心的喜爱。

    那些贵族们再有钱,再吝啬,他刘志有一千一万种方法,从他们的口袋里把钱掏出来,还让他们心甘情愿。

    抬眼见到新提拔起来的的贴身侍卫全旭,便笑着问话,“全旭,你是何时进的侍卫营?”

    “回陛下,属下是今年八月间进的侍卫营,本是钱塘人氏,到京城来投亲,正巧认识了樊校尉,所以便考进来了。”

    他才问了一句,这全旭便自动答了前因后果,刘志从他的话里听出许多的信息。

    以他这般出色的身手,却只是低等侍卫,原因自然是因为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又没有资历,只能从最低级熬起。

    而且他还是钱塘人氏,刘志点头叹道,“你家乡遭了灾,为什么没选择就近入伍,反而跑到京师来?”

    全旭是从扬州过来的灾民无疑,只是以他的身手,在哪里都能出人头地,不至于生活无着,需要投亲靠友。

    “回陛下,属下的母亲再嫁到京师,所以便想着趁此机会一家团聚。”

    一听就是个有故事的人,跟他前世一样,挨过社会的毒打。

    “今日多亏了你那一枪,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赏罚分明,是作为帝王的基本准则,刘志自然不会亏待了全旭。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直接赏赐一堆的财帛,并不会开口询问,此时感慨于他的身世,才给了他这个机会。

    全旭立刻跪下,“陛下,属下已经完成了心愿,想从此去边关从军,请陛下恩准。”

    刘志微微一愣,这弯转的,太雷人了吧,不过他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一个母亲早年既然能抛弃儿子另嫁他人,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有亲情呢。

    这与自己前世的父亲,是一个道理,全旭当初奔着亲情而来,现在只是彻底失望了。

    旁边的樊超猛朝他使眼色,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好不容易在陛下面前露了脸,得了赏识。

    他倒好,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却偏偏去参军,岂不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吗?

    刘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朕就喜欢你这样有志气的人,你的请求我准了。

    不过说好了赏赐的,朕也不会食言,我打算让羽林军去边疆历练一番,就调你过去做个羽林右监,如何?”

    羽林右监有九百骑兵,全旭这算是连升几级了,听起来似乎是平步青云,可这并不是个好差事。

    众所周知,羽林军下属的都是些用钱买来的世家子弟,还有少数的世袭军职。

    说白了都是些富二代,官二代,再加上羽林军散漫惯了,根本不服指挥,更不会服一个毫无根基的平民小子的指挥。

    所以说这个羽林军右监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就是个见不到底的坑,一脚踏进去,还不知会不会被埋在里面出不来。

    但皇帝发了话,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樊超一直很欣赏他,可此时他也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只能暗暗叹息一声,可惜了。

    全旭却似乎毫无所觉,立刻跪下谢恩,声音洪亮,丝毫也没有不快的感觉。

    羽林军难以驯服,刘志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察言观色,觉得这全旭既有勇武也有心计,历练一番,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何况羽林军右监的职位,虽然是个坑,若是做得好了,反而是一场大造化。

    所以,他将来的成就如何,全看他自己了,刘志即便是欣赏他,毕竟只是个小人物,他也不可能一直关注吧。

    三天的狩猎大赛,很快就过去了,全旭勇武非常,果然凭着高超的狩猎技术,赢得了冠军。

    一人单独猎取了一头花豹,一头野猪,还有豺狼兔鸡若干,战果丰硕。

    刘志好奇地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全旭在钱塘时,本就是以狩猎为生,难怪打猎技术比那些只有花架子的羽林军强多了。

    就连那些有真本事的御前侍卫,也因为狩猎技术不如,差了一着。

    这次全旭前有救驾之功,后又成狩猎冠军,刘志便顺理成章的宣布晋升他为羽林军右监。

    一众羽林骑臊眉耷眼的看着他,多有不服,有的在想着怎么恶整他一番,有的一脸嘲讽,正等着看他的笑话……

    全旭却面容沉静,仿佛完全看不懂他们的心思,可惜众羽林骑还没来得及对他下手,便接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陛下当堂宣布,让羽林军全员去并州参战,且不得请假,凡有不去者,按逃兵军法从事。

    晴天一个霹雳,将所有的羽林军都轰得外焦里嫩,好好的羽林禁军,每日里斗鸡走狗好不快活。

    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上战场?基本就是去送死,哪里有可能捞军功。

    可皇帝诏书已下,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谁敢抗旨不尊,当场就要砍头,这些人再蠢也知道不能做声。

    一个个都急着要送信回家族,让他们赶快想办法,好让自己脱身。

    还没等刘志回到洛阳宫殿,羽林军即将出征边关的消息,便被送到了各大世家手中。

    等他不慌不忙起驾回到皇城,屁股还没坐稳呢,便有人急不可耐地找过来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一群。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有家族子弟在羽林军中任职。

    刘志将他们晾在中德殿外,既不说不见,也不说见,就这么让他们站在殿外吹风。

    呵呵,真是长脸了,一个羽林军难道他都差使不动吗,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等着吧,别以为这还是从前,可以左右他的决定,他刘志正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开始对朝臣们大动干戈。

    殿外的臣子们中,其实并没有二千石的重臣,基本上就是些中层官员,但仗着人多,也代表着各自背后的家族,共同来对皇帝施压。

    此时被扔在外面,面面相觑。

    陛下近来脾气见长,这谁都知道,但哪怕调重兵进驻京师逼迫群臣,又罢免了太尉黄琼,却没有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所以说,陛下还是有谱的,雷声大雨点小,也就做做样子罢了,不会真的敢与整个外廷硬抗到底。

    刚开始,大家还理解,陛下才从上林苑回来,总得休息一下吧,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下子他们不淡定了,脸色也渐渐地难看起来,看来陛下不仅仅是负气之举,而是铁了心要把羽林军派出去送死。

    可这到底有何目的呢?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开始狐疑满腹,甚至有人已经在寻思这件事情背后的深意。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晚,中德殿都已经开始传膳了,闻着诱人的香味,众人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

    有人终于恍然大悟,这他妈纯粹就是个下马威呀,明晃晃地警告他们,朕已经决定了,且无可更改。

    如此情况下,众人知道今日已经徒劳无功,只得先暂时打了退堂鼓,回去商量对策。

    听到那些前来阻止他的臣子们都散了,刘志一边吃饭,一边冷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呢,接下来有的他们受了。

    刘志到上林苑去了三四天,途中遇险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郾太后前天就派了人过来看望儿子,知道没什么事情,总算是放了心。

    听说是邓演拼死护主,十分感激,不仅对南顿侯府大肆赏赐了一番,还特地对邓猛母女俩也加了赏赐。

    现在都已经知道陛下遇险是虚惊一场,自然也就没人跑来慰问了,免得让陛下难堪。

    当晚刘志去给太后请过安,便径直去了合欢殿,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奖赏吧。

    阳安公主刘华已经四个多月了,邓猛也开始蓄力冲刺,想趁着后宫无人,抓紧时间再怀个孩子,若是能够得个皇子,那她将来的后位就妥妥的了。

    若是这次还是生个皇女,那也只能感叹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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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喜欢偷怎么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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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汉贼》。汉质帝本初元年,东汉王朝已是日薄西山,宦官干政,外戚专权,八岁的小皇帝被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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