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半仙TXT下载半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半仙全文阅读

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六一章 见面不如闻名

    阿落公步履匆匆穿过营地的身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目光都跟着他的身影去了。

    不一会儿,又见阿落公回来了,领着四个女人回来的。

    为首的那个女人很是引人注目,在这种地方一出现立马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那种。

    年纪看似不大,成熟的风韵却明摆着,貌美而清雅,美丽而不艳俗,身穿霓裳,裙袂飘飘,走过时的样子让人想起荷塘里亭亭玉立迎风的青莲,风姿超尘脱俗,视觉触及这个人似乎就闻到了一股想象中的清香,真正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随后的女人是一个精神矍铄、步履矫健的老嬷嬷,身子骨一看就很硬朗的那种。

    再后面的两个白衣女子则明显是两名随从。

    一行的气质都迥异于常人,不像是出现在这里的人,也不像是世间繁华中出入的,就是超凡脱俗的那种感觉。

    凤族营帐内,但凡发现了这行人的,目光都在跟着移动,现场一片寂静。

    庾庆和南竹也不例外,两人一如既往,毫不掩饰自己看美女的目光,在穷山沟里的时候就这德性,老毛病一直未曾改变过,目光和脑袋跟着那位仙子似的佳人移动。

    一旁的向真还好,看也在看,但很明显,他的看跟庾庆他们的看不一样,他眼神里透着审视观察的意味。

    “阿落公煞有其事的亲自去迎接,这人谁呀?”庾庆摸着小胡子滴咕自语了一阵。

    他身边没人认识,但突兀回应的声音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老弟,你这回怕是麻烦了,万花堡堡主池碧瑶法驾亲临了。”

    是苏半许的声音,庾庆回头一看,还真是他,不知这位什么时候又熘到了自己的身边。

    态度不能变,庾庆依然是脑袋一偏,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目光也再次盯向了那为首的貌美女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万花堡堡主池碧瑶?

    目光转而又迅速瞅向了褚平昆那边,想验证一二。

    褚平昆明显的一脸惊诧,对于万花堡堡主的突然降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事先显然也不知情,傻了会眼后,赶紧快步上前,追上去拜见。

    那位老嬷嬷倒是回头看了眼,一声不吭,只是挥手示意了一下,褚平昆便立马唯唯诺诺的退下了,眼巴巴目送了堡主进入凤族族长的帐篷内。

    靠椅上的凤金旗依然是老的不能动弹的样子,来了贵客也不起身迎接,捂着那张兽皮不放,只露了澹澹笑意,率先打了个招呼以示敬意,“池堡主好,许久未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

    神采奕奕,面目莹润的池碧瑶笑露贝齿,被夸年轻,是个女人的都喜欢听,稍欠身致意,声音清脆道:“凤族长的嘴还是这么甜,这次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

    族长的嘴还是这么甜?帐内伺候的几个凤族人员下意识相视一眼,似乎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阿落公让人看座,凤金旗出声制止了,“不用忙了,她爱干净,不坐别人的椅子,也不会吃喝别人的东西。”

    阿落公一怔,赶紧挥手让人退下,然后他便看到那老嬷嬷让随行拿出了一张莹润如玉的酱红色折叠椅,打开了要放在池堡主身后。

    池碧瑶摆手,“不用麻烦,说两句话就走。”

    凤金旗哦了声,“不是来看我的,此来意欲何为?”

    池碧瑶莞尔,“你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听说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才子在这里,闻名已久,刚好我又来了大荒祀看热闹,顺便来见识一下探花郎的风采。”

    凤金旗眉头微皱,认为她在说反话,是个人的都知道,怕是冲探花郎那些个狂言来的。

    他不想介入什么恩怨,但还是警告道:“他现在是我凤族的客人,你们有什么事,回头怎么解决都行,不要在我这里造事。”

    池碧瑶笑道:“大族长的眼皮子底下,你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呐。行了,招呼也打过了,你慢慢休息…”说到这,明眸目光看了看跟前的火盆,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兽皮,语气凝重道:“怎么,还没好,还是当年硬接判官那一掌落下的毛病?”

    说到这个,凤金旗脸上涌起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一声轻叹,“神人呐,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十里外的一掌,便差点将我拍成齑粉。”

    池碧瑶宽慰道:“天下间,犯了他规矩的人,能保命而退的,屈指可数,你能硬接他一掌也算是了不起了。”

    凤金旗略摇头,“他没想杀我,是他手下留情了。”

    池碧瑶迟疑道:“是没找药屠看看,还是药屠臭毛病多不肯为你诊治?”

    凤金旗苦笑,“判官出手,也惊动了大族长,大族长看过我伤,也命药屠亲自来了凤族给我诊治,然判官那一掌里蕴含了说不清的威力,虽手下留情没杀我,却断了我一半生机,药屠亦束手无策,我这病根算是就此落下了,怕是要随我终老了。”

    池碧瑶:“那就活一天算一天吧。”

    凤金旗:“判官究竟长什么样?被他罚没了一半生机,我却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甚是遗憾,几成执念。”

    池碧瑶沉吟道:“据说露面都戴着面具,没听说谁见过,地母也没见过他真容,地师、大圣和大族长有没有见过我就不知道了。”

    凤金旗徐徐道:“大族长也没见过。”

    能说出这话,显然也是问过那位大族长的。

    池碧瑶也无心这些个,“听说那个探花郎曾当众对我万花堡口出狂言,你这里应该有见证人吧,给我一两个,我问问事发时的详细情况。”

    凤金旗:“你的人没跟你禀报吗?”

    池碧瑶也爽快,“不禀报我能来吗?就是觉得禀报有点问题才来的,堂堂天下第一才子,风流倜傥的探花郎,怎么可能那么没素质、没脑子,话没几句一张嘴就是‘算个屁’、‘弄死你’,这可不像文华盖世的人说的话,我想不怀疑是小人作祟都不行。”

    原来是为这个,谁对谁错凤金旗也不想偏颇谁,对一旁示意道:“你去安排吧。”

    “是。”阿落公应下,随后领了池碧瑶等人出去。

    阿落公第一时间清出了一间帐篷给池碧瑶用,并找了两个事发争执时的目击者给池碧瑶核实情况。

    问话的是那位老嬷嬷,池碧瑶旁听,只不过越听越惊讶,发现真相和褚平昆上报的情况差不多,尽管褚平昆的禀报中有因泄愤而挑拨人情绪对立的嫌疑,可总体上与事实还是相符的。

    池碧瑶难以置信,天下第一才子这么糙的吗?

    阿落公招呼人退下时,想起了什么,好意提醒了一句,“池堡主,归剑山庄的禅庄主也在这里作客。”

    言下之意是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池碧瑶随口道:“跟他不熟,不管他。”

    确实不熟,也确实没把禅知一当回事,地母的闺蜜,心态上确实是有不自知的优越感,至少她是犯不着主动去拜见的,她避世而居,也不愿去搞那些个人情世故。

    阿落公只好再问,“池堡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池碧瑶目光忽亮晶晶闪耀,“那个探花郎,劳烦帮忙请过来,我要见一见。”

    阿落公略欠身就出去了。

    营地中束手而立等候召见的褚平昆则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不安中,他没想到一个上报居然能惊动堡主法驾亲临,这一旦让查出他的上报中加了调料,惹怒堡主的后果他是真的承担不起。

    听到池碧瑶召见,庾庆也不算意外,南竹却紧张兮兮道:“不能去,恐有危险。”

    庾庆倒是丝毫不惧:“想多了,这里是大荒原,谅她不敢明着乱来。人都来了,真要找事,躲也躲不掉。”

    他带头而去,南竹立刻跟上,向真也直接跟上了。

    苏半许偏头对身边手下道:“喊人。”

    之后也跟了过去,其手下立刻招呼上了同伙,目标一致的逼向了池碧瑶所在的帐篷。

    外面观察的时甲也迅速进了帐篷内,快步到了禅知一跟前单膝跪地禀报,“庄主,池碧瑶喊了探花郎过去,不会是要找探花郎算账吧?”

    “此时此地,池碧瑶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话虽这样说,禅知一还是站了起来,直接朝外走去,“池堡主来了,理当去拜会拜会。”

    多少还是怕池碧瑶闹出个什么意外来,不亲自盯着有点不放心。

    而这也正是紧急禀报的时甲所担心的,对上池碧瑶那个级别的高手,一旦有变,还得是庄主出手才行。

    剑侍如影随形。

    南竹和向真被拦在了帐篷外面,不让一起进去,两人起先不肯,庾庆一句没事,让他们等在了外面,独自从守门白衣女子拉开的帐帘中走了进去。

    静静伫立在帐内的池碧瑶侧耳倾听状,听到庾庆无所畏惧、从容而落落大方的话后,不由微微颔首赞许状,区区一个初玄修士能有这从容气魄,确实非同寻常。

    帐帘一开,她明眸目光也立马盯在了走进的庾庆身上,看清庾庆模样后,不由愣怔。

    庾庆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庾庆拜见池堡主。”

    结果迟迟没反应,他不由抬眼望,一眼看去,发现这女人是真的挺漂亮的,超凡脱俗的仙女似的。

    谁知池碧瑶却渐渐皱眉,突兀冒出一句:“你就是钟若辰的那个探花郎?怎么长这么猥琐?”

    她听说的探花郎文采盖世,风流倜傥,亦不失男儿气概,摔冠而去,弃文从武,一把剑杀出锦国京城,还挺传奇的嗯,谁料…反正她此时的眼中是满满的失望,甚至有怀疑是不是弄错了人的感觉。

    反正就是与传言不符,见面不如闻名。

    啥?庾庆有点被她搞懵了,想问问这女人什么毛病,看起来漂亮的跟仙女似的,还有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怎么一开口就喷粪?

第八六二章 不习惯吃软饭

    与气质不符,不像是能说这种话的人,难道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然后好借机收拾自己?

    还有,什么叫钟若辰的探花郎,他跟钟若辰早就没了关系,不知道这女人提这一茬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故意激怒不重要了,他也不敢在这种高手面前太过放肆,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道:“在下自认自己长的还可以,猥琐就更谈不上了。”

    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玲珑观内,除了小师叔,感觉自己应该是长的最好看的那个。

    池碧瑶也不是来这里谈论长相的,只是顺便来看看他长什么样而已,主要原因还是别的,问:“当年你逃离锦国京城时,也是情非得已,如今你有了你的路,钟若辰也成了地母的弟子,当年所面对的难关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留下的遗憾,想不想弥补回来?”

    庾庆不知这女人三句话不离钟若辰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冲自己放出的狂言来的吗?

    尽管隐约怀疑到了这女人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狐疑确认,“弥补什么?”

    池碧瑶明眸忽闪连连,“男未婚,女未嫁,本就是注定的姻缘,当然是再续前缘,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换了别人,她搞不好真的要让对方为羞辱万花堡的话付出代价,但对这位,算不算账确实不重要了。

    毕竟,她确实是地母的闺蜜,两人私下关系很亲密,两人从年轻时就是闺蜜,只不过地母后来走上了高位,而她的成就远不如地母,但地母偶尔还是会去她那小住。

    对于那些个事关天下大事之类的事,地母也许不会告诉她,一些家长理短的两人在一起还是会絮叨的。

    她知道的,能被地母特收为弟子的钟若辰,地母是很看好其将来的,正因为如此,钟若辰的心事,地母也是颇为留意的,都是女儿家过来的,知道徒弟在想什么。

    其实以地母的理智来说,觉得徒弟没有这么个男人更好,无牵无挂于将来的修行更有利,可地母又知道没有拿起过是放不下的,知道徒弟始终是要经历这场男女之情的,不跟这个男人也要跟别的男人,谁都拦不住的,哪怕是她那个做师父的也拦不住,这一场是必须要面对的。

    在跟这个男人,还是跟别的男人的问题上,别说钟若辰放不下,地母也是渐渐偏向眼前这个年轻人的。

    面子方面确实是大原因,其次是眼前这家伙越来越优秀了,文华盖世不说,弃文从武的随便弄弄,居然就在朝阳大会上打败了钟若辰,把地母都给惊艳了一把。

    钟若辰修行的时间虽不算很长,但毕竟是地母悉心调教出的弟子呀,最好的修行资源也是管够的,在同辈中的实力地母是很清楚的,绝对是最顶尖的,结果却打不赢那臭小子。

    文武皆第一,如此风采的俊杰,简直是一代天之骄子,又还没娶妻,也没有相好的,加之本就是钟若辰有过婚约的未婚夫,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妥妥的就是钟若辰的天选之人。

    同辈中的其他什么好儿郎,地母都看不上了,地母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她爱徒要找的男人,自然应该是找最优秀的,没有求其次、将就的道理。

    然地母又不可能用权势去逼迫探花郎娶自己的徒弟,自己徒弟嫁不出去吗?还需要逼着人娶、求着人娶吗?

    依地母的心气劲,甚至不会对探花郎表现出任何你是我徒弟要嫁的最佳人选的那么一丁点意思。

    她有机会自然是要为闺蜜解忧的。

    加之钟若辰的妹妹文若未,又一个劲的夸自己姐夫多好多好,池碧瑶早就好奇了。

    所以一听探花郎招惹上了自己万花堡,加之就近,立马就赶过来了。

    来了一看,这就是文若未说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她真不知道文若未是啥眼神,改天得好好说说。

    庾庆澹定婉拒道:“前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前辈?”池碧瑶立马看了看自己,问:“我有那么老吗?”

    “……”庾庆无语,心道,你有没有那么老我不知道,有病倒是真的。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什么万花堡主是个真正的表里不一的玩意,表面极具欺骗性,看着是个亭亭玉立的青莲,张口却是个口无遮拦的货色。

    好吧,池碧瑶暂时也不计较自己年纪的事了,继续劝道:“当年的晏夫子,一代奇人,收了三个徒弟,其中两个都跨入了半仙境界,就是地母和地师,还有一个也达到了高玄境界,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这一派观人确实有一套的。

    能被地母格外特招为弟子,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钟若辰的天赋非同小可!她跨入修行界才多少年?修为在前不久已突破到了上玄,连她师父都引以为傲,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探花郎,用你天下第一才子的脑袋好好想一下吧,你知不知道你娶了钟若辰意味着什么?”

    钟若辰已经突破到了上玄?庾庆震惊,难以想象,诚如对方所言,钟若辰踏入修行界才多少年,大境界之间的门槛是一道道桎梏,绝不是靠充足的修炼资源就能突破的,需要的是悟性。

    他如今就困在初玄巅峰徘回,难以寸进,而钟若辰居然就已经突破了,那女人的修行天赋简直恐怖!

    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居然有如此天赋,他着实被震惊了!

    这时,帐帘一开,外面侍女走进来一个,禀报道:“堡主,锦国钱庄的掌事苏半许求见。”

    池碧瑶一口拒绝,“不见。”

    “是。”侍女领命而去。

    “阿士衡,只要你愿意,你哪怕只需跟我表示一点愿意复合的意思,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我这人伺候惯了那些个花花草草,喜欢美好的东西,喜欢成人之美,地母那边我说的上话,我会帮你想尽办法让她答应了,只要她答应了,钟若辰还能不听她师父的?准保你抱的美人归,那洞房花烛夜绝对胜过你金榜题名时,想想都美吧?”

    庾庆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夸夸其谈满眼放光的女人,说的好像不是他庾庆在洞房花烛,而是在幻想她自己在洞房花烛一般。

    诚然,对方不仅仅是形容的美好,那份前途光想想,也确实是美好,只要娶了钟若辰,名利、金钱、地位和权势大概都会有了吧。

    他是想要那些,可他绝不会答应,因为那是阿士衡的未婚妻,他不可能鸠占鹊巢娶之。

    真的,他心里连一点滴咕和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拒绝了,“池堡主,您费心了,我真的高攀不上,也不习惯吃软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池碧瑶的脸色笼罩上了寒霜般,算是从对方的平静回答中看出来了,这厮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正这时,帐帘一开,外面侍女又走来一个,禀报道:“堡主,归剑山庄庄主禅知一来访。”

    对于这位,池碧瑶倒是不太好不给脸,挥袖示意了一下。

    于是很快,禅知一就被请了进来,两名随从紧跟。

    “池堡主风采依旧,着实让人羡慕。”禅知一拱手打了个招呼。

    池碧瑶也不客气,她似乎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直言不讳道:“什么风把禅庄主吹来了?”

    禅知一冷眼斜睨庾庆,“我与池堡主私聊两句,小兄弟能否回避一下?”

    庾庆正不想跟池碧瑶再扯那些拎不起来的破事,当即拱手告辞,“池堡主若无其他吩咐,在下就告辞了。”

    池碧瑶冷冷道:“我说的事,你不妨好好考虑下,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庾庆应下,就此转身离开了。

    一出帐篷,南竹就迎上了过问,“没事吧?”

    苏半许也快速上下打量庾庆是否无恙。

    大步而行的庾庆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天族地盘上,她也不敢明目张胆乱来。”

    跟随而行的苏半许摇着扇子,故意说出些引庾庆注意的话,“万花堡,探花郎,凑在一起真正是绝配呀!”

    谁知庾庆也只是眼珠子动了动,压根没有任何回头理会他的意思。

    营地空地上,褚平昆眼巴巴看着庾庆无恙离去。

    帐内的池碧瑶发现禅知一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整个就一跑来叙旧的,感怀当年的,关键哪怕是当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好扯的?不耐烦应付后,就找了个借口把禅知一给打发了。

    没了外人,老嬷嬷问道:“堡主,要招褚平昆来问话吗?”

    池碧瑶稍作思虑,“买卖上的竞争是常事,褚平昆也是在为万花堡谋利,是那位探花郎太过狂妄。竟敢嘲讽我万花堡算个屁?话不能乱说,得有那个实力呀。到了我们这个地步的女人,只想要我们想要的男人,他却想做个有骨气的男人,这怎么行?

    好啊,那就让褚平昆称称他的斤两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硬的骨气,能不能扛得住。洛云娉师徒的心思,我接了,这次顺道帮她们解决了,我这次就要来个强摁牛头喝水,就不信打不断这探花郎的腰骨!”

    到了她们这个地步的女人,确实有强势的资格,只有她们挑男人的份,居然敢说她们送上门的软饭不香,无异于说她们攀登至今无价值,简直岂有此理!

    老嬷嬷懂了她的意思,颔首道:“我会和褚平昆保持联系。”

    她们也没在这久呆,甚至都没有去跟凤金旗客套告辞,说走就走了。

    走出凤族驻地前,老嬷嬷挥手招呼上了褚平昆一起出去,有话要问,也有事要安排。

    待褚平昆再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气宇轩昂,精神头明显不一样了。

    听万花堡总管嬷嬷的意思,堡主不但没责怪他在禀报中加味,反而支持他放开手脚去干,可谓没了后顾之忧,如释重负的他如何能不精神,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位探花郎往死里折腾。

第八六三章 等不及了(新年快乐)

    确定池碧瑶一行人走了,返回的南竹看到帐篷门口的情形不禁乐了,只见苏半许还在门口徘回,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盖因向真抱臂站在门口拦着。

    老九打探龙行云下落去了,他南竹也在外面观察动静,人手不太够用,于是老十五使唤上了向真,美其名曰让向真帮点小忙,帮看个门,不要让人打扰。

    平常自然是不需要看门的,现在则很明显了,老十五就是要熬鹰。

    而向真也没有拒绝这种小忙,而且还是个很称职的看门人,那绝对的铁面无私,苏半许各种理由都进不去,也不通报,抱臂站门口挡着,回复就“不行”两个字,跟门神似的。

    那是真不把堂堂钱庄掌事当回事呀。

    南竹都服了他,自认要是自己的话,绝对会有“势利眼”,怕是拗不过苏半许的情面,起码会帮忙通报吧,甚至有可能帮人家说情,需知这位苏掌事可是个财神,他还想巴结一二呢。

    他趁苏半许没来得及反应,突然一下就钻进了帐篷内。

    苏半许愣了一下,立刻想跟进去,向真横步一挪,挡住了,并冷冷盯着对方,警告道:“我再礼让最后一次!”

    言下之意是,你再擅闯一个试试。

    嘿!苏半许被气乐了,手上折扇摇的呼啦啦,很想问问这是哪冒出的傻缺。

    他手下的人也看不下去了,迅速上前,就要给向真一点警告。

    向真目光如刀般刺去,身后背着的大剑也在同时微微一动,似自动拔出了寸许,一丈之内的草坪上,微微随风摇曳的草叶刹那静止,被一股莫名气机给冻结了一般,又像是被数不清的锋芒给钳制的不敢动弹了,稍有不从的草枝,立马折断了落地。

    这一刻,族长帐篷里的凤金旗缓缓开了一道眼缝,徐徐道:“剑意。”

    另一个帐篷里盘膝打坐的禅知一则是霍然开眼,自言自语了一句,“初玄?”

    苏半许手中折扇骤然半遮脸前,挡住了那无形锋芒,眯眼盯着拦路的向真,同时迅速挥出另一只手,挡住了要造次的手下,拨手,示意其退下。

    退下者看向向真的眼神中也满是警惕意味,明显不敢再轻视了。

    帐内的师兄弟两人反倒没什么感觉,庾庆正坐在马扎上,嘴上叼着草,双手在玩草编,纯粹的闲得无聊。

    听到帐篷外的警告话语,南竹回头看了看,到庾庆跟前,手往门口指了指,低声滴咕了一句,“有够虎的。”

    见庾庆无动于衷,只好说正事,“池碧瑶他们都走了,褚平昆也不知跟去滴咕了些什么,反正回来后就变得趾高气昂,我们怕是要小心点。”

    这时,苏半许的声音在外面突然响起,“老弟,事我没说不帮你办,但话总要说清楚吧。”

    “噗。”庾庆吐掉了嘴上叼的草,给了南竹一句,“让他进来吧。”

    南竹呵呵了一声,立刻掀开帐帘出去了,拍了拍向真胳膊示意,“老十五请客人进去。”

    向真这才侧身让路了。

    “苏先生,请,里面请。”南竹点头哈腰的拨开了帐帘。

    苏半许没好气的嗤了声,似在讥讽南竹的嘴脸,大步入内,见到里面的庾庆依然在玩草编,依然是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无奈叹道:“老弟,我看你是误会我了,我这人是言出必行的,说出的话从未有过反悔,既然说了帮你做掉姓褚的,自然不会食言,是你出尔反尔,导致的后果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是时甲那边不同意,你跟我置什么气?”

    这话说的,南竹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发现如老十五之前预料的那般,果真跑来自找台阶下了。

    然庾庆似乎不吃这一套,手上不停,漠然道:“苏先生是当我眼瞎么,你脾气可是大的很,一脚把马扎都给踢上天了。”

    南竹心里哎哟喂,想劝他别拿着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搞砸了。

    苏半许收起折扇,“发脾气怎么了?不应该发脾气吗?老弟,是你言而无信好不好,说好了不可泄露给外人的,你回头就把我给卖了,这事一旦被人捅出去,你说我是什么下场?”

    庾庆终于站了起来,摊手道:“我也没想到你们两家都会答应帮这个忙,我也是左右为难,你说我该让哪家去冒险?”

    苏半许摆手道:“好了,不说了,反正时甲也不可能再参与了,事情都过去了,不高兴的就此揭过,还是那句话,姓褚的我帮你解决了,这事要保密,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了。”

    庾庆扔掉了草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苏先生放心,这次没了旁人卷入,割了我脑袋也绝不可能再泄露给旁人知晓。”继而又补了一句,“什么时候动手?”

    又开始催了,苏半许牙疼,折扇敲了敲他肩头,“等我消息。”

    话毕扭头就走了,被人催债似的呆着也难受。

    去到帐外送了送的南竹快步返回,问:“禅知一那边怎么办?”

    庾庆问:“那边还没反应吗?”

    南竹摇头,“没有,不知什么时候”

    “让我等…”庾庆自言自语着嗤了声,“我可是等不及了,万花堡堡主一来,褚平昆那边势头不对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谁先做掉谁,必须得抢先出手了。”

    至于怎么个抢先出手法,他陷入了思索中。

    这时,帐帘一开,牧傲铁回来了,报知了一声,“龙行云就在积庐山的营地内落脚。”

    庾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琢磨着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后,忽转身道:“收拾行李,走人。”

    “走人?”南竹错愕道:“去哪?”

    牧傲铁也很讶异,一回来就这情况,不知怎么了。

    其实也不是真走人,不过收拾好东西倒是真的,来时的行李又重新打包成了包裹,向真也喊了进来,让也把行李给收拾了,换了牧傲铁守在帐帘缝隙后面偷窥。

    主盯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禅知一那边的帐篷。

    等啊等,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时甲掀开帐帘出来了,牧傲铁立刻抬手招了招,并提醒一声,“出来了。”

    帐内一行立刻出发,大喇喇走了出去后,庾庆回头对几人交代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辞个行。”

    向真目送其离去后,眼睛看看南竹,又看看牧傲铁,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时甲本就有负责外围观察的责任,何况重点就是观察庾庆这边,自然是立马就看到了庾庆一伙。他又不瞎,这伙人突然背上了行囊,这么明显的差别不至于看不到,这摆明了是要离开的意思,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他顿顾不上了别的,快步走到南竹等人跟前问,“诸位,你们这是要去哪?”

    南竹和牧傲铁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敷衍。

    向真对上他的目光后,不客气的回应了三个字,“不知道。”

    你别问我的意思很明显。

    接到下面禀报的褚平昆,身影出现在了挽起的帐帘门口,盯着一群背负行囊的人。

    其手下道:“东家,他们是不是要跑了?”

    褚平昆呵了声,“跑?那也得他们跑的掉才行,不跑的话,躲在这里我还真不好动手。招呼人,准备跟上。”

    “是。”其手下领命而去。

    同样接到禀报的苏半许也出现在了半开的帐帘下,满脸狐疑,不知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另一头,庾庆见到了阿落公,后者见到他背负的行李后也很讶异,问:“探花郎要去哪吗?”

    庾庆拱手告之,“不去哪,就是向您告个假,千族汇聚于此,我们想出去走走逛逛,开开眼界,转过了就回来。”

    阿落公哦了声,看了看他背负的行囊,显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随便禁足客人的道理,微微颔首道:“有些部族有自己的讲究,很见外,你们接触时要小心点。”

    “多谢提点,回头再见。”庾庆拱手谢着后退了几步,方转身离去,径直回了自己人那边。

    至于时甲,以前不是自己人,现在就更不是自己人,他当空气般无视了,挥手招呼南竹等人,“走吧。”

    时甲满脸无语,发现这位探花郎有够小孩子气的,不高兴就很干脆的挂脸上,一点都不带掩饰的,而他也不能放任人真的走了,赶紧抢步过去,挡住了庾庆问:“老弟,你这是去哪?”

    庾庆皱眉表达了不满,嘴上澹定着应付道:“千族并聚,盛况难得,出去开开眼界就回,别挡路,劳烦让让。”

    时甲下意识看了看他们的行囊,心里说,你骗鬼呢,就周围转转犯得着都背负行囊?这摆明了是要远行。

    当然,现在也不是辩论这个的时候,好声好气道:“老弟,还在生我气呢?”

    庾庆抬手小胡子一抹,鼻孔看人,阴阳怪气道:“咱们不熟,至于吗?劳烦让让。”

    这话,这姿态,差点没把南竹给看乐了,强行憋笑,憋的很辛苦,扭头一旁,生怕被人看破,发现老十五这厮耍起来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坏了。

    时甲迅速看了眼四周,放低了声音道:“老弟,我来是想告诉你,姓褚的我可以帮你解决,但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想放弃了吧?”

    本来吧,这话暂时是不打算这么快对庾庆说的,之前都生气到掀桌子了,就算要反悔,戏要做全套,姿态也要拿捏好,不然说不过去,容易让人生疑。

    如今这么快露底,实在是因为演不下去了,人家都要走了,回头演给鬼看去,自然是赶紧把事稳住再说。

    一听这话,庾庆终于正眼看他了,问:“先生此话当真?”

    时甲指了指自己,“老弟,这种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吗?”

    庾庆立马换了笑脸转身,一手示意自己的帐篷,一手把了时甲的胳膊,“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里面请。”

    并回头朝南竹等人招呼,“回了,回了,不走了,不走了。”

    这翻脸速度之快,令时甲有些不习惯,苦笑着跟了他去。

    向真完全搞不清状况,牧傲铁刚回来不久,也有些不明所以,唯独南竹的表情很精彩,发现还真是横竖都任由老十五牵着鼻子走啊,还真是给坨屎都要吃啊!

    什么鬼?站在营地内观察的阿落公也有些看不懂了,眼睁睁看着刚才向自己告辞的人又回了帐篷内。

第八六四章 做人难

    “东家,苏半许和禅知一的人怎么还往狗探花那边钻,是不是真的在密谋什么?”

    褚平昆呵道:“龙少已经撂下了话,你不会以为禅知一和苏半许真的敢对抗赤兰阁吧?何况咱们堡主已经法驾亲临,连禅知一都要主动去拜会,他们敢造次吗?”

    话虽这样说,可眼见那几个家伙眉来眼去,照样密切来往的样子,他心里免不了犯嘀咕。

    尤其是眼前,跟着进入帐内的向真等人放下包袱后,又被庾庆给赶了出来,这摆明了在让其他人回避,留在帐内的二人确实像是在密谋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暗暗打鼓的,心情也越发急切起来,只能是抓紧思量该怎么先下手为强。

    然又不可能在凤族这里明目张胆动手,后果承担不起。

    摈退了旁人,庾庆赖着时甲吐露心扉,“时先生,杀褚之事,我绝没有放弃,敢问先生可是有了什么动手计划?”

    时甲语重心长道:“在凤族内动手不可能呐,重点是你当着凤族的面说了要杀他,他在此期间一旦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我们干的,凤族都得找你要交代的。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真不该为了一时之愤当众狂言,出来混不能意气用事,唉,既已如此,那就得稍加忍耐,必须得等他离开了凤族再动手才行。”

    庾庆眉头一皱,正想让人唤苏半许来,谁知苏半许的声音就已经在外面响起了,“神神秘秘搞什么,兄弟,怎么又拦着不让进了?”

    庾庆当即放话,“是苏先生吗?请进。”

    帐帘一开,苏半许堂而皇之走了进来。

    他还真不是碰巧来的,是特意过来看情况的,那背着行囊要走人的样子,他想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都难。

    时甲笑着与之互打招呼。

    庾庆心中一乐,倒是省事了,赶紧搬了马扎请坐,随后快步走到了门口掀开帘子对外面招呼道:“老七,去找凤族弄点酒菜来。”

    这个简单,烤肉有现成在制作的,酒也是现成的,不是凤族自酿的酒水,似乎是天族那边提供的,来时为了减少空中重量,凤族没带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

    南竹很快弄了一托盘肉和一大坛酒进来。

    矮桌上再次摆上酒菜后,时甲和苏半许相觑无语,又来?下意识都想起了之前掀桌子的情形。

    庾庆正事不谈,小刀子宰割烤肉,方便两位客人取食。

    奈何两位客人不是来吃东西的,尤其是苏半许,很快便忍不住问道:“老弟,你们刚才背着行囊是怎么回事,是要去哪吗?”

    庾庆含糊其辞道:“不去哪,千族并聚,盛况空前,想溜达几圈开开眼界。”

    也只能继续这样说了,他总不能说是为了钓鱼,是为了逼禅知一那边主动来找自己吧。

    苏半许直接质疑道:“来的部族是不少,可也就聚在这么块地方,转几圈至于一个个都背上行囊吗?”

    其实说法是和阿落公那边的说法吻合上了的,他过来之前特意先去找了下阿落公,问庾庆刚才的辞行是不是要离开。阿落公倒是说了实话,可他却不太信,认为阿落公可能是不想泄露客人的隐私,或是庾庆在故意隐瞒。

    他不过问清楚都不行呐,他这里要帮庾庆杀人,庾庆却一副要跑人的样子,这是几个意思?

    时甲慢慢嚼了块肉在嘴里,竖着耳朵等待,他也想知道背着行囊要走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庾庆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忙着给人斟酒,“来,喝酒喝酒,之前败了兴,未能喝成,这次补上,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

    苏半许伸手摁下了他倒酒的酒坛,“老弟,你这人不实在呀,我对你可是赤诚以待的,你这样搞就没意思了,和败兴没什么区别,这酒还怎么喝的下去?”

    话里已经在暗暗提醒,你要想清楚,我是要帮你干什么的。

    庾庆放下了酒坛,沉默了。

    苏半许等了一阵,又看向了时甲,想问问什么意思。

    时甲会意,忙摆手道:“别问我,我刚才也在问,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继而也问庾庆,“兄弟,这般难言,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庾庆嘀咕,“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捏了酒盏灌了口,又捻起一块肉扔进嘴里嚼,又死鸭子嘴硬不吭声了。

    左等右等了一阵,苏半许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老弟,有些事情你非要让人犯糊涂的话,那就让人为难了。”

    可谓再次暗示,你要是搞什么鬼的话,怎么帮你干那事?

    同样想知道真相的时甲也嗯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般难以启齿?”

    帐篷外面,南竹不让其他人靠近,自己却在那竖起个耳朵偷听,不知老十五这贼头贼脑的家伙又在搞哪一出。

    面对同桌二人的反复盘问,庾庆突然又拿起了酒盏,昂头一口干了,酒盏啪回桌上后,他也发脾性了,“我说二位先生,你们让我怎么说?说出来了吧,你们又怪我不该泄露,不说吧,你们又非要逼我说,横竖都是我的错,做人怎么这么难,我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我也没了办法,我就问你们一句,是不是你们要让我说的?”

    “……”

    刚才还嘎嘎叫的苏半许和时甲同时凝噎,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般干瞪眼。

    帐篷外的南竹赶紧咬住了舌头,抿紧了嘴唇,不敢笑出声来,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老十五这家伙在这兜圈子是什么意思,真贼溜啊。

    皆不敢吭声的苏半许和时甲同时都意识到了什么,皆以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对方。

    现在,他们就算想拦庾庆的嘴巴也拦不住了,庾庆自斟自饮,一副说开了真痛快的样子,小指指尖时而刮着小胡子,带着悠闲的腔调道:“抡笔杆子我在行,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还差点火候,在下这点虚名,能博两位先生相助,也算是不负当年的寒窗苦读。

    事到如今,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既然二位先生都有心相助,不妨协同合作,也算是互相攥着彼此的把柄,应该没人会泄露什么吧?我的想法是,褚平昆那边人手也不少,二位先生联手的话,力出之时游刃有余,想必处理起来也更顺当,能减少出意外的可能,毕竟这是在大荒祀期间,真出了意外可承受不起呀。小小拙见,不知二位先生意下如何?”

    二位先生此刻顾不上意下如何,皆满脸惊疑的看着对方,之前都没想到对方还会再应下干掉褚平昆的活。

    帐篷里陷入了安静,庾庆开始吧嗒吧嗒喝酒吃肉,嘴里塞肉时看看这边,端碗喝酒时又看看那边,从容不迫的吃,不疾不徐的喝,静候佳音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他很自信,给坨屎他们也要吃。

    两位先生也不知脑海里到底转过了多少念头,若有若无打量彼此的目光放下后,也开始闷声喝酒吃肉了。

    门口偷听的南竹掏了掏耳朵,很想看看里面现在是什么样情形,被老十五这样搞一通,应该会很尴尬吧?

    好一会儿后,苏半许一口酒带下了嘴里嚼的残余,放下酒盏问:“老弟,这跟你打包行囊有关系吗?”

    也是,时甲也盯向了庾庆,以眼神要答案。

    庾庆从容道:“这主要是我的事,你们是帮忙,我不能光等着你们干活,自己却坐着看热闹,我总得出把力吧?在这里动手确实不合适,我在做试探,看能不能把褚平昆给调离出去,好创造动手的机会。”

    大问题已经扯过去了,没了大碍,小问题现在还不是他想怎么扯都行,信口就来,搞的二人好无语。

    时甲闷声干了一盏酒后,问:“你想怎么把人给调出去?”

    庾庆:“我还在斟酌,不过二位先生放心,把人调离的事由我来办,二位只需准备抹脖子的人手便可,只要妥善可行了,我会立刻告诉二位先生。若因我做不到而事败,那是我的事,不怨二位先生不出力。”

    二位先生或支支吾吾,或皮笑肉不笑,都没表示反对,等于是默许了。

    二人也没久留,稍作吃喝便陆续离场了。

    南竹随后钻入,见庾庆依然在悠哉吃喝,走去坐在了苏半许刚坐过的位置上,也伸手扯了肉吃,边吃边问,“干嘛自己揽事干,他们都答应了帮忙,让他们自己折腾不就行了,犯不着自找麻烦。”

    咀嚼中的庾庆摇头,“等他们慢慢谋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耗下去,搞不好我要先被褚平昆干掉,不如咱们自己参与进去加快进度,争取今晚就把事给办了。”

    “今晚?”嘴上叼着肉的南竹含糊惊问,快速嚼了嚼咽下后,急道:“这也太匆忙了,什么准备都没有,拿什么把褚平昆给诱出去?”

    庾庆:“撮合好了他们两个,诱出褚平昆的事就简单了。先选好一个动手的位置,再直接找个人假冒龙行云的人,帮龙行云传话,约褚平昆去见面,让那两家人的事先去相中的地点埋伏便可,人一到咔咔动手就完了。

    对了,回头你们三个商量一下,看由谁去假冒龙行云的人去向褚平昆传话,算了,也别商量了,就拜托向真去吧,他不是喜欢跟着我们掺和吗?那就让他掺和吧。”

    “啊?”南竹差点惊掉下巴,“我们自己假冒龙行云的人传话?你还真够直接,一点都不带拐弯的,还急乎乎的就今晚,这可是一点多余的准备都没有,我说老十五,你这是不是草率的不能再草率了?”

    庾庆回以白眼,“不草率怎么能引起褚平昆的怀疑?”

    “……”南竹张着嘴,瞬间哑口无言,懂了。

    本来想请假的,见缝插针搞了一章。大年初一,大家新年好哇。

第八六五章 子时之约

    回到帐篷内的时甲第一时间跪坐在了禅知一跟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禀报,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这种事,苏半许怎么还可能答应?庄主,我怀疑这个苏半许出现在探花郎的身边,搞不好跟我们是同样的目的。”

    禅知一反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在他的眼里也有了同样的嫌疑?”

    时甲沉默了,神情也凝重了,庄主说到了致命的关键。

    禅知一忽轻轻叹息一声,“这就暴露了么?看来是真没回头路了。”

    时甲试着问道:“我传消息去那边,看那边如何定夺?”

    禅知一闭上了眼静坐,不吭声了。

    时甲俯身拜了拜爬起,快步离开了。

    一直守在边上的剑侍挪动目光,多看了禅知一一眼,他在某方面很了解禅知一,禅知一看似在闭目打坐修炼,却没有那种修炼时惯有的气息,他知道禅知一这次自从出山以来,心已经乱了。

    回到帐内的苏半许神情也很沉重,徘回又徘回后,也将事发经过迅速写成了密信,然后交由手下送了出去……

    南竹又混进了干活的凤族人员中,打探有无此地地图,这是庾庆的交代。

    然这些凤族人员身上怎么可能有此地详图,只怕连族长凤金旗都拿不出来,大荒原整图倒是有,那是一张大范围概图,对观察此地周围的详细地形没用。

    一无所获后,南竹找到庾庆,将情况告知了,也提醒了一句,“这是天族的地盘,天族人手上也许有。”

    庾庆:“我们跟天族素无来往,跑去找人要人家家里的地图,动静有点不正常。算了,反正拿到了地图也还是要去实地观察的,你和老九亲自走一趟吧。不要直接走,在营地里熘达,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其他方向离开……”

    得了一堆详细交代后,南竹出去拉上了牧傲铁一起离开。

    庾庆随后也出了帐篷,找向真聊天,纯粹是闲聊,思之再三后,他还得决定放弃之前让向真参与今晚行动的计划。

    不是放弃了拖向真下水,而是为了计划能顺利,毕竟不能确定向真来路,万一向真搞破坏怎么办?

    聊着聊着,一名天族人员的出现,吸引了庾庆的目光。

    来者直奔凤族族长的帐篷内,来的突然,离开的也快,不一会儿,几名凤族成员被招进了帐内,然后抬出了凤金旗,匆匆离去。

    让人意外的是,阿落公只是送行到营地外,便返回了留守,并未跟去,有点罕见。

    庾庆立刻凑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阿落公朝附近耸立的那座最高峰示意了一下,说大族长那边派人来传话了,召集各部族长去“天族山”做最后商议,毕竟大荒祀在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庾庆哦了声,有点走神,大荒祀明天开始,他却选在了今晚动手,之前还没考虑这个,现在发现自己还真是选了个好时辰。

    临近傍晚时,到处转了转的南竹赶回来了,只有他一人回来了,将符合庾庆大概要求的勘察过的目标地点也带了回来。庾庆反复确认后,立刻让南竹去请时甲和苏半许过来。

    苏半许先到,到了也不客气,不请自坐,占了一张马扎后,问:“老弟什么事,又请喝酒不成,你的酒可不好喝呀。”

    庾庆:“稍等片刻便知。”

    很快,时甲也掀开帐帘进来了,见到苏半许也在,两人目光对碰,都看出了对方的眼神中暗藏别样深意。

    转瞬又若无其事状的笑了笑,也找了张马扎坐下。

    庾庆给了南竹一个眼神,后者识趣地退下了。

    没了旁人,庾庆才走到两位来客身边蹲下了,低声道:“今晚就可以动手了。”

    时甲和苏半许目光凝滞,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快的有点出乎他们的想象。

    苏半许狐疑道:“你今晚就能把姓褚的诱出去?”

    庾庆:“这次还真不是我把他诱出去的,他今晚要跟龙行云去某地密会,正是下手的良机。”

    两位先生皆心惊肉跳模样,时甲沉声道:“兄弟,你开玩笑呢,当龙行云的面动手不成?我知道你跟龙行云有过结,你不会是想搂草打兔子,让我们趁机帮你把龙行云给一起做掉吧?”

    苏半许也摆手道:“这万万不可,先不说我不会答应,就算我们答应了,龙行云也没那么好动,你没看银山河守在他身边吗?能成为赤兰阁阁主的护法,银山河实力不可小觑,上玄境界中能胜他的人不多,怕是要高玄境界的出手才稳妥。”

    听到“高玄”字眼,时甲有点敏感,忙预防在先,“我们庄主根本不知道这事,也不可能让他知道,他若知道了,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

    庾庆让他们先说,蹲着的自己也起身拖了张马扎过来坐下,等到两人推脱完了,才说道:“如果龙行云在场,你们可以不动手。他与龙行云碰面,不会让龙行云等他,他一定会先到一步等龙行云,这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在龙行云抵达之前,二位联手应该足够解决姓褚的吧?”

    二人愣了愣,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稍思量,也觉得似乎有理。

    不过二人的惊疑肯定难消。

    时甲怀疑道:“兄弟,你怎么知道他今晚要去跟龙行云密会?”

    庾庆解释道:“你们也知道我跟龙行云有过结,以龙行云的力量,这么多年都收拾不了我,屡屡出手都被我避开,你们以为我凭的是什么,难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二人脑子里闪过了同样的灵光,苏半许讶异道:“莫非在他身边安插了内奸?”

    “聪明。”庾庆竖起大拇指赞了他一句,又正色道:“此对我来说是绝密,我本不会告诉任何外人,二位先生如此待我,我也不好让二位先生心中憋疑行事,还望帮我保密,否则可真就是要了我的命了。”

    二位先生顿恍然大悟状,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厮居然早早的就在龙行云身边安插了内奸,这确实有够秀的,也不知道那位龙大少知道后会有何感想。

    当然,两人也略有亢奋,是那种付出总算有了回报的兴奋,没想到突然就掌握了这厮的一个大秘密。

    两人随之进入了状态,时甲立刻盘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在哪碰面?”

    这情况他必须要搞清楚,或者说动手前要先好好侦查一下目标地点的情况,不事先确认一下,他这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而这也是苏半许想知道的。

    庾庆手指帐篷一侧方向,“营地外北去,有条河,沿河而上三十里左右有座流经穿过的小峡谷,我得到的密报消息是,他们今晚子时会在那密会,不知道要搞什么。其实也不用管他们要搞什么,在他们碰头前将人解决了,立刻撤离便可,万不可节外生枝。”

    两人默默记牢了时间地点,又忍不住互相看了眼,显然是各有顾虑。

    庾庆将二人反应收之眼底,才不管他们的顾虑,问:“就是不知二位先生的人手够不够,褚平昆那边也有几个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实力,没有一定实力的人数怕是不行呐。”

    这确实是个问题,苏半许道:“我身边的四名随从实力不错,还算精干,不知时兄这边怎么说?又不能让禅庄主知道,你还能说动剑侍出手不成?还是说,时兄准备自己亲自出手?”

    事已至此,他就不可能一方单独行事,真要动手的话,肯定要把对方一起拖进来。

    时甲澹然道:“有无精干人手的事,苏兄不用担心,其他部族那边也有归剑山庄来大荒祀看热闹的人,我不至于从归剑山庄调几个秘密行动的人也调不动。”

    庾庆:“人手协同的事,你们自行协商,我不过问,我只要褚平昆的性命。”

    不一会儿,苏半许和时甲陆续掀开帐帘出来了。

    庾庆随后也走了出来,给了外面的南竹一个眼色,示意可以发出行动信号了。

    南竹会意熘达开了。

    夜幕逐渐降临,一座座篝火不时喷吐火星,风助其翻舞。

    负手站在一堆篝火前的庾庆感受着热浪与晚风的清凉,风与热浪冲进怀抱,像拥入曼妙女子共舞,撩过面颊的风,似拂面的发梢,他的衣角翻飞,凝望着熊熊烈火,却心思深沉。

    凤族驻地警戒线外,出现了一个披着蒙布的人,身材高大,整个人包裹的严实,就露了眼睛。

    “劳烦将信转交给在此作客的褚平昆褚先生。”来人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守卫交代。

    守卫疑问,“你是什么人?”

    来人:“赤兰阁的人,褚先生看到信自然会明白,有劳了。”

    话毕微微欠身,不做任何停留,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到了僻静地方,趁着四周无人注意,这人迅速扯掉了身上的蒙布扔掉,露出了真容,不是别人,正是牧傲铁,又绕回了凤族驻地附近盯着。

    篝火前的庾庆抬眼,看到了守卫送信进褚平昆帐篷的动静,落实了这第一步,心中稍安,真怕守卫先把信送往凤族那边检查。

    他在关注事态的进展,一旦有偏离计划,他就要及时出手干预,将事态斧正回预定的计划轨迹中。

    南竹很快出现在他身边,低声滴咕道:“信没被拆开过。”

    守卫很快又从褚平昆帐篷里出来了。

    帐内,褚平昆打开了信查看,看完后皱眉滴咕,“子时会面,密会…这位龙少想干什么?”

    来回踱步琢磨了一阵后,又反复看信上内容,感觉不对劲,有什么事直接过来碰面私谈便可,他过去也行,什么事是需要跑那么远去谈的?

    再说了,他能为万花堡经营买卖,也不是莽撞的人,重点是目前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小心,不敢轻易外出。

    思虑一番后,还是怀疑,立刻对身边人道:“去,你亲自去一趟龙少那边,问他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第八六六章 不讲武德

    营地火堆前的庾庆等人看到了褚平昆的人从帐逢内出来,也看到了其人往营外方向离去。他们也就多留意了一下,并未有任何动作,一直在火堆旁吃吃喝喝,似与凤族族人同乐。

    向真没有与大家同乐,帐帘卷起的门口,坐在马扎上,看火光融融的夜与人,手上没有肉,也没有酒,最是清净。

    直到牧傲铁回来了,向真才从门口让开,让了人进去,庾庆也起身了。

    一回到帐内,牧傲铁立刻在他耳边低声道:“褚平昆的人去了积庐山营地。”

    庾庆微微点头,看来计划暂时并未出什么意外,还不需要干预扶正,他转身又回了外面去吃喝玩乐。

    等了很久,他又看到褚平昆的那个手下回来了,回了那边帐篷内。

    帐内,褚平昆归来的@82中文网最快更新!手下对其禀报,“东家,龙少说他没送过什么信,问你什么意思?”

    褚平昆骤然眯眼,“果然有问题。”

    他立马转身去了帐帘前,探两指将帐帘拨开一道缝隙,悄悄往外打量,看到了与凤族族人谈笑吃喝的庾庆,嘴里滴咕有词,“密会?我看是想引我出去,十有八九是这厮想害我。”

    休想让我上当,他的第一反应是老子不去,看你能奈我何。

    然转念一想,被人这样搞不去反应又不甘心,放开帐帘又立马转身,找出笔墨纸砚折腾,快速写了封信,进行密封后交给了那个手下,“你再辛苦一趟,立刻把信交给总管李嬷嬷,把她的回复带给我。记住,途中一旦出现意外,第一时问把信给毁了。

    本来是想亲往的,可这异常情况出现后,又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凤族驻地会有危险。

    他倒不是怕庾庆那几个货色,虽说搬出了赤兰阁来压制,但禅知一和苏半许那边照样还是和庾庆来往频繁,让他心里有些没底,这玩意不到没办法可赌不得,他肯定是要小心谨慎的。

    “是。”手下领命,信塞入了袖子里藏好,,立即离开了。

    褚平昆又到帐帘前拨开了一道缝隙向外窥视。

    天族山的半山腰,算是天族待客的地方,灯火阑珊,万花堡堡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待遇,住的也同样是类似吊脚楼的简陋房子,有迷茫灯光外泄,还有悠扬琴声。

    信在途中没出什么意外,在众多部族中穿行,众多眼皮子底下动手的可能性其实不大,最终安全送达了那位老嬷嬷的手中。

    打开密信,老嬷嬷侧身对着篝火火光照看后,转身踩着木梯上了吊脚楼,推门而入。屋内几乎被大量雪白丝绸给包裹了一遍,隔离了简陋和看着不干净的环境,显得一尘不染,布置了鲜花和琴台,池碧瑶一双纤手调素琴,悦耳动听。

    关了门的老嬷嬷走去跪坐在了琴台前,待其弹完一段罢手,才奉上了那封检查过的信,捧在手上给她看。

    池碧瑶未伸手去动那封信,只看不动,看完后,莞尔道:“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探花郎,这么着急下毒手。

    老嬷嬷道:“目前还是褚平昆的怀疑,他也不敢绝对肯定就是。

    池碧瑶:“那位探花郎千得出这样的事,当年在锦国京城就是杀人闯出去的,褚平昆的怀疑应该是没错的,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不过,禅知一和这个钱庄的什么的真的会介入吗?“§

    老嬷嬷问:“堡主,现在怎么办?”

    池碧瑶十指随意拨出些叮叮冬冬琴声,“褚平昆不亲自去走走,怎知是不是陷阱,让他去吧。”

    老嬷嬷不解,静候她的后话。

    摁停了琴弦颤音,池碧瑶也站子起来,“我也得去趟山上告状才行,有人要在大荒祀期间打打杀杀,要对来天族的客人

    不利,那位大族长管还是不管?”

    老嬷嬷略惊,没想到这位居然要直接把事情给搞这么大,要往捅破天的方向去

    搞,当即提醒道:“堡主,惹怒子那位大族长,探花郎的小命怕是不保。〞”

    池碧瑶:“洛洛也来了大荒祀,就在山上,一般人也许难保其小命,她若是开口的话,那位大族长多少要给点薄面。也就是说,届时这世上能保他探花郎小命的人屈指可数,偏偏屈指可数那几人他又都不认识。

    若是要跟钟若辰复合子,那自然是不一样了,爱徒的丈夫,洛洛于情于理都是要出面保一保的,就看咱们这位探花郎愿不愿意低这个头了。“说到这,她自己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嬷嬷懂了,这是要把探花郎给直接往绝路上逼,给逼的只剩一条路走。

    两人很快出了门,池碧瑶身形一闪,宛若广寒仙子,直接飞往了山上。

    老嬷嬷则走下了木梯,让褚平昆派来的人等着…

    瘦随从外出归来,匆匆回到了帐内,见到苏半许后,立刻近前低声禀报,“先生,那条流经的峡谷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没人,也没发现什么升常,弟兄们在那蹲守,若有变故会第一时间潜回来报信。

    确认没什么异常,苏半许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而此时的时甲也从凤族营地外回来了,他也是与外面归剑山庄的人碰了面后回来的,他的人也同样参与了对目标地点的搜查。确切的说,是他的人和苏半许的人联手进行了这次的搜查,否则都不会放心对方。

    他回来后没去禅知一的帐篷,而是直接去掀了苏半许帐帘,招呼了一声,“苏兄,去喝酒。

    苏半许当即叮嘱身边人,“你去吧,小心点。

    〝是。“瘦随从退下了,又离开了凤族营地。

    苏半许则和时甲去了簹火旁喝酒吃肉。

    按照之前的约定,两边联合搜查目的地确认无异常后,便联手埋伏在了目的地而此时的目标显然还在营地内未走。

    两人等啊等的,等了许久,眼看离子时越来越近了,目标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两人不禁怀疑庾庆获取的内幕消息是不是有问题。

    殊不知,身在帐逢中的褚平昆也有些焦虑,来回走动着,因他派去送信的人迟迟未归。

    忽然,帐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帘子一开,他的人回来。

    来者到了跟前直接奉上一封密信,“东家,,李嬷嬷的回信。

    褚平昆一边打开信,一边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手下道:“堡主去了天族山上,李嬷嬤让我等了许久,堡主回来后才让我带了信回来。

    信抖开在手细看,褚平昆眉头渐渐挑起,最终一声冷笑,赞了声,“好!”可转而回头道:“再不去就要误了龙小的碰面时辰,把人喊齐出发。〞话说的底气十足,只因信里说了,让他放心大胆的去,会派人一路护送,剩下的事情不用他管,那边会处理。

    看到褚平昆一行的离去,篝火前守着酒坛相谈甚欢的苏半许和时甲看到了,相视一笑。

    庾庆则偏头朝他们两人这瞅子瞅,这两人没有亲自前往,令他有些不尽兴,放下酒盏,起身回了自己帐篷门口,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眼前部族的欢歌笑语。

    南竹也从簹火前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凑近了耳语道:“若真的去了,褚平昆明知有诈,还带人前往,这是有了淮备呀,恐怕还真要如你所愿,要跟那两家王起来。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两家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

    庾庆:“你觉得他们所图之事,敢轻易外泄?敢放他们出来办这事的人,能没点制衡才怪了,就算出了意外,只怕他们也得咬断了舌头往肚子里咽。

    南竹想想也是,不禁笑了,难怪老十五这家伙敢这么草率。庾庆忽咦了声问,“凤藏山呢?来了这里后,好像一直没来看过咱们。”

    南竹也咦了声,忙点算计人的活,还真的忘了这花,他当即起身了,“我去看看。“

    营地就这么点大,找人不难,他很快便回来了,将凤藏山的意思转告给了庾庆,说明天就是大荒祀正式开始的日子,人家要静心进入比试状态,若有念慢,请这边见谅。

    合情合理的理由,庾庆等人也能理解,也就释怀了。

    营地向北,走了约五里路的@82中文网最快更新!样子,便脱离了各族的聚集地。

    到了无人的旷野,褚平昆一行开始加快了速度,沿着河流一路逆流币上,飞掠了二十多里路程后,前方月色下出现了-座峡谷流域,一行这才放慢了些速度,警惕着闯了进去。

    哗哗水流声,此起彼伏的虫鸣,偶尔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声,越深入峡谷,温度越低。一行刚在压抑的环境中摸索至峡谷中间路段时,八条人影突然从两边扑出了,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轰隆隆进攻,一出手就是杀招。

    褚平昆猜到了有埋伏,却没想到不给丝毫转园余地,一来就能动手,自然是率众全力抵御。轰隆隆惊变起,河流中突然激起一道巨大浪花,月光下宛若一条巨龙般顺流而下,令攻防双方皆惊。

    浪花在打斗方位炸开了,爆开的水花,轰翻了所有打斗者,包括褚平昆在内。有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跳落,直接出手制住了所有打斗人员。

    无论是埋伏袭击的一群蒙面人,还是被袭击的褚平昆等人,此时都看清了制住他们的人是谁,皆是一身的灰白色麻衣,荆条发箍,上百名天族人员悍然现身。

    跌宕的河流还未平息,一条人影宛若浮萍,顺流而至,飘然上岸,是一个目光清冷的天族妇人。一群打斗人员押到子她的跟前,她抬手扯下了一人的蒙面,捏着其下巴漠然端详其容貌,后者正是苏半许身边的壮随从,目有惊恐。

    跟随而来的老嬷嬷出现在她身边,指子褚平昆几人道:“这都是我们的人。

    天族妇人偏头示意之下,褚平昆几人得了自由,其余行凶的人则一律被带走了随着一群天族人员的问入,凤族营地内陡然安静了起来,篝火前的人纷纷站超,帐篷里的人纷纷钻出。

    庾庆一冒头,看到天族人员身边站立的褚平昆等人顿感不妙,不该是万花堡派人跟埋伏的人手干起来吗?天族怎么直接插手了?姓褚的有点不讲武德呀,竟然捅天族那去了。

    感到不妙的又何止是他,苏半许和时甲的脸色剧变。

    阿落公快步过去和天族人员碰面交流几句后,级了眉头,然后转身,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指了苏半许。两名天族人员立刻冲了过去,苏半许手中的扇子啪嗒落地,然后就被抓了。

    之后是时甲,一样的下场,他颤声大喊了一声,“庄主。

    禅知一掀开了帐帘,看到了几个堵在门口的天族人员,也看到了被拖走的时甲,神情霎时紧绷,沉声道:“你们想千什么?”

    见天族人员就要依样硬来,阿落公赶紧出面干预,想为禅知一保留些许体面。

    带头的那名天族人员会意后,对禅知一还算客气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然禅知一却不太识相,“要走也得有个理由吧?你们随意抓人是什么道理?”

    手是阿落公被一把推开了,带头的那位天族汉子一步步走到了禅知一跟前,忽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禅知一扬手挡住了。

    后面的人群分开,那个日光清冷的天族妇人出现了,盯着禅知一冷冷道:“价再还手试试。”那位天族汉子换手又是一巴掌甩出,这次啪一声响亮在祥知一的脸颊上。

    禅知一脸颊紧绷,硬是挨了这记耳光,果真没敢还手。

    哗!帐篷暴裂,一道如匹剑光出,是剑侍出手了,直取那天族汉子,却被禅知一抬手如敲门般敲开了寒光剑身。

    禅知一顺势抓住了剑侍的手腕,不让他再造次。

    然后数名天族人员一拥而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禅知一和剑侍也给押走了。

    此情此景,庾庆等人看的唏嘘不己。

    他们本以为自己是看热闹的,谁知下一刻,一群天族人员就直冲他们而来,围了他们,直接抓捕。

    嘎…“庾庆嗓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旋即大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抓我们干什么?”

    南竹亦大喊,“我们什么都没去啊!”

    喊归喊,却没人敢反抗,连禅知一都老老实实挨收拾了,他们哪来的底气反抗。

    但这事着实出乎了庾庆的预料,他觉得那两家不可能出卖他,怎么会抓捕到他的头上来?

    他有所不知的是,别说出卖,天族连峡谷那边抓的人都还没来得及车问,反正证实了池碧瑶的举报就行,人家就直接开始抓人了,人家也懒得讲什么证据和口供,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先抓了再说,哪有那么多规矩。

第八六七章 画地为牢

    反正凤族的几伙贵客,说抓就抓走了,族人们纷纷问身边人怎么回事,却没人说的清。

    见庾庆都被抓走了,露面瞅了瞅的凤藏山也躲不住了,直接找到了阿落公询问,“阿落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阿落公摇头,同时看向了站在天族那边的褚平昆,很显然,此事和褚平昆脱不了干系。

    心里大致上也有数了,十有八九就是探花郎和褚平昆之争搞出的事,之前他就看出了这些人的眉头不对,人员动静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他暂时疑惑的是,怎么把禅知一和苏半许他们也给抓了?

    此时就连很少露面的凤金旗也离开了他那张兽皮毯子,走到帐篷外,高大身材屹立,目光徐徐打量着迅速结束的动乱景象。

    那位天族妇人也走到了他的跟前,“凤族长,找一个熟悉你们这边情况的跟我们走,协助我们查清此事。”

    凤金旗问:“出什么事了?”

    天族妇人:“不太清楚,抓到了两伙打打杀杀的人,是不是跟这些人有关还未完全确定。”

    对凤族族长的态度显然比对归剑山庄庄主的态度好多了。

    凤金旗微微点头,目光盯向了阿落公,后者立刻快速过来了,他交代道:“抓了两伙打打杀杀闹事的人,可能牵涉到我们这边的客人,需要问话了解一些情况,你跟她去吧。”

    “是。”阿落公领命,跟了那天族妇人离去。

    凤藏山之后也快步跑到了父亲身边,“阿爹,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抓走探花郎?”

    不搞清楚的话,他回去了怎么跟自己夫人交代?就算不用交代,探花郎是他带来的客人,肯定是想弄清状况的。

    凤金旗直接转身回了帐篷里面,并扔下了一句话,“好好准备,迎接明日可能出现的挑战,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同样被惊动的凤藏云,也想找褚平昆问问是怎么回事,然却没机会开口,天族人员退场时,把褚平昆也给带走了,也要带回去了解具体情况。

    潮起潮落,剩下一群凤族族人们聚在火堆旁叽叽喳喳议论。

    一群“嫌犯”在被押走的途中时,苏半许和时甲一开始陷入恐慌是不可避免的,待到渐渐稳住心神后,又陷入了巨大的惊疑当中。

    当然,他们也清楚,肯定是他们伏击褚平昆的事爆出来了,可问题是天族是怎么知道的,褚平昆又是怎么知道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们对自己这边是很有信心的,彼此也都清楚,不是绝对可靠的人,也不会指派去执行这种事情,绝对是谨慎再谨慎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最大可能性了。

    人从欲望中冷静下来后,少了那份急切,看问题也会清醒许多,之前被庾庆牵着鼻子熘的行为,开始觉得有疑点了,细思极恐,难道是被那位探花郎故意出卖了?

    然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被抓后一路叫屈的庾庆等人,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至于傻到把自己也给卖进去吧?

    但还是断定是庾庆那边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的可能性最大,或搞不好是被褚平昆那边算计了,两人都有些火大,悔不该让庾庆掺和这事,什么卧底消息的,早知道自己直接帮忙搞定就行了,信了邪了。

    尤其是苏半许,已经在心里骂娘了,这种事情也能搞成这样,弃文从武个鬼。

    被押的途中,庾庆同样也在反思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正常来说,褚平昆是不可能直接把这种事捅到天族那边去的,半仙大老的虎须是谁都敢捋的吗?这种顶级人物真不是谁都敢轻易利用的,反噬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在事情未确定前,在没掌握到确实证据前,褚平昆怎么就敢调动天族,万一扑了个空,万一出了个意外没出现埋伏,褚平昆怎么向天族交代?

    就算埋伏了,如果没动手,你凭什么说是针对你的,我们自己切磋一下不行?

    就褚平昆的层次,怎么敢为人尽皆知的私人恩怨去利用天族?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动用万花堡的力量去反击才对。

    可褚平昆又确确实实出现在了天族抓捕人员的身边,确实干出了出乎他预料的事,把他给搞懵了,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直到到了天族山山脚下,被带上山时,看到了山路旁似笑非笑瞅着自己的万花堡堡主池碧瑶,他才幡然醒悟过来,是她?

    稍作思量后,他隐约解开了自己想不通的疑惑,顿后悔不已,是啊,千算万算,怎么忘了她?

    有些褚平昆不敢去做,甚至是大多人都不敢去做的事情,这女人却未必,倒不是这女人的实力能支撑她这般做,而是人家的靠山是和那位大族长平起平坐的。

    一般人不敢把事捅到天族那去,是因为惧怕承担万一不测的后果,而对这女人来说,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个误报的事而已,就算是误报,那位大族长还能因为一个误报就杀了地母的闺蜜不成?

    大荒原再怎么自立于世,那位大族长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任何人情世故,否则这次的大荒祀犯不着特意开一道口子用来接纳这么多看热闹的客人。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再加上这女人幸灾乐祸的明显反应,他明白了,就是冲他庾庆来的。

    他想让万花堡和禅知一、苏半许搞个你死我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人家池堡主更简单直接,就是搞他,至于禅知一和苏半许反而是顺带收拾的。

    不是说万花堡算个屁吗?人家现在就让他知道了这个屁的威力有多大。

    他之前还认为这女人不敢在此时此地对他乱来,结果人家就这么明着搞了他。

    山路崎区,一行最终被带到了半山腰起伏分家的另一座山峰上,峰顶有块开出的平地,只见天族人员动手在地面画了一个个框框,然后勒令他们这些被抓来的“嫌犯”站进框框里去。

    一人站一个格子,都在格子里站好后,一名天族人员对众人发出了严厉的警告,“没有允许不得出格,否则杀无赦!”

    庾庆等人下意识看了看脚下的格子,范围小的也就能站一两双脚了,连坐都坐不下去,只要坐下就必然压线出格,这和罚站有什么区别?

    发出警告的人带着一群人走了,现场就两个天族人员在熘达看守。

    后来,连这两个熘达的人也不知道熘达到哪去了,也就是说,连看守都没有了,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枷锁,甚至连修为都没有受制,意味着他们随时可以跑人。

    起先,他们还觉得挺稀奇的,一个个不时小心打量四周,不知有没有人在偷偷监视他们,反正他们没发现。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他们也渐渐感受到了脚下格子的威力,没人敢趁天黑挪脚出格半步,

    哪怕是禅知一,也不敢逾越分毫。

    渐渐的,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画地为牢。

    月明星稀,夜风凉凉,草木摇影,一群人脚下也如同生了根一般,一道线胜过铜墙铁壁的囚禁。

    感觉附近应该没天族人后,南竹的嘴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朝就近的庾庆道:“老十五,这究竟怎么回事?”

    要不是向真也在边上,他还得多质问一句,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事?

    他的情绪反应也简单,事情顺利,我就承认你行,我听你的,出了事,那肯定也是你的问题。

    庾庆回了个白眼,当着向真的面,他也不好解释什么,但还是希望两位师兄心里有数,遂提醒了一句,“除非天族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乱来,否则事情肯定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事。”

    还是那个理,他坚信禅知一和苏半许那边绝不会轻易出卖他,天族能拿到他主谋证据的可能性很小,想依据收拾他的可能性也很小,他就怕天族如同之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人一般处置他们,真要不讲理硬来,那就麻烦了。

    另两边的苏半许和时甲也不时看向庾庆,也想问问庾庆是怎么回事。

    奈何虽同在山顶上,却是隔着距离按团伙来划分关押的,想问话就得放开嗓门喊话,他们背地里干的那些个事,哪一句是能公开说出来的?一个个憋得难受。

    庾庆几人靠在一起还能讲讲话,苏半许是最倒霉的,手下全部在事发现场被抓,正在审讯中,他孤零零一人关在一个区域。

    又过了一阵,天族来人了,把苏半许给提走了,显然也是带去审问了。

    篝火不眠的积庐山营地内,药香飘溢,数名天族人员在夜幕中骤然闯入,惊动了积庐山众,但事情似乎与他们无关,天族人员直接找到了龙行云。

    被喊出的龙行云站在帐口,疑惑道:“找我?什么事?”

    为首的天族人员道:“有事需要找你核实,跟我们走一趟。”

    龙行云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这大晚上的去哪?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为首者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问:“你走还是不走?”

    龙行云顿时火大,反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为首者看他的眼神顿时如同看个死人一般,一步步朝龙行云逼近。

    银山河忙上前一步圆场,“去,我们跟你们去。”

    出来观望的卜桑桑也同时急切出声了,“三弟,跟他们去吧。”

    两人的话让那为首者止步了。

    龙行云的强硬态度也因此卸下了,最终皱着眉头被带走了,只是有点被带走的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招谁惹谁了,竟被天族给找上门了。

    银山河主动陪行,一路上也探问了天族人员数次,问究竟是什么事。

    天族人员的回复也简单,他们只是奉命跑腿,不知有什么事。

第八六八章 未必是坏事

    鬼族的异常躁动,还是没能瞒过文若未,被文若未给发现了。

    凤族临时驻地就在鬼族隔壁,双方的大致动静都是互相看在眼里的,天族突然大张旗鼓的闯入凤族抓人,鬼族这边怎么可能没察觉,也不可能当做没看见,那是巴不得凑近了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然也看到抓了什么人,鬼族这边是认识探花郎的,看到了庾庆被抓。

    之前,鬼族是不认识庾庆的,只是听说了点风声,那个什么大名鼎鼎的探花郎在凤族作客,开始也没在意,谁知后来地母那两个素不相识的弟子也跑来了鬼族作客,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探花郎和钟若辰当年分手的事情是传遍了整个修行界的,鬼族虽避居荒野,其高层也不至于对那么大动静毫无耳闻。

    鬼族也不知那两对冤家借贵宝地一用是想干嘛,不好多问,只能小心谨慎着。

    也是到了这里驻扎后,鬼族才多了个留心,观察凤族那边哪个是探花郎,这才认识了。

    如今获悉了探花郎被抓的消息,本没打算告诉两姐妹的,奈何族人议论时还是被文若未给偷听到了,然后文若未便毫不客气地直接跳了出来,逮住鬼族的人强行问了个明白。

    鬼族不得不再三重申和保证,只知人被抓了,确实不知道因何被抓。

    试问连凤族自己都不甚明了出了什么事,鬼族又怎么可能知道。

    文若未扔下他们便急匆匆跑回了帐内,对宽椅上盘膝打坐的姐姐急报,“姐,不好了,出事了,探花郎好像惹了什么事,被那位大族长给抓走了。”

    钟若辰眼睑微动,缓缓收功后霍然睁眼,本想问问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另一番意思,“与我何干?”

    文若未凝噎,旋即提醒道:“姐,那位大族长有可能会杀了他的。”

    钟若辰嘴角抿了抿,还是那句话,“与我何干?”

    文若未咬了咬手指,目光一通机灵乱闪后,换了个说法,“姐,你还没打败他,你甘心吗?反正我是不甘心的,我们去求师父介入一下吧。”

    钟若辰闭上了双眼,“要去你去,不关我事。”

    天族山脚下,卜桑桑徘回等待着,她是跟了被带走的龙行云一起过来的,被止步于此,同样被勒令于此的还有银山河。两人都有些焦虑,担心龙行云会出什么事,又都不知道是卷入了什么事。

    不过银山河隐约是有些猜测的,来到这大荒原后也没惹什么事,若非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和褚平昆联手对付探花郎,但实际上也没干什么,就是帮忙威慑而已,这也有问题吗?

    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了,悔不该被龙行云给说服了,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龙行云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回去真没办法向阁主交代了。

    为什么会这样?们心自问反思,说到底,他心里对之前探花郎在他面前占尽上风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否则也不会松开拉扯龙行云的缰绳。

    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人并没有等多久,便见一名天族人员带着龙行云下山了。

    把人带下了山,遣送人员便回去了。

    银山河免不了问龙行云,“你没事吧?”

    龙行云却没有理会他,注意力全部到了卜桑桑身上,因卜桑桑正在以实际行动关心他,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脉检查,卜桑桑那认真而干净的样子吸引了他的眼神,也能感受到卜桑桑纤指的柔软和温暖,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银山河直接无语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夜风吹荡着他的银发。

    确认无恙,卜桑桑松开了手,不解道:“天族找你干什么?”

    “也没什么,还不是那狗探花…”随口回了句的龙行云忽然闭嘴,有点心虚,有些事情毕竟是瞒着卜桑桑做的。

    银山河却是瞬间会意,果然和那位探花郎有关。

    卜桑桑疑惑,等龙行云的后话。

    龙行云很快也想通了,拔出腰带上的折扇,唰一下打开了扇着风,发出快意笑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因为狗探花的事情被带来问了问话。二姐,你知道吗?狗探花的事估计省得你出手了,他现在已经因惹是生非被天族给抓了,这期间踩了线,他那条狗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银山河听了个半懂,准备回头私下再详细问问。

    卜桑桑却等不到回头再说,她不解道:“天族为什么要找你,而不是找我?”

    之前去找那位探花郎时,她是主,这位三弟是从,带走三弟问话,却不找她,她很是想不通。

    龙行云知道她会错了意,解释道:“二姐,和你去找他的事无关,是那个来营地找过我的姓褚的搞出的事……”

    反正狗探花已经被抓,他也没了什么顾忌,把自己跟褚平昆勾结的事又话说了下,最终啧啧有声,“还真别说,这姓褚的胆子有够肥的,居然敢直接利用到大族长的头上,也实在是够狠。

    天族找我,只是为了印证他说的是否属实,是否有找我核实过有没有向他送信的事。

    说来,那狗探花确实不是个好鸟,为了诱杀姓褚的,居然派人假冒我的人给其送信,想把他给诱出去动手,好在姓褚的也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是将计就计把一伙人给一网打尽了,都是狠人。”

    银山河不关心那些个,“你算是没事了吗?”

    龙行云扇面一摊,“我就是去警告了一下禅知一他们不要妄动,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回来了嘛。”

    “唉。”卜桑桑忽轻叹了一声,“三弟,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不介入,那位探花郎也无法活着离开大荒原的。”

    龙行云讨好卖乖道:“这不让你省点事么。”

    卜桑桑略摇头,“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只待他离开天族境内,我就会催发药引,令其暴毙而亡,你犯不着再冒任何风险。”

    “……”龙行云哑住,已经下毒了?什么时候的事?也唯有…

    瞬间明白了什么,难怪这位二姐之前非要去见狗探花,原来是下毒去了。

    问题是他当时并未看出任何下毒的迹象,双方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接触,狗探花就已经中毒了?

    这手段,想想,他后嵴背也是有些凉飕飕的。

    银山河大概听懂了,心中也暗暗感叹,杀人于无形,不愧是药屠的弟子,事后天族这边也追究不了责任。

    他警惕性较高,看了看四周道:“好了,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先回去吧。”

    然几人刚转身走出几步,后方便传来一声呼唤,“龙行云。”

    这声音龙行云听着熟悉,三人一起转身回头看去,只见一道人影闪落在他们身后。

    来者玉面紫金冠,朱唇鹰钩鼻,剑眉星眸,俊逸从容,一身黑氅,不是别人,正是千流山的三洞主天羽。

    龙行云略怔,旋即讶异行礼道:“三叔,你怎么在这?”

    “见过三洞主。”银山河赶紧行礼。

    卜桑桑倒是站一旁无动于衷,她也不认识眼前这位。

    天羽一边抬手示意免礼,一边回龙行云的话,“大荒祀开启,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以便将来遇事定夺。龙行云,我怎么听说你又跑这惹事来了?”

    龙行云忙道:“没有,三叔我真没惹事。”

    天羽:“你刚被天族带上了山,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在我面前都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见他要动手,龙行云当场慌了,真要被这位打了,那就是白打了,不但没人会帮自己,连银山河都得站边上傻看着他挨揍,事后还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他慌忙辩解道:“三叔误会了,真没惹事,天族找我是为核实情况……”

    他赶紧把褚平昆跟庾庆的事,还有自己介入的经过又讲了遍,而且比刚才对卜桑桑和银山河讲的还详细。

    听完后的天羽目光晦明不定。

    龙行云则小心翼翼眼巴巴看着他,察言观色状,也不知是不是夜色的缘故,感觉这位三叔的神色似乎比以前更显阴沉了。

    突然脸色一变,眼前一花。

    怕什么来什么,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是抽在了他的脸上,将其打了个踉跄摇晃,差点倒地,手里那支潇洒的折扇也脱手了,还是卜桑桑出手扶住了他。

    口角出血的龙行云捂住脸颊呜呜有声,“三叔,我…”

    也不知道要不要觉得委屈或辩解什么。

    而银山河则果然是无动于衷,果然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挨打不管。

    “我这一巴掌是替你爹打的!”天羽指着龙行云的鼻子训斥一声,又严厉警告,“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瞎掺和什么?在这里真要惹出了祸,连大圣都未必能保你。给我老老实实听好了,要来玩就好好玩,别给我惹是生非,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噢。”

    “滚!”

    脸上一个清晰巴掌印的龙行云立马扭头就跑,卜桑桑回头看了眼也去了,银山河则隔空抓了地上遗落的扇子到手,又对天羽客客气气行了一礼才转身飞掠追去。

    目光阴晴不定的天羽目送着……

    挡住月亮的阴云飘走了,庾庆的身影也在押送人员的看管下回来了。

    南竹和牧傲铁见其平安归来了,皆松了口气。

    被画地为牢禁足在此的,无人能逃过审问,他们一伙四人是最后被提审的,之前是被一起带去的,不过是分开审问的,他们两个先回来了,之前迟迟不见庾庆,还挺担心来着。

    重新站回格子里的庾庆又老实定在了那,押送人员带回人就走了。

    南、牧二人将庾庆浑身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阵,没发现有损伤之类的,南竹还是问了下,“没对你怎样吧?”

    庾庆:“审问的态度不好,他们强势也正常,不过并未动刑,你们呢?”

    南竹道:“一样。”

    牧傲铁点了点头。

    庾庆目光一扫,发现少一人,咦道:“向真还没回来吗?”

    “没有,是有点奇怪,没他什么事,审问他的时间反倒最长…”南竹说着忽然乐呵了起来,嘿嘿道:“话又说回来,就他那德性,说两句话往往跟嘴硬差不多,怕是不容易扯利索,不会单单对他动刑吧?”

    语气里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也许是没什么感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向真的死活,毕竟没划入自己人的范畴。

    庾庆不满其态度,又白了这厮一眼,问:“你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南竹两手一摊,眨眼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能说什么?”那股狡黠劲明摆着。

    然小聪明解决不了大问题,现实明摆着,趁着向真不在,他又不得不低声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我们是可以嘴硬下去,可天族最后未必会跟我们讲道理啊!”

    他一根手指忽在腰腹上敲了敲,略发出硬邦邦的“铮铮”声,低声道:“不得已的话,恐怕只能用这个了。”

    庾庆和牧傲铁一瞅那衣服下摁出的物样轮廓,哪怕隔着衣服也能猜到是天翼令,这胖子在示意关键时刻要借助这件宝物逃跑。

    两人对此没什么反应,盖因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就这时灵时不灵的东西,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两人都不太做什么指望了,只有南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其实庾庆倒不太有什么性命之忧,关键时刻他们也不是没有自保的办法,譬如供出百花仙子仙府的开启办法,让这边进去跟蜂王玩去,只是那办法后患无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样做。

    正因为此,心神从容已定的他,瞅了瞅禅知一和苏半许那边,饶有兴趣的嗤了声,“天族出手未必是坏事,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有没有人会把这两伙人给捞出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妈的…”

    对躲在背后暗算自己的人,语气中表达出了满满的不忿,想算账的意味很明显。

    南竹和牧傲铁也都齐刷刷看向了那边两伙人。

    稍加回味庾庆的话,南竹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神色。

    牧傲铁亦面浮若有所思,大概都懂了老十五的意思。

第八六九章 无法坐视

    正这时,向真也回来了,作为最后一个受审归来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孤零零站于一方的苏半许在盯着,禅知一那边也在盯着。

    夜色下虽看不太清楚,时甲仔细打量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声,“看来这里罚站的都没上过刑,毕竟是无凭无据,那些被抓现场的就惨了。”

    他们受审时是被带去辨认过伏杀褚平昆的凶手的,派去伏击的归剑山庄弟子被抓了个现场,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刑讯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鲜血淋漓。

    他们也不好说不是归剑山庄的人,人已经抓到了,是经不起查的,只能承认了人是自己人,但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总之就是死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此事。

    禅知一徐徐出声了,“你真以为没对我们动刑是因为无凭无据?他们就算直接杀了我们,我们也没脾气,你以为他们不敢这样做?没对我们动刑,只是因为事态不明,加之我们的人在这里动手确实不太合常理,确实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大族长有大族长的架子,他可以对我们滥杀无辜,但不会轻易接受被人戏耍利用,事态明了了你再看看。”

    时甲听的心弦一颤,再次放低了些声音道:“庄主,继续这样酷刑下去,我担心那些弟子中有人会扛不住,一旦咬出…”

    禅知一面无表情,“我们如今的状况,受限于此,无法对外联系,担心也没用,等着吧。何况,最担心的也不该是我们,出了这种意外,有人会比我们更着急,我若是没了路走,某人的路也就到头了。”

    时甲闻言心头一动,“庄主,您的意思是,对您授意的人会想办法捞我们出去?”

    禅知一:“要么救我,要么来这里杀我灭口,只要他能做到,我没意见,随便他选。”

    时甲目光闪烁,他也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每次与他接头的肯定都不是正主,只知能驱使庄主行事的人定不简单,尤其是能让庄主干这种事的,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问过,庄主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他也就不敢再问了,此时也顺口表了句忠心,“庄主放心,若查到了我头上,时甲唯一死相报。”

    禅知一瞥了他一眼,“真要查到了你头上,你觉得你一人把事给扛了,别人能相信和我无关吗?”

    时甲低头缄默,知道这事难办了,在大荒祀期间惹上这样的事,大荒原之主怕是要杀鸡儆猴,想从其手上捞人几乎不可能,除非是地位与之相当的人才可能有那么大的面子。

    天族山次峰上,一座石窟洞府前的山缘边,站着一男一女,俯瞰寥廓荒原上各部族在夜晚汇聚出的场面,璀璨灯火与星月辉映,美出了别样风情。

    亭亭女态的不是别人,正是万花堡堡主池碧瑶。

    与之并肩,负手而立的男人是个美男子,身穿清澹色彩的素衣,清雅韵味。

    白净,清瘦,一头干干净净的乌发盘在头顶,别了支男式发簪。

    然清丽的面容,耳垂上的洞眼,还有那饱满的胸庭,无一不证明是个女身男装的貌美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的气度很不一样,一双丹凤眼时而绽露冷芒,横眉冷眼睥睨之际透着慑人心魄的锋芒,正面看,高冷!

    能出现在此时此地,还能让池碧瑶陪同身旁,不是别人,正是地母洛云娉。

    池碧瑶正在叽里呱啦的讲述今夜事发的情况。

    今天的事,她事先并未告知地母,还是地母获悉了庾庆被抓,池碧瑶也参与了其中,才把她招了过来一问究竟。

    听完讲述,洛云娉斜睨她,问:“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碧瑶白她一眼,“怎么告诉你?告诉了你,就你那高傲的性子,你的爱徒,逼着探花郎来娶,你拉得下这个脸来?行啦,钟若辰的事老吊着也不是个事,拖久了,一个好好姑娘会变态的,既然你们师徒两个都属意,就别那么硬撑着了,这事我帮你办了就行,恶人我来做,跟你无关。”

    洛云娉澹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让你跟我保持一定距离是为你好。可有可无,才不值得动你,这才是你能在万花堡逍遥至今的原因,你若能为我师徒的事做主了,利用价值就大了,懂吗?”

    池碧瑶:“放心,没人知道的,外人盘起来,就是我下面的人和探花郎为买卖之争闹出的事,是探花郎口出狂言亵渎万花堡,我才出手收拾他。逼他屈服的话,我也会私下跟他说,不可能让外人知晓。”

    洛云娉微微摇头,“阿瑶,你这次不该卷进来。”

    池碧瑶不以为然,“洛洛,把心放肚子里吧,安排的妥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正这时,有一司南府人员快步来到,双手奉上一封信,“掌令,文姑娘来信。”

    池碧瑶闻言意外,“文若未吗?这么近,还传什么信?”

    洛云娉:“她们姐妹早早跑来了大荒原,不知道我来了这。”

    打开手上信看过后,冷哼一声,“就知道属她最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想嫁。”

    顺手把信给了一旁的池碧瑶看,同时回头道:“去个人传话,勒令她们姐妹不许介入阿士衡的事,派人看着。”

    “是。”来人领命,迅速离去。

    池碧瑶看完信才知是文若未求师父救探花郎的信,哑然失笑后摇头,“她确实比她姐姐更上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准了她们来这,干嘛又要出手隔绝?”

    洛云娉负手道:“之前我的确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一时彼一时,别人不清楚今晚事态是怎么回事,你却是最清楚真相的,禅知一和苏半许居然能被身份地位和实力远逊于他们的家伙驱使去杀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怕是暗藏蹊跷,她们姐妹还是不要闷头闷脑撞进去的好。”

    池碧瑶顿若有所思状,明白了为什么说自己不该卷进来。

    突然,一道破风声传来,一颗小球定格在了洛云娉跟前的虚空,被她伸手摘取到了手中。

    是一颗石子,确切的说是一颗掏空的石子,被她捏碎了,一份密信落在了她手中,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哼了声,“被抓的两伙凶手,死不招供是受人驱使。禅知一和苏半许等人也死不承认和自己有关。阿士衡一帮子一口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很有骨气呀。天族这边已经去人招药屠了,药屠似乎有办法让那些凶手开口,这事有意思了。”

    这番话,听的池碧瑶暗暗心惊,这封密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这位闺蜜对天族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细思略恐。

    一番交流后,意识到事情可能真没表面那么简单的她,也没有在这里久呆,赶回住地去做安排去了。

    到了吊脚楼外,发现褚平昆正也在。

    迎她的老嬷嬷解释道:“堡主,他已经接受完了天族的讯问,正在等您的吩咐。”

    池碧瑶有心事,匆匆打发道:“你先回去呆着,没有吩咐,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

    等了这么久,就等来这么句话,褚平昆还是心悦诚服的应下了,“是。”

    恭送堡主和老嬷嬷回了吊脚楼后,他也转身而去了。

    没走几步,一道冷冷声音传来,“褚平昆?”

    一道身影闪出,迎着他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天羽。

    褚平昆不认识,看打扮又不是天族的人,外人能在这天族山上作客的,估计身份没那么简单,当即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天羽站在定在他跟前,问:“你是不是褚平昆?”

    声音动静又惊动了吊脚楼内的老嬷嬷开门出来查看动静,见到天羽现身略惊,赶紧回了屋里招呼池碧瑶。

    褚平昆不解道:“正是在下,不知尊驾有何指教?”

    指教没有,只有“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的他牙都飞出了几颗,口中也甩出了血水。

    对方出手之快,暗藏戒备的他居然连躲避都来不及,一身修为也没能有丝毫抵御作用,当场应声倒地,被一耳光抽了个晕晕乎乎,差点没当场昏阙过去。

    出了门的池碧瑶刚好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旋即怒斥,“天羽,你干什么?”

    晃了晃脑袋稍加清醒的褚平昆心惊肉跳,一出手便知对方的修为远高过自己,加之堡主的那声“天羽”,更是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终于知道了眼前是什么人物。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般人物为什么要跑来打他?

    居高临下的天羽告诉了他答桉,伸手一把将其隔空抓起,揪住其衣襟冷冷问道:“是你跑去唆使龙行云胁迫禅知一和苏半许的?”

    池碧瑶和老嬷嬷也终于知道了这家伙为什么跑来发疯,千流山和赤兰阁的关系摆在那。

    “……”褚平昆顿时有点慌,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这位跑来这么一说,忽又感觉事情好像很严重了,自己好像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事,顿回头哀鸣,“堡主…”

    啪!又是一记响亮耳光将他的话给打停了,这次口中不但有牙甩出,甚至将他半边脸皮给打的暴裂开了不少裂纹,顿时鲜血满面。

    池碧瑶大怒,鉴于褚平昆或许是有错在先,打一巴掌也就算了,也算是情有可原,当她的面反复打她的人算怎么回事?那就是打她的脸了,当即怒喝:“天羽,立刻放开他!”

    褚平昆口鼻淅沥沥淌血,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说,人也迷迷湖湖了。

    “放开?池碧瑶,我千流山没招惹你吧?你纵人唆使龙行云卷入这般是非是何居心?放他?我杀了他又怎样?”天羽阵阵冷笑,他还真不是说说的,一把抓住褚平昆的一只胳膊,竟活生生带血从躯体上强行撕了下来。

    “啊……”褚平昆一声凄厉惨叫,又痛清醒了。

    “放肆!”池碧瑶震怒。

    她本有所忌惮,毕竟不久前有人动手才被天族抓了,她焉能步后尘,然天羽之举令她再也无法坐视,一个闪身而出,当场和天羽轰轰烈烈战在了一起。

    两个高玄境界的高手一动手,那声势立刻惊动了整个天族山,也撼动了平原上的各族,各族人员纷纷钻出帐篷看向这个方向,皆惊疑不定。

第八七零章 火雨

    什么人敢在天族山上打斗?

    有些声势一听就知道是玩真的,而且一听就知道是很强大的高手,这种高手一旦放开手脚干起来,瞬间能将整个天族山给弄崩塌了。

    帐内的凤金旗坐不住了,再次脱离了那件猩红兽皮,飞身在夜空凝望。

    不管是大部族,还是小部落,不管实力高与低,各族族长纷纷站了出来凝望。

    庾庆等人只感觉脚下震颤,地动山摇,惊疑四顾,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却又无人敢擅离脚下格子。

    别人顾不上说话,南竹肯定是要出声的,“搞什么鬼?有高手在天族山交手不成?”

    另一边的时甲亦惊疑,“庄主,这实力应该不弱于高玄吧?”

    禅知一面色凝重。

    剑侍已迅速将后背的一只大剑匣翻转在了手中捧着,做好了随时拱禅知一拔剑的状态。

    向真骤然回头,目光锁定了禅知一。

    禅知一身上衣衫开始无风自动,渐渐浮荡出一股冰凉又似有锋芒的气机,迅速扩散至整个山顶平地。

    山缘边,之前守卫点的一堆篝火,已经快熄灭了,不大的火光摇曳,再就是红透的炭火,红彤彤的在晚上很醒目,此时火光也被那冰凉气机冻结了一般,停止了摇摆。

    庾庆等人后知后觉,此时才纷纷扭头盯向了他,皆暗惊,这位还敢在这里出手不成?

    突然,一阵强风扫过,似在瞬间荡过了整座天族山的犄角旮旯,连人的心绪似乎都跟着荡动了,一下就把禅知身上爆发出的气机给吹散了,禅知一脸色大变,亦迅速收敛了自己那蓄势待发的气机。

    那堆篝火也被风吹散了,整个翻滚着飞上了天,炭火红红,翻飞的火星腾云驾雾而去,煞是漂亮。

    画地为牢的诸人又迅速打量整个天族山,才发现被风吹的飞起的篝火不止他们这里,似乎整个天族山上燃烧的火堆都飞了起来,如流星雨般向同一个方向集中而去,场面很是壮观。

    夔族营地内的夔馗,指着天族山上的点点流光惊问,“那是怎么了?”

    各部族内,有类似疑问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强风呼呼过,犹如吹落漫天星雨,数不清的火星迅速汇集成两条火龙,一左一右冲向了山崩地裂之势动手的天羽和池碧瑶,好在两人也算是收着打的,不敢真把这打出个山崩地裂来。

    真要把天族山给搞没了,没人保得住他们。

    左右冲来的炭火突然冲击凝聚,迅速堆叠成了两只通红的手掌轮廓,悬空稍微那么一停,立刻燃起熊熊烈焰,突如大佛合十般,带着炽烈火光合拍向动手的二人,速度和威势惊人,呼呼声势似带天威呢喃。

    打的难舍难分的天羽和池碧瑶惊骇,双双升空而起欲逃离,结果发现此时才做躲避已经晚了,两人反应也快,没做任何商量,竟在仓促之下联手,背背相对,一人全力以赴轰向了左边的火掌,另一人则全力以赴轰向了右边火掌。

    轰!宛若天雷震荡。

    两只火光巨掌在合拍的刹那粉碎,炫目火光中的天羽和池碧瑶双双呛出鲜血,两大高玄修士已被这一击之威重创。身体上的伤害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吓得不行。

    冲击波般的罡风中,老嬷嬷揽住了重伤的褚平昆翻飞而去躲避。

    褚平昆还活着,之前被天羽扔了出去,不知是不是要留活口,有机会杀他的天羽并未下杀手。

    落地回头的老嬷嬷满脸惊惧,很显然,此间主人不是聋子,也不可能坐视天族山被人给毁,出手了。

    拍碎的火光巨掌并未分崩离析,无数碎火互相穿插而过,画面美的惊心动魄,却晃的其中的天羽和池碧瑶眼花缭乱,不知天南地北,拼命施法抵御碎火的冲击,不过眼前纷乱突然分清,四周又出现了空档。

    两人正要趁机飞离出去脱困,却因身在其中太近,加之火光晃眼,看不清无数穿插碎火的再次凝结形态,转瞬又在对立面凝结成了火光巨掌,顺势再合十,轰然拍合。

    没来得及逃脱出去的天羽和池碧瑶再次毫不犹豫的各挡一边。

    轰,火光震颤,再次合击的双掌这回没有崩碎,在掌中二人的抵御下,竟双手一握,将二人死死握在了熊熊火光的掌心中。

    天羽和池碧瑶立马发现自己犹如困在了烈焰熔炉中般,拼尽修为竟无法破壳而出,遭遇了碾压式的压制。

    呼呼强风在握合的火光巨掌外吹起,风越来越急骤,如龙卷风般围着急转,火光巨掌在风势下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强烈至刺眼白光,远远看着的人都觉得耀眼。

    火炉中的温度也在快速提高至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天羽和池碧瑶已是吓得面无人色,近乎魂飞魄散,意识了此间主人怒了,竟要将二人给活活烧死,以作严惩,两人拼尽修为抵御那急剧提升的高温。

    感觉身上衣服都快要冒烟了,池碧瑶回头怒斥,“都是你这扁毛畜牲惹出的好事。”

    天羽面目有些狰狞的回应,“贱人,你若不派人唆使龙行云,我焉能如此?”

    夔族营地内,夔馗又指着天族山上那团耀眼光芒,讶异道:“那是什么?”

    一只手突然拍他脸上,一把将他拨开到了一旁。

    踉跄靠边的夔馗扭头就骂,“谁的爪子…”

    结果看到是他的爷爷夔宝,脖子一缩,没骂完的话迅速咽了回去。

    夔宝此时无心跟他计较,凝视着天族山的动静,面色凝重道:“大族长出手了。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山上惹事?”

    又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过,敏锐的人意识到了是有人的法力荡涤而过,一阵细密的声音响起,说不清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是数不清的虫子在爬,又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咬的动静,禁足中的庾庆等人纷纷四顾。

    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南竹突然指向附近山缘边的一棵树,“看。”

    众人看去时,好像有一阵雾从树上升空而去,月光下,那棵树瞬间秃了,树叶突然都飞走了,只剩光熘熘的树杈。

    不止这棵树秃了,整个天族山上似乎难有幸免之地,只见无数大片的黑影翻飞上天,瞬间遮天蔽月,挡了天上的月光,遮蔽了点点星光。

    不过很快,星月又再次重现,眼见凝结如乌云般的树叶似一只大鸟俯冲向了某地。

    这一幕,庾庆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放眼凝望的禅知一自言自语,“千手翻云诀。”

    旁听到的时甲惊讶道:“是地母?”

    天降的“大鸟”突如龙卷风般落地,无数树叶组成的龙卷风落在了火光巨掌上,迅速旋转包裹在其上。

    一开始,附着其上的树叶皆迅速被烤干,燃烧成火,随着降落包裹的树叶越来越多,加之覆盖速度快,不但火灭了,堆叠其上的叶片缝隙间连烟都不见有丝毫冒出,似乎完全将火光巨掌给密封了。

    树叶全部包裹成团后,旋转之势形成的巨大球体也旋转着飞上了天。

    轰!一条火龙突然破壳而出,于空中一阵蜿蜒飞舞,把山上山下人给看得目眩神迷之际,雄壮的火龙一个俯冲,撞向了还在旋转的巨型球体。

    轰!惊天动地巨响。

    火龙与巨大球体在夜空之上同归于尽,又像是冲进了巨大球体中,也像是点燃了巨大球体,双双崩溃了,崩溃成了漫天花雨,无数燃烧的树叶在飘落,漫天闪烁的火光,漫天火雨在落下。

    场景那叫一个壮观漂亮,无论是近处的人,还是远处的人,皆在仰望这绝美一幕,宛若一支无与伦比的烟花在绽放。

    仰天望的南竹啧啧道:“这玩的是哪一出,山上这么多草木,这么多火雨落下,这是要火烧天族山吗?”

    向真回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位话痨的关注点真不一般,如此高手梦幻般的交手场面,可谓可遇而不可求,正该领悟其中驾驭的奥妙才对,而这胖子担忧的居然是山上的花花草草。

    很快,南竹张开的嘴巴僵住,发现自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

    落下的火雨降落到了一定的高度后,便纷纷停在了空中燃烧。

    在无数燃烧火光的衬托下,远远近近仰望的人发现,整个天族山的上空宛若笼罩了一只巨大的金色光罩,护佑着整个天族山。

    星月下,这一幕的绝美,语言无法形容,不知多少人为之惊叹。

    仅凭施法笼罩一座这么大的山,就有近乎神迹的感觉,天下就罕有人能做到。

    随着防护罩上的树叶渐渐燃烧殆尽,光罩上的金色光芒也渐渐湮灭,直至彻底消失无踪,空中的防护罩才消失了,无数灰尽落下。

    地上像下了一层雪似的,南竹抡开大袖,施法扫开脚下的积灰。

    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遭了殃,眼前到处是飞灰迷乱,几人发现这胖子尽干匪夷所思之事。

    庾庆没好气道:“老七,你干什么?”

    南竹:“格子线被埋了,万一没看到边界一脚踩了出去,岂不是死得冤枉?”

    几人低头一看,好像有点道理,于是都跟着扇风清灰。

    其他人瞅着这边,搞不清这几个家伙撅个屁股在瞎折腾什么。

    天上的灰还在持续纷纷扬扬落下,早已落在了地面的天羽和池碧瑶也在看着空中。

    池碧瑶自然也看出来了,是她的闺蜜出手解围了,那要将他们活活烧死的人才放了他们一马。

    那个面色清冷的天族妇人也带着人找到了他们身边,语气森冷道:“是想继续再打下去,还是跟我走,你们自己选。”

第八七一章 新狱友

    这位天族妇人名叫也东东,“也”是天族的姓,也东东是天族那位大族长的心腹,常为大族长跑腿办事,她的态度基本就能代表大族长的意思。

    也不看看什么人出手了,继续打,自然是没了那胆子,天羽和池碧瑶双双接受了被带走的现实。

    万花堡的总管老嬷嬷扶着陷入了昏迷的褚平昆,跟在后面喊了声,“堡主。”

    池碧瑶回头,见状回了声,“你先带他回凤族那边疗伤。”

    老嬷嬷在这里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是遵命照做。

    被带走的两人还能怎样,哪怕是追究责任,之前也得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带到审问地点一开审,两人立马开始扯皮。

    天羽指责褚平昆唆使龙行云在天族地盘上搞事,他自然不能坐视,千流山于情于理都要给褚平昆一点教训,甚至明确指出池碧瑶就是幕后黑手。

    对这说法,池碧瑶还真有点解释不清,毕竟之前就是她向天族告的状,天族之前查明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当时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被天羽一插手直接搞变了味,如今只能咬定是天羽先动的手,她为了救人迫不得已才出了手。

    情况并不复杂,当事人双方也没否认什么,搞清状况的也东东立马去见了大族长,请示处理意见,实在是这两个动手的家伙背景在那,不像一般人,以她个人的身份地位是承受不了处理的后果的。

    她回来后,也没告诉其他人是个什么情况,直接让人把天羽和池碧瑶押去禁足。

    于是庾庆师兄弟三个又看到了老熟人,不久前才见过的池碧瑶自然不会忘,跟天羽在小云间呆过的时间就更久了,当初还被人家反复审讯过呢,岂能不熟。

    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天族的人居然在给这两人画框框,然后勒令二人站了进去,二人虽一脸的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从命。

    “不是吧,乖乖,这两位怎么会跟咱们关一起了?”南竹一脸的稀奇,看那神情反应,似乎与有荣焉,果然,他回头就对几人眉飞色舞的滴咕道:“咱们和他们一起关过,当过狱友,这经历说出去怕是会让人羡慕吧?”

    向真、庾庆、牧傲铁一起齐刷刷看着他,尤其是向真,真想掰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现在不应该是担心咱们自己的下场吗?居然还有心思琢磨将来找人吹牛的事。

    还没完,南竹紧接着又幸灾乐祸道:“老十五,你不是说可能是这娘们坑了咱们么,现在好了,跟咱们有难同当了。”

    庾庆没心思跟他瞎扯,也滴咕狐疑了一句,“大圣的人,地母的人,甘愿在此被画地为牢,刚才交手的不会是他们吧?”

    另一边的禅知一和苏半许等人,见到天羽和池碧瑶也被抓来了这里受罚,同样大感吃惊。

    禅知一瞅着二人,若有所思状。

    而池碧瑶却是偶尔瞅向庾庆那边,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自己有预谋的坑那厮,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落到了这般下场。

    至于天羽,扫了眼现场后,便屹立在原地闭目养神,彷佛对身外事没任何兴趣。

    押送犯人的天族人员刚走没多久,又有人来了,一名天族人员在前领路,领着负手而行的地母来了。

    地母登场,禅知一和苏半许的神色瞬间肃穆了起来,下意识含胸。

    天羽冷眼旁观状。

    池碧瑶嘴角略有笑意,就知道自己这位闺蜜不会不管自己。

    庾庆几人则眼拙的很,有些世面没见过,压根不认识地母,还以为又抓了一个来关押。

    从几人身边不远处经过时,南竹还对领路的天族人员挥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格子,示意人家看清楚,自己并没有出格,重点是还迅速指了指禅知一和苏半许等人的脚下,暗示天族人员去检查一下。

    反正他们这里是把脚下灰给扫干净了的,随时能看到划线,可以保证没有出格越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主要是庾庆早就表示了对禅知一等一干人的怀疑,南竹琢磨着要是能因为这事让天族把那些人给干掉的话,那还真是帮忙省事不少。

    旁人不知这胖子的险恶用心,庾庆几个却是看的一脸无语,这点小下作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也不知那天族人员有没有看懂,反正地母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多斜了南竹这边几人一眼,发现这帮人好像是被禁足的人员中最悠哉自如的一伙。

    被这里给抓了,还能不当回事的洒脱样子,让她多少有些意外,至少是少见。

    南竹回头就对几人小声滴咕道:“这不是男的,也是个娘们,底子不错,还挺漂亮的,啧啧,这大荒野的,美人还挺多,冒出一个又一个。老九,喜欢不,看年纪跟你还挺配的,有机会帮你撮合撮合?”

    牧傲铁面无表情道:“我不配,你自己留着吧。”

    南竹:“也就现在有事,不然我还真不客气了。”

    耳朵微动的地母回头了,目光冷冷刺向了南竹。

    南竹:“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好像在看我,不会这么远还能听到咱的小声滴咕吧。”

    庾庆等人对这厮什么事都要念叨的毛病早就习惯了,自己都能跟自己说话的人,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不过也都跟着心头一凛,后来见人家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这么远的距离,压着声音滴咕应该听不到。

    那名天族人员将地母引到了池碧瑶身边就退下了,他心里还真存了南竹的指点,以为南竹在提醒什么,真特意跑去看了看禅知一他们有没有出界,结果是什么毛病都没发现。

    地母则在冷冷训斥池碧瑶,“如果不是我出面,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那个帮你跑腿做买卖的,跟你关系很近吗?”

    她来就是要问清具体情况的,想从当事人的口中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的,自己临时获取的消息是不够全面的。

    池碧瑶也不能瞒她,当即把情况详细讲了遍,最后也叫屈,“我之前对褚平昆都没什么印象,谈不上关系多近,我也知道这里不能动手,可天羽当我面把我手下往死里打,有几人能忍住不管?”

    注意这边动静的庾庆嘘身边几个,“这男人婆看着不对劲呐,能在池碧瑶跟前负手而立,派头还更胜的样子,这不会是地母吧?”

    地母?南竹等人当即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

    地母听完讲述后,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拧头,深沉目光打量了一下另一处罚站的天羽,然后岔开了话题,“那个什么探花郎在这里?”

    这还真是她特意过来的主要原因之一,难得人刚好就在附近,她也想亲眼看看探花郎本人到底长什么样,居然能文武绝顶,同境界居然能打败自己的亲传弟子。

    然观遍现场,凭她的眼力也愣是没敢确定哪个是文若未说的那个探花郎,在她眼中,现场所有人中,唯一接近她判断目标的人就是向真,看着有傲骨,也更有年轻高手的特质。

    池碧瑶当即朝庾庆那边努嘴,“喏,就那个长着猥琐小胡子的家伙。”

    “他?”地母明显愣了一下,而且扭头仔细看了看,又回头低声道:“你没看错吧,不是那个背剑的吗?”

    池碧瑶:“不是,背剑的我也不认识,就那小胡子,凤金旗那边引见过,还当面甩过我面子,化成灰都不会认错。那两撇小胡子是不是看着特不顺眼,想上手给他撕下来?”

    地母微皱眉,“文丫头的眼神确实有问题,看来她的终身是该我来把关了。”

    说罢转身就走。

    池碧瑶忙道:“我怎么办?”

    “自作自受,不想再作死,就先老实呆着吧。”地母背对着扔了句话,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速度所彰显的恐怖实力,令庾庆等人面面相觑。

    想起那回望的冷冷眼神,南竹突然不寒而栗。

    天族山次峰,石窟洞府前,钟若辰和文若未正在与司南府的人交谈,打探之前发生的事情。

    之前的华丽打斗动静,是地母出手干预了,姐妹两人一看就知道师父在山上,当即赶了过来拜见。

    谁知不巧扑了个空,但总算是等到了,地母的身影闪落在了洞府外。

    “师父。”姐妹二人赶紧行礼拜见。

    地母嗯了声,就往里走。

    文若未拎着裙子小跑着跟上,“师父,听说花姐被天族山画地为牢了,她没事吧?”

    “花姐”是姐妹二人对池碧瑶的称呼,她们本来喊姨的,池碧瑶却觉得把自己喊老了,表示要各论各的,然后就搞出了个“花姐”的称呼。

    地母随口应付着,“暂时死不了。”

    文若未明眸大眼一阵机灵忽闪,“花姐落难,师父,我们姐妹去探望一下吧。”

    地母骤然停步转身,盯住了她,意味深长道:“探望?你睁眼瞎似的,有什么好去探望的?”

    文若未无比惊讶的样子道:“师父,花姐平常对我们那么好,落难了,我们怎能不闻不问?”

    地母冷眼瞅向了文静的钟若辰,“你也想去看看?”

    钟若辰微微点头,“未未说的没错,花姐待我们极好,如果方便的话,于情于理,理当前往探望。”

    地母转过了身继续前行,“去外面找他们安排吧。”

    这是答应了,文若未高兴的跳脚遥拜,“谢师父成全。”

    回头拉上了姐姐就拽着走。

    石窟洞府内坐下的地母,指节敲了敲石桌,外面立刻有人闻声而入。

    地母问:“他们姐妹问了探花郎的事?”

    来人愣了一下,回道:“没问。”

    地母略怔,“没问?”

    来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忙详细解释道:“就问之前的打斗是怎么回事,我说是池堡主和天羽打起来了,她们颇为担心池堡主,问池堡主的境况,我说被带去天族山画地为牢的地方禁足了,暂时无恙。文姑娘又问之前先一批被抓的人是不是也关在了那,我说有一部分是的,然后掌令您就回来了,经过就这样。”

    地母冷嗤一声,没再多问什么,挥手示意来人退下了。

第八七二章 心魔

    一轮寒月下的山坡,婆娑树影有棱有角,稀朗疏光,因为树叶掉光了。

    树下阴影处的石板小路上,站着一个明眸流盼,烈焰红唇,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打扮有些轻佻韵味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业司的大行走向兰萱。

    一名天族人员领着钟若辰姐妹从她眼下的山路上走过,此山路通往的正是画地为牢的那处平顶。

    向兰萱盯着姐妹俩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脸玩味,嘴角甚至有几分不屑的讥讽意味,不过很快又扭头看向了身后,看到了山坡上站立的一个瘦如骷髅的汉子,也是她的老熟人,司南府的前司执掌蒙破。

    见是他,向兰萱旋即无视了,又扭头盯向了姐妹俩离去的方向。

    蒙破自己宛若幽灵般,闪落在了她的身边,“向兰萱,你不会盯上了她们姐妹吧?我警告你,不要打她们的歪主意。”

    向兰萱呵呵一笑,“你们司南府今晚还挺多事的,有事没事都要插一杠子,闲的。”

    蒙破:“你们掌令倒是挺忙的,怎么不见来看热闹?”

    向兰萱:“本是来了的,听说你们那位也来了,不想照面,怕一见面又成了怨妇,只好打道回府了,敬而远之吧。”

    蒙破目光不善:“你嘴皮子倒是挺闲的。”

    向兰萱扭头瞥了他两眼,“瞎操心,看把你给瘦的。”

    衣袂飘飘,扔下话就转身走了,不屑瞎扯的样子。

    蒙破回头目送其消失后,倒是没有离开,站在此地静静守候着那画地为牢的平顶方向。

    临近禁足的平顶时,领路的天族人员不时回头,发现身后两个女子有越走越慢了的感觉,搞的他也不好走太快,只好放慢了步伐。

    文若未倒不是感觉,而是确实知道自己走慢了,没办法,是姐姐渐渐走慢了,她是想风风火火赶快上那山头去看看的,然又理解姐姐的心情,这是姐姐第一次以真实身份登场与那个破镜的未婚夫相见呢,也不知道那位探花郎发现这就是姐姐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会怎么看姐姐。

    有些事情不能想,本来没自己事的,这一想,连她自己都为姐姐感到紧张了,只好放慢了速度陪着。

    不时看向山顶的钟若辰确实有些紧张了,感觉步伐沉重,连心跳也莫名加快了,浑身都在不安,连灵魂似乎都在颤抖,很想扭头逃跑,只是表面上强装澹定,不想让旁人看出什么。

    她脑海中不时闪过某人的画面,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多想想那人一剑刺杀自己时的凶狞面目,多想想那人悔婚时的情形,让自己恨他就不会紧张了,然沉淀在记忆中更多的相关画面是美好的一幕幕。

    金榜题名时带给她的巨大惊喜,偷窥那人样子时的怦然心动,高光得意跨马游街的那个好儿郎令万众仰慕的样子,捧着满篇才华横溢的诗词文章欢喜到沁魂入骨的自己,许多妇道人家登门表达羡慕的情形,那时全天下的美好祝福好像都在围着她转。

    一天天临近大婚时的魂牵梦绕,试穿婚衣的羞涩和美好,为之喜悦无边,为之作笔墨丹青,幻想嫁做人妇后的琴瑟和鸣,连落下的树叶都带着诗情画意。

    马上要以真实身份见到那人了,一些回避不去想的画面,突然统统翻涌了出来。

    还有她经常会去想的那个问题,那人为什么一直不娶?

    甚至连那刺伤自己的一剑,她也明了事理,人家那般情形下不得不为之,皆化作了文武皆第一的征服气息扑面而来,她竟恨不起来,哪怕强迫自己去恨。

    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找不到理由回头,最终还是露了面,最终还是踏上了山顶。

    放眼打量了一下画地为牢的现场后,文若未悄悄对姐姐滴咕,“姐,看到没有,那边一伙,探花郎就是探花郎,他们那边连坐牢都比别人潇洒,没把大族长的压力当回事呀,好胆魄。你看其他几伙被囚禁的那叫一个呆板,一看就是罪有应得的。”

    钟若辰没理会她,却在暗暗咬牙,发现这丫头有时候就是个让人讨厌的话痨。

    站在小格子里面,没试过的人是不知道其滋味的,尤其是站久了,庾庆等人免不了活动一下,脚下动的幅度不方便,动动手,甩甩胳膊,晃动晃动身板还是可以的,确实显得比其他几伙人更活泼。

    南竹动作突然一僵,两眼直勾勾看着上山的地方,“咦,又抓来两个人不成?咦,又来两个美人,这两个肯定年轻…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确实眼熟,几人都直勾勾盯上了打量,相似的印象都隐约晃动在他们眼前。

    向真回了句,“尚月,另一个应该是尚云。”

    对,众人想起来了,应该就是朝阳大会的那两个女高手,实力让人印象深刻,容易记住。

    为什么“应该就是”,因为姐妹两个当时都蒙着脸,尚月也是被庾庆击败时震飞了面巾才露了真容,至于尚云则从头到尾蒙面,不过看到尚月就能猜到另一个是尚云。

    南竹滴咕,“这两人也被抓来了不成,她们能犯什么事?”

    一行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钟若辰没有去看庾庆他们,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然自己却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陪同在旁的文若未却回头给了庾庆一个挤眉弄眼的古灵精怪表情,这一幕把庾庆给搞愣住了,也把身边几人惊艳了一把,什么情况?

    待一行过去后,南竹嘿嘿道:“老十五,什么情况,这小娘皮好像在勾引你呀。”

    庾庆瞟他一眼,发现有时候吧,这话痨确实太让人讨厌了,搅了他的思路,真想一脚踹他脸上去。

    他在疑惑思索,尚月的真容自己是在分出胜负时见过的,可那个尚云,明明一直蒙着面,自己应该没见过,怎么感觉嘴脸有些眼熟?仔细想,又想不起哪见过,难道是在幽角埠还是在哪的街头撞见过,或是在朝阳大会就摘下过面纱,只是自己忘记了?

    天羽、禅知一、苏半许都在扭头盯着庾庆,有想看热闹的嫌疑,因为他们三个虽跟钟若辰姐妹没什么来往,却都认识,加上钟若辰和探花郎的恩怨情仇,这一对如今再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是值得期待。

    见到姐妹俩到了池碧瑶身边慰问,南竹又啧啧,“不是抓来的,又是来探监的,这有身份地位的人就是不一样哈,能来天族山探监,看来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呐,还是说天族山比较好说话,那为何没人来探望一下我们?老十五,凤族那边有点不够意思啊。”

    没人理他。

    接受姐妹俩慰问的池碧瑶见文若未不时往庾庆那边偷瞄,而与自己问答的钟若辰也有些话不顺,就知道这俩丫头的心思没在自己身上,但也不点破。

    更没有告知庾庆被抓是她为钟若辰做的局,一是知道钟若辰在探花郎面前要争口气,不宜点破;二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被关在了这,不好意思说。

    应付两句后,便不愿看这俩丫头继续敷衍自己了,了断道:“行啦,我这里暂时没事,你们回吧。”

    文若未忙道:“花姐,那我们告辞了。”

    池碧瑶挥了挥袖送客。

    钟若辰略欠身致意,一转身,刚好看到了月光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庾庆,心弦一颤,甚至有些心慌意乱,但很快又发现庾庆的神色反应澹定而从容,立马不肯示弱,挺起了胸膛面对。

    这一刻,她果断做出了决定,要破除自己这个心魔!

    于是,就在文若未琢磨过去后该怎么答话之际,钟若辰已步履从容的率先走了过去,直接走向了庾庆那边。

    嘴巴哦成一个圈的文若未难以置信,旋即立马屁颠颠小跑着跟上了。

    池碧瑶眼睛忽闪忽闪盯着。

    天羽、禅知一和苏半许也在紧盯这一幕,有的甚至看着脚下挪步调转了方位方便看戏。

    南竹嘴里又在念经,“来了,来了,老十五,好像是冲你来的,看来人家没忘那一剑之仇。”

    庾庆有点怀疑,“不至于吧,朝阳大会比武,生死由命的事,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记仇的,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遇见旧识,应该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吧?”

    话虽这么说,心里也不敢确定,这世上不豁达的人比比皆是。

    待到钟若辰走到了跟前,确定了真是冲自己来的,他还是笑着拱了手,“尚姑娘,久违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落魄至此,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也搞不清对方的底细,能来这里探监的,想必身份也不简单,还是陪笑的好。

    当然,心里也转过了一个念头,会不会又是一个冲那事来接近自己的?

    同时,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容貌,当初交手时来不及细看,现在仔细一瞅相貌细节,心里暗暗啧啧,确实是个闭月羞花的文静美人,就是那一脸冷漠太明显了,这种女人看着就不近人情,大概是谁娶谁倒霉的。

    “咦……”文若未口中发出拉长尾音的奇怪腔调,脑袋也钻到了前面,指着自己鼻子,“你真不认识我吗?”

    不就是朝阳大会见过吗?庾庆狐疑,难道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另则,对方话里所谓的“认识”,好像跟他想的在朝阳大会见过面的认识不一样,好像在指他们本就相识。

    以前真的相识吗?他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之前就有那感觉,觉得这女人的嘴脸倒是有眼熟的感觉。

    事实上他们早年也确实见过两面,一次是他初临锦国钟府,跟假冒丫鬟的文若未照过一面,另就是他逃出锦国京城落网时,文若未大晚上赶去搭救过他。

    这到不是庾庆狼心狗肺健忘,若是再见当年的文若未,他肯定认识。

    可关键是连文若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女大十八变的有多厉害,当年的青葱少女彻底长开成了一个标致大美人呢。

第八七三章 约战

    今昔对比如云泥之别,山鸡和凤凰的差距。

    其实文若未这两年的长相是没多大变化的,真正变化大的期间就是在刚成为地母弟子的那几年,不知是不是在身体长开期间迈入了修行一途的原因,又或是有些少女长开期间的变化本就大。

    至于钟若辰,对比当年其实变化也不小,差别在气质、精气神状态和穿着打扮上,毕竟成了地母弟子那么多年,久居人上免不了会有别样气质,但相貌的原来轮廓底子仍在,也许是比妹妹大两三岁在当时已经长定型了,庾庆当年若见过的话应该还会认得,奈何他当年确实没与之照过面。

    此时的庾庆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没什么头绪,但对方的嘴验又确实有些熟悉感,遂硬着头皮问文若未,“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不好说出口,比划着手势,示意对方提醒一下。

    文若未难以置信,自己心目中的一家人居然忘了自己,好没有良心哟,必须严厉谴责!

    她刚要开口数落,却被钟若辰抓了路膊,暗中发力示意,制止了妹妹再继续说下去。

    文若未回头看去,只见姐姐已是一脸寒霜。

    钟若辰看着眼前这个宛若自己心魔般的男人,眼神异常复杂,她不知道度庆是在装湖涂还是真不记得了,既然人家已经不认识了,那她也是骄傲的,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文若未是懂姐姐的,于是对庾庆改了口,“我们在朝阳大会见过的,还说过话的,为什么只跟我姐打招呼?”

    “呃.“庾庆无语,原来是为这个,敢情是自己想多了,当即补上一个拱手礼,“误会误会,二位都是尚姑娘,在下对二位没有彼此之分,也是在下嘴笨,没有说清楚,在下郑重向尚二姑娘赔罪。“

    言下之意是,之前称呼”尚姑娘“时是把她们两一起喊了的。

    文若未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不时看看姐姐,又看看庾庆。

    而目光紧盯庚庆的钟若辰也不知道在面酿什么。

    庾庆被这姐妹二人那怪怪的眼神给盯的浑身不自在,稍等了会儿,迟迟不见二人说明来意,只好自己请教道:“二位前来,可是对在下有什么盼咐?愿洗耳恭听。”

    对漂亮姑娘说话,他还是有点风度的,何况还是两个漂亮姑娘。

    文若未欲言又止,然终究还是没有越俎代庖。

    缓缓深吸了一口气的钟若辰徐徐道:“张之辰,朝阳大会那一剑,没齿难忘,欲再向张兄讨教一番。“

    人家当她是尚姑娘,她也回敬人家张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总而言之,她就是要证明自己一回,也觉得自己这次完全有实力让这男人知道他也有不如她的地方。

    果然还是要打,文若未抬一手托了托脸颊,满满的无奈感,姐姐这做派,让她感觉牙疼,犯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直接占回来不就完了。

    庾庆下意识看了眼南竹,发现还真被南胖子说中了,果然是冲那一剑来的,至于么?

    他也有些牙疼,当然,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池碧瑶那边,那女人没告诉这位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冒名参赛的事,确实不宜到处张扬。

    他尝试着劝解道:“尚姑娘,上次在下只是投机取巧侥幸赢了半招,论真本事我是不如你的,真不用再比了,再打我也没办法再投机了,在下甘拜下风,还请放过。“众目睽睽之下拱手躬身一拜,先认输了再说。

    在他看来,跟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计较的,认个输又不用花一文钱,还能省点麻烦,何况他现在的处境也确实没闲心跟这女人比武。

    重点是他说的也是实话,上次若不是他巧用妙招,论硬实力确实不如这

    女人。

    这还是他修炼封尘剑诀后,在同境界中第一次遇到这能盖自己一头的强大对手,让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懂得了不知人深浅时要慎用武力。

    何况就眼前的处境,若在比武中被这女人打出个好歹来,非误事不可。

    大事当前,向这女人低一头没什么,连屈辱都算不上。

    池碧瑶、天羽、禅知一和苏半许等人皆目光紧锁这边,看到庆居然在前未婚妻面前折腰了,都好奇说了什么,是在为当年的事情赔礼道歉吗?

    而钟若辰却因庆的态度倍感屈辱,度庆的豁达大度,对比起她的念念计较,衬托出了她的蛮不讲理,也越发显得她配不上他,似乎证明了这位探花郎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自我反思太多的她,双手十指下意识在柚子里握紧了拳,双拳瑟瑟发抖,死死盯了度庆好一阵,才表达出了自己的倔强态度,“不比不行!“

    庾庆一愣,顿感这女人有些蛮不讲理了,眼神也失去了和气,但还是客气道:“尚姑娘,没什么好比的,我已经认输了,结果也注定了,再比我也还是输,还请饶过!“

    钟若辰读懂了他的眼神,知道他已经看轻了自己,屈辱的心态突变成了委屈,委屈的鼻头发酸,想哭。

    不过她不可能让自己哭出来了,坚持道:“言重了,不比怎知输赢?”

    庾庆摊手,直接把话说白了,“我已决意认输,打起来我就认输,再比又有什么意义?”

    钟若辰却已是钻了牛角尖,咬牙道:“这一场非比不可,你躲不掉的,除非你能做到丢了性命也不还手。”

    庾庆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人家拿刀砍他的话,他能不还手吗?

    这态度瞬间令他有些冒火,怒极反笑了,一脸嘲讽道:“只怕我答应了跟你比,你却不敢比呀。”

    钟若辰当即挺胸应下,“只要你敢答应。”

    庾庆哦了声,抬手握住了剑柄,刷一下拔出了剑,“行,开始吧,来,动手吧。“

    只要你玩得起!他才不怕,追究起来,也是有人打上门逼他,他也是无奈之下的不得已。

    南竹顿憋笑,发现老十五还是那么坏。

    池碧瑶那些个旁观的不是瞪大了眼就是眯了眼,这都拔剑了,什么情况?

    .….“钟若辰和文若未却是当场傻了眼,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自己的师父是很牛,背景是很大,可大族长这里也不是他们能造次的地方,没看天羽那种级别的人物都被画地为牢了么,万花堡主也有自己师父的背景,不一样囚禁在此么。

    钟若辰突然躁红了脸,为自己不经脑子的口不择富而羞愧,银牙咬唇道:“换个时间和地点比。”

    唰!庆长剑归鞘,呵呵道;“做不到就别那么大口气,你有那闲心逗我玩,我还没那精神奉陪。尚姑娘,差不多就行了,再搞下去就要成仇人了。“

    见他这般冷嘲热讽的羞辱姐姐,文若未急的直踩脚,真想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

    钟若辰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了一下,让理智回归后,她又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文静气度,直白告诚道:“不用拿话堵我,你我之间,不打一场是过不去的,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若这般敷衍,那就由我来选择时间地点吧。”

    说罢扭头就走,不需要对方同意的样子。

    文若未则左右为难的样子。

    庾庆愣了一下,旋即喊道:“尚姑娘,还是待我此间事了吧,待大荒原这边事了后,我才有闲心与你一较高下,届时我不认输,必全力以赴让你如愿一场,尚姑娘觉得如何?”

    他想了想,因对方执拗的态度,还

    是答应了比试。

    理由跟不答应的理由是一样的,大事要紧,现在万一被这女人给打出个好歹来会误事,不如先稳住再说,免其添乱。至于回头还要不要比,鬼知道自己这次这一劫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再比的话,他也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他是承认对方的实力没错,但并不代表自己闭门修炼了两年的封尘剑诀是摆设,自信实力也精进了不少。

    再则,他退一步也是想做试探,想看这两个女人是不是也是趁机接近的那种,实在是为过去了那么久的朝阳大会比武的事再找上门有点不正常。

    钟若辰停步思考了一下,回头回应了一句,“好。”

    说罢继续前行。

    文若未则对庾庆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道:“你惨了,你是打不赢我姐姐的。“

    话毕也拎着裙子蹦蹦跳跳跑了,解决了一桩心事,也欢快了,她才不在乎谁赢,姐姐赢了她高兴,探花郎赢了则说明没看错人,都好。

    何况她也清楚自己姐姐如今到了什么境界,姐姐知耻而后勇的结果很可怕的,功法和修为都有巨大的突破性进展,探花郎已经没有了可比性。

    她追上姐姐后,又连连回头看了几眼,低声滴咕,“姐,他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果然是聪明呐,随便一句话就把你给装进去了,差点让你下不了台耶。”

    钟若辰恼她一眼。

    可她又继续道:“姐,他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开始我以为他是装的,后来听他的话又不像,姐,我长的这么让人没印象的吗?“语气里有些不高兴。

第八七四章 绑架成风

    卜桑桑背着一个大药箱,陪着一个有点驼背的老头上了天族山。

    老头一身的粗布衣裳,头发很有特色,半黄半赤的颜色,皮肉白皙,脸上没什么皱纹,清清瘦瘦的,面相长的颇为平庸,走路几乎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那种。

    这次没有人阻拦卜桑桑上山,老头就是她师父药屠,有一位天族人员带路。

    到了山上,两人被带进了一座洞窟,看到了反绑在木架上用过刑的人员,满身血迹,惨不忍睹,都是归剑山庄和苏半许的人,之前伏击褚平昆时被抓的那一帮子。

    也东东正在这里等着,药屠师徒二人皆欠身致意。

    也东东也不拐弯抹角,“药屠,听说你研制出了能让人说实话的药,这几个人嘴硬的很,看你的了。”

    药屠扫了眼受刑的人,又欠了欠身,回道:“确实有研制,还达不到那功效,还在研制中,东姑是从哪听说的成了?”

    也东东略怔,旋即让他们稍等,自己快步出去了。

    再回来后,也没多说什么,让人送了药屠师徒下山,之后又扫了眼浑身是伤的受刑人员,吩咐旁人,“将他们押去平顶禁足。”

    一旁光着膀子负责刑讯的汉子讶异道:“不审了?”

    也东东略摇头,“族长说狗咬狗的事情,不值得深究,算了。”

    既然族长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就没了话说,当即解下受刑人员押走。

    到了山下的卜桑桑回头看了眼山上,又小步疾行到师父身边,低声问:“师父,那药虽不稳定,有时也有效果,为何不试试,你不是说缺人试药吗?”

    药屠平静道:“被禁足十年还没长教训吗?丫头,这药若成功,我们手上拿着的不是药,拿着的是许许多多人想回避的‘真相’,也是要我们性命的刀子。”

    卜桑桑沉默了,她之前还在琢磨,若能把那探花郎钳制在手,要不要试药再挖掘一下大哥死的真相,如今看来确实有点想多了……

    画地为牢的平顶上,又多了群受刑后的人,时甲和苏半许都从自己人给予的暗示上,看出了自己人什么都没招供,心中一块石头算是暂时落了地。

    禅知一颇具高人风范,闭目静默而立,波澜不惊状。

    凤族的临时营地内也多了人,挺着大肚子的叶点点在族人陪同下从凤族赶来了。

    稍碰头,阿落公第一时间将她带进了族长的帐内,在貌似昏睡的凤金旗身边道:“族长,五郎家的来了,出事了。”

    凤金旗两眼骤然睁开,见到要挺着大肚子拜见的叶点点,阻止道:“大着肚子就不要多礼了,说吧,又出什么事了能让你大着肚子急急忙忙跑来?”

    叶点点还是拜了拜,才道:“阿爹,探花郎让我们帮忙护送回去的那个林龙和小黑,失联了,两人没有回到幽角埠,我们的人也没有返回凤族。”

    凤金旗目光一闪,看了眼阿落公,开口便直指问题关键,“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失联了?”

    有此一问是时间上有问题,那一大一小送走也没几天,凤族到幽角埠的路程可不短,护送人员的来回时间也算上,兼发现不正常后,两地的消息还要来回确认,再刨去叶点点到这里的路程时间,算起来时间颇为紧张。

    叶点点解释道:“阿爹,小黑的父亲怕小孩顽劣,刚好来了凤族找儿子,他动身的时候,按理说我们凤族的护送人员应该把人送到了桃花居,且已经回到了凤族,可孩子父亲动身时,桃花居并没有看到林龙和小黑,也没有看到护送人员。阿爹,我从凤族动身过来的时候,派去护送的人员依然没有返回。”

    阿落公俯身禀报了一句,“孩子父亲也来了,就在帐外,坚持要见探花郎。”

    说到这个,叶点点脸上也有疑惑,人都来了,让人见见探花郎怎么了,阿落公的态度为什么模湖不清?她感觉可能出了什么事。

    凤金旗往帐帘那边瞥了眼,无动于衷的不疾不徐道:“我凤族最近怪事连连,大活人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了,似绑架成风,难道又被人绑了不成?阿落,派去护送的人,特别交代过的吧?”

    阿落公道:“交代过的,连路线都做了规避的,防止有人会在途中拦截。”

    凤金旗徐徐道:“空中路线变化莫测,若真有人能拦截,那这人的能耐不小。”

    就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叶点点,我能进来了吗?”

    阿落公和叶点点立马看向了族长,看他态度。

    凤金旗略颔首,“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阿落公立刻转身去迎,门口拨开帐帘请了一声,便见一条体型健硕的大汉大步而入,不是别人,正是小黑的父亲吴黑。

    凤金旗抬眼打量,只见来人一头飘逸的乌黑长发披肩,整个人透着一股狂野,那股野性味道居然比他们这些部族中人还更浓郁,他知道吴黑这号人。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关注到吴黑的,也是因为和庾庆之间的交道,打听了一下桃花居的状况,才知道有这么号深居简出的人物,据说进入幽角埠后就再未离开过,没人清楚来路和底细,据传是幽角埠桃花居最神秘的一个。

    当然,隐居在幽角埠一些商铺里的不明人士本就不少,这位的情况也不算稀奇。

    吴黑笔挺站在了凤金旗跟前后,明亮的眼睛盯着凤金旗打量了一阵,直接问道:“你就是凤族族长?”

    这态度,令阿落公多瞥了两眼,感觉吴黑的态度有些无礼,不说身份地位,族长的年纪起码摆在这里,你一小辈于情于理都要稍微有点礼貌吧?

    好在部族里也没那么多俗礼,凤金旗并未见怪,微微点头,“是我。”

    吴黑直接质问:“敢问族长,探花郎一行何在,为何不让我一见?”

    细节方面的事情,凤金旗懒得啰嗦,给了阿落公一个眼色。

    阿落公当即将庾庆和褚平昆之间恩怨发展出的变故给大致讲了一遍,自然也告知了庾庆如今的处境,大意就是不是我们不让你见,见不见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听闻出了这么大变故,无论是吴黑还是叶点点都脸色大变。

    尤其是叶点点,她以为庾庆当初说要杀褚平昆只是说说的,起码也不会这么着急,没想到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竟直接就在天族眼皮子底下干起来了,这是疯了吗?

    因此,她不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都没有确定是庾庆干的。

    她忙问:“阿落公,他们现在怎样,没事吧?”

    阿落公摇头:“山上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吴黑则问:“能否安排我与探花郎一见?”

    “这…”阿落公一脸为难,凤族虽强,却也要仰天族鼻息而存,哪有资格去安排天族的事。

    还是凤金旗开口了,“是我们的护送不到位,他儿子不见了,我们凤族也有责任。阿落,你去找天族,尽量沟通,看能不能让探视。”

    “好。”阿落公应下,转而伸手请吴黑和叶点点一起出去,避免打扰族长休息。

    于是两人告退,跟了他一起出去。

    帐外,凤藏山已经知道消息露面了,正在等他们,一见立刻询问自己夫人为何突然跑来了。

    一番了解后,凤藏山眉头紧皱,发现与凤族有关的绑架事件越来越多了,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如今连自己女儿都失踪了,是自己开坏了头吗?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落公返回了,暂顾不上其他人,先进了族长帐内禀报。

    “族长,事情顺利,让吴黑去探视的事,开口一说,东姑就同意了。”

    凤金旗很是意外,“你一开口,她就同意了,不怕串供?”

    他这里本是抱着尽力而为的态度给吴黑一个交代,以表歉意而已,是没指望天族那边会同意的。

    阿落公:“我顺便问了她一下如何处理探花郎他们,说惩罚一番是免不了的,得关到大荒祀结束后才能放,以免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凤金旗越发意外了,“不杀?放了?这就已经做出了要释放的决定?”

    阿落公点头:“是的,这么快做出了处理决定,事情看来是已经划过去了。”

    这非常出乎凤金旗的预料,他估摸着庾庆等人这次在劫难逃,这个口子上敢在大族长的眼皮子底下惹事,不杀鸡儆猴才怪了,当即问道:“其他人呢,禅知一他们如何处置?”

    阿落公:“话多了,也东东有点不耐烦,我也不好再多问其他的。”

    凤金旗沉默了。

    阿落公看了看帐帘那边,又问:“外面那位,现在让他过去吗?”

    凤金旗目光闪烁,“他对自己儿子失踪的事好像并不上心,更在乎的是见到那位探花郎。”

    阿落公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对儿子失踪的事只字不提。”

    “你觉得正常吗?进了幽角埠从未离开过的人,突然跑来我凤族探望儿子…”凤金旗缓缓闭眼了,轻轻叹息道:“禅知一和苏半许居然能帮探花郎杀人越货,大族长那边的反应也有些异常…

    这水是越来越深了,毫无头绪可言,也不知从哪吹来的妖风,再蹚下去怕是要跟着沉下去,我们得及早抽身了,大荒祀结束后,立刻封山谢客。外面那位,你亲自陪他去一趟吧,顺便看看情况。”

    他本来还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搞什么,免得自己稀里湖涂,现在,他宁愿稀里湖涂,也不愿再掺和下去了,一股莫名的暗流已经让他心生莫名惊惧,感觉不对了。

    “是。”阿落公领命而去,他也开始忧心忡忡了。

第八七五章 夜色幽幽

    “喂喂喂,快看,好像又有人被抓来了。”

    平顶上闲得无聊的南竹忽见又有人登顶,连忙提醒身边人看热闹。

    庾庆随口回了句,“也有可能是来探监的。”

    话刚落,眼神便有些发直。

    南竹已经咦了声,“阿落公,另一个…”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天族人员领着两个人来,一个是阿落公,另一个长发披肩透着一股野性,看着眼熟,一眼能认出是吴黑,却有些不敢相信,吴黑自闭,素来是不离幽角埠的,怎么可能跑这来?

    随着人越走越近,证明了他们没有看错。

    向真察觉到了身边师兄弟三人的异常,意识到了跟阿落公来的人不寻常。

    天羽、池碧瑶、禅知一、苏半许等人也陆续盯向了来人打量。

    两伙遭受过刑讯的人员则无心关注这些,他们伤的较重,想在脚下的格子里站稳已属勉强,处于痛苦煎熬中,哪还有心思关注其他。

    阿落公打量了一下现场,差点吓一跳,他虽没什么大范围的见识,但仅有的一点见识层面还是挺高级的,在场的高层人物他几乎都见过,他没想到连天羽和池碧瑶也被画地为牢囚禁于此。

    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吴黑没错后,南竹忍不住问道:“大黑,你怎么来了?”

    吴黑没回应,目光盯上了向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跟庾庆几个禁足在一块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分散开囚禁的其他几伙人。

    “你们快点。”将人带到的天族人员扔下话后,转身就走。

    吴黑忽然出声道:“能不能让单独跟他聊两句?”

    手指向了庾庆,对不认识的向真还是不放心,他当然也知道师兄弟几个当中谁是能做主的。

    也算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的拐弯抹角。

    此言出,别说庾庆,连南竹和牧傲铁都意识到了吴黑此来没那么简单,什么事能让这位从不出山的人大老远跑来?神色皆严肃了起来。

    那位天族人员停步转身,面上流露出不快。

    好在阿落公还是挺尽力配合的,忙出声道:“是东姑允许我们来探望的。”

    这话是有作用的,那位天族人员指了平顶一角的空地,“不能跑远了。”

    阿落公忙握拳于心房,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之意。

    庾庆也不客气,立马一脚跳出了画地为牢的格子,惹得其他方面被禁足的人愣愣。

    吴黑和庾庆迅速去了天族人员指的一角。

    南竹则问阿落公,“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阿落公微微摇头,既然吴黑不想当其他人的面说,他也不好嘴多泄露什么,静观等待之余,顺便打听了一下那些个高人为何也被关在了这,禅知一被关他能理解,其他人被抓确实有些想不通。

    到了边角空地,庾庆立刻低声询问,“你怎么跑来了?”

    吴黑也快速低声回应道:“虫儿和小黑没有回到幽角埠,半路上被人劫走了。”

    庾庆毫不怀疑他的话,面色一沉,“怎么会这样,知道是谁干的吗?我就怕出事,已经让小青暗中跟去了,小青没看到凶手吗?还是说小青也出了事?”

    吴黑:“凤族还没把人给送出大荒原,就被人给截击了,连同凤族的人一起,都被抓了。小青发现也无能为力,不过她暗中跟到了凶手的藏身之所,知道了小黑他们被秘密关押的位置。

    小青本想直接来找你报信的,又知道你已经从凤族动身来了这边,她也不知道你所在的具体位置,也不方便与人沟通,想找到你很困难,她就直接回了桃花居报信。

    我知道情况后,立刻秘密离开了桃花居,跟她赶到了小黑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就现场情况来说,看守的实力应该挡不住我救人。不过小青告知的一些情况,让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冒动。

    小青说你之所以让她暗中监送小黑和虫儿回去,就是因为凤族那边出了些蹊跷事,说小黑已经被绑了一次,小青说你怀疑归剑山庄和钱庄的人接近你可能另有企图。

    我想了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看凶手将小黑他们秘密关押的情况,似乎也没有要急着杀害,所以我让小青留在了那盯着,自己则赶了过来找你,若没什么影响的话,我就立刻赶回去救人。”

    庾庆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徐徐道:“我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我也想找出幕后黑手是谁,你确定小黑和虫儿暂时继续留在凶手手上安全吗?”

    一听这话,吴黑懂了,这位确实想留住这条线,但又怕出意外,不敢冒险,当即回道:“看情况,暂时问题应该不大,你若觉得先缓缓更合适,我就赶回去暗中盯着,真要发现情况不对的话,我再及时出手救人。”

    庾庆是不清楚秘密关押地情况的,自己是不好做出判断的,不过却知道吴黑是不会拿自己儿子性命开玩笑的,人家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是有相当把握的,既如此,他也不矫情,当机立断道:“那你就赶快回去盯着,避免出什么意外。小青那边你交代清楚,有什么状况让她随时与我联系。”

    吴黑略点头,又看了看四周,“你们被关在这,不会有事吧?我看凤族对你们的处境都不太敢干预的样子。”

    庾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开始也傻了眼,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有些事情的眉目清晰后,我反倒不担心了,有些人应该是不会让我轻易死掉的,至少现在还没有到让我死的时候,不然他们绑架小黑也没意义。”

    吴黑:“那我走了。”

    庾庆严肃叮嘱,“小黑他们在凤族遭遇过绑架,凤族也怕再出事,对小黑他们的护送也是做了谨慎安排的,凶手依然能在空中把人给拦截下来,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去的路上千万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盯上了。”

    吴黑:“这个你放心,裂谷山庄那些邪物追踪我那么多年都无果,我要脱身,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盯住。走了。”

    两人又交头接耳一阵后,吴黑长发迎风一甩,转身大步而去,也确实不敢过多耽误,小青是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生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变故。

    途径南竹他们身边时,也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跟阿落公离开了。

    他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了天羽、池碧瑶等人的高度关注。

    庾庆也不疾不徐地回到了格子里老实站好。

    南竹低声问:“大黑跑来什么事?”

    庾庆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话多的南竹也意识到了不该问,不然吴黑也不会借一步说话,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老十五,阿落公说了,我们得在这里多关几天,大荒祀结束后才能放了我们。”

    庾庆意外,“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南竹:“阿落公说他亲自问了大族长的心腹,应该不会有错吧。”

    瞅了瞅那些被刑讯过的人,庾庆若有所思道:“看来是不会再查下去了。”

    南竹张开双臂扩了扩胸,一身轻松道:“这下好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牧傲铁插了一嘴,“大荒祀为期十天,我们要在这里站十天。”

    言下之意是,你觉得哪里好了?

    南竹顿无语,他修行至今,还真没试过在一个地方站十天的滋味,尤其是这种上无片瓦遮挡的露天罚站,想必滋味也好不到哪去……

    夔族临时驻地边边上,有一座长满了芳草的土丘,算是营地内地势最高的地方。

    土丘上本有夔族守卫登高放哨,此时哨卫撤下了,有人放好矮桌、棋盘和两只马扎后便退下了。

    月洒银辉,夜色幽幽,篝火虫鸣。

    一个优哉游哉闲散书生模样的白衣男人,从帐邻间的阴影中走出,看月,观星,左顾右盼,丰神俊朗,手里晃悠着折扇,给人闲散中漫步天下的感觉,施施然走上了土丘,不请自座,伸手从棋瓮里夹了颗白子,吧嗒点落在了棋盘上。

    稍后,一个紫衣华服的男人也信步登上了土丘,面目棱角分明,却又给人温润如玉感,加上三缕如墨长须,极具成熟男人的魅力,看得出年轻时的样貌定然是出类拔萃的。

    他像是没看到土丘上的人和棋,登高后目中无人似的转身眺望旷野灯火,目露深沉时,方闪现出慑人的目光,衣袖临风飘逸,整个人透着华贵气度。

    笃笃,白衣书生一根指尖敲了敲棋盘。

    紫衣男方转身坐在了对面,信手捻了颗黑子落下,“你怎么也选在了夔族落脚,看来这夔族挺香的。”

    白衣书生一手耍着扇子,一手补子,“巧了呗,倒是你,山上有你的老相好,躲着不见多伤人呐。”

    紫衣男回子,“畜牲就是畜牲,头上没了角,喜欢顶撞人的本性还是难移。”

    白衣书生:“整天守着别人的老婆又算怎么回事,那是人做的事?畜牲不如。”

    紫衣男手起手落:“赤兰阁的那个妖女也是别人的老婆,你不也照顾的挺好么,还是天羽能体上意,为了那妖女的崽子能在天族山大打出手,不简单,不简单呐。也先画地为牢,将天羽禁足在山上,你不去掰扯掰扯。”

    白衣书生:“到了人家的地头,就得体谅人家的脸色,万花堡那娘们被禁足,洛云娉不也没管,连女人都不在乎,我一大男人哪好意思说什么。话说,洛云娉和也先之前那两手耍的眉来眼去、光彩夺目、情意绵绵的,有点看头哟,你不担心呐?”

    “什么人?”

    土丘下的两帐隔空处,出现了一人对着这上面喊了声,土丘上两人只是眼角余光瞥了眼,没有任何正眼去看的反应,继续下自己的棋,聊自己的天。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夔族族长的亲孙子夔馗,此时正挺着十二分精神的到处巡视。

    不打起精神不行,他爷爷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交代了他今夜不得休息,要亲自巡营约束族人,且不能让任何外人擅闯驻地扰了清净。

    尽管不知道爷爷为何突然这般反常反应,但看出了爷爷的郑重,他自然要打起精神来执行,不然出了漏子是要挨收拾的,正两眼瞪的跟铜铃似的巡视了一圈又一圈,没想到突然发现了异常。

    见土丘上的人居然不理会自己,夔馗震怒,冲上去就开骂,“爷爷问话没听到?”

    下棋二人不为所动,连眼都懒得抬,白衣书生随口回了句,“我们是夔族的客人。”

    “客人?当我眼瞎吗?”

    夔馗嘿嘿冷笑,发现还真是有胆大的,居然骗他头上来了,夔族的客人他都认识,压根就没这两号。

    可谓毫不客气的哗啦一脚,我让你们玩,直接将矮桌给踢飞了,棋子更是乱飞一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642/ 第一时间欣赏半仙最新章节! 作者:跃千愁所写的《半仙》为转载作品,半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半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半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半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QQ书友群:
766900664(舵主群)
163628634(普通群)半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