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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睡的抹香鲸     打卡从魔宗开始txt下载     打卡从魔宗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百姓念力

    转眼又是六天时间。

    这段时间内,顾明带人联合比较闲的兵班、邢班和吏班书吏,总共100多人在北门外‘人工降雨’。

    但杨越很快发现,靠那上百人的人工降雨,根本无法解决数万亩地的用水量。在他深入百姓调研之后,最后听取了一个老农的建议。

    挖河!

    挖一条长达20里的河。

    原羌州军大营南边的河,距离东冶城有20里地,此河名为‘滁河’,据说发源于滁山郡的滁山山脉,流经滁山郡、庆安郡、广宁郡,最后在广宁郡东边山脉折往南,汇入沧江。

    这条只是‘滁河’的一条支脉,真正的滁河要比大的多。但没关系,作为浇地用河,水量是足够了。

    那么估算一下,假设新挖出的河长度20000米,宽5米,深3米,大概是几个立方的土壤?

    总之其实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

    在白巾教没有起事之前,历代东冶城县令、广宁郡郡守,都没有人敢上马这个项目。

    不过,今非昔比。

    “不就是挖河吗?白巾五万杂兵整天闲着也没事干,让他们干去,工资加倍!”

    杨越拍板,工房、户房立刻联系白巾军高层,以工房承办吏顾明为挖河项目组组长,户房计算钱粮、待发工资、准备挖河需要的铁镐、铁锹、伙食等物,白巾军负责出人出力。

    于是在一天早上,东冶城百姓惊奇的发现,往日作威作福的兵老爷们,竟然一队队,一排排,手扛铁锹,提着干粮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南门走去。

    “听说华上使准备挖河,往北门引水渠。”

    “对,户房最近在召集妇女们去工地做饭,听说一天给二十个钱呢。”

    “二十钱?我读书少,你别诓我。往日不都是免费徭役吗?”

    “徭役?华上使可不一样,说不加赋就不加赋。”

    “我的天,这不和戏文里的青天们再世吗……”

    街头百姓议论纷纷,话里话外,对杨越满是感激,甚至有几个年老的百姓暗自垂泪。

    “设使华上使早来东冶城二十年,我那苦命的儿子也不会冤死……”

    “谁说不是呢,唉。”

    ……

    如果东冶城有微博,那么微博热搜一定是‘华上使挖河引渠’。

    基本一整天,所有百姓都在讨论杨越。

    哪怕是再刻薄、再自私的百姓,对杨越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感激。

    先前北门斩白巾杂兵,震慑宵小,已让百姓感动。后来秋耕结束,户房书吏挨家挨户找人登记户薄,并和督查使按照耕地功劳分摊田亩,落实杨越政策时,更让百姓感激涕零。

    今日的挖河工程,又如同一个大锤般的惊喜,砸的百姓懵逼。曾于戏文中听闻世间有清官,原以为只是传说,谁知竟然真会发生在身边。

    轰!

    无边民意汹涌而出。

    东冶城上空浮现一条淡淡赤龙,一闪而过,落入县衙。

    正在伏案处理政务的杨越,忽然脑海一震,帝王诗化成的黑虎咆哮一声,身上的赤色光芒强大了一丝。

    连带着,杨越的神魂强度暴涨了一大截。

    神魂又和肉体修为息息相关,神魂强大,肉体修为也跟着坐火箭般提升,眨眼之间,杨越丹田法力上限从炼气八层初期,跳到了八层中期。

    “这?”

    一切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内,当一切尘埃落定,杨越发现全身热烘烘的,神清气爽,鼓起的肌肉颇有一种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量感。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体内。因为这个东西,我的帝王气运更强了,连带着我的神魂莫名其妙跟着变强,最后……我修为也暴涨了许多,已经是炼气八层中期了……”

    杨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渐渐才想清楚这件突发事件的始末。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东西是什么?”

    杨越自言自语。

    这时,背后无声无息出现一道白影。

    “是念力。”

    三个字化成脑电波,射入杨越耳中。

    杨越捂着差点停摆的心脏,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自己的金大腿姐姐苦笑道:“大哥,下次出来给点提示,这么神出鬼没会把我吓出心脏病的。”

    “心脏病?那是什么病?”白影疑惑。

    杨越摆了摆手,道:“这个不重要,刚才你说百姓念力,莫非我修为的暴涨和它有关?”

    “不错。”

    白影点点头:“这片世界,曾经有许多人靠百姓念力提高修为。只是不知何故,这种法则被关闭了。”

    “法则被关闭了?”杨越琢磨着这句话,忽然有种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关闭了一个法则?

    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水往低处流,这是一种规则常理,但忽然有一天不往低处流了,这就是改变了规则。

    直接将客观规律改变,这到底是如何惊天动地的存在?实在太欺负唯物主义者了,杨越感觉自己的唯物辩证法、实践论、矛盾论都不管用了。

    “我为你打开了这条规则,只有你可以吸收百姓念力,多为百姓做好事吧,尽早突破金丹,我在古魔森林等你。”

    白影似乎存在不长久,匆匆说了一大段话后,立刻就消失了。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杨越呼了一口气,心底的震惊渐渐平息。

    “总之这不是坏事。”

    他坐回桌子,先给自己定了个调子:“全世界只有我能吸收百姓念力,其他人都不能,而百姓念力可以助我快速提高修为,无形中又是一个不亚于‘打卡系统’的金手指。”

    想起打卡系统,杨越感觉这系统存在感真是太低了,自从上次‘藏书阁’一次打卡,奖励‘精品宝莲丹丹方’后,整整大半个月,再也没有出现。

    这大概是史上最没存在感的金手指了,也许这本书的名字应该改改,免得新读者看到这里,大骂一句‘说好的打卡,你这尼玛写的都是什么鬼?垃圾作者,呸。’。

    “总之。”

    杨越看着面前政务,“我大概是要在为人民服务这条路上一去不回了。”

    不仅是理想,也成了一生的事业。

    ……

第四十六章 一生的事业

    挖河的事宜进行的很顺利,在高薪的激励下,五万白巾兵热火朝天地干着,工期无限拉进。

    同时,杨越面临一个新的难题。

    “广宁郡不仅有东冶城,还有东冶以北的十四县,共计上百万民众。以及东冶之南,安县之北的十六县,共计也是近百万民众。”

    “羌州军已经撤退,广宁郡基本一片空白,我需要接掌整个广宁郡,治理的地方总共是14+16+东冶共计三十一个县城。”

    “还有军队,东冶城七万大军,北部十四县零散共有两万杂兵,南边被羌州军杀了许多,但还存有近万流落山野。总计十万大军,虽然里面只有两万人是精锐,其他都是充数的。”

    “而且,羌州军搜刮很狠,南部十六县十分缺粮。”

    杨越皱起了眉头,这意味着要向南方供粮,而且还要准备秋耕,不仅要准备,速度必须快。

    毕竟,现在已经是八月份,广宁郡的八月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片地处大宣最北方的土地,七月时气候就很冷了,十月之后便是天寒地冻,雪飞万里。

    “若不及早秋耕,来年恐怕会爆发粮荒,而且还要准备燃料,否则十月之后,会恐怕会大量冻死人。”

    “广宁郡有煤炭吗?”

    杨越发现自己要面对更恐怖的工作量。

    三十一县,两百万人,十万大军。

    全让他管。

    这种可怕的强度,足够让地球上任何一个能吏,不出三天的时间,家人就要给他筹办身后事。

    “人才,我需要大量的人才!”

    “初步估算,起码需要三十个县令,两千个以上的基层官吏。”

    “自己培养,得培养到何年何月?”

    杨越抽出大宣地图,目光落在广宁郡上,掠向周边庆安郡、滁山郡……最后投向了黑州治所——曦城。

    “要说黑州哪里人才最多,非曦城莫属。”

    “只不过,如何才能让曦城的人才们来广宁郡任职?我现在身份可是魔宗反贼啊。”

    杨越顿时陷入了苦恼。

    这一夜,他一边处理政务一边想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想到可以完美解决的方法。

    根本矛盾在于,自己是反贼,而曦城是大宣朝廷的黑州治所。这种天然的对立,让两者根本无法融合在一起。

    “只能先处理别的事。”

    天明了,杨越吩咐亲兵,召集各房承办吏以及关猛三人,来此议事。

    主要想商量四件事。

    一,南方诸县粮食问题。东冶城原本有二十万石粮草,加上羌州军运来的五十万,共计七十万,非常充足。他打算先运十万石粮草,采取以工代赈之法,解决南方各县燃眉之急。

    二,军队归属权问题,他打算以上使之名,下令各县驻军首脑,前来东冶城述职,把军权归拢在关猛三人手中。

    三,人才问题。广发招贤令,号召全广宁的有识之士,前来东冶城参加公务员招聘,解决人才匮乏的毛病。这一点他打算交给礼房去解决。

    四,燃料及冬衣问题。广宁郡十月份就会下雪,十一月基本大雪漫天,道路难行,基于此,定然有不少贫民被冻死,急缺燃料和冬衣,这点他打算自己解决。

    “诸位,闲话少说,我现在分配任务……”

    等6个承办吏+3个军官到达后,杨越直接宣布决策。

    说是会议,其实杨越一言堂。

    狭小的书房中,九人肩靠肩挤在一块,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桌旁,杨越正连比带划地讲述之后的政策方针。

    由于距离太近,他们甚至能闻到杨越身上淡淡臭气,以及衣领上、手臂袖口的灰污。

    华上使多少天没睡觉了?

    众人有些震撼。

    “……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听明白没有?”

    杨越讲完,问道。

    九人齐声道:“明白。”

    “好,粮食问题就交给户房承办吏解决,尤其是秋耕,拖不得。还有军队问题关将军你们须得多加注意,人才问题礼房上下,去张榜也好,宣传也罢,总之尽可能的召集人才。”

    “至于最后的冬衣和燃料问题……”

    说到这里,杨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就由我来解决。”

    诸人称服。

    最后一个问题是最难的。

    要解决两百万人的取暖问题,简直是无中生有,堪称地狱级的难度。

    随后,杨越结束会议,他准备将手头剩下事务忙完,就喊顾明去打听煤炭。

    关猛等人立刻就出门了,其他房承办吏也各忙各的,只有工房顾明留了下来。

    “华师兄。”

    顾明看着杨越憔悴的神态,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哪怕我们是炼气修士,十多天不眠不休还是会累垮的。”

    “这个么,我会注意的。”

    杨越笑了笑,接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明说的没错,自从来了东冶城,除了前期睡过觉,后面大半个月基本就呆在书房,不眠不休。

    说实话的确有点累,但杨越感觉自己还能坚持坚持。

    只有身处这个位置,才能深刻意识到,有些决策早一分钟解决,早一分钟下达,就有可能多挽留几条人命。

    若睡一觉,就意味着将有数百人的命运被影响着往坏处发展,试问杨越如何睡得下去?

    顾明见劝解无用,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们明明是魔门邪宗的,怎么净干一些正道仙宗的事?顾明百思不得其解,但心底却也不排斥这种变化。

    ……

    “打听清楚了吗,广宁有没有煤炭?”

    中午,杨越和顾明在书房用餐。一边吃一边商量。

    顾明点了点头:“那个灰灰的东西,是有的,也能烧,但是会有毒气,百姓们都不愿意用。”

    煤炭需要混合一定比例的黄土才能减少毒量,前世农村蜂窝煤都是这样的。

    杨越无法解释这个道理,只道:“先想办法给我这里几百斤,还有黄土,顺便等河挖完,再让白巾杂兵去挖煤,发动百姓也去。”

    “好吧,我会安排人解决的。”顾明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华师兄的话他从不违背。

    这也是杨越欣赏他的原因之一,不该问的一个都不会问。

第四十七章 孔芸来了

    秋近了,树叶变得枯黄,风来就会吹落一片,纷纷扬扬,高舞空中,轻柔的轨迹犹如那年心动的记忆。

    “一个多月了,他还没有回来。”

    落叶纷飞中,少女的明眸里盈着一汪忧伤。自从华师兄领军出征广宁,已经一月不曾归宗。

    最初,只是时不时的想,以为凭对方的聪明才智,击退羌州军只是等闲。渐而,羌州军退了,以为将要回来,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后来,一天又一天,叶子从绿变黄,而人犹未归。

    这过程里,那思念,荒草般的长,直至今日,渐有穿墙过户的张狂。

    “小芸儿,你在想他吗?”温柔的声音响起耳后。

    转头,一个年轻,眉目与她七分相似,气质婉约动人的女子,正站在月亮门前,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孔九阴之妻,孔芸之母,名字不详,血魔宗众人只称她为孔氏。

    “娘,你又笑话我。”

    孔芸无奈,本想争辩几句,可一下子,忽然想到什么,心情变得低落,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垂着头,小声说道:

    “我才没有想他。”

    ……才怪。

    孔氏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投向天空,目露缅怀之色,道:“当年,娘也是像你这样,独自一人,默默地想着一个人。”

    孔芸抬起了头。

    孔氏却没有多说,只轻轻拍拍她手背,笑道:“既然想,那就去看看他吧。”

    “那我这样会不会……”

    孔芸想说自己是否太不矜持,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

    孔氏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女儿,对方贫瘠的恋爱经验和幼稚的小想法,让她既无奈又好笑。

    矜持?再矜持人家都忘了你啦。

    女人啊,一定要靠自己追求。

    “去吧。”孔氏只是这么说着。

    看着母亲眼里的鼓励,孔芸仿佛也有了力量,点点头:“好!”

    我就是去看看,什么都不做。

    ……

    昭明十七年八月六日。

    傍晚,县衙后院。

    “这比例不对,继续改。”

    “黄土和煤炭的比例,赶紧摸索出来,不要怕失败,多试一次。”

    黑色煤炭,黄色泥土,混合水搓成一块块饼状物,然后放在火炉上烤。从早上起,杨越便和五个工房书吏忙碌着这件事。

    前世农村用过蜂窝煤,他亲眼见过用黄土混合磨成粉的煤炭最后一桩打出来的蜂窝煤过程。

    但比例他确实不懂,摸索一上午,做出来的煤饼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或者烧的太快最后烂成粉状。一直辛苦到现在,才渐渐有起色。

    “赶紧吹干,放上火炉,接着烧。”

    重新搓好一个煤饼,杨越喊来会风系道术的书吏,火速将湿漉漉的煤饼吹干。

    “这次一定要成功。”

    很快,煤饼脱去水分,恢复干燥。杨越卷着袖子,用火钳小心翼翼将煤饼放在烧的通红的火炭上,然后,十二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块煤饼。

    一定要成功。

    如果是再冒白气,或者烧的不均,那就太打击人了。

    其他工房书吏也紧紧盯着煤饼。

    这些天东冶城外一处山脉,发现数座中型煤山。随后杨越让挖完河的白巾杂兵分出一万人,立刻进山挖煤,于是这几天,每天都有几十万斤的煤炭被挖出,一车一车地运进东冶城。

    大家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若是失败,那银子就白花了。

    渐渐,这个用煤7.5/黄土2.5比例的煤饼,在木炭上烧的通红,只飘出了极少的异味。

    初步估算,起码能烧三四个时辰!

    “成,成功了!”

    一个书吏睁大了眼睛。

    “真的成功了!”

    一上午的劳动终于有了成果,书吏们喜不自胜,杨越看着几人的脏兮兮的笑脸,也忍不住微笑,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下,百姓们的过冬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了。

    “大人,有客来访,自称是您宗门老友。”

    正这时,门外一个白巾亲兵来汇报道。

    杨越寻思或许是哪个师兄拜访,倒也不在意,这几天攀关系的人多了。便摆了摆手:

    “领他到我这儿来吧。”

    于是一分钟后。

    一身淡粉色襦裙,头戴珍珠步摇,打扮的美丽动人的孔芸,款款走进后院的瞬间,便看到朝思暮想、英俊无比的华师兄,竟然蓬头垢面,浑身脏污,咧着一嘴大白牙,和几个乞丐对一堆泥巴指指点点。

    孔芸:???

    这时,杨越恰好望向她,空气刹那一静。

    其他书吏也感到气氛怪异,往门口看时,纷纷闭了嘴,更静默了。

    孔芸师姐和华安师兄的经常在藏书阁一起看书,两人的绯闻早就举宗皆知。

    “华师兄,你怎么会……”孔芸满脸复杂,又是疑惑又是震惊的看着杨越。

    心上人陡然变成乞丐,这和她设想中的不一样啊。

    杨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其他书吏,顿时明白了什么,坦荡笑道:

    “孔师妹,能否先去大堂稍候,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过来。”

    杨越虽然尴尬,却不觉得自己丢人。

    他前世是豫省人,听着***、韩愈的故事长大,虽然衣着不洁,但他觉得自己精神上是干净的。

    但脏兮兮的和女孩见面,总归不好。

    “那我等你。”孔芸低了低头,乖顺地离开了,只是杨越的一副模样却深刻地留在她脑海里。

    儒雅晴朗的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莫名感到窃喜,自己更了解他了。

    等孔芸离开,杨越立刻吩咐人烧水,准备新衣。随后,洗了一个月来的第一次澡,搓出来的泥灰浮满了木制浴桶的水面。

    “真恶心哈哈哈。”

    ……

    两刻钟后,再见杨越,对方已经是一身白色锦袍,头发束在镂空金冠里,面如冠玉,重新恢复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

    “华师兄。”

    孔芸眼睛一亮。

    一整天都没有处理政务,此刻应该积压如山,因此杨越只想尽快结束聊天,直奔主题道:

    “师妹来此何事?”

    孔芸一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我来看看华师兄有没有需要我帮忙地方。”

    完美。

    “帮忙的地方?”

    杨越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师妹,我还真有一件事得让你帮忙。”

    “噢。”孔芸眼睛浮现一丝期待。

    “跟我来书房吧。”

    杨越起身,带着孔芸穿过大厅偏门,来到书房。

    很快,一堆政务积压在孔芸面前,层层叠叠的书页,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女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孔师妹冰雪聪明,就和我一起处理这些政务吧。”杨越笑道。

    孔芸:……

    最后,沦为工具人的孔芸老老实实在杨越身边打下手。

    其实她根本不懂政务,但杨越会给她讲解,深入浅出下,倒是很快就融会贯通了。

    直到傍晚,杨越已经放心将一些轻度政务交给孔芸处理。

    一夜就此过去。

    ……

第四十八章 纸衣门

    “我们要解决冬衣的事。”

    天亮后,所有的政务都已处理完毕,杨越估摸暂时不会有新的政务送来,便和孔芸商讨当下另一个难题:

    “我调查过,广宁百姓的御寒冬衣,一般都是芦花、兽皮、鸡鸭鹅毛缝进衣服里等,但是保暖效果并不好,每年冬季仍旧有无数贫民被冻毙。”

    杨越沉痛道:“所以我们必须为他们寻找一种替代物。”

    “那,华师兄有什么好想法吗?”孔芸问。

    杨越抽出黑州地图,缓缓展开,待孔芸凑过来观看时,他便指着乱云山一带,道:“我听说这一带有一魔宗,名为纸衣门,所制作的一种纸衣,可以长时间保持一种较为温暖的温度,我打算采购五十万套。”

    “五十万套……”

    孔芸惊讶的捂住了嘴,“师兄,这可不便宜。”

    哪怕纸衣是用纸制成,听起来不贵,但毕竟是道门物品,不可能一撒手就变出一大把,成本肯定是有的,而且必定不少。

    更何况,五十万套……

    即使一套一枚灵石,也足足需要五十万枚灵石,等同于五十万两白银。

    杨越笑道:“不便宜是一定的,不过可以借嘛,我清点了一下各县府库,总共有十七万两白银,七万两留作他用,十万两先用来做定金。”

    “纸衣门会借吗?”孔芸还是不敢相信。

    而且,五十万套,纸衣门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存货量?

    “我会说服他们的。”

    杨越显得胸有成竹。

    纸衣门距离广宁郡不远,直线距离一百五十里,七绕八拐,也不过二百多里。

    杨越动作很快,下了决策后,立刻将府库里的十万两整箱装好,旋即带三百白巾骑兵,和关猛以及孔芸、两个筑基长老,飞驰往北而去。

    这个世界上,道法玄妙,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纸衣这东西,杨越琢磨了很久,仍旧感觉很惊艳。

    如果纸衣成本够低,可以大批量生产,那么大宣两万万国民,将再无冻馁之忧。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很快,入夜后。杨越等人便进入纸衣门境内。

    山门处,灯火通明,张灯结彩,早有纸衣门高层在此等候,甚至连筑基巅峰的门主都来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对方乃血魔宗太上亲传,血魔宗三代弟子旗帜人物,未来必定无限光明,基于此,多隆重都不过分。

    “欧阳门主实在太客气了。”

    对方给面子,杨越颇感受宠若惊。

    纸衣门门主欧阳德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圆脸,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笑起来如弥勒佛一般,莫名有种喜气感。

    一众人进入山门,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招待客人的宗门大殿已经有弟子准备好了丰盛饭食。

    “哪里的话,华公子能光临敝宗,那是我们的荣幸。”

    欧阳德笑呵呵说着,眼底时不时掠过疑惑,他并不知道杨越来意。

    上百人抬着箱子,大张旗鼓,意欲何为?

    不只是他,纸衣门上下也同有此惑。

    杨越和孔芸、关猛和两个筑基长老随欧阳德进入宗门大殿,剩下白巾精兵被纸衣门弟子迎到其他处休息。

    简单用餐后,杨越试探问道:“我听闻纸衣门擅长以纸作衣,其中有一种纸衣,可以长时间保持一种较为温暖的热度,不知可有此事?”

    说到自家长处,欧阳德笑而不语,一旁陪席的纸衣门高层笑呵呵道:

    “华公子亦知世间有纸衣门耶?不错,我们的确有一‘火绒衣’,穿上后,三个月保持热量,平时不穿时,可以关闭掉符文,可以用上更久。”

    “原来如此。”

    杨越恍然,赞曰:“真神技也。”

    座中孔芸忽然问道:“却不知造价几何?”

    话说到这里,智商不低的人已经能看出杨越等人的来意了。纸衣门高层交换了一下眼神,门主欧阳德道:

    “此非孔掌门之爱女耶?”

    闻言,孔芸礼貌道:

    “正是,家父曾经提过欧阳门主。”

    欧阳德笑道:“既如此,等客人回去,我门便赠送一百套火绒衣,还望客人勿嫌礼薄。”

    轻飘飘地就把话题绕了过去。

    不管在哪个时代,成本都是商人的秘密,你可以自己算,自己猜,唯独不能直接问人家。

    不然,还咋做生意。

    杨越放下筷子,道:“欧阳门主,我就直说了罢,我等造访贵宗,正是为火绒衣而来。”

    欧阳德讶然:“愿闻其详。”

    “欧阳门主,你们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广宁郡实际上的郡守,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怕有百姓熬不过这冬天,故特来向贵宗求购火绒衣,望贵宗能售出些许。”杨越诚恳道。

    “百姓?”

    欧阳德一懵,这些人有什么好救的?冻死就冻死,再生就是了,何以花大价钱购置火绒衣?

    虽然不理解,但欧阳德还是道:“自然可以,我宗火绒衣对外售价三颗灵石一件,既然是华公子亲自来购,便看在贵宗面上,我做主,以成本价,一颗灵石,卖你们一万套,足用否?”

    “一万套……”

    杨越无奈苦笑:“我这次来是打算买五十万套的。”

    “华公子莫非想让广宁人人有火绒衣穿?这也太……”欧阳德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是魔宗耶大哥。

    你这么善良真的好嘛?

    顿了顿,欧阳德转头问桌上的一个纸衣门高层,道:“左长老,如果所有弟子全力制造火绒衣,能造出多少?”

    “火绒衣原料不缺,制作简单,诸弟子一天可出十套,我门二千弟子,一天两万套不成问题。”

    “那么,今后一个月,就让众弟子全力制作火绒衣罢,至于多出来的十万套……”

    欧阳德忽然笑着看向杨越:“便当我送给华公子了。”

    闻此言,杨越默然起身,长长一揖:

    “华某,替广宁两百万百姓,谢过纸衣门大恩。”

    “快快请起。”纸衣门众人慌忙起身,欧阳德忙不迭道:“华公子爱民如子,我纸衣门敬华公子为人,特捐此物,聊表寸心,实不敢当此大礼。”

    “当得,当得。”

    杨越郑重道:“不过总之不能让贵宗吃亏,华某在此承诺,六十万灵石,一个都不会少,并且……”

    他忽然绕过餐桌,走到欧阳德面前,紧紧握住对方手臂:“有我华某在一日,血魔宗永远是贵宗最可靠的盟友。”

第四十九章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

    在星空的见证下,血、纸两宗正式定下契约,永结盟好。

    虽然,杨越身份不过是亲传弟子,没有任何职务。但看人不能这么简单。

    不提太上长老这个金丹巅峰的靠山背景,单说七擒长古,广宁郡夜袭擒羌军两万人马等耀眼战绩,细数六宗青年一代,无人出其右者,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方巨擎。

    今趁其方兴未艾之时,押以重资,他年君临黑州之时,焉得不报答他纸衣门?

    所以说,这波,不亏!

    “天已晚,华兄弟就在敝宗暂住,明日再回罢。”

    约定已成,两方目的均已达到。话题该结束了,欧阳德便笑眯眯的邀请杨越等人留宿。

    对此杨越自无不可,黑州道路道路崎岖,走夜路的确很不方便。

    待杨越等人离开,欧阳德身边的众长老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首先是反对意见,纸衣门的长老们,总有一些比较鼠目寸光。

    “门主,六十万灵石就这么白白送出?这几乎是我们纸衣门一整年的收入啊。”

    庶务长老痛心疾首道,他管理门内财富,一铜一银都要经过他手,秉性最喜欢进账,最讨厌出账。

    欧阳德笑道:“我听说有一句话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道理是这个道理,与血魔宗交好百利无一害。且此宗历来为黑州魔宗之首,心高气傲,干不出赖账这等丑事。”

    “可是……”庶务长老还是心疼。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纸衣门大长老忽然出声道:“门主可是感到了危机?”

    “危机?”

    其他人愣了,不明所以。

    欧阳德笑意一敛,转而叹息道:“是啊,的确是危机。”

    “最近,妖月宗连续吞并了三个小宗门,势力范围,逐渐逼近我宗,恐怕,以妖月宗的野心,下一个恐怕就是我纸衣门了。”大长老叹息。

    “……”

    其他长老想到了什么,心底沉重。

    乱云山诸宗中,纸衣门实力排行前五,算是大型魔宗。地理位置处于中部偏西,较为关键,西部宗门往东,必须要经过纸衣门管辖的几个城镇——乱云山里也是有百姓生活的。

    妖月宗便是纸衣门在西部的邻居,宗门弟子三千众,门内筑基约十位以上,超过纸衣门许多,在乱云山排行前三左右。

    两宗位置接近,原本相安无事。但不知何故,最近这段时间,妖月宗忽然出兵吞并三个小宗门,隐隐有一统西部之势。

    现在,西部宗门已经零落,或者闻到危机,搬到东部,如果妖月宗要继续发展,首当其冲就是纸衣门。

    这给纸衣门上下莫大压力。

    毕竟自家以制造见长,战斗什么的其实并不擅长。若是妖月宗大举来攻,恐怕是守不住。

    “多事之秋啊。”

    欧阳德叹息。

    如果不是因为此,他怎么会忍痛割舍那么一大笔财富,讨好那华安小子呢?

    ……

    杨越自然不知道纸衣门上下想法,他在纸衣门弟子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处环境幽雅的小院里。

    值得一提的是,小院并排的,血魔宗其他人也安排在了附近。

    譬如隔壁,就是孔芸所在……

    杨越正欲解衣入睡,忽见窗前月光一片,莹莹白白地铺在木制地板上,光糜浮动,时有微风乍起,吹来阵阵清风。

    或许因为谈判事情过于顺利,杨越心情十分愉快,看到这一片月色时,满满的快乐简直快要溢出来。

    他忽然想到前世背过的一篇课文,初中背的,是北宋一个‘日啖荔枝三百颗’的吃货所写,感觉和此时此刻有种遥远的相似性。

    “昭明十七年八月七日,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

    杨越脑海里想到了一个白色襦裙的女孩。

    在一种莫名情绪的驱动下,他整理衣裳,迈步出门,来到隔壁孔芸出,轻轻敲响了门。

    门开了,露出孔芸略显惊讶的脸。

    “孔师妹。”

    杨越咧着嘴笑,露出一排比月光还闪亮的白牙,道:“此行谈判过于顺利,我心中高兴的紧,所以怎么也睡不着觉,听闻纸衣门景色颇好,欲与师妹秉烛夜游,愿同行否?”

    孔芸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水光荡漾显得很可爱。她轻轻颔首,道:“既然师兄有请,妾身怎敢不从。”

    “那么,请。”杨越笑嘻嘻转身,跟一个衣冠禽兽似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孔芸关好门,肩并肩跟着杨越,漫步在洒满月光的青石板路上。

    杨越没有胡说八道,纸衣门景色的确不错。

    或许是经商发家,宗门上下富庶的紧。于是在景色上下了一番功夫。特意请来名匠,大修宗门。

    玉阁金楼连霄汉,千树琼枝作烟萝。

    好吧,讲人话就是,房子很大很多很漂亮,绿植搞得很美,也有类似‘路灯’的符玉灯——精致的长条形木架上挂着一颗篆着符文的白色宝石,在黑夜中发着晶莹微光,映亮了数丈长街。

    符文灯的灯光白且温柔,习习吹来的微风也轻柔得似如情人的呢喃。两人并肩走着,不说话,也觉得此刻十分美好。

    静静的同行了许久,直到杨越看到一处有松、竹、柏的广场,广场地板是锃亮的大理石,风吹来时,树叶晃动,落在地上的影子,顿时有种荇藻交织的美感。

    广场有很多人,边角错落许多石椅,有几对情侣在阴影中低声谈论着什么,耳鬓厮磨,远远就感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真好啊。”孔芸忽然感叹。

    她也不知道感叹什么,就是觉得,在如此风清月明的晚上,和一直喜欢的人并肩走在景色怡人的广场,是一种值得欢喜的事情。

    有一种难遇到的感觉,所以颇觉珍惜。

    杨越笑了笑,指着一处笼罩在竹影和月光的石椅处,道:“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孔芸点头,自无不可。

    石椅长方形,和前世公园里的样子差不多,也有靠背,两人坐在上面,相隔两个巴掌,不远不近,互相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顿觉岁月静好。

    “昭明十七年八月七日,解衣欲睡,月色入户……”

    杨越开始自言自语。

    孔芸转过头来,大眼睛盈着水光,专注的看着在杨越。精致的五官,光洁的皮肤,整个人涌动着浓郁的青春气息。

    八月七日,好像就是今天。解衣欲睡,月色入户?好像是刚才的事。

    孔芸隐隐明白了什么,有些期待杨越接下来的内容。

第五十章 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

    杨越继续道:“……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邻舍唤孔师妹。师妹亦未寝,相与步于广场……”

    他闲雅地说着,仿佛在述说一件小事。孔芸专注地听着,仿佛在倾听长老讲道。

    于是全文高潮来了:“……场中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空气忽然一静。

    别看那人吃荔枝有一手,写起文章其实也不赖。这篇能上教科书的课文,最大的优点是对月色作了极为美妙的描绘,栩栩如生,如画卷展现在眼前。

    更别提,两人就身处此景之中,于是感受更加震撼。

    孔芸愣了几秒,道:“完了?”

    杨越点头:“完了。”

    正此刻,两人周围,淡淡清光一闪而过,落入杨越体内。

    “这是?”杨越惊了,感觉和上次写出帝王诗的情况一模一样。

    孔芸好像知道什么,惊喜道:“师兄,应该是儒家文气!”

    “儒家文气?”

    “嗯!这文章篇幅虽短,但结构新巧,叙事清晰,兼有对月色的极致描写。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出县’或‘达府’级文章,故而引动天地文气。”

    孔芸解释道,身为诗词爱好者,她对儒家了解的还挺多。

    杨越忽然站起身来,“师妹,我们赶紧回去吧。”他害怕此事传到其他弟子耳里,万一纸衣门正好有绣衣使间谍,岂不完蛋?

    “这……好吧。”孔芸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反对。

    两人沿原路返回,杨越脚步匆匆,孔芸也跟着加快脚步。

    至舍,杨越道:“不如师妹去我那里喝杯水?讲讲对儒家的事。”

    司马昭之心,呵呵。

    “这……”孔芸一愣,这时代风气虽然开放,男女大防也不严重。但单身女子进入一个男子家中,尤其是深夜,怎么看都不合适。

    其实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也很少有这种事。

    但孔芸终究是喜欢杨越的,犹豫了两秒,点头道:“好吧。”

    杨越笑了笑,推开门,如衣冠禽兽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孔芸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推开厢房门,符文灯将房内照的亮如白昼。孔芸坐在桌边,杨越端来两杯茶水,道:“这里没什么好茶,师妹凑合喝吧。”

    “谢谢师兄。”两人还是那么客气。

    杨越坐在孔芸前,圆桌,不是面对面,是半圆的锐角两点,距离只隔着三个巴掌,伸个胳膊就能碰到对方。

    “师妹,刚才那事还请详细说说。”

    杨越端起茶杯,微饮一口,眼睛直直看着孔芸。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孔芸特别好看。

    孔芸低了低头,有些放不开。闻言,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和诗词一样,文章也分出县、达府、鸣州、镇国、传天下五级。”

    说出这段话,孔芸感觉稍好了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诗词水平到了五个等级,就会有异象发生。原作者能得到莫大好处,譬如战诗词,原作者使用威力比其他人更大。”

    “哦,那文章又有何用?”杨越饶有兴趣问道。他看着孔芸,一半为儒家,一半为赏心悦目的美人。

    孔芸不知道自己已成景观。不再紧张了的她笑道:“有利于文壤的扩大,和文根的生长。”

    “文壤,文根。原来如此。”

    杨越点头,这点常识他是知道的,两者都是儒生的根基,文壤是储存文气之所,文根是儒生所修的‘道’的水平的体现。

    文章读的越多,对圣人经典理解的越深,越正确,文壤便越大,文根越高。

    但自己做文章,写诗词,也能增加文壤和文根的增长速度。

    “刚才清光入体时,我感觉我脑海里有了一小堆土壤状的东西,莫非这是文壤?”杨越忽然问道。

    孔芸杏目微张,略显震惊道:“一小堆?师兄,你确定不是几粒沙子?而是一小堆?”

    “骗你有什么好处。”杨越笑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孔芸深呼吸几口,道:“师兄有所不知,儒生想要凝聚文壤,一般要读好几年的众圣经典,然后自己写文章阐述对经典的理解,直到写出的文章切中众圣真意,便能引动文气入体,凝聚文壤。”

    “普通儒生写的文章,第一次顶多凝聚三五粒,百年前,襄州有一大儒,十二岁写出一篇出县级文章,引动天地文气入体,一次就凝聚了指甲盖大小的文壤,轰动一时。”

    “师兄你文壤,是否是巴掌大小?”说到这里,孔芸紧张的问。

    杨越点头:“确实是巴掌大小。”

    “那就没错了,就是达府级文章。”

    孔芸一张俏脸写满惊叹,身为诗词爱好者,她太知道这难度究竟有多大。

    能写出达府级文章,起码也得有进士级水平,而且即使是进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非得拿出呕心沥血的工夫,水滴石磨,经年历月,才能十月怀胎式地熬出一篇达府文章来。

    至于未成儒生便写出达府级文章,大宣八百年历史里,一个都没有!

    往前算大奉五百年,大周七百年的历史,能在未是儒生之身写出达府文章的,仍旧一个都没有。

    出县的倒是有许多,但达府……太难了。

    一在平地一在天!

    “真乃神人也!”

    最后,她只能这样夸赞道,其实她想用其他更用力的句子,但毕竟水平有限,一时也找不着更好的,和杨越前世的“无奈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一样一样。

    杨越不好意思道:“只是不值一提的长处罢了。”

    孔芸却对杨越产生了浓浓的好奇,那模样,就像《唐伯虎点秋香》中,唐伯虎被识破身份关进柴房时,秋香来送药那一刻时的表情。她兴奋问道:“华师兄,你以前读过什么书?看过哪部圣人经典?喜欢哪些诗词?”

    “书吗?读过很多呢,大周仙吏,大奉打更人,还有儒道至圣。我是个爱读书的人,但对写作也有一点心得,总结起来,我觉得‘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而气可以养而致。’……”

    杨越也引起了兴致,开始侃侃而谈。

    窗外,明月缓缓升上中天,月光愈发明亮。

第五十一章 民生多艰

    第二天,杨越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在纸衣门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后,一行人飞速返回广宁郡。

    途中,杨越和孔芸并骑而行,几乎扭个头就能看到对方,每当互相凝望时,一股只可意会的情韵便油然而生。

    大概是源自天性里的吸引吧。

    经过昨夜畅聊,两人关系渐渐升温。如果说好感度100可以亲吻,那么两人原先的好感度大概在60左右,经历昨夜一事,便猛地窜升到了80。

    再往前走几步,经历一个契机点,便可以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当然,以孔芸对杨越的印象,即使对方现在就表白,答应的概率也是十成十的,但总会有种操之过急的仓促感。

    就像现在这样,不急不缓,享受暧昧里时不时的怦然心动,就挺好。

    ……

    转眼,一个月时间过去。

    天气愈发地冷了。

    九月份的广宁,已经有稀疏的小雪落下,大量百姓停止了活动,龟缩在家,等待来年春暖。

    这些闭户不出的情况,大概要维持五个月左右,一直到明年二月份,才会渐渐好转。

    然后收割秋麦,准备春耕。

    一直到七月初秋,才开始收割春麦,种下明年春天收割的粮食。

    几千年以来,黑州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广宁某个县城。

    旧旧的小巷里,无情寒风肆虐呼啸,许多垃圾被吹飞,啪打在墙壁上。

    这条巷子里,住着这县城最穷的居民。每一年的冬天,总有几个贫民在寒冷里死去。

    年年如此。

    “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唉。”

    石老汉推紧房门,看着蜷缩在墙角麦秸里一家四口,叹息一声。

    今年四十多岁的他,苍老的像个六十岁的大爷一样,乱蓬蓬的头发,穿着劣质的兽皮袄,一脸的苦相,如果贫穷有模样,一定是他这个样子。

    “粮食省点吃,应该能撑到雪化,可这天气,太遭罪了……”

    石老汉关紧门,与老妻和两个儿子一起挤在麦秸堆里,四面是用来做饭的木柴,他们家连床铺都没有。

    叹息中,时间悄然过去。

    转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该做晚饭了,石老汉就在大屋靠窗的地方,抱着瓷罐,小心往陶锅倒了点米,接着舀水,放在灶台上,旋即小心翼翼用打火石点火……

    等火烧起来,一家人便从麦秸里爬出来,穿着单衣围着这点火焰,烤手,但后背依旧凉飕飕的。

    每个人眼睛里充满渴望,像狼望着肉一样,他们家一天只有两顿饭,只能吃个半饱,勉强维持饿不死而已。

    “爹,我后背冷。”小儿子睁着眼睛,可怜巴巴道。

    意思很明显,想穿石老汉的兽皮袄。

    大儿子默默烤火,没说话。

    头发半白,脸色黑黄的老妻默不作声,她精神有问题,平素话不多。

    见此,石老汉叹息一声,将兽皮袄脱下,披在小儿子身上,自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好暖。”小儿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石老汉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寒,刺骨的冰冷四面八方浸入骨髓。轻轻发起抖来,忍不住凑近灶台,身体贴着取暖。

    啪嗒。

    偶尔灶膛里传出一声轻微的爆碎声,火星飞溅。

    石老汉却感觉后背冷的刺骨,转了转身子,让后背对着灶火。

    小儿子笑嘻嘻往灶火里塞木柴,好让火焰烧的旺一些。

    于是残破昏暗的屋子内,明亮暖黄的火光映着这一小片天地,有老妇无神的双眼,有大儿子麻木的表情,老汉随着火光忽明忽暗的后背,以及活泼开朗的小儿子的笑脸,如一副难以言喻的烟火画卷。

    这众生里,锦衣玉食的,永远只是一小撮。

    绝大多数,还是这种贫穷到骨子里,衣不蔽体的平民。

    “啊!”

    石老汉忽然痛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大手绕过肩膀,狠狠抓着后背,却抓着一簇灼人的火苗。

    原来是小儿子塞柴火,没注意将一块小木炭给弹到石老汉后背上了。

    石老汉干脆往地上一趟,摩擦几下,才好不容易将火苗压灭,但单衣上仍旧有火星未熄,他不顾寒冷直接脱掉衣服,慌忙在手中搓了两下,洒了点水,才熄灭这火。

    等重新穿好单衣,石老汉默不作声走向小儿子。

    “不要,不要……”

    这表情太熟悉了,小儿子慌忙挽住娘亲胳膊,一脚踹了下呆愣的大哥:“娘,你快劝劝爹。还有哥,你赶快说两句啊……哎哟,爹你不要打啊……”

    小儿子在石老汉手中狠命挣扎,小小身躯,此刻爆发无穷力量,石老汉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你这小兔崽子……”

    石老汉怒了,下手更用力,但忽然间,一个挣扎,身上披着的兽皮袄忽然飞了出去。

    方向正是灶火。

    “不!”

    时间仿佛静止,四双眼睛盯着抛飞的兽皮袄,正准备抓,却看到已经扑腾一下,半边没入火堆里。

    “天呐!”石老汉顾不上儿子了,两步跳到灶台,劈手将兽皮袄从灶膛里拽出,可上面已经有大簇火焰了。

    石老汉当机立断,立刻将兽皮袄塞进水桶里,冰块破碎,水花飞溅,火焰瞬间熄灭。

    石老汉抽出一看,脸色一下黑了起来,兽皮袄一侧已经烧出大洞——皮很薄,上面多是兽毛,一烧就穿。

    “这……”

    石老汉沉默了,只觉心头一片冰凉,烧出一个大洞,意味着他将难以抗冻,被冻死的概率大大升高。

    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石老汉连骂人的劲儿都没有了。默默将兽皮袄抖开,旋即蹲在灶膛前,远远让火苗烤着。

    “爹……”

    小儿子畏畏缩缩将小手放在石老汉背上:“我错了。”

    石老汉没有说话。

    小儿子更害怕了,低声抽泣。

    这时,大哥忽然走到他身边,粗糙的大手摸在他头顶,结结巴巴地道:“弟弟,不,不哭。”

    “哇。”小儿子哭的更大声了。

    此情此景,哪怕是智商低下的母亲,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目光里闪过一丝悲哀之色。

    ……

    啪啪啪。

    忽然间,院子里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老乡,快开门,……开门,都看到你家冒烟了。”

    屋子里,平静绝望的气氛登时一碎。小儿子擦了擦眼睛,不哭了。石老汉僵硬了一下,旋即将半干的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八成又是来讨税的官吏罢?”

    石老汉幽暗的眼神毫无生气,只觉自己五十年的一生,好似地狱一般,重重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刚才一幕,欲哭无泪。

    罢了,等官吏将自家粮食讨走,便自缢罢。

    石老汉拿下了横着的门阀,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五个官吏挤在门前,后面是十几个穿着厚厚皮袄的白巾士卒。

    这么大张旗鼓,真是不给人活路……石老汉眼神愈发幽暗。

第五十二章 石之轩

    “老乡,你是不是叫石德?”

    一个拿着书册,冻的脸色发红的官吏大声问道,一边问一边往手上呵着热气。

    石老汉低眉顺眼道:“小人正是。”

    “是就对了。”

    年轻官吏拿出煤笔,往书册上画了什么,旋即往内屋瞄了几眼,道:“老乡,你家里多少人?”

    “回大人,有四口人。”

    石老汉觉察到不对了,这官吏太和气了,一点也不凶神恶煞。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段日子来,他不止一次听说东冶城来了个华上使,一到任,就给百姓修水渠,分田地,善政干了一桩又一桩,百姓直呼青天老爷。听说还准备给全郡的百姓分冬衣过冬。

    但他等了一个月,也没有等到。

    以为只是说说,然而今日,莫非……

    石老汉心底忽然涌起了一丝希望。

    “你家四口人啊。”

    年轻官吏咂了咂嘴,道:“我们能不能进入看一下。”

    开始意识到这群官吏来历的石老汉连忙让开身子,恭敬道:“大人请。”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卑微。

    几人迈入院门,进入院子,这院子只有一进,当面就是一间大屋子,两边没有厢房,只有院子角落有一个矮矮的类似茅厕的小土屋子。

    三个年轻官吏沉默,跟着石老汉进入大屋。

    一边堆到屋梁高的木柴,下面一堆麦秸,四面无除了角落几袋米,一个正烧着火灶台,几大桶水,便只有麦秸旁边的一个散发着屎尿味的破木盆。

    连桌椅都没有,穷到这种程度,简直触目惊心。

    几个年轻官吏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人看着穿着单衣,蹲在灶火前,愣愣看着他们不速之客的一家三口,叹息道:“竟然穷困至此,唉。”

    旁边一个戴着狗皮帽的本地官吏陪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从古至今,俺们这旮旯都是这般穷。”

    “不过没关系。”

    年轻官吏笑道:“在华上使的带领下,大家一定能摘掉穷帽子。”

    果然是华上使啊……石老汉的手微微颤抖了。

    “这户,火绒衣分两套吧,应该足够过冬。”最后,年轻官吏点头道。

    “哎哟真是。”狗皮帽子乐了,连忙拍了一下石老汉:“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石老汉麻利屈膝一跪,立刻磕头。

    “老乡你别这样。”年轻官吏忙去扶石老汉,却感觉对方力气忽然特别大,扶了三下才硬是扶了起来。

    等对方抬头,黑黑的脸颊已流下两行浊泪,嘴中犹然道:“谢谢啊,谢谢……”

    “唉。”年轻官吏颇不是滋味,看了看四周,朝小儿子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小儿子脑瓜子最聪明,知道这群不是坏人,乖乖走了过来,两只大眼睛亮亮的,满是好奇。

    年轻官吏手中忽然变出一把干糖,笑道:“拿去吃吧。”

    干糖是黄澄澄的晒干的麦芽糖,一般百姓吃不起,杨越特意订了一批,让各大官吏去走访百姓时送一点,百姓家的孩子大都爱吃。

    这年代的百姓,大都缺乏糖分。

    小儿子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近,小心翼翼地接过,喉咙不住滚动,仿佛那不是干糖,而是世间最华美的宝石。

    “小孩,你多大了?”年轻官吏蹲了下来,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七岁了。”

    小儿子对陌生人好感暴涨,有问必答。

    “唤啥名儿?”

    年轻官吏笑眯眯地继续问。

    “石之轩,石头的石,之乎者也的之,轩州的轩。”

    “哟,石之轩啊,还蛮中听,谁给你取的。”

    “大人。”这时候石老汉插嘴道:“他刚出生时有一个道士来俺家里,给他取的名字。”

    “道士?”年轻官吏奇了:“一个道士特意跑这里来给他取名干嘛?”

    “这,咱也不知道该咋说,总之就是……”石老汉瞄了一眼舔着干糖的小儿子,犹豫了一下道:“那道士说他有人杰之姿,要是遇到什么人,准会一飞冲天。”

    他没敢说‘明主’,杀头的罪。

    “人杰啊,净会吹。”

    年轻官吏还没说话,身边两个人顿时逗笑了。

    “好了,小孩,我们该走了。”

    这时,年轻官吏估摸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手一抬,旋即腰间储物袋光芒一闪,两套叠好的红色纸衣便出现在他手上,上面缀着红色的绒毛,虽是纸衣,看着却像是皮质,煞是漂亮。

    “这就是火绒衣了,按这个白色符文石就能暖和起来,不穿的时候就按一下,关掉,老乡,收好哦。”

    石老汉慌忙擦了擦手臂,郑重地接过火绒衣,老脸一片感动:“谢谢大人,谢谢……”

    年轻官吏笑了笑,和同伴走了出去。

    石老汉给自己换上火绒衣,按了一下白色符文石,果然全身暖洋洋的。另一件他直接让妻子三人躺在麦秸上,按下符文石后,直接披在三人身上,堪堪全部盖住。

    “暖和暖和~”

    躺在中间的小儿子乐了,一颗麦芽糖塞进嘴里,一颗麦芽糖塞给大哥手里,欢喜说道:“大哥,你也吃。”又往痴傻的母亲嘴里塞了一颗糖:“娘,你也吃。”

    石老汉正想说省点,冷不丁一颗麦芽糖向自己飞来,手忙脚乱地接住。

    “哈哈哈哈,爹。你也吃。”

    石之轩撒泼笑呵呵道。

    见此,石老汉也不知道怎么发火了,摸着干硬硬略有重量感的方糖,咧嘴一笑,重新给扔了回去:

    “爹不爱吃。”

    说话间,石老汉见灶膛火弱了,便重新去塞柴。

    少顷,有几个白巾军士兵抬来两袋米,敲开石老汉家门,问了一句:“石德家是么?”得到确定答复后便把米放了下来,走了出去。

    看着大屋门口的两袋米,一家四口愈发欢喜。

    “爹,我长大了要去投奔华上使。”

    躺在麦秸堆里的石之轩笑嘻嘻开口道。

    虽然是在笑着说,但谁都能品味出认真之色。

    石老汉还没说话,呆呆的大哥也跟着结巴道:“我,我也陪弟弟去。”

    见此,石老汉叹息一声,只催促道:

    “将来事将来说,赶紧过来吃饭。”

第五十三章 炼气九层

    寂静的夜,细碎的雪珠落在瓦上,薄薄的一层素纱,如一段微吟的短歌。

    哗~哗~

    县衙书房内,杨越闭着眸子,看不见的四周,潮水般的念力四面八方涌来,没入他的识海里。

    这些念力一缕一缕,如炎龙铠甲合体一般,千片万片地贴上神魂。

    赤色神魂急剧壮大,周身象征帝王气运的赤色光芒亦愈发浓郁。

    炼气八层中期,炼气八层后期,炼气八层巅峰……

    炼气九层,炼气九层初期,炼气九层中期……

    直接将杨越的神魂强度推到了炼气九层中期。

    法力修为还停留在八层后期,尚缺一段时间来磨合,最多半个月,也会跟随神魂,一起进入炼气九层中期。

    这种修炼速度,亘古未有。

    “呼……”

    半个时辰后,杨越缓缓睁开了眼睛,这眼睛有赤光氤氲,犹如龙眸,望之令人生畏。

    “果然,为百姓做好事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比枯坐修炼大血魔经强多了。”

    杨越琢磨,按这种进度,估计等自己一统黑州,便会凭借这些念力,直接晋级到金丹期。

    当然,前提是得让百姓继续对他心生感激才好。

    而欲达此目的,善政一件也不能落下。

    其实念力无时无刻不在涌来,可一件事,只有在最初的时候最为庞大,过后便逐渐缩小。

    好比你喜欢的人接受了你的表白,那一瞬间喜悦感是非常大的,但日后便会减轻,渐而到一种‘牵着女朋友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一般,毫无波澜。

    前世心理学上称它为【边际递减效应】。

    百姓念力亦然。

    沉默中,杨越忽然掏出一颗玉符。

    黑州绣衣使的玉符,只有摸上这玉符时,他才想起自己除了华安这一身份外,还有大宣绣衣使的另一层身份。

    这两个月来,他每周都会向绣衣使汇报一次工作。

    如破了羌军,收编白巾,治理广宁……等这些容易被打听到的事,自然事无巨细地报了上去。

    宋武虽觉得杨越痛击友军有些残忍,但许红衣却认为无伤大雅,还夸赞杨越干的好。

    羌州军,打了就打了,这帮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无所谓,反正也没杀多少。

    随后,杨越打听了一下对抓捕帝王诗作者的进度。

    宋武答复是:“初步怀疑十二个人,十人已被我们暗杀,剩下两个不太好办。”

    “这两个分别是谁?”当时的杨越如此问道。

    “妖月宗宗主赵金虎。以及你说的宇文淳。”

    宋武叹息道:“宇文祖孙在天鬼门,据说宇文淳已经和天鬼门门主的女儿成亲,保护重重,不好下手。”

    这拉拢还真够下血本的,闺女都搭上了……杨越啧啧称奇。

    天鬼门如此拉拢宇文柱,关键在于他手中的‘雪莲丹’炼制方法,可以提升筑基修士的圣药。

    可他自己已经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精品雪莲丹’,更胜一筹,只是还没来得及报给宗门。

    唔,说起系统,这一个月也开启了两次签到地点,奖励亦颇为丰厚……

    那时,宋武继续说着:“还有那个妖月宗的赵金虎,筑基巅峰修士,一身妖月魔功通天彻地,一般的筑基都不是他一合之敌,兼妖月宗势力在乱云山数一数二,绣衣使也奈何不了他。”

    杨越颔首,暗暗记下了赵金虎这个名字。

    随后,宋武只叮嘱他,好好经营广宁郡,不要搞叛乱,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绣衣使衙门不是黑州官方,没有平叛的责任。对他们来讲,不折腾比什么都强。

    对此杨越满口答应。

    县衙内,杨越收回思绪,接着考虑自己手头的事。

    首先他当下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危机。

    讲白一点就是,都快发不出手下员工的工资。

    广宁郡处于战后重建阶段,百废待兴,商旅不行,农业亦不发达,仅够自给自足。

    这一个月的工资,他都是用蜂窝煤和银两两者参半的抵账,士卒虽没有不满,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赚钱,除了节流就是开源了,广宁节流是没办法节了,只能开源了。”

    杨越拿出黑州地图,徐徐铺开,看着广宁郡附近。

    当目光掠到庆安郡时,微微一定。

    那里,据说华州军还顽固的停留着,天气越来越冷,硬是不退兵。

    “唔,听说华州军很有钱,要不去俘虏他几万人,卖点钱花……”

    杨越认真琢磨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正此时……

    门外忽然传来亲兵的声音。

    “大人,有人求见。”

    杨越皱眉,此刻已经是深夜,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扰自己?

    当下,他问道:“那人是谁?”

    “据说是乱云山纸衣门,宗门被妖月宗袭击,特来求援。”

    “纸衣门?袭击?”

    杨越眼睛一亮,当即起身:“快请,快请。”

    亲兵应喏而去,不一会儿,一个炼气九层,穿着火绒衣的炼气九层弟子,匆匆进入书房。

    刚一开门,寒风趁机灌入,整个书房的温度登时一低。

    “华公子,这是欧阳门主的信。”

    弟子见了杨越,连忙取出一封信递过来。

    杨越随手接过,拆开一看,他不认识欧阳德的笔迹,但心上言辞口气却与欧阳德类同,只是多了些急促感。

    “闲事少叙,华贤弟,昨夜中,赵金虎忽然起大兵攻我,幸赖警惕足够,提前开启山门大阵,方免其侵掠,然吾宗微小,久必被破。速请贤弟来援,欧阳德拜上。”

    虽然简短,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来龙去脉都讲的很清楚,尤其是开头‘闲事少叙’四字,更是表达出十万火急的态度。

    览毕,杨越颔首,不着痕迹瞄了一眼纸衣门弟子。开口对门外亲兵道:

    “请关猛等三位将军前来议事。”

    “喏。”亲兵应喏而去。

    “足下且坐,喝点茶水暖暖身子。”杨越招待这弟子。

    弟子局促地坐了下来,犹然道:“请华公子一定要加快啊……”

    “放心。”杨越笑呵呵道。

    见此,弟子舒了一口气。

    他捧着杨越沏给他的茶,小抿了一口,目光偷偷打量着书房的一切,神色莫名有点发虚。

    杨越低头处理政务,目光时不时掠向他。

第五十四章 风雪夜袭人

    很快,关猛三人匆匆而来。

    三人身上穿着便衣,头上缀有几粒莹白,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拖出来一样。

    “主公深夜相召,可有要事?”

    行礼后,关猛问道。

    杨越笑了笑,指着纸衣门弟子道:“拿下。”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纸衣门弟子顿时目露震惊,正欲反抗,却见眼前一花,旋即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三个大汉按在地上,脸颊都贴着地面。

    法力也用不了,因为已被合意武者的气血封印。

    “华公子,何以至此?难道忘记我宗六十万火绒衣的恩情吗?”被按在地上纸衣门弟子慌忙叫道。

    杨越嗤笑:“你宗?哪个宗?妖月宗?”

    “你……”纸衣门弟子正欲说话,杨越却懒得跟他多讲,直接命令关猛封住他的嘴,让亲兵拖出去囚禁。

    旋即,他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给关猛三人。

    “此人明面上是纸衣门弟子,真实身份乃是妖月宗间谍,深夜前来,是想引出我大军,前往纸衣门救援,而后在半路伏击我等。”

    “敢问主公,如何得知此人是间谍?”关猛疑惑问道。身旁的李冲和张云也是纳闷。

    杨越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两个月的两次打卡奖励中,有一件是【读心符】,效果极好,可以读取和自己同一等级的人的心理。

    刚才他见该弟子神色怪异,莫名有股鬼鬼崇崇之感,便起疑心,悄悄用下读心符,立刻就知道了对方所有想法。

    妖月宗,真是找死。

    杨越不清楚谁给他们的狗胆,竟敢找自己麻烦,但既然送上门来,正好灭了他们全宗,夺其藏积,以充广宁府库。

    妖月宗百年底蕴,一定有大量银子灵石,这笔财富,正好解自己燃眉之急。

    “……”

    见杨越卖关子,关猛三人顿时无奈。

    杨越问道:“我军锻体武者有几人?”

    关猛道:“不多,仅二千人耳,多是锻体初期。”

    “足够了。”

    杨越点头,继续道:“立刻召集起来,半个时辰后,北门校场见,妖月宗想伏击我们,我们正好将计就计,迂回包抄,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善。”关猛三人抱拳,迅速离开书房。

    杨越也没有处理政事的心态了,据他读心资料显示,这次妖月宗总共出了三千人来伏击他们,其中还有四个筑基期。

    “光凭关猛等人,还不足以全歼这批人马,还得靠我师门力量。”

    杨越走出县衙,骑上亲兵牵来的黑角马,迅速往城东行去。

    血魔宗给他的一千人换了一批,这一批是新的,感觉宗门将东冶城当成驻地了,一段时间就派人来轮换一次。

    这批人正好有他认识的蓝宇和月骨长老。

    蓝宇是战兵堂堂主,战斗力乃是筑基巅峰,和赵金虎一个等级,甚至还要强上一筹,毕竟血魔宗底蕴远超妖月宗。

    至于月骨长老,也是一个筑基后期修士,战力亦是强悍得紧。

    剩下两个筑基,也是战斗力颇强的筑基中期,宗门安排这群人驻扎东冶城,感觉也是保护自己。

    “蓝长老,月长老,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今宜趁其不备,一鼓下之。”

    喊出众长老后,杨越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蓝宇等人满口答应,性格豪爽的月骨长老更是面露喜色,大笑道:“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不错。”

    “听说顾龙那几个老东西,跟着华安打了一仗,就得了一万多银子,他娘的,可算轮到老子了。”

    一个筑基中期长老兴奋道。

    晕,原来来我这里是想发财。

    杨越感觉自己真是自我多情了,还以为这批人是特意来保护自己的呢。

    言罢,蓝宇等四人立刻叫人把弟子们都喊出来,准备打仗。

    半个时辰后。

    北门校场,几百支火把打着。

    昏黄火光中,二千军卒沉默列立于场内,他们内穿火绒衣,外面套着大铁甲,手中或执铁枪,或背大刀,甚至杨越看到一个大汉提着两只铜锤,在军阵中十分显眼。

    这些都是百战老兵,精锐中的精锐,若让他们近身,轻易杀掉强许多倍的修士。

    为了这次歼灭战,杨越可是下了血本。

    “等吞了这批人马,妖月宗必定元气大伤,而后挥师西进,争取天一亮就占领整个妖月宗。”

    杨越如此想着,身下的黑角马已经将他载至近前,他看了看这两千人,和另一边宗门一千人,没有废话,高声道:

    “全体上马,走。”

    于是一行三千人离开东冶城,往北行去。

    ……

    寒夜。

    细密的雪花夹着雨点,落在山坡上。或许气候还不够冷,这时的雪并非轻飘飘的鹅毛,而是有点重量感的小碎珠。

    偶尔,这种细碎的雪珠落在人的衣领里,沿着缝隙滚进热烫烫的后背,能让人瞬间感到透心般的凉意,忍不住呻吟一声。

    山路的两坡里,偶尔会有这种轻微的呻吟,一响即逝。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是一处凹形地,两旁是山坡,中间一条两三丈宽的小路。

    伏击的绝佳地点。

    坡上,枯草连绵,灌木遍地,赵金虎蹲在枯草里,手里握着玉符,时不时看上一眼,咒骂道:“该死,怎么还不来。”

    值此寒冷天气,他最喜欢抱着两个脱的光溜溜的美人,一起滚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在黑暗中实验一下人体的终极奥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枯坐着挨冻,被刀子般的寒风肆无忌惮的扇耳光。

    “但愿天鬼门那老混蛋能算中一次。”

    赵金虎挠了挠小腿,百无聊赖的想着。

    很快,玉符亮起,赵金虎低头一看:

    【华安已领大军前来,约莫一千人,一刻钟后便到。】

    “一千人,天助我也!死定了你们。”

    赵金虎恶狠狠一笑,暗下通知各处弟子,准备战斗。

    很快,两坡弟子手握法器,捏着道符,一些人准备结阵。

    哒哒哒!

    马蹄声远远传来。

    远处一条长长的火龙飞速逼近,那是打着火把的骑兵。

    “来了。”

    赵金虎等人屏息。

    这种地形,骑兵一旦被偷袭,首尾不能呼应,必定大乱,破之必矣。

    骑兵渐渐接近。

    隐藏在灌木枯草的妖月宗众人,甚至能凭借修士过人的目力,看到火把下一个个骑兵的表情、铠甲、肩膀上的雪珠。

    终于,骑兵们踏入埋伏范围。

    但妖月宗仍旧没有动,他们在等这支骑兵全部进入再说,不然,冒然出击,除了前面一两百人能拿下,后面的人就无能为力了。

    然而,下一刻,变故突生!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刚才点开起点APP消息,看到一个叫“我可是要成为后宫王的人”,给我所有的评论点了个赞,数了一下,五个。

    当时我就想,这位读者肯定从头看到尾了,不然不可能恰到好处都点个赞。

    然后咋说呢,感动,尤其是夜晚,人容易多愁善感,这点感动就放大了。

    新人是很孤单的,写的几乎没有人看,我有一个朋友,每章章尾都会写一句“读者老爷,求张推荐票,给大家磕头了。”

    我跟他说你这也太卑微了吧。他说没啥,我觉得很心酸。

    但是一看他推荐票数量,哟,还挺不少。

    再瞧瞧自己的,就三百张,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也想效仿来一个“读者爸爸投个推荐票吧~”感觉不太行,万一将来封神了,这黑点被挖出来,全球都是我爸爸妈妈了。再想象一下有一天我一上街,迎面来几个小学生,说是我读者,我是不是该和网上一样,喊一句:“爸,妈,你们好啊。”

    跪着写太卑微,站着写太清高,想了想,我还是蹲着写吧。

    总之谢谢很多人,顺利梅毅,斩天杀,黑宇尘寰,若白歌。还有评论的各位,譬如昨天在石之轩那一章评论‘邪王’的剑心邪辰。

    哪怕只评论两个字,对作者也是莫大的鼓舞。

    看不到点击量的时候,评论是作者唯一能确定“我这书有人看”的证据,所以臣斗胆,请各位陛下,多多评论。

    当然,如果看不下,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因为“这个作者太惨了,我多评论,多支持一下他吧。”千万别。

    我希望能吸引一些,真正喜欢这本书的人。

    我的愿望是,这部分真正喜欢这本书的人,在看到某些让自己会心一笑的地方,或者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能评论一二。

    仅此而已。

    好了,我说完了。

第五十五章 蟒与狼(二合一)

    雪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味道。

    埋伏在坡上的赵金虎众人,一眼就看到,原本冲进包围圈的骑兵,突然纷纷勒马,猛然抽出刀剑,跳下黑角马,身影潮水般冲向西侧山坡。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好似提前演习了千百遍。

    不仅如此,这群人的速度很快,短短三四秒,最快的一个合意武者已经冲到坡上二三十米,一刀便斩了埋伏在草丛里,正欲逃跑的普通修士。

    “杀!”

    合意武者的喊杀声响彻旷野,瞬间震碎了雪夜的沉重,振起了白巾军卒的士气,

    也……震懵了妖月一众。

    “怎么回事?他妈的。”

    但这个念头只在赵金虎脑海里盘桓了一秒,多年的经历让他瞬间作出决定。他冲出山坡,飞鸟般凌空而起,暴喝道:

    “赵金虎在此,诸弟子镇静!杀了他们!”

    哗!一道银月形的光芒凭空生成,赵金虎大袖一挥,银月便宛如死神镰刀般掠向地上白巾士卒。

    啪啪啪!

    七八人刹那人首分离,血染一地。

    见此,懵逼的妖月一众顿时回过神来,看着夜空中的赵金虎,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在长老们的指挥下,有序地冲向白巾军。

    这番动静,让时刻关注战场的李冲,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在半空中不停释放银月的赵金虎。

    “此人便是赵金虎罢?他若不死,敌方军心难乱,唔,但愿主公给的符纸有用。”

    李冲随手劈死两个修士,旋即吩咐身边几个锻体巅峰武者继续冲杀,转身,猎豹般的身影冲向赵金虎。

    同时,一张金色符纸出现在他手中。

    在来之前,杨越一方便预估了妖月宗的总体实力,认为必须先缠住赵金虎,才能为迂回包抄的部队争取到时间。

    而缠住赵金虎,最合适的人员无疑是蓝宇、月骨二人。

    但杨越另有考量,首先他的战略目标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如果要全歼,必须要将对方包围,确保不放走一人。

    但问题是,他只有三千人。

    三千人围歼另一个三千人,若没有其他优势,是千难万难的。

    在他想来,第一步必须让分散在山坡两侧的妖月宗,聚集成一个点。如此才能游刃有余地完成包围圈。

    那么,若要让他们自发地跑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必须有让他们不得不去的理由。

    在杨越设计中,这个地方就是一开始李冲冲入西坡,所占据的那一小片区域。

    东西两坡的伏兵被吸引,汇聚到这个点上,和李冲军厮杀。

    而他们便从北、东两个方向包围,因为李冲军的一千人已经堵住了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

    而杨越等便率军迂回到北面、东面,然后趁妖月宗被李冲军缠住时,迅速完成一个蜘蛛网般的包围。

    在杨越推演中,欲达此目的,李冲军必须具备三个特征,一是够弱,因为弱,妖月一众才不会逃跑,才会一拥而上,来撕咬这块香喷喷的肥肉。

    二是能坚持,坚持到杨越军完成包围圈的时间。

    三是耐操,在包围圈完成时,能够堵的住南面、西面两个方向,不致让敌军突围而去。

    弱的特征,杨越安排只有一个合意武者李冲+一群锻体士卒,来吸引妖月宗上钩。

    坚持的特征,杨越用从打卡系统获得的‘巅峰符’,交给李冲,这道符可以让李冲瞬间有合意巅峰武者的实力,维持一个半个时辰的时间。

    耐操的特征,杨越在李冲军中藏了两个筑基中期长老,用以在包围圈完成之时,堵住妖月一众西面和南面的突围之路。

    这就是此次行动的具体作战计划了。

    ……

    ……

    ……

    “广宁兴废,在此一役,望诸君努力!”

    风雪中,冲向赵金虎的李冲,想起了杨越临别之际的托付。

    其他将领不明白杨越为什么用上‘兴废’这个重量级的词汇,兴废兴废,打输了难道还元气大伤不成?

    但身为杨越心腹的他,自然知道此话背后的含义。

    因为广宁郡的财政,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没有钱,下个月的响银便发不下去,士卒就会心生不满,不满就会哗变。

    没有钱,许多善政无法顺利推行,三十一县政府可能进入半瘫痪状态。

    而如何解决?一个字,抢。

    抢谁呢,原本是华州军,但现在是妖月宗。

    不客气的说,这一战,决定广宁郡的未来命运。

    基于此,他李冲焉能不为之效死?

    ……

    掐碎巅峰符,李冲握着大刀,冲至赵金虎身下。

    七八米空中的赵金虎见此,稍一感应,嗤笑道:“区区一个合意初期的武者,哪来的胆子跟老子打?”

    他单手飞速掐印,转瞬间,脚下两三米一道银月凭空生成,宛如白玉盘,涌动着毁灭性的能量。

    妖月宗三大镇派道术,月轮斩!

    哪怕他没有用全力,这道月轮斩依旧有斩杀合意中期武者的力量。

    这个合意初期,死定了。

    呼!

    一刹那,银月高速旋转,发出凄厉的声响,泰山盖顶掠向李冲。

    雪花被切开,空气变得压抑,月光在眼睛里越来越大。

    这时,巅峰符的效果也成功爆发,瞬间,李冲全身气血暴涨,血红色燃遍全身,远远看去就像一颗火红的太阳。

    “斩!”

    扬刀,竖斩。

    刹那间,高速旋转的银月陡然一静,旋即被分开,一道红色的刀气呼啸掠过。

    刀气后面,是眼睛里燃着火焰的李冲。

    呼!

    赵金虎身影猛地向后一滑,一道红色刀气从他身前掠过。

    肩膀的长发被刀气带起的风吹扬飘飞,风中残留的刀气余波,让他莫名感到战栗。

    “合,合意巅峰?”

    赵金虎骇然。

    对肉体不强的修士来讲,被同级武者近身,简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三大体系中,武者,近战无敌!

    但现实由不得他继续震惊下去,只见一刀破开月轮斩的李冲,落在地上后,再次猛踏地面,向他冲来。

    哗!哗!

    赵金虎慌忙又往后移动,两道血红刀气又从面前掠过。

    他看着落在地上的李冲,顿感棘手。

    对方这个样子,他根本没时间掐印,施展大威力道术。

    施展中低级道术可以,但这些道术对合意巅峰武者来讲,等同瘙痒。要造成伤害,还得是大威力道术有用。

    “嘿,万胜!”

    “万胜!”

    正此时,白巾军已经有人注意到赵金虎被压着打,顿时士气大振,喊杀声更加激烈。

    另一方面,妖月宗士气持续走低。

    “各位长老,随我拿下此人!其他弟子,接着施法,接着砍,杀一人,本座赏五十灵石!”

    急迫中,赵金虎高喊道。

    此言一出,妖月宗修士顿时红了,五十灵石,不少了。

    立刻,远处的修士急匆匆地挤进战阵,找白巾军厮杀。

    而三位筑基长老,连忙赶来,施展道术牵扯李冲。

    战况陷入胶着。

    “主公他们,快要包围了吧?”

    一刀劈碎房屋大的火球,而后斜身躲开呼啸而来的冰锥,李冲战斗时,忽然想道。

    ……

    半刻钟后,北面。

    山口处,一路急行军的关猛、张云等人,终于赶到指定地点。

    身后,是掩藏在黑暗里,看不见尽头的白巾士卒。

    众人看着南面冲天火光,面色凝重。

    “主公说了,等东面火起,妖月宗必往北逃,届时我等拦住他们,完成包围圈最后一环。”

    张云握着长枪,轻声述说。

    关猛点点头,没有说话,身后的白巾军也没有说话,俱沉默地望着南边。

    ……

    东面。

    寒夜里,满是积雪的坡顶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一排一排冒出了头。

    这批人,弓着腰,越过坡顶,见四周无人,轻手轻脚地向坡下移动。

    直到进入灌木枯草丛里,淹没身形,才加快行军速度。

    距离西面火光,越来越近。

    片刻后,东坡灌木丛里,一长排金属色的火炮炮管,悄悄地探了出来。

    ……

    轰!轰!轰!……

    忽然一连串巨响,夜空仿佛被震碎了。

    正在和李冲厮杀的四名筑基,一瞬间心有所感,齐齐望向东面。

    仿佛觉察到了什么,赵金虎脱口而出:“不!”

    轰!刹那间,妖月宗密密麻麻的人堆中,忽然数十朵火焰次第绽放,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拂开,数百妖月宗弟子登时被炸碎。

    “啊!”

    骤然面临如此惨状的妖月宗,一刹那肝胆俱裂,抱头鼠窜。

    同一时刻,西、南爆发两道筑基气息,白巾军军势大振,交战前方的十几个炼气巅峰弟子,瞬间被埋伏的筑基偷袭,刹那陨落。

    战况急转直下!妖月宗形势空前不利。

    “宗主,我们中伏了,撤吧。”

    一个筑基长老慌忙道。

    此刻妖月宗弟子已全无战心,再战必亡。

    赵金虎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甘地扫了一眼已经浑身是伤的李冲,运足法力,舌绽春雷:

    “诸弟子听令,往北逃!”

    哗,兵败如山倒。

    无数妖月宗弟子纷纷往北而逃。

    见此,李冲强撑伤体,扬刀高喝:“白巾军,冲!”

    西、南两面仅存的六百白巾士卒顿时热血上头,大声奋呼,纷纷追杀敌人,烈烈士气直冲霄汉

    排山倒海般的呼喝中,血和雪交缠,怒吼崩碎寒夜,四野之中,仿佛山川为之震怒,天地为之骇然,连飞雪亦似乎产生了畏惧的情绪,淅淅沥沥地下的更急了。

    “血魔宗,冲锋!”

    三轮火炮已毕。杨越立刻站起身来,振臂一呼!

    哗!漫山遍野的血魔宗修士纷纷起身,迅速结成法阵,一匹匹血爪巨狼飞速形成。

    伴随着嗜血的气息,血爪巨狼飞奔而下。

    蓝宇、月骨二人亦被感染,眼睛赤红,各自凌空而起。

    他们的目标是赵金虎。

    而杨越便跟着大部队后头,时刻观察着战场。

    朦朦胧胧中,在他眼里,血魔宗一千修士,白巾军二千锻体,都仿佛化身成一条远古巨蟒,一条纵横在洪荒大地,嗜杀成性,恐怖的躯体曾绞死过无数神兽的远古凶蟒。

    而妖月宗呢,它就像一匹蒙着眼睛的巨狼,被凶蟒盯上后,不知不觉中,就被蛇躯缠满全身,动弹不得。

    “北山口,便是凶蟒之口。”

    杨越望北方,黑夜中,那黑黝黝的北山口,亦仿佛变成一个大如山岳的蟒蛇头,张着血盆大嘴,冷漠的竖曈恐怖地盯着来客。

    “十,九,八……”

    看着溃逃的妖月宗弟子,杨越默默数着。

    “……三,二,一!”

    轰!

    正在逃跑的妖月宗修士,忽然纷纷止住了身体。惊恐的发现,北山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白巾士卒!

    刹那间,关猛,张云,猛地踏步而出。

    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合意武者的气势,轰然爆发,黑夜中升起两颗红艳艳的太阳。

    “将士们,冲锋!”

    张云举枪南指,关猛握刀傲立,两人齐齐发出一声震动旷野的巨吼。

    唰!唰!唰!白巾士兵纷纷亮起刀剑,跟随着两个合意武者,山呼海啸般地暴涌而出,宛如天倾。

    “这!”

    正和蓝宇边战边退的赵金虎见此,顿时目露绝望之色。

    妖月宗弟子更加崩溃,他们只觉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敌人,不知几万人。

    随着关猛军加入战场,妖月宗仅存的两千修士刹那崩溃。

    金戈声混合着无边的夜色,奏出一阵阵震动灵魂的葬歌。

    “咬中了。”

    远处,一直观战的杨越微微一笑,从储物袋拿出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只觉无比痛快。

    这条遍体鳞伤的巨狼,终于落到被吞吃掉的下场了。

    ……

    ps:这一章太他妈难写了。

第五十六章 收获

    清晨,妖月宗。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四下刮着刺骨的冷风。但宗主大殿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高涨。

    几十张案几挤在一起,杯盘狼藉。数十人高谈阔论,不时举杯痛饮。甚至某些灯火昏暗的地方,有长老和侍女做一些龌龊之事。

    酒池肉林,奢靡无比。

    “哈哈哈,宗主亲自出马,三千弟子埋伏,谅那华安竖子必死无疑。”妖月宗大长老澜瑱举杯,遥敬对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正是宇文柱。原是血魔宗大长老,如今是天鬼门长老,掌管炼丹房,权力一点不比在血魔宗时低。

    见澜瑱敬酒,宇文柱亦笑着举杯,道:“不错,赵宗主乃乱云山第一高手,杀那华安,易如反掌。”

    “现在,怕是已经伏杀成功,正在回宗罢?”其他长老笑呵呵道。

    “对。”

    澜瑱又饮一杯,道:“得赶紧吩咐后厨,把珍藏的灵果,新鲜的妖兽肉,为宗主准备庆功酒。”

    殿旁侍候的弟子应喏而去。

    宇文柱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慈和的微笑。

    半个月前,他奉元恨天之命,带着秘密任务,来到妖月宗。

    凭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天鬼门提供的大量法器,终于说得赵金虎下拜归顺。而后,凭借法器支持,短短时间,天鬼门吞并三个小宗门,势力急剧壮大。

    几有一统乱云山之势。

    “只要这步棋走成,再加上其他数宗之力,我天鬼门,必能重创血魔宗,届时,我们就是黑州最强魔宗。”

    宇文柱暗自想着,为了促成元恨天的霸业,他真是不遗余力了。

    比如这次,设计伏击华安,以断血魔宗一臂。

    一千修士阵亡,血魔宗整体实力直接削弱五分之一。

    至于金丹巅峰的尉迟纲,天鬼门自有手段应付。

    “哼,华安,若赵宗主能生擒于你,老夫非得折磨死你不可。”

    宇文柱眼底掠过一丝厉色。

    他已经等不及华安向他跪地求饶了。

    “轰!”

    忽然间,远远一声炮响传来。

    宗主大殿一静。澜瑱皱了皱眉:“哪来的炮响?你出去看看。”

    后半句是吩咐身边弟子。

    但很快,弟子不用去查了。

    一连串的炮响轰击大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一声巨吼遥遥传来。

    “杀光妖月宗,鸡犬不留!”

    吼声让整个大殿变得静寂,落针可闻。

    宇文柱身体一僵,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摔击声。

    一个不妙的猜测漫上心头。

    另一边,澜瑱等人面色难看,纷纷起身,涌向殿外。见此,宇文柱连忙起身跟上。

    宗主大殿建立在妖月宗最高处。

    出了大殿,往下就能看到,一里外的山门处被火炮轰击的七零八落,许多建筑冒着长长黑烟。黑烟里无数白巾士卒持枪冲出,四处斩杀妖月宗杂役、弟子。

    这一幕景色,直让众长老有些崩溃。

    “怎么会这样!”

    “宗主他们怎么打的,为什么打到了家门口?”

    忍不住有长老提出质问。一双双怀疑的目光扫向宇文柱。要不是这老匹夫瞎出计谋,山门会破吗?

    一些心思活络的长老悄悄离开了人群,趁宗门还没有全部被占领,赶紧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澜瑱无能为力,赵金虎带走了妖月宗九成以上的战力,这批长老,除了他一个是筑基,剩下全是修道几十年,卡在炼气巅峰未有寸进的老废物。

    逃,是唯一的选择。

    毕竟,人家都说要“杀光妖月宗”了。

    “天鬼门误我!”

    澜瑱悲叹一声,连忙转身逃命。

    见大长老都准备跑路了,其他长老更跑的欢快。

    “华安……”

    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字,宇文柱也不敢停留,匆匆跟着逃命。

    ……

    半个时辰后。

    宗主大殿前,一排排的箱子铺满了几百平米的台阶。

    杨越站在台阶上,俯瞰着台阶下。

    蓝宇、月骨等长老站在他左手处,目光贪婪地看着这些箱子。

    关猛、张云等武将站在他右手处,也是一脸的兴奋和火热。

    歼灭赵金虎一众后,二千多人马不停蹄,直奔妖月宗本部,然后直接猛攻。只一轮炮击,立刻就攻破山门。

    长老们逃跑,仅有的三四百弟子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合意、筑基等屠杀一空。

    而后搜刮了整整半个时辰,掘地三尺,才将宝库里的财物都搬到了宗主大殿前。

    直到现在,血魔宗的修士还在清点。

    很快,一个亲传弟子小跑过来,兴奋道:“华师弟,这批法器灵石药材加起来,总价值不下于七百万两白银,我还是往少了算的!”

    “七,七百万两!”

    顿时,众人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这,居然还是往少了算的。

    这妖月宗得多富有?

    杨越深吸一口气,道:“灵石和现银有多少?”

    “灵石约莫一百二十万颗,现银子五十万两。”

    “关将军,你取五十万灵石,给纸衣门送过去,偿清债务。”杨越平静道。

    关猛抱拳:“喏。”应命而去。

    “剩下的,先全部带回东冶城,再做打算,总之,这批财富,人人有份。”

    杨越敲定道。

    六百五十万两的财物,如何分取,不是短时间能想好的。

    他打算先琢磨一下分配比例。

    ……

    离开时杨越发现,这些箱子实在太多,修士储物袋都装不下,只得让白巾士卒抬着走。

    傍晚时分,二千人才返回东冶城。

    “出城时三千人,归来只剩两千,伤哉。”

    杨越看着身后队伍,叹息一声。

    昨夜围歼赵金虎结束后,计算伤亡,杨越等人死了七百多,多是白巾士卒。

    剩下三百多人,也半时重伤,半是残废。

    “抚恤金的事,残疾战士们的日后生活问题,以及立下战功的一千余白巾武者赏赐分配,这些事,都得好好算啊。”

    在杨越看来,这三件事做好了,白巾军的军心才会稳固。届时士卒不怕战死,将帅勇于立功,彻底成为一支强军。

    进入县衙后,杨越让人把所有财物放进县衙库房,自己和户房承办吏,以及蓝宇长老三人,重新清点这批财物。

    先前清点的太粗略了,很多东西都没有算清楚,譬如一些珍贵法器,那弟子就有可能认不出来。

    请蓝宇这位筑基巅峰掌眼,宝物的错漏率就会大大减少。

    ……

第五十七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深夜,天鬼门。

    一间密室,墙壁遍布玄奥阵纹,上面明灭着灼灼紫意。

    两个人,一个骷髅,一个中年人。

    阵纹上透出的紫色,如同锁链一般,将骷髅狠狠固定在墙壁下,如同镶嵌了进去,骷髅几乎动弹不得,只是两个黑黝黝的眼眶里,空洞地盯着中年人。

    某一刻,骷髅眼眶里出现两簇森白的火焰,一闪一闪的跳动。

    “你醒了?”

    元恨天看着骷髅,走上两步。

    骷髅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是身上的紫色剧烈地波动着,宣示骷髅的不平静。

    “阿青,别激动,哪怕你变成这副模样,我仍然对你深怀爱意。”

    元恨天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骷髅的脸颊,目光里满是怜爱。

    骷髅平静了,张了张嘴,这次发出了声音:

    “我,也,爱,你。”

    一字一顿,不是往日的柔媚甜美,而是摩擦感十足的沙哑。

    元恨天神色不动,温柔地抚摸骷髅的额头,道:“再坚持坚持,我保证,一定,一定会把你复活的,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宇文柱你知道吧,血魔宗的大长老,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他轻轻诉说着,眼眶渐渐红了。

    这骷髅,是他的妻子,一生所爱。

    他们是亲兄妹,禁忌之恋得不到认可,私奔出走。

    然后,在荒野外,两人遇到了天鬼门上任门主,结果,被发现两人是世间罕有的纯阴和纯阳之体。

    这种体质天生会互相吸引。

    《大周志》里记载有一位仙吏,自身是纯阳之体,他老婆就是纯阴之体,两人携手同修,共同问鼎巅峰大道,成为一时佳话。

    一句话,天作之合。

    可是,多年前,为了增长修为,他的妻子竟然瞒着他,偷偷练了禁忌功法,结果。走火入魔,变得不人不鬼,把自己搞成了骷髅模样。

    骤知此事时,元恨天差点疯魔。

    哪怕是现在,见到妻子这副模样,仍旧心如绞痛。

    “如果要将你恢复原样,必须要吞噬两万修士的神魂和精血。你放心,我会按照既定计划,一步一步,蚕食掉血魔宗,而后,将黑州的修士,都送到你嘴边……”

    说到最后,元恨天的目光里渐露疯狂。

    见此,骷髅白森森的眼眶上,一滴血红悄然滑落。

    当时只道是寻常。

    ……

    两人没有温存多久,很快,元恨天的传信玉符震动了起来,掏出一看,上面的信息令他勃然变色。

    “败了?怎么可能!”

    眼睛蓦然睁大,元恨天不敢置信地将信息重复看了三遍。

    任他看了多少遍,字还是那个字,没有变化。

    事实就是事实,一旦发生,便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意识所改变。

    渐渐,元恨天终于平息心情,恢复了正常。

    他看了一眼妻子:“我出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啊。”

    密室的门开了,元恨天走了出去了。

    骷髅眼眶里的森白火苗亮了几瞬,然后,重新熄灭。

    一切恢复安静。

    ……

    “宇文兄,先坐。”

    书房中,看着风尘仆仆的宇文柱。元恨天没有责怪他,而是温和地请他落座。

    见此,宇文柱眼底的歉疚更深了。

    若是元恨天责怪他还好,可对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错误,更让他难受。

    人就是这样。

    “宇文兄,和我说说事情经过吧。”元恨天坐在他身旁,温和地看着他。

    见此,宇文柱只好拾掇好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缓缓道出了来龙去脉。

    在回宗之前,他偷偷打听到了赵金虎没有回来的原因。

    三千修士,四个筑基,被华安全歼,一个都没逃出。

    更恐怖的是,对方也只用了三千人。

    虽然筑基、合意武者远多于赵金虎等人,可全歼的一丝不剩,仍旧令人震撼。

    “此子精通兵法,谋略过人,而且赏罚分明,不论是血魔宗上下,还是广宁郡白巾,都对他心服口服,甚至有三个合意武者奉他为主公。以此观之,日后必成我宗心腹大患,元兄,我们不能给他成长的机会,也不能派筑基给他送经验,应由你亲自出手,及早将他诛杀为妙啊。”

    最后,宇文柱如此劝说道。

    他这么说,一是私怨,二是对杨越的成长,的的确确感到一股恐怖。

    他读过书的,年轻时也走过南,闯过北,积累了不少阅历,别的不说,识人的眼光也是有的。

    以他估计,杨越这种人,综合素质极高,天生就带着一股好运气,注定成长速度极快,可能一不留神,哟,他妈的金丹了!

    所以,在他想来,不能再派一些筑基、合意去给他刷经验,而是元恨天亲自出手,凭他金丹后期的恐怖实力,必定能诛杀此子。

    这,才是对付英雄的最稳妥的策略。

    在他没有成长起来时,便迅速以雷霆之势,扼杀于摇篮中。

    “这个么……”

    元恨天面色犹豫,宇文柱的建议听起来是挺好,但他总感觉不靠谱。

    他现在还没有积蓄足够的力量,骤然击杀杨越,便是开罪血魔宗。

    血魔宗立足黑州数百年,一贯是诸魔宗的老大哥,若对此坐视不管,颜面要不要?日后还招不招徒弟,其他宗门还会不会真心地叫他一句老大哥?

    用屁股想也可以预见,杨越一旦死亡,血魔宗必定震怒,倾宗之力诛杀天鬼门。到时候,对方两大金丹并数十筑基,结成媲美元婴修士的紫雷魔蛟阵法,气势汹汹地攻他山门,那他的坑杀两万修士救老婆的计划,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究竟是老婆重要,还是杀天才重要,元恨天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

    毕竟,任凭杨越成长,他不一定能威胁到自己。但现在就去杀了人家,自己一定会倒大霉。

    “算了,算了。”

    元恨天拍了拍宇文柱的手背,安慰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妖月宗,折损了,再扶起一个就是,现在还不宜跟血魔宗翻脸。”

    “可如果不这样,等华安这竖子成长起来,我天鬼门必定遭殃!”宇文柱表情有些愤慨。

    “就算给他时间成长,能成长多快呢?多久才会到金丹期,十年,还是二十年?时间完全来得及,不急于一时。”元恨天还是坚持已见。

    见此,宇文柱知道对方心意已定,再劝也没用,只得叹息一声:

    “但愿如此吧。”

第五十八章 分赃

    天明。

    县衙库房外,户房承办吏抱着一册厚厚的书册,右手翻到最后一页,兴奋道:

    “大人,经过一夜统计,这批宝物,总共价值六百八十万两银子。”

    对此,杨越和蓝宇相视一笑。

    户房承办吏继续道:“其中法器是最多的,普通法器有五千件,平均二百灵石一件,值一百万两,上品法器三百件,平均五百灵石一件,也值十五万两,适合筑基修士使用的五行灵器也有十件,平均五万两一件,值五十万两。”

    杨越点头,这个算数没错,自己用来施展逆天七魔刀的法器,便是品质较好的上品法器。

    “这么多法器,完全可以用来赏赐有功之士,法器本身也是一件神兵。”

    五千件法器,分出两千件,赏赐给幸存的白巾士卒,必能大得士气。因为每一件价值二百两银子,相当于一口气给每个人发出了二十万人民币。

    真的,可以当做传家宝一直传下去了。

    余下三千件普通法器,再抽出一千件,给予出力的血魔宗内门修士,二十件上品法器,给亲传弟子各一件,也是足够。

    至于关猛等三名合意武者,各自两件上品法器,功劳最高的李冲,便任他选取三件。

    至于价值五万两一件的五行灵器,珍贵程度太高,只有蓝宇、月骨二位有资格得到,剩下的两个筑基中期的,就值不得那么高的价,给两三万灵石足矣。

    短短五六个呼吸,杨越便将分配比例拟订了个大概。

    他将想法说给蓝宇,蓝宇有点纳闷:“将近七百万两呢,就给宗门分四五十万?小子,不能忘本啊。”

    “……”

    杨越有点无语:“长老,究竟是什么错觉,才让你觉得四五十万不值钱?”

    蓝宇也醒悟过来,老脸一红,道:“这不是收获太多了嘛,我觉得宗门起码分两百万吧。”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杨越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敢说这句话,只得勉力宽慰了些,蓝宇见杨越不肯松嘴,只得认下。

    其实他也觉得分配很公平,只是这次收获比例太夸张,生出了贪婪之心。

    好不容易劝走蓝宇,杨越看着巨大的仓库,摸了摸下巴,道:

    “财帛动人心,得防着自家宗门一点。”

    说着,他亲自进入,将最珍贵的五行灵器收进自己储物袋。

    剩下的,杨越扫了一眼。

    将价值两百万两的珍贵丹药,收进储物袋里。总共三大箱。

    这丹药塞下,储物袋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的储物袋尉迟纲给的,属于黑州找到的最好的一种,体积足足有十立方米。

    普通弟子不过半个立方,亲传弟子的也只不过二三立方,哪怕是筑基修士,大都使用五六立方的储物袋。

    十个立方,可能是尉迟纲手里最好几件,就这么赐给自己了。

    “哎,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两个月都没见着他老人家了。”

    自从尉迟纲外出,为他寻找遮蔽帝王气运的物品时,杨越便再也没有看见他。

    究竟哪里去了呢?

    想着,杨越也就不想了。

    他看了看库房里琳琅满目的财宝,暗道:“得请蓝宇长老布下大阵,谨防小人。”

    想到就做,他立刻吩咐亲兵,将走出县衙的蓝宇再请回来。

    ……

    大宣国土广袤,东西一万二千里,南北一万里。

    只是道路崎岖,中间妖兽纵横之地无数,时不时发生的的极恶天气、干旱、兽潮等灾难,更是造成大量人口锐减,基于此,大宣国土虽大,人口却一直保持两万万。

    这么大的地方,哪怕是合意武者、筑基修士、举人儒生,从北往南走一圈,也得走上两个多月。

    至于普通人,他们出远门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而大宣西南方,有一州,曰琼州。

    如果说黑州是大宣最西北的州,那么琼州便是最西南的州

    琼州西南方,有无边竹海,竹海里有一书院,名为天机书院。

    若是大宣有国境线,毫无疑问天机书院就在国境线上。

    不夸张的说,出了天机书院,再往西南走一步,就算是出国了。

    “你这书院还是老样子,几个人,守着个破地方,荒荒凉凉,几十年都没人往这来,何不搬来我血魔宗,畅享笙歌佳人之乐,岂不美哉?”

    书院西南,竹屋外。一头血发的尉迟纲和一头白发的老者相对而坐,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上面黑白棋交错。

    听着尉迟纲的抱怨,白发老者微微一笑:“书院虽偏僻,却是安全,血魔宗虽繁华,却是危险。”

    “危险?朝廷都打不到这里,附近的五宗哪个不以我血魔为首,有何危险。”尉迟纲不以为然。

    白发老者仍是微笑:“危险不一定来自前方,后面或许隐藏着更大的恐怖。”

    仿佛意有所指。

    闻言,尉迟纲默然了一下,

    血魔宗的后面有什么?只有古魔森林,大陆十大禁地之一。

    但是,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没人知道,哪怕元婴大修士,进入都不一定出的来,更何况是他尉迟纲。

    但尉迟纲却不敢掉以轻心,其他人说他还可以无视,可这话是他说的,能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莫非,古魔森林真会威胁到我血魔宗?

    下棋中,尉迟纲心事重重地想着。

    就在这落子声中,时间静静过去。

    啪嗒。

    白棋落下,咬掉了黑子的一条大龙。

    黑子溃不成军,已经输了。

    尉迟纲随手将黑子扔进棋盘,闷声道:“不玩了,无趣。”

    “别,再来一局,这次我让你十步。”

    白发老者仿佛寂寞了很久,见尉迟纲不玩,有些意犹未尽。

    “你若赢我一次,我便将天机玉借给你,你不是想为你弟子遮蔽天机吗?”

    他笑道。

    “君子一言。”尉迟纲眼睛亮了。

    “驷马难追。”白发老者淡笑道。

    于是尉迟纲重振旗鼓,他还不信了,有十子在手,打不过这老王八犊子。

    然而一个时辰后。

    尉迟纲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嘴中念叨道:“没理由的,我怎么可能会输……”

    只见棋盘上,黑子被白子打得七零八落,凄凄惨惨戚戚。

    白发老者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个茶杯,微微饮茶,悠闲地看着尉迟纲。

    其实是尉迟纲赢了,只是他用术士的能力修改了天机,让他误以为自己输了。

    以他的术士造诣,修改这种程度的事情,实属轻而易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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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从魔宗开始介绍:
文曲星碎,儒道没落,地底仙魔,轰然出世,开宗立派,倾覆人间。
红尘间,王朝迭代。周亡,大奉便立。大奉亡,大宣亦立。
有一天,大宣也亡了,新的王朝拔地而起,而那一年,仙魔终于匿迹,兵祸消散,百姓们安居乐业。
一个微雨天,那个传奇帝王站在帝国最高处,对着锦绣河山,写下了一首五言诗:
“昔为绣衣使,
今为隋武祖。
若问何由此,
魔宗五年中。”打卡从魔宗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打卡从魔宗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打卡从魔宗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