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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芳龄四八     拿错剧本投错胎txt下载     拿错剧本投错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仙人居

    新开的客栈就在城东,名为仙人居。赶路的旅客为了少走一小段路,都会选离城门最近的客栈,也就是下关镇的招牌客栈——下关客栈。可这仙人居却开在城东,城东没有一家客栈,也是因此,在它正是挂鞭开业之前,没有同行注意到。

    “这客栈一开业,就挂出了贵客招募的牌子,不仅如此,还在城门口发布告,是过往行人每人一张的布告。”

    听到了现代发传单的味道,墨晓嫣也来了兴致,起身迈步跨到门口,直接坐下来认真听了起来。

    “这个贵客是怎么个招募法?”

    “这就更邪门了,他们的布告上说,若是在店里先存上二两银子,便可享受住店二百文的价格。”

    墨晓嫣眉头一皱,思索着什么。

    “就这一招?”黄老爷的声音传来。

    “只此一招,便抢走城中许多生意。而且客房常常爆满。”

    墨晓嫣想:“这不就是办会员么,先圈一波钱来运转。”

    “仙人居因为坐落在下关镇里人口少的东面,租子便宜,那老板直接拿下三处院子。全部布置为上房,不设通铺。”

    黄老爷拍了下大腿,称赞道:“好手段,用普通客栈的花费,享受上房的待遇。这不正是往来商客最想要的嘛!可即便是租子便宜,这么个行情,也是赔钱的吧。”

    “赔不赔不知道!总之吃脚力饭的,频繁往来的商客,都吃这一套。下关客栈的通铺也得这个价钱呢,这样一来住这里能省不少钱!可还有更绝的!”车夫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

    “这二两银子,只管一年!到一年再续二两!”

    “那也不足以支撑客栈的运转,这客栈赚钱吗?”黄老爷忍不住问。

    “当然赚了!不赚早就倒闭了!”墨晓嫣的声音猛然响起,吓了黄老爷一跳。

    “夫人此言何意?”

    墨晓嫣在脑子里过了过曾经熟悉的套路,组织了一下语言:“它这个客栈吧,一定会有别的地方可能挣到钱。吸引往来商客入住,目的不是靠房钱赚钱。”

    “愿闻其详!”

    墨晓嫣挠了挠头,一是不知道怎么表述,一是不相信在这个地方会有这样的现代化人才和营销手段。

    “我这么说吧,我桃子成本价卖,但是我西瓜比别家贵。来买桃子的人看到西瓜特别好,都想买,不就挣了吗?”

    “那西瓜贵我可以不买呀!”黄老爷这古代的脑子,很难想通现代的营销手段。

    “那我这儿不仅有桃子和西瓜呀,还有葡萄,还有梨,还有烧饼还有鱼。而且贵的不多,买也合适。”搁着个厚门帘车门,墨晓嫣也不知道外面的两个人是什么表情,听懂了没,又补充了一下:“薄利多销,你们懂吗?”

    外面没有回应,墨晓嫣又说:“有人才有钱挣,所以要先让人多起来,再做什么生意都好说。”

    “不如亲自去看看吧,正好日头西斜。”黄老爷发话了。

    “好嘞!”车夫一长一短的口哨,就改变了整个队伍的行进路线。

    车夫和黄老爷怀着对仙人居的好奇,而墨晓嫣的脑子里却在思考,这个客栈,会不会也是苏碧染的手笔。如果不是,那这老板会不会也是穿越而来的,再找个老乡也不错。另外,黄老爷说日头西斜,可他们才刚出门没多久啊,怎么就西斜了?

    说话就到了地方,一群人还是落魄的模样,车夫带头走了进去。刚到门口就有一位面色和蔼的大叔迎了上来,一行人又是一愣,怎么店小二还有这么大年纪的人呢?

    “客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车夫向来负责外交,自然而然的上前接洽。墨晓嫣则四处观察了起来,这里的环境比昨晚落脚的地方好太多了,一看就是开业没多久的新店。

    墨晓嫣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橱窗之类的摆设,想着也许是自己想复杂了。

    正想往前走走看看里面有什么,就见车夫走来,跟黄老爷耳语了几句,黄老爷拉着墨晓嫣就往里走,而车夫则到院子里跟其他人交代着什么。

    “怎么回事?刚从那头出来,就在这头住下了?”

    “仙人居的老板同意我们在这里做活儿,不用到街面上谋生了。”黄老爷边说边走。

    墨晓嫣心想就是在这儿打工,队伍里这么多人呢,能干啥?这儿都能收留?况且这个店不嫌弃这群人又脏又臭?

    还有一个问题!

    “都在这儿打工?我能干吗?刷碗吗?”墨晓嫣可是很久很久没有再做侍女的活儿了。

    “夫人到房间睡觉!”黄老爷还在走。

    墨晓嫣这才发现这仙人居院子挺大的,比昨晚落脚的地方大多了。

    “可是我没有房钱啊!”

    “本老爷自有办法,夫人安心歇息便是。”

    车夫匆匆的跑来追上了黄老爷,又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墨晓嫣再次傻眼,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这就是老爷说的房间?柴房?连大通铺都没有了。”

    “为夫挣到盘缠,第一时间就接夫人到那上房呆上一晚。”

    “那意思住在这里不要钱?”

    黄老爷点点头,看着晚晴将软草收到一堆,整理整理,算是给墨晓嫣准备了个床。

    “那这掌柜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吧!下关镇的一根一线一水一饭,全部要银钱换取,这掌柜居然让我们免费住柴房,有钱了想住上房再住。”

    墨晓嫣更纳闷了,若真如此,这老板绝非等闲之辈,搞不好真的是老乡呢。

    晚晴收拾好以后,墨晓嫣走过去试了试,还挺软和,便冲黄老爷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黄老爷叮嘱晚晴多留神,赶忙出去与大部队汇合,然后兵分两路,能在客栈出力的在客栈。客栈里没活干的,到城里找找活儿。

    墨晓嫣躺在草垛床上,想着这个住宿条件真是无底线秀下限了。这个草垛只是软,但有点扎人,可墨晓嫣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实在是太困了。

神秘掌柜

    黄老爷和车夫自然是留在客栈里的一波,车夫劈柴码柴,黄老爷挑水。

    墨晓嫣睡了两个时辰,睡醒之后一路问着找到后院,看着挑水的黄老爷,吓的一激灵。

    “皇……老爷!”

    “夫人醒了!”黄老爷苦哈哈的脸上立马有了笑容。

    墨晓嫣冲到黄老爷面前,抬手想要把黄老爷肩膀上的扁担接过来,转念又想到自己这小身板别帮了倒忙。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要说这活儿三皇子干的很好,你信吗?”黄老爷轻轻的握住墨晓嫣停在空中的手。

    墨晓嫣脑子里对于皇帝、皇子的认知都是高高在上娇贵的很,这怎么还挑水呢,听着还是个熟练工。

    “我信!”要不是真的,车夫和白家兄弟肯定能砍头了。既然车夫能平静的砍着柴,就说明皇上所言非虚。

    墨晓嫣缓缓的说着,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拿出手帕,伸手给黄老爷擦头上的汗水。

    黄老爷放下扁担,用衣袖两下擦完了汗,继续说:“白家兄弟在门口,让他俩陪着夫人到街上转转吧。”

    墨晓嫣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想陪着你。”

    “为夫是出去给夫人挣盘缠呢,不用陪,那你就在这客栈里四处溜达溜达,看看喜欢哪个房间。我快挑完水了,挑完就去找你。”

    叮嘱一番,黄老爷又挑起了扁担,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扁担上的两桶水,晃悠着,却也平稳的随着黄老爷向前行进。

    “就像皇上肩上扛着的江山,虽偶有动荡,但依然是稳步前进的。”墨晓嫣想。

    此时的墨晓嫣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皇上,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曾经那个跋扈的三皇子身上,她也从未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的三皇子,竟然也能把姿态放低到百姓中去。可是,他为什么没被立为太子?

    墨晓嫣一边想,一边在客栈里慢慢的走,走着走着就被客栈里的陈设吸引了。

    “陈铁匠,赵记茶庄,胡三碗……”客栈里随机的摆着一些木头架子,上面的摆件各不相同,摆件前面立着牌牌,上面写着的应该是摆件的出处,“这不就是广告嘛!”

    墨晓嫣以为自己参透了这个客栈的赚钱奥秘,一下子自信了不少,步履轻快的去寻找客栈掌柜了。

    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掌柜,墨晓嫣便跟一个正好不太忙的伙计攀谈了起来。

    “什么?你都没有见过掌柜?”一番攀谈之后,墨晓嫣惊讶的发现这个伙计自客栈开业就来了,至今没见过自己的老板。

    “小的确实没见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按时有工钱领就行了呗。”伙计倒是很乐观。

    “那谁发工钱?”

    “账房先生啊!”

    “那账房先生会不会是掌柜?”墨晓嫣怀疑老板大隐隐于自家店。

    “那不会,账房先生和我自幼相识,他压根付不起租钱。”

    “那账房先生也没见过掌柜?”

    “没有,每次交账、发工钱都是靠一头毛驴来回运输。”

    “毛驴?”墨晓嫣越问越好奇了。

    “嗯!”伙计点头

    “那就没有客人找麻烦?要见掌柜的?”

    “夫人有所不知,账房先生在下关客栈多年,只不过先前是跑堂,自己偷偷跟着账房先生学了些皮毛。所以应对闹事的客人是绰绰有余。”

    这时候,墨晓嫣想起了一进客栈就迎上来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跑堂。

    “这里的工钱比别的地方高吗?”

    “那是!我们仙人居的工钱,那是整个下关镇最高的。”伙计说到这里,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低房租,会员制,高工资,差不多都想通了,还差最后一点。

    “我看这些架子上的牌牌写着陈记李记什么的,是何意思?”

    “夫人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还认识字呢。”伙计一张嘴先夸了一波,“那是'天下知',凡是摆放在天下知的东西,都是要收租子的。”

    “广告费!”墨晓嫣想!

    “不就放一放嘛,怎么还收租子?”墨晓嫣看上去一脸迷茫,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个世纪难题。

    果然,伙计又骄傲了起来。

    “凡是在我们天下知摆过东西的店,生意都好了很多很多呢!”

    “广告!这就是广告!”墨晓嫣想,她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仙人居背后神秘的老板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可是,他哪来的钱,莫非这辈子是富二代?又是怎么挑中了这鲜少不设坊市的下关镇,莫非这辈子是个博学的富二代?

    “那贵宾招募是谁的主意?也是毛驴送来的?最初谁招的账房先生啊?”墨晓嫣觉得,此时此刻,这个神秘的老板一定在某个地方偷悄悄的看着这座客栈。

    “账房先生是早起在门口发现了一封信,打开里面是银票和书信。”

    “那就是说,这院子都是账房先生租下来的?”

    “那是,要说辛苦,账房先生确实像是个掌柜,当成自己的买卖在经营呢。”

    “也就是说,在这封信里,就写了招募贵客?”

    伙计摇摇头,说道:“岂止是这些,信里还指明了雇佣谁,做什么工作。”

    “那你们不害怕吗?”

    “一开始说不怕那是假的,后来真的领到工钱了,就不怕了。”

    “那让我们不花钱就住柴房,也是你们神秘的掌柜说的?”

    “非也,非也。是掌柜在信里写明了:若遇客商遭难,定要全力助其脱困,不得推诿。”

    “就是说这店里的每个伙计都有权让客人白住柴房?”

    “今儿是上房满了,所以才安置了柴房,并非有心怠慢!”

    “没关系,我们也是一路风餐露宿过来的,有柴房遮风挡雨已经很满足了。”墨晓嫣想了想,“那就是说,你们也是可以白送上房的。”

    “倒不是白送,都是先住下,再去挣盘缠,有钱了一结账。”

    墨晓嫣被这样的神操作惊呆了,如果不是穿越,那首先要考虑的人就是运苏碧染。

憋屈

    上辈子的墨晓嫣受宫廷剧的影响,以为抓住皇上就是抓住了黄金人脉和黄金饭票。可在这仙人居,墨晓嫣才发现自己算漏了特殊情况——女主穿越,却无法与男主共享这个秘密。

    墨晓嫣十分确定这客栈的神秘老板就是个现代人,要不这种薅猪身上的羊毛让牛来买单的运营思维,一个唐朝的商人怎么会有!

    可当墨晓嫣自己找不出客栈老板的线索转而向黄老爷求助时,黄老爷却说:“一介商人,怎引起了夫人如此浓厚的兴趣?我觉得这位神秘掌柜可能就是临近县城,甚至就是下关镇的官员。想要谋财,又不想官商勾结降了身份,自然是不肯露面。”

    墨晓嫣眉头一皱,心里有话说不出:“不是我小瞧你们唐朝人!你们这会儿要是有这样的营销思维,世界发展得超前几百年!别说死读八股靠写公文上位的官员了,就是世代经商的世家,也想不到这样绝妙的营销手段!”

    “夫人?哪里不舒服吗?”墨晓嫣皱眉撇嘴的表情像是肚子疼,再加上她并没有继续话题,黄老爷便猜测是身体有恙。

    墨晓嫣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没事儿。”

    “那就早些休息吧,为夫挑了一天的水,累了。”

    话音落鼾声起,这让墨晓嫣觉得,什么狗屁皇上,跟别的男人一样一样的。又觉得,原来从古至今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不管女生情绪,自己倒头就睡。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打呼噜。”

    墨晓嫣也躺下了,这房间里的床果然是比柴房的干草床舒服啊。她翻了翻身,最终选择了背对皇上的姿势。

    白天的发现让墨晓嫣难以入睡,她闭上眼睛,脑子却在高速运转:“怎么才能找到这个老乡呢?我自己是没这本事,皇上肯定又不帮我,士农工商,商垫底嘛,他那表情明显看不起商人。看那样子,即便真是官员从商,他也不会管的,在他眼里,那是官员的自轻自贱吧。”

    墨晓嫣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还是睡吧,要不白瞎了黄老爷团队用一天的辛苦给他俩换来的这高价上房了。”她想。

    “如果能想办法联系到苏碧染,是不是也能解决问题呢?她会不会有生意往来需要路过这下关镇呢?这下关镇有此奇事,千里之外的她知不知道呢?或者,这压根就是她的手笔呢?”她又想。

    直到墨晓嫣睡去,漂在她脑子里的解决方案依然是三个大字“苏碧染”。

    再醒来时,黄老爷一如既往的不在身边,想必又去挑水了。

    晚晴听见屋里有了动静,敲了敲门,在墨晓嫣同意之后进了房间。

    “老爷今天还挑水吗?”

    “今天客栈里营生不多,老爷带着大家都出去了,只有白家大哥留在了客栈。”

    “还留了个保镖。”墨晓嫣想。

    “我们也出去转转吧,看看这下关镇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墨晓嫣提议,其实不算提议,只是命令。

    梳洗罢,得吃个早餐再出发。起的晚的只有墨晓嫣,没吃东西的也只有她。三人落座,自然是墨晓嫣拿起了菜单。

    “菜单!”墨晓嫣脑子里闪电一般,唐朝有菜单?

    由于过于激动,墨晓嫣翻菜单的动作粗暴了一些,还好是布做的,不至于撕坏。

    看到菜名,墨晓嫣更激动了。

    “鱼香肉丝?弓爆鸡丁?酸甜里脊?”

    “夫人真有眼光,点的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只是,这些个菜早上做不了,肉还没买回来呢。”伙计脸上挂着标准的歉意。

    “不不不,我不是现在吃,我想见你们的厨师!”能做的了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的,肯定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厨师吧。

    “厨师?您是说掌勺?买菜去了。没回来呢,等他回来,我让他到房间见您。”

    墨晓嫣点点头,旋即又问:“这位掌勺,也是你们下关镇本地人?”

    “那是,我们仙人居干活儿的都是本地人,有外地的,也是像您家这样……”伙计猛然停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还要感谢贵客栈肯伸出援助之手呢!”墨晓嫣听出了画外之音,赶忙道谢。

    “夫人客气了,是小的言语疏漏。”

    问不了想问的问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墨晓嫣又一次感觉十分憋屈,最后只能甩出一句“记得让掌勺找我”。

    片刻之后,墨晓嫣带着晚晴和白锦出了客栈。

    想要联系苏碧染,墨晓嫣只能想到书信和飞鸽传书这两种方式。所以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城里找信鸽,找能飞到洛城的信鸽。

    “白锦大哥,这信鸽送信是想去哪里都行吗?”墨晓嫣想要紧急弥补一下信鸽的相关知识。

    “夫人唤在下白锦即可!”

    被皇上的女人叫大哥,做梦都能吓醒。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鸽。”

    “夫人想送书信出去吗?”白锦并没有直接回答。

    墨晓嫣立马反驳:“非也,非也。就是刚看到一只鸽子飞过去了,有这么个疑惑而已。”

    本来墨晓嫣没有任何防备,就是想用快一点的速度寄信出去。可白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给她提了醒,她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寄信给谁?

    “信鸽都是自小养,自小训练的,普通的信鸽只能找到主人家。聪明的信鸽能从主人家飞到驯养人身边,不过距离短。”

    “那,信鸽是租不到的咯?”墨晓嫣再一次觉得自己白痴,还想着信鸽可以像邮局一样呢,这批鸽子飞洛城,下一批能飞京城。

    白锦笑了笑说:“信鸽的饲养和训练都需要专人,一般都是官府用,商人不敢。”

    墨晓嫣想:“除了苏碧染,当今第一官商结合还大受裨益的人。”

    “要说起来,这用信鸽传递书信的方法,还是杜丞相想到的呢。”

    “杜丞相?”墨晓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嗯!京城杜相!”

    墨晓嫣脚步一顿,旋即又正常行走。

    “什么杜丞相,明明就是苏碧染,这个时代,女人连提有效建议都得通过男人,憋屈!”墨晓嫣愤愤的想。

测字

    “这里不设坊市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墨晓嫣问道。

    “回夫人,据说这里原本本地居民极少,故而没有坊市。后来也是流动人口多,就一直没有按照坊市去划分。”

    白锦回答的有点乱,但墨晓嫣还是听懂了。

    逛了一圈下来,墨晓嫣发现这个地方的商圈几乎都是旅行装备,干粮什么的,布匹胭脂什么的几乎都没见到。

    “老爷他们今天在哪儿呢?”墨晓嫣觉得有些无聊,想打道回府了。

    “回夫人,老爷今天去城北了。”

    就在这个时候,墨晓嫣发现路边有一个布幡,上面写着“通古今”。

    “如果他不是个骗子,那他就是穿越者。可他怎么敢说通古今?莫非跟我不是一条时间线?”墨晓嫣一边想一边往布幡的位置溜达。

    “夫人面有疑色,想必是有心事困扰。不知小人是否有幸,能为夫人卜上一卦?”说话的人坐在案几后面,粗布麻衣、面黄肌瘦,竟然不是双目失明之人。

    “测字?还是看掌纹?面相?”墨晓嫣坐了下来,先发制人。

    “没想到夫人还挺懂行,方式任选!”

    墨晓嫣缓缓坐下,脑子里在想怎么才能套出面前这位是不是老乡,会不会他就是仙人居背后的大boss呢?

    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转的,墨晓嫣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字。于是她指了指纸笔,说:“测字!”

    接过蘸好的毛笔,墨晓嫣提着袖子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巨大的字,写字的奇怪架势引来了围观,也看呆了围观的人。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这是什么字啊?”

    “我看这分明是幅画!”

    “这妇人怕是有点……”

    最后一笔一收,墨晓嫣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拍了拍手,一脸得意的说:“先生请上眼瞧瞧吧,测前程!”

    只见那算命先生的表情与围观群众并无区别,墨晓嫣不由得失望了,即便他真是穿越而来,也跟墨晓嫣不是同一个地方。

    “夫人确定这是个字而不是画?”算命先生想着测字的前提是先写出这个字!

    “是啊!这字先生不认识?”墨晓嫣语气冷了下来,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兴奋的劲儿。

    “这字,莫说我不认识,就是把这十里八乡的秀才都找来,也找不出个认识的。”算命先生也有一点不高兴了,好像觉得墨晓嫣是故意找茬气他一样。

    “这个字是我家乡常用的,流传不广,不认识也正常。”墨晓嫣说到家乡的时候,还有一点伤感,“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个字在我们老家,读biáng。”

    话音刚落,周围议论声又起:“什么?这是个什么字!”

    “是啊,我看这是她瞎编的吧!”

    “就是,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字。”

    “那是你们走的地方还不够多!如果真的去过我家乡,一定认识这个字!来来来,我给大家讲讲这个字: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西一长,东一长,中间加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留个勾搭挂麻糖;推个车车走咸阳。”

    墨晓嫣起身冲众人说完,又低头看向算命的。

    “你到底能不能测了这个字?测不了就直说!”

    算命的心里连连叫苦,一上午不开张也就罢了,这怎么还碰上个砸场子的呀!

    “当然能测!”心里翻江倒海,语气依然沉稳。

    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字,能测出点什么名堂。

    “夫人这字,有气吞山河王者之相貌。随一路走来历经坎坷,且饱受相思之苦,却也不乏贵人相助。运从口中来,祸也从口中出啊,若能谨言慎行,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啊。”

    墨晓嫣一听这语言套路就笑了,全是模棱两可的说辞,放谁身上都可以的那种。

    “晚晴,结账。”

    墨晓嫣扭头就要走,算命的却又说话了。

    “夫人口中的家乡,是我等今生都去不了的地方吧。”

    墨晓嫣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腿,低头看着算命的,等她的后话。

    “夫人离家许久,想必思乡之情甚为浓重,若有必要,可将此字带在身上,以解相思之苦。”

    墨晓嫣被雷到了,“我带它干啥,我想写的话,拿着纸笔随时能写它十个八个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奴婢觉得他算的挺准的呀,历经坎坷。”晚晴不觉得算命的哪里有问题。

    “谁这辈子容易呀!你不也历经坎坷嘛,苏碧染呢?白锦呢?人活着哪有一帆风顺的,随便说个历经坎坷,就把自己对上号了。算命的都这么玩!”

    “啊?”晚晴当然不理解了。

    “他根本不是算的,就这两下子,我也能来。我都知道他为什么说我历经坎坷呢!”

    墨晓嫣细细解释着:“我手上做粗活的老茧虽然褪的差不多了,可皮肤跟一直都细皮嫩肉不沾阳春水的的大家闺秀没法比。所以肯定是个苦出生,但是我身边现在又有你们两个人做跟班,说明我今时今日还是有些小小地位的,那最可能的就是底层逆袭。如此一来,大概率是侍女当了小妾。可我竟然还识字!虽然那些字组合在一起他不认识,但是里面的大多数字他都认识,所以说明我还读过点书。而出身卑微的人是不可能读过书的,所以,他猜测我是家道中落,做了一段时间伺候人的营生,又因贵人相助而崛起。再加上我这个脸,一点也不意外。”

    墨晓嫣分析的头头是道,晚晴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也觉得很有道理。而白锦则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位婕妤,并不是空有容貌,内里也是个极其聪慧的。这样的女子,能让皇上为其痴迷也是正常的。

    “至于祸从口出那段,是他觉得我容貌姣好,又从我不服气的与众人辩解认定我觉得自己伶牙俐齿。知道我这样的人肯定也因为说错话得罪过人,所以劝我谨言慎行。大富大贵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衣着简朴,但是我脸上的表情不苦,说明我生活无忧,我又是个女人,相比飞黄腾达四个字,大富大贵更适合。”

打架

    “好一段精妙绝伦的分析!”饶是累了一天的黄老爷,听到白锦转述这一段话的时候,依然拍手称赞。

    “夫人聪慧,识破骗子的奸计也是必然。”

    黄老爷咂咂嘴,仿佛在品味一道美食。

    “查到仙人居的神秘掌柜了吗?”黄老爷搓着手上的泥,小声问道。

    “还没有。”白锦低着头,想上前为黄老爷掸掸身上的土,又不敢动。正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声断喝打破了二人之间愈发紧张的气氛。

    “你们领头的是谁呀!敢在我的地盘上抢活儿,活腻歪了?”一个横眉怒目,精瘦干练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抓着车夫的脖领子吼道。

    墨晓嫣正吃着白易送来的茶点果子,脑补着白锦跟黄老爷告状的情形,同时也琢磨着如何应对黄老爷的盘问。

    “夫人快去看看吧,您家老爷和地头蛇打起来了!”说话的是头天入住的时候那位上了年纪的跑堂伙计。

    墨晓嫣用两秒钟反应了一下“地头蛇”是什么东西,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冲。

    “我去!那可是当今皇上啊,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山可怎么办?”墨晓嫣边跟着指引冲,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这地头蛇也是,挑战谁不好,非挑战皇上。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赖皇上。”

    如果跟着墨晓嫣急行的晚晴和白易知道墨晓嫣想“赖皇上”,估计要吓死了。

    事发地不算远,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纷争似乎已经平息了。穿过人群,墨晓嫣一眼就看到了被白锦和车夫护在身后的皇上。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等路遇强盗,失了盘缠,迫不得已才做起了脚夫的营生挣两天盘缠。挣够了就上路!”

    “呦!听你这话,我们兄弟这两天就不用吃饭啦?”

    “我等只捡各位都推脱不愿意去的地界,何来抢活一说?”白易虽然刚到现场,但是之前参加过工作,自然知道内情,迫不及待的想要澄清。

    墨晓嫣眼里只有黄老爷,哪管争论的人群,只向着黄老爷近前走去。

    “没事吧!”冲到跟前,两位自动闪身让墨晓嫣通过,然后连墨晓嫣也放在保护圈内。

    墨晓嫣像查验宝物一样前后左右看了个仔细,确认没事儿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你可吓死我了!”

    黄老爷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挂上春天般的微笑:“害你担心了。”

    确认国宝没事,墨晓嫣才放下心来,开始环顾四周,也能听的清人们在说什么了。

    来者就是一群乡野武夫,哪里是黄老爷侍卫的对手,要么鼻青脸肿,要么捂着肚子站不直,要么鼻青脸肿加站不直腰。

    “怎么?还想比划比划?”

    等墨晓嫣看清局势的时候,白易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再打一架了。

    “外乡人里可没见过你们这么横的,今儿爷还就收拾你们了。”对方的领头人也撸袖子了,这时一个身材瘦小,长相神似孙悟空的人到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那人神色震惊,转而又有些尴尬,似乎还带着懊悔。

    “你们怎么不早说你们住仙人居呢?”那人看上去依旧气势凌人,语气却有几分强撑的味道。

    墨晓嫣敏锐的嗅到,该是她这个妇人撒泼耍赖的时候了。

    “怎么,你自己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还要怪到我们头上来?”

    “这里哪有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的地方!”那人的气势瞬间回升,要换别的女人估计就吓回原形开始哭泣了呢。

    “快把嘴闭上吧!没有妇道人家,谁给你这丈二的身躯?谁给你这一身蔽体的长衣?谁给你做果腹的饭菜?离了妇道人家,你们哪个不是酸臭的光棍汉?还瞧不起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心细如麻,往往一说就中。哪里是抢了你生意,明明就是新官上任,拿我们几个在自己兄弟面前立威呢。”墨晓嫣双手交环抱于胸前,眼神轻蔑的瞟了众人一眼。

    “还外乡人,你们不也是外乡来此扎根讨生活的嘛!怎么,住的久了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墨晓嫣的气势不由得拔高,仿佛她才是土生土长的下关镇人士,在驱逐入侵者。

    看对方一伙人面面相觑,墨晓嫣直接把主动权握紧,不耐烦的冲众人挥了挥手,意图驱散围观群众。

    边赶边说:“行了行了别看了,散了吧。我们也不久呆,捡不了你们几天的饭。”

    可能在场的男人们从来没有被娘亲以外的女人训斥过,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夫“散了吧,都散了吧”的声音重又响起,人们才挪动脚步。

    “这女子可真泼辣。”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小声说。

    “不过那两句话说的我心里还怪舒坦。”侍女服侍的正主也发表了意见。

    “你们两个妇道人家,跟着那个疯女人瞎叨叨什么呢!”说这话的显然是一家之主。

    人群中男人女人的议论声无一遗漏的飘到了墨晓嫣的耳朵里,她好想告诉他们,千百年后,男女平等。

    千言万语化作叹息悠悠的从嘴里冒出来。

    “怎么了?”黄老爷眼见着刚刚意气风发的小人儿一下子没了气势,以为刚刚的场面都是为了他强撑的,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揽着墨晓嫣的肩膀关切的问。

    “没什么。”墨晓嫣敷衍了一下,转而又问黄老爷,“你真的没事儿吧?”

    “本老爷能有什么事?”看到墨晓嫣紧张他的安危,也就不再计较她回答问题时的敷衍。

    “你不知道我一听说你们打架了,我都要吓死啦!万一有……”墨晓嫣嘴上急刹车,不吉利的话不能说。

    黄老爷笑着搂了搂墨晓嫣,说:“走吧,我们回客栈歇息。”

    “我是真的担心群龙无首呀!”墨晓嫣把这样的笑当成了对于她言辞的无视,愈发卖力的解释。她哪里能想到,身旁的男人恰恰是因为她的担心,才开怀大笑。在他心里,政治斗争许多年,除了娘亲,墨晓嫣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关心他安危的人。

黑暗势力

    “这黄老爷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聪慧的夫人。”老跑堂看见黄老爷一行人出现,早早的迎接在门口,热情的夸赞着,“大夫人真是好辩才,巾帼不让须眉啊!”

    “呦!消息蛮灵通的嘛!”墨晓嫣今天一整天智商都是爆表状态,结合黄老爷一打架她就知道了这一点,立马想到了这客栈的消息网可能想苏碧染布置的那样细。

    “嗨!这下关镇就巴掌大点地方,东边打个喷嚏西边都听的真真儿的。”回答的滴水不漏。

    墨晓嫣自知再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就随便应了一声,自顾自回房了。

    “唉,这里的黑暗势力,还得查几天?”墨晓嫣有些沮丧。

    “那跑堂说的没错,夫人真是聪慧过人。”

    墨晓嫣本来进门已经坐下了,听到这话直接又站起来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聪慧呀?怎么出趟门老是说,尤其进了这下关镇!”

    “被人夸赞还不好吗?”黄老爷生出几分玩味调侃的意思。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不敢随便聪明。再说了,大智若愚,真正聪明的女子,都藏巧于拙呢。我还是蠢笨至极,这风头出的,跑堂都敢叫我大夫人了!”

    “即便是商贾之家,深闺大院的斗争也不容易。没几分聪慧,别提活的舒不舒坦,连性命都可能不保呢。夫人没斗过,还没见自家小姐斗过?”

    “老爷可能不太记得了,那位是独生女,掌上明珠。”

    墨晓嫣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她台阶下,赶忙补充道:“好在苏碧染经验丰富,跟她讨教过一二。”

    黄老爷浅浅一笑,未置可否。

    “她也就是跟我聊过许多旧事,我们重逢时,她已然是杜家重权在握的大夫人了。”这么解释完,墨晓嫣依然从黄老爷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怀疑,可她又无计可施。干脆岔开话题:“哎!对了,被别人叫大夫人这事儿,回家后会不会是个麻烦啊?”

    “总不能告诉你,我原本饱读诗书,是某一个未来穿越而来的吧!”墨晓嫣心里这么想着。

    “无妨,行走民间,哪顾得礼仪那般周全。为夫听白锦说,夫人今天也在城里走了走,且所遇之事颇为有趣。不知这一圈逛下来,夫人对这下关镇,可有什么感受?”

    “该来的还是来了!”墨晓嫣想。

    “嗨!有什么呀?见惯了瞎子算命,看到一个耳聪目明之人高举占卜的幡子,好奇心使然而已。何况,我这辈子还没算过命呢!怎么,当黄夫人,不让算命?”

    “哦?那长的像画一样的字……”别的分析黄老爷都不怎么在意,唯独这个白锦描述中奇怪的字,让他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我编的呀,怎么?我现在在给你编一个?”

    “哦,白锦识字不多,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字,为夫实在好奇。不如,夫人写出来看看?”

    墨晓嫣没想太多,直接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边写还边说着口诀:“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弯……”

    “啧啧啧!江湖骗子说的已经够委婉了,还说这是幅画。依我看,这就是四不像。不像字,更不像画。”

    墨晓嫣有些不服气,软笔书法确实是短板,可这是蘸着茶水写的,属于硬笔书法,怎么还丑的厉害吗?算了,懒得争辩。

    “这个时候就只能靠气势了!坚定的告诉他,这就是个字,他没见过,是他见识少,跟我这个字没关系。”

    黄老爷伸出大拇指,算是为墨晓嫣的行为点赞。

    而墨晓嫣却觉得,皇上的提问背后,还有她没参透的深意。

    “这下关镇的势力里,有一路人马,像极了苏碧染的手下。”黄老爷突然转换话题。

    墨晓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猛然从测字算命,直接转移到了黑暗势力。

    “苏碧染是爱挣钱,但是这下关镇的生意,她可是看不上。”墨晓嫣虽然不知道苏碧染的产业有多大,但是也清楚,就这下关镇灰头土脸的市井相貌,苏碧染绝对看不上。再说了,要是苏碧染在这里布阵,绝对不会是几股势力,肯定是她一家独大。

    “啊!你怀疑我那字,是跟苏碧染联络?”墨晓嫣的脑回路突然就接通了。

    黄老爷没想到墨晓嫣竟然能想到,而且说的这么直白,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愣了好久。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墨晓嫣既有抓住对方把柄的骄傲,又有几分生气。

    “我想联系苏碧染,还用搞的这么复杂?又不是投敌叛国。直接跟你说,你会不让我见?”墨晓嫣的激动,不仅因为黄老爷的怀疑,还因为心虚。

    黄老爷生平第一次被人分分钟揭透老底,尴尬的挠挠头。

    “嘿嘿!是我多疑了。”

    墨晓嫣捂着嘴,生怕惊呼秃噜出来。这女主光环真强大,堂堂天子,竟然承认自己多疑,简直是世界奇迹啊。

    墨晓嫣坐到黄老爷大腿上,顺手还搂住了他的脖子,语气温柔的说:“皇……黄老爷,我一介女流,又没有娘家,能生出什么是非来?又不是有什么涉密的官员信息要传递。”

    “这下关镇看起来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若真是苏碧染有势力,到是可以考虑为我所用。”

    “这客栈也不简单。”墨晓嫣说。

    “是啊,从跑堂到账房,都是本地人,掌柜的却从未露面。而且这客栈的眼线也分布的很密,就是这一点,像极了苏碧染。”

    “那这客栈也属于黑暗势力的一股?”

    “是其中一股的领头,而且是新近成立的。夫人没看出来吗?连脚夫都对他们的势力忌惮几分。”

    “还说呢,要不是那群脚夫,我还真以为这客栈好的不得了。现在想来,从我们进城的时候,人家就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也知道我们不是真穷,那他们以前帮助的客人,也肯定不是穷的叮当响的人。”

    “只要不是灾年,这下关镇的过客,就没有穷的叮当响的人。”黄老爷笑着捏了捏墨晓嫣的脸,宠溺的说。

    “哦!是我愚昧了。”

查无此人

    “这掌柜在不在下关镇呢?”墨晓嫣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应该不在下关镇。”

    “那就真是神人了,人不在下关镇,还能精准的选中下关镇的本地人来开客栈。前期调查也得来吧?要么这人短时间能调查到好多消息,要么这个人在下关镇呆了很久,或者来了多次。可是,没人注意到么?”

    “也许就是往来商客中的一员呢。”

    “往来商客有必要搞的这么神秘?”

    “墨娘有所不知,这下关镇向来是周边匪患的争夺地。今日他称王,明日你做主,后日又来新势力。想来这神秘掌柜,是怕坐不住这小江山吧。”说到这里,黄老爷想起了曾经的种种。而如今这里虽然太平了不少,治安却比别的镇还差一大截。

    “抢这儿是为啥呀?收过路费?那官府是干啥吃的?法外之地?”

    “官府自然是墙头草,哪股风来了就跟着那股风倒呗。”

    黄老爷的一声叹息让墨晓嫣竟然生出几分心疼,天子亲临也是一筹莫展。也对,和平如二十一世纪一般,那片土地上也还是有贫穷落后的地方,上辈子不也总听扫黑除恶这几个字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没错,可王土治下,并非处处祥和。”

    “那皇上此番特地前来,是想把这里的钉子拔了?”

    “墨娘怎知我是特地前来?”

    “刚还夸我聪明呢,这就觉得我想不到这个问题了?”墨晓嫣今天的主题就是给黄老爷吃瘪,“出门第一站绝对是无心的,而且只耽搁了两天我们就动身了。来这里之前日日风餐露宿,为的就是个融入,这我进城没多久就分析过了。在老农家里的两天,你嘴上不说,脸上还是能看出来着急的,事情一缓解,第一时间上路。可到了这里,我是一点没看出你着急赶路啊。”

    黄老爷笑着,不置可否。

    “我也能理解,毕竟出趟门不容易,能处理的工作捎带手都得处理了。”墨晓嫣想起身,黄老爷却阻止了她的动作,“所以我能想到啥,就帮啥咯。还好齐公公不在,要不我今天一天,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黄老爷双手环着墨晓嫣的腰身,笑出了声。好像抱着墨晓嫣,就抱住了解忧散一样,烦恼自动就飞走了。

    “有朕在,谁敢砍墨娘的头?”

    “嘘!”墨晓嫣慌张的看向门口,仿佛黄老爷的真实身份会引来杀生之祸一般。

    “别担心,白家兄弟都在门口守着呢。”

    墨晓嫣担心再坐会儿大腿,黄老爷会腿麻,再次起身。

    “老爷也累了,我叫晚晴伺候洗漱,早些用晚膳,早些歇息吧。”

    接下来得三天,黄老爷都带着人在街上打工,只不过每天都会有一拨人换区域工作,每天晚膳后也会有会议讨论的时间。墨晓嫣从不参与,却能从黄老爷每天回房后的状态看出来当天的收获。

    “要不,我明天上街逛一逛?妇人之间流传的消息,男人未必打听的到。”墨晓嫣给黄老爷揉肩膀,先缓解身体的疲惫。

    “估计不会有什么进展的。各路消息汇总的最终结果是:查无此人。”黄老爷闭着眼睛,身体随着墨晓嫣的一抓一按轻微摇摆。

    “那可未必,我还是觉得女人的八卦魂最强。”一时心急,竟然说了现代词汇。

    “八卦?太极里的八卦?”黄老爷依然闭着眼睛。

    墨晓嫣脸一苦,脑子飞速运转。

    “不是那个八卦,是……”她想说是“叭叭”说话的那个八卦,可一想着还是现代词汇。

    “扒消息的意思。我出身不好,用词不太准确,记得原先贺小姐与闺中姐妹议论各家公子哥儿和小娘子的时候,就用八卦作为暗号。只要一说‘咱俩聊八卦去啊’,那就是要说别人的消息了。”

    这辈子,墨晓嫣别的本事没啥,甩锅的本领一流。

    “也行,明天还让白锦跟着,他比较稳重。”

    “得嘞!”

    第二天一早,墨晓嫣经历的几乎相同的早餐场景,只不过这次,墨晓嫣换了个聊天的话题。

    “咱这下关镇,女子都去哪啊?我这天天在屋里呆着,太无聊了。那天自己出去逛,没找到好玩的地方不说,还差点让江湖骗子骗了钱。”

    “这还真的把小的问住了,这下关镇常住人口本来就少。往来商客更是以男子居多,大街上卖胭脂水粉的都不怎么见,更别说女子可去的地方了。”跑堂的顿了顿,“街上的女子也大多在自家后院里呆着,很少出来。”

    得!没地方去,意味着没地方聊天,没地方聊天,意味着没地方收集消息。按照跑堂的意思,这些女人即便是去找了,也没有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能发现镇上的可疑人呢?

    墨晓嫣不甘心,吃完早饭依然按照计划出了门,还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糖葫芦?”墨晓嫣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径直走去。

    “来三串糖葫芦!”

    像是接到了什么大生意一样,小贩忙不迭选了三串果看着挺大的糖葫芦递给墨晓嫣。

    “您拿好!”

    墨晓嫣左递一串给晚晴,右递一串给白锦。

    “小兄弟,你在这儿卖了多久糖葫芦了?”

    “小的也是刚来,数月而已。”

    墨晓嫣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追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在这个男人多的地方卖糖葫芦?”

    说着,墨晓嫣回头看看拿着糖葫芦有点不知所措的白锦,又看看已经吃的剩半根儿的晚晴。

    “吃啊,又不是毒药。”墨晓嫣白了白锦一眼。

    “我这糖葫芦主要卖给过往的孩童,况且男人也有爱吃酸甜口的,也有带给妻儿的。”

    “倒也是。挺好吃的!”墨晓嫣心知再问不出啥了,便不再废话。

    “我觉得这小贩有问题!一定跟查无此人的人有关系,得查他!”走出一段距离,墨晓嫣跟白锦说。

    白锦手里的糖葫芦最终一口没吃,墨晓嫣做主送给了晚晴。

疙瘩

    连着几天都查不到神秘掌柜的消息,黄老爷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用完晚膳,他跟墨晓嫣讨论起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表示想挑明身份了。

    “万万不可!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呢,暴露身份又能怎样?别正主没抓着,吓飞一群老家雀。”

    “那就只能再系个疙瘩,继续前行了。”

    这么一说,别说黄老爷,墨晓嫣都有点烦躁了。怎么微服私访一点都没有《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爽利,步履维艰,什么都查不出来。

    墨晓嫣一想自己都觉得麻烦,更别说黄老爷了,转念安慰道:“这下关镇原本就和临山县一样,是顽疾,是老爷的心病。要是很快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不会这么久都是问题了。”

    “虽然一番调查没查到幕后主使,但是却发现这下关镇在仙人居开张以来,一直在变好。”黄老爷右臂支撑着桌子,拳头紧握。

    墨晓嫣站起身走到黄老爷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使劲儿揉捏起来。黄老爷吃痛躲闪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任由墨晓嫣摆布。

    “那就当是无为而治呗!要不是当年三皇子全力剿匪,哪来的今日仙人居安稳开业呀。再说了,县官都不如现管,别提皇上了。”

    黄老爷淤堵的脑回路瞬间就通了,他拍了拍墨晓嫣正在按摩的手,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而墨晓嫣会错了意,直接停下了动作。

    “手重了?”她心想这么久不干粗活了,这手劲儿应该也没多大了呀。

    “只是心里的事情想通了,颇感欣慰。墨娘继续。”

    “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查了吗?”墨晓嫣想起先前见到的那个小贩,总觉得他不正常。

    “查了,下关镇人士,年少时丧父,随母外嫁。最近几个月才回到了下关镇,独居于城西老房子。”

    “这不是正好符合条件嘛!既了解下关镇,又有外乡人的视野。”

    “此人久居近郊,只是最近老母亲生病了,为方便医治,才回到年久失修的老屋。住处也派人查过了,仅能遮风挡雨。”

    “那,老家有证人吗?”

    黄老爷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理解墨晓嫣想表达的意思。

    “也许是我想多了。”墨晓嫣见黄老爷不出声,觉得自己言语有失。

    “墨娘所言确实是提醒了我,既然这件事已经如此神秘,那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还是要查查的。”

    墨晓嫣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

    “墨娘想说,既然整件事都能做的这么圆滑,乡下的关节肯定也是打通的,查也没有用。”

    “那这就很苏碧染。”

    毕竟,苏碧染在操办墨晓嫣身世这件事情上,手法相当到位,相关人员处理的十分妥帖。大概只有晚晴这一个漏洞,还被黄老爷截住了——其实黄老爷截不截都一样的效果。

    “我总觉得,这仙人居,和苏碧染一定有关系。”

    墨晓嫣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起床,收拾行囊就上路了。

    “行!又结一个疙瘩。”

    回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字,墨晓嫣撇了撇嘴,把脑袋缩回了车里。

    “按照墨娘的说法,这也不叫疙瘩。”

    “不,在我心里是疙瘩,我太想知道幕后操盘手是谁了。”

    “操盘手?”

    “就是,就是……”墨晓嫣发现只要自己接触到这花花世界,旧的词库就像被激活了一样,一不注意就秃噜出来了。“就是幕后主使人的意思。”

    “此番出来才发现,墨娘还有好多我之前没发现的特质。”

    墨晓嫣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接下来得每一句话,都要认真回答了。

    “我毕竟出身卑微,说话措辞还是不能跟大家闺秀比的。”

    “可我问了好多人,墨娘的许多说法,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未曾听说。”

    “你查我?”墨晓嫣准备开启无理取闹的模式。

    “只是好奇,墨娘别多想。”

    “好奇?合着你找周围的人都问了一个遍?”这样的话,就很难找补了,那黄老爷身边可是来自五湖四海、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说自己的语言是方言,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问了一圈,也没有哪里的方言符合墨娘所说,况且,墨娘自幼生长的地方,也没有这样的方言。”黄老爷突然决定,将心中的疑惑抛出,看看身边坐着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秘密。

    “那好多都是我自己编的,怎么会有人知道呢!”墨晓嫣有些心虚,脑子发空,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若是如此,那么墨娘的才情真的是惊为天人。”

    墨晓嫣有点明白过来了,黄老爷今天是奔着把天聊死的目的去的。

    “你是在怀疑什么?”不能再被动下去了,要么像对文秀才那样说破,要么让他对这个问题死心,打消疑虑是不可能了。“怀疑我是别国的间谍?我没那个条件吧。”

    “朕思索良久,排除了所有可能,就只剩一种情况……”

    墨晓嫣尝试站在黄老爷的角度排除一切可能的情况,然后脑海里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三个字。

    “皇上既然这么想,那我就没话说了。”墨晓嫣实在不知道怎么破解这个封建迷信。

    “你都自称朕了,我还避讳什么。”墨晓嫣想。

    气氛就这么尴尬住了,黄老爷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墨晓嫣也不打算像以往那样化解尴尬。

    “我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反正这疙瘩是解不开了。”墨晓嫣又想。

    黄老爷的心里也在打鼓:“她究竟是哪里来的?真的是鬼上身?是什么时候上身的呢?肯定是进皇宫之前。那什么样的鬼上身能坚持这么久?”

    门外驾车的车夫急的直挠头,跟随皇上多年,他自然知道皇上这是真的不高兴了。而这一路走来,只有墨晓嫣能让黄老爷舒心这一事实他也很清楚。可是现在两个人吵架了,那么整个队伍的气压就这么低了下来,而且化解的可能不太大。

找皇上

    最先发现皇上不在宫里的,是纳兰馨。

    “让我进去,我倒要看看,这皇上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么久不理朝政?”纳兰馨站在齐公公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齐公公的鼻子破口大骂。

    齐公公不愧是老臣,淡定的将纳兰馨拉倒一边,轻声说道:“贵妃娘娘息怒,皇上确实不在宫里了。您跟随皇上多年,也知道那下关镇是皇上的心病,正好最近朝堂平静,皇上就惦记着想去看看。怕后宫各位娘娘担心,更怕前朝大臣们阻拦,就没有公开。”

    “那皇上自己去了?”纳兰馨瞬间被第一个知道秘密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体内的八卦魂觉醒。

    齐公公没有片刻的犹豫,就说出了真相:“皇上是带着墨婕妤一起出宫的,毕竟墨婕妤的形象和谈吐,更适合在宫外帮助皇上。”

    听到“墨婕妤”三个字的时候,纳兰馨要炸了,可是后面的话却又让纳兰馨高兴了起来。

    “也是,本来就是个侍女,从尘土中来,到尘土中去最合适了。”

    “对啊,宫外的生活多苦啊,远路风尘的。咱放着宫里的福不享,出去遭什么罪呢。”齐公公巧妙的游说,“这段时间老奴被折磨的要疯掉了,现在娘娘也知道了,一定要帮着老奴分担这个秘密啊!”

    “放心,谁不信皇上不在宫里,让他来问我!”

    纳兰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还是您厉害,三两句就打发走了贵妃娘娘。”旁边的一个小太监,看着纳兰馨越来越远的背影,发出对齐公公的由衷赞叹。

    “唉!这才是第一个,也还好她是第一个。后宫就算是短暂的安抚住了,还有大臣呢。”齐公公叹了口气,“且有的熬呢。也不知道这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真是跟着墨婕妤胡闹,出去一趟又能怎么样呢?”

    “听说皇上登基之前,也是喜欢四处游历的。”小太监说。

    “是,三皇子确实是个重民生的,所以我当初帮他,帮的也心甘情愿。”

    “切!要不是给的钱多,你是个在乎平头百姓的?”小太监不服气的想。

    齐公公原以为安生的日子能过两天,没想到两个时辰后,前朝大臣就冲到了皇上的寝殿之外。

    “陆大人,皇上身体抱恙,如今在贵妃娘娘那里静养呢。”齐公公神态自然,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个借口。

    小太监在心里为齐公公叫好,同时暗喜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不是墨婕妤在伺候皇上吗?”

    “墨婕妤一个人太累了,而且皇上现在也好多了,不怕传染了。贵妃娘娘就接到她的宫里去静养了。”

    陆大人半信半疑,可是也不能硬闯皇宫,只能先去皇贵妃那里看看。

    “皇贵妃能顶住吗?”看陆大人走远了,小太监赶紧问。

    “皇贵妃的性格人尽皆知,娘家势力又强大,没几个人敢在她面前来硬的。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别想见皇上。也别想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不在宫里。”

    “后位空悬,不是没有原因的。”小太监感慨道。

    “休得胡言!”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大部队快到了,皇上再不放只鸽子回来,老奴可就要招架不住了。”

    “许是皇上忘了呢。”

    “那不会的,皇上的心里,只有两件事请最重要。一是江山社稷,二是……”

    “二是什么呀?”小太监焦急的追问。

    “说了你也不懂!”

    其实是齐公公意识到自己妄议天子心事了,就不再谈论。

    夜里子时,扑棱棱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守夜的小太监。他激动的抓着鸽子,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跑到齐公公休息的房间。

    而齐公公听到小太监的动静,也已经下了床。

    “皇上那边进展不顺利,得宣杜丞相觐见了。”齐公公叹了口气。

    “明儿个早起?”

    “现在就去,趁天黑。”

    “可杜丞相年事已高……”

    “多事!”齐公公拍了小太监一下,力道不重,却也吓了孩子一跳。

    一个时辰后,杜丞相出现在御书房门前,齐公公亲自将杜丞相请进屋,还给老人家安排了座椅。

    “皇上好些了吗?”杜丞相见屋里美人,关切的问。

    “杜大人啊,皇上没在宫里啊。”

    “啊!”杜丞相屁股刚要碰着凳子,直接又站了起来。

    “丞相先坐,听老奴慢慢跟您说。”

    齐公公将皇上的出行描绘了一番,树立起了一个一心为民的君王形象,杜丞相却听的满脑门的汗。这皇上,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也对,没登基的时候就是个爱到处跑的皇子。

    “那,需要老臣做些什么呢?”

    “皇上今夜飞鸽传说,直言朝中元老最信任杜相,想让杜相动用在宫外的关系,为皇上的暗访,提供一些便利。”

    杜丞相人老,脑子还是清醒的。直接答应下来,就说明自己确实发展了小团体,若是不承认,他日皇上一定会来质问一番。思来想去,决定弃车保帅。

    “是想让我那儿媳出些力气?”

    “老奴其实也不懂,皇上只说暗访进展不顺利,让老奴与杜相商议。”齐公公说的都是实话,见杜丞相有些不信,便将飞鸽所带信笺展示了出来。上面确实是皇上的笔迹。

    “那皇上如今身在何处啊?”

    齐公公略显为难的说:“皇上一路南下,想是去临山县了,这一路上在何处落脚,就不得而知了。”

    杜丞相思考了一下说:“那要路过下关镇了,当年三皇子剿匪,就是在下关镇。”

    “想来是的,下关镇虽小,可却是要塞。多年来匪患猖獗,即便是三皇子剿匪之后,那里的百姓过的也不是很好。皇上心系天下,那下关镇定是暗访的第一站。”

    “钱和权一定是皇上最缺的。”杜丞相想。

    “老臣这就回去安排!”杜丞相起身告辞。

    “杜相,此事还需保密。”

    “老臣明白。”杜丞相也齐公公互相行礼之后,就出宫回杜府写家书去了。

路见不平

    墨晓嫣与黄老爷的破冰时刻是在撞到一队强抢民女的土地主家奴之时。

    从下关镇出来继续前行,风平浪静的路过了几个村镇县城,直到抵达神柳县。

    黄老爷一行人刚刚在城门口的茶棚落座,准备歇歇脚进城找住处,茶汤未凉就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如此嚣张之人!”墨晓嫣只看见有壮汉在拉扯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没看清形势就已经开始叫嚣了。

    “这是帮什么人?”黄老爷还是沉得住气的。

    “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丁。”任何情况都能和黄老爷默契对话的只有车夫。

    “管他什么人,欺负女人就是不对。”许是连日来的平静日子加上与黄老爷持续的冷战,让墨晓嫣觉得有些沉闷了,就想找人打一架出出气,当然不是她动手。

    “总要弄清楚缘由,没准是女子偷窃呢。”黄老爷端起茶碗喝着。

    墨晓嫣刚想说哪有这么小年纪的窃贼,还背那么大行囊的,但是稍一思索,却说道:“姜还是老的辣,确实有可能是先偷东西再收拾家当跑路。”

    那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可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可以做很多事情。

    “救命!”

    没有一个人帮忙,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挡住了黄老爷等人的视线。

    墨晓嫣看了看黄老爷,然后起身向人群靠近。

    黄老爷眼神示意,白锦就从隔壁桌放下茶碗,快步跟上墨晓嫣和晚晴。

    最后一口茶刚到嘴边,就听墨晓嫣在那边叫唤了起来:“放开她!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狂妄之徒。”

    “呦!这儿有个不怕死的。”身高体壮的大胡子,撸着袖子看着墨晓嫣。

    “夫人救救我!”小姑娘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边使劲儿挣扎,一边朝墨晓嫣呼救。

    墨晓嫣上次打抱不平还是在洛城听到英语的时候,虽然间隔久远,但是体内惩强扶弱的精神还在,并且一秒撅起。作势就要迈步上前,被身后的晚晴拽住了胳膊。

    “我问你!这女子可有何过错?为何抓她?”墨晓嫣被拽的只往前迈了一步。

    “胡说八道!”那大胡子断喝,“我等是带小娘子享福的,哪里是抓?”

    大胡子上下打量了墨晓嫣一番,继续说道:“你一个外乡人,最好别多事!”

    说完就准备带人走了,女孩继续死命挣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外乡人怎就要容这不平之事!”墨晓嫣心里本就憋火,现下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既然是去享福,为何高呼‘救命’?”

    形势瞬间僵持了起来,周围人似乎有些害怕,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些,反而让墨晓嫣的站位更加突兀,而黄老爷已经带着其他人默默的站到了墨晓嫣的身后。

    “就说你个外乡的不懂规矩,去贺府做少夫人,吃香的喝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胡子许是看到了墨晓嫣身后的白家兄弟等人,竟然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得了吧你!明明是贺家强抢民女!”墨晓嫣看热闹都要先跟左右八卦一下,刚刚已经大概问清楚了事情缘由。“你家少爷看中了人家,人家不稀罕嫁,反而要投奔亲戚。你们是来抓人家回去的!”

    “贵人明鉴!”小姑娘跪了下去,“救救我。”

    “还他妈不识抬举!”大胡子回头骂了一句,那小姑娘就又挨了一巴掌。

    “我跟你废什么话!”大胡子又冲墨晓嫣说了一句,一挥手,一行人准备离去。

    墨晓嫣脑子一热,直接冲了上去,拦在了众人前面。

    “呦呵!”大胡子也生气了,又一挥手,壮汉们就围了上来。

    墨晓嫣看见包围圈里有白家兄弟,心里底气更足,头扬的更高了,心说终于要打架了。

    就是一群孔武有力的家丁,根本不是白家兄弟的对手,两口茶的功夫就遍地哀嚎。大胡子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虽然还不服气,但也不敢再上前比划。

    “行!有本事你们今天别出城!”大胡子捂着脸放狠话。

    “我们刚进城走什么走,还没歇脚呢!”墨晓嫣心里畅快极了。

    大胡子愤愤的带着众人离开,墨晓嫣冲着他们时不时回头的身影喊道:“今儿就这儿等着你!谁走谁孙子!”

    “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墨晓嫣只听身后扑通一声,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女孩儿跪下了。赶紧回身,将人扶起。

    “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不必介怀。你要是跑的话,赶紧走吧。”墨晓嫣觉得这才是剧情正确的发展方向,救了人就让人家赶紧走,别磨磨叽叽的又被反派抓。

    小姑娘摇摇头,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白易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墨晓嫣觉得眼前这女孩儿大概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于是牵着她的手往茶棚走去。

    “喝口热茶慢慢说。”墨晓嫣接过晚晴递来的茶碗,轻轻推到女孩面前。

    “跑是跑不了了,爹爹本让我炸死,如今被见到活口。贺家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爹呢?”墨晓嫣想着能想出金蝉脱壳的爹,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爹。

    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摇头。

    “被抓去了?”墨晓嫣只能按照合理的剧情推进来猜测。

    小姑娘哭的更伤心了几分,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晓嫣莫名的心烦了几分,这古代人表达方式就不能直接一点吗?看这架势应该是想让墨晓嫣连她被抓的爹爹一起救了,怎么跑的时候没想着她爹。

    “怎么才能救你爹?”墨晓嫣直接问。

    黄老爷坐在隔壁桌,听到墨晓嫣这句话一口浓茶差点喷出来。

    “你这一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孩终于说话了。“出门时爹爹叮嘱,不让我回去,如今我被发现还活着,想来爹爹一定要被抓回贺府的。”

    “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们刚刚救下你直接回家,也许能连你爹一起救下?“墨晓嫣突然后悔出风头了,面前这女孩,真是孩子的智商呀,一点都没有这个年代这个年龄段女子该有的前瞻性。

知彼

    “这个贺家不知道是不是很难搞。”墨晓嫣说这话就是给黄老爷听的,黄老爷也按照她的预想接茬了。

    “会一会不就知道了。”说完转而问女孩,“小娘子家住何方?”

    女孩虽然有点恍惚,但仍然表示她可以带路。

    黄老爷让墨晓嫣带着女孩上了马车,自己则又和车夫坐在了一起。跨上马车的时候,墨晓嫣嘀咕了一句:“哼,小娘子?”

    黄老爷扶着墨晓嫣上车,自然听的真切,玩味的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墨晓嫣觉得到她家的路上,总得先聊点什么。

    “水仙。”

    墨晓嫣差点笑出来,转瞬一想觉得这名字在这个朝代倒也不土,只是觉得有那么点风尘的味道,像是万花楼的花魁。

    “人如其名,美若鲜花。”本就貌美,又正值豆蔻年华,别说男人了,坐在旁边的墨晓嫣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即便是粗布麻衣,也没能让这小姑娘的容颜失了半分颜色。

    “夫人懂的真多,连我娘都是最近几年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墨晓嫣八卦魂开始燃烧。

    “是一个过路的先生。”小姑娘有些得意起来,“‘凌波仙子,生女当如水仙,’娘说这是先生原话。就给我取名叫水仙了。”

    “恰如其分。”墨晓嫣觉得自己龌龊了,上辈子的时候,凌波仙子本就是十大名花。

    女孩不懂恰如其分是什么意思,只能报以微笑。

    本以为女孩的家和晓烟的差不多,没想到人家竟然在城边有个院子。等他们到的时候,女孩的爹果然被抓走了,屋里只留下女孩的娘在哭泣。

    “娘!”水仙姑娘叫的凄惨。

    接下来就是母女抱头痛哭的大场面,黄老爷很有耐心的等她们发泄完,墨晓嫣也没有催促。

    “娘,我们遇到贵人了。”小姑娘哭够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她娘说,“这位夫人会帮我们救回爹爹的。”

    “哎!这可不一定啊!”墨晓嫣又一次后悔出风头,这看着像是被讹上了。

    母女二人一听这话,双双跪倒在墨晓嫣面前。墨晓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撞到了黄老爷怀里。

    “跟我说说这贺家究竟是怎么为难大家的?”黄老爷扶好墨晓嫣。

    听到说话的是个男人,母女二人大概才反应过来这也是个男人当家的家庭。

    “老爷,这贺家,就是恶霸呀!”为娘的率先开始了控诉。

    在母女二人的控诉中,墨晓嫣描绘出了贺家父子的嘴脸:有地,有钱,霸道,阴险狡诈;不是商人不是官员,却能让官员对他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主!这是墨晓嫣给出的最终判决,这也是墨晓嫣穿越以来第一次见识仅靠田产发家致富的人。

    “贺家的斗有问题,我们在家取好的粮食,用贺家的斗过数的时候总是少。”水仙恨恨的说,“报官也不管事,非说是我们偷奸耍滑,想赖人家的地租。”

    “要是有借粮食种的,那就更难了。不但多还本,还有利息。”水仙娘补充道。

    “借粮食种好办呀,你们借的时候也用贺家的斗就好了嘛!”墨晓嫣听出是贺家在所谓的公平秤上动了手脚。

    “借的时候人多,老百姓都是带自家的斗去,没有的就跟邻居借。装完家丁直接就把数填上,按手印。这样能快一点,要不然等到猴年马月啊。”

    墨晓嫣略一思索,说道:“那还的时候也用自己的称不就好了嘛!”

    水仙娘刚想说话,水仙就抢着答道:“还的时候说是账房先生要入账,必须一户一户由账房先生亲自点付。”

    “这不是霸王条款么?”墨晓嫣嘀咕了一句,继续说,“那还的时候就不怕等了?再说,别人家没种子?”

    “押后放粮种,种的时候为了赶节气,得快。还的时候,贺家自然是不怕等的。”黄老爷想着墨晓嫣可能没见过借种还粮,直接解释了。

    墨晓嫣点点头,决定认真听讲不再插嘴,也没有追究为什么没人回答到别处借种子的问题。

    “官府放任不管,只是走过场?”黄老爷比较关心自己体制内的人。

    “刚开始还来看看,可是查完却说贺家的器具都是没有问题的。后来即使告官的人再多,官府也不出面了。”水仙娘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这跟抢水仙有什么关系?”刚立的flag就被自己打破,墨晓嫣脱口而出。

    “夫人有所不知,我家是种药园的。只有一部分田地种粮食,大部分田地都是种药草的。”水仙娘娓娓道来,“我家从来不需要借粮食种子,只需要付地租,和其他人家一样,吃点亏也不敢言语。可是今年下了场大雨,药园的收成并不好。没卖多少钱,他爹就把收的水稻换了些银两,存了药材苗。这样一来,地租就不够了。”

    水仙娘说到此处就哭了出来,水仙心疼的抱住娘,也流下了眼泪。

    墨晓嫣第一反应是有人捣鬼,水仙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早就被人盯上了。可惜此时的站位在黄老爷身后,不能和他眼神交流。

    理所当然的,黄老爷一行人马当晚就住在水仙家里,连午膳和晚膳都是水仙娘亲自准备的。

    墨晓嫣甚至担心,黄老爷这一队魁梧大汉把水仙家最后的粮食和银子也给吃光了。她很清楚,黄老爷现在可没有填充前庄老头粮仓的经济实力了,万一这回吃完了还解决不了人家的问题,那就尴尬了。

    晚膳后照例是黄老爷听汇报总结的时间,这时候墨晓嫣才知道在来水仙家的路上,黄老爷就已经安排人手去查这贺家的底细了。

    大半天的时间,几人走访了些佃户,也到坊间的一些粮店转了转。

    “贺家的名声确实不好,尤其是贺家二少爷。务农的就不用说了,基本情况和水仙家说的差不多;从商的也对贺家不满,有货款纠纷,有垄断压价。”

    总结性的汇报都是由车夫进行的。

搞笑吗

    “还不上地租就让人家用女儿顶账,人家假死逃跑被发现,就把人家爹抓走了威胁。这都坏的这么明显了,咱们直接收拾他们吧。”墨晓嫣听完汇报心情有些激动,钻被窝的动作大了一些,扇起一股风,黄老爷被这股风吹得歪了歪头。

    “行李灰大,墨娘轻些。”

    “好的好的。赶紧告诉我行动方案吧,之前的事情都太憋屈了。”墨晓嫣边说边抱住了黄老爷的胳膊,“这个坏的这么明显,还有官员包庇,可以直接拿下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想一下怎么才能连根拔起。”

    “闹事儿呗,他们都抓良家妇女的爹了,咱们就去要人。起冲突,那些人肯定也打不过白家兄弟,必然要请更大的官来解决。那时候不就知道这个保护伞有多大了嘛。”

    “可是若发现了大官,那就比较难办了。”

    “有什么难的,打不过就把尚方宝剑亮出来啊!”墨晓嫣已经脑补了一群嚣张之人的萎靡之相。

    “什么宝剑?”

    “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的尚方斩马剑啊!”激动的时候,往往是墨晓嫣现代用语最丰富的时候。

    “没听说过。”黄老爷缓缓说道。

    墨晓嫣刚要脱口而出“秦汉就有了,这都大唐了”,理智突然上线了。

    思考了一下,她说:“老爷可有带任何能自证身份的物件?”

    “有把折扇。”

    “折扇?”墨晓嫣差点背过气去,合着身边这位皇上出宫微服私访,真的就是融入百姓了。

    “老爷,您微服私访,都不带能自证身份的物件,是来搞笑的吗?您就不怕有那眼瞎的,迫害您吗?”

    “朕登基之前也游历,有白家兄弟在侧,未尝有过凶险之事。”

    墨晓嫣郁闷的想:“得,看来这条时间线上是没有尚方宝剑这一说法呀,玉玺这玩意能自证身份,但是不能随身携带呀。看来还是上辈子的祖先更加机智一点!”

    “墨娘所谓的宝剑,究竟是何物?”

    墨晓嫣想她都能说动皇上微服私访,是不是也能灌输一下尚方宝剑的想法。

    “没什么,话本里看来的,一时激动,秃噜嘴了。”

    先来一招欲擒故纵。

    “哦?愿闻其详。”

    “就是有个话本里讲一位君王弥留之际,得一宝剑,锋利无比。多锋利呢?吹毛断发自不必说,大力士挥之,可将骏马拦腰斩杀。君王想,这宝剑雷霆力量就像自己治理国家的决心啊。于是当即将此宝剑命名为尚方斩马剑,赠与忠良之臣。凭此宝剑,上可打不正之君,下可打不忠之臣。”

    “不正之君?是要打自己吗?”

    “非也非也!这君王遭歹人投毒,继位太子还小。君王担心太子少不更事,登基之后为歹人所利用。赠尚方宝剑,是为了给忠良之臣整顿朝纲的权利。若未来的皇上真的不成器,不至于江山覆灭。”

    黄老爷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妙妙妙!真是妙极!”真诚的感慨,“朕也要寻一良器,冠以圣上亲赐之名义。”

    “那都是后话了。关键是,话本里的小君王很好,臣子将尚方宝剑还给了他。后来小君王微服私访之时,就以此尚方宝剑为身份柬,遇不平之事和贪官污吏,查清缘由后果断亮剑。直接上斩贪官下斩污吏,威震朝野,好不痛快。”

    “若是在宫里,墨娘能对我言说这许多就好了。”黄老爷搂紧身边人,再一次庆幸自己竟然找到有这般大智慧的妙人儿。

    “不经历也想不到,再说了三皇子经常游历,还解决匪患,自然还是有自己的方法的。”既然这条时间线发展的比较快,还没有尚方宝剑一说,那也许是因为这条线有更高效的方法。

    “三皇子素来蛮横,游历四方靠的是银钱和武力。”

    “那你的银钱也见底了,武力还行吗?”墨晓嫣觉得她已经成功了。

    “苏碧染的通兑银票,不日将到。”黑暗中,黄老爷将右手枕到脑后,左臂搂着墨晓嫣的力道就轻了下来。

    “苏碧染?”

    墨晓嫣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天子,竟然向一介女流求助,还管人要钱,真真是软饭硬吃。

    “不对不对,哪来的吃软饭,这是哪跟哪啊。真是搞笑!”这是墨晓嫣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鸡叫三遍墨晓嫣才睁开眼睛,也是,好久没有睡这么软和的床了——有药园的家庭显然比别的家庭住宿条件好的多。一看身边,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当皇上真累。”墨晓嫣嘀咕了一句,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门外值守的晚晴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伺候更衣洗漱,墨晓嫣这时候才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晚晴已然是一个侍女熟练工了,完全没有当初在别苑傻傻呆呆、无忧无虑的样子了。她和晚晴,终于像苏碧染和手下的样子了,默契值满分,情感几乎为零。

    许是家里的粮食真的不多了,早餐吃的比在路上还凑合,而且墨晓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黄老爷亲自给队伍补充的口粮。

    “老爷真是菩萨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水仙娘盛了些粥,殷勤的递到墨晓嫣这边,晚晴直接接过。

    “水仙爹既然因为粮食不足被抓,那自然家中的这些粮食都是一家子的口粮。我等路过,不好日日消耗。”

    墨晓嫣心想:“皇上您是来搞笑的么?珍惜人家粮食昨天那么多壮汉吃人家两顿。”

    听到这么贴心的话,水仙娘又要下跪了,车夫眼疾手快,阻止了她的动作。

    墨晓嫣刚把碗贴近嘴边,就听到身后门框“咚”的一声,手一哆嗦,碗差点扔了。

    白锦将门上的飞镖拔下,将上面插着的纸条递给了车夫。

    “贺家二少下的战书。”车夫看完纸条,简短汇报。

    “搞笑!明显是怕我们了啊。”墨晓嫣喝了口粥,“一定是大胡子如实交代了城门口的冲突实况,对方觉得我们武艺高强。”

赴约

    墨晓嫣执意要跟着黄老爷一起赴约,黄老爷却以担心墨晓嫣安全为由拒绝。

    “白易留下。”

    “那不行,万一这是个圈套呢?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墨晓嫣反驳。

    白易虽然头脑简单,但却是一行人中武功最好的,膀大腰圆力气又打,一个打是个没问题。

    黄老爷还在犹豫,墨晓嫣附在黄老爷耳边嘀咕了一句,黄老爷看了看她,就同意了带着墨晓嫣一起。只是,不光带上了墨晓嫣,还带上了水仙娘和水仙。

    一出水仙家院门,刚走到马车边,就看到一个身影小跑着离开。

    “这水平太差了吧,突然觉得这个对手没什么意思。”墨晓嫣毫不避讳的讽刺着。

    黄老爷不置可否,还是笑一笑,就扶墨晓嫣上了马车。然后闪身让开,让其他女眷上车,水仙娘又一次千恩万谢。

    “驾!”车夫一声吆喝,整个队伍出发。

    “您就只生了水仙这一个孩子吗?”路上的时间,墨晓嫣总是想方设法打发。

    “还有个儿子,已然成家,带着家小在水井台李神医的药馆求学。”

    “那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用叫他回来吗?”

    “贺家势力强大,回来也无济于事。况且他爹费了好大的功夫,神医才肯收我儿为徒,还想着靠他光耀门楣呢。将来我儿学成,也许我们一家可以离开这神柳县。”

    墨晓嫣有些失神,为子女着想的父母,应该在任意时空,任何时代都会有的吧。同样不分时空的,还有父母对子女的殷切期盼,望子成龙的心愿。

    水仙见墨晓嫣表情冷了一些,暗暗捅了娘亲一下,娘亲便住嘴不再说话。

    马车即将停下的时候,黄老爷嘱咐墨晓嫣等人不要下车。这可坑坏了墨晓嫣,这么好的看戏机会,她可不想错过。可她再怎么说,黄老爷都不曾动摇半分。

    “呦!还挺守时的啊!”说话的声音流里流气。

    墨晓嫣掀开窗帘一角,看到周围都是打手模样的人,知道这是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小子,你们从哪来的呀?竟然敢跟我们贺家的人叫板?”

    “鄙人姓黄,来自咸阳。南下经商,途经贵宝地,恰逢水仙姑娘有难,顺手帮帮忙而已。”车夫的声音响起。

    “哦,那你不是来抢我媳妇儿的。”

    “谁是你媳妇儿!”许是有人撑腰了,水仙虽然人在车中坐,气势却是宏伟的很,高声斥责着贺家少爷。

    “呦!媳妇儿也来了?别在车里呆着了,赶紧下来跟我回家吧。岳父大人那边都喝上喜酒啦!别让他等的着急了!”

    墨晓嫣又掀开窗帘,想看看现场有没有被押着的人,也想看看这个满嘴胡说的男人究竟有一副什么样的丑恶嘴脸。

    角度不对,墨晓嫣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她判断现场没有水仙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黄老爷带上了水仙。

    她附在黄老爷耳边提醒他也许这是调虎离山,到时候连她墨晓嫣一起抓了,就得不偿失了呀——本来甩手就能走的一件事,因为墨晓嫣被抓被牵扯的更深了。

    现在看来,这位贺家少爷肯定是有这样想法的,当然,不抓墨晓嫣。黄老爷不让她们下车,也算是用水仙做挡箭牌。

    墨晓嫣想通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算了,直接开打吧。”

    大概是心有灵犀,黄老爷也没耐心了,给了白锦一个眼神。然而还没行动呢,一群官府的捕快就出现了。

    “就是他们!祸乱我们神柳县,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黄老爷这次看了看白易,白易点点头,一跃跳上墨晓嫣乘坐的马车。

    “夫人坐稳了!”伴随这声提醒的,是白易猛拍马尾的声响。

    一车女眷来不及反应,全部被甩到尾部,晚晴和墨晓嫣做了水仙和水仙娘的肉垫。

    双方短兵相接,白锦带几人与捕快缠斗,迅速给白易清出一条路,白易驾着马车驶离包围圈,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断后。

    墨晓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使劲推开压在身上的水仙娘,扑到门口。

    “白易,不能把老爷扔下!”墨晓嫣推不开门,是能拍着门板狂喊。

    “夫人放心,老爷自有安排!我大哥会护老爷周全!”

    白易再次催马,马车往后闪了一下,墨晓嫣知道,是断后的人跃上了马车,站在了马车后椽。

    马车再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神柳县外。墨晓嫣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跳下马车来到白易面前。

    “告诉我老爷的计划!”

    白易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夫人也知道,在下愚笨,只能出把子力气。老爷昨天就叮嘱我保护好夫人,其余的事都没有这事重要。”

    “你傻啊!”墨晓嫣心说那可是皇上啊,放着皇上不保护,管她一个后宫的婕妤干吗!

    “夫人放心,在下看了,那些衙役捕快都加上,也不是咱的对手,不差我这们几个。”白易知道婕妤担心皇上,赶紧给她舒心。

    “夫人放心,目前的情形还没有超出老爷的预期,我们稍事休息,就去报官。”

    墨晓嫣闻言看去,是个精瘦的汉子,还有几分书生气,她只晓得这人也是黄老爷的骨干之一,但是她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这都出城了,去那报官?”饶是觉得没有称呼有些别扭,也还是摆着婕妤的架子质问。

    “夫人,咱们得找大官。”白易说着,递给晚晴一个包裹。

    水仙和娘亲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人怯怯的靠近墨晓嫣。

    “是我们不好,给夫人添麻烦了。”水仙就快哭出来了。

    墨晓嫣很怕皇上有任何闪失,那样她也能再死一次了,所以心情很不好,没好气的看了看水仙。可转念一想,救水仙是自己莽撞为之,气就消了几分。

    晚晴从包裹里拿出水葫芦,打开盖子,递到墨晓嫣面前,轻声唤着:“夫人,喝点水吧。”

    墨晓嫣接过,看了看白易和刚刚说话的男子,抬头猛灌了一口。

    “夫人尽管放心,白大哥说的对,那些不是咱们的对手。当务之急是要找更大的官来帮助我们!”

    “你,你,你叫?”墨晓嫣问完,喝了口水掩饰尴尬。

    “在下青龙!”

    “噗!”墨晓嫣一口水喷了出来!

报官

    没有了黄老爷,墨晓嫣就变成这几个人的最高指挥官,四女三男,踏上了伸冤之路。

    一刻都不敢耽搁,墨晓嫣喝完水就招呼众人上车,饿了都是在马车上吃干粮。一路上墨晓嫣都坐在马车门口,隔着门与白易和青龙商量。

    “我们应该去哪里报官?”

    墨晓嫣依稀记得,县令是正七品,管的了正七品的,怎么也得从六品,可是官员等级她压根没怎么记过,毕竟考试也不考啊。穿越之后只知道这里的史实和上辈子的出入很大,但是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需要用到官职等级。

    想了半天,怕直接说官名闹笑话,墨晓嫣就采取了迂回战术,干脆做个什么也不懂的蠢女人。

    “先找郡太守,如果郡太守不能解决,再找御史。”

    墨晓嫣听出说话的是青龙,看来黄老爷的队伍里藏龙卧虎,个顶个的优秀。想到这里,墨晓嫣冒出一个念头,十分好奇,却又只能强行压制。

    “如果御史也解决不了呢?”墨晓嫣想趁机学习一下这里的官员等级制度。

    “那就州长史,不过,如果真的需要找长史,那这件事就比较严重了。黄老爷势必会大发雷霆!”

    一提到黄老爷,墨晓嫣的心又提了起来。

    “快点快点!一想到老爷还在坏人手里,我这心就急的要命!”墨晓嫣催促着。

    白易和青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都想着等见到皇上,一定要把墨婕妤一路上担心皇上的话全部如实转述。

    墨晓嫣从来不知道从县到郡竟然要走这么远,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其他三个女人也被颠的浑身难受,但是看墨晓嫣都不说话,她们也不敢有任何抱怨。

    饶是浑身难受,墨晓嫣依然拦住了正要击鼓的白易,拿过鼓槌,使出浑身力气向鼓面砸去。

    墨晓嫣卖力击鼓,并且在心里反复巩固诉状:“冤枉啊!神柳县官商勾结,迫害百姓,我家老爷出手相助,岂料县令将我家老爷一并抓去。如今身陷大牢,饱受皮肉之苦,还望大人救我家老爷一命啊!”

    按照墨晓嫣的身份,见到郡太守是不用跪的,可是一路颠簸加上擂鼓太累,当她走到大堂的时候,根本没想掩饰身份,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还好晚晴眼疾手快上前搀扶,才没直接扑倒在地。

    婕妤都跪了,其他人当然也就跟着跪了下去。

    “下跪何人,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太守的声音在这样空旷的厅堂里显的格外洪亮,让墨晓嫣瞬间想起了上辈子去平遥古城看县令升堂的情形。一失神,就没有及时回答太守的问题。

    “所为何事?”

    “民女状告神柳县贺家和神柳县县令,互相勾结,欺压百姓!”

    这种场合,墨晓嫣要不说话,敢说话的就只有水仙和水仙娘了。墨晓嫣看了看旁边稚嫩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我家老爷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却被那厮一并抓去,如今生死未卜!我一个妇道人家,拼尽全力才逃出生天。”

    “神柳县?”太守不是第一次听说神柳县官商结合了,但以往行事都不顺利,那神柳县令虽官居七品,可背后撑腰之人,却是永州长史。

    以往也有神柳县百姓鸣冤,太守也亲自去过神柳县,可每次都只能安生一段时间而已。

    墨晓嫣渐渐缓过劲儿来,她毫不避讳的抬头看着太守,从他紧蹙的双眉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

    “我等从咸阳远道而来,一路也曾多次对遇难之人施以援手,唯在神柳县险些丢了性命。”墨晓嫣顿了顿,见太守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一妇道人家,不知道官场深浅,只知夫君性命堪忧。若太守实在为难,我等这就离开。就当这鼓未曾响,人未曾现。”

    说完,墨晓嫣带头就站了起来,这可吓坏了水仙娘,登时哭了出来。关于黄老爷家丁的实力评估,她在马车里听得真真儿的,这墨晓嫣要是真的请不到太守出面,大可以自己带人劫狱救人。她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水仙一家可是要生活在神柳县的。若是此次解决不了县令的问题,水仙一家怕是活下去都难。至于他们路上讨论的太守不管就找更大的官,水仙娘根本不信,

    “大人,救救我们神柳县的百姓吧,那贺家欺行霸市,神柳县的百姓苦不堪言。”水仙的声音稚嫩,凄惨。

    “夫人且慢!”四个字说的冷静、沉稳。

    墨晓嫣其实已经确定了这位太守大人定会出面,也猜到他以往出面处理不是很有效。

    太守大人让大家稍等,将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便骑马跟着墨晓嫣一行人往神柳县赶去。

    赶到神柳县的时候已是深夜,墨晓嫣本想让太守大人休息一晚,没想到这位大人直接轻车熟路的杀到县衙,命人敲开了县衙的大门。

    县太爷知道跑了的那群人搬救兵去了,没想到救兵深夜到,便穿衣服还边骂骂咧咧的,抱怨扰了清梦。

    “来的是谁呀?”

    “太守大人。”

    “又是他,也是,就数他愿意多管闲事。管又管不明白,真不知道来干什么!”

    这边还满腔怒气,见到太守立马满脸堆笑,双手作揖。

    “梁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小县衙了呀?”

    “薛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太守冷着脸,都懒得看这个县令。

    “还请大人明示!”

    “薛大人今日可曾扣押过一支商队?”

    “您说那些人啊?大人明鉴啊,他们哪里是商队哟,分明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恶匪。常年盘踞在我县西边的官道上,坑害了不少往来的百姓啊。”

    “有何凭据?”

    “一群人各个面目可憎,还身怀利刃。领头的还会些功夫呢!”

    “这些都是薛大人自己的判断,可有相关人证物证?”

    “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不日便有收获。太守大人若不放心,可亲自监督小县,看小县如何惩治这帮匪徒,还过往的百姓一个公道!”

    “那就有劳薛大人了。只是天色一晚,今晚怕是要叨扰了。”

    “哪里哪里!”县令满口应承,吩咐左右带梁大人到厢房休息,心想着太守还是想以前一样好对付。

对簿公堂(1)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安顿妥当的墨晓嫣依然睡不着,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脑海里不由得飘出这么一句词。

    “夫人别担心,老爷不会有事的。”晚晴给墨晓嫣披了件衣服,顺便柔声安慰着。

    墨晓嫣想说她没担心,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

    “那位大人看着很面善,定是位好官。”晚晴以为墨晓嫣怕搬来的救兵实力不够。

    “你可知,当官面善不是件好事,容易被人欺负。”

    墨晓嫣深吸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这位太守梁大人,墨晓嫣稍微观察一下就知道是一位廉洁的好官,官服规整,内衫却能看到补丁。府衙不仅陈设清贫,连他来时骑的马都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仿佛跑的太快了就会累死一样。

    可既然是清官,下属官员如此猖狂依然安然无恙,只能说明太守根本管不了。那是为什么呢?墨晓嫣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县令虽小,却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

    这个逻辑在墨晓嫣的脑子里过了不止一遍,每每想到这个地方,都有种无力感。她觉得皇上这次要靠亲卫的武力杀出重围了。

    “唉!”墨晓嫣再次叹气。

    这一夜,墨晓嫣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只是陷入了深度思考。她也不清楚是担心黄老爷这个人,还是担心皇上。

    鸡叫头遍的时候,墨晓嫣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醒的这般早!”黄老爷不在,晚晴直接在屋里打地铺值夜。墨晓嫣一有动静,她立马就能响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也许着急救老爷吧。”墨晓嫣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黄老爷每天可以起那么早,整座江山压在心上,那心事得多重呢。

    当皇上有什么好!

    县衙内,梁大人也是一夜未能好睡。在这里住是第一次,但却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也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里的不平之事多次处理未果,还是要多这一趟奔波。这次的奔波,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位夫人气质不凡,随从看上去也绝非善类,就像是明明能自己摆平这件事,却非要这个太守也来蹚浑水。整件事背后,应该是藏有一些秘密的。

    薛县令素来没有早起的习惯,要不是师爷一再催促,他是绝没有可能在鸡叫头遍的时候钻出被窝的。

    “姓梁的起了?”

    “大人,鸡都叫了三遍了。别说梁大人了,那商贩的夫人都到县衙门口了。”

    薛县令眯着眼睛看了看师爷,想问鸡什么时候叫的那两遍,但是被师爷的眼神杀制止了。

    “通知舅舅了吗?”薛县令穿好衣服,戴好了官帽。

    “昨夜已经飞鸽传书了。”

    “很久没见舅舅了,应该邀请舅舅来此小聚的。”

    “林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到咱们这小县城来。”

    “也对。舅舅一帆风顺,本官才能平平安安,本官平平安安,那贺家才能顺顺利利。”薛大人迈着大步,往前厅走去。

    墨晓嫣见到县令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真帅!放现代,肯定是偶像出道!

    就这样,她盯着县令走到太守身边,看着二人客气一番,县令走到了本就该他坐的位置。

    “啪!”

    惊堂木巨大的响声震得墨晓嫣猛一哆嗦,这才收回思绪。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不跪便罢,竟连太守梁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摆明了挑事儿。

    墨晓嫣哪见过这阵仗,看着早就跪好的水仙娘和水仙,也没多想就跪了下去。

    “敢问县令大人,我夫君所犯何事,为何将他关押?”

    墨晓嫣是浅睡了一晚上,白易和青龙可是没闲着,二人轻轻松松就去县衙大牢确认了黄老爷的关押地点。而墨晓嫣因为手握这个消息,所以问起来也很有底气。

    “你家老爷强抢本地富户贺家未过门的儿媳,贺老爷报官,本县出面制止你家老爷。问罪收押,合乎情理。”薛县令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与众不同,跪她旁边的夫人和女子,头低的很,而她敢看着县令,还从他进门就开始看。

    “明明是贺家强抢民女不成,抓人家老父亲相威胁。你这县令,竟然枉顾是非曲直?”

    “休得胡言……”

    “那就叫那贺家的当事人,还有我家老爷一起,当着太守和县太爷的面,当堂对质!”墨晓嫣一激动,说了“当事人”,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县令能不能听懂。

    只要在这县衙内,薛县令就什么都不怕。随意的挥了挥手,两个捕快就分头行动了。

    须臾,县衙大堂就显的有些拥挤了。

    贺家少爷虽然顽劣,但这县太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恭恭敬敬行礼,下跪。也是奇怪,按理说贺家要比县衙大牢远,贺家少爷竟然比黄老爷先到。

    墨晓嫣盯着门口,盼望着黄老爷的出现。

    “老爷!”

    墨晓嫣看到黄老爷状态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手铐脚镣木头夹板,放心了不少,但做戏要全套,所以还是声音凄厉的喊了声老爷。

    一声老爷喊完,墨晓嫣有点着急了,这黄老爷会不会下跪呢?

    “咸阳黄某,见过县太爷。”

    跪了,跪的很自然,墨晓嫣嘴巴张的巨大。

    “受的起皇上一跪?这县太爷怕不是要折寿吧!”墨晓嫣心里想。

    “不过那都是迷信说法,皇上也是人,跪一下怎么了。”墨晓嫣又想。

    “可皇上心胸不是很宽广啊,万一记仇,这县令就死定啦。”墨晓嫣再想。

    礼节流程简单走了一遍,就进入了各方辩论环节。

    水仙哭诉贺家横行霸道,掳走亲爹威胁自己嫁人,贺家少爷说水仙已经被父亲许配给了自己。还掏出了一张纸,声称那就是水仙爹亲笔写的字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水仙姑娘,贺家之行径合乎礼、止于情。况且贺家家境殷实,多少姑娘盼着嫁进去呢。”薛县令和颜悦色的劝解着。

    对质到现在,都没有黄老爷一行人什么事,墨晓嫣也只是跟着听听,想着黄老爷在,不用自己操心什么。可这薛县令的一番话,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墨晓嫣的逆鳞,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

    “薛县令此言差矣!”墨晓嫣朗声质疑,还捎带给水仙递了个眼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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