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兄弟相见
不多时，姚美娟由电梯方向走进餐厅，优美的身段从一凡和帅华面前经过，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幸福，宛如明天就要出嫁的新娘般。
“是姚美娟！凡哥，你看上她了？”
一凡瞪了帅华一眼，这小子随时随地都能说些自以为是的冷笑话。
“小帅，你信不信。这个姚美娟真实身份是个大法师，她等会可以召唤出小龙的鬼魂。”
帅华明白一凡话里的意思，他倒吸一口气，拧巴着眉毛睁大眼，在姚美娟和餐厅门口之间来回看着。
十分钟后，姚美娟吃完早餐起身离开，并没有像一凡所说的那样，召唤出朱小龙的“鬼魂”。
帅华长吐一口气，“凡哥，忒没劲了，我看是你想多了。”
一凡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朱小龙并没有出现，这跟他的设想出入也太大了。
“叮！”
是唐海平手机发来的信息。
“十九楼。”
一凡和帅华是第二次入住这家酒店，对这里的楼层分布很熟悉，知道十九楼是室内游泳馆。
帅华看了短信，问道，“姚美娟这一大早就去游泳了，真是好兴致。”
一凡在帅华后背一拍，“小帅，咱们吃也吃了，也去游个泳，消消食吧！”
“凡哥，我才吃了半块面包，还……”
满脸写着无奈的帅华被一凡不由分说，拉到了十九楼。
两人穿着泳裤进入游泳馆颇有些尴尬，他们是最早来光顾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做各项准备工作。
有个工作人员迎面走来，“两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水温还比较低。你们可能还要再等一会。”
帅华披着浴巾向工作人员摆摆手，“咱哥俩是东北那旮瘩的，不怕冷。”
等工作人员离开，帅华把浴巾放在躺椅上，看向一凡，“凡哥，你先JUMP，还是我先JUMP。”
还JUMP个屁呀！
着了人家的道，被耍了。
一凡丢下正在热身的帅华，转身跑向更衣室。
姚美娟不可能知道她被盯上，她一定是去见重要的人或做重要的事。
为了确保安全，拙劣的玩起了反跟踪的把戏。
从效果来看，姚美娟做的很成功，把一凡他们甩开了。
说不定这时姚美娟已经和朱小龙见面了，要是两人就此远走高飞，想再找到就又得费些周折。
一凡和帅华快速的换好衣服，在拿出衣物柜里的手机时，一凡注意到上面显示有五条未读短信。
“目标进入十九楼游泳馆。”
“目标乘坐电梯离开十九楼，楼层二十一。”
“到达二十一。”
“2118。”
不服不行呀。
姚美娟玩了这一大串花招，还是被盯得死死的，狗哥威武！
看着短信，一凡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
现在就去敲2118的门？
如果开门的是朱小龙，那将是一种什么体验？
人总是期待结果，但结果就在面前唾手可得时，得失之间又不敢面对结果，而是选择了退缩。
朱小龙毕竟是一凡和帅华的同学加死党，如果朱小龙是诈死，一凡确实无法面对，就像他无法面对朱小龙的死一样。
他不知道见到朱小龙是来个大大的拥抱，还是给朱小龙重重的一记耳光。
两人回到房间，一凡选择了另一种温和可以接受的方式，他用酒店内线电话打到2118。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对方没有说话。
“莫西莫西，成田机场客服部！”一凡说完等着电话那头的反应。
与朱小龙相识之前，一凡与朱小龙曾经在网络上有一场追踪与反追踪的较量。
在陷阱与圈套中，朱小龙被一凡误导引入到成田机场的客户服务部。
如果接电话的是朱小龙，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双方心照不宣。
“……”
“……”
双方保持着沉默。
“五分钟后，三楼酒吧见！”电话里略微沙哑的声音既熟悉又有点陌生。
“好！”一凡压下电话，平静的外表下巨雷滚滚。
“小帅！”
“嗯？”
“我真的有点后悔打了这个电话。”
躺在床上的帅华翘着腿，他看向一凡，“凡哥，内线电话是不要钱的，打了就打了呗！”
说的没错，既然走到这一步，还想那么多干嘛！
五分钟后，一凡和帅华走进三楼的酒吧，在一个角落，有人伸手向他们挥手示意。
待两人坐下，对面的人取下草帽放在桌子上，“我替你们点好了。”
桌子上放着两杯饮品，一杯长岛冰茶，一杯迈代。
一凡和帅华对视一笑，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去酒吧时点的饮品，难得朱小龙还记得。
当时作为学生，什么都不懂，那些五花八门的酒名，也不知道是什么。
于是三人就玩了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给对方点一杯。
“小龙，这些日子忙什么呢？”一凡转运着面前的酒杯，淡淡的问道。
“看戏！”
“好看吗？有意思吗？”
朱小龙呵了一声，靠在沙发上，眼睛在一凡和帅华脸上扫了个来回。
“戏是好戏，但是后面的彩蛋更好看。比戏有意思。”
一凡无言的笑了，他举杯伸到对面，和朱小龙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放下酒杯，“那不是彩蛋，戏还没有结束！”
双方看似轻松的闲聊，背地里互相已经交了底，朱小龙暗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一凡却表明态度，这事还没完。
在双方和对话里，帅华闻到了火药味，他拿起酒杯，准备缓和一下气氛。
“咱们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了，要不先走一个？”
一凡按下帅华的胳膊，看着对面的朱小龙，“不急，小龙导演的这出戏太精彩了，我得给小龙打个满分。还是等我们的满分导演说说他的戏，咱们再喝不迟。”
朱小龙摆摆手，“什么满分导演，不敢当啊！如果你们想听，我哪能拒绝。”
叹着气，朱小龙说道：“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你出车祸说起。我想知道，小龙导演为什么要用这个桥段，嫁祸他的钱鸿师兄，这里边有什么原因。”
朱小龙眉毛一沉，绷着嘴沉吟片刻，脸上阴云密布，他问一凡，“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第153章 男儿难做
看一凡和帅华没有说话，朱小龙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用手在嘴角抹了一把，向他的兄弟低声说了起来。
朱小龙的父母身体不好，自打毕业以后，为了能照顾父母，就选了离父母比较近的一家公司做网络管理工作
他在工作上认真负责，没多久就被公司提拔为网络部的主管经理。
半年后，朱小龙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双方相见恨晚，马上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是女方家长却提出结婚至少应该买套房，彩礼也要按当地的风俗，准备8万8千8。
这一下就把朱小龙给难住了。
上班以来，他每次发工资都要拿出一部分给父母买药治病，手上并没有存下多少钱。
彩礼他能咬咬牙拿出来，但是买房他是无能为力了，他月工资连一个平方都买不起。
他的女朋友也和家里人商量，他们可以先租房，只要能和朱小龙在一起，她不介意。
她相信只要努力了，两人一定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女方的父母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这个累，但是饶不过女儿的态度，心一软也就勉强答应了。
就在双方家长见面，商量怎么给孩子们操办喜事时，女方父母了解到朱小龙家里的情况，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当时的一句话，朱小龙记忆深刻——“六十多平的房子怎么住？他家里还有两个吃药的人，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跟他在一起，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第二天，女朋友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搬到了朱小龙租住的地方。
她告诉朱小龙，幸福就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如果有什么风雨，她愿意与自己的爱人一起承担。
但是朱小龙做不到。
经过这件事，他也想清楚了，不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个幸福、安全的港湾，他宁愿自己独自承受这份苦难。
把哭成泪人的女友送回家，朱小龙独自坐在江边喝了一晚上的酒，那晚下了场雨，他就在雨中哭了一宿。
他在心里追问，为什么会这样。
从那天以后，朱小龙看着身边的一切都能让他心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努力了，一个月的工资只能勉强度日，而别人却可以谈笑间赚上他几年的工资。
朱小龙也做过几份兼职，到手的钱比上班还多，有人却在公司里举报了他。
他的主管经理被撤了，要不是老上司替他说话，工作差点就丢了。
朱小龙的心态失衡了，他利用之前发现的公司结算系统上的漏洞，把一个程序挂到了公司的结算系统上。
在结算涉及到四舍五入时，他这个小程序就会把舍掉那部分自动转到自己开设的一个账户里去，并抹去所有的痕迹。
公司的业务遍布全国，结算系统一天下来，这些四舍五入舍掉的零头，能够积攒的金额也是不少的数目。
一年下来，朱小龙第一次享受到手里有笔巨款是什么感觉。他的心态也变了，他更加自信，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阳光、美好。
尝到甜头的朱小龙欲罢不能，他更加疯狂，直至东窗事发。
出狱后，朱小龙一直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一个巧合让他遇到了钱鸿。
钱鸿的志鸿公司是做安全方面的，正需要朱小龙的这样的人才，他安排朱小龙负责公司产品的代码检测和功能分析工作。
朱小龙凭借着过硬的业务能力，很得钱鸿赏识，很快又被钱鸿调到数据部门做管理工作。
公司里也知道朱小龙和钱鸿的关系，对他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当上了部门主管也见怪不怪，谁让人家有个当老板的同学呢。
朱小龙也很感激钱鸿，他要用自己的努力报答钱鸿。
一次在做数据整理时，朱小龙发现了几条异常的数据。
顺着这些数据，朱小龙发现了钱鸿背地里还在利用公司的产品做黑产。
朱小龙在网络方面的能力并不在钱鸿之下，虽然志鸿科技的运作与钱鸿的黑产是两套系统，但是每个月都有一次数据对齐，他很快就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摸清了钱鸿的整个黑产流程。
庞大的资金流让朱小龙摇摆不定，最后还是贪欲占了上风。
抱着钱鸿吃肉他喝汤的心理，朱小龙故伎重演，他把用在原来公司结算系统上的小程序重新修改完善，植入到钱鸿的黑产系统中。
一天后，朱小龙惊呆了，他的帐户上竟然有七十多万，没想到钱鸿的黑产来钱会这么容易。
看着每天都在不断暴涨的数字，朱小龙现在想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买套房简直都不用眨眼。
回到自己的住处，朱小龙关上灯在黑暗中抽着烟。
钱鸿家里并不缺钱，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一毕业，当大多数人还在到处找工作时，钱鸿就在家人的支持下，开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志鸿公司。
钱鸿的起点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一夜，朱小龙想了很多，最后的结论是肉就摆在那里，谁抢到就算是谁的，他不能总是做个等别人吃完肉，再去喝汤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朱小龙一门心思的关注着钱鸿，他还利用社工手段在背地里把钱鸿整个产业链调查的一清二楚。
风水转流转，好事不能让你钱鸿一个人占了。
朱小龙觉得如果自己来做，不一定比钱鸿差，他要取代钱鸿。
于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就在朱小龙的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
要想让计划顺利实施，朱小龙还需要一个帮手，能够为他监视钱鸿并通报消息的帮手。
姚美娟，钱鸿的秘书进入了他的视线。
她是钱鸿的情人，她也知道和钱鸿在一起不可能有结果，她只是为了钱。
几番试探，姚美娟这个拜金女被朱小龙用金钱砸的晕头转向，她不仅成为了朱小龙放在钱鸿身边的卧底，还主动投入了朱小龙的怀抱。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朱小龙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第154章 朱小龙的计划
要搞定钱鸿，朱小龙没有与之硬碰硬的本钱，他要做的是把钱鸿的黑产暴露出来，又不能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钱鸿是黑色产业链上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他倒下了将会引起连锁反应。
摧毁了这个链条，朱小龙就可以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黑产。
但是整个黑色利益链条上，随便一方都不是朱小龙惹得起的，为了保护自己，借刀杀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朱小龙找了借口向钱鸿借了车，然后制造了一起车毁人亡的假像，现场留下的手机成了一条极佳的线索。
替死鬼是他在监狱认识的人，在给了对方一百万后，两人达成了交易。
为了防止DNA检测出来死亡的并不是他本人，朱小龙侵入医院的系统，修改了检测结果。
事情按着朱小龙的计划进行着，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凡和帅华会卷入进来，他只得临时对计划进行了调整。
通过姚美娟，朱小龙知道了钱鸿备份数据一直存放在安鑫护盾，朱小龙就在里面安装了摄像头，窃取了钱鸿的密码。
当一凡和帅华参与进来后，朱小龙借曾子悦之手，把写有密码的钥匙交到他们手里。
至于数字511847848，那是钱鸿在备份数据的移动硬盘上设置的密码。
为了得到移动硬盘上的解锁密码，朱小龙让姚美娟在钱鸿的办公室和会议室，安装了五六个摄像头。
移动硬盘的密码得到了，是一串九位数的密码。
朱小龙观察了多次，好像钱鸿对这串数字很中意，密码511847848从来没有换过。
朱小龙猜了很久，也没猜出这串数字的含义，为什么钱鸿会对这串数字情有独钟。
他把这个密码留在手机里，就是怕有人得到移动硬盘却解不开密码。
但是没想到一凡和帅华会轻而易举的破解了密码。
计划顺利的程度让朱小龙也不敢相信，他还想着怎么让姚美娟为一凡和帅华提供更多的线索，但是这都是多余的，一凡和帅华用自己的手段，很快就摸清了钱鸿的底细。
朱小龙也就在暗中观察，乐得坐享其成，直到一凡要去看望他的父母，朱小龙才有些心慌。
在整个计划中，父母是他唯一的软肋。
朱小龙是孝子，他不能为了自己而置父母生死于不顾，他给了曾子悦一笔钱，让曾子悦好好照顾二老，并阻止其他人接触到他的父母。
事与愿违，一凡不仅去了医院，还与主治医生进行了交谈。
这时朱小龙意识到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一凡只要稍加留意就会看出其中的问题。
就在朱小龙还在想应对之策，放出来的姚美娟给他出了个主意。
想办法先稳住一凡和帅华，然后趁机出国，在国外远程指挥，一样可以操纵他在钱鸿基础上重建的黑色产业。
为了显得逼真，姚美娟和一凡他们玩了个捉迷藏的游戏。
朱小龙拿起酒杯，“故事听完了，干杯！”
一凡和帅华木木的举杯喝了一口，他们没想到朱小龙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小龙，就此收手吧！”帅华劝说着。
“怎么收手？钱鸿出来他还可以东山再起，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你有我们，我们是兄弟，你想做什么，我们一定支持你。”
朱小龙惨淡一笑，“我不想靠任何人，我要凭本事打下自己的天地。”
“你不能一错再错，那样只会让你走上不归路。”
“已经是不归路了。所以我才和你们见这最后一面。”
朱小龙拿起桌子上的草帽，站起来，向他的好兄弟看了看，“后会无期！”
一凡想起身拉住朱小龙，身上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他看向帅华，帅华手撑了两下，也使不上力气。
“忘了告诉你们，我在酒里放了点东西，一两个小时后就会没事。再见！”
看着朱小龙远去的身影，一凡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小龙！”
朱小龙身体一顿，侧头想了想，还是决然的向门口走去。
门口有两级台阶，朱小龙抬腿时磕碰到台阶，摔倒在地上，他试着双手撑地却没能站起来。
跪在地上的朱小龙用手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他颤颤巍巍扶着旁边的花架，佝偻着腰大口喘着气。
“哇！”
一口血喷在花架上，朱小龙回头向一凡和帅华看去，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迷惑，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花架轰然倒塌，朱小龙被压在下面。
一凡和帅华同时叫了起来，他们扑倒在地，向朱小龙爬了过去。
酒吧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傻了，在一凡的大叫声中，他们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移开了花架。
朱小龙嘴里还在冒着血花，一凡抱住他喊了几声，朱小龙才睁开眼睛。
涣散的目光在一凡和帅华的脸上逡巡着，朱小龙向他们伸出了手。
一凡和帅华赶紧握住，朱小龙的手很凉，就像握住的是冰块。
“我很感谢你们去看望我的父母，你们是我的好兄弟，有你们我这辈子也是值了！”
一凡让工作人员去叫救护车，朱小龙用力捏住一凡的手闭眼摇摇头，“没必要，我很累，我想好好睡上一觉，不要叫醒我……”
朱小龙胸膛起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软软的躺在了一凡的怀里，半张的嘴巴上翘，他终于解脱了。
病房里亮着一盏小灯，手上还插着针头，身体各个地方也慢慢有了知觉。
一凡还是有些困乏，但他不敢闭上眼睛，他怕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朱小龙，这回小龙是真的走了。
帅华也醒了，他双眼看着输液的滴管，没有出声。
“小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姚美娟有问题？”
一凡现在也想明白了，从他打算要去看望朱小龙父母开始，帅华就一直试图阻止他。
这只有一种解释，帅华应该早就知道朱小龙没死。
帅华坐起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以手掩面。
“我看了姚美娟的weibo，并不是像小龙说的那样，他们早就认识了。”
灵光一闪，一凡也坐了起来，“姚美娟就是小龙的女朋友？”
“嗯！”帅华说道：“我想，这才是朱小龙要搞掉钱鸿的原因。”
转了这一圈，竟然是为了个女人！
那朱小龙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第155章 谁才是黄雀
天亮后，丁国栋来了。
他告诉一凡，朱小龙是药物中毒，已于昨天上午九点宣布不治，而姚美娟暂时处于失踪状态。
至于朱小龙放在他们酒杯里的东西，经过化验是一种A类神经抑制药物，还算他有良心，只用了极少的量。
一凡和帅华目前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要在医院观察几天，等待医生的最后诊断结果。
半个月后，丁国栋再次来医院，他不仅给一凡和帅华带来了衣服，还给了他们两瓶胶囊，叮嘱他们一定要把药吃完，保证受损的神经能够完全修复。
在办理完出院手续，丁国栋问他们准备到哪里。
一凡说如果方便，希望丁国栋能带他们去见见钱鸿，不管钱鸿他的作为如何，他们还是同学，临走之前还应该和钱鸿道个别。
这点事丁国栋还是可以办到的，一个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位于浦江南岸的拘留所。
穿着蓝白相间号衣的钱鸿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见到一凡和帅华，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不错，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惦记着师兄，也算是有心了。”
帅华告诉钱鸿，朱小龙这次是真的死了，并把事情简略的经过对钱鸿作了叙述。
钱鸿平静的听完后，说了两句惋惜的话，然后说道，“意料之中，小龙早晚都是死。”
看到一凡和帅华脸色有变，钱鸿歉意的挥了一下手，“可能我说的太直白，但是你们作为局外人，一个旁观者，相信应该能理解我的话。”
钱鸿继续说道：“有一首歌很值得朱小龙听一听，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惜呀！小龙是没机会了。
人这辈子，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那要看是谁，有能力还要看机遇，有机遇还要看有没有把握机遇的条件。
所以呀！还是要看开些，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不是你的，嘿嘿，也是竹篮打水枉费心机。”
钱鸿习惯性的抬起下巴，问道，“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凡鄙夷的看着钱鸿，桌子下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要不是隔着玻璃，一凡早就送上几个大嘴巴子，把钱鸿的嘴巴抽烂了。
帅华也对钱鸿的话十分反感，这个钱鸿认为他拥有的一切就是理所当然，在他眼里朱小龙就是一个小丑，他给予朱小龙的就是施舍，朱小龙只是个出卖脑力的高级打工仔。
钱鸿哪里来的高人一头的优越感，话里话外好像生来这个世界就是他的，其他人皆是草芥。
难怪朱小龙会说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一凡不想再听这种陈词滥调，也不想看钱鸿的嘴脸。
面前这个貌似儒雅的人让他感到恶心想吐。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钱鸿师兄，我来的时候听说，你可能这辈子都要住在这方寸天地，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和帅华呢，有空想起来也会来看你的。”
正在侃侃而谈的钱鸿怔了怔，他微笑着点头，“方寸天地也是天地，也许我可以学学诸葛孔明，在这方寸间运筹于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钱鸿师兄说的真好，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你多保重。”
向玻璃另一头的钱鸿挥挥手，两人转身离去。
走出两步的一凡又转身返回。
贴近玻璃隔断，一凡看着钱鸿，钱鸿笑容满面的也贴过来，与一凡对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只黄雀。”
“你是没猜错。”钱鸿笑得眉眼如画，“给个评价。”
“我想钱鸿师兄在心里对自己的整个计划早有评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一凡笑得比钱鸿还要灿烂，“我也想让钱鸿师兄给我一个评价。”
“评价什么，说来听听？”
一凡左右看看，小声说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有些人恨不得把所有的钱赚到自己口袋里。
这时正好有个借刀杀人的机会，可以把所有的赚钱机会收归已有，这个诱惑是不是够大？”
“够大！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摧毁旧的，重建一个新的，来个上下通吃。这就是某个自大自负的混蛋完美的计划，我说的对吗？”
钱鸿点点头，“小龙要有你一半，不，哪怕是一小半，他也不会是那个下场。”
“所以，小龙早晚就是个死，因为姚美娟就是你放在他身边的一个棋子，等到小龙自以为实现了他的计划，你就让姚美娟送小龙上路。你来坐收渔翁之利。”
钱鸿伸出大拇指，不置可否，“你的想像力真的很丰富，咱们假设一下，如果这个计划是有你来，你认为可以做的更好吗？”
一凡摇摇头，“我做不来，因为要完美的完成这个计划，需要无耻、卑鄙和铁石般的心肠，这几个我哪一个也够不上。”
“哈哈……”
钱鸿笑得岔了气，他用手擦去眼色的泪水，咳嗽了两声，“别，别那么谦虚，我能看出来，其实你很有潜质。”
一凡也陪着钱鸿笑了起来，“多谢夸奖，虽然我做不来，但是提提意见还是可的。”
“洗耳恭听！”
“你应该把姚美娟也杀了！这才完美！”
钱鸿收起笑容，眼中冒出凶光，他咬牙看着一凡，好像要咬一凡一口才能解气。
一凡冷笑着把手机拿出来，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贴在玻璃上。
“钱鸿师兄，上面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你应该认识吧！她旁边满嘴黑牙的男人你也认识吧！”
钱鸿双手拍在玻璃上，像头愤怒的狮子，“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虽然钱鸿的目光还在追着一凡手机的屏幕，一凡却不再给他机会。
收起了手机，一凡的手在玻璃上重重的划着，发出“叽叽”的声响。
“钱鸿师兄，马上咱们就要永别了，送你两个字，也算是我们同学一场的临别赠言吧。”
钱鸿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目光看着一凡的手指。
一凡的手劲是如此之大，钱鸿能很清晰的看到玻璃上一凡手指划过的痕迹。
一个S，一个B。
第156章 奇异航班
身后是钱鸿的怒吼，几个人扑上去把这个已经发疯的家伙按在了地上。
一凡大步走出来，站在外边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丁国栋给帅华看了手机上的一张截图。
“你们那个所谓的师兄呀，真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照片上是姚美娟和钱鸿的那个堂兄弟钱灿，两人偎依在一起，冲着镜头举着剪刀手。照片下边有行文字，“日内瓦湖是阿尔卑斯湖群中最大的一个，这里真美，幸福ing！”
帅华终于明白钱鸿为什么会疯掉，他不是那只黄雀，真正的黄雀正笑的灿烂如花。
丁国栋拍拍唏嘘的帅华，“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现在这两个正在回国途中，咱们也要讲讲人道，请他们回来和钱鸿做个伴，免得你们的师兄太孤单。”
帅华走到一凡身后，“凡哥，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要不要我给你唱一曲明天会更好？”
“就你那公鸭嗓子，算了吧！”
一凡转身看向丁国栋，“你这次来并不是单纯的接我们出院这么简单吧！那个唐海平是不是又憋出什么坏水来了？”
“哪能呢！这次让你们受苦受累又受罪，唐队心里过意不去。这不，唐队伤刚好就想着你们。唐队摆了酒宴，等着你们呢！”
“酒宴？那姓唐的哪次不是鸿门宴！心领了，不去！”
丢下丁国栋，一凡和帅华打了车，径直前往机场。
“小帅，我回去就辞职，咱们哥俩也去日内瓦湖，领略一下阿尔卑斯的风景。从小到大，我只吃过阿尔卑斯奶糖，应该去看看。”
“算了吧！咱们连护照都没有，我看还是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才是正经。”
一凡点点头，“好，那第一站就去青海。”
买了机票，两人就在休息室旁边的吸烟区商量着旅游路线。
帅华建议先去戈壁滩，再去青海湖，然后领略大漠孤烟直的沙坡头。
“咳咳。”
旁边一个拿着烟斗的老头发话了，“小朋友，沙坡头好像在宁夏吧！”
帅华哈哈一笑，“管他呢！只要我乐意，哪里都是沙坡头。”
“竖子不可教也！”
老头把烟斗在烟灰缸上磕了磕，斜了帅华一眼，拂袖而去。
帅华看着老头的背影，嘁了一声，“朽木，不可雕也。一句玩笑话，至于嘛！”
由于天气原因，他们的航班推迟到凌晨才起飞，这样也好，睡一觉就到了。
帅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看看窗外的点点繁星问一凡，“咱们的祖国有这么大吗？这都飞了四个多小时了。”
一凡也觉得这时间不对劲，他的印象里应该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怎么现在还在天上。
坐得腰酸背痛，一凡起身活动着身体，飞机上的乘客并不多，大家都躺在座位上睡觉，其中就有那个教训帅华的老头。
一凡走到机舱的尾部，想找空姐问问情况，后面空无一人。
他又走到前舱，那里直通驾驶室，门是锁着的，也没有人。
回到座位，一凡小声告诉帅华他看到的情况，“帅华，咱们不会上错飞机了吧，怎么透着一股子奇怪？”
帅华一听，忽的站起来，然后打了个冷战重新坐下。
“凡哥，那些人是睡着了，还是……”
帅华的话让一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拿出手机按下电源键，飞机起飞前他按照规定关闭了手机，现在到处透着古怪，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欢迎使用GD导航系统，请系好安全带小心驾驶，GPS信号弱，不能导航。”
一凡把手机移近窗户，过了一小会，女声开始播报，“GPS信号正常。”
下一句话把一凡和帅华都逗笑了，一声清脆的女声大声警告，“你已超速，请注意安全！”
一凡仔细看了一下GPS状态，速度878km/h，海拔9869.5米。
红色的标记显示他们正在南海上方。
“这玩意准不准？不会坏了吧！”
帅华把一凡的手机拿过来，重新凑到窗户边。
“得！这算偷渡吗？”帅华不仅服气，还有点茫然了。
“小朋友，咱们这是旅行，怎么会是偷渡？”
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的后面，又准备要给帅华“上课了”。
舔舔发干的嘴唇，帅华说道：“老爷子，你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老头眼一翻，“在哪儿？”
“南海呀！咱们这是飞出国了。”
老头并没有帅华想像中的惊呼，他只是“哦”了一声，“这么说快到了，那我得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
“凡哥，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帅华想说俏皮话，却说不出来，“这太惊悚了，你有没有看过死亡航班这部电影。”
一凡虽说不会有帅华那么夸张的想法，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明所以。
他站起来，轻轻从机舱的过道走过。
飞机上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老中青各色人等都在睡觉，没啥问题。
坐在靠后位置的老头嘴角挂着口水，发出轻轻的鼾声，这是他们在机场见过的，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活物。
一凡看到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好像在听歌，他走过去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拍了拍。
年轻人睁开眼看一凡在和他说话，就取下了耳机。
“请问，你也是去青海吗？”
年轻人哇哇说了一通，一凡没听懂，也不知他说的是哪国语言，反正不是英语，也不是日语。
回到座位，一凡对帅华作了个鬼脸，郁闷的坐在那里。
又过了一个小时，飞机开始降落。
从窗口往外看，这个机场并不大，可以说很简陋，塔台小的可怜。
机舱里响起了广播声，“请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着陆。”
一阵剧烈的颠簸过后，飞机往前滑行了一段，转了个弯停下来。
冷清的机舱内终于热闹起来，大家取了行李向后舱门走去。
跟随下机的队伍缓缓走动，一凡看着舱门发呆，是谁把舱门打开的？全程没有看到空姐，难道这是廉价航空，所有的都是要自己动手？
“别堵着呀，后面还有人呐！”老头在后面催促，一凡和帅华走出了舱门，一股火燎般的热浪扑面而来。
下了舷梯，站在空荡荡跑道边，一凡和帅华麻利的脱着衣服，就这几分钟时间，手里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还是要感谢丁国栋呀，给咱们准备的内裤正好可以当短裤穿，一点都不违和。”帅华抬起胳膊用衬衣袖擦着汗水感到庆幸。
一凡卷起衬衣袖子，尽量让更多的皮肤露在外面，他四处看了看，机场外围是一片高大黑呦呦的棕榈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这是哪里？海南？
第157章 榴莲飘飘
衬衣短裤的打扮让两人感到别扭，好在天还没亮，也没人注意。
在他们脱去衣服的时候，同机乘客早就走的没了人影。
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连机场的出口也找不到。
机场候机楼大门紧锁，在大楼的旁边有扇铁门，锁是虚挂在上面，推开，竟然走出了机场，站在了机场外的马路上。
一股臭味差点让一凡和帅华窒息，循着味道他们看到路边堆放着许多榴莲的果壳。
帅华用胳膊肋在一凡的腰上撞了一下，“咱们这是出国了吗？”
在帅华的提醒下，一凡看到有两个穿着花裙的人从对面黑呦呦的树林中走了出来。
这两人手里拎着刀尖带钩的刀，在黑暗中泛着点点光芒。
一凡把手按在帅华的背上小声说道：“可能遇上打劫了，咱们强龙不压地头蛇，见机不妙就从铁门路回机场，把门反锁上。”
说话间花裙男人拎着刀走了过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吹了声口哨，远处亮起灯光，一辆三轮摩托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车上堆满了榴莲。
清新的味道让一凡和帅华脑子空明了许多，这些人可能是水果贩子，并没有恶意。
“敏个那巴！”
其中一个花裙男人过来和一凡打了招呼。
一凡习惯性的回了句，“你好！”
“中国人？”
“是！”
“排长说只有一个人，怎么来了两个？”
对方认错人了！
一凡准备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帅华接了一句，“人多好办事！”
花裙男人打量了一凡，确认他是能说话作主的人，就指指三轮摩托，“这些是排长的货，你们钱带来没有？”
在一凡迟疑中，花裙男人已经主动把他肩上的包拿了过去，把他们的衣服从包里丢在地上。
另一个花裙男人用手电往包里照了照，伸手在里面摸出一张放在鼻子前用力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没问题。”
一凡也趁机往包里面看了一眼，他们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变成了淡绿色的百元美刀。
花裙男人把三轮摩托上的人叫了下来，然后握着一凡的手，“敏个拉必把贼，搭搭。”
“呵呵！”
一凡被动的握着手，笑而不语。
花裙男人很不快的甩开一凡的手，向旁边叫了一声。
“咔”
另一个花裙男人挥刀砍开了摩托车上的一颗榴莲，里面没有果肉，而是用塑料袋包装的白色粉末。
“没问题了吧！和排长做生意，我们一向合作愉快。”
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来，这德么的是毒品贩子，帅华吐着舌头看向一凡。
一凡脑子就要炸开了，不是要坐飞机去青海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跟这几个瘦猴子作起了交易，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合作愉快！”
一凡再次与花裙男人握了手，然后给帅华使了眼色，两人上了三轮摩托，突突的开上就走。
“凡哥，你背包里的钱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凡哥，咱们这是在找死啊！”
“嗯！”
“现在往哪开？”
“我德么哪知道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凡顺着马路一直往前，他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把车丢在这里，跑路吧！等天亮就完了。”
好主意，一凡把三轮摩托开到路边，踩到空档，拧灭车灯。
两人瞅瞅四下无人，就准备下车走人。
一辆摩托从后面开过来，一凡和帅华同时只好停下来，点上烟，装作在路边休息。
摩托车停在他们面前，车手掀开面罩，吐出嘴里的口香糖。
“就知道你们在偷懒，跟着我，快走。还真以为是榴莲！”
天色此时已经泛白，一凡看到车手的腰间凸起，从形状看应该是把枪。
帅华也看到了，他看着一凡等他拿个主意。
一凡丢下烟头，推了帅华一把，“走！”
跟着前面的摩托车，在密林中的小路走了几十分钟，他们在一栋竹楼前停下来。
摩托车手对着竹楼嚷嚷了几句，前面灯光大亮，四五个背着枪的人跑到小路上，把路边的杂草移开，露出了一条水泥路面。
摩托车手向一凡挥手示意，让他们从水泥路往前开。
水泥路很窄，目测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从走向看，应该是通往山沟里有灯光的地方。
“完了！这回算是把自己赔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想那么多，现在只要能保住命，我就知足了。”
“停车！”
“停车干嘛？还想跑？可能吗？”
帅华摇摇头，“我没说！”
“停车！”
这次他们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后面车斗里传来的。
车刚停下，榴莲就咚咚的掉了一地，有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才多大点地方，竟然还能藏这么一个大活人！
等那人站在一凡和帅华面前，一切都好解释了。
对方身形小巧，看上去最多一米五左右。
“棒槌，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在没有了解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一凡和帅华都没敢接话。
“楞着干嘛，快点把地上的榴莲搬到车上。”
在搬榴莲时，对方问他们是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一凡听到这句话就想骂人，姓唐的那王八犊子有完没完，一定又是他设了套挖了坑。
“姓唐的想干什么？”
“嘘！”
对方左右看看，小声说道：“没点纪律性，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
把地上的榴莲堆到车上，那人拍拍手，“新兵蛋子，给你们提个醒，招子放亮些，按计划行事，等待接应人。”
说完就钻进路边的树丛中，不见了踪影。
“什么计划？”
一凡把三轮摩托踢了一脚，“鬼知道是什么计划，这回算是被姓唐的坑死了，都德么的坑到国外来了。”
“现在怎么办？”帅华向树丛努努嘴，“要不，咱们也跟着他跑了算了。”
一凡可想这样做，但是这一路走来，全部都是密林，万一迷路死都没人知道。
根据他的判断，这里应该是东南亚的某个地方，蚊虫鼠蚁那都是能要人命的，一不留神就算把这百把十斤交待在这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人不是说有人会找我们接头嘛，到时候再说吧！”
第169章 入场验证
“就凭你？你算老几？那可是南亚千王！”
家富“嗤”了一声，对一凡不知天高地厚表示了鄙视。
一凡根本不理会家富的态度，他就看着CC姐——这个让他半年来牵肠挂肚的女孩。
这回CC姐终于第一次与一凡有了眼神的交流，一凡的眼中是热切，而对方却是平静如水。
在场的人都安静的等着CC姐对一凡的决定进行权衡，但是帅华却从一凡的神态读出了那层意思。
帅华心中大惊，他的心里犯着嘀咕——凡哥是被这个漂亮非常的CC姐吸引住了？但那眼神怎么看起来又好像认识这个CC姐，就像在看自己久别的女朋友！
层次不同，从言行举止中看到的也不相同，家富虽然也看出了不对劲，但他以为一凡是被CC姐的容貌震惊了。
那直直的眼光把家富吓到了，他从来都没试过用这种眼光看CC姐，这个排长的马夫胆子也太大了，他马上大声叫了起来。
“看什么看，把头低下！”
&姐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伸出手指摆了摆，阻止家富继续咆哮。
“按他的意思办。你们也去准备一下。”
这种活当然是布袋的事，他马上带着手下的花衬衣走了出去。
这时CC姐问起了家富，“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查了没有？”
家富张张嘴，看向他的手下大鬼。
场子里的生人按规矩都是要查底的，大鬼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大鬼上前两步，低头站在CC姐面前。
“他们是排长的马夫，前两天来的，带的是昂登的货，因为救过排长的命，排长还送了他们一皮箱四号表示感谢。家富哥看在排长的面子，让他们住在……”
&姐打断了大鬼的话，“这些布袋已经告诉我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大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眼他的主人，家富用眼神让大鬼赶快说。
“我们查过了，这两人是大学老师，刚上班不到两年时间，上学时参加过一个网络技能对抗赛，拿过三次第一名，去年……“
&姐再次打断大鬼，“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在内地一家叫志鸿公司，是做网络黑产的，他们坏了人家的事，招致人家发了追杀令，转了两次机逃到这里来的。”
大鬼脸上汗晶晶的，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他们……他们两个没有案底，没有下场子的记录，也没有……”
“行了！”
&姐对大鬼结结巴巴的样子很不满意，她对家富说道：“如果南亚千王和那个荷官之间真的有问题，那就不要放过。这两个人能看出千王和荷官有鬼，还有点本事，他们给我留着，我有用。”
家富一听，心里绷着的弦总算松驰了下来。
&姐只要对他的性命和位子没兴趣，一切都好说。
不多时，布袋重新走了进来，下面已经布置好了，就待一凡下场。
这时一凡提了个要求，他需要一个懂行的人配合他，毕竟他对各种玩法并不是很了解，怕露出破绽。
“好说！”
家富看看布袋，又看看大鬼，决定让大鬼下场陪着一凡。
话一出口，CC姐就把家富看了一眼，一凡也是一脸的苦笑。
真是没脑子，你场子里的人千王如果不认识那就不是千王了，这家富智商堪忧。
“我想让老周陪着我。”
家富一楞，“老周？有点耳熟。”他又问布袋，这个老周是不是就是在场子里派粉烟的人。
“是。那个老周也动手打了咱们的大金主，现在被我关在地下室的水房里。”
家富表示了不满，他让布袋赶快把老周放出来，陪一凡下场子。
觉得自己的安排不错，家富陪着笑，问CC姐这样安排是否满意。
&姐只是点了一下头，她看向一凡，“这是一次机会，你好好把握。要是出了差错，我只能把你们两个交给布袋。”
这是一凡第二次与她进行眼神的交互，这一次一凡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暖意。
“等等。”
&姐叫住一凡，她对家富说，“给他换身衣服！”
“不用。”
一凡认为换衣服就显得不正常了，毕竟他和帅华被黑西装带走时，场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果他再次出现在场子里，还换了身衣服，难免不让有心人看出他和这里的关系不一般。
&姐不再说什么，在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前，她告诉家富，如果坐实了千王和荷官的事，事后把一凡他们带到她那里。
还是那身脏衣服，一凡进场了。
他一眼就看到千王坐在二号桌子上，那个有问题的荷官在一号台，一凡带着帅华和老周向一号台走了过去。
坐下后，扮演跟班角色的老周就把筹码摆放在一凡面前，熟练的码放整齐后，静静的站立在一凡身后。
一凡装作数面前的筹码，笑嘻嘻的帅华支着下巴一脸猥琐的看着荷官。
那个荷官小丫头长得不错，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小脸鼓鼓的，皮肤特别好，看着就有要掐一下的冲动。
帅华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也并没有引起荷官的疑心，这种眼光她见多了。
这时有三男两女走了过来，在一凡两边坐下。
台子上除了一凡和那三男两女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凡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确认场上的人都够了，可以开局了，那个荷官就把八副扑克都打开，给大家验看，之后就开始哗哗地洗牌。
还是很正常地洗，一样密密麻麻，洗得真是太好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看她洗牌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荷官完美地洗了7次，然后把洗好的牌都放在一起，熟练的切牌，削牌，放进牌楦，伸手向在坐的人一划拉，作了个请的动作，牌局开始。
刚开始，那三男两女都心不在焉地押着，一凡也一样乱扔一通，心里默默计算着下一张应该是啥牌。
那三男两女也是很专注地看牌，另两个的玩家也很专注。
这桌子上一大堆的筹码，可都是真金白银，眼看就是大战将至，没人会放过这个过眼瘾的机会，马上就引来很多人前来观战。
几轮过去，一凡终于看到了熟识的顺序，和他计算的简直一模一样。
而那三男两女也注意到了，他们开始下大筹码。
一凡每次都可以推算出那五个人下一张是什么牌，补出来的是哪些牌，他们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赢的顺风顺水。
现在一凡可以得出结论，这五个人也和荷官有默契，一凡觉得应该出手了。
他欠欠身体，把面前的两摞蓝色筹码“哗啦”一下推了出去，引得观战的看客一阵惊呼。
场上的玩家看一凡这架势，都很吃惊，有人小声嘀咕：“装×的来了，有钱就去大V房玩呀！在这里充什么款爷。”
一凡假装没听见。
他已经算好了，下次应该是闲家补了牌以后大，他就把所有的筹码都堆到了闲家。
“闲家我包了，庄家押多少我都带着。”
荷官微笑着说：“先生你必须放个准确数字，不可以这样押的，别人没押，你最多只可以十万，庄家增加了你才可以再增加。”
“是吗？那我就先十万，庄家上多少我都带。”
看客们像看愣头青一样的眼神望着一凡，谁也不说话。这位不是有钱烧得头昏，就是对牌面信心十足，这种信心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的，不免都屏住气，满怀期待的继续看后面的发展。
荷官的手放在牌上犹豫了一下，继续派牌。
毫无悬念，一凡赢了。
不明原因的老周被一凡这种横冲直撞的玩法搞的一头雾水。一斤两他还是知道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赌神附体了。
下一把，一凡推算出庄家的牌，知道庄家会赢，就包了庄家，大赚了一票。
第三次，一凡又包了场，面前的筹码堆又增加了不少。
他的的举动大张大合，太嚣张，引起了看客的轰动，其他桌上的客人很多都不玩了，凑过来看热闹。
帅华站在一凡的身后，表情很专注，一声不吭看着他的表演，顺便看看二号台的千王有何反应。
连续六次通吃，说一凡装×的也被一凡的出手必赢的好运震住了，反过来求一凡也带他一点。
这时候荷官的表情不再自然，笑得很僵硬。
当一凡连包第11场的时候，那荷官可能明白了，一凡是看出她的把戏了，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开始有点抖，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一凡，一次一次地看着一凡的眼睛，那眼神里分明说希望能就此过去，放她一马。
三男两女也有所察觉，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一凡的关注点现在已经没在这个可怜的荷官身上，也没注意到那三男两女顠忽的眼神，他在等坐在二号台的千王能过来，但是千王定力十足。
帅华悄悄在一凡耳边告诉他，千王和另一个人在玩比大小，根本就没往这里看。
在楼上看监控的可没心情再等，家富和布袋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一号台的三男两女这五个人有问题。
家富的手下大鬼让监控室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调出了三男两女这五个人的在场子里的全部视频资料。
两名数据分析师把这五个人的视频资料看过后，就把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勾画出来。
这五个人并不是一起来的，表面上互相也不认识，他们在场子里各玩各的，偶尔也会聚在一起。
他们押的都不大，每天不是这个人赢，就是个人赢，两个多月来一直这样。
这五个人也不是天天来，也不是一起到来，但是可以肯定他们互相认识，几个人的账算下来，只赢不输。
他们没出千，可是他们又赢了，这就不好解释了。
天天赢的人有，可是连续两个月都赢的人，还真是少见。
家富眼睛很毒，他敏锐的在两段视频里发现这五个人中有一个和南亚千王有个共同的小动作。
做了这个动作，他们就会先后离开。
情况已经很明了，家富向CC姐请示，“CC，这五个人和千王是一伙的。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你的场子出了事，你拿主意。”
“请千王到一号台，让那个……”家富一时忘记了一凡的名字，他回头看向大鬼。
“一凡。”大鬼小声提示道。
“对！一凡。让一凡陪千王玩玩，怎么样？”家富不敢托大，还是征询了CC姐的意思。
得到CC姐的允许，布袋马上带人入场，无关的人都被清理到了一边。
布袋高举双手，大声说发现场子里有人出千，需要核实，暂时停业一会儿。其他人到酒吧去，酒水全免单，就这样无关的人都被清出场。
场子里只剩下坐在二号台的南亚千王和坐在一号台的一凡和那三男两女。
那几个男女见势不妙，正要溜走，被花衬衣牢牢的强行按在他们的座位上。
赌场的人把这一号台团团围住，赌局还在继续，可那荷官丫头发牌的手越来越抖，最后连牌都发不出来了。
“继续发！”家富大声呵斥着。
那丫头已经崩溃了，她知道被揭穿，早抖成了筛子，掩面蹲在了桌子边上，呜呜哭着。
一凡给在场的三男两女解释下面几张都是什么牌，为什么会是这些牌。
他要了两副扑克，先后洗了7次（跟那个荷官丫头一样），然后展开在赌桌上，把牌楦里的扑克都拿出来展开，和一凡自己洗好的两副扑克对比，找出同样次序的，排列给大家看：一模一样！
三男两女面如白纸，一个人用手不停的擦着汗，另一个女的用力扯着头发，显得十分紧张。
大鬼过去把荷官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过来。
随后一幕让一凡悔恨万分。
只听一声尖叫，荷官丫头疼得满地打滚，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一场赌。博，每天面对的都是起起伏伏输输赢赢循环往复。不要难为她了。”
在二号台的千王走了过来，他对着一凡说道：“一场庄闲交替的数字游戏，实则一场心术游戏。恕我眼拙了，咱俩玩玩？”
第158章 遇见排长
在密林中的这个山沟里，众多竹楼依山势而建，中间一片空地上用沙包围成了两个圈，里面架着两挺高平两用机枪，四周是用粗壮的竹子围成的围墙，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座了望哨。
一凡和帅华一路畅通的进入，并没有人上来阻拦。
当他们把三轮摩托在空地中间停下来，就有拿枪的人把他们从车上扯下来，驱赶到一座竹笼里蹲着，然后又丢给他们两个肮脏的盘子，里面是冒着酸味的咖喱饭。
“挺不错，没让咱俩浸猪笼。”
帅华从地上捡起两支竹棍，吃了起来。
“我K，这也是给人吃的。”
吐掉嘴里的东西，帅华抹抹嘴，生无可恋的看着一凡。
一凡双手抱膝，看着外面的密林，密林中有枪声，受惊吓的飞鸟成群的飞上了天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戈壁滩。”
“还戈壁滩？简直麻辣戈壁了。瞅瞅，这八成就是毒枭的老巢呀！”
帅华抬抬下巴，望着正在搬运榴莲的那些人，“瞧瞧，跟电影上的一模一样。”
一凡刚张口，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在竹笼上敲了两下，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
两人马上低头没了再说下去的勇气，只能顶着烈日饿着肚子闷头抽烟。
最后两支烟抽完，一双大头皮鞋出现在眼前，一凡抬起头，皮鞋在竹笼上踢了一脚，震落的灰尘洒了他一头。
“出来吧！老爷要见你们。”
跟着大头皮鞋，两人穿过空地，来到了一座下面架空的二层的竹楼前。
大头皮鞋踩着竹梯走上去，对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转身让一凡他们进去。
里面布置很简单，四把竹椅围着一张桌子，这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是用竹子做的，除了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和水果。
“想吃就吃，别光看着！”话声处，一个穿着花褂子的老头从二楼走下来，手里还捏着一个烟斗。
是他？
一凡和帅华对视，感到震惊和不解。
“见到老人家也不喊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规矩。”
老头拉开椅子坐下，他用烟斗指指一凡和帅华，又指指椅子。
待二人落座，老头问他们是抽散烟还是烟卷，也不等他们开口，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万宝路丢了过去。
“你们今天做的很好，我会跟家富说，把你们在他那里的挂帐一笔勾销。”
老头说的什么，一凡他们两人根本听不懂，只是对着老头发呆。
“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老头把烟斗咬在嘴上，从兜里摸出几张美刀丢在桌子上。
“想回去这是路费，如果想去家富那里玩两把，这点钱也可以小赌怡情。”
能离开这里已经是烧高香了，还等什么，一凡抓起桌子上的万宝路和美刀，向老头点头哈腰，拉着帅华就退了出来。
大头皮鞋看着欢天喜地的两个人，也笑着迎了上去。
“想不想再挣点筹码？”
看到帅华摇头，大头皮鞋马上变了脸色，直接揪住帅华的衣领，凑到帅华面前，“给你个机会都不要，那就给你个枪子怎么样？”
“昂登，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
昂登把帅华推开，垂首而立，“老爷，他们还想带点货。”
“哦。”老头很是意外，他看着一凡和帅华，拿着烟斗不耐烦的挥了挥，“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哼，答应他们。”
什么就答应他们？我们可什么都没说，我们也不想带什么货，都是这个昂登自己说的。
一凡和帅华在心里叫苦不迭，摄于昂登那凶恶的眼神，两人只好哑巴吃黄连。
昂登向老头鞠躬后，连赶带推的把他们带到一座竹屋前。
向门口的守卫打了个响指，有人就从里面拿出四块黄皮纸包裹的砖头来到昂登面前。
也不管一凡和帅华是否愿意，昂登把四块砖头样的东西塞到帅华的背包里。
“交给家富，你们就发达了，可以在家富那里玩上很久。”
昂登警告他们不要玩花样，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杀个把人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让人把三轮摩托推了过来，昂登用枪在一凡和帅华两人的脑门上各自点了点，“最迟明天下午送到，否则我就用手里的玩意在你们的脑壳子上钻个窟窿。”
上天有好生之德，终于出来了。
摩托车咆哮着冲出山沟，在马路上颠簸的飞驰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到了山脊的弯道处，一凡停下车，对着下面的山沟啐了口吐沫。
帅华也在嘴里酝酿了几下，吐出了口水，“咱们辛辛苦苦给他们带货，就值一包烟几张美刀，打发叫花子呢！老不死的东西。”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是啥，龙游浅水遭虾戏。”
“得志猫儿雄过虎。”
“落毛凤凰不如鸡。”
一凡扭头骂道，“你才不如鸡呢！”
帅华高举双手，直视前方说道，“行，我是鸡。你是猛虎。猛虎哥，后面就看你的了！”
两人的默契度不是吹的，一凡早就看出帅华的动作不对劲，凭白无故把双手举着干嘛，而且帅华在话里还提到了“后面”。
一凡身体后靠，在帅华后面没有看到什么，倒是在帅华的身侧看到了一片红色，那是血浸湿衣服留下的痕迹。
小帅中枪了？不可能，那这血从哪儿来的？
顺着血迹，一凡看到帅华的大腿处抵着一支枪，枪的主人躲在三轮摩托的车厢后面。
“有话好说，千万别伤到人！”一凡生怕自己和帅华哪个动作不到位惹恼了对方，马上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有个人站了起来，浑身多处都有枪伤，最严重的胸口那里，血还在往外冒。
就是伤成这样，那人的枪口还不忘顶在帅华的太阳穴上，他艰难的爬到车斗里，用腰上挂的砍刀，把垂得很低的芭蕉叶砍了几扇盖在身上。
“走！”
“往哪儿走？”
“到了橡树岭，我自然会告诉你。”
“橡树岭在哪儿呀！”
那人用枪顶在一凡的腰上，强忍着伤痛低吼着，“再多说一句，我打死你。”
这已经是一上午的时间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了，为了活命，只能照做。
最窝囊的是，这都过了大半天也没闹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人，唐海平想要他和帅华干什么？
在路上，有一辆TOYATA皮卡追上来，躺在车斗里的人用枪给一凡捅了一下，让他不要停车。
皮卡车上的人脾气也不好，马上就长短枪一起开火了。
一凡和帅华猫着腰，左右扭动着三轮摩托，子弹把路边的树叶打得乱飞，地上也弹起无数的石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响了几声清脆的枪声，皮卡车应声冲出路面钻进丛林，又翻滚着冲向山下。
“跟排长玩枪，找死！”
第159章 救命之恩
爆炸声后黑烟从山下飘了起来。
担心还会遇上麻烦，一凡用脚踩踏，切换到四档，保持着80左右的时速，一路风擎电掣。
由于速度过快，有几次在拐弯处，车身倾斜，后轮都离开了地面，差点翻车。
跑了一阵，前方出现了一个Y字路口，标牌上写的字也不认识，一凡下意识的减慢速度，回头想问那个自称排长的人怎么走。
这时排长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过去。
后面隐隐的听到了汽车的马达声，一凡心一横，选择了指示牌上文字最长的的方向开了过去。
大约又跑了一刻钟，大片的橡树林出现在眼前，三三两两的人正背着竹筐在林中穿行。
看到有摩托车开过来，这些人停下来注视着，等摩托车靠近后，这些人从竹筐中取出枪警觉的站在那里。
这里应该就是排长所说的橡树岭吧，一凡把三轮摩托开入橡树林，在一栋竹楼前停下来。
车刚停下，就有十几个人围了上来。
这回一凡和帅华学乖了，他们指指车斗，然后并排着高举双手。
排长被这些人抬进了竹楼，一凡和帅华则被赶到橡树林中的一条小河边，河里有捕鱼用的围栏。
他们两人在枪口下，无奈的下河，双手抱头蹲在河水中。
“这都德马的什么事儿，怎么说我们也救了他，就这待遇？”帅华看着河岸上用枪指着他们的人，不禁抱怨起来。
几条大鱼在一凡的胯下蹿来蹿去，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小心的移动了一下位置，对帅华说：“你不是想浸猪笼吗？这不，你的愿望实现了。”
帅华刚要反驳，先“哎哟”了一声，他像鸭子一样向岸边挪动了一下，“这里的鱼太流氓了，一个劲的往我裤头里钻。”
“啪！”一枪打在他们面前的水面上，激起了大片的水花。岸上的人叫了几声，大概意思应该是让他们闭嘴。
这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腿麻了就坐在水里，只露出鼻孔出气。那些讨厌的鱼不时的跳出水面，尾巴一甩打在他们脸上，让他们痛苦万分。
第二天五点多，一凡和帅华竟然坐在水里睡着了，他们的头被人用枪托捣了一下，“排长要见你们。”
迷迷糊糊的帅华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拜码头。”
这次没人开枪警告帅华废话多，还很友好的伸手把他们两个从河里拉起来。
上了岸，一凡和帅华不停的搓着腿弯处，水里有浮力还感觉不到，这一上岸才发觉腿都已经麻木了。
全身湿哒哒的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白天看到的那栋竹屋。
排长全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看到他们进来，排长让手下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坐了起来。
“你们还好吧！”
一凡耸耸肩，无话可说。
这还看不出来吗，要是“还好”，会是这幅模样？这个排长身上受了伤，脑子也坏掉了？
帅华一心想离开这里，他对排长说道：“既然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放你们走？就这样让你们走？”
帅华看向一凡，这是遇上大流氓了，比河里的鱼还流氓，不会要杀人灭口吧！这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港片上就是那样。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一凡和帅华想的一样，这种场面只在电影中见过，那就试试电影里的台词，也许有一丝希望。
“哈哈……咳咳……”排长捂着胸口，看看一凡又看看帅华，“说出去？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凡赶紧给帅华使眼色，你小子可千万别说出“排长”这两个字，否则就完蛋了。
在生死之间，帅华也很机灵，他选择了闭嘴。
排长旁边的一个长毛“哗”的一下收起手里的折扇，“两位小弟弟，这是我们老大莫罗沙，外号排长，方圆百里没人不知道的。”
排长缓缓把胸脯挺了一下，配合长毛的介绍，他向侍立的手下看了一眼，手下很识趣的从桌上的铁盒中抽出一支烟，送到排长嘴边点上。
排长抽了一口，夹着烟说道：“我告诉你们，鑫三角这里的毒品，百分之十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在这里……。”
“幸会，幸会！”一凡马上奉承了一句，打断了排长的话。
他可不想再多听一点，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们的事我不敢听，也不敢知道，我就想让你能放我们走。”
“什么？这就放你们走？”
还想怎么样，救命之恩也就不提了，难道还要恩将仇报？
一凡和帅华面面相觑，电影上都说了这些家伙心狠手辣，今日算是亲身体验到了。
排长明显的不高兴了，“我排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就这样放你们走，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说我排长的命一文不值？那我多没面子！”
这排长肯定是当时受伤脑子不清醒，把他们两个当成打伤他的人，讹上他们了。
想碰瓷？自己身上也没啥值钱的，这排长也太眼力价了。
一凡准备解释时，他看到了排长身边放着帅华的背包，里面被昂登放了四块砖头样的东西，想来那应该就是毒品，正好借花献佛给了排长，至于家富那边怎么交待，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保住命要紧。
“我们的背包里有些值钱的东西，就当给你买些补品吧。”
排长斜了一眼背包，手下马上把背包递到排长面前。
从背包里拿也一块黄皮纸包装的方砖，排长笑了。
旁边的长毛用折扇指着方砖说道：“小弟弟，看到上面的红色鹰头没，这就是我们排长的专属商标。”
长毛冷笑一声，“你拿我们排长的东西孝敬排长，开玩笑吧！”
完了！一凡汗珠都下来了。
昂登手里的货不会是抢排长的吧！这下有口莫辩了。
排长把方砖丢到背包里，“这些货是给家富的，你们是昂登的马夫？”
不等一凡开口，排长说道：“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些。算是救我的报酬。”
长毛收起折扇走到内间拿了个皮箱扔在一凡面前。
“小弟弟，你们遇上贵人了，这里有五百万。”
一凡打开皮箱，头就嗡嗡作响，对着帅华苦笑。
皮箱里放着十几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这要是被抓住就得直接枪毙呀。
排长躺下了，长毛让一凡拿着皮箱，又把背包扔到帅华怀里，两人被赶了出去。
有人在给三轮摩托加些汽油，长毛用折扇指着一凡，“富贵在天，能不能把这五百万拿到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祝二位弟弟一路顺风。”
第160章 等待接头人
出了橡树林，一凡和帅华越想越头大，这种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应该好好合计合计。
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商量后面怎么办。
据说东南亚各国对毒贩一向零容忍，处置也是简单粗暴，这么多烫手的东西带在身边，万一遇上警察当场就得正法。
就是没遇上警察，要是露了风，谁能保证不会遇到半路劫道杀人越货的事。
黑白两道现在都得躲着，这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帅华拆开老头给的万宝路，“先抽根烟，咱们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直接回国，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一凡叼着烟，从帅华包里拿出老头给的美刀，总共六张，气得他想问候老头一家老小。
“骗子，就这点钱，咱们怎么回去。”
帅华认为这些钱打飞的已经足够了。
一凡苦涩的笑着把美刀砸在帅华脸上，“我的傻兄弟呀，咱们没有护照，怎么坐飞机，到了机场还不把咱们当偷渡的给关起来。”
帅华拍拍自己的背包，“那眼下就只有华山一条道，咱们这是要走到黑了。”
“唐海平，你是要害死我呀！”一凡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唐海平要干什么。
要搞这些毒贩，他和帅华也没这本事，他们的专长是在网络上，这种粗活怎么找上他们了。
还有那个昂登，让他们带货给什么家富，这家富是人名还是公司，是在什么地方，这些也是一无所知，总之就是两眼一抹黑。
这时帅华说道，“还记得藏在榴莲堆里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吧，他不是说让等待接头人吗？找到接头人，咱们一问，什么都清楚了。再让他想办法把咱们弄回国……”
一凡打断帅华的话，“接头人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咱们都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那就只好去家富了，我现在饿的想死，能有顿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人穷志短，到了这个地步，一凡早就叫了半天肚子让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这都是唐海平那些人的计划，那就先把昂登的货带到家富，说不定接头人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也有可能。
“咚”
身后有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帅华回头一看，是个椰子掉在了地上。
肚子里空空荡荡，这个椰子可是救命的东西，帅华很快就把椰子给拎了过来。
排长的砍刀还在车斗里，帅华几下就在椰子上砍出一个口子。
两人轮流喝完了椰子汁，又啃了些椰肉，总算让肚子舒服了一些，坐在地上就更不想动了。
帅华啃完最后一点椰肉，恋恋不舍的拿着椰壳，“原来生活是如此简单。金山银山，不过三餐！对这句话我有了新的认识。”
看出帅华也是疲惫不堪，一凡叹口气，“休息一下，再缓缓！还不知道后面的路有多长呢。”
两人就靠在三轮摩托分析这次被唐海平送到这里来的目的。
费了半天吐沫，死了一堆脑细胞，两人也想不出为什么会选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
两个社会工程学的专家这时犹如牛陷泥潭，有劲没地儿使，没有足够的信息，根本就无法得到正确的答案。
“唉！抽根烟上路吧！”
帅华说完就意识到这话太不吉利了，用力给自己的嘴巴抽了一下。
点了两次火，帅华竟然没点着，他气得把烟扔到地上，“走背字都走到这地步了。”说完把地上的烟踩了几脚。
一凡用手推开帅华的脚，把烟拿在手里，这支烟的烟丝被掏空了，有张纸条卷在里面。
展开纸条，上面有一行字，“到孟腊，把货给家富，有人会和你们联系。告诉来人，老爷已死，我很好。”
“老爷？”帅华看着字条问道，“我记得那个昂登不是称呼老头为老爷吗？他怎么说老爷已死，又说自己很好。”
把纸条背面的路线记在心里后，一凡用火机烧掉纸条，“如果我说这是一盘很大的棋，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个毛线！他们下棋咱俩当棋子，这是哪个缺德王八羔子想出来的？”
一凡起身伸了个懒腰，冲帅华笑了笑，“等见到那个缺德王八羔子，打死他个苟日的，如何。”
“正合我意！”
……
前往孟腊的路况很差，一路无比颠簸，又赶上一场的大雨。
看到前面有一处写有汉字的寺庙，就把车停在寺庙的门口，两人站在门口避雨。
这时门开了，僧人很热情的请一凡和帅华到里面喝杯热茶避雨，在随意的交谈中，一凡问起此地到孟腊还要多久，僧人笑着告诉他们，这里就是。
捧着茶杯的帅华长吐一口气，六个小时呀，终于到了。
等雨停了重新上路，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菩提树照在路面上，这里白天温度很高，清晨仍然像冬天一样，人们个个穿着棉服，戴着棉帽，倒显得一凡和帅华很异类。
看着两个穿着脏衬衣和短裤的人，路人投去善意的微笑。
开着三轮摩托慢慢的在路上走着，按照纸条上的路线，他们前面不远就应该是目的地。
帅华眼尖，指着百米外的房顶让一凡看，“百盛家富”四个楷体金光大字被阳光照得分外刺眼。
穿过两条街，眼前是一幢四层的建筑，建筑前有一个不大的广场，穿着马甲的男女排着整齐的队伍正在接受训话。
一凡把三轮摩托停在广场一角，独自走到建筑的门前。
门前站着一排穿着西装戴着耳麦的人，看到一凡过来，有个拿对讲机的人伸手拦住一凡。
“我是来送货的。”
“送什么货！”
一凡可没胆子说出来，他报出了昂登的名字。
对方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让一凡从建筑的侧门进去。
侧门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上下搜索后，一凡被带进了一座小亭子。
一个正在吃蛋炒饭的男人丢下勺子，喝了口果汁看着一凡，“我是家富。你是送货的，货呢？”
没多久，帅华和三轮摩托也被带了进来。
点了货，家富让人拿了个皮箱交给一凡。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这一路上那么多关卡暗哨，你们竟然能送过来。哈哈……”
一凡不敢多作停留，挤了点笑容就要和帅华离开。
“等等。”
家富看着他们，“既然你们认识排长，我也不亏待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享受了这两天来最为丰盛的一次早餐，两人来到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从装修上看绝对称得上是豪华。
帅华一个鱼跃，扑倒在床上，一凡还准备说他两句，帅华已经睡着了。
毫无睡意的一凡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很舒服。
晃眼的光芒从对面的楼顶照过来，让一凡眯了一下眼睛，他的心猛的一收。
又是摩斯电码。
“下午三点，Lily旅馆。”
第163章 需要一份工作
回到天盛家富，帅华竟然没在房间。
在外面找到一个侍应生，对方也不知道，他对一凡说，在这里能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只有两种人，输到倾家荡产的和赢了大满贯的。
侍应建议一凡到一楼去看看，当一凡刚要走进电梯，侍应又喊住了他。
“老板，以你的身份，我想你的朋友可能在三楼大V厅。”
一凡笑了笑，问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有身份的人吗？”
今天刚到孟腊，还没来得及买衣服，身上还是下飞机时的那套，经过几天折腾已经跟要饭的差不多。
侍应说道，“老板，能住这里的，不能只看衣着的。运气好，一夜暴富也是有可能的。我想老板就是运气特别好的人。”
真会说话，那就当自己是百万富翁好了，一凡爽快的拿出一张美刀塞在侍应的上衣口袋里。
出了电梯，一股玫瑰香气扑鼻而来，三个明**人的女郎挽着一个中年胖子走进电梯，四个保镖跟在后面，其中两个一手提着一个大皮箱，看他们肩膀下沉的程度，这皮箱的分量轻不了。
一楼主要是散客，近千平方米的大厅里有四十多个台子，还有十几排电子游戏机。
在每个入口，都有保安把守，要进去，首先得过一道安检。
过了安检一个自称老周的人贴了上来，“大兄弟，第一次来？我来当你的导游吧！”
这地方还要导游？一凡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穿过正门，迎面看到两尊两米多高的金色铜像——关二爷和财神爷，一位老人正跪在关二爷前烧香。
老周又跟了过来，他站在一凡身后说，“大兄弟，认识那老家伙吗？”
看出一凡好像有兴趣，老周满脸献媚的说道：“五年前，这老货带了五百万，输了个干净。不服气，回国卖了公司，带着全部身家又来翻本，三千万一个晚上就没了。
家是没脸回了，为混口饭吃，在这里讨了个敬香的活儿。”
一凡多看了老头几眼，就像个街边摆小摊的，说是大富翁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老周又指了指关二爷脚下的的一盆生姜，上面插着两把刀。
“这叫一统江（姜）山，专门压赌客们运气的。”
老周用手挡在一凡眼前，“别看，晦气！”
看老周这么热情，一凡问道，“这种地方还有导游，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老周搓着手，显得很窘迫。
“没工资，就指着好心的老板赚了大钱，赏我一个小红板板。”
一凡哼了一下，这老周八成也和那老头一样，是个输精光的赌徒，巴结他想讨点好处。
“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没钱！只是来看看。”
老周哪肯罢休，“大兄弟，你真会说笑话，你可是从VIP通道进来的。骗不了我。”
说完，老周就拉着一凡往码房走去。
“我在这里一年多了，保证让你只赚不赔。”
在码房的柜台后方，一捆捆的钞票堆了整整半面墙。从小到大，一凡还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亮出房间牌，工作人员立刻就送给一凡三张五千的蓝牌和十张五百的红牌。
看着这些塑料牌子，一凡还在犯迷糊，老周马上告诉他，这是体验金，只有VIP客户才有。
看老周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码牌，一凡就拿了个五百的红牌，推到老周面前，喜得老周差点要去亲一凡的脚。
在赌场混迹了一年多的老周收起筹码，话就多了起来。
他说自从走进赌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输，不过谁又肯认输呢！
用一块块塑料片做筹码换你的现金，塑料片它可以造10亿、20亿个，你换得过来吗？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老周用实践得到的领悟。
多么痛的领悟！
在老周的带领下，一凡四处参观了一下。
这里规模颇大，每张赌桌上都围满了人，每张赌桌上方有十多个摄像头对着不同方向，防止客人出老千。
赌场一侧还摆着一排电脑，连接各张赌桌，供在线参与。赌客即便不在赌场，装上APP也能随时随地打开手机，在线参与。
客人们大多是一副老板的派头，围聚在各个桌子前。
下注，开牌，再进行下一轮游戏，周而复始。
在这之中，一位操南方口音的大佬格外惹人注目。他面前摆着一大摞钞票，堆起来跟他面前的红酒瓶一样高。
大佬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当大佬掏出烟，小弟就麻溜地伸出打火机点火。当大佬下注一万，双手握拳喊“Yes！”，小弟也跟着喊：“Yes！Yes！”
老周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他告诉一凡，这些“小弟”和他一样，经常混迹于赌场，瞅见哪位大老板在赌钱，就自觉地站在后方，加油助阵。假如大佬赢钱了，开心了，小弟就能跟着收点小费。
不过今天大佬的运气不佳，牌桌上的钱逐渐减少。
等一凡转了一圈过来，大佬输的只剩一盒香烟，黑着的脸上写满了衰字。
原本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弟，早已没了踪影。
自从丁国栋说明了此次的任务，一凡就留心对这里进行了观察。
码房后面有扇双开的铁门，看样子很厚重，后面应该连着金库。
头顶上无数摄像头的连线都汇聚到靠近码房的一个集线柜，集线柜上方有一根线管直通到楼上的监控室。
在一排电脑前，一凡在老周的指导下玩了几把，小赚了三千块。
在拿筹码时，一凡故意撒了一地，老周召来工作人员移开电脑时，一凡看到网线是入地式的暗线，看不清具体的走向。
这里没什么看头，一凡就坐在休息区和老周吹啤酒。
不到半小时，老周从一凡那里已经得到一千五的打赏，今天收成不错，老周就更热情了，滔滔不绝的说着场子里的异闻趣事。
一凡发现老周不仅是个赌棍还是个酒鬼，他没喝几口，老周面前已经有四五个空瓶了。
“大……大兄弟，不瞒你说。搁在原来，哪顿饭我不是喝个一两千的，这种洗脚水我是不会喝的。
唉！可惜喽，好日子只能成追忆，不提了，来，干了！”
一凡拿起酒瓶和老周碰了一下，又重新放在桌子上，眯着眼欣赏着老周表演三口喝光一瓶“洗脚水”。
“干嘛到这里来，听说网上也可以玩。”
老周趴在桌子上，“别提了，我就是觉得网上玩的不过瘾，才……”
老周醉倒了，他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上面穿金戴银的印记还在，这些印记代表着老周曾经有过的春风得意，现在也只能丢下尊严，当起了“小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周根本不值得同情，但却是一个消息来源，一凡把一块千元筹码塞到老周的手里，准备离开。
他看到一个穿马夹的小哥从休息区路过，马上弹出了一块红色筹码，小哥反应迅速的接到手里。
“老板，有什么可以效劳。”
“带我到大V厅。”
小哥看了看桌上的筹码，笑了笑，“老板，请问你住哪里？”
在这里钱就是身份，住在哪里也同样是身份，把房间牌在小哥面前一晃，小哥知道面前又是个大金主。
得了一凡的好处，又是个VIP，小哥殷勤的把一凡带到直达通道，哈着腰恭送一凡进入电梯。
报了房号，深V小妹侧着身体把一凡引导到一间大V厅。
所谓的大V厅其实就是包厢，卫生间卧室吧台一应俱全。
当间的一张台子可供十多人一起娱乐。
在风起云涌的牌桌上，赢没赢钱，一眼就能看出来。
帅华衣着光鲜的坐在那里，和四五个人玩得正嗨。
见到一凡进来，帅华喜笑颜开地向他招手，“凡哥，等下请你吃阳春面。”。
今晚鸿运当头，他拿着五张红牌，一路开挂，赢了快十多万。面前堆着好几摞筹码，还开了一盒价值千元的哈瓦那雪茄。
一凡上来就把帅华嘴里的雪茄拿下来，接着一记耳光响彻全场。
捂着脸的帅华背后又挨了一脚，往前冲了几步，出了大V厅。
这种场景荷官也是司空见惯，她背着双手甜美的看着一凡。
一凡从筹码上拿了一块蓝板给荷官当小费，荷官收下后，向着一凡甜腻的笑着，“多谢老板，这些是换钱记账还是直接送到你房间里？”
“记帐吧！”
看着他们的身影，一位桌子上的客人说道：“别看他们今天走了，早晚还是要回来的。咱们继续。”
回到房间，帅华双手高举，扭着腰，大喊“YeahHa！”
“脸不疼吗？”
帅华从一凡手里接过雪茄，用力啜了两口，“既然说请你吃阳春面，就知道会挨这么一下。完美配合！”
说完与一凡举掌相击。
在上大学时，帅华和舍友打一块麻将，赢几十块了又不好意思走，正好一凡来找他，就借口要请一凡吃阳春面，成功脱身。
之后只要帅华赢了钱就给一凡发信息“吃阳春面。”
当一凡走进大V厅，帅华一说一凡就明白了，马上两人就唱了个双簧，只是一凡一巴掌一脚确实重了点。
“你怎么会去玩这个，不要命啦？”
帅华揉揉脸说起了原因。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就到一楼去转了转，那里的气氛让他也蠢蠢欲动，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他知道在这里玩绝对是赢少输多，最后变成穷光蛋。
穿马夹的小哥看他拿着体验金转来转去，就上前说楼上有人拼台子，问他有没有兴趣。
和那些专业的荷官斗，帅华没把握，和电脑对战太费脑子。
听说玩二十一点，帅华没理由拒绝，说白了就跟一次数学测验差不多。
高低算牌法和凯利公式，就成了帅华致胜的秘密武器，那些所谓的技术高手在他面前就是低智商的白痴。
白痴果然就是白痴，就算他是腰缠万贯的商界精英，在牌桌上也不过如此。
几个玩家被帅华一阵猛削，很快就赢了十几万，这让帅华在高兴之余也有些害怕。
这里是他第一次来，对方什么身份他一无所知。
帅华想走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规矩，只能硬着头皮在那里赢钱。
他几次都想放放水，把面前的筹码输点出去。
无奈几个玩家太菜了，他们什么牌，胜率是多少，在帅华脑子里早就算的明明白白。
每次看到筹码再次增加，恨的帅华都想把筹码甩在这几个人的脸上，大骂一通，“就德玛这智商也来玩牌呀！”
幸亏一凡及时赶到，才让心急如焚的帅华得以解脱。
帅华说完后又问起一凡晚上跑哪里去了。
这地方，供人娱乐的地方真的不多，难免让帅华想偏了。
结结实实的在帅华脑门上弹了一下，一凡小声的把他见到丁国栋，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帅华。
“不好办。”帅华摇摇头说，“我看过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可能咱们房间就有摄像头，做什么别人都知道。”
“那些不足为惧，我也没打算当007。”
一凡考虑的是，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所做为的，得想法子深入到赌场内部，慢慢摸清这里的运作环境，才能找到铲除大仓的最佳方法。
一凡想到了那个烧香的老头，如果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再借助工作便利找到在线服务器的位置并摸清背后的技术团队，那后面就简单多了。
烧香的活儿一凡不打算和那个老头竞争了，他需要一个稍微高端点的职务，如果能捞到一份和网络相关的工作更是求之不得。
一副老板派头的帅华把雪茄咬在嘴里，双手把上衣的下摆甩在腰后，“不就是找工作嘛，那还不容易。”
帅华打听过了，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没钱的又不想回家，可以提供工作机会，包吃住就是没工资。
“可咱们有钱呀！给昂登带货给了一千！排长送给咱们的货得了五百万，今天又赚了十万。”
帅华算完帐，不住的摇头，这是他二十多年生命历程中，第一次因为钱太多而发愁。
“明天开始，我们尽快把这些都输出去，越快越好。”
一凡的提议让帅华睁大了眼睛，这德么比赢钱还过瘾，值得一试，那体验肯定很棒。
第164章 想输太难
赢钱靠运气，输钱可是个技术活儿。
怎么才能把手里的钱顺顺当当输干净，这是个大问题。
要是做的太明显，难免会让场子里的管事起疑，后面的工作就不好开展。
只有知已知彼，才能保证做到百战百输。
在房间的电视柜上，摆着各种玩法的宣传册，一凡和帅华研究了每一种玩法，结论是如果排除赌场搞鬼，说穿了就是完全凭个人主观判断来决定，其实并没有一种科学的理论知识作为下注的依据，运气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帅华拎着皮箱和一凡来到码房，换了五十万的筹码。
拿过筹码的那一刻，一凡对帅华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会输。”
帅华用力的点点头，“对，咱们衰神附体，不输都难。”
“老板，今天想玩点什么？”老周像鬼魂一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着老周的黑眼圈，一凡相信，昨天给老周的筹码让他又熬了一个通宵。
“你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一凡对自己能衰到何种地步心里没底，拉上老周这个大衰神，今天输掉五十万的目标应该很快就能实现。
老周把一凡两人带到百家乐，“九点最大，最低注码一千。”
一凡推开还在旁边解说规则的老周，上去压了一万的闲，老周惊的直接把后面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在荷官飞牌的过程中，旁边一个40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谢顶男人赌得特别大，一把就是5万，每发一张牌，都放在手心看半天，整个人比较急躁。
一凡的两张牌开出来三点，庄家是8加6四点。
到庄家补牌了，一凡和帅华真希望庄家能来个4或者5，那这局他们就输定了，天不遂人愿，庄家偏偏来了一张公，一凡补出一张6，他们赢了。
老周拿起桌子上的烟给一凡和帅华点上，“二位爷爷，好身手呀，第一把就赢了这么多，财神附体呀！”
帅华刚抽了一口烟，被老周的话憋的脸都红了，带着口水喷了老周一脸。
出师不利，一凡想看看老周这个衰神能不能大显神威，就问道，“老周，你说这把压什么？”
“龙头未断，当然是闲。”
用人不疑，一凡连带上一局赢的几万块压到了闲上。
闲家开牌，一点，一凡和帅华心里很高兴，这轮可以大输一把。
老周却和他们唱着反调，大叫着庄家的牌，“公公，孖公。”
荷官一开果然是一对公。
老周松了口气，“闲来三边，这把就赢定了！”
真是乌鸦嘴，说三边果然是7，一凡8点。
老周抑制不住的笑了，一凡赢他就可以趁机要点好处，昨天一凡可是很大方的，何况现在顺风顺水。
这时候荷官看着一凡说，“老板运气真好。”说着开了一张7点。8点输9点，一凡赢。
“这……”帅华无语的看着一凡，一凡摇摇头也是无可奈何。
“你去玩吧！”一凡拿了几张千元的筹码甩给老周，这个衰神不够劲，老呆在他们身边把计划都打乱了。
老周哪里肯走，死皮赖脸的围着一凡和帅华不停的献殷勤。
帅华不耐烦的从桌子上又抓了几块筹码塞到老周手里，才把这个不靠譜的衰神打发走。
客观事物不以人的主观意愿而发生改变，老周走了，一凡面前的筹码还是在不断增加。
一凡抓抓头，郁闷的拍了一下桌子，“休息一会！”
两人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点上烟作了个半场总结。
“这样子下去不是个事。”
“是呀！我算了一下，前前后后赢了二十一万，把对面那个眼镜仔都打懵了。”
帅华不解的问道，“那个小眼镜咋那么背，我们怎么不行呢？”
“唉！这就是运气吧！咱们就跟着小眼镜压，借借他的晦气。”
两人重新坐回到桌子上，小眼镜一直盯着帅华手里的打火机，他干笑两声，对帅华说，“借火机用用。”
点完烟，小眼镜在递还时，对帅华说：“老弟，运气不错呀！”
“呵！”帅华白了他一眼，你当老子想呀！
又一局结束，小眼镜终于赢了把大的，他拿起红牛一饮而尽，把空罐子往桌子上砸了下去。
小眼镜意得自满，他拿了几张筹码，想想又多拿了几张，把总计两万的筹码推给帅华，要买他手里的打火机。
这小眼镜也太迷信了，竟然认为自己能赢，就是借了帅华的“火”。
“送给你。”
帅华把火机推了过去，小眼镜一把攥在手里，好像生怕帅华反悔似的，这是有送“火”呐。
场子里还有这种人，直接给人送“火”的，引得观战的客人议论纷纷。
又玩了十几轮，一凡看着推过来的一堆筹码，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原来还想借借小眼镜的晦气，怎么跟小眼镜压还是这样。
断龙也赢，一条龙也赢，该不会是这荷官在搞鬼吧！
荷官肯定想不到，输了怀疑她搞鬼，赢了也有客人认为她在搞鬼。
这时，老周跑了过来，“二位爷，快来，那一桌子都输的不行，你们去了一定大杀四方。”
一凡早就有换台子的想法，听老周一说，那还有不去的道理。
坐下后，一凡把桌子边的人看了看。
个个看起来都很憔悴，手里筹码所剩不多，桌子上最低注码一千，他们只是几百而已，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陈姓大姐向他们讨了支烟，她头发油油的，一直虚眯着眼在打瞌睡。
这位大姐说她已经熬了四天没睡觉了，因为输了钱，所以不舍得离开。
还有一个眼圈黑黑的小哥，瘦得已经像骷髅一样了，他也是三四天没有睡觉了，手上只有两百的筹码，他说他也是输光了，他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小本本在记着什么。
帅华偏着头贴在一凡耳边说，“这一桌子人算是晦翻了衰透了，这么多运气不好的人在一起，我就不信还能赢。”
几轮下来，邪气冲天，整个死气深沉的台面有了起色，那个大姐手上已经有了八千多，而那个小哥已经用两百打到三万。
一凡和帅华一心想输，把把都是重注，眼看就要翻倍了。
他们两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德么搞个毛呀，遇鬼了？
老周两眼放光，看着一凡面前小山样的筹码，拍起了马屁，“这就叫负负得正，物极必反。二位爷真是赌神现世。”
一凡用手掌揉着眼睛，“老周，你昨天输了多少？”
“嘿嘿，不多，五六万。”
老周告诉一凡，他拿着一凡给的两千多，熬了一宿赢了五六万，然后一把输了个干净。
一凡精神一振，看了眼帅华，帅华抿嘴点头。
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是时候找个衰鬼来帮帮忙了。
一凡对老周说：“老周，我累了，你来代我玩几把。”
帅华看着踌躇的老周，有气无力的说：“没关系，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们的。”
老周嫌弃那一桌子的人煞气太重，招手唤来两个马夹，让他们拿着筹码，自己重新挑了个台子。
这个台子坐了三个人，也是蓬头垢面，烟不离手。
一凡和帅华站在后面观看，老周先压了五千试试水，直接就把一个打跳了，那人伸手打了个响指，一个马夹来到他面前。
“再拿一百万。”
“不好意思，你已经透支八次，不能再透支了。按规矩你如果在今晚十二点之前还没有消帐，我们只能请你去闭关了。”
“混帐，老子有的是钱，还在乎你这点。喊你们管事的过来。”
马夹“哦”一声，回头看向休息区，那里站着一排壮汉，个个牛高马大，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看到马夹用手指着一个人，五个穿黑西装的走来，拎胳膊扯头发就把那人拖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一凡和帅华目瞪口呆，桌上几个人看都没看一眼，就示意荷官可以开始了。
老周看的出桌上剩下的这两个人霉运当头，乌云盖顶，就跟着他们反着来，压庄老周就压闲，压闲老周就压庄。
那两个人估计已经输了不少钱，所以看牌特别快，老周拿了牌会有个仪式，先是各种默念，然后又双手夹牌挫来挫去。
其中有个人已经特别不耐烦了，在补第三张牌时，他开始说：“看那么久干嘛呀，不就这点钱，好意思看那么久吗？直接翻开也就是一张公。”
“公你老MU。”
老周回呛了一句：“这是你家开的吗，我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和气生财，鸡母鸡呀！”
老周把牌甩在桌子上，脚踩在椅子上，指着牌大喊着，“对，和气生财！大杀。”
两个人的筹码被老周没收了一大半。
“冚家铲！”一个烟灰缸飞过来，和气生财的话也丢在了脑后。
老周身体前倾，双手围成圈，像母鸡护小鸡般护住面前的筹码，任由额头被烟灰缸砸出一道血口子。
躲闪开从老周那边弹过来的烟灰缸，一凡和帅华看着要钱不要命的老周直咧嘴。
老周也不是吃亏的人，他马上就抄起椅子扫了过去，三人打成一团。
双拳难敌四手，一阵王八拳的大乱斗，老周鼻青脸肿的钻到了桌子下边。
一凡和帅华就成了那两人的目标，他们一人拎着一个酒瓶子就冲了过来。
平白无故的肩膀上挨了一下，帅华眉毛一挑，提脚就把袭击他的人踢出五六米远，一凡也抄起一把椅子，照着冲过来的人的脸就挥了过去。
椅子没事，那人已经满脸血污的躺在桌子上，飙出来的鼻血把筹码都染红了。
这两个人在牌桌上大战了几天，体力早就严重透支，哪抵得过一凡和帅华两个人的精力充沛，他们一个地上，一个桌上，左右扭动身体，轻声“哎哟”着。
荷官双手撑着桌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等分出胜负，她双手摊开，“多谢老板！”
帅华揉着肩膀，看着面若桃花的荷官，“不谢！小妹妹客气了。”
荷官含蓄的笑笑，在桌面上拿了三张蓝牌放入自己的裤兜里，弯着月牙般的眼，把帅华看得有些飘。
“小妹妹，干嘛只拿一张。多拿些。”帅华又拿了五块蓝牌丢到荷官面前。
荷官只是笑，却并没有要拿的意思。
老周看没了动静，从桌子下钻了出来。
还没站稳，老周就“哎呀”一声坐在地上，比死了爹妈还难受的扯着头发。
几个马夹拿着塑料框走过来，抓起桌子上的筹码往框子里面装，包括一凡的那些筹码。
“你们干什么？”
马夹们的举动让帅华很奇怪。
马夹只顾着收筹码，没人理他。
老周抹去眼泪，跳了起来，“打就打，干嘛要把人干到桌子上。”
按场子里的规矩，打架斗殴随意，但是桌子上的筹码要是玩家自己打乱了，场子就有权封桌全收。
还有这操蛋的规矩？
一凡和帅华对视着，懊恼不已。
早知道有这规矩，那还费什么劲，找个借口把老周掀到桌子上捶一顿就结了。
帅华别提多高兴，他大方的说道：“收吧！老鸡翻斗，黄牛回头。明儿再战。”
在场的人包括老周，只当帅华这话是自我安慰，哪里知道一凡和帅华是那么的另类。
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陈姓大姐突然看着天花板大声说，“你们看，又到了晚上了。怎么这里还能见到星星。”
这一声很大，有些人抬头看看天花板，向着陈姓大姐投去嘲笑的目光。
事实上现在才中午十一半，她开始喃喃自语；一会笑，一会做思考状。
陈姓大姐蹲在一个垃圾桶前，絮絮叨叨的说着，“儿子，你老妈赢钱了，赢了很多很多钱，妈妈给你买最喜欢吃的牛奶糖，好不好。”
大姐把耳朵靠近垃圾桶，“来，亲亲妈妈。”
帅华吓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因为赌而疯掉的。
深深的恐惧也撞击着一凡的心，他知道这个女人应该是已经疯了。
不过他还是从感情上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正常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就疯掉，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真的可以让人所有最原始的本性都能够展露无疑。
看看盘踞在各个台子前，期待一夜暴富的人，他们暴躁，易怒，沮丧，厌世，还有猜忌。
总算达成了目标，一凡和帅华也没兴趣留在这个污浊的地方。
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有个黑西装拦住了他们，老周哆嗦着往后退，然后转身钻进了人堆里。
第165章 CC姐 (1)
有好几个台子上的人都停止了下注，直勾勾的看着一凡和帅华这边。
从旁人的神情已经可以看出苗头，这些人连刚才的武斗都懒得看上一眼，黑西装一出现，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这个黑西装是个不好惹得人。
“请跟我走。”
话里还有个“请”字，总比刚才被扯着头发拖出去的那位要好点。
跟着黑西装走进电梯，又有几个黑西装走进来，把他们围在中间，让一凡和帅华感到特别压抑。
电梯没有往上走，而是往下。
一凡和帅华看到黑西装按了“-3”，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出了电梯，穿过两道铁门，又拐了几个弯，前面是条幽暗的长廊。
有人在一凡的后背上推了一把。
“往前走，左边第二个门自己进去。”
一凡回头看着黑西装，对方作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微笑着侧头，旁边的一个黑西装把手按到了腰间。
十几米的距离，两人感觉走了一年，红色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黑咕隆咚。
进去后，摸到开关，二十瓦的灯泡照亮了不到五平方的空间。
里面什么都没有，两人只好坐在地上。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老周也进来了。
这家伙应该是被人扯过头发，又长又油的头发支愣着，像个鸡冠。
老周在手心吐了口水，把头发抹了抹，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厚薄不均的光，看得一凡和帅华想吐。
“二位爷，这次搞大喽！”
老周找了个离一凡他们较远的墙角坐下，掏出烟自己抽起来。
在一凡和帅华的注视下，老周头抵着墙抽完烟，打了个很大的哈欠。
一凡问老周，他们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
“关到这里？”老周咯咯的笑了半天，“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关，这里已经不错了。”
老周分析他们打的那两人应该是大金主，别看现在输了，指不定几天后又会带更多的钱卷土重来。
油水没榨干，一凡和帅华就把那两搞得只剩一口气，对赌场来说那就是巨大的损失。
老周让一凡他们不用担心，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人当年糕捶，胳膊腿这些零件不坏就行。
“别怕，我老周也算在这里有点面子，到时候我求求情，让他们下手轻点。”
老周还有面子？
一凡还能忍住，帅华“噗呲”笑了起来。
老周也不在意，他拿出烟，放在鼻子边过了一道，闭着眼用力吸着。
点燃烟头，老周把烟喷向帅华，“香不香？”
但是老周并没有给帅华发一根的意思。
“这里需要我，那么多大金主能留下来，少不了我的功劳。”
老周把烟嘴捏在手里，伸到一凡和帅华眼前，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一凡和帅华忍不住用力吸了下鼻子。
“不是我不给你们，这玩意抽不得。”
把烟踩灭后，老周告诉他们，他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用这东西圈住那些新人。
让他们输完了，离开了，发誓永远不来了，也会在这玩意的感召下，乖乖的想方设法弄点钱继续来玩。
沉默片刻，老周说起了他的经历。
第一次来时，只带了一万本金，当晚便赢了八万多块。
抱着浅尝辄止的心理，老周找了借口，在老乡的帮助下，给了老乡五千块连夜坐摩托车跑了。
但他还是回来了，他跟那些赌徒不同，他是抽完赌场免费送的几包烟后自己跑回来的。
从此，他再也无法离开。
这几年里，老周离开了妻女，辞掉体面的工作，把存款输个精光，还欠下了巨额债务。被打过，被关过，陆陆续续向家人要了上百万，依然填不满窟窿。
老周也曾多次站上楼顶，想一了百了，但终究没有勇气跳下去。他说，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死在这里。
每个光顾赌场的客人，都是奔着赢钱来的。一开始资本丰厚，喜欢下大注，以大搏大。输钱了，改为以小搏大。最后走投无路，只能以命相搏。
许多人会在输钱之后，选择签单。有一位客人就在输钱后扬言，“我呀，什么钱都敢拿，就算阎王爷给小鬼的钱也敢拿。”
如果签下的单大于十万，赌客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转移到专属的房间，由两名壮汉看管。
对于身家雄厚的客人，只要能有资产证明，这里有地下钱庄提供透支服务。
他就见过许多输个几百万呵呵一笑，没几天又回到这里的人。
但最终这些人只有一个下场，不是输光跳楼，就是欠下巨额签单还不上被活活打死。
像他这样混吃等死的也有，但是少数。
一凡第一次进来时，在场子里转悠过眼瘾的老周就看出他是个生人，就马上贴了上来。
场子里的人都迷信新人前两天火气旺，老周看出他不是玩家，加上一凡出手大方，还能赔他喝酒聊天，老周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口袋里的那包烟始终没有掏出来。
就是在一凡和帅华玩得HIGH翻天，得意忘形，老周也保持着一分冷静，只怂恿他们继续玩，那种摆在桌面上的加料烟也被他都玩了技巧调了包。
“听我一句劝，等会儿来人了，老老实实认个错，要是还有钱就主动交出来，就当是补偿场子的损失，说不定能活着出去。
出去以后就别回来，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老周说完也困了，打着哈欠睡了，鼻涕悄无声息的流到了嘴巴边，老周卷卷舌头，舔了个干净。
帅华怜悯的看着老周，这就是赌徒，烟鬼，毫无尊严，如同行尸走肉，对后面可能发生的情况感到忧虑。
一凡倒是无所谓，脚尖点着节拍，轻轻哼唱了一句——“徘徊的人，彷徨的心……”
帅华一怔，微笑着接了上去，“迷失在十字街头的你，今天不回家。”
二人哈哈一笑，“为什么你不回家？”
既然决定了，走到这一步，早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
“一个不能回家的人，他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一凡反问帅华，“你为什么不回家？”
帅华对着沉睡的老周扬扬下巴，“为了他！情操高尚吧！”
“阿嚏！”一凡揉揉鼻子，点点头，“脸厚了点。”
第166章 CC姐（2）
逼仄的空间里，到处泛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时间一长，头都有些疼。
更难以忍受的是在地上坐久了，就像坐在一滩水里，既凉又潮。
帅华还好，他早就换了一身笔挺光鲜的行头，一凡还是那件脏兮兮的衬衣和短裤，阵阵寒意让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周可能睡好了，一骨碌爬起来，他贴在门上听了听，对一凡说：“有人来了。”
门开了，还是那个黑西装，他淡淡的说了句，“请跟我来。”
黑西装把跟在一凡后面的老周推了一下，没让他出门，老周自觉的退后几步，眼巴巴的看着一凡和帅华的身影消失在慢慢合上的门缝处。
出了电梯，有扇落地窗，一凡往外看到对面楼顶上“天盛家富”四个大字，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身处另一栋楼内。
这里与天盛家富那里相比，安静很多，装修也更考究。
靠墙站立的众多黑西装双手背在身后，像木头杵在那里。
踩在厚重的红色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越发显得这个地方非同一般。
“布袋哥，人带来了。”
等到里面“嗯”了一声，黑西装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刚迈开步子，黑西装小声呵斥道，“脱鞋。”
里面绕着墙站着一圈穿着对襟花衬衣的人，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绿色军装的正对着电视玩吃豆人游戏。
GAMEOVER！
帅华翘起嘴角看一凡，一凡皱眉瞪眼示意帅华别太放浪。
“听说你们今天很红？”
布袋哥转身露出了他的真容，寸头、方脸、一字眉、八字胡，很有个性。
召呼两人并排站在面前，布袋哥翘着腿看向一凡和帅华，
“赌神！”
“赌圣！”。
“也没有三头六臂呀！就敢在我场子大闹天宫？”
帅华尴尬的瞅一凡。
一凡镇定自若，不卑不亢，他是想用自己的形态告诉帅华，管住你的嘴，别不长眼在这里说胡话。
帅华还真想说胡话，他在心里说道，“三头六臂那是哪吒，大闹天宫的是猴子。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瞎BB。”
这时有个花衬衣进来在布袋耳边耳语一番。
“原来是排长的马夫？马夫又怎么啦，在我的场子里闹事，我一样不讲情面，就是告到大仓叔那里也是这个理儿。”
布袋说完就挥了一下手，“老规矩，装袋子沉到甘南河里去。”
几个花衬衣听到命令，就挺着肚子，拉着架势向一凡和帅华走了过来。
一凡和帅华双眼一对，这是师出未捷身先死的节奏啊！他们握紧拳头准备拼死一搏。
“布袋，你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管事人了！”
外面的声音让一凡心跳加速，布袋也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并拢，大气不敢出。
花衬衣也马上退后，低头站立。
“CC姐，我这不是看你不在，帮个忙嘛！”
一个妙曼身影走了进来，后面有四个着真丝唐装的汉子，他们把花衬衣扫了一眼，花衬衣全部低头走了出去。
一凡还想看看这个CC姐，他和一凡就被唐装汉子推到了墙角，勒令低下头背对墙站着。
“家富呢？他怎么不在？”
布袋唯唯诺诺了半天，小声说道：“家富他……”低着头的布袋小心翻眼看了看CC姐，咬咬牙说道，“今天下边送来了新茶，应该是……”
“行了！”
&姐打断布袋的话，“布袋，你告诉家富，我叔叔明天会过来查账，让他把嘴擦干净点，别到时候让大家都不好看。”
布袋双鬓已经冒出了汗珠，不停点头称“是”。
&姐坐到沙发上问布袋，“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布袋战战兢兢的作了叙述，特别强调一凡和帅华有出千嫌疑，还出手打伤了两个回头的大金客。
“出千？”
&姐语气冷了下来，“先留下他们的命。南亚千王正愁没人陪，让他们两个去陪千王解解闷，看看有没有真本事。”
布袋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马上应承道：“我这就带他们过去。”
一凡低头从CC姐面前走过时，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浑身一个冷战，体内的血惊涛骇浪般沸腾起来。
一凡和帅华被一个花衬衣带到一间名为“恒福”的贵宾厅。
不一会儿，布袋进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投影，墙上出现了巨幅的画面，上面正在回放大厅里的情景。
“二位赌神，那个穿白色衬衣的就是南亚千王。”
布袋告诉一凡他们，这个千王每次来都能赢个大几百万，CC姐怀疑他出千，但是又没有证据。
南亚千王名声在外，抓不到把柄也不敢对这个千王怎么样，否则传出去让同行笑话。
而且南亚千王能到他们场子，本身也算是给面子，相当于是明星效应，但是他们也不能吃哑巴亏。
如果这个南亚千王真的有鬼，就是世界千王，也照样装进麻袋沉入甘南河喂鱼。
&姐的意思是，让一凡和帅华在这里认真看回放，找出千王出千的证据。
“C姐说了，你们一定要认真面对，找出对方的问题。要是找不出来，你们俩就自己钻进麻袋里，到甘南河喂鱼去吧！”
丢下一句狠话，布袋就走到旁边的麻将桌，让他的花衬衣手下陪他打两圈。
“凡哥，都说了是千王，他们看不出来，我们两个连半吊子都不算，怎么看得出来。”
一凡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听到帅华的话，他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怎么会是CC姐，她这半年多再干什么？”
脑子飞速地转着，一幕幕连成了线，在这条线上，一凡看到了唐海平，看到了唐海平的上司冯局。
这就是唐海平他们的布局，事情并不是像丁国栋说的那样，可能这个计划早就铺开，到了时间节点，当需要他们上场时，就被安排了。
看到一凡闭着眼睛，帅华还以为他在想对付千王的方法，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就问一凡想到什么了。
一凡可以用自己的技术玩转街面上的各种游戏机，让他面对千王，还是南亚千王，这太难为人了。
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上了。
第167章 南亚千王
两人盯着墙上的投影，聚焦在一个白色上衣身上，那就是南亚千王，他两鬓虽已斑白，但精神饱满眼光犀利。
千王在大厅转了一圈，来到一个百家乐台面坐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五个筹码，每个一万，放在桌面上，边抽烟边看着台面上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千王一直没有下注，旁边有个大佬一万两万不停地下注，输输赢赢。
千王表情平静，显得若无其事，旁边大佬连赢二把，手里拿着筹码，笑着对千王说“这么好的路，你怎么不下呢？”
千王抬手笑着向他示意了一下，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牌势出现变化，那边大佬被连续吃掉三轮，一下子急了，加注负追，结果又被连杀三口，霎那间，输掉近二十万，站在赌桌前面，傻了，不知该怎么办。
大佬又看着千王，嘴里嘟噜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摇着头离开了。
一凡看了一下投影的左上方，此时牌局已经进入22轮，千王手指在鼻翼处搓了搓，好像下定了决心，他的手指在鼻翼上敲了两下，对荷官说，“飞牌”。
荷官给他飞了三铺，这时，千王投了一万“庄”，庄赢了，紧接着，千王又投了两万“庄”，险胜，庄5点闲4点。
停了两轮后，千王投了四万“闲”，闲直杀庄。
千王收起筹码，点了一支烟，示意不投注。
四轮过后，千王又投闲两万，闲7点胜出，接着投庄四万，庄9点直杀。
牌桌上其他人一直看着千王，都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突然，千王让荷官暂停，他稍作思考，让荷官打散一万筹码，在“对子”上各下一千元，结果没有“对子”出现。
千王并不介意这次的失手，又在“对子”上放两千元，果然，出现4点一对，赢了二万二。
千王满意的慢慢起身，抬头看了看，一凡感觉千王是在看摄像头，他和千王隔着投影屏幕对视着。
“今天就到此吧，这靴牌有打五口的机会就不错了”。
千王收起筹码，转身离场。
一凡粗略地算了一下，几轮下来，千王赢了大概十六万。用五万赢十六万，只打了五轮牌，真的很精彩！
按下暂停键，千王的形象固定在最后一帧画面，一凡盯着千王的眼睛。
千王表情放松，笑的很有涵养。
“没问题，他拿牌动作很慢，不像是出千的样子。”
帅华不厚道的笑了，“搞得像真的似的。凡哥，你真以为你是赌神呀，要是能被你看出来，人家就不叫千王了。”
旁边打麻将的布袋正好来了个大三元，他在点烟时扭头看向一凡他们，“还没看出来？等我一圈打完，你们还没点发现，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凡示意帅华不要说话，他低头深思，片刻后小声念叨着，“小偷看眼，出千看手，咱们就看他的手。”
这话并不是一凡想到的，而是朱波原来的一个QQ签名，原因是波哥上午手机被盗，下午打牌又被几个朋友逗笼子，于是有感而发。
一凡拿起遥控器，从头又把视频回放了一遍，他让帅华注意千王的手。
在暂停和播放中，他们反复看了两三遍，也没有找到千王出千的证据。
帅华明显对一凡的方法产生了怀疑，这让一凡也很不解。
&姐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们做这种事，而且还专门让布袋传话，让他们认真面对这个南亚千王，那这个南亚千王一定有问题，就是没找到问题在哪儿。
哪里不对呢？
是方法还是理解有偏差？
一凡仔细的回想着从CC姐出现，到布袋代为传话这中间的每个细节。
这一细细回想，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
“CC姐说了，你们一定要认真面对，找出对方的问题。要是找不出来，你们俩就自己钻进麻袋里，到甘南河喂鱼去吧！”这是布袋说的。
以他在CC姐面前那怂样，应该没胆子乱说，一定是CC姐说什么，他就代传什么。
一凡把这句话划了重点，装袋喂鱼那些废话他直接在脑子里划掉，重点是CC姐的话，他从中提炼出了三个词。
“认真面对”
“对方”
“问题”
他一凡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三个词，终于让他找出了头绪。
&姐明面上让布袋把一凡和帅华带到这里看南亚千王的视频回放。
但她同时又让布袋传话，而这句话里，一凡认为最重要的信息就只有“面对”、“对方”和“问题”这三个词。
&姐利用布袋向他传递的信息是不是重点不在南亚千王身上，而是“对方”这个词上，这个对方不可能是和千王一起玩牌的那个大佬，只能是——荷官。
荷官有问题！
一凡马上快速倒退视频，定格到荷官飞牌的画面。
“小帅，注意看她的手。”
“这手，水葱似的！啧啧，好看！”帅华看着投影戏谑的说道，接着他就摇摇头，“凡哥你不要瞎寻思了，荷官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如果有问题早就被那个布袋沉江了，她有那么大胆子？”
一凡不为所动，继续盯着投影，那个摄像头的角度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
一凡又找到另一段荷官洗牌飞牌的画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基本搬牌的动作还是可以看到的。
又看过了后几段那个美女荷官的洗牌、飞牌的画面，一凡坚定了他的看法——是荷官出千了，他和千王有默契。
但是他还不敢肯定，还要继续观察，如果搞错了，布袋就有事儿干了。
快进、后退、定格……
一凡很有耐心的反反复复来回看荷官哗哗地洗牌，研究着她像水葱似的手。
看着看着，一凡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密密麻麻地洗着扑克，洗得实在太好了，一凡的心不由一跳。
他想到了数据结构和C语言的算法，如果想得到一组有序的序列，可以通过相应的方法进行操作。
在C语言课上做过作业，他曾经完成了六种排序方法对随机数进行排序。
如果这些牌就是随机数，想得到一组某种排列组合，理论上是可以通过洗牌达到目的。
只要手法老练，通过洗牌，牌都被编辑为有规律的顺序，只要计算准确，就能知道场上每个人将会发到什么牌。
要是荷官背地里和千王有约定，千王就能知道台面上所有发出去的牌的具体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