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条
今天刚刚从小区里被放出来，出去浪了，晚上无更，明天三更补上
001章 人在电影学院当保安
重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江瑜表示，好好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等梦醒了，眼一睁，就回到了十八岁那年了。
这就是江瑜重生的全过程。
2004年，初冬，电影学院里，一个属于未来的灵魂睁开了眼睛。
看着熟悉的校园里，那些青葱的面孔，江瑜无限感慨。
又回到这里啦。
又回到十八岁啦。
空气仿佛都在雀跃。
和他同行的李建国说道：“其实我以前也犹豫过，是去戏剧学院，还是去电影学院，但最后还是来了咱们电影学院。”
“为什么呢？”江瑜问。
“因为在电影学院当保安，一个月能多发50块钱饭补，离电影厂还近。”
“燕京电影厂？你去跑过龙套？”
“跑过，黄宝强知道吧，就是电影厂出来的，我们以前……”
“你们以前一块拍过戏？”
“那倒没有。”
“没有你说个蛋……”
学院里，俩保安说说笑笑地向食堂走去。
他们的面孔和同行的学生一样年轻，命运却决然不同。
一方是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另一方，却只是最底层的保安。
食堂里，已经挤满了学生，江瑜找了个人少的窗口，排队过去，要了四两饭，一个鸡肉烧土豆，一个青椒炒肉丝。
只见打饭的阿姨用大勺捞了满满一勺，手微微一抖，大勺里的肉块便纷纷抖落了下去。
啊，这熟悉的手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没变。
江瑜前世，也在电影学院里当了好几年保安。
他打小父母双亡，被四伯爷和四伯娘养大。
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四伯爷买了两瓶酒、两条烟，托一个同乡把他从豫省乡下带到燕京。
就此开启了他的打工生涯。
第一站便是在电影学院当保安。
等到同乡自己终于在剧组站住脚，有资格将江瑜带去当灯光助理的时候，江瑜偏偏迷上了电影。
他想当演员。
理由很充分——他长得帅。
同乡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江瑜便一边准备艺考，一边当保安，足足在电影学院呆了两年多，最后还是没能考上表演系。
转头去了电影学院的高职院校，学起了配音。
出来后发现就业困难，没办法，只能跟着同乡大哥，转行干了灯光助理，反倒在剧组被导演相中，就此踏进演艺圈。
也是造化弄人。
没背景，没资源，没人脉，还没钱，江瑜可以说除了长得帅以外，一无所有。
问题是他还不会来事儿，拉不下脸去陪酒、卖笑。
他当年被副导演暗示去陪投资人的时候，也曾经考虑过豁出去算了。
就把这百八十斤的身体献给富婆吧。
老话说得好，张开腿，抓紧床，再累也比打工强。
可谁知道，那倒霉催的投资人，不是富婆，而是富婆她爹。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
而江瑜也就成功错过了翻身的机会，在圈内蹉跎多年，依旧一事无成。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江瑜也会想，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混的太差劲了一点，难道还能更失败吗？
结果生活告诉他，还真能。
以前互联网热钱涌入影视圈的时候，他骂骂咧咧的，但还能有戏拍。
后来疫情开始，资本撤退，整个行业都面临寒冬，江瑜就连开工都难。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他头上，便是一座山。
江瑜扛着这座山，昏沉地睡去。
一睁眼，又回到了那年十八。
带着点欣喜和惊讶，江瑜找了个空位，麻利地吃完饭，去了图书馆。
下午该轮到他在图书馆值班了。
“小江，帮我看着书啊，”交班的姐姐将手里的资料放在墙角，和江瑜打个招呼，小跑着去了食堂。
江瑜答应一声，往门口一坐，开始了打工仔的摸鱼生活。
在图书馆门口值班其实非常清闲，坐那就行，基本没事儿干。
江瑜刚吃饱，有点犯困，百无聊赖间，看向了角落里那一摞书。
他不是要偷窥人家隐私，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语文类的参考资料，翻着看看打发下时间。
只是很可惜，那个穿制服长相很英气的保安姐姐，今天没复习语文。
翻开一看，全是数学和英语资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什么王后雄之类的高中教辅资料。
在大学当保安也就这点好，没什么事儿干，供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多，所以不少人选择一边工作，一边复习。
很明显，那个保安姐姐和前世的江瑜一样，都是热血未凉，还有点梦想的，一心想考电影学院。
教辅资料上，秀气的字体，分红蓝笔，记满了笔记。
江瑜轻叹口气，将资料复原，坐了回去继续晒太阳。
他前世考了三回，前两次挂在了艺考上，第三次艺考过了，可惜文化课分数没跟上，只能去电影学院的高职院校。
他有点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无奈接受。
这世上，能够逆袭的人终究是少数。
大部分人挣扎过一番后，终究还是要接受现实。
那些不甘、痛苦只能在深夜，自己慢慢消化。
要是人生，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可是重生了以后，要干什么呢？
江瑜还没想明白。
胡思乱想间，来图书馆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图书馆入口处有个闸机，学生得刷卡进去。
闸机旁边的出口处还有一个检测仪，学生要是把没登记的书带出去，检测仪就会响铃。
所以江瑜的工作简单来说就是两条：没卡的不让进，铃响的不让出。
当然，学校还有一些其他规定，比如不准学生带食物进图书馆啦，不准在图书馆抽烟啦，不准大声喧哗啦。
一般只要做得不太过分，江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比如眼前这个妹子吧，见江瑜盯着她的手提袋，冲江瑜不好意思地一笑，刷完卡，飞快地跑了进去。
江瑜也只好全当没看见她袋子里的小面包、牛奶、苹果之类的吃食。
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来图书馆自习的，还是来聚餐的。
不过柳一菲这样的大明星，能亲自来图书馆，江瑜难道还真能把人家拦下？
“行行行，我知道了，晚上老地方见啊……”过了一会，图书馆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引起了江瑜的注意。
一哥们左手拎着烧烤，腋下夹着本书，右手拿着手机大声说话，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还特自来熟地跟江瑜打了个招呼，“卡忘带了，晚上一块儿吃饭啊。”
说完卡也不刷，径直从闸机旁边的出口处走进去。
刚一迈步，就听两边的检测仪发出“叮铃”的警报声。
合着他腋下的那本书，也没去图书馆前台登记就给带出来了。
江瑜简直给气笑了，你丫这是来挑事儿的吧。
挂断了电话，掐灭了香烟，没收了烧烤，江瑜又用自己的工作卡刷开了闸机，把林皓给放了进去。
再带着他去图书馆前台把书给还了，这事儿才算完。
“你小子可以啊，做保安有模有样的，”林皓笑着揶揄了一句。
江瑜不答，转而问道：“晚上又聚餐吗？”
“对，还是老地方，你哥也在，下班了赶紧去啊，”林皓交代一声，一溜烟上了图书馆二楼。
江瑜摇摇头，回到了岗位上。
林皓这厮他认识，去年就从电影学院毕业了，不过还经常往学校跑，说是在图书馆写起剧本来更有灵感。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去年的时候，他自编自导拍了一部电影名叫《香火》，拿了不少奖，由此声名大噪。
这种人物，按理说江瑜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安是没资格认识的。
不过谁让他哥江大山是《香火》的灯光师呢，哥几个常一块聚餐，江瑜长得又帅，跟着也就混熟了。
江大山就是把江瑜从农村带来燕京的同乡。
他们那边比较抱团，有人在剧组当上了灯光师，立马就会把自己的同乡介绍进来当灯光助理。
等助理学成出了师，在剧组站住了脚，又会带新的助理进来。
就这样一个带一个，渐渐的就在灯光师的圈子里有了话语权。
在江瑜原来的世界里，全国影视圈百分之七十的灯光师，都是他们村走出来的。
而且灯光这个事情很玄乎，弄好了能把武大郎照成武二郎，弄不好能把潘金莲照成王干娘。
《武媚娘传奇》里范爷的皮肤，为什么那么白皙透亮呢，圈内人都知道，跟化妆没关系，全是范爷御用灯光师的功劳。
所以影视圈里的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根本不敢得罪他们。
小小的灯光师便又有了一个尊称——灯爷。
也许江瑜是该去当个灯光师的。
可怎么，还是有点不甘心呢？
002章 重生还带系统
燕京刚入冬，暖气还没来，不过室内倒也不冷。
图书馆朝南，江瑜坐在门口，吃着烧烤，下午的太阳隔着玻璃墙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这个点儿了，来图书馆的学生也少了，江瑜吃完烧烤，索性闭目养神，准备打个盹儿。
可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他就跟见了鬼似的，猛地把眼睛睁开了。
刚刚他一闭上眼睛，就发现眼前弹出来一个面板，上面显示：
“来自林皓的负能量值，+10！”
疯了吧，重生还带系统？
江瑜十分嫌弃。
他以前没少看小说，对这种症状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最讨厌的设定就是系统，总感觉主人公离了系统，就啥也不是。
没想到他重生以后，最讨厌的设定，竟然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他都重生了，还需要系统吗？
不过，这系统弹出来的这条信息，倒是引起了江瑜的注意。
林皓？负能量？+10？
这小子是记恨自己刚刚没收了他的烤串吧。
江瑜略一思索，重新闭上了眼，开始探索起系统来。
既来之，则安之嘛。
话说他眼前的这个面板共分三个界面，一个收入记录，一个商城，还有一个是物品栏。
这种配置，在系统界都快烂大街了。
江瑜心里吐槽着，先查看起了收入记录。
目前面板显示，正能量值6点，负能量值10点。
江瑜翻了翻收入记录，发现这6点正能量值，其中1点是柳一菲带来的。
估计是因为自己放了她一马，没逮她，所以她小小地感激了一下。
剩下5点则是来自一个叫李英豪的人，也就是和江瑜换班的那个保安姐姐。
这样来看，所谓负能量和正能量，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情绪、情感变化咯。
江瑜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系统用来撩妹或者社交，倒是很管用。
可以不断地即时反馈，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他前世就是直男一枚，情商不高，不会说话，有时候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尤其是女人，把对方惹生气了，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
有了这个系统，倒是方便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正能量和负能量，攒起来有什么用。
江瑜点开了商城。
不出意料的，里面一片灰，一个都买不了。
江瑜选择了商城里的第一个物品，点击了一下，上面显示：
“福袋：一百点正、负能量值可以兑换，打开后随机出现卫生纸、避孕套、一千元现金等物品。”
有点意思啊。
江瑜琢磨着，自己这系统还能换钱？
不过得攒齐一百点负能量值，一百点正能量值才能兑换。
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些情绪算是正能量，哪些情绪算负能量。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傍晚，穿着保安制服的李英豪按时赶来换班。
换了以前，江瑜肯定直接走人了，不过嘛，现在有了这个系统……
江瑜想了想，对她说道，“姐姐这么漂亮，打算考表演系吗？”
“来自李英豪的正面能量值，+5！”
李英豪看着江瑜，笑了下，“不是，我想学摄影。”
江瑜心道果然，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那看来以后，电影学院又要多一个漂亮的女摄影师了。”江瑜厚着面皮说道。
“来自李英豪的正面能量值，+10！”
啧，这系统用来撩妹，简直无敌了。
来不及多撩，江瑜返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便立即赶向电影学院附近的一家大排档。
林皓他们聚餐，每次都选这家店，店名就叫“老地方”。
“一箱啤酒，十串大腰子，再来六十串羊肉串，小江来啦，你要烤鸡腿还是烤鸡翅？”
林皓已经点上了，看见江瑜过来招呼道。
“我要烤鸡腿吧，哥，”江瑜跟江大山打了个招呼，方才落座。
桌上几个人，黄柏，林皓，编剧胡小军，还有他哥江大山，这都认识，只有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没见过。
“这是电影学院的摄影王子洪老师。”江大山给江瑜介绍道。
“哦，洪老师你好，”江瑜过去跟人家握手。
“那个，我姓王，”对方尴尬地笑了下。
“来自王子洪的负面能量，+5！”
“啊？”江瑜一怔。
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就开始笑。
林皓最猖狂，大笑道：“哈哈哈，老王你以后就取个外号，摄影王子，洪老师！”
“来自林皓的正面能量，+30！”
“来自黄柏的正面能量，+5！”
“来自胡小军、江大山的正面能量，+10，+10……”
咦？
这也能加正面能量？
江瑜看着弹出来的消息，惊了下。
这是不是说明，只要他讲些笑话，让大家开心，就能不断收取正面能量？
等啤酒、烤串上来后，天也黑了，大家就着昏暗的灯光，吃着喝着，天南海北地闲侃，气氛渐渐地就嗨了。
江瑜则啃着大腰子，默默地观察着，倒是得到了不少消息。
林皓搭上了一个大明星当投资人，正拉着胡小军鼓捣《疯狂的石头》的剧本。
黄柏之前被一个叫管湖的导演拉去拍《生存之民工》，可惜那部戏暂时没法播出。
江大山呢，进了一个叫《武林外传》的剧组，马上就要开机了，他嫌弃那破剧组太穷。
至于王子洪呢，则聊起了今年艺考的事情，他刚刚被拉进了电影学院艺考的招生组，听说今年会有几万人报名，想想都头疼。
“现在这考试是越来越难了，我要是现在去报名，肯定就考不上了，”黄柏感慨着说。
“你以前考电影学院，也没容易过啊，”胡小军吐槽他。
林皓则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拆穿，“你们不知道，柏子当年考电影学院，新生看见他都直接叫叔叔好，还以为他是送考的家长。”
“等他开学，大家都惊了，说现在电影学院门槛这么低的么？”
“哈哈哈……”大家都笑。
“其实柏哥对电影学院还是有贡献的，”江瑜冷不丁来了一句。
众人都看他。
黄柏也挺好奇，他们这几个损友互相吐槽惯了，彼此之间还从没说过什么夸奖的话呢。
主要是太肉麻。
结果江瑜一本正经地道：“虽然他降低了电影学院的平均颜值，但他拉高了学院的平均年龄啊。”
“来自黄柏的负面能量值，+5！”
至于其他几个人，直接就狂笑了。
江瑜顺势又收了一波正面能量值。
这两波下来就已经超过100点正能量了。
江瑜前世情商不高，因此吃了不少亏，后来在圈内打滚多年，才渐渐有了些社交经验。
比如说，大家都不会喜欢太古板的人，而幽默的人到哪都受欢迎。
朋友之间，有时候开开玩笑，互相吐槽一下，反倒能拉近距离。
“来，小江，走一个！”
林皓喝嗨了，递给江瑜一瓶啤酒，非要跟他对瓶吹。
江瑜酒量还行，但为了养生，基本就不怎么喝酒了，因此只是喝了一大口，并没有干掉。
“哎哎哎，没喝干净啊！”胡小军那几个货开始叫唤了。
“他这是养金鱼呢，怪不得叫江瑜，这名就不好，”黄柏跟着反击了，非要把酒给江瑜灌下去。
“你名好，姓黄，还勃，”江瑜直接一句怼死。
“噗……哈哈哈！”
那几个货直接笑疯了。
“来自黄柏的负面能量值，+25！”
黄柏多么伶俐的人啊，愣是半天不知道怎么回。
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这个名字，好像是不太文明哈。
江瑜抽空看了下收入记录，此时他的正面能量值已经快二百了。
全是面前这几个狂笑的货贡献的。
倒是负面能量没怎么进账。
江瑜略一思索，有了一个判断。
情绪稳定的人，不容易大喜大悲，那么产生的能量值自然就少，比如黄柏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调侃他，也不带生气的。
而情绪不怎么稳定，容易敏感的人，产生的能量值就比较多。
最好的例子就是林皓，这家伙都笑疯了。
“老瑜，你干脆去网上写段子得了，就你这水平，那绝对能火，”林皓换了称呼，怂恿道。
“写什么段子啊，还是跟我干灯光好，”江大山看着自己的小兄弟开口了，“等我们那剧组开工了，你就跟我去当助理，当保安没前途的。”
“是《武林外传》剧组吗？”江瑜心里一动。
“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们那招演员吗？”
“演员？”江大山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在电影学院当了几个月保安，开始琢磨起当演员了？”
一个保安跑去当演员？
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哪能呢，”江瑜道，“我是准备不上班的时候，去跑跑龙套。”
“那倒是行，长长见识也好，”江大山点点头，“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一旁的林皓忽然道：“我倒是觉得，小江去当演员是个不错的想法，他长得帅啊。”
这话说的连黄柏也忍不住点头，接口道：“反正他还年轻，不急着赚钱，最好能考进电影学院，读个几年书，拿个文凭。”
“拉倒吧，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那个福分，”江大山想都没想就觉得不靠谱。
“跟我进组，好好学个三年，以后当个灯光师，卖把子力气，一个月一万多块钱不会少的。”
这是江大山为江瑜规划的路。
这是2004年，燕京的平均工资才2600元。
能月入过万，就是他们这些底层人士最大的梦想。
穷苦出身，有时候，连做梦也不敢往大了做。
但求稳妥。
昏黄的灯光下，江瑜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不远处的燕京，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映照着少年的野心。
003章 对未来的计划
夜里，江瑜回到宿舍。
他们保安的宿舍一共有十二张床位，左右两边各有三张上下铺，目前只住了八个人，倒也宽敞。
只是男人住多了，难免有一股温和但又挥之不去的臭袜子味。
江瑜睡在李建国上铺，此时盘膝坐在床上，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挂着几缕蜘蛛网的白炽灯泡。
灯光昏沉，李建国一边泡脚，一边和其他几位兄弟扯闲篇。
“你们说小鬼子偷袭珍珠港，是米国人的阴谋吗？”
“那可不咋的，米国当时早就破译了鬼子的电报，特地把几艘航母给派了出去，就让鬼子偷袭，好参加二战呢……”
几个人说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二手谣言，聊得倒是兴高采烈的。
江瑜懒得参与，开始认真地计划自己的未来。
他不能当一辈子保安。
跟着江大山去做灯光师也可以排除。
虽然灯光师工资确实是高。
在江瑜前世，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才四五千块钱的时候，灯光师一天就有四千多了。
运气好，月入六位数，真不是梦。
但这行太累，通宵工作是家常便饭，赚的是出力气的辛苦钱。
这样的工作，本质上还是在用命赚钱。
作为一名重生者，还是带系统的重生者，江瑜觉得自己必须得做出点事业来。
至少，得先晋升为资本的一员，用钱赚钱。
那么参加今年的艺考，进入电影学院，成为一名演员，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
便是摆在江瑜面前，最稳妥的一条路。
江大山虽然不理解，但也属正常。
没人会真的相信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能干出什么事业来。
江瑜要做的，只是用一次次的成功，去证明给他们看。
第一步，便是先考进电影学院。
可是，想进电影学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江瑜而言，最困难的有两样，一是高考，二是钱！
江瑜盘点了下自己的家当。
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二百六十一块钱，兜里还剩5块。
这点钱，省着点用，够他吃一个月的食堂了。
马上就到月底，这个月还有一千一百五的工资要发，另外自己的银行卡上还存了八百块。
再加上一只二手手机，几件衣服，一床被褥、脸盆什么的，这些就是目前江瑜的全部家当。
而江瑜未来的开销，没个几万块，根本拿不下。
学费就先不提了，想要参加高考，至少得把工作辞了，出去租个房子，好好地奋斗个几个月。
说不定还得报个补习班。
否则凭什么人家认认真真准备三年，都考不上本科，你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倒是能考上？
江瑜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上辈子吃过的亏，已经给够他教训了。
那么也就是说，江瑜至少得先存够半年的房租、生活费，以及考试的开销，少说也得一万块钱。
啧，看来他得找个门路，赚波快钱了。
买足球？
他不看球。
买比特币？
现在还没出呢。
炒房？
他要是有炒房的钱，还用得着苦恼嘛。
哎呀呀，重生早了点啊。
江瑜倒在床上，有点烦。
他知道互联网时代，有许多赚钱的门路，可惜现在全用不上。
自己总不能穷个几年，硬拖到互联网时代吧。
江瑜双手放在头下，躺在床上，正苦恼着呢，一条消息忽然就跳了出来。
“来自黄柏的负面能量值，+1！”
江瑜一看就乐了。
他们喝到晚上9点钟散的场，江瑜返回宿舍，林皓却拉着黄柏去了KTV，又开了一局。
估计是林皓又玩起“又黄又勃”的梗了吧。
不过这倒也提醒江瑜了，他可是有系统的人呐。
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到面板之上，江瑜点开了商城。
在江瑜的努力下，目前已经攒了181点的正能量值。
负能量值却是只有41点。
还达不到兑换福袋的标准。
“**大爷也是狠人，米国打了三年多，硬是没抓到他，”李建国他们不知何时又聊起了阿富汗。
“屁，佛伯乐连总统都监听，能抓不到**？米国那是为了控制阿富汗，谁控制了世界岛，谁就控制了世界……”
“要我说啊，咱们就该把美债全给抛售了，电视上都说了，米国就靠着美债收割全球……”
江瑜坐在床上，看着这帮家伙兴致勃勃地谈论世界局势，忍不住道：“这是月薪一千二的人该操心的事儿吗？”
空气突然沉默了一下。
几个人就是一愣。
是啊，我把米国的战略和世界的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月薪只有一千二。
这真是个悲伤到让人想要捂脸的故事。
李建国停顿了一会儿，稳住心情，转移话题道：“老张，你今年过年要结婚了吧，那姑娘咋样？”
“结个粑粑的婚，人管我家要三万块钱彩礼，我上哪弄三万块钱去？”
老张啐了一口，愤愤地道：“我以后要是能当皇帝该多好，麻蛋，三宫六院，七十二个老婆。”
“七十二个老婆哪吃得消，照我看，娶三个最好，”李建国乐滋滋地笑道。
“哎呀呀，我要是有三个女人，一个做饭，一个洗脚，一个陪我睡觉……”
“三个老婆一起睡觉不好吗，嘎嘎嘎……”
那俩人正幻想着呢，兴高采烈的。
“月薪一千二，三个老婆光吃馒头咸菜都不够吧。”
江瑜在上铺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哈哈，呃，咳咳……”
李建国笑到一半忽然卡住，脸都涨红了。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
李建国：“……”
咱能不提这茬吗，兄弟。
出来打工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自己的薪水。
我难道不知道我月薪一千二嘛，还用你费心提醒。
我幻想一下都不行嘛？
还让不让打工人活了？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50！”
“来自张卫国的负面能量值，+15！”
“……”
这一波下来，江瑜的负面能量值，直接突破一百。
李建国却整个人都emo了，无比心累。
也没心情聊天了，往床上一倒，被子一拉，“睡觉！”
江瑜顾不上抱歉，直接躺倒，打开了商城。
在攒够一百点正负能量值后，商城里虽然还是有许多灰色，但也亮起了三件物品。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他能够兑换的东西了。
“戏精体验卡？1小时？”
江瑜扫了一下这三件物品，读取了相应的信息。
戏精体验卡：
有效期一小时，可以在一小时内得到戏精般的演技，一百点正、负能量值可以兑换。
麦霸体验卡：
有效期一小时，可以在一小时内得到麦霸级的唱功，一百点正、负能量值可以兑换。
读完这些信息，江瑜扶额，觉得有点心累。
这系统怕不是鹅厂开发的吧，还带兑换体验卡的？
至于这个“戏精般的演技”，确定不是在骂人？
还有什么“麦霸体验卡”，对现在的江瑜来说，更是鸡肋无比。
他连去趟KTV的钱都没有，麦霸体验卡有个锤子用？
唉，唯一有点价值的，估计也就是那个福袋了。
100点正、负能量值可以兑换一次，可以随机开出卫生纸、避孕套和一千元现金等物品。
江瑜琢磨了一下，觉得按照系统的尿性，开出一千元现金的几率不会很大。
但只要开出来了，那收益就太大了。
江瑜干一个月保安，也才一千块工资呢。
因此他充满期待地点开了福袋，一阵五毛特效之后。
“一卷带有青草芳香的卫生纸已存入物品栏，可随时提取！”
江瑜：……
“睡觉！”
这下轮到他emo了。
004章 群演初体验
第二天。
江瑜一大早就被李建国给叫醒了。
“小江，小江，你今天休息吧？”李建国凑在江瑜床头问。
“嗯？知道我休息还喊我起床？”江瑜忍着起床气问。
“我带你去燕京电影厂啊，晚了就抢不到戏约了。”
江瑜揉揉眼睛，回忆起来，昨天李建国好像是说过，要带他去电影厂见见世面。
“快点儿啊，”李建国交代一声出门洗漱去了。
宿舍里其他几个兄弟今天都有排班，陆陆续续地起床穿衣，安静而忙碌。
江瑜叹口气，飞快地爬了起来。
打工人命苦啊。
他暗暗发誓，等将来有钱了，一定要天天睡到自然醒。
五分钟后，江瑜和李建国两人出了门，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边吃边赶向电影厂。
此时晨曦微露，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雾气，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在倒着走路，还狂甩胳膊，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江瑜觉得已经够早的了，可等俩人赶到电影厂大门口，才发现那里已经挤满了人。
自从黄宝强拍了《天下无贼》，一炮成名后，燕京的群演们就格外亢奋。
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个黄宝强呢，他行我也行啊。
跟着人群等了片刻，厂里走出一个戴鸭舌帽的胖子，人群一拥而上。
胖子大喊，“别挤别挤，要八个宫女，九个太监，四个锦衣卫，前景，一米八以上的过来排队！”
人群里分出几个大个来，江瑜也走过去站在了队尾。
胖子将每个人按身高排好，轮到江瑜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你多大？”
“刚满18，”江瑜如实说道。
“这么小？”
“那个，我刚从电影学院过来。”
胖子“噢”了一声，怪不得呢。
这小子这么高，还长这么帅，站在一堆群演里鹤立鸡群的，估计是大一新生过来体验的吧。
“行，跟我走吧，”胖子给江瑜发了根签。
江瑜心说，我这可不算撒谎啊，只不过我是电影学院的保安。
“东哥，我我我！”李建国见状，赶紧跑过来。
“你有一米八啊？”胖子问。
李建国努力地踮起脚，“这不差不多吗？东哥你通融通融……”
“去去去，你形象不行，演太监去，”胖子挥手将他赶走。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20！”
江瑜一看到这条弹出来的消息就笑了。
这李建国也太小心眼了点。
在剧组，群演就相当于是背景板，前景算是高级点的背景板，工钱也多一点。
因此李建国眼红了。
典型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跟着胖子进去化妆间，戴头套，换衣服，再配上一把腰刀，江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这叫一个帅气。
他顿时坚定了自己要当演员的这个念头。
“跟我过来，站这儿，”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把四个前景领到走廊上，排成两列站好。
“就站这儿，别动，知道吗？”工作人员叮嘱道。
“就站着？”江瑜问，
“对，就站着。”
事实证明，当前景真就是个好看点的背景板，只要站在那里就行了。
一站，就是一天。
人来人往，戏里戏外，和他们都没关系，只要你站在那里就行了。
和走廊上的红色圆柱，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江瑜差不多是早上六点到的电影厂，等收工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站在走廊上，吹了一天冷风的报酬是二十块钱，外加中午的一顿盒饭。
“明天还要前景，记得来啊，”胖子对江瑜十分满意，给发了二十块钱。
江瑜接过钱，道了声谢，心里已经骂开了。
“我怎么那么便宜呢。”
走出电影厂大门，江瑜挥舞着两张十块的票子，觉得自己也忒廉价了一点。
江大山一个月能有一万多。
而那些明星，拍一集戏就上万块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与猪之间的差距都大。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15！”
江瑜正不爽呢，一旁的李建国却向江瑜投去了嫉妒的目光。
在他看来，江瑜这是明晃晃的炫耀啊。
他也累了一天，才赚了15块，比江瑜还少。
可凭什么啊，明明当保安也好，当群演也好，都是他先来的，就凭江瑜长得帅吗？
又高又帅了不起啊？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30！”
李建国一肚子怨念，越想越气。
江瑜却莞尔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他何必去羡慕别人呢，他自己何尝不是在被别人羡慕着。
不过嘛，这个李建国……倒是可以再薅一波羊毛。
在被现实教育过一顿之后，江瑜对这个系统还是很期待的。
因为他发现攒能量点，比当群演容易，来钱还快。
“建国兄，今天多谢你带我过来，要不然我还真挣不到这二十块钱，”江瑜对李建国道。
“没什么，呵呵，”李建国皮笑肉不笑。
“为了感谢你，这二十块钱，我决定分一半给你，作为答谢，”江瑜抽了一张十块的递到李建国身前。
“来自李建国的正面能量，+25!”
这小子懂事啊！
李建国当即一喜，再看江瑜，觉得那张英俊的脸，顿时顺眼了几分。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着，李建国已经伸手去拿钱了。
“我也觉得你肯定不好意思。”
在李建国的手，离那十块钱只剩零点零零一毫米的时候，江瑜将钱收了回去。
李建国：？？？
笑容僵在脸上，还带着喜色，忽然就卡住了。
我就是客气一下子啊。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客气！
钱都拿出来了，还能收回去。
有这样的吗？
李建国将头扭过去，这下真生气了。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99！”
江瑜微微一笑。
要么说，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和快乐是守恒的呢
别人痛苦，他就快乐。
“不过呢，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江瑜话锋一转，又将那十块钱拿了出来，塞进了李建国的手里。
“真的？你没开玩笑吧？”李建国简直不敢相信。
“嗯，真的，不开玩笑。”这回江瑜很认真。
李建国看看手里握着的那十块钱，又看看江瑜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这才放心地将钱收进了口袋。
“来自李建国的正面能量，+99！”
失而复得才最让人开心。
“其实我真不是在乎钱，主要是你真心感谢，我不收那不是不给你面子吗？”
回去的路上，李建国高兴的不得了，拉着江瑜喋喋不休。
“你放心，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一块干点事业，我就不信燕京电影厂还出不了第二个黄宝强了？”
“……”
“嗯，嗯，”江瑜点头附和着，心里却一阵悲哀。
这就是穷人啊，争来争去不过为了区区十块钱而已。
说是小气，实则不过是无奈而已。
回到电影学院，已经七点多了。
去食堂花三块钱吃了份炒面，江瑜回到宿舍，躺倒在床上，已经累得不行了。
电影学院里学生活动非常丰富，宿舍里其他几个兄弟出去看热闹了，只剩下江瑜和李建国两个人，倒也安静。
“小江，我晚上还要值个班，走了啊，”李建国回到宿舍，换上保安制服，居然又要出去了。
江瑜惊讶地坐起来看他，“你不累啊？晚上还去值班？”
“这有什么，我都习惯了，”李建国笑一下，带上门出去了。
江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今天休息，所以能去跑龙套。
而李建国则是排的夜班，白天本该是他休息的时间，就为了那十五块钱，白天站了一天吹冷风，晚上还要再站一晚上。
窗户外黑暗一片，几盏冷色的路灯仿佛是最后的光亮，李建国的身影渐渐走远。
“唉。”江瑜微微叹了口气。
必须得搞钱啊！
005章 现金大礼包
搞钱，是一门技术活。
讲究四门功课，坑蒙拐骗。
能够发财的人，大多离不开这四个字。
太正直的人，是发不了财的。
因为原始的资本积累，必然残酷而又艰难的。
就好像江瑜现在一肚子的想法，对未来世界的发展洞若观火，可惜的是完全无处施展。
因为他没有本钱。
第二天早上，江瑜继续干着他的保安大业，在校园里四处转悠着。
他今天负责巡逻。
工作事小，找机会刷正负能量才是要紧。
只可惜一上午连个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江瑜只能没有机会，自己创造机会。
校园东门处有一家书店，江瑜走进去，挑了本《读者》，又拿了本《意林》。
然后问老板，“请问今天书店是做活动，买《读者》送《意林》吗？”
老板愣了一下，“没有啊，从来没有过这个活动，你在哪里看到的？”
“是我自己想的。”江瑜答道。
老板：？？？
你自己想的活动你跑来问我？
“来自杨爱国的负面能量值，+50！”
江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那两本杂志也没买。
老板默默看着柜台上的《读者》、《意林》，有点怀疑人生。
出了店门，江瑜看了下收入记录，目前负面能量已经超过两百点了。
正面能量才一百二十多点。
虽然已经可以开一个福袋，但江瑜鉴于这个系统的尿性，决定还是多攒一点能量，一把梭哈。
他又转悠到图书馆附近，正好看到李英豪抱着书往图书馆走，江瑜赶紧跟过去。
等走到李英豪身后的时候，从口袋里掏了张百元大钞扔地上，然后喊住李英豪。
“英豪姐，这是你掉的钱吗？”
李英豪转过头来，看看地上正躺着张粉红的钞票，赶紧摸了摸口袋，松了口气道：“不是我的钱。”
“那是谁掉的？”
江瑜将钱捡起来，装模作样地四处看看，“反正没人看到，不如我们俩分了吧。”
“这，”李英豪看了看四周，“这不好吧？”
“没事儿，反正这也没人，不如我们俩各50，拿去看电影，怎么样？”江瑜提议。
李英豪停顿了一下，明白了过来，嗔道：“你想请姐姐我看电影啊？还搞这种小花样，学坏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事实上，当一个男人对女人玩套路的时候，哪怕女人看出来了，多半也不会生气，只是会心中窃喜。
反之也是一样。
当然，前提是得帅。
“来自李英豪的正面能量值，+50！”
江瑜看到收入记录，心里便有数了。
“那你要不要去看电影呢？”
“我倒是不会拒绝你，但我要复习呀，马上就要艺考了。”
“哎，”江瑜装模作样地叹气。
这样他不仅省了五十块，还赚了波能量值，不亏。
李英豪抱着书走后，江瑜找了个长椅坐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孙长老保佑，猪长老保佑，唐长老保佑……给我开！”
江瑜一口气开了两个福袋，一阵五毛特效之后。
“一卷带有青草芳香的卫生纸已存入物品栏，可随时提取！”X2。
江瑜：……
你妹啊。
他满怀期待，结果就开出来两卷卫生纸？
他都开出三卷卫生纸了，这系统也太坑了。
带有青草芳香的卫生纸，那也是卫生纸啊，超市里10块钱能买一大包！
屁用没有。
江瑜已经对这系统死心了。
忽然。
“嘶，”他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正好不远处就是图书馆，里面有厕所，江瑜走进去，选了个坑位，准备解决一下。
图书馆有一个好处，每天都会有阿姨更换卫生纸，所以江瑜看见放纸巾的盒子外面露着半截纸巾，也就没多想。
等他解决完，随手抓住那半截纸巾，往下一拉……
giao！
就剩半截啦？！
这时，旁边的坑位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兄弟，你也没带纸吧？我在这蹲半个小时了。”
“来自林皓的正面能量值，+50！”
这孙子居然觉得挺高兴。
哈哈，傻子不止我一个。
一块蹲着吧你。
“今天是周末，来图书馆的人少，还好你也没带纸，终于有人能陪我说话了，兄弟，你哪个系的？”
江瑜沉默了一下。
“是否提取？”
“是。”
江瑜手一翻，一卷带有青草芳香的卫生纸出现在他手上。
“我觉得，我可能是陪不了你了。”
林皓：……
“来自林皓的负面能量值，+50！”
“兄弟，有多余的吗？”林皓幽幽地问。
“有，”江瑜道：“我这纸巾带有青草的香气，你能闻到吗？”
“我……”林皓吸口气，差点没被臭死。
有心想骂人，但又不敢，他不想再蹲半小时了。
“来自林皓的负面情绪值，+30！”
“没闻到吗，多香啊，你再试试？”
江瑜已经擦完，开始穿裤子了。
“我闻你大爷……哎，这声音好耳熟，是江瑜吗，是你小子啊！”
林皓总算听出了江瑜的声音。“你大爷的，赶紧的，把纸巾给你爹送过来，腿都麻了。”
“现在是哪个在掌握局势？”江瑜冲完水，推门走出去，戏谑地调戏起林皓。
“我再你一次机会，叫声爸爸来听听？”
“你大爷的！”林皓叫道，“小心我回头让你哥来收拾你，快点的，纸给我。”
“那我走了啊，”江瑜作势往外走，“半小时之内，都不一定有人来。”
“艹！”
“来自林皓的负面能量值，+30！”
一番掰扯后，江瑜当然还是将纸巾丢给了林皓。
虽然已经薅了一大波能量值，但江瑜已经对这破系统没了期待。
开出卫生纸，就开出卫生纸吧。
以后上厕所就不用再买纸了。
“是否兑换福袋？”
江瑜靠在洗手台前，点击了“是”。
一阵五毛特效后。
“一千元现金已存入物品栏，可随时提取！”
江瑜：？？？
原来还真能开出现金来啊！
江瑜大喜。
算起来，他兑换了四次福袋，就开出了一千元现金，这比打工可强太多了。
江瑜一脸喜色，盘算着以后该怎么搞能量点。
要不买挂鞭炮趁着人多扔进女厕所？
还是买瓶臭豆腐蛋扔进男生宿舍？
另一边，林皓拿到纸巾，总算解决完，艰难地扶着墙走了出来。
蹲了这么久，腿都麻了。
结果一出来就看见江瑜满脸笑容，高兴得不行。
“你笑什么？”林皓问。
“我想起高兴的事。”
“什么高兴的事？”
“我想到了可以赚钱的法子。”
“什么赚钱的法子？”
“去厕所给那些没带纸的人卖纸。”
“……”
“来自林皓的负面能量值，+20！”
这小子，学坏了啊。
006章 老男孩
林皓，晋省汉子，为人粗豪，却颇讲义气。
鉴于江瑜对他有一纸之恩，将他从厕所里解救出来。
当天晚上他特地拉上江瑜，去了三里屯的某酒吧，准备让江瑜这个乡下穷小子好好开开眼。
“怎么样，这地方？”林皓带着江瑜来到吧台，找了两个卡座坐下。
他意思是，你个土包子没见过吧。
“就，还行吧，”江瑜随口道，他环顾四周，“确实还行。”
这种酒吧他前世没少来，叫上几个想入行的漂亮妹子，几杯酒下肚，再借着黑暗、暧昧的氛围，基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一杯莫吉托，”江瑜熟练地招手叫过服务员，“皓哥，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林皓没好气地道。
劳资带你来见世面，结果你表现得比我还熟练是几个意思？
这个逼装得太失败了。
“来自林皓的负面能量值，+30！”
江瑜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向舞台上的黄柏遥遥示意，一副老司机的样子。
舞台上，黄柏看见江瑜和林皓他们，点了下头，抱着吉他继续唱。
“我会轻轻在你耳边对你说，对你说”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正是那首著名的《老鼠爱大米》。
今年一月份，杨丞刚发行了这首歌，顿时火遍全国。
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唱，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2004年，一首歌曲能够征服老百姓的耳朵，靠的可是真正的实力。
而2004年到2008年，这差不多五年的时间里，也被网友戏称为诸神混战，各种神作层出不穷。
到了08年以后，华语乐坛，就只剩下群魔乱舞了。
不说别的，江瑜重生以前，就已经很多年没动力去更新歌单。
一曲终了，黄柏鞠躬下台，向江瑜这边走来。
“喝着呢，今晚都算你柏哥的，”黄柏拉个椅子坐下。
“这么客气？”那江瑜可就不客气了，“老板，来瓶82年的拉菲。”
“你连拉菲都知道？”黄柏惊了下。
“嘎嘎嘎，”林皓笑出鸭叫，“这小子连莫吉托都知道，比你爹都熟练。”
“来自林皓的正面能量值，+20！”
这厮纯幸灾乐祸。
“开个玩笑，”江瑜道：“柏哥，你不是读大学吗，晚上还来酒吧驻唱？”
“挣点零花钱呗。”
“唱歌挣钱吗？”江瑜现在对一切挣钱的活动，都充满了兴趣。
“在酒吧唱歌也就一般吧，一晚上大几百是有的，我跟你们说啊，现在手机彩铃才是真的赚。”
黄柏介绍道：“就说这《老鼠爱大米》吧，光移动公司的彩铃协议，分成有六千多万！”
“卧槽！”林皓直接惊了。
江瑜也惊了。
他知道当红的歌手能赚钱，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赚钱。
要知道，这可是2004年啊。
江瑜当即心动，“柏哥，不满你说，一直以来，我都有成为一个优秀歌手的愿望，昨天晚上我自学了乐理音律，写了首，你有没有兴趣一块唱？”
“闹呐，”黄柏以为他开玩笑，“你唱我听听。”
“老板，82年的拉菲不要了，”江瑜道，“给我来把大吉他，我要登台献歌一曲。”
老板和黄柏也是熟人了，见江瑜长得着实英俊，也就没有拒绝，“唱得难听别怪我哄你下来哦。”
“放心。”
江瑜接过大吉他上了台，来到话筒前坐下，拨弄着琴弦试了试音。
他上辈子专门请人教过弹吉他，但玩乐器主要靠的是肌肉记忆，他这辈子还没练过，勉强能弹，却并不熟练。
音乐缓缓流出，江瑜开口唱到: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该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江瑜唱得并不算好听，吉他也弹得一般，但这歌词与旋律却勾起了黄柏的回忆。
当男人还是男孩时，多半都做过浪迹天涯的梦，也都有过爱慕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姑娘。
于黄柏而言，他少年时没少让父母操心，不好好读书，每天晚上偷偷跑出去唱歌，陪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的，也就只有那个姑娘而已。
如今他已年近三十，做起了演员的梦，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来不及多思索，江瑜已经继续唱道：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黄柏心里顿时一颤，这歌词仿佛写进了他心里一样。
青春远去，少年也不再年轻，开始有了家庭和责任，容颜老去，心里的热血也渐渐凉了。
回首过往，竟然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他真的能成为一名好演员吗？他真的还可以有未来吗？
如果就这样老去，有谁还记得，这世界他也曾来过呢？
“生活就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
江瑜唱着唱着，忽然打动了自己，动了感情。
他很早就听过这首歌，但其实并不理解歌里的意思，只是被那股忧伤的氛围所击中。
蹉跎半生，两世为人后，再唱这首歌，忽然就红了眼睛。
初听不解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这世界很吊诡，哪怕是流氓刚进社会的时候，也未尝不天真热血过。
等到人到中年，身材走样，头上谢顶，被生活这把杀猪刀改变了当年的模样，为了生活不得不耍起流氓来。
反而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成熟，曾经的自己是幼稚、天真。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起青春往事，也只剩下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舞台上，江瑜动了感情。
舞台下，酒吧里，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男人们放下酒杯，拿出藏在身旁女伴胸前的手，听舞台上那个少年，唱他们的青春，唱他们的梦想。
这几句歌词如刀一般，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被藏在心里深处的那个小男孩又爬了出来，问：“喂，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梦想吗？”
于是一群老男孩纷纷红了眼睛。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任岁月风干理想，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满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江瑜指尖从琴弦上划过，唱完了最后一句：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祝福谁？
祝福那些还有梦，热血还未凉的老男孩！
一曲终了，江瑜坐在台上摸了摸眼角。
酒吧里，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哗啦啦地鼓起了掌。
江瑜赶忙鞠躬道谢，然后看向黄柏、林皓他们，却发现卡座那里已经不见了人影。
黄柏偷偷来到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擦起了眼角。
搞艺术的共情能力都强，基本上都多愁善感。
但一个大男人，一大把年纪，忽然被一首歌破了防，传出去简直丢死人。
要是被林皓那家伙看见了，起码得被嘲笑一年。
等他悄摸处理完，走出卫生间就乐了，“皓子，你也来了。”
“呃，”林皓像做贼被抓到了一样，把头转过去，眼睛分明是红的，却死不肯承认。
“妈的这酒太烈。”他说。
“对，是酒太烈。”
就像火一样燃烧了他们的心。
007章 小黄鱼组合
对于中年男人来说，为音乐感动只是一时的。
感动过后的利益计算才是生活。
回去的路上，林皓开着车，黄柏在后座拉着江瑜兴高采烈地讨论弄组合的事情。
《老男孩》这首歌一个人唱也行，两个人唱更好。
当江瑜提出可以和黄柏组队一起唱的时候，黄柏就知道实现梦想的机会来了。
他在酒吧唱歌有些年头了，唱功不差，但一直唱的都是别人的歌，还没有一首自己的代表作。
这对一个歌手来说是致命的。
现在的黄柏还不是未来的百亿票房帝，能让志林姐姐都投怀送抱。
能白捡一首《老男孩》就偷着乐去吧。
而且《老男孩》这首歌质量也很高，无论是词曲，都是上乘的。
旋律哀而不伤，而歌词呢，写尽了中年男人对青春、对梦想的回忆与思念。
黄柏有预感，这首歌一出，绝对能够大火。
“小江，你这个歌咱得好好运作一下，找个靠谱的唱片公司，咱们也不用跟人家签经纪约，就让他们给咱们宣传……”
江瑜道：“柏哥，你有经验，你安排，我肯定放心。”
“行，交给我，你就瞧好吧！”
黄柏十分振奋，把这事儿揽下了。
于江瑜而言，唱歌发单曲什么的，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走歌手这条路，完全是听黄柏吹嘘《老鼠爱大米》这首网络歌曲赚了几千万以后，见利心喜。
至于弄组合，则完全是想要把黄柏给拉下水。
现在的江瑜不过是一个小保安，既没有人脉，也没有资金，想靠着一首歌曲忽悠唱片公司给他发歌，完全是痴人说梦。
说不得就碰到什么无良公司，到时候在合同上做点手脚，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都没办法。
黄柏在圈内打滚多年，人脉广，经验也丰富，最重要的是为人厚道，和他合作至少不用担心被算计。
是一个可以长久合作的朋友。
双方成立组合，共同演唱《老男孩》，属于是互利共赢。
“回头我把吉他给你，你把那歌再练练，咱们找个时间排练一下，录个视频传网上去，现在好歌不会被埋没的，网上一传大家都知道。”
黄柏已经开始初步计划着了。
“好，”江瑜轻笑一下。
他知道黄柏的言外之意，他的唱功确实一般。
吉他弹得也是烂的一批。
远远够不上出去演出的水准。
不过，谁让他现在有系统了呢。
江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酒吧献唱一曲，最大的收益倒不是和黄柏弄了个组合，而是赚了一堆面能量值。
他一曲《老男孩》把林皓、黄柏俩人感动得跟孙子一样。
酒吧里那些老男人多半也心有感触，结果给江瑜贡献了一堆正面能量值。
江瑜这才发现，原来不光是高兴、开心，这些情绪可以带来正面能量。感动也可以带来正面能量。
目前，他的正面能量值已经有八百多点了。
再整点负面能量值，就可以兑换“麦霸体验卡”了。
他现在十分期待，这所谓的“麦霸级演唱技能”可以带来多大增幅。
后座上，黄柏和江瑜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俩人现在对未来都充满了期待。
话题转到组合名字上。
林皓孤零零一个人在前排开车，终于忍不住了，“我看就叫小黄鱼组合，从你们俩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什么小黄鱼组合太难听了，”黄柏怼他，“得取个文雅点的，‘好时光’怎么样，音乐能给听众带来好时光。”
“太文艺了，”江瑜坏笑道：“不如叫麻豆组合，将来还可以成立个公司，叫麻豆传媒，绝对经典。”
“嗬~tui，你太不纯洁了，”林皓啐他，“还是小黄鱼好，听着就富贵。”
最后在林皓的强力威胁下，俩人还是妥协，正式将组合名定为了“小黄鱼”。
很多年后，黄柏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当时太草率了。
俩人的第一首歌，是江瑜在酒吧里唱的。
俩人的组合名字，是在一辆破车上随便取的。
谁也没想到，后来他们俩能走得那么远。
而那草率的经历，也在坊间被津津乐道为传奇。
……
有了目标以后，人就有了动力。
现在的江瑜，已经对保安这份史上第二古老的职业不太感冒了。
只等月底发完工资，就准备辞职走人。
不过在月底之前，他还是得想办法捞一波负面能力值。
他的正面能量值已经够多了，就差负面的。
这天中午，江瑜正看大门呢，就见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了校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
一个胖子下了车，往车顶摆了瓶营养快线，随后又坐了回去。
我尼玛。
江瑜一阵无语，真是活久见，上辈子只在段子里听说过的事，居然还真发生了。
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保安，这种事，他还真不能不管。
送上门的负面能量，不要白不要嘛。
江瑜走到车前，取下营养快线，拧开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开门上车。
杨力坐在车里有点懵，怎么来的是个保安？
他今年二十多岁，小时候也是受过穷的，九十年代父母下海经商，居然暴富，于是他也就升级为了富二代。
有人说，小时候经历过物资的匮乏后，长大后便会想尽办法补偿回来。
杨力也是如此，家里有钱以后，他就开始花天酒地，结交了一堆狐朋狗友。
也不知道在哪打听的，现在的大学生活好。
开辆豪车往校门口一停，往车顶放瓶水，就有家庭贫困的妹妹上车赚点生活费。
杨力听说后，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就来助人为乐了。
只是，这怎么跟打听的不一样呢？
“大哥，你这讲究啊，”江瑜上车后把车门带上，“还放瓶营养快线。”
“我放着玩儿呢。”杨力尴尬笑道。
“什么放着玩，我都明白，”江瑜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开始解扣子了。
“卧槽，”杨力看他那熟练的样子，有点慌了，“兄弟，我不是那意思啊。”
来自杨力的负面能力值，+25！
“还跟我装，平时我都喝矿泉水，这还是头一回喝营养快线。”江瑜作势继续要脱衣服。
“哎呀卧槽，大哥，我真不是那意思，我不要男的啊。”
杨力这下真的慌了，抓着江瑜的双手就不放。
这保安大哥看来真是行家啊。
可他不是啊。
现在连保安都玩这么花吗？
到底谁玩谁啊？
来自杨力的负面能量值，+50！
“哎呀，男女都一样，”江瑜一副老司机的样子，“玩嘛，要不我矿泉水的价格也行。”
“我不用你啊！”
杨力心态彻底崩了。
说好的会来个妹妹，结果上来的是个一米八的保安大哥。
而且这大哥看起来比他还会。
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这个世界已经快进到这个地步了吗？
来自杨力的负面能量值，+50！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杨力开始求饶。
“知道错了？”
“嗯，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江瑜见状也不再戏弄他，停下了脱衣服的手。
“我，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行不？”
“那，我不能白上车一趟，你这耽误我生意啊，”江瑜施施然往车后背一趟。
他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这家伙了。
“我特么，”杨力暗骂。
到底谁耽误谁啊？
“那个，”他从兜里摸出两百块钱，递给江瑜，“大哥，你拿去喝茶，我马上就走行不？”
“这可是你自愿的啊，可别怪我拿了钱，不提供服务，”江瑜接过钱，下了车。
谁特么要你服务啊！
请你走好嘛！
“来自杨力的负面能量值，+50！”
直到车门关上后，杨力这才松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没人告诉过他，现在连男的也开始接单了啊。
而且接单的还是个一米八的保安！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换个学校试试。
杨力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车门忽然开了。
杨力一转头，还是江瑜。
“我营养快线忘拿了。”
江瑜指指座位上那瓶被他喝了一口的营养快线。
杨力：……
“来自杨力的负面能量值，+99！”
走，赶紧走！
以后再也不来了！
008章 录制小样
夜里，电影学院录音室。
黄柏拿钥匙开了门，“这个点，学生们都走了，咱们动作快点，录个小样出来。”
江瑜跟着黄柏走进去，身上还穿着保安制服呢，刚一下班就被黄柏拽过来。
“哎，你回去练习了吗？”黄柏问。
“练了，绝对比上次唱得好，”江瑜非常自信地回答道。
他在杨力身上刷了200点负能量值，正好兑了两张“麦霸级体验卡”，总共能用两个小时。
录个小样绝对够了。
虽然不知道“麦霸级”的唱功怎么样，但绝对比江瑜强。
没错，江瑜对自己的实力，就是这么有自知之明。
“行，你先试下音，”黄柏将吉他递给江瑜，自己开始鼓捣录音室的那些设备。
他就是配音系的学生，经常和一些朋友过来给移动公司录彩铃，对这个录音室熟得不能再熟。
江瑜接过吉他，细长的手指从琴弦上划过。
“来自黄柏的负面能量值，+1！”
黄柏瞄他一眼，有点嫉妒。
你妹的，长得帅的人，弹吉他都这么帅。
我要是有着长相，出场费起码加个零。
江瑜看着收入记录，微微一笑。
爷不仅长得帅，还有挂呢。
“是否使用麦霸级体验卡，有效期一小时？”
“是。”
江瑜只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那是一种所向睥睨的感觉。
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麦。
没有人可以和他抢！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音乐从指尖流出，江瑜缓缓唱着，仿佛已经排练了很多遍，再也没有了生涩的感觉。
黄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看来这小子确实是用了功啊，进步很快嘛。
江瑜独唱完一遍，黄柏也拿起了吉他，俩人得先排练几遍，再录小样。
“文静，我从老师那借了钥匙，咱们快点录完，我再送你回宿舍……哎，这灯怎么是开着的？”
李文静过几天就要过生日，艾贝尔为了讨女神的欢心，便给女神写了首歌，还邀请女神一块过来录制，准备拿到生日那天播放。
俩人都是大一的新生，面对艾贝尔的这份心意，李文静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也因此，才会大晚上的跟着艾贝尔来到录音室。
只是没想到，里面已经被江瑜、黄柏俩人占了。
艾贝尔一进屋，就看见一个保安，一个长得很像民工的人，俩人抱着吉他在那录歌。
这年头，连保安和农民工也可以唱歌了吗？
“你们俩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艾贝尔心里已经将这俩人和不法分子联系上了，说话很不客气。
黄柏好脾气地站起来解释，“我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配音系的，带我朋友过来录个歌。”
“蒙谁呢，你这样的也能考进电影学院？保安也算电影学院的学生？还抱个吉他，你会弹吗你？”
艾贝尔一阵抢白，黄柏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黑了脸。
江瑜抬眼打量他一下，觉得有点面熟。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长得就很欠揍。
“我会不会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住海边吗，管得这么宽，门口过辆粪车，你还得拿勺尝尝咸淡呢。”
黄柏一乐，江瑜这小子骂人都这么好玩。
“我特么……”
艾贝尔又好气又好笑，但偏偏还想不出骚话来反驳他，那叫一个刺挠啊。
“来自艾贝尔的负面能量值，+30！”
最后没办法，只能爆粗口，“你大爷，怎么说话呢，一个臭保安，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抽我？”江瑜站起来，“就你这身高，够得着吗？”
“卧槽！”
这一句直接破防。
伤害巨大，侮辱性极强。
“来自艾贝尔的负面能量值，+99！”
艾贝尔本来脾气就不好，身高是他心里最大的坎。
江瑜一击必杀，艾贝尔顿时炸了，冲过来就要动手。
“嗬！”
江瑜不屑，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用力往后一推。
“哎？”
艾贝尔惊奇地发现自己刚冲过去，现在居然又被送回来了。
这就是身高上的压制。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我特么！”艾贝尔涨红了脸。
他发现自己既说不过，也打不过，这就很尴尬了。
女神还在自己身后站着，一时有点下不来台。
黄柏赶忙站到中间，打了个圆场，“大家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要不你们先等一会儿，我们录完马上走。”
李文静看够了热闹，悄悄拉了拉艾贝尔的衣角，“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离开了录音室。
“你给我等着！”
艾贝尔恨恨地看了眼江瑜，留下一句狠话，转身跑了。
“来自艾贝尔的负面能量值，+50！”
“哼，”江瑜不屑。
等着你来给我送能量值吗？
随后，江瑜和黄柏俩人又排练了两遍，确认没问题以后，迅速地录制了个小样。
黄柏十分高兴，“有了这个小样，我就能去联系制作公司了。”
“刚好我认识一个华纳的制作人，他要是肯给咱们出唱片，那就太好了。”
“嗯，柏哥，多亏你了。”江瑜感谢道。
“是我该谢你，唱了这么年多年歌，以后总算能拿出一首代表作了，不过朋友归朋友，版权费的事情，还是要分清楚。”
黄柏正色道：“词曲都是你写的，我们俩一起演唱，版权收益给我两成就行，如果有商演，我们对半开，行吗？”
江瑜刚想说话，黄柏又拦住了，“你先别急着回答，你回去考虑清楚了再说。”
“嗯，”江瑜点头。
他知道黄柏是一番好意，怕自己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将来又反悔就麻烦了。
其实江瑜前世在圈里厮混多年，虽然没发过歌，但多少也有所了解。
事实上，在天朝写歌根本不赚钱。
尤其是在版权意识还比较单薄的2004年。
一首歌的版权收入，大部分来自于专辑收入，以及和移动公司的彩铃收入分成。
后者不多说，等着分成就行。
前者由于盗版横行，市场上流通的磁带、唱片，基本都是盗版。
在2004年，能卖出去十几万张正版唱片，就已经能排得上销量榜前三了。
因此，对于歌手来说，收入的大头并不是版权收益，而是广告代言，以及各种商业演出。
尤其是这个商业演出。
天朝实在是太大了，2000年以后，城市快速发展，各种商场、工厂、游乐场如雨后春笋般建设而成。
开张的时候，总得请个明星过来热闹热闹吧。
演一场就是几万块。
哪怕一天一个县，一个县演一场，把天朝全跑一遍，那也得要三四年！
可以说，在互联网热钱涌入以前，各路明星、歌手完全是靠商业演出养活着的。
哪怕是到了2020年以后，仍然有一批过气明星，活跃在十八线小城的商业演出里。
要不大衣哥，草帽姐之流哪能活得那么滋润。
黄柏很显然是非常了解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的，相比于版权费，商业演出费才是真正的大头！
所以他得提前和江瑜说清楚了，先小人后君子。
要不然将来为了钱撕逼，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平心而论，黄柏给的条件已经非常厚道了。
江瑜并不是贪财之人，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辈。
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现在的目标，仅仅是能靠着这首歌，赚个万把块钱，让他能安心考试就好。
如果真的有剩余，他多半也会将其捐赠出去。
毕竟，这并不是他的原创。
009章 什么是朋友
“是否提取一千元现金？”
“是。”
“预计2小时到账，请注意查收。”
江瑜提取了从福袋里开出来的那一千元现金。
他之前一直很好奇，这系统要怎么给他变出钞票来。
要知道，钞票都是用凹版印刷机和变色油墨印刷出来的，这破系统能搞得定？
不会拿冥币给他凑数吧？
没想到他倒是低估这系统了。
人家不直接发钱，而是存入了银行卡。
江瑜果断找到最近的ATM机，插入银行卡，输入六位数的密码，查询只有四位数的余额。
他记得之前他卡里有八百块，加上系统充值的一千，再加上兜里的二百，存款已经突破了两千！
有道是，事业是男人的底气，钱是男人的胆量。
江瑜怀揣着两千元的巨款，当即决定去改善一下生活。
学校里吃饭很便宜，所以江瑜决定先去买几身好点的衣服。
燕京的冬天极冷，现在已经快要12月底，江瑜那身从乡下带来的旧棉衣，已经抗不住寒风了。
而且电影学院每年一月初开始艺考报名，江瑜总得装扮一下自己。
而且出去演出也不能穿得太寒酸。
世人总是肤浅的，没人会透过你褴褛的外表，看见你深刻的内涵。
想要给别人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还是要买几身好点的衣服，花点时间捯饬一下自己。
光靠长得帅，是不行的。
就在江瑜来到西单，挑着衣服，准备报名艺考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小瑜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进组，”江大山在电话那头非常高兴。
“《武林外传》开机了吗？”
“对，我和剧组都谈好了，这回导演很给面子，让我带两个灯光助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江大山兴奋地说着，“虽然在剧组苦点累点，但总归能学门手艺，以后饿不死，你赶紧过来！”
在他看来，保安属于混吃等死的工作，进组做灯光才能学到真东西。
从保安到助理，那是巨大的提升。
“我，”江瑜犹豫了一下，“山哥，你们那差演员吗？”
“怎么？”
“我想，我还是更应该去做一名演员。”
江瑜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准备报名艺考的事情说了。
江大山完全是一番好意。
但有时候，这种好意，反而成为了一种压力，成为了一种阻碍。
出乎意料的，江大山并没有反对，只是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清楚了吗？”
“嗯，已经想清楚了，”江瑜认真答道。
“那就好，”江大山挂了电话。
江瑜苦笑一下，知道江大山还是生气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但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人这一生如此短暂，也许他该大胆一点。
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
去赚很多钱，去多日几个女人。
至于江大山，就用成绩来证明给他看吧。
收拾好心情，江瑜给自己买了件羽绒服，一件羊毛衫，一条秋裤，一双鞋，又买了几件换洗的内衣，这就足足花了五百了。
然后去乐器店，挑了把吉他，又花了五百。
这是为了将来出去演出做准备。
一番花销下来，江瑜盘算了一下，还剩一千零两块。
还好，勉强维持住了四位数的尊严。
晚上，江瑜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张卫国惊呼一声，“卧槽，你小子发了财了，买这么多东西！”
“天冷了，买几件衣服，”江瑜随口道。
“你还买了吉他！”张卫国叫道。
其他兄弟也都好奇地过来围观。
“买着玩儿的，”江瑜敷衍道。
他并不想和他们说实话，否则以这帮家伙的嘴巴，他就别想在宿舍住下去了。
“有钱烧的慌！”
张卫国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然后连声也没打，直接拿出吉他装模作样地开始弹，其他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
“别把我琴弦弄断了啊，”江瑜有点不爽，但也没多说什么。
住集体宿舍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隐私都没有。
而且张卫国这帮人，也根本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意识。
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着实惹人烦。
好容易等他们玩够了，江瑜收回吉他，又拿了张纸巾将琴上的各种手指印给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吉他盒里。
另一边，张卫国眼睛珠子一转，来到江瑜床下，“江瑜，你来咱们宿舍有两个月了吧。”
“嗯啊。”
“你说哥这两个月，哥对你咋样？”
江瑜瞄他一眼，“你有事直说。”
“那个，哥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借我两百块钱，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不能，”江瑜言简意赅。
“啊？”张卫国显然没有想到，江瑜居然会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你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都舍得，借我两百怎么了？”张卫国理直气壮的。
江瑜白他一眼，“我买再多东西花你钱了吗？”
张卫国怒道：“大家都是兄弟，我就借两百块，这么点钱你都不借，怎么这么小气？！”
江瑜当场怼回去，“你连两百块都要借，怎么这么没用？”
他已经不是那个乡下来的不善言辞的穷小子了。
活了两辈子了，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人。
借你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怎么还搞起道德绑架来了。
“我……”张卫国顿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以后有事你也别找我！”他留下一句狠话，悻悻地走了。
“来自张卫国的负面能量值，+50！”
一句秒杀了张卫国，江瑜坐在上铺，一时竟有些寂寞如雪的感觉。
他已经发现，自己和这帮家伙并不是一路人。
做保安也只是权宜之计，再住在这里，只会自寻烦恼，看来是时候要搬出去了。
江瑜又开始算账。
他现在还剩一千零两块现金，租房子一个月起码三百，压一付一的话就是六百，一个月生活费也要三百块。
再加上水电费、交通费、电话费……
江瑜越算越头大。
搞钱，必须搞钱！
先发短信骚扰了一波黄柏，问了下他唱片公司的事情，那边给他回了三个字，“等着吧。”
就算现在能和唱片公司把合同谈好，等制作完成，确定好宣传计划，再到收益入账，最快也得到明年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根本指望不上。
江瑜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书，为什么穷人会穷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缺少足够的积蓄，不得不终日为了生计奔波，没办法做长远的计划。
比如对江瑜来说，想要改变命运，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参加艺考，然后读书。
可是他为了攒够学费和生活费，就必须得干活赚钱。
因为要干活赚钱，没时间学习，就更不可能考得上了。
于是陷入了死循环。
幸运的是，他有系统。
江瑜查看了一下余额，目前他还剩六百的正能量，二百的负能量。
还可以再开两次福袋，或者兑换两张体验卡。
以这系统的尿性，起码还得再攒两百负能量，才有可能开出千元现金来。
江瑜决定还是先稳一手，暂时不急着兑换。
深夜，张卫国拉着几个兄弟闲聊，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江瑜。
什么乱花钱啦，什么自私小气啦，什么不合群、没朋友啦。
江瑜也懒得搭理，在他看来，张卫国这种人，根本不能算是朋友。
有时间和他们置气，倒不如多看看书。
他花了二十块钱，从学校的打印店买了点艺考的资料，都是以前考上的学生总结出来的，非常实用。
正看着呢，就听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条短信。
江大山发来的。
“我们剧组临时缺个演员，来吗？”
江瑜一咕噜爬起来，“来！”
什么叫朋友？
哪怕不支持你的决定，但还是会尽量想办法帮你，希望你能过得好。
这样的才叫朋友。
010章 武林外传
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
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江瑜哼着小曲，坐上了前往平谷飞龙影视基地的公交车。
《武林外传》就是在那里拍摄的。
他当年也曾是《武林外传》的脑残粉，反反复复地刷了好多遍，里面的台词都会背了。
而香芋、蘸糖、笑贝、修才、大醉这些角色，就像是朋友一样，陪他度过了许多无聊的时光。
所以当听说剧组招演员的时候，江瑜想都没想就去了。
一大早就上了公交车，中间又转了两次，来到平谷，打了辆三轮，才一路颠簸着上了山。
等到了酒店，都已经下午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剧组是真的建了座同福客栈出来，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在摄影棚里拍摄的，白天黑夜全靠灯光师调控。
剧组拍摄完以后，布景就直接拆了，后来《武林外传》火了以后，才又建了一座同福客栈当做旅游景点。
也正因此，江大山忙得要死，好容易把灯光布置好，才有空出来接江瑜。
“中午吃了吗？”江大山领他去见导演，边走边问。
江瑜跟在他身后，“车上吃过了，山哥，你们现在拍到哪了啊？”
江大山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并不关注剧情的发展，只是知道个大概：“好像是有个墓被盗了，来了个大娘，就一句台词，我上面有人。”
他说着一笑，又转过头叮嘱江瑜，“我告诉导演你是我从电影学院找来的，可没说是保安，你自己别说漏了啊。”
江瑜一笑，“放心。”
他一直以为江大山是老实人，因为长得就很淳朴，话也不多，想不到还有这种心眼。
《武林外传》的编剧是林财神，号称是鬼才编剧，《武林外传》能够大火，他功不可没。
后来他又写了部《龙门镖局》，制作更加精细，场景更加豪华，却怎么也比不上《武林外传》。
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少了导演夏敬。
俩人进了摄影棚，转过一条青石小巷，江瑜抬头一看，就见同福客栈的招牌高高地挂着。
客栈里则传来白展堂的声音：“葵花点穴手！”
“哈哈，点上了，排山倒海！”
紧接着，钱夫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客栈里一干人等涌出来看热闹。
“你个小狐狸精啊，我们走着瞧！”钱夫人放狠话。
郭芙蓉张开大嘴，哈哈大笑，“瞧什么啊，排山再倒海！”
钱夫人落荒而逃。
“过！休息五分钟拍下一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摄像旁发了话。
江瑜知道这就是导演夏敬了。
虽然《武林外传》是个小破剧组，但演员贡献的演技真没的挑。
就刚刚那段，江瑜在现场看的，居然和电视上看过的没什么太大差别。
各种方言台词，而且还是现场收音，基本不用怎么后期，剪辑一下、配个音乐就能上电视播出了。
由此可见这些演员的功力。
另外也能看出导演对演员的挑剔程度。
江瑜对自己能不能入导演的眼，也是有些忐忑，想了想，打开了系统面板。
“是否兑换戏精体验卡，有效期一个小时？”
“是。”
江瑜果断兑换了戏精体验卡。
“导演，你要的少侠，我给你带来了，”趁着大家都在休息，江大山把江瑜介绍给了夏敬。
“嗯，进来坐，”夏敬十分和气，带着俩人进了同福客栈。
黑店五人组围坐在长桌上聊天，看见江瑜过来，颜妮特自来熟地打招呼，“哎呀，老夏你从哪拐来的小弟弟，还怪帅的么。”
姚城过来拉着江瑜坐下，“告诉姐姐，今年多大了？”
“哎呀，你收着点儿，瞧把人孩子吓的，”沙易过来道，“夏导，这是新入组的演员吧？”
江瑜赶紧自我介绍，“对，我叫江瑜，19了，今天刚从电影学院过来。”
这种瞎话他已经说得很顺溜了。
“哦，”沙易恍然，“电影学院的啊，怪不得这么帅，都快赶上我了。”
“你可要点脸吧，”姜朝在旁吐槽。
看得出来，这几天关系极好，戏里戏外聊天竟然是一个样儿。
“吭吭，”夏敬见这几人没个正形的，赶紧叫住，“江瑜是吧，来，给你看看剧本。”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江瑜，“你看看这两个角色，你喜欢哪个，即兴给我们来一段。”
“他们要是都说好，”夏敬指指黑店五人组，“那你就过了。”
江瑜接过剧本，一看就乐了。
原来是这俩货啊。
“是否使用戏精体验卡，有效期一小时？”
“是。”
当戏精体验卡生效的那一瞬间，江瑜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心中作妖的念头蓬勃欲出，好像不作妖就难受。
难道这就是戏精的感觉吗？
江瑜把台词记下后，说道：“好了，导演，我想试试这个祝小芸。”
“嗯哼，”夏敬点头。
“好好演啊，别紧张，”虞恩太在旁边关切了一句。
江瑜直接面向他，双手抱拳，却是福了一福，丝毫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反倒有点娘们唧唧的。
“衡山后学祝小芸，这厢有礼了。”
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还带着点嗲。
虞恩太反应过来，还了一礼，“在下吕轻候，见过少侠。”
“啊哈哈哈……”沙易在一旁狂笑，“秀才，他说话怎么这个调调呢？”
姜朝学着江瑜的语调，说道：“这不娘娘腔吗。”
姚城也学着道：“唉哟，你们再这样说话，人家就受不了了啦。”
“来自沙易的正面能量值，+35！”
“来自姜朝的正面能量值，+15！”
“来自姚城的正面能量值，+35！”
“来自江大山的负面能量值，+20！”
江大山在一旁都看傻了，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卧槽，这还是我那个直男糙汉的堂弟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这就是演技？
江大山对江瑜顿时刮目相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一两句台词基本上就可以判断出功底了。
很显然，江瑜凭借这一个动作，一句台词，就已经将祝小芸这个有些女性化的衡山少侠给立住了。
自然也就赢得了黑店五人组的认可。
夏敬当即拍板，“就你了，先去酒店开个房间，把台词背熟，等其他演员到齐，咱们晚上就开拍。”
“谢谢导演，”江瑜顿时大喜。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获得了认可。
自己重生以后，演的第一个角色，拍的第一场戏，马上就要开始啦。
011章 戏精附体
《武林外传》是一个小破剧组，后来大火的颜妮、沙易、姚城等主演，此时还名不见经传。
里面客串的各种演员，要么是导演的朋友，要么是剧组工作人员，还有的干脆是硬拽来的，根本不会演戏。
但《武林外传》有一种魔力，不管是不是专业的演员，进了摄影棚，就都成了戏精。
晚上，等杨超、许清这俩人到了以后，衡山三兄弟就算是聚齐了。
杨超扮演的是大师兄陆一鸣，他是戏剧学院毕业，曾在《炊事班的故事》里饰演连长，是剧组的老朋友了，来了以后和胖洪、帅胡几个人凑一块叙旧。
许清演的则是杠精周敦儒，和祝小芸俩人相爱相杀。
许清就比较惨，他本来是剧组的场记，客栈大厅里，江瑜和他几句一聊，立刻好感大增。
因为这哥们和江瑜上辈子的命运轨迹实在太像了。
非科班出身，一心当演员，平时在剧组当场记，有机会了就四处客串角色。
运气好碰到了《武林外传》这样的作品，在观众的心中留下一抹回忆，随后便迅速地泯然众人，再也没有演过什么出彩的角色。
“看着啊，我教你舞个剑花。”
许清拔出剑来瞎鸡儿捅了几下，然后还剑入鞘，结果还捅歪了，尴尬得一批。
姚城手里拿着抹布，在旁看热闹，“别练啦，姑奶奶我来之前，导演告诉我演个女侠，我还真的舞了几天剑，结果来了以后天天扫地抹桌子。”
她将抹布往那块水曲柳台老榆木桌面上一扔，控诉着导演的恶行。
旁边虞恩太更气，“你这还算好的，导演让我去读论语，43万字啊，我一字一句地研究，结果进了组，就一句词，子曾经曰过……”
“去！”姚城啐他。
虞恩太一摊手，“你们说气不气人。”
“哈哈哈，”江瑜这下可算明白，吕秀才那股郁郁不得志的酸秀才样是怎么演出来的了。
“行啊，老夏，你还能干出这事儿来，”杨超打趣道。
“这还不算呢，”沙易也开始诉苦了，“你们说我胖吗，导演还非让我减肥，平时多吃一口他们都不让……”
“呵呵，”姜朝啃着个鸡腿，笑么呵呵的。
“你少啃几口吧，待会道具都不够了，”沙易特嫌弃他。
没办法，夏敬非让沙易减肥，让姜朝增肥。
于是在沙易看来，自己省的那点口粮，全让姜朝吃了。
“行了，行了，”夏敬被他们说得有点挂不住，摸了摸鼻子，“灯光好了没，开始吧！”
众人作鸟兽散。
白展堂和莫小贝俩人被赶出屋外。
衡山三兄弟则被拉到后院，关进了李大嘴和吕秀才的房间。
李大嘴继续啃他的鸡腿，姚城拿着块抹布，似乎想练二人转，颜妮带着俩人进了后院。
“三位大侠，我们佟掌柜求见！”姚城敲响了房门。
吱呀一声，杨超拉开房门，三个人三把剑，风风火火地杀了出来。
“师妹！”三人齐声道。
“好，不错，”夏敬走进来，开始排戏。
“老杨你是兄长，待会上前一步，把位置给江瑜让出来，江瑜，你是师弟，好出风头，许清你是师兄，平时不大看得上这师弟，但是作为师兄，又会爱护师弟，你明白吗？”
他把三人的动作、走位、人设全给介绍了一遍，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着演了。
许清迷迷糊糊地点头，江瑜估计他搞不明白，于是说道：“就是这俩人相爱相杀呗。”
“对周敦儒来说，自己的师弟只能自己欺负，而祝小芸呢，对师兄的欺负，是既讨厌又享受。”
这是老二次元的设定了。
“享受？”夏敬一愣，看向江瑜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你小子什么路数，能把这种复杂的人物关系都剖析出来。
普通人最多能看到“讨厌欺负”那一层，能分析出“享受欺负”的……
怕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来自夏敬的负面能量值，+1！”
接着开拍。
江瑜默默使用了“戏精体验卡”。
他研究过剧本，祝小芸总共有五六场戏，最体现演技的，就是这一场了。
白天的那张体验卡，试戏的时候用掉了。
现在只剩一张体验卡了，自然得用在刀把上。
至于其他的戏份，他自己就能对付过去。
“小贝呢？”只见杨超上前一步问。
颜妮疑惑，“你们似？”
江瑜戏精附体，顶着一头秀发，躬身一礼，斯斯文文地道：“衡山后学，祝小芸有礼。”
“就你有礼，我们都莫礼啊？！”杠精周敦儒上线。
江瑜横他一眼，没说话。
“你们都是衡山派的啊？”掌柜的惊喜道。
“在下衡山陆一鸣，”杨超抱拳自我介绍道。
跟着又介绍两位师弟，“这一位周敦儒周师弟，这一位祝小芸，祝师弟。”
江瑜捋捋自己的秀发，就听对面颜妮好奇叫道：“啥，这位是师弟啊？啊哈哈哈……”
她直接笑场了。
大姐，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江瑜在心里狂叫。
我的体验卡只有一小时啊，拍不完就麻烦了。
他转头看向夏敬，意思是，导演你能不能管管。
结果夏敬在镜头外，自己也笑疯了。
“来自颜妮的正面能量值，+35！”
“来自夏敬的正面能量值，+10！”
好嘛。
“对不起，对不起，”颜妮一口的陕西话道了歉。
现在《武林外传》刚开拍不久，颜妮堪称笑场王。
后来拍久了，她就有经验了——每次憋不住前，就把嘴捂上。
《武林外传》里许多掌柜捂嘴狂笑的场面，实际上是演员笑场。
好容易等颜妮笑够了，剧组重新拍完了这一条。
“好，下一场咱们拍武打戏，”夏敬过来排戏。
都说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等进了《武林外传》剧组，江瑜才发现整个江湖都在导演心里装着。
演员怎么走位，怎么做动作，全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们俩，先绕个圈，把位置换过来，开始对峙，”夏敬交代道：“然后拔剑，就噼里啪啦地打。”
“怎么打？”江瑜问。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导演甩下一句话走了。
继续开拍。
“祝师弟，你是不是也想当掌门啊？”杠精周敦儒又开始挑衅祝小芸。
“周师兄不要血口喷人！”江瑜一脸严肃。
俩人按照夏敬的设计，调换了位置，开始对峙。
这俩师兄弟有点不对付，开始剑拔弩张，但在大师兄陆一鸣的镇压下，还能稳得住。
结果周敦儒补了一刀，“怕了吧，祝小姐。”
这就不能忍了。
“是他逼我的，”江瑜看了一眼陆一鸣，意思是这可不怪我啊。
然后呛啷啷拔剑而出。
“看剑！”
三人一起拔剑，也没什么章法，对着空气就开始瞎鸡儿乱捅。
话说《武林外传》的精髓就是“名不副实”。
江湖上的大人物，什么盗圣、厨神、菜刀门门主啦，全是吹出来的。
至于武侠片必备的大场面，完全靠口述。
衡山三兄弟的这场打斗，已经是整部《武林外传》最大的武打场面了。
江瑜心里尴尬得一批，但还不能笑。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要叫“戏精体验卡”了。
想当演员，首先得是个戏精，内心戏得足，也就是所谓的信念感要强。
这样才能无论多好笑，都能忍得住。
012章 少年立志
江瑜在《武林外传》剧组一共待了两天。
拍戏闲暇之余，他就在片场乱逛，把同福客栈给转了个遍。
于是江瑜就发现，原来客栈二楼根本没有房间，推开门里面是空的。
房间里的布景是在另一个摄影棚搭建出来的。
后院的那口水井其实也没有水，是一个只有水桶深的坑洞。
至于黑店五人组一有不开心的事，就喜欢去屋顶谈心的那个屋顶，也根本就不是屋顶。
而是搭出来的布景，还没有人高。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同福客栈成为了许多人青春的回忆。
影视剧，就是以假乱真的艺术，一点没错。
深夜，收工以后。
江大山敲响了夏敬导演的房门。
“累一天了，这么晚还不睡？”夏敬穿着毛熊睡衣给他开了门。
江大山进门，没说话。
夏敬无奈地摇摇头，他拍《炊事班的故事》时，就和江大山有合作。
当时江大山还是个灯光助理，为人认真、踏实，不怕苦不怕累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嘴笨，有什么话都不直说。
夏敬知道他的脾气，给江大山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直接问道：“说吧，什么事儿找我？”
“江瑜，”江大山想了想问，“他演得行吗？”
“行，太行了，你瞧他那么个大男人，演起娘娘腔来多像。”夏敬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这算演技好吗？”江大山又问。
这回夏敬没直接回答，而是点开了电脑，“我正看白天拍的带子呢，你看看这一段。”
电脑屏幕上，许清扮演的周敦儒说着台词：“我们选了啊，可一选就打，打了又选，选了又打，两年下来，就剩我们仨啦。”
这一段，江瑜没有台词，却配合地露出一个三分讥诮、三分幽怨、四分哀愁的表情。
“看到这里的表情没有，好演员和差演员的区别就在这，”夏敬指给江大山看。
江大山不明白，“这表情很难吗？”
“不是难，而是他有这个意识，”夏敬解释给江大山听。
有时候演技好不好，看细节就知道了。
有些没悟性的演员，就跟木头一样，推一下动一下，把自己的台词说完就不管了。
而有天赋的演员则会让自己一直在戏里，哪怕镜头没有对准自己，也会根据其他人台词做出反应。
就这点区别，却是两层境界了。
江大山似懂非懂地点头，“就是说，江瑜演得不错是吧？”
“对，他不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吗？是个好苗子啊，”夏敬知道江大山和江瑜的关系，自然也不吝夸奖。
“人长得也帅，演起戏来非常认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就好，”江大山听着这些夸奖的话语，憨憨笑了笑。
“对了，明天江瑜就走了，你记得让他去制片人领片酬，总共五百块，”夏敬提醒道。
“中，我知道了。”
……
“武当的冲虚劝了她半天，她不听，还管人叫杂毛，管少林方丈叫秃驴，峨眉的玄静师太上来打圆场，她非但不领情吧，还反问人家，你们三位是肾么关系啊，我咋瞅着不正常涅……”
女寝内，姚城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钱夫人大闹衡山掌门接任仪式的情形。
江瑜站在院子里的监控器后面，和夏敬一起笑成煞笔。
他已经拍完了全部戏份，就为了这个名场面，特意多留了半天。
“说的这么热闹，你倒是拍出来啊，”江瑜不满。
夏敬一摊手，“我是想拍啊，没钱拍什么。”
“没钱，哎，我的片酬呢？”江瑜这会终于惦记起最重要的片酬了。
夏敬道：“我让制片人给你准备了，五百块，你哥帮你领了吧。”
“那行，”江瑜冲远处的江大山点了下头，“看完热闹，我要回京城了。”
姚城甩着两根麻花辫走过来，跟个女流氓似的，“这就回去啦，要记得想姐姐哦。”
颜妮过来道：“唉哟，你不要老是逗他，我看江瑜是个老实小伙子，还没谈过恋爱吧？”
江瑜一脸诚恳，“不瞒你们说，也曾经为了一个女人面红耳赤过，”
“哎呀呀，说来听听，哪个姑娘呀？”颜妮一脸八卦。
“老干妈。”江瑜答道。
那俩人直接笑疯了，“哈哈哈……”
“来自颜妮的正面能量值，+50！”
“来自姚城的正面能量值，+50！”
江大山站在不远处，看见和颜妮、姚城俩人扯淡的江瑜，也是微微笑了笑，神色莫名。
“这小子。”
临走前，江瑜混进厨房，从李大嘴嘴边抠出一根鸡腿来，当做纪念品。
正好杨超开车过来的，也要回京，可以带他一程。
江大山赶来送他，将其拉到一边，汽车停在路边，远处青山如黛。
“这是你的片酬，我帮你领了。”江大山递过来一个信封。
“谢谢山哥，”江瑜接过信封，打开往里一看，里面一小沓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两千来块。
江瑜奇怪地看向江大山。
怎么多了这么多？
江大山道：“这次回去就要准备艺考了吧，你们那宿舍，不行就搬出去住，好好准备着。”
江瑜奇道：“你不反对我当演员啦？”
“我问过导演了，他说你有天赋，是个好苗子，演得比那些电影学院的学生还要好。”
江大山用力拍了拍江瑜的肩膀。
这两天，江瑜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眼前这个少年和他真的不一样。
江瑜并不像他当年刚进城时，那么胆怯、木讷、畏首畏尾。
相反，江瑜更加活泼，更加英俊，也更会说话，可以很轻松地和颜妮、姚城那些人混在一起。
当他换上衣服，那份挥洒自如，是当年的江大山远远比不上的。
这也正是夏敬会用他的原因。
否则一个电影学院的保安，哪那么容易就能冒充大学生啊。
这一切都在表明，江瑜和他并不是一路人。
也许，他应该走另一条路。
江大山认真地看着江瑜，“你哥不太会说话，多的也不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们老江家，做事最不怕的就是认真，做灯光，就要做最好的灯光师，做演员，那就要做最好的演员。”
“来自江大山的正面能量值，+100！”
江瑜愣了一下，有些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贡献这么多的正面能量值。
或者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信任他，支持他。
“嗯！我一定会成功的！”
江瑜重重地点头。
然后从信封里拿出五百块，将信封和里面剩下的钱一起递给了江大山。
江大山愕然，却没接，“收着吧，就当我借你的。”
江瑜这次没推辞，“那好，等我赚到钱就还你。”
现在的他，也确实需要一笔钱急用。
“有好消息了，打个电话告诉我，”江大山伸出手握成拳。
江瑜会意，也握拳和他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却都向着心中的那个方向前进。
要成为最好的灯光师，要成为最好的演员！
2004年的最后一天，江瑜坐上返京的汽车。
在他脑海中回响的是《武林外传》里的一段旋律：
这世界有太多不如易
但你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太阳每天依旧要升起
希望永远种在你心里
……
013章 臭豆腐蛋
回到京城，江瑜第一件事是租房子。
从黄柏那借了辆摩托车，一路往北溜达，终于在一个老破旧的小区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四楼，两室一厅，江瑜租了朝南的主卧，月租三百八，好处是交通方便，离电影学院不远，还带个小阳台。
房东是个和气的老太太，问清了江瑜租房的目的，得知是为了复习参加高考，很痛快地把房子租给了他。
“啪啪啪，”老太太猛敲次卧的房门，“人在吗，活着就吱（zi）个声。”
江瑜见多半天没人应，说道：“人不在，估计是去上班了吧。”
“要是看见她告诉我一声，都欠我两个月房租了，我晚上过来蹲她，灯都是关的，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将钥匙给了江瑜。
“呼，搬家吧，还得折腾，”老太太走后，江瑜将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
这屋子有些小，但他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他终于可以搬出宿舍，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
江瑜骑着摩托返回电影学院，准备先去宿舍搬东西，再去保安公司结算工资。
“小江，你真的辞职啦？”李建国惊讶地问。
“嗯，我准备去参加艺考，要搬出去好好准备一下，”江瑜收拾着东西。
他东西很少，那些脸盆之类的都留给李建国，剩下衣服被褥什么的，直接塞进两个蛇皮袋里打包带走。
李建国幽幽地看着他，“现在艺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太冒险了。”
江瑜摇摇头，道：“无所谓，就算考不上我也不当保安了。”
他收拾好东西，一手一个蛇皮袋拎着走了。
李建国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以前大家都是保安，一个月千把块工资，谁也别嫌弃谁。
突然江瑜就跳出来了，飞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李建国感觉自己好似被丢下了，有点惶恐，又有点嫉妒。
“来自李建国的负面能量值，+99！”
江瑜带着行李，来到保安公司，今天正是发工资的日子。
办公室门口已经来了五六个人，都是这附近大学的保安，江瑜跟着排队，往前看了一眼，前面似乎发生了些争执。
“你一个月夜班不上，巡逻不干，还想要多少工资？！”
保安公司的经理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劈头盖脸地训着一个女保安。
“还学人家艺考，也不看看你这德性，你考得上吗，你都考了几年了，没用的东西。”
“今天晚上来我办公室一趟，不然你下个月就别想干了……”
人群一阵骚动，分出一条空道。
李英豪接过钱，低着头默默走出办公室。
江瑜闪到一边，并没有叫她。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叫她，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不过李英豪却看见了江瑜，有些尴尬地冲他点点头，随后快步走出了大楼。
很快，前几个保安领完工资走人，轮到江瑜了。
会计核对了江瑜的名字，数了一沓钱出来，“总共八百五，签个字吧。”
“不是一千一吗？”江瑜问：“就算我请了三天假，也不该扣三百啊。”
会计还没说话，保安经理扫了江瑜一眼，“就是辞职的吧，你年底跑路，我们上哪招人去？”
“你给我们保安公司造成了安保力量上的损失，没把你工资扣光就不错了。拿着钱，赶紧滚。”
“很好，”江瑜接过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小子，劳资记住你了。
这年头劳动者是弱势群体，想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都申诉无门。
许多打工人只能任由这种无良公司宰割，吃个哑巴亏。
总不能为了三百块钱工资去打官司吧，哪有这个时间精力啊。
不过江瑜到底是重生过来的，这要是任人欺负了，简直丢穿越者的脸。
大踏步走出保安公司的大楼，却看见李英豪正站在楼外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他。
江瑜走过去，“英豪姐，你没事吧？”
李英豪摇摇头，“我听说你辞职了？”
江瑜笑道：“嗯，我也准备参加艺考了，向你学习。”
“我已经不准备考上了，”李英豪自嘲地笑笑，笑容里多了些苦涩。
有时候明知已经没有希望，但还是想去争取一下。
哪怕预料到最后的失败，可还是不甘心。
江瑜有些理解李英豪的心情，宽慰道：“你别想那么多，尽力就好。”
“嗯，”李英豪点头，“你呢，考表演系？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瑜避开了这个问题，并没有回答。
前世他参加了三次艺考，印象实在是有些惨痛。
“对了，英豪姐，那胖子是不是扣你工资了？”江瑜问。
提起这茬，李英豪也有些气恼，“扣了我三百，那胖子就是针对我，这一次不管考不考得上，我都不干了。”
“你不用搭理他！”江瑜咬牙道：“他也扣了我三百，你等我准备一下，非得把这仇给报了不可。”
套麻袋？打闷棍？
那太low。
江瑜心里一直有个邪恶的计划，从来没有实施过。
反正也辞职了，正好拿这家伙做个试验品。
和李英豪道了别，江瑜骑着摩托将行李送回出租屋，简单布置了一下房间。
随后在小区里逛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墙角捡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废弃的腌咸菜的坛子。
有了坛子，就应该有醋。
有了醋，就应该要臭豆腐。
于是江瑜又买了两瓶老陈醋，以及一大包臭豆腐。
往坛子里一倒，那个味儿啊……
“卧槽！”
只是轻轻闻了一口，江瑜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暴击，赶紧逃出了厨房。
别到时候没把臭豆腐蛋制造完，反倒先把自己熏死了。
他飞快地跑进房间里，找了两条不要的旧毛巾，打湿了将坛子封了口。
做完了这一切，江瑜才敢大口地喘气。
本来他还对臭豆腐蛋的威力感到怀疑，现在这么一闻……
这特么简直是生化武器啊。
剧毒。
难怪老邢要大喊，“交出臭豆腐蛋，释放人质，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第二天。
江瑜换上了一件旧衣服，戴上帽子、口罩，骑着黄柏的摩托车，怀里抱着泡了一夜的臭豆腐蛋，斗志昂扬地迎着朝阳出发了。
保安公司大楼，经理办公室。
孙耀前美滋滋地给自己泡了杯茶，看了眼门外没人，满意地关上了房门，然后打开了电脑浏览器。
当上经理以后，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上班时间玩电脑。
而且特意打了招呼，让员工上午不许来烦自己。
这样他就可以安心地登入网站了。
据说每个男生的青春期都有一个五月天，一个是乐队，另一个是网站。
前者能给让带来快乐，后者一样给人带来快乐。
点开了网站的孙耀前此刻就很快乐。
他想象着李英豪的样子，开始做起了手艺活。
那小娘们，还挺傲，迟早把她弄到手上！
“嘿嘿嘿……”
“啪啪啪！”
忽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孙耀前赶紧停下，用右手将浏览器页面最小化。
“进来，”孙耀前有点不满。
谁这么不懂事，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非得扣他工资不可！
孙耀前正想着呢，就见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推开了房门，怀里还抱着个坛子。
“你谁啊？”
男子并没有回答，揭开旧毛巾，抱起坛子用力地就扔进了办公室。
“嘭！”
坛子的碎片混着汁水四溅。
孙耀前愣了一下，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他站起身，想看一下男子扔了什么东西进来。
“啊！啊！”
他猛地闭上眼睛。
一股混合着陈醋、臭豆腐的浓烈味道，就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
等他闭上眼睛，那股味道又钻进了他的鼻孔，冲上了他的大脑，最后渗透进了他的灵魂。
那一刻，仿佛世界末日。
“呕……”
孙耀前干呕着，嘴巴、喉咙都在发苦。
这味道太特么变态了。
“来自孙耀前的负面能量值，+99！”
孙耀前逃命一样跑向大门，却发现此路不通。
江瑜投掷完臭豆腐蛋，便飞速地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大门。
然后掏出一个在路边摊买的自行车车锁，将大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来自孙耀前的负面能量值，+99！”
孙耀前又跑向了窗户，费力地打开了窗户，一股北风呼啸着进来。
“卧槽！”
被风这么一吹，臭豆腐蛋的攻击性瞬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那股子味道直接钻进他喉咙里。
孙耀前挣扎着想要跳窗逃生，结果发现自己的办公室是九楼。
“我要死了……我活不了了……呕……呜呜呜……”
“来自孙耀前的负面能量值，+100！”
听着里面的阵阵哀嚎，江瑜强忍着哈哈大笑的冲动，赶在其他员工到来之前，飞快地跑出了大楼。
一直跑到两条街外的一个墙角处，这才脱下外衣和帽子，骑着摩托悄然离去。
这年头监控还不发达，江瑜提前踩好了点，尽量避开了路口的监控，又做了伪装，倒是不怕被认出来。
最重要的，孙胖子常年作恶，得罪了不少人。
而他只是被孙胖子扣了三百块工资而已，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孙胖子即使有心报复，估计都很难怀疑到江瑜身上。
到最后，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014章 系统的正确打开方式
2005年初，那是一个个性开放的时代，被压抑许久的人们找到了互联网这个渠道，迫切地向世界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比起后来千篇一律的网红们，这个时代的网红是那么热烈大胆，而又清新脱俗。
江瑜和黄柏躲在网吧里，一人一瓶冰红茶，一边好奇地刷着木子美、竹影青瞳等女作家的帖子与照片，一边骂骂咧咧。
“真特么不要脸，把这种事都发到网上，还发照片，”黄柏表示这种网红简直伤风败俗。
“那你还看了一篇又一篇？”
“我那是批判性地看。”黄柏狡辩。
江瑜微微一笑，“我倒是欣赏得很。”
其实不光天涯里的这些女作家，他记得后来的贴吧里，有许多女菩萨一到半夜就发照片，肉身布施。
还有什么三五瓶、逼两拳、军体拳、闭眼缘之类的就更不提了。
彼时的互联网就是这样野蛮而开放。
也正是因此，这时候能在网上火起来的歌曲，基本都是神曲，没点实力是不行的。
譬如《两只蝴蝶》、《老鼠爱大米》、《2002年的第一场雪》，都是街头巷尾，老百姓耳熟能详的歌曲。
江瑜和黄柏衡量了一下，决定还要找一个音乐公司给运作一下，否则单凭《老男孩》恐怕很难从网络上杀出来。
没办法，这两年的华语乐坛实在是太可怕了。
黄柏说道：“我联系了一个华纳的制作人，叫卢志伟，《老鼠爱大米》就是他发掘出来的，但是人现在不愿意给我们发，说是得等明年。”
“为什么呢？”
“我跟你说啊，”黄柏转过来身子，低声道：“他跟我透了个风，有一个投资人看中了他，他明年就出来开自己的公司了。”
“噢，”江瑜恍然。
这就等于公司高管出来自己创业，私自截流了老东家的资源。
拖到明年，自然是为了等自己公司运作了，再推出《老男孩》，试图一炮而红，打响自己公司的名头。
江瑜琢磨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能争取一下，更优惠的条件呢？”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黄柏道：“那些大唱片公司基本都要签经纪约，那条件特么的跟卖身契差不多，估计只有这种下海创业的小公司，能给咱们合适的条件。”
江瑜道：“等我艺考完，找个时间，咱们把他约出来谈谈吧，我们俩之间的分成就按你之前说的，我没有意见。”
“行，正好这几天我也忙着期末考试。”
这就达成共识了。
俩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如何为自己争取合适的利益。
聊完正事儿，俩人又继续刷起了网页，批判那些个伤风败俗的帖子。
忽然，一条热帖的标题吸引了江瑜的注意。
“爆炸新闻，安保公司煞笔经理被投掷臭豆腐蛋，笑死劳资了！”
安保公司也有人冲浪吗？
这么快就传到网上了。
他好奇地点进去。
“先放一张赵灵儿的美图镇楼。”
[图片]
“楼主在一家安保公司当会计，煞笔经理天天对劳资动手动脚的，还喜欢躲在办公室里看那种两三个人就能演完的小电影，还以为劳资不知道。”
“这煞笔平时耀武扬威的，动不动就扣工资，不少人都看他不爽吧，要不是看工资还不错，我早就辞职了。”
“就在昨天，有一位好汉向煞笔经理办公室扔了一坛臭豆腐蛋，里面都是醋和臭豆腐，那个味道，整栋楼都臭了，劳资差点没被熏死。”
“然后还把门给锁了，煞笔经理跑都跑不出来，在里面叫得跟杀猪一样，哈哈哈，可笑死我了。活该！”
“最后公司的人全都来了，大家围着办公室都笑疯了，要不是怕他在里面臭死了，才不给他开门呢。”
下面网友的水帖已经刷了上百楼了。
“沙发”
“二楼是煞笔”
“二楼说得对”
“历史上有被臭死的人吗？”
“蹲个后续，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煞笔经理报了警，条子来了被臭得不行，直接就跑了，让煞笔经理自己处理，还说一个安保公司连公司总部都保不住，简直丢安保的脸。”
“我愿称呼那位好汉为最强臭豆腐蛋侠。”
“干得漂亮！我也想给我经理扔臭豆腐蛋，就是怕被开除。”
“怕个毛，等辞职了再扔，弄他就完了。”
“……”
江瑜刷着帖子，心里都快笑疯了，忍着好难受。
同样笑疯了的，还有林财神。
他是《武林外传》的编剧，被夏敬关在小黑屋里，不让出门。
每天的娱乐就是上网刷各种论坛，顺便搜集一下素材。
“往屋子里扔臭豆腐蛋？太特么有创意了！”
笑完忽然灵感如尿崩。
“有了！”
他迅速编出了一段剧情：小郭和秀才闹脾气，互相陷害，最后小郭制作了一锅臭豆腐蛋，误会解除，可臭豆腐蛋却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
他边写边笑，又想起那位好汉扔完臭豆腐蛋还把门给锁上了，于是又给老邢补了一段台词：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臭豆腐蛋，释放人质，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来自张三的正面能量值，+15！”
“来自李四的正面能量值，+55！”
“来自林财神的正面能量值，+80！”
“……”
一时间，江瑜的收入记录里，刷满了各种沙雕网友贡献的正面能量值。
原来隔着网络，也可以产生能量值吗？
或者说，隔着十万八千里，系统也是可以检测到能量值的吗？
江瑜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到目前为止，他积攒了差不多五百点负能量，可正能量呢，已经超过两千点了。
其中有一千多点都是各路沙雕网友给贡献的。
看来想要攒齐能量，还是得靠网友的力量啊。
江瑜想了想，注册了一个账号，取名卧龙生。
然后找了张RB美女的照片发到了网站上，配上标题：夫の目の前で犯されて。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老哥留言：留图不留种，菊花万人捅。
江瑜回复：留下邮箱，随缘发种。
这年头网络还不发达，网费非常贵，许多人打开网页后，立马拔掉网线，把内容看完再插上，就为了节省流量费。
在这种情况下，在线视频看是不现实的，所以种子便流行了起来。
很快，江瑜的帖子下便聚齐了各路老色胚。
“楼主好人”
“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在天朝互联网上，唯有求种的帖子下面，能够如此和谐。
江瑜也没有食言，按照老色胚们留下的邮箱，挨个将种子发了过去。
……
孙荣今年已经24岁，正是看见什么都会硬的年纪。
但他还没有找到对象，所以性（和谐）生活主要靠手。
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网上留下邮箱，等着大佬给他发种子。
今天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从来没看过的类型。
“夫，目前，犯？”
是说在丈夫面前做吗……有点刺激啊。
孙荣忍不住兴奋起来。
更让他兴奋的是这个楼主真的是个好人，这么快就给他发来了种子。
他迅速地打开下载软件，点击了下载，看着进度条一点点拉满，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97，98，99……”
“叮！”
电脑上终于传来他梦寐以求的声音。
两个小时，他终于下完了。
孙荣飞快地拉上窗帘，准备好纸巾，戴上耳机，简直一气呵成。
然后左手准备好，右手点击了播放。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叮当当咚咚当当……”
耳机里传来动画片葫芦娃的主题曲。
孙荣：？？？
怎么是葫芦娃？
说好的夫目前犯呢？
到底是谁特么这么无聊，把葫芦娃做成种子四处发啊？？？！！！
啊！！！
孙荣差点把电脑砸了。
他可是足足下载了两个小时啊！！
裤子都脱了，你特么就给我看这个？！
“来自孙荣的负面能量值，+99！”
……
“你笑什么呢？”
刷着网页，对女网友批判得不亦乐乎的黄柏，忽然看见一旁的江瑜笑得有些诡异，忍不住问道。
江瑜看看收入记录里不断刷新的负面能量值，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做了点微小的善事，一想到网友们高兴的样子，我也忍不住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