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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紧急军情(求订阅)

    战斗还在继续,贺世贤见代善想跑,当即大怒,但奈何被那个正红旗参领牵制,一时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代善在一众手下的掩护下快速撤走。

    他当即就把自己的怒气撒在了他正面之人,当即一个铁鞭向那个参领甩来,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去追赶代善。

    只是那个参领也是武艺高强之辈,侧身一转,躲过贺世贤的攻击,还跟自己的亲卫一起砍向贺世贤。

    栅栏内跟贺世贤一同作战的明军越来越多,贺世贤的家丁见如此,也纷纷过来助战,这参领一时难以抵挡,被贺世贤抓住一个空档,一铁鞭打到手臂上,疼痛欲裂,顿时力不能支,被家丁砍在身上,血液崩裂倒地不起。

    “马,牵我马来,快给我追。”

    众家丁见状就欲找马,跟贺世贤一同追赶,但这时正在厮杀的尤世功听到贺世贤要冲锋,赶紧赶过来喊道:

    “总兵不可,我看代善撤的时候井然有序,不可盲目追杀,你忘了钦差的嘱咐,不可深追,现在还是清缴栅栏内的建虏兵卒,重整守备,以防建虏大军再次来犯。”

    贺世贤现在俨然有些杀红了眼,原本也不想听尤世功劝阻,但一提到杨涟的嘱咐,他瞬间冷静下来,今日之事真的多亏杨涟嘱托,不然他就酿成了大错,他的嘱咐现在不可不听。

    “行,就按副总兵所言,速速清剿城外建虏,不可怠慢。”

    众家丁见状,纷纷听令,尤世功见贺世贤听劝,心里长舒一口气。

    栅栏内断后的建虏士卒见那个正红旗参领一死,顿时士气大跌,但他们都是大多都是八旗精锐巴牙喇兵,自然不会投降,定会死战到底。

    贺世贤等人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处理掉这些人,随即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还要重新修缮栅栏营垒,也是一番忙碌。

    杨涟现在也没有闲着,和顺的作战情况他在城墙上看的是清清楚楚,见贺世贤带家丁出击,就赶紧让人把重伤的和顺带回城中救治。

    “钦差大人,我刚才带人盯着城中辽中大族的府邸,发现有一家趁外面兵乱,府中走动异常,于是就带人进去,发现他们在筹备兵刃,于是谨遵您令,带人把他们家给抄了。”

    这时锦衣卫百户陆光国正在给杨涟汇报奸细之事。

    “好的很,对这等人不要留情,正好杀鸡儆猴,还有南门的奸细是谁安排的,查清楚了没?”

    看着身上还有血渍的陆光国,杨涟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

    “嗯嗯,我让人去守备府查了今晚的巡城安排,发现今日协助防守南门的还有蒙古降卒巴哈部,我已经让人去拿巴哈,现在还未归来,一有消息就素来禀报大人。”

    “恩恩,现在建虏偷袭不成,怕是要纠集大军再犯,所以城中奸细之事你定要留意,不是每次都像这次这般幸运。”

    陆光国点点头,今日之事太凶险了,他也是捏了一把汗。

    看着下面贺世贤等人打扫战场,杨涟吩咐完后也开始忙着安排诸事,帮忙救治伤员,统计伤亡,好一番忙碌。

    第二天一早,守备府。

    “求援的信使走了没?”

    “昨晚有战事就烽火传近,又派信使出发,快的话,今晚就回到虎皮驿,明日便可到辽阳。”

    “那就好,代善的率军突袭可能只是前奏,老奴可能带队紧跟其后,过几日怕还会有大战。”

    杨涟、贺世贤、尤世功等一干在沈阳正厅议事。看到贺世贤分析后面还有战事,杨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还要继续修缮工事,城外的栅栏壕沟,经昨晚一烧,已有些残破,现在修缮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能起些作用。”

    “是的,我已经命人去修缮了。”

    尤世功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俨然已想到了这点,提前安排去下做了。说完此事,他看了贺世贤一眼,当即跟贺世贤一干将领站了起来,对杨涟拱手躬身拜道:

    “钦差大人还请受我等一拜,昨晚确实是我等贪杯,险些误了大事,要不是您恪尽职守,发现端倪,现在这沈阳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我等也必是死罪了。”

    说完一干武将就朝着杨涟齐齐一拜。

    “哎呀,这是作甚。”

    杨涟见状连忙站了起来,扶起贺世贤跟尤世功,嘱咐众人快快请起。

    “我们俱在沈阳,现在大战将起,更要同心协力,等大战过后,我定为诸位请功。”

    见杨涟不怪罪他们,众将心中也缓了一口气,在此拜谢杨涟,起身坐了下来。

    “昨晚伤亡如何,我可是说过要重金上次士卒,今日就发,大战将起,现在绝不可失言。”

    见杨涟这般询问,贺世贤现在也面露笑容。

    “钦差有所不知,昨晚代善不仅没有得逞,还伤亡颇多,这次他为了一举攻城,带来的都是精锐巴牙喇兵,这般伤亡回去定要被老奴训斥,以后作战建虏实力也会降低不少。”

    “哦?”

    这话瞬间让杨涟来了兴趣。

    “昨日我军伤亡的主要是城外驻扎的靖安营跟武胜营,被代善偷袭得手,死伤四千余人。但建虏伤亡亦是惨重,根据战场尸体辨认,战死之人有一千三百余人,其中白巴牙喇兵二百人,红巴牙喇兵五百余人,其他甲兵六百多人。”

    杨涟现在也知道点建虏建制,明白建虏以一牛录三百人为基本单位,每个牛录只有白巴牙喇兵十人,红巴牙喇兵四十人,可见其是一牛录的最精华的所在。

    现在白巴牙喇兵战死有二百人,红巴牙喇兵战死五百余人,其余甲兵不算,说明至少有十二个牛录战力没了。

    要知道现在八旗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二百三十个牛录,现在一战就废掉了十多个牛录,定会让努尔哈赤心疼不已。

    “可惜走了岳讬,那和顺说已经把岳讬逼到绝境了,就差最后一点,不然拿下岳讬定是大功一件。”

    尤世功遗憾的补充道,岳讬可是努尔哈赤的孙子,如果杀了,上报朝廷,那赏赐定然丰厚。

    “没事,昨日算他运气好,以后定让他父亲代善也走脱不了。不过昨日诸位战功显赫,我定向朝廷上表,为各位奏功,同时这就准备库银,为众人赏赐。”

    杨涟见状也高兴的点点头,只是他说到赏赐一事时,却让贺世贤暗暗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自然是他算过,按照杨涟原本杀一人白银三十两,将官翻倍,受伤抚恤二十两,战死抚恤五十两的赏赐标准。

    这等杀敌与抚恤的数额大概有二十五万两左右,这个钱不由的让贺世贤心疼,如果照这般发了,那原本定的沈阳将士的犒赏怎么办。

    “钦差大人,粗略算了下,抚恤数额高达二十五万两,所以末将觉得要不暂缓发放或者对半折现,以前也都是这样的,甚至不发也是有的,有这钱还不如给全军发放犒赏,也可激励战事。”

    此话一出,尤世功等人纷纷点头,就是,发抚恤只给作战的士卒发,许多没作战的部队只能看着,并且钱本来不够,元旦犒赏发不了,其他士卒定会不满。

    杨涟闻言捋了捋胡须,脸色凝重,闭目沉思片刻,缓慢开口答道:

    “不可,大战将至,现在正是将士们卖命的时候,如果现在失信于将士,定会让他们心里失望,以后也不会再期待要什么犒赏,影响士气。”

    “但现在沈阳的库银加上您拉过来饷银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十万两,如果抚恤给了,那元旦犒赏怎么办?”

    杨涟摆了摆手。

    “此事不急,没钱我就向熊总督要,熊总督没有,我就向陛下要,总而言之这银钱你们不要担心,我自会处理,定不会寒了将士的心。”

    这话说的让尤世功等人均面露惭愧之色,心里对杨涟更是敬重不少。

    就在这时,锦衣卫百户陆光国走了进来,杨链见状直接招呼起来。

    “是不是彻查奸细一事有了结果,就在这大厅里说吧”

    陆光国见状也点点头,他在沈阳也只听命于杨链,既然杨链说了他自无不可。

    “查清楚了,是那蒙古降卒巴哈前后收了后金的奸细的二百多两黄金,就收了七个奸细进去,安排了与左旗营一起防备南门。所以才会酿此大祸。”

    “巴哈那个狗东西,亏我那么信任他,这般吃里扒外。”

    贺世贤闻言大怒,当即大骂起来,虽然熊廷弼三番五次警告不要盲目信任投降的蒙古部族,但贺世贤为了补充战力还是重用了他只是这个巴哈,差点酿成大祸。

    “算了,既然已经抓住,那就引以为戒多加提防,以后不可再犯。”

    杨涟也不想计较此事,摆摆手揭过此事,当即继续跟贺世贤等人商议守城事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沈阳的信使离开沈阳城后,星夜兼程,火速赶往辽阳。路过虎皮驿时,也把沈阳遇袭之事告知陈策等人,让其早做准备。

    陈策也收到了烽火示警,知道辽阳遇袭,当即命人收拾整军备战,厉兵秣马,随时准备等候辽阳信令,开赴沈阳。

    辽阳城中,新年的气象仍在,街众人见面相互道贺,新年的喜悦还溢于言表。

    街道上也有小孩玩耍,放着鞭炮,还有人卖着吃食、年货,一番好不热闹。

    “闪开~闪开~沈阳紧急军情!”

    街上一匹快马快速而过,边跑边喊,让行人赶紧让路。路人赶紧躲闪开来,看着疾驰而过的的信使,议论纷纷。

    “这过年还不安生,又有什么重要的军情这般急切。”

    “这还用说,定是建虏来犯,这建虏不过年嘛,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真晦气,年都过不安生。”

    一个中年商人见状就唉声叹气起来。

    “这不常事嘛,这几年战事又没有断过,还是早做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早就起了离开辽东的心思,也出言建议起来。

    这话却打开了话匣子,众人也没了过年的心思了,纷纷开始言语起来。

    辽东都司衙门,熊廷弼看着手中奏报,面露皱容,看着信使问道:

    “伱走的时候沈阳情况如何?”

    “启禀总督,小的走的时候已经见虏酋代善带着建虏退了,贺总兵说此战伤敌上千,进一步奏报随后就到。”

    “好,我明白了,你暂且下去休息。”

    信使随即告退,熊廷弼也开始在正厅踱步思量起来,下首的辽阳总兵李秉诚起身奏言道:

    “总督大人,建虏居然派代善偷袭,虽然不成,但老奴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还是要让奉集堡跟虎皮驿发兵,合兵沈阳,以防沈阳有失。”

    熊廷弼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老奴踪迹未显,贸然让两地出兵不妥,为今之计只让虎皮驿出兵,奉集堡也位于前沿,不可轻动,此外辽阳再拨兵一万入驻虎皮驿,以防建虏断其后路。”

    李秉诚闻言也点点头,虎皮驿的部队也是精锐,有了他沈阳定会无事,如果老奴攻奉集堡,那辽阳与虎皮驿之兵前往救援,定会无事。

    “可以,建虏吃了亏定会不饶,只是沈阳易守,这下有好戏看了,只要能战胜建虏,定会保至少半年无事。”

    李秉诚继续分析了起来,熊廷弼也沉默不语,打赢的结果他是知道的,但是失败的结果他也知道,沈阳一失,辽阳也是唇亡齿寒罢了,所以沈阳断不能失。

    所以他当即按照刚才筹划,让李秉诚等人火速前去布置,不得有误。

    而他也回到了案牍前,开始低头书写奏疏。

    他明白朱由校对辽东战事最为重视,于是就把手中掌握的信息,详细书写,全部实盘告知,当然事情最后还是要向皇帝哭穷,上次的钱发军饷了,现在又要打仗了,是不是该再发点了。

    而此时,毫不知情即将会有人向他奏报战事将起,还要找他要钱的朱由校,正在紫禁城宴请朝臣,共度元旦。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初一拜年,忙了一天,只能一更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微服私访(求订阅)

    明朝的元旦是极为盛大的,在这一天五更起,宫里就开始焚香放纸炮了。

    各宫门太监还要将门闩或木杠于院地上狠狠的摔三下,名曰“跌千金“。

    随后早上就要饮椒柏酒,吃水点心(也就是饺子),这还跟我们现在一样,还会在这些饺子里面暗藏银钱一二于内,得之者以卜一年之吉。

    随后就要宴请百官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类似于琉球、朝鲜、大南等国的朝贡国在这个时候也遣使进贡道贺,朱由校也要宴请他们。

    宴请仪式极其复杂,照明朝礼制,大宴要行酒九次,期间还要有音乐和舞蹈。

    比如饮第一爵酒时,要演奏《炎精开运之曲》、《上万寿之曲》,同时还要有平定天下之舞。

    只是这宴请百官虽然看起来很是隆重,但对于每个参与者都是受罪。

    要知道紫禁城没有哪个宫殿可以摆得下几百张桌椅,因此只能在太和殿广场上,摆上桌凳宴请百官了。

    现在北方甚是寒冷,寒风凛冽,古代因没有很好的保温手段,百官们要是不穿的暖和一点,在宴会上被冷风吹着,定会冻得瑟瑟发抖。

    就是说吃就吃吧,规矩还贼多,无论是行酒,还是举箸,都必须由皇帝开头,百官才能动筷喝酒,等朱由校发言之后,饭菜都凉了,再加上寒风凌冽,吃下肚身子也会被吃坏。

    但即使如此,场间还有御史盯着百官,只要有谁交头接耳,或者先吃先喝酒,轻则罚俸禄,重则直接丢官。

    所以这顿饭吃的是形式,不是内容,一番下来不仅百官累了,连朱由校都是疲惫不堪。

    但饶是这样,在宴请结束后,他还是把内阁四人叫了过来。

    “这元旦原是要放假五日的,你们平日也为国操劳,现在是好不容易休息的时候,也不奏事了,你们也回去团聚,另外朕对百官赏赐,待会你们嘱咐内阁把赏赐发下去,不要耽搁了。”

    朱由校摆手让何宁开始念叨起来了。

    “着赏赐文武官正旦节钱,公侯伯各银十锭,武职一品二品七锭,三品至八品五锭;文职二品至六品六锭,七品至九品三锭,未入流官二锭,监生一锭。”

    朱由校见说完就接着说道:

    “这钱不用内阁操心,就从内帑出吧,虽然年前也给过了,但新年伊始,朕再给以次,就不要说朕小气了。”

    见皇帝有赏赐,众人自然高兴。

    “陛下心系臣民真江山社稷之福,臣等欣喜不已,不过陛下一直为国操劳,现在也有空余时间,还是休息一下,劳逸结合也是好的。”

    刘一燝这么一说,众人也点点头。

    他们这些文官是既怕皇帝什么都不管,又怕皇帝啥都管,现在这个年轻皇帝就是啥都想管,啥都操心,虽然目前来看还是不错的,但在元旦时节还是放松一下吧。

    “好好好,那朕就好好放松下。”

    当即就让刘一燝把发赏赐的事情弄完,他就让銮驾回了乾清宫,回到暖阁中,他想着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跟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看看烟花热闹热闹。

    但现在突然想着这整日看烟花也是无趣,就想着换个花样来,于是就问起何宁跟张昶起来。

    “伱们说这民间过年时节一般都是在做什么呢。”

    何宁见一问思考片刻,面露笑容解释起来:

    “万岁爷,这民间的过年有意思,奴婢听说正月初五至十六日止,在东华门王府街东,崇文街西,有灯市,有两里长呢,结灯的人特别多,可以在那里猜灯谜,放烟火,市肆张,那些彩灯一般都用纱绢玻璃制作,有些还画上古今人物,甚是好看。”

    “对对对,何宁说的极是。”

    张昶一旁也附和起来。

    “奴婢还听说还有人用冰雕的小人物,上面摆上花草,游玩的人还可以捏泥人,吃糖人,画画,吃小吃,街上人多热闹的很呢。”

    这话说得朱由校心痒痒,真想去看一看,想到这朱由校眼前一亮,要不就初五出去看看吧,一直待在这宫里太闷了。

    不过这事得出其不意,因为朝臣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又得上奏骂人,还得当天去当天回,不能耽误事。

    想到这他就让其他侍奉的太监宫女离去,只留何宁二人。

    “你们说的朕心痒痒,所以想着初五出去见识一番走。”

    二人一听这,哪怕是胆子大的何宁,都在心中暗叫不好。这出宫可是大事,万一皇帝磕着碰着这可如何是好,但他们也知道,以朱由校的性子,反对怕是没用的,于是只能委婉建议起来。

    “陛下,且不说您出去有个什么闪失如何是好,就说宫中人多嘴杂,这要出去定会被人知晓,到时候言官又要烦扰您了。”

    朱由校听了他们的托词,就知道他们不想去,但由不得他们了,因为他已经有方案了。

    “这有什么,多带几个护卫不就行了,至于说什么人多嘴杂,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随即摆摆手,让他们俯身前来听他安排。

    “初四时候何宁你去里草栏场,看看那边还有没有勋贵子弟留守,那些人会拳脚功夫,对京城玩乐之处都熟悉的,既可以保护朕,也可以好好玩下,你找两三个让其在里草栏场等候,如果都走了的话,就去找汪伯雨要几个人。朕初五早上以练兵名义赶过去,到时候换上便服跟他们出去。”

    “至于你们两个,何宁跟我走,张昶你就留在乾清宫,有什么人来就说朕病了,需要休息,只要替朕瞒到晚上,朕自会回来。”

    二人见状执拗不过皇帝,也只能面露苦瓜之色,点头同意了。

    时间白驹过隙,马上便到了初五早上,这一天朱由校早早起来,用过早膳,等到了巳时(九点到十一点)就让张昶在乾清宫待着。

    而自己就跟何宁一起以练兵的名义去了里草栏场。等到了以后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了。

    只是让朱由校没想到的是孙应元也在其中,他随即看向何宁,何宁面露愁苦之色,刚准备下跪谢罪,就见孙应元出声解释起来。

    “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何公公,这是卑职的意思,陛下出宫还是需要人贴身保护,这些新卒虽然有武力,但是卑职还是不放心,所以想跟着您一起前去,随身护驾,还请陛下恕罪,要怪罪就怪罪卑职吧。”

    何宁一听也下跪谢罪起来了。

    朱由校听完就冷眼看着何宁,他最不喜欢就是内廷宦官不听自己的话,妄自做决断。

    如果这件事何宁提前请示他,他怎会不同意,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做计较了,于是瞅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念你是好心,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你们两个快起来吧。”

    说着便走在那其余两个勋贵子弟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们,心中一笑,这两人他还见过呢。

    “朕不是给你们放假了嘛,怎么过年不回去,还在这里训练。”

    这两人正是郭佐光与朱道信二人。他们本就上进,朱道信已经分家,家中只有一个老仆,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想着早日回栏场训练打发时间,郭佐光情况也差不多,他本就是庶子,家中不甚重视,本想着这次入选练兵,能够光宗耀祖。

    没想到更是被父亲的正妻更加冷眼相待,拐弯抹角添堵,他在家里也过得不舒服,所幸就跟朱道信一起来这里训练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遇到这样的差事,护卫皇帝微服出宫,现在见皇帝询问缘由,他俩就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清楚。

    朱由校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朱道信。

    “看来你们也算是勤学苦练之人,特别是朱道信你,家中遭此变故却还能如此坚韧不拔,不过朕把你家都爵位给削了,你是不是嫉恨朕呢。”

    此话一出,让不禁让郭佐光为自己的好友暗暗捏了把汗,这要是答的不好,那可就完了。

    “小人怨!”

    朱道信的话让孙应元跟郭佐光大吃一惊,孙应元反应很快,怕朱由校生气,连忙训斥起来。

    “朱道信,你胡说什么,你父亲意图谋逆,引发京营动乱,意图谋反,陛下要不是念成国公一脉旧情早就抄家,你现在还不知足,居然说出这等怨恨君上的大逆不道之言,还不赶紧谢罪。”

    朱由校却对他的话来了兴趣,摆摆手让孙应元闭嘴,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你怨朕的什么?”

    没想到朱道信直接屈身下跪起来,突然说道:

    “小的怨的是家父为何做出这等傻事,小的怨的自己没有本事,不能重振成国公一脉,继续为陛下、为我大明鞠躬尽瘁。”

    朱由校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的很,好的很,你是有本事的,朕也相信以后你定会重振成国公一脉的,好好干,朕看好你。”

    朱道信一番话的真假朱由校其实并不关心,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哪怕他心里嫉恨着自己,对于朱由校来说无所谓。

    因为对他来说,朱道信就是他树立的一个榜样,一个能显示自己不计前嫌,心胸宽广的招牌,一个那些受打击的勋贵东山再起的榜样。

    既然这个朱道信这般有志气,那自己就多提携他,如果他真能够再次重振英国公一脉,那定会让勋贵们对自己的不计前嫌之德感恩不少,从而对自己更忠心。

    想到这里,朱由校就对孙应元赞许起朱道信来了。

    “应元,你教出来的好兵,好的很,那你以后一定要照顾。”

    “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走吧,记住,出去以后只能以主仆相称,不可暴露身份。”

    孙应元也没想到朱道信这般回答,皇帝也不怪罪反而还很肯定,不由的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点头招呼众人出发。

    因此一行人就出了里草栏场,直奔东安门而去,要放在平日,这东安门是车水马龙,但因为元旦放假,官署不办公,所以现在也显得格外冷清。

    这孙应元本就是里草栏场练兵营官,出入皇城多次,这东安门的守备跟宫门太监都是熟悉的很,看见孙应元带着四人出皇城,连忙上前招呼,他们知道他现在皇帝跟前的红人,都不敢惹。

    现在见孙应元跟着带着四个人出去,其中还有两个没怎么见过,就想着简单上前询问。

    这时孙应元见宫门太监上前早就把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陈公公,陛下今日来了里草栏场,招呼我等跟两位公公出去采买点东西,去去就回,这是我等的令牌,还请过目。”

    这姓陈的宫门太监见状,拿过令牌低头看了下,不过他更对孙应元说的那两个宦官感兴趣。

    “有令牌自然是可以出去,不过这两位公公怎么一直低着头,咋家对宫里的人可都是清楚的很,不知是哪位公公,小的怎么眼生的很。”

    何宁原本也不想暴露,不然定让朱由校不喜,但看这个宫门太监不依不饶,于是就抬起头了,看了看那个陈太监。

    何宁一直是朱由校的两个侍奉太监之一,这宫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宫里宫外想要巴结他的人多的是,这宫门太监自然也见过,看到何宁大吃一惊,当即就要下跪。

    “今日这事谁也不要说错出去,晚上在这等着,我等还要回来,如果说出去,乱棍打死!”

    那宫门太监连连称是,毕恭毕敬的把令牌给了孙应元,点头哈腰的送他们出去。

    等出了东阳门,就真正离了皇城了。

    这也让朱由校好奇异常,这是他自穿越而来第一次出了皇城,不过一出来众人就面面相觑,就见孙应元询问道:

    “陛下”

    “叫少爷!”

    孙应元头如斗大,只能硬着头皮说。

    “少爷,等会估计要等晚上才有,现在才刚到午时,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个问题朱由校早就想好了。

    “还能去哪,白天自然是去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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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卢象升(求订阅)

    在明代,庙会十分兴盛。

    其中以内城的城隍庙庙市和灯市最为繁盛,并称庙灯二市,逢初一、初五、十五开庙,白天设市,夜间放灯,热闹非常。

    朱由校也早有耳闻,因此在朱由校的指示下,一行人就往都城隍庙庙会赶去。

    不可不说,虽然根据历史,现在距离明亡只有二十三年,但现在明朝至少在明面看还未有亡国之相。

    城隍庙市上人头攒动,达官显贵烧香,善男信女酬福,往来络绎不绝。

    沿街摆摊售卖饼食酒饭、香纸花果、小儿玩具者不计其数,特别还是有以杂剧艺人扮演众生相、抬着佛像游行等活动。

    朱由校饶有兴趣的边看边玩,碰到什么想吃的,直接买来尝点,见到踩高跷、抬城隍、碎大石、耍花枪等时也驻足观看,叫一声好,喝彩鼓掌一番。

    于是他们便走走停停玩了一个时辰,朱由校也发觉有些累了,闹觉闹得直打哈气。

    “少爷,前面有个茶馆,要不我们先去哪里歇息会吧,喝口茶解解渴,然后再逛吧。”

    孙应元见状便向朱由校建议休息一下,刚才庙会上人太多了,他跟朱道信、郭佐光三人时刻警惕保护左右也是吃力的很,所以还是想让朱由校在人少的地方待会。

    朱由校也有些累了,自无不可,点点头就让孙应元带路。

    黄栋这几天一直在茶馆帮忙,现在过年官员放假,通政司直到十五日才接受题本上疏,所以售卖报纸的事自然也停了。

    所以茶馆掌柜就把已经辞职的他叫回来帮忙,黄栋也是个感恩之人,见老东家招呼,当即就过来帮忙,还没有半点怨言。

    “伙计,给我泡一碗虎丘,记得不要用苦水。”

    “好嘞,袁四爷,您稍等马上就来。”

    “诶,黄栋,掌柜不是说你走了嘛,我还听说你赚大钱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害,过年不是人多嘛,掌柜怕人多照顾不过来,我也没事,就想着过来帮帮忙。”

    来的人正是袁四爷,得亏那日他带了一份报纸,才让黄栋发现了倒卖报纸的生意,让他现在赚的盆满钵满。

    见黄栋这番解释,袁四爷直接竖了个大拇指。

    “好好好,现在世风日下,有的人一旦赚了钱,尾巴翘得比天都高,你不错,赚了钱不忘本,当时真没看错伱”

    “也要多亏您当年那么便宜给我卖那报纸,您今天的花销包在我这哈,您喝好。”

    黄栋本就是山东逃难来的,本就知仁义,来了京城后茶馆掌柜对他帮助颇多,他自然不会忘记。

    就在这时茶馆大门外来了五个人,一个年逾三十的精壮汉子带头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下茶馆,随后进来一个衣着锦服,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的少年,后者跟着三个年轻人也在打量茶馆众人。

    这五人一进来瞬间让茶馆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几分,茶馆的顾客原本都是周边的熟人,虽然现在新春庙会人多,会有许多陌生人进来歇脚,但这五人行头一看就是勋贵公子出门游玩,于是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朱由校却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茶馆,还挺大的,有二十多个桌子,大多都有人在呢,他看着右边窗口有一个八仙桌没人,当即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只是他过去以后,孙应元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就是他们不敢跟朱由校坐一起。

    何宁还好,直接先过去,拿出帕子把朱由校的凳子桌面擦个干净,直接站在了朱由校的后面。孙应元等人面面相觑,见状也站在了朱由校后面。

    “你们干什么,除了何宁,本少爷让你们都坐下。”

    朱由校见状当即不满意了,以前在宫里他自然觉得没啥,现在出来了,自然不想这般拘束。

    孙应元等人见皇帝开口命令了,只能硬着头皮拉开凳子,挨着凳子边缘坐下。

    “各位爷,看着眼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你们要喝点什么。”

    黄栋也觉得这一行人身份不一般,但也不敢多问,见他们入座,连忙上来招呼起来。何宁见状直接就嘱咐起来:

    “来人,把你最好的茶都拿出来泡上,还有小吃就点好的来。记住茶具洗干净,都用最好的上。”

    “好嘞,没问题。”

    黄栋当即叫喊起来,转身让后厨去准备。

    朱由校对于喝茶不感兴趣,自己身为皇帝,什么好茶没有,他更感兴趣的是这茶馆众人的闲谈阔论。

    果不其然,见朱由校一行进来没啥大动作,茶馆内也恢复了热闹,又开始闲聊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皇帝又给百官发钱了,我小舅子去年花钱捐了个监生的身份,还说发了一两银子,其他官员更多。”

    “这皇帝还是有钱呐,年前给一份,年后给一份。”

    有人不禁感慨起来,不过不是埋怨,而是羡慕自己为什么不是被发钱的一员。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前段时间菜市口多热闹,许多勋贵家都开始卖家产庄园,我可是听说一些晋陕商人还有徽商都来到京城,想要低价收购呢。”

    “哼,那些穷酸户也就会趁火打劫,到时让他们捡了便宜。”

    一个看起来是北京本地的秀才把茶杯一放,不满的说道。

    他自觉是北京顺天府,又是天子脚下,心气本就高几分,现在一些外地商贾过来趁火打劫,心里自觉不爽。其他人一看他生气,纷纷嘲笑起来。

    “王秀才,不要酸了,现在钱才是王道,有个功名有啥用,考不上举人,当不了官,又不能当饭吃。”

    一个头戴锦帽,体型富态的商人当即开口讽刺起来。

    朱由校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感叹,确实如此,在明末由于商品经济发达,读书人的地位相较虽然高,但相比唐宋是大不如了,许多人不再以读书入仕为唯一出路,反而倾心于做生意。

    见他这般说,这王秀才真是无力反驳,自己家境一般,功名还低,屡次不中举,想反驳也说不出口。

    但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此言大谬,商人富贾有钱大肆搜刮土地,囤货居奇,对朝廷一点用处都没有,每年交的商税,诸如榷关、杂项税额才只是一百万左右。跟正税相比,真的是相差甚远。”

    朱由校闻言看去,是他左边第三桌一个身材挺拔肤色白皙,面容清瘦,手臂粗壮异于常人的书生。

    “商贾货运天下,取有余而补不足,怎么对朝廷没用?再说我虽是商人,交的税可一分没少,卢象升,你对我等偏见甚大,可不要觉得你是举人,就可以乱说。”

    那商人貌似与卢象升认识,见他出言反驳当即驳斥起来。

    这人是卢象升,看了看传说中的麒麟臂,朱由校暗暗想到今日没有白白出来。

    “呵呵,好一个货运天下,江南丝织也发达,所以南直隶土地多弃粮养桑,粮食要从湖广等地运来,我问你如果湖广遭灾,那江南百姓的口粮如何保障。

    你还说你一分钱没交,之前你不就说之前来往榷关,都是打着挂着永康侯的旗号,谁都不用交。”

    此话一出,那富商当即便急了正欲反驳,就听见朱由校拍手称快。

    “好好好,说得好,于大明而言,商贾确有其益处,但朝廷对其管辖太松,导致其野蛮生长,那些发家的商贾哪个不是盆满钵满,甚至官商勾结,向朝廷交的税却寥寥无几,导致农困商富,此乃大明一大弊,不可不察。”

    “野蛮生长,这个词甚妙,不知这位兄台是名号,卢象升受教了。”

    卢象升见旁边一那位面如冠玉的少年不仅赞同他的看法,还用词甚妙,当即想要认识一番。

    “哈哈哈,我姓王,你刚才的话我也甚是赞同,你是赶考的士子,是不是来参加今年的恩科。”

    卢象升当即点头称是。

    “原本明年会试,但新皇登基,开恩科招贤纳才,让我等不必再等明年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皇上圣明,我看你这般年轻,谈吐器宇不凡,想必今年定会高中!”

    卢象升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是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今年也就二十一岁,十分年轻,能在人才济济的南直隶逢考必过,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多谢这位公子吉言了。”

    卢象升当即拱手感谢,还想出言继续跟这位少年讨教呢,但那位商贾听到朱由校的话却更加不满。

    “每个人见我商人都如仇寇,百姓觉我等狡黠,百般嘲讽刁难他们,官府觉得我们于国无利,私下对我等也是百般剥削,动不动就搞捐派,文人又觉得我等是国之大害,于国于民无一利。”

    “商人逐利本就是天性,我记得王阳明就曾说过,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其尽心焉,一也。

    不管士农工商都是一样的,异业同道,求尽其心,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尽心用事,都是一样的。这在南直隶跟江南一带所传甚广,为何到了京师顺天府,商贾却被如此看待。”

    第一更,第二更正在写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学的弊端(求订阅)

    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想法。

    这富商这般感慨,朱由校完全可以理解,哪里经济发达,那里商人地位自然就高,明末江南资本主义都萌芽了,商人地位自然会高不少。

    许多人通过经商赚取的收益远远高于当官,因此把商贾作为第一营生。乃至在南直隶徽州等地出现了以商贾为第一等生业,科第反在次的风俗,

    也正因为江南商贾众多,商人势力大,导致了许多官员也与商人有染,甚至许多读书世家也会让庶子等人专门做生意,嫡子读书当官的习俗。

    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商人一旦崛起,势必需要有人为他们发言,这便是心学崛起的原因之一。

    “异业而同道,其尽心焉,王阳明的话我也听说过,说的是不管从事士农工商,都是为了将自己的内心品质锤炼出来,成为一个更高尚的人。”

    这句话朱由校也听过,所以也随口解释起来,王阳明这么一说就把士农工商的地位说平等了,再也没有谁高谁低的区分。

    “是的,李梦阳也曾说过,夫商与士,异术而同心。王阳明死后,他的徒子徒孙们便到处宣扬其学说,说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此言一出,江南商贾无不奉为圭臬。纷纷说只要自己一心向善,虽然经商也可成圣,跟读书人没有什么两样。”

    朱由校一听暗暗心惊,还是那句话,位置决定想法。

    作为商人听到后自然欣喜若狂,觉得有为自己说话的理论了。那作为一直把程朱理学奉为圭臬的读书人呢,他们怎么能接受这些歪门学说,想必定会纷纷打压,是为异端。

    那作为他这个皇帝呢,心学的传播确实可以提高商人的地位。

    但他前后思量下,觉得心学目前对朝廷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程朱理学再怎么不好,但相比孔孟之道而言,它对士大夫的品行节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要求这些为官的人,仅仅是为民为国还不行,你需要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替皇帝保留节操。而恪守节操对于维护国家统一,稳定朝纲,延续统治有积极作用。

    而心学呢,它固然也有解放人的桎梏等优点,但对于目前的朝廷来说是不好的,特别是王阳明以后的心学。

    他们主张理即存在于自然的人欲之中,应该顺从人心、听其自然,也就能获得快乐,就能够成圣。

    这导致很多人特别是士大夫为自己的享乐找到了借口,纷纷摒弃自己的节操,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不重实际,贪污受贿,纵情享乐,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

    这也是明末士大夫的风骨这么低下,那么容易屈服,没有气节的原因之一,也是朱由校很头疼,想要解决的问题。

    因为作为皇帝来说,如果只是靠东厂锦衣卫,或者靠御史言官管理约束天下那么多官员,怎么管的过来,所以古代官员很多时候都靠道德约束自己。

    那如果官员都没有道德,不克制自己的欲望,纵情享乐,那对于下面百姓,甚至对朝廷来说绝对是灾难。

    因此虽然心学有很多优点,但目前来看还是要多加重用理学,对于心学他也不会抛弃,要专门刻意加以改造,才能让其进一步传播。

    对于商人也是一样的,朱由校不仅要剥削他们,还要扶持他们,不能竭泽而渔。

    “茶来喽,客官小心烫。”

    黄栋的一句茶来,打断了朱由校的沉思。

    “卢兄不好意思,听你的话想的入神了,来来来,要不一起坐坐。”

    卢象升平时豪爽,喜欢交朋友,见这少年英气不凡也不扭捏,起身直接入座。

    “我刚才听你谈论商贾与心学之事,就想伱是个心系国事之人,我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所以对朝中之事颇为了解,现在朝廷亏空甚多,朝官内斗不断,辽东建虏逞凶,我虽无功名,但也心忧国事,就是不知道有什么良策。”

    卢象升听到朱由校一番言语,顿时有种知己的感觉,因为这番看法特也有,见状当即感慨起来。

    “王兄此番话甚得我心,我去岁来京城,一直在京温习功课,筹备会试,但是在路上,我看到的并不都像京城跟江南这般繁华。

    各地灾害频发,特别是路过淮北、山东的时候,去年大旱,山东赤地如焚,饿殍遍野,十分凄惨。”

    说着他就指向还在茶馆跑腿的黄栋。

    “这人名为黄栋,他便是山东人,就是因为山东大旱,一家四口,父母饿死在路上,姐姐卖身为婢,只有他跑到了北京,投身舅舅家才活了一命。”

    “山东大旱的事我也听过,貌似听说光宗皇帝曾从内帑拨出一百万白银,救济灾区,想来没有多少被真正用于实处。”

    这个事朱由校知道的,只不过他的父亲光宗已经处理了,后续山东布政司上奏说灾情已经缓解,他就下令免除了山东明年的税赋,以示救济。

    但卢象升听闻摇摇头,对朱由校的话不置可否。

    “光宗仁爱百姓,能拨巨资以缓解灾情,足见其圣明,我也听说新皇也免除了山东赋税,足见陛下圣明,体恤百姓。但是我担忧的不是赈灾问题,而是因此越来越严重的白莲教。”

    说这话的时候卢象升看了看周围,确保周围没人偷听。

    “白莲教?”

    朱由校心中一惊,孙应元等人闻言也相互看了一眼,警惕起了四周。

    “是的,我来的路上经常看到有白莲教徒借施粥的名义,裹挟灾民,暗中传教,有些甚至在县里还明目张胆的供奉所谓的“弥勒教主”,逢人便说现在正逢“劫变”,会有弥勒降生救世。”

    要不是朱由校很确信这人就是历史上的卢象升,不然真不会信他的话。

    “我原本以为在山东传播的已经很快了,但没想到在顺天府也有许多教众,设摊祭拜。我也几次告知官府,但都没用。今日要不是见你说话投缘,不然也断不会说这些。”

    说着卢象升就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奈。

    朱由校听了暗暗心惊,因为随着卢象升的讲解,让他想起了一个历史上著名的起义。

    第二更字数少了点,明天白天更新,字数补上。

    感觉状态回来了,会尽力多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朱由校的投资(求订阅)

    天启二年,白莲教教徒徐鸿儒于河北景州、蕲州和山东郓城一带煽动教徒谋反,拥立徐鸿儒为中兴福烈帝,建号大乘兴胜,设立官职,建立政权。

    此事一出,河北、河南等地的白莲教徒也纷纷响应,范围遍及半个山东以及运河两岸的广大地区,阻截漕运,多次重创官军,明朝廷历时八个月才将其剿灭。

    想到这件事,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看了孙应元一眼。

    历史上这徐鸿儒明年造反,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多时间,只要给自己时间把京营训练好,派锦衣卫提前抓捕,如果还有造反就派京营跟山东联合围剿,定会无事。

    “白莲教屡禁不止,我回去便与我家兄说一下,让他跟顺天府打声招呼,看能不能严查,有消息也可早早让朝廷知晓,不然激发民变,那就为时已晚了。”

    想清楚后,他也宽慰起卢象升起来,卢象升原本也只是想发发牢骚,没想到这个少年却不只是听听,反而要出手帮他。

    “多谢王兄,如此心系国事,必是心怀天地之人,还请受卢某一拜。”

    说着便拱手作揖,朱由校不置可否,笑着接受他一拜。

    “客官,给您加点茶水,卢大哥,您可有日子没有来了,怎么现在得空来着喝茶呢。”

    黄栋正巧过来添茶,不过看这一幕暗暗惊讶。

    他知道卢象升可是举人,而且还这般年轻,以后定前途无量。

    一般人碰到都是以礼相待,现在这人却坦然受了卢象升一拜,心中更加确认此人不简单。

    卢象升跟他很熟,自然不会那么见外。

    “这几日走亲访友,现在好不容易得空,过来坐坐,打发打发时间。”

    刚才朱由校从卢象升那里得知,这人是从山东逃难而来,所以也想借此机会问问山东灾情的情况如何。

    “这位小哥,我听卢兄去年从山东逃难至此,所以想问下,不知走的时候灾情怎么样了,官府有没有救济。”

    黄栋见这个公子问他,看了卢象升一眼,面露伤感说了起来。

    “唉,这年头天灾人祸多的很,我记得走的时候,光我们村子里三十多户人家,已经有一户人家饿死了,有七八户逃难去了。”

    “那官府不管嘛。”

    “管,但哪能管的过来,说是有施粥,但我家去了后,发现排不上队,说是粥但就是米汤,根本无用。只能把家里原本有四亩地贱卖给地主老爷,过来投奔舅舅了。”

    逃难过程黄栋不说朱由校也知道了,只剩下黄栋一个人成功到了京师。

    想到这他也不禁感慨命运多舛,试想如果他穿越为明末普通人,遇到这般情况怕是活都活不下来,觉得黄栋有些可怜。

    于是看了看何宁,何宁也明白朱由校什么意思,当即拿出一个银元宝递给朱由校。

    “相见便是缘分,今日能从卢兄得知你的境遇,我也甚是感慨,没啥能帮你的,这钱你拿上,日后补贴点家用也是好的。”

    见少年拿了一个大银元宝给他,黄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拒绝。

    “客官不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现在我也有营生,日子过的还去,多谢客官了。”

    看黄栋拒绝,卢象升也开始笑着为他说起话来。

    “王兄,他其实是过来帮忙跑堂的,他现在也有一份营生,赚钱的很,一个月下来十多两银子不在话下。”

    “啥营生?”

    这么一说让朱由校来了兴趣,这黄栋逃难来了京城,没背景,没出身,怎么就能一个月赚这么多钱。

    “黄栋,快来说说,给王公子介绍下伱的生意,让他也给你生意指点下。”

    黄栋见状也不扭捏,就直接给朱由校讲解起来。

    “卢大哥说笑了,我赚个辛苦钱,现在通政司不是每日都会卖《大明日报》,但数量少价格高,所以我就每日排队买来一份,雇人把内容摘抄下来,低价卖给需要的人,赚一波差价而已。”

    这不就相当于自己买过来,盗版转卖嘛,不过朱由校不在意这个。

    “看你生意是不是买的人挺多的。”

    黄栋点点头,握手搓了下,略有点得意。

    “那确实,通政司的报纸很贵要一钱银子,一般人家买不起,我抄写后以五十文价格卖,买的人就多了不少,可惜呀。”

    听完黄栋的解释,朱由校瞬间觉得他还有些想法,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

    他发行报纸的目的就是想让底层百姓了解民情,掌握舆论权,但如果报纸价格高,自然买的少,看的少,他的目的自然也达不到,所以黄栋这般做法其实还在帮他。

    想到这,他不由得高看黄栋一眼,觉得是个人才。

    “这报纸我也看过,里面朝廷奏闻、翰林评论等等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民间也关注,并且还这么赚钱,看来你也是个有点子的人。”

    “客官过奖了,主要百姓对朝廷每日奏闻都很感兴趣,特别是读书人、商贾都很想看,以前虽说有邸报,但毕竟不方便,现在有了报纸,自然都想买,我就取了个巧。”

    “你每日接触报纸,那你觉得这报纸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之处呢。”

    看他能分析出报纸的优势,朱由校就想考较下他,如果说的好,他不介意帮帮此人。

    黄栋见朱由校一直询问,他也不恼,心里琢磨了一会,耐着性子给朱由校说了起来。

    “我出身低微,没啥学识,也不知道有什么改进之处,不过我卖的时候,还真有人说了几点,我也记了下来,今日见客官打问,那我就说说,如果说的不好,还请见谅。”

    “我售卖的时候,发现这报纸内容太多了,一份报纸上奏疏内容、评论等等,加起来有二十多页,我想这也是卖的贵的原因。

    但我看好多人只是想了解事情梗概,对奏疏内容不感兴趣,所以我想报纸上如果多些一点朝廷事务的梗概,把内容压缩到四五页,这样既便宜,还可大量印刷,会有更多的人看。”

    “另外这报纸目前只有京城传播,数量卖的少了,我虽听说其他省份也可以售卖,但都不见动静。并且许多外地人也会向我订购,我也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这营生做大,让外地人也可以看到《大明日报》,这样赚的钱也更多。”

    ······

    “好好好,你果然是个人才,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报纸目前的问题,怪不得你可以赚钱。”

    黄栋一口气说了五六条,让朱由校连连点头,这确实是目前报纸的问题,只是通政司的人只关心印刷,不关心流通,所以这些问题如果不是黄栋说起,他根本不知道。

    “你既然对我坦诚,那我给你提一些建议,让你把生意做的更大些。现在报纸的价格贵,哪怕你卖五十文,但还有人觉得贵。

    与其如此,你可以多找些茶馆、酒楼等人们吃饭休息的场所,告诉他们可以以专人读报纸的方式,吸引客人到店,古有茶博士,现在有报博士也未尝不可。这些店家只要不傻定会同意。”

    “至于想买的人多,通政司卖的少。那就看能不能找通政司的人商量下,让你大批量订购报纸,然后你可找专人在京城卖报纸,至于有外地的人想买,你可以通过驿站发往各省,让订购的人直接在各地驿站取报,也不是不行。”

    黄栋听了朱由校第一个建议还觉得可行,但当她听到第二个建议的时候,当即觉得不靠谱。

    且不说他有没有钱做这些事情,就说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关系都没有,通政司的人报纸都不愁卖,凭什么给让他大量订购报纸。

    于是听完以后,也面露难色,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没想到卢象升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黄栋的肩膀。

    “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机灵,现在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但如果有贵人相助呢。”

    说着就看向朱由校。黄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狠下心,对朱由校躬身作揖起来。

    “是我糊涂了,能想出这等建议,想必公子定会帮我,我黄栋只是一介布衣,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还是请公子能给我个机会,也让我黄栋能干一番事来。”

    朱由校一进来,黄栋就觉得他顶不是普通人,他这段时间卖报纸,也有很多地痞流氓来找他,甚至很多勋贵家仆都对他处处刁难,他自知自己只是平头百姓没有后台,吃了这种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这次虽然不知道这公子究竟是谁,但卢大哥的眼光他还是相信的,于是心里一横,想抓住机会赌一赌。

    朱由校见来这么一出,也打趣卢象升起来。

    “你呀,今日只是一面,就尽给我找事。”

    随后扭头对躬身的黄栋说道。

    “今日你我有缘,看你也是个人才,既然你有心想成就一番事业,那我也可以帮帮你,我给你本钱,也给你牵线搭桥,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黄栋见状欣喜若狂,心想没想到真的赌对了,当即就想着请朱由校跟卢象升等人找个酒楼吃饭喝酒,商议商议怎么干,利润怎么分。

    没想到朱由校摆摆手,直接拒绝。

    “算了,算了,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还是想看看灯会,至于报纸的事情,我全权托付给你,过几日就会有人找你,给你三千两,就当我入股钱。

    至于通政司那边,我自会招人打好招呼,正月十五后,去通政司一趟,自然会有人接待你洽谈此事。我喝的也差不多了,还想着出去玩玩呢。”

    说着就欲起身离去。

    第一更,晚上还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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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敲打宦官(求订阅)

    卢象升跟黄栋见状便欲相送,朱由校摆摆手阻止,临走时还不忘鼓励二人。

    “卢兄,我见你才气斐然,如此年轻就高中举人,今年恩科定会高中,今天的问题其实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等他日再见,我定要听听你的救国良策。”

    说着又对黄栋嘱咐起来。

    “黄栋,看来伱我也有缘,等哪日你做出成绩了,我再找你好好聊聊。”

    “多谢公子,我想好了,咱们收益三七分账,您七我三,就是不知道到时怎么跟您联系?”

    朱由校听着他的话,笑着摆摆手。

    “我知道了,赚的钱先放你那里,等几时我想要了来拿,你不用找我,我自会找你。”

    黄栋见状只能作罢,很明显嘛,人家不在意这点钱,只是给自己这个机会,能不能以后飞黄腾达,就看这次自己干的怎么样了。

    于是卢、黄二人也不阻拦,将朱由校一行人送到茶馆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朱由校跟着孙应元一行人走在街上,继续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他对今天微服私访的结果甚是满意,不想遇到了卢象升,还得知了白莲教的事情,让他能够早做准备。

    更重要的是布下了黄栋这一颗棋子,既可以借助他为自己牟利,还可以利用他控制报纸分发,掌握舆论,何乐而不为呢。

    此事完毕,朱由校收了做事的心思,既然出来逛,那就好好玩一下嘛,于是朱由校一行看见路上有意思的都会逛逛,比如经营科考必备题库的书店,里面货物都是一眼假的古玩店,还有各路小吃,边看边尝,时间飞逝,不一会就到了晚上。

    一年一度的灯会也开始了,晚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嬉戏打闹的小孩子,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鳌山灯,鳌山灯高五丈,宽三步,中间有两条鳌柱,长约四丈,两下用金龙缠柱,每一个龙口里点一盏灯,谓之双龙衔照。

    就是朱由校看了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说一声漂亮。不仅仅是朱由校,何宁因很少出宫,更是看的眼花缭乱,新奇不已。

    灯市不仅有鳌山灯,还有杂戏班子卖力的表演着,挂着各色灯彩的卖货郎来回走动,上面佛塔、车舆、玉灯等各种造型,见朱由校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不时上前询问,看要不要。

    虽然朱由校对这些自是不感兴趣,但仍然阻碍不了他看灯会的心情,种类异常丰富的各类造型的花灯点缀其间,诸如蟾蜍灯、螃蟹灯、兔子灯、仙鹤灯和官员灯,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还看到一种名为泡灯的花灯,灯里面有水,水里有鱼,通过灯光可以看见鱼在里面游动,十分好看,还有一种奇特的卵灯,用数百枚甚至上千枚蛋壳制作而成,制成之后点亮灯芯,金碧辉煌,光彩耀眼,真是让他大饱眼福。

    但是他看的舒服自在,别人就不一定舒服了,其中最不舒服的便是孙应元三人。

    见天色已晚快到亥时(晚上九点),人也越来越多,孙应元内心越来越焦急,他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但看朱由校玩的很是尽兴,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

    于是见朱由校看一个流光的彩灯正出神的时候,他悄悄把何宁拉到一旁,悄声商量起来。

    “何公公,我看这天已经快亥时了,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劝劝陛下回宫吧。”

    何宁一听,心想玩过头了,原本他跟张昶商量着玩到戌时(七点到九点)便回去,现在已经超时了,现在宫里估计慌了。

    他俩想的没错,其实此事下午的时候就被魏忠贤等人知道了。

    下午过了午时,魏忠贤跟邹义两个司礼监禀笔太监就想入乾清宫给朱由校贺年,但被张昶拦在门外,说皇帝头疼休息了,今日就不见人了。

    哪曾想这借口一说出来,魏忠贤二人当即就要找太医给皇帝看病,哪怕张昶说皇帝不想要太医看,只是想休息一会也没用。

    最后在魏忠贤二人的坚持下,张昶看阻拦不住,没办法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得知真相的魏忠贤跟邹义既无奈也是恐慌。

    见皇帝已经出宫,魏忠贤连忙派东厂番子暗中寻找朱由校一行人,得亏张昶明确说朱由校是想去看灯会,再加上朱由校一行人特征很明确,所以东厂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游玩的皇帝一行人,暗中保护起来,不敢打扰。

    另一边,何宁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但看着朱由校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灯,望了孙应元一眼,硬着头皮上去了。

    “少爷,现在已经到亥时了,今天出来很久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不然怕家里人担心。”

    朱由校此时正在琢磨一个灯谜呢,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何宁的话。

    “现在才九点嘛,夜生活才刚开始,早着呢。”

    何宁听得一头雾水,九点是啥意思,夜生活这个词倒也贴切,但时间真的不早了,见朱由校不愿回去,无奈向孙应元求助,孙应元见状也凑了上来。

    “少爷,何宁说的对,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怕回去已经很晚了,以后机会多的是,还可以再来玩也不迟。”

    朱由校被他们烦的不行,也不管他们,继续向前边走边看。

    孙应元他们一脸无奈,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把朱由校架走吧。

    何宁见劝不动,就暗暗跟孙应元搭话。

    “我看咱们是劝不动了,为今之计只能让魏公公出马了。”

    “魏公公?”

    孙应元一头雾水,四周打量了下,魏忠贤怎么还来了。

    “别看了,你们不清楚,但东厂的人我还是认得的,我看咱们周围好多东厂的番子,看来魏公公已经知晓了,定在一旁看着我们呢。”

    孙应元这才恍然大悟,顺着何宁的目光,果然看见好几个不像是游玩的的人远远跟随着他们。

    何宁也不废话,趁着朱由校不注意,直接找到一个东厂番子,让他告知魏忠贤赶紧过来劝皇帝回去。

    魏忠贤担心朱由校安危,也在一旁酒楼上盯着朱由校,东厂的番子上了酒楼给他说明原委后,他当即明白怎么做了,这个恶人还得他来当。

    朱由校不管他们,让在一边看灯,猜猜灯谜,但是慢慢发现,怎么他身边的行人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游玩的,反而像是都围着绕着他一般。

    他当即望向身后的何宁等人,但何宁等人也是低头不语,深怕朱由校生气,这时就见魏忠贤从远处走了过来。

    朱由校脸上不乐意地白了一眼,明白啥意思了,魏忠贤走了过来,躬身笑呵呵的说道:

    “少爷,您今天玩的如何,奴婢也听说这灯市灯火非凡,现在看来果然不同凡响。”

    “原本还行,只是现在却不怎么尽兴,特别是你来了,更是没意思了。”

    魏忠贤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见皇帝骂他也无所谓。

    “是奴婢扫了少爷的兴了,只是现在真的太晚了,您出来的时间也久了,晚上人这么多,奴婢真的担心您。”

    见魏忠贤不依不饶,朱由校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了。

    “好了,好了,那就回去了吧。”

    说着就把东西一扔,就往回走去,何宁等人一看皇帝回心转意,也都跟了上去。

    因此朱由校一行人在东厂的护卫下,回到内城,从东安门进了皇城,过东华门进了紫禁城。

    等到了乾清宫就看见早就跪在地上的张昶,见魏忠贤等人跟着朱由校等人回来了,连忙磕头谢罪,只是没等张昶赔罪,邹义却早早发言:

    “陛下,张昶跟何宁撺掇陛下出宫,无视宫禁,胆大妄为,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按宫规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朱由校哪能同意。

    “断不可行,且不说他们是朕自己身边的人,就说出宫一事本就是朕提出来的,他们只是听从朕的旨意,怎么就撺掇朕了。”

    “万岁,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二人虽然忠心耿耿,但这次他无事您的安危就是错,不责罚以后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邹义见朱由校不同意,就在一旁坚持起来,说着还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其实对朱由校出宫一事无所谓,想出去玩他也带皇帝出去。

    但让他生气的是,他平日对何宁等人都是很好的,该有的孝敬都是双倍,这次二人居然没有把皇帝的行踪给他说,让他陷入了被动,最后还要被皇帝厌烦,所以也想借邹义敲打一下二人。

    于是也躬身说道:

    “邹公公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陛下思量。”

    朱由校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看他们铁了心要责罚何宁二人。

    但越这样,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意,不然何宁二人见自己不给他们撑腰,以后定会怕魏忠贤等人,这让朱由校怎么放心用他们。

    “今日你们二人倒是配合的好,希望还是这般配合就更好了。朕说了,不责罚就不责罚,你们是朕的家奴,怎么处置朕说了算,你们可曾明白?”

    说着便望向魏忠贤二人,等他们回复,见二人沉默,氛围逐渐凝固,朱由校又问了一遍。

    “朕问你们呢?你们可曾明白。”

    邹义还想坚持,但魏忠贤却支撑不住了,没想到皇帝这么倔,如果不说,估计要龙颜大怒了,只能开口道: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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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老奴定计(求订阅)

    朱由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见邹义还在坚持,便不想搭理他。

    “行了就这样,天色已晚,你们跪安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乾清宫暖阁走,何宁跟张昶知道这下算是把司礼监的两位大佬都给得罪了,只得看了看他们一眼,躬身跟随朱由校进去了,只留下魏忠贤二人面面相觑。

    见皇帝进了乾清宫,邹义这才在别人的扶持下站身来,他冷冷看着魏忠贤,对魏忠贤刚才的屈服甚是不满。

    “魏公公,此事没有结果,那以后就难了,老朽反正是快退养之人,以后这等烦心事还是交给您了。”

    魏忠贤内心毫无波澜,他能当上东厂提督是什么原因他还不清楚嘛,只要他的刀锋利,对皇上还有用,自己就会无事。

    只是以前毫不在意的何宁、张昶两人,他现在要不得不重视了。

    乾清宫暖阁中。

    朱由校一进去,何宁跟张昶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罪。

    “多谢万岁爷开恩,我们两个让万岁爷受委屈了。”

    “好了,好了,你们是朕的人,朕当然要罩着,你们以后就好好干事便可。”

    何宁二人听得心里暖和的很,心想自己的主子真的贴心,感动的直磕头。

    朱由校见状摆摆手,对自己身边的人不能太严苛,因为哪怕是条狗,长期相处都还会处出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退一万步讲,自己的饮食起居都是他们照顾着呢,自己秘密他们也知晓,万一对他们虐待,他们心怀怨恨对自己下手都是有可能的,这种例子历史上多的是。

    “过年了,伱们去王安那看了没,他们病怎么样了。”

    朱由校这时也突然想起王安来了,他被勒令养病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老祖宗身体好多了,他也一直挂念陛下呢,如果老祖宗知道万岁爷还挂念他,定会高兴不已。”

    张昶这人实诚,在过年的时候拉着何宁去看了王安,现在听见朱由校问起王安来,顿时两眼湿润起来。

    “王安人不错,对朕还是忠心,就是用偏了,这几日你两挑几颗老山参送给他,让他好好调养。你们也要引以为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朱由校表情微妙又用手颇有用意的指点着两人说道。

    听到王安身体还好,朱由校点了点头,就让他们退下了。今天玩了一天他也累了,于是在宫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早早歇息了。

    朱由校这边睡的舒坦,张安宁却在这几日彻夜难眠。

    除夕夜偷袭沈阳失败后,张安宁跟张洪两人拉着浑身是血的岳讬撤了下来,虽然明军尚未追击,但他们为了偷袭轻装出发,补给伤药携带的少,只能匆忙的把伤员装上冰车后撤,希望与努尔哈赤的军队会和。

    所幸这次都是三旗的精锐,撤退行军有条不紊,明军也不敢贸然阻拦,第二天便很快与努尔哈赤的大军会和。

    这几日张安宁是既要照看岳讬,又要拉冰车赶路,整日不得休息,让他真的是备受折磨。得亏在他的照顾下,岳讬转危为安,伤口愈合不少,不然真的欲哭无泪了。

    清军主帐中,气氛肃静,悄然无声。

    努尔哈赤这次出征势在必得,因此把五大臣中的额亦都、安费扬古(主管军事)、扈尔汉(侍卫长)都带过来了。还有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黄台吉也带了出来,可谓是精锐必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

    并且为了能够接应代善,他们日夜行军,就是为了能给拿下沈阳的代善尽早提供支援。

    只是万万没想到来的路上就听到代善偷袭失败的噩耗。

    “请父汗责罚,是儿臣准备不足,城中细作被明军发现,酿此大败。”

    见代善兵败,一旁的黄台吉心痛不已,要知道损失的也有他的正白旗精锐,但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他也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揽罪,随后也跪下来等候努尔哈赤的处置。

    看着跪在地上的代善和黄台吉二人,努尔哈赤心里满是后悔,他素来不是行险兵之人,每次都是让敌军分兵,他集结重兵围歼之。

    可能之前抚顺、铁岭的胜利让他心存侥幸,觉得明军的防备十分松懈,每每偷袭就会得手,不成想放松了心态,才会酿成此大祸。

    现在他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想着现在也不是责罚的时候,见二人长跪不起赔罪,开口说道:

    “代善,岳讬现在怎么样了?”

    “父汗,岳讬此战英勇,率五百先锋,差点被攻到城门下,可惜遇到了乌喇部那个杂种,不然就能攻破城门了。不过岳讬也身负重伤,幸亏被八弟的汉人包衣救了下来,现在已无大碍。”

    努尔哈赤一听岳讬没事,顿时放了心,他对岳讬这个孙子还是喜爱的,自然不想他出事。

    “是乌喇那拉·和顺嘛,早就听到他跑到明廷了,早知道那时便赶尽杀绝了。”

    说着便望向黄台吉。

    “我们做事有功必有赏,既然那个汉人包衣救了我孙儿,那黄台吉你就看着好好赏赐那个包衣,不要让下面人寒了心。”

    黄台吉心中一喜,见状点头应了下来。

    “起来吧,现在用人之时,暂时不责罚你们,着你们戴罪立功,等战后再做决断。”

    莽古尔泰早就对代善跟黄台吉两人不满了,现在见努尔哈赤不责备,当即就要站起来发言,但被努尔哈赤一瞪,顿时蔫了下去,耷拉着脸不敢起身。

    此事了结,下一个就是讨论当前该怎么做了。

    努尔哈赤扫了一眼众人,表情严肃的问了起来。

    “沈阳突袭没有得手,我们现在又主力尽出,用汉人的话说,现在我们是进退维谷,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来议一议。”

    众人面面相觑,额亦都、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三人都沉默,他们只负责打仗,怎么做只听努尔哈赤的就行了。至于意见就听四大贝勒的意思。

    代善刚刚打完,对沈阳守备最了解,因此首先开口。

    “父汗,沈阳经此一战,城外的栅栏大都被火焰烧毁,明军突遭偷袭,士气大跌,此时我们率大军攻沈阳,定会一举而下。”

    “儿臣请再率正红、镶红两旗为先锋,拿下沈阳,以报昨日之仇。”

    代善这次偷袭本就想将功折罪,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想立功的心情更加急切了。

    “大贝勒此言不妥,现在明军现在已有警备,沈阳距离奉集堡跟虎皮驿都是一天的路程,想必现在已经知晓,正在整军备战,明日熊廷弼那老贼便会得知,也会率大军来防,到时怕不好打了。”

    莽古尔泰其实不想打了,虽然后金野战不怕,但架不住明军据城做决战,万一输了怎么办。

    “莽古尔泰,区区一败你就怕了,你还是不是男儿。”

    代善见莽古尔泰不愿意再去,顿时大怒,这人平日与自己就处处不对付,更是对自己这个兄长无礼,现在见自己失败了,估计心里偷着乐呢。

    此言一出,莽古尔泰顿时就要反驳。

    “好了,军中议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其实莽古尔泰说的也对,明军现在反应过来,我攻敌守,并不好打。”

    努尔哈赤这话在理,额亦都、安费扬古等人也连连点头,代善听了也沉默不语。

    见众人不说话,努尔哈赤看着黄台吉。

    “我的儿子中,你是最心思缜密的,想法也最好,你来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黄台吉心中早有腹稿,他沉思片刻,出列看向努尔哈赤。

    “阿玛,儿臣还是一样的话,此战必须打,去年辽东大旱,我们的口粮只能支撑到六月,东边内喀尔喀,本就逐水草而居,难以掠夺,北边深山密林,又苦寒难行,更是不行。

    西边朝鲜虽土地肥沃,粮食也多。但一则我们刚跟朝鲜的光海君讲和,他已同意不助明攻伐于我,现在如果掠夺岂不是把朝鲜推向明朝,再者哪怕我们不怕朝鲜倒向明朝,但万一出兵掠夺朝鲜,明国见势来攻,那可如何是好。”

    黄台吉没有直言反对,而是直接给努尔哈赤分析起局势来了,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让众人也是也连连点头,不得不服黄台吉战略眼光。

    “因此,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必须打,怎么打的问题。我大金虽处于攻势,但现在仍是处处掣肘,明国还有一战之力。只有一战攻下沈阳,甚至拿下辽阳,我大金的形势才会海阔天空,任给我作为。”

    代善听得心中暗暗叫好,这八弟果然汉人的书读的多,说起来头头是道。

    黄台吉现在还没完,继续分析起来。

    “至于阿玛您说的明守我攻,其实不必忧虑,正因我攻,所以打哪里我们说了算。

    沈阳守军能作战的只有贺世贤等的家丁四五千人,其余的不足为虑。

    只要把奉集堡,虎皮驿的援军拖住,不要让其进沈阳城,诱其野战,明军定不是我八旗将士的对手,野战定乾坤,到时沈阳就不足为虑了。”

    黄台吉娓娓道来,努尔哈赤不断点头,确实如此,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必须打,怎么打的问题。

    吃下黄台吉的定心丸后,努尔哈赤当即下令,全军出击,赶在明日于沈阳城东七里外浑河北岸,立木城驻营,先试探下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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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触即发(求订阅)

    去沈阳的路不远,第二天努尔哈赤便率八旗兵卒五万多人到达沈阳浑河南岸。当即下令立木扎营,嘱咐游骑四处巡查,等第二天就派人试探攻城。

    而城内的杨涟众人也早早收到了烽火传信,得知努尔哈赤大军驻扎的消息。

    “看来努尔哈赤是要攻城啊,辽阳的援兵几时到?”

    “初一夜间信使就走了,快马加鞭不做停歇,初二就会到辽阳,路上定会经过虎皮驿,想来陈策等人定会按照原本的筹划,准备出发救援,今日初三,已经过了一天,想来应该是已经出发上路了。”

    尤世功还在一旁算着时间,但贺世贤已经等不了了。

    “马上派人去催,虎皮驿有三万精兵,如果能来,定不会让建虏得逞,到时候总督再率辽阳与奉集堡大军合围,定不让老奴逃了。”

    杨涟也明白这个理,但既然他知道,努尔哈赤怎么能不知。

    “老奴也会算到这一点,所以要么明日会猛攻城池,要么便是佯攻,随后围攻援军,不会让我两军会和。”

    “这有什么怕的,等虎皮驿援军一来,我便率军出击,跟陈策的部队内外夹击,害怕打不过建虏。”

    没想到此话一出,杨涟脱口而出道。

    “不可!”

    见贺世贤面露疑惑之色,杨涟只能把实情告知。

    “在我来沈阳之前,熊总督三番五次嘱托我,说沈阳之兵可战者就是你那四五千家丁,其余的只能守城,士气低下,所以叫我看着你,叫你切不能喝酒误事,出城浪战。”

    一旁尤世功诸将一听,心里暗暗笑了起来,这熊总督可真了解贺总兵呐。

    贺世贤听了也是一脸茫然无奈,但毕竟是熊廷弼的命令,他只能听着,但是还略有委屈的辩解起来。

    “前日咱们就发了赏银和部分过年的犒赏,我看发了以后将士都说伱杨钦差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士气大增,纷纷求战。现在又说援军来了,我们只是守城,看着援军打,我怕到时候会寒了援军将士的心。”

    杨涟却毫不在意,摆摆手安抚贺世贤起来。

    “又不是说不让支援,如果有把握打赢,那自然可以出兵,除此以外,一律不行。”

    “如果援军败了呢?”

    贺世贤都有些生气了,这人这么轴。

    “败了更不能救,只能等熊总督率军救援了。”

    贺世贤听了当即愤懑无比,原本对杨涟的敬佩瞬间荡然无存,就想上前跟杨涟理论,但被尤世功一把拉住。

    “贺总兵,杨钦差也是听了熊总督的嘱托,迫不得已。战事将起,我们就不要争吵了,一切等熊总督来了后定夺吧。”

    贺世贤不听,一把手把尤世功的手解开,却听见杨涟冷漠的说道:

    “这件事没得商量,沈阳兵事除这件外,其他一律听从贺世贤、尤世功两位总兵安排,我到时也会亲上城墙守城,城在人在,城破我便自刎以谢陛下。”

    说着便不看贺世贤等人,甩袖而去,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觎。

    杨涟这般坚持他们也没办法,因为这也是熊廷弼的意思,因此贺世贤只能无奈接受。

    杨涟出了辽阳卫衙门,便往守备府去,刚回府上,就见医师正在给和顺看伤口呢。

    见杨涟来了,和顺便欲起来拜见杨涟,杨涟摆摆手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开口询问医师。

    “邹大夫,他的伤怎么样了?”

    那个姓邹的医师,又打量了下他的伤口。

    “启禀钦差,那日所幸和顺大人穿的盔甲厚,因此所受刀枪都只是划破皮肤,没有伤及内脏。只要静卧调理,稍加休养,便会痊愈。”

    听到这话,杨涟呵呵笑了起来。

    “只怕现在想静卧调理都不能了。”

    和顺当即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强行起身,急切的询问道:

    “老奴来了?”

    杨涟摸着胡须点了点头,随即谢过邹大夫,示意仆人送上诊金。

    “是的,今日烽火示警,探子来报老奴率五万大军,在浑河南岸立木扎营,估计明后日就要派人攻城。我也会上城墙守城,与沈阳共存亡。”

    见大夫出了门,杨涟就把情况向和顺简单说了下,和顺听到老奴来了,当即就要起身披甲。

    “我身上的伤不碍事,明日定护卫在大人左右。”

    “哈哈哈,我也需要你,要么我们都走不了,要么你我都更上一层楼。你今日暂且休息,明后日便与我共同守城。”

    说完就嘱咐人对和顺等人多加照顾,就回到书房开始写奏疏,这段时间他把每天的事情都用奏疏的形式记录了下来,只求事后能向皇帝一五一十的汇报情况,但如果沈阳守不住,这一切都无用了。

    “老爷,锦衣卫的人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

    进来的是锦衣卫百户陆光国,杨涟将手中的笔墨停下,看着躬身行礼的陆光国。

    “沈阳大族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昨日以来已经找到两家与李永芳有书信往来,现在已经全部查抄了,大人您放心,现在城中的辽东大族已经噤若寒蝉,都不敢轻举妄动,卑职也会随时带人盯着,一旦有异动,绝不手软。”

    杨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让陆光国入座,让人上茶。

    “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我定会向杨一善大人请功,但今日叫你来并非只是为了此事。”

    这让陆光国心中好奇,这还能有啥事。

    “有道是未胜先虑败,现在建奴来攻,我思量万一城破,我们还要早做准备。”

    什么准备,钦差大人不会是想提前撤吧,陆光国心中狐疑起来,只能略有迟疑的问道。

    “不知大人说的准备是什么?”

    见陆光国有疑问,杨涟拿起茶杯,吹了吹热茶,看着他缓缓说道:

    “如果城破,老夫自不会独活,但我思量除夕建虏偷袭,这几日建虏来犯,我们事先均不知情,只有个大概时间,反而建虏屡次利用奸细破城。

    所以想着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城破,我们也可安排细作在城中,即可向朝廷输送情报,也可战事上里应外合。”

    陆光国这才恍然大悟,他其实知道杨一善已经向建虏派有奸细,但具体是谁,他并不清楚。只是这事不好给杨涟提起,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沈阳城自初一开始就没消停过,发完赏银后,所有人都有了干劲,开始收拾残骸,重新修筑栅栏,得亏人多,不然根本清理不过来。

    只是没想到努尔哈赤来的这么快,等到晚上,今晚三天三夜的日夜加工干活,栅栏修到了五层。贺世贤见状觉得还不稳妥,又在城墙跟栅栏站台上,堆满了各种火器、滚石、火油等设施。看样子势必要与建虏死磕到底。

    “这虎皮驿的援军几时到,信使派出去没有?”

    正月初三夜晚,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营寨,贺世贤心中略焦虑,下午议事后就一直在城墙视察守备,没有一丝懈怠。

    “下午派去了两拨,快马加鞭,想必现在已经到了。”

    确实如此,现在沈阳来的信使已经到了虎皮驿,正当着众将的面,向陈策汇报情况,请求支援。

    “陈总兵,小的来之前贺总兵三番五次叮嘱,说老奴亲率五万大军来攻,沈阳除夕又曾遇袭,城外栅栏多有损毁,所以守城艰难,还请大人速速发兵来援。”

    这几天从沈阳过来前往辽阳的信使有五六拨了,陈策对沈阳的遇袭的事情有了解,但努尔哈赤率兵来此,他却第一次知道。

    果然信使话一出,正厅内的各营将官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时武靖营参将朱万两立马站出来发言。

    “总兵大人,老奴有五万人,我虎皮驿之兵总共才三万出头,如果贸然求援很容易被建虏围堵,到时建虏兵多,我军兵少,如何抵挡的过。”

    “确实如此,依我看,还是等熊总督率军到了以后,跟随大军一起前往沈阳,或者等候奉集堡大军来了后一起进军也不迟。”

    说话的这人是威宁营参将姜弼。

    只是他们这么一说,那个信使当即就慌了,立马向陈策说道:

    “不可,等辽阳筹措大军支援,至少要四五日,等那日怕为时已晚了。贺总兵说了杨钦差也在沈阳,说誓与沈阳共存亡。皇上对他可是极其信任,万一他有什么闪失,陛下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陈策也犹豫起来,他可是知道的,这杨涟可是东林骨干,如果因为自己没救,导致城破被杀,那就等着文官参死自己吧。

    一听到杨涟,不仅陈策犹豫了,周敦吉、秦邦屏等人也着急了。

    那日在虎皮驿,杨涟跟众人把酒言欢,他们对杨钦差是极其有好感,自然不想杨涟出事。

    再说他们本来就对朱万两、姜弼二人有意见,对他两的武靖营及威宁营更是嗤之以鼻,平日不做训练,整天偷鸡摸狗,胆小怕死,不敢作战,真的是白活了。

    现在又听二人说不敢前去支援,当即忍不了,立马出言回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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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大战起(求订阅!)

    “我就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怂,我们吃皇粮,受大明皇恩,现在沈阳有难,你们却不敢救,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话就像点燃了炸药桶,朱万两与姜弼两人一听当即就炸了,立刻骂了起来。

    “伱们厉害,到时候碰到建虏你们第一个上。”

    “哈哈哈,我们就等这一天了,好要老奴见识一下我等的厉害,你们这些软蛋就在后面看就行了。”

    ······

    陈策看着堂下这些人的争吵,听得直头疼,说这些人有没有战力,肯定是有的,但就是不齐心,内部矛盾很重,互相不对付。

    一旁的副总兵童仲揆看着也无奈,只能大手一拍桌子,把他们叫停。

    “好了,军营重地,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四人见状这才强忍着怒气,不再言语,童仲揆不理二人,反而看着一旁的戚金。

    “戚将军,你怎么看?”

    张名世也望向戚金,作为戚金的副将,来之前他就给过建议,说可以救援。

    现在浙营虽然刚刚换装鸟铳,但毕竟以前都练习过火器,上手起来很快,现在又有破虏炮,实力暴增,他心中真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请战了。

    戚金见童仲揆问他,心中有了定计,便躬身说道:

    “除夕沈阳被偷袭,按照时间和路程,昨天信使就已经了辽阳,熊总督想必早有定计,传令的信使估计也快到了吧。”

    周敦吉原本就对这些浙兵不满意,现在见戚金答非所问,有些嗤之以鼻。

    “熊廷弼的信使不知几时到,如果不到是不是就不救援了。”

    张名世见周敦吉像吃了火药,四处排挤将官,忍不住回怼。

    “没有军令,擅自出兵本就有违军法,等待总督军令怎么就是怕了。”

    戚金摆摆手让张名世不用解释。

    “我戚某如果怕死就不会来这里了,这沈阳一定要救,依我之见,陈总兵可以让全军整装,等辽阳信使以来就即刻启程,明天午时就可以到浑河南岸,那时建奴也刚刚进攻沈阳,见我军来了,自会退兵。”

    陈策闻言,十分赞同,当即下令让准备干粮军备物资,先派骑哨探路,他整军等待,来不来都出发。

    众人见总兵说了,也是表情不一。

    周敦吉、秦邦屏等川营土司点头同意,还自请为先锋,朱万两与姜弼却面露难色,只是总兵既然发话了,那自然没有办法,只能下去执行。

    果然不出戚金所料,熊廷弼的信使很快也来到了虎皮驿,着陈策率军救援沈阳不得有误。

    得令的陈策不再拖延,以川军一万五千人为先锋,浙营六千人为中军,武靖营及威宁营一万人为后军,火速往沈阳进发。

    只是古代行军,又是夜间,虽然距离没有多远,但还是没那么快。

    第二天一早,杨涟也手持宝剑,在和顺等人的护卫下,登上了沈阳城墙,见到了贺世贤等人。

    贺世贤自昨天下午就没有闲着,现在看来确实有效果,城墙跟城下栅栏的火器、滚石等等一应俱全,贺世贤甚至把他跟尤世功的一部分家丁也派来守城。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

    等到了城门楼,贺世贤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远远望向建虏驻扎的地方地方,看到那里有缕缕青烟。

    “今日建虏会来攻城吗?”

    贺世贤也看向那里,对杨涟点了点头。

    “老奴用兵神速果决,今日哪怕不全力攻城,至少也会试探一二,如果我们守不住,那定会全力攻城。”

    “沈阳怎么说也有五万多人,守城还是绰绰有余,杨某想现在大战之际,不如再把除夕时颁布的悬赏再拿出来,以激励将士。”

    贺世贤、尤世功等将官一听心中一喜,这大战之际,如果有重赏最能激励士气,但问题是沈阳没钱呐,自从上次发完后,银库里已经可以炮老鼠了。

    杨涟也知道他们心中的疑惑,也安抚他们放宽心。

    “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置,如果辽阳没钱,我定会亲自向朝廷上书讨要赏赐,上次没有食言,这次也定不会食言。”

    杨涟这么保证,贺世贤等人也放下了心,反正向朝廷要钱的不是他们,自然乐意这么干。

    于是在贺世贤等人的嘱咐下,钦差大人又要重赏犒军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如果这消息是贺世贤等人下的,城中士卒还不怎么信,但听说是钦差大人下的,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杀一人白银三十两,将官翻倍,受伤抚恤二十两,战死抚恤五十两。钦差大人还是大方,王二,上次前几日你可拿了一百两,这次好好干,不仅可以给你儿子娶媳妇,还可以买十多亩地了。”

    “哈哈哈,还是钦差大人大方,说一就是一,概不拖欠,已让咱们有了打仗的力气,这次就让建虏有来无回。”

    “就是,听说那钦差大人官大的人,连皇帝都对他甚是敬重,怪不得这般守信。”

    城下栅栏上,几个士卒听闻悬赏后议论纷纷,以前危惧建虏的士卒,在悬赏之下也都想要大干一番。

    这不机会就来了,后金军这边早上埋锅造饭,随后努尔哈赤便商议,阿敏带领镶蓝旗、镶白旗一万多人先试探一番一下沈阳的守军,破了栅栏,看看其成色。

    阿敏是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的次子,虽然自己的父亲跟兄弟都被自己老奴杀了,但他还是对老奴忠心耿耿。

    现在见老奴下令,当即领镶蓝旗跟镶白旗一万多人带上盾车准备攻击。

    “呜呜呜”

    贺世贤远远看到建虏营门大开,首先推出了十多辆牛皮包裹的盾车,后面跟随着白巴牙喇、红巴牙喇兵以及许多披甲人足足一万多人,摆开阵列。

    “看那旗帜,是镶蓝旗跟镶白旗,并不是老奴的精锐,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尤世功看到旗帜稍作分析。而对面的阿敏也是征战多年之人,他看到明军防守严密没有立即强攻,而是大手一挥,旗手传令,派数十骑兵在栅栏前侦查情况。

    那数十骑兵都身披白甲,骑着快马来到距离栅栏壕沟二三百米远的位置,一边侦查明军守备情况,暗中清点人数跟火炮数量,一边趁着明军打不到他们,用着蹩脚的汉语冷嘲热讽大喊起来。

    “你们手中的火器是哑火了,还是力气弱的连弓都拉不开,打都打不到。”

    “是啊,我看还是乖乖投降,我们正缺几个包衣奴才呢,哈哈哈”。

    ······

    一阵反嘲讽下来,听得栅栏上的明军面露怒意,但知道他们是激自己,也开口回怼起来。

    等消息传到贺世贤这边,他听闻大怒,只是他不能出去,于是下令让一队家丁出城把建虏的骑兵劫下来。

    而建虏的骑兵哪里想到这明军居然派人出来。

    正叫骂上头之时,突然叫栅栏大门突然打开,四五十装备铠甲,手持长枪的骑兵瞬间冲了出来,骑兵速度本来就快,二三百米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

    建虏躲闪不及,见明军来袭也不惧,纷纷欲上前冲杀。但这些家丁可不是平时战斗力低下明军,拿的可都是满饷或者双饷,装备也是最精良。

    见建虏骑兵也要冲过来,家丁为首的是身披双甲的大汉,当即猛踢马腹,熟练的把手中的三眼铳点燃,带着后面众人冲了过去。

    “嘭”

    两队骑兵还未接敌,那大汉就把三眼铳对着迎面的一个鞑子射击而去,密集的弹丸打在那个鞑子身上,疼痛不已,嗷嗷直叫。

    那人顺势拔刀迎上去,顺势砍向那个鞑子,鞑子躲闪不及,一刀挨着,立刻掉下马来。

    栅栏上的明朝守军看见这人如此英勇,大呼起来,为他们呐喊助威。后面的家丁见状也士气大增,加快速度上前杀敌。

    两队骑兵当即就撞在了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队都是精兵,但建虏仓促应战,又先死一人,家丁手持长矛,骑兵对冲自然不惧,一碰见就有两个巴牙喇兵被冲倒在地。

    家丁两两为一组,本就勇猛,士气又好,又有人数上的优势,建虏被杀的力不能支,突然后方吹号,建虏兵见状如释重负,纷纷往后撤退。

    贺世贤远远看着战况,见自家胜了,不免对杨涟炫耀起来。

    “杨钦差,你看这战力如何,区区建虏不在话下。我之前跟建虏打仗,斩获首级累计数百,以我之见,建虏野战不一定强,我军不一定弱。”

    杨涟也只是笑着点头,这只是接触战,还未见真章呢。

    而在建虏大营中,努尔哈赤也跟着众人看到了此番战斗。

    “这贺世贤素来勇猛,其家丁看来也不弱。”

    “父汗不必忧虑,我看这贺世贤有勇无谋,每次都喜欢自己带兵冲杀,只要待会我们攻城示弱,他定会奈不住,亲自带人杀出来,只要能把他困住,这沈阳不足为虑。”

    黄台吉素来知道贺世贤的战法,直接对努尔哈赤建议起来,努尔哈赤对贺世贤也有了解,觉得此计可行。

    “恩恩,此计甚可,传令阿敏,以弱兵示之,不要猛攻。对了,虎皮驿跟奉集堡的明军有消息了没。”

    “两地的明军目前都没有动向,按道理来说,昨天我们驻扎,今天就会有援军了,我已经派游骑往南走了,但如果有援军,定会提前知晓。”

    营外的阿敏也在安排攻城事宜,但营内突然传令若以弱兵示之,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当即把前头的巴牙喇兵撤了下来,派披甲人为进攻主力。

    号角吹响,栅栏上的明军都知晓,建虏来攻了。

    自努尔哈赤建立八旗以后,四处征战,早就建立起一套攻城之法。

    建虏每每攻城的时候,都会以盾车最前作为掩护,其后跟随的是持盾的重甲步兵也即红白巴牙喇兵,冲在最前方为后方士兵提供遮蔽。

    盾车后面是持弓的步兵,他们躲在盾车后,通过射箭压制敌人,并且攻城时还推着小车填土,骑兵立在步兵后,分左右翼,以为掩护。

    因此沈阳守军面对的第一道难题,就是如何毁掉盾车,打掉他们的掩护,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建虏部队一点点的填埋战壕,慢慢的推到栅栏下。

    “灭虏炮,佛郎机炮对准盾车,点火。”

    栅栏上的明军明白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让火炮开火,企图破了盾车,只是这些火炮最多只有千斤,弹丸最多重一斤,一时根本破不了里面铁皮,外面牛皮的盾车。

    得亏盾车也就是十多辆,所以明军的火器跟弓箭还可以通过盾车之间的缝隙,或者越过盾车打在后面步卒上。

    但即使这样,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只能看着这些盾车一点点向前推进,没有丝毫办法。

    看着城外的建虏倚靠盾车一点点的靠近壕沟,利用盾车的掩护,用小车一点一点把壕沟填平,贺世贤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派人出去侵扰,不能看着他们这么舒服的去填平壕沟。”

    他望向杨涟,意思很明显,他是想亲自带人去。杨涟也不回应他,直接说道:

    “贺总兵,兵事一切以你做主,不用问我。”

    贺世贤哪里要这个答复,但见杨涟不明说,就想直接下城墙带人出击。

    但他还没走几步,杨涟一个眼神,和顺明白意思,当即硬着头皮把贺世贤阻拦下来。

    “你现在跟着钦差,翅膀硬了,连我也敢阻拦。”

    贺世贤见和顺阻拦他,当即大怒,就要一鞭子打过去教训教训他。但被杨涟开口阻拦下来。

    “贺总兵,此事与他无关,我之前便说过,我们的任务是守城,切不可浪战,哪怕建虏如刚才那般,你自可派家丁去,自己万万不能出去,不然万一被困,我们没有主心骨,那该怎么守城。”

    要不是知道他位高权重,贺世贤心里当真想一刀砍了这个迂腐的钦差。

    但现在这般,他也无可奈何,尤世功在一旁见状也上来劝阻,他只能作罢,当即传令,让家丁出击。

    今晚有事,只有一更,实在抱歉。

第一百四十一章 狭路相逢(求订阅)

    栅栏上明军哨官还在叫喊着让佛郎机炮全力瞄准盾车射击。

    经历几轮炮火射击后,包裹盾车皮革倒是被打破了,露出里面包裹的铁皮,这样让栅栏上的守军直呼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盾车后的独轮小车上面载满泥土,一点点倒入战壕中。

    “怎么这么厚,继续给我瞄准打,我就不信了。”

    栅栏上明军对着盾车跟后面的建虏兵卒放火器,建虏兵卒也未闲着。

    躲在盾车后面穿着棉甲的披甲人也纷纷搭弓射箭,弓弦接连响起,第一波二三百支弓箭向栅栏上的各垛口射来,女真本就是渔猎民族,射箭本就是其最拿手的功夫,准头自然不在话下。

    栅栏上的明军原本垛口处向建虏瞄准射击,但这些建虏的弓箭极其精准,在一刹那间,就有二三十人被射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栅栏上明军哨官此时正看着盾车,急呼放炮。

    现在一眨眼就看见一箭迎面而来,顿时亡魂大冒,躲闪不及,努力让自己向右偏去,这一箭才从他脖颈划过,却直直射在他身后卫兵,虽有棉甲抵挡,但也被一箭射入胸口,鲜血喷涌。

    看着嗯啊求救的卫兵,那哨官连忙喊人来抢救,随后小心翼翼的继续把目光投向盾车跟正在搭弓射箭的建虏兵卒。

    还有箭矢不断射在栅栏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也有箭矢越过栅栏,射在栅栏后的空地上,许多搬运火药箭矢的辅兵躲闪不及,射倒在地,疼痛的直叫唤。

    栅栏上火器射击声跟烟雾没有断过,各哨的队正正在指挥各队的士卒使用火器跟火炮,从栅栏的垛口中瞄准向建虏射击,不要给他们搭弓射箭的机会。

    “注意箭矢,不要在垛口停留太久。”

    栅栏四周各哨的哨官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让士卒们注意躲避不要被射着,但就这这个功夫,建虏的正在拼命用一轮小车往战壕中一轮一轮的倒土,现在已经填满一半了。

    “他娘的,怎么这么快,炮不要停。”

    “老大,不行啊,还是出去打,这样下去,建虏迟早是要推在栅栏下的。”

    看着已经被填了有一大半的战壕,哨官回头看了看正在骑马列阵的总兵家丁。

    “快了快了,定让这帮贼子好看。”

    正在列阵的家丁都是贺世贤跟尤世功花重金打造的,先前出城作战的四五十人也在其中,不仅自己身披盔甲,连马匹都有甲,都是敢于死战冲锋的人。

    “总兵大人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虽然不能去,但还是让我们出去,让建虏见识下我等的厉害,另外总兵大人不吝赏赐,此番出战,杀敌的赏赐翻倍,如果战亡抚恤三倍。”

    说话的正是之前带领精锐家丁出城作战,击退建虏游骑的百户贺雄。

    他本是贺世贤的侄子,明末将领携带“亲族”在军中效力是非常常见的,而将领所属的“亲族”家丁在作战时也表现得比较勇猛。

    贺世贤军中也不例外,作为贺世贤的侄子,贺雄作战也英勇不畏死,因此军中对他多有敬佩,现在又见他说贺世贤赏赐如此丰厚,当即大声喊着定为总兵大人效死之类的话。

    见士气起来了,何雄觉得满意,对着栅栏上的哨点头,随即栅栏的营门缓缓打开,号声吹响,立马就有辅兵顶着盾牌出去挪开城门下的拒马。

    他见准备妥当,当即猛踢马腹,一马当前的冲了出去。

    此时城外的建虏还在盾车的掩护下填满战壕,看到营门大开,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明军还敢出来。

    一个坐镇的镶白旗甲喇参领知道骑兵冲锋的后果,见状大呼道:

    “快,把让盾车并并一排,不要留缝隙。”

    但这些盾车制造的时候为了提高防御,牺牲了它的灵活性,如果前后推进还好,但现在要让他们左右并一起不留缝隙,还是为难它们了。

    贺雄带的骑兵也不给他们机会,见盾车还在左右腾挪,准备并成一排,他当即瞅准机会,大喊道:

    “冲!杀建虏,拿赏银。”

    说着便会狠狠挥了下马鞭,朝盾车间隙之间冲去。

    这时盾车后掩护的持盾红白巴牙喇兵见状,不要命纷纷上前,列阵堵在间隙之间,不让骑兵冲过来,更后的披甲人也是也搭弓射箭,想要给贺雄等人杀伤。

    原本在平地上,持盾步兵敢这样挡住骑兵,特别还是重装骑兵冲锋是自寻死路,军中大忌。因为重装骑兵的冲击力足以把他们冲垮,但现在有盾车作为掩护,间隙之间地形狭小,无疑限制了骑兵的冲击力,才有这种可能性。

    贺雄见状也暗叫不好,没想到建虏兵卒这么不要命,只是营门与盾车只有一百余步的距离,冲锋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只能瞅准间隙向前冲锋。

    栅栏上的明军也见建虏还想射箭迟缓贺雄等人的步伐,也想用火炮攻击盾车后方正欲射箭的披甲人,不给其射箭的机会。

    于是栅栏上叫喊声四起,佛郎机炮的轰鸣声、哨官的命令、各队正的指挥声此起彼伏。

    盾车后也是,在甲喇参领的命令下,各牛录额真(佐领)带上各自的牛录巴牙喇兵列阵堵在间隙之间。

    “轰”

    在披甲骑兵的冲击力下,顶在最前面的白巴牙喇兵瞬间就被撞翻在地,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后面的骑兵踩在脚下,腹中鲜血还来不及涌出,就便失去了意识。

    不仅是他,其余顶在前面的巴牙喇兵也不例外,接连被撞倒在地,但越往后冲击力越弱,后面的巴牙喇兵缓了过来,纷纷提刀上去,后面披甲人在各牛录额真的督促下,搭弓射箭,想要把贺雄等人射下马。

    贺雄冲在最前,一马当前把最前面的巴牙喇兵冲倒,好不容易冲过间隙,到了盾车后方,看着正在持刀上来的巴牙喇兵与弯弓欲射的披甲人,他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停下,不然就会被乱箭射死,后面的家丁也冲不进来。

    于是猛踢马腹,马匹吃痛,马声直叫,加快向前冲去,这一冲给了后面冲锋的家丁留了空间,更多的人从间隙中冲了进来。

    甚至还有些堵在后面的家丁,见前面间隙狭小怕被困住,当即骑马到盾车正面,脚踩马背一跃翻到盾车顶部,跳了下去,跟建虏兵厮杀起来。

    “杀,杀”

    两个正欲持刀砍杀骑马的家丁的巴牙喇兵,突然间头顶一黑,一个家丁从盾车顶部跳了下来,把他俩撞翻在地,他们身后的一个披甲人见状,立马拉弓射箭,一箭射在他的后背,得亏有身披棉铁双甲,才相安无事。

    接着又有两个家丁跳了下来,一个直扑向射箭的披甲人,扭打在一起,家丁来不及用刀,就用双手死死掐住披甲人的脖子,用力掐住,那披甲人两眼狰狞,双手扑腾想要挣扎,但于是无补,双眼逐渐冒血,窒息而亡。

    另一个家丁向正欲起身的巴牙喇兵到扑去,给被射中的家丁起来的机会,那被箭射中的家丁,挣扎起身,把手刺入棉甲的箭,看着被扑倒正欲起身的巴牙喇兵,嘴里发出狰狞的笑声,持刀而去。

    这次派来攻城的人本就是引诱明军出城的弱兵,以披甲人居多,巴牙喇兵居少。

    现在见明军如此勇猛,士气逐渐动摇,只是甲喇参领知道现在阿敏还没有下令撤退,所以万万不能退。

    只能强令各牛录额真带剩余巴牙喇兵跟披甲人冲上去,抵挡住明军,争取时间。贺雄等人见自己人逐渐跟上来了,士气大增,看着冲上来的建虏兵,也不畏惧,跟着其他家丁迎了上去。

    “随我杀贼!”

    双方对撞在一起,立时杀成一团。

    两队都是精兵,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贺雄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两个家丁仅仅跟随其后,迎面装上一个牛录额真和四个红巴牙喇兵,那个牛录额真见贺雄冲来也不慌,行云流水般拔弓朝贺雄脸上来了一箭,贺雄来不及躲闪,只得低头躲避。

    “铛”

    一箭射在他的盔甲上,射的他头皮发麻,脑袋嗡嗡作响。见自己没有射中,那额真也不恼怒,把弓箭一扔,往左躲闪,躲避贺雄骑马冲锋。

    后面的一个巴牙喇兵却躲闪不及,被贺雄等人的马匹撞飞了出去,贺雄见势稍作迟缓,挥动缰绳,准备让马转身继续冲锋,只是突然一个人影从右边扑了上来,他躲闪不及,被那人抱着拽下了马背。

    原来是另外一个红巴牙喇兵,跟随贺雄的家丁见状也纷纷下马,想要前往救援,但被其他两个红巴牙喇兵堵住,而那个固山额真趁此机会,缓缓的向贺雄走去。

    贺雄被那人扑倒在地,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红巴牙喇兵压在身下,一只手狠狠的卡住自己的脖子,一只手伸向腰间,正欲拔刀刺向自己。

    “尔敢!”

    看着那个固山额真也正走向自己,贺雄大喝一声,就要起身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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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鸣鼓收兵(求订阅)

    贺雄大喝一声,一手抓住巴牙喇兵想要拔刀的手,另一只握住掐自己脖子的手。

    二者互不相让僵持着,只是贺雄清楚,那个牛录额真正在向自己走来,等他过来,自己必死无疑。

    于是他心里一横,用力掐住那只握着脖子的手,脸色通红,朝着那个巴牙喇兵大声啊啊啊吼叫着,生死之间,他居然一点点的把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给拽了起来。

    他也不做迟疑,张开大口,狠狠的向那只手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

    那个巴牙喇兵怎么会想到贺雄会想到这一招,手被贺雄像恶狗一样,狠狠的撕咬下一块,鲜血直流,疼的那巴牙喇兵嗷嗷作响,失了力气。

    贺雄见状反手把他的腰间的刀拔了出来,朝他脸上刺去,随后往后翻滚,站起身来。

    看着自己的牛录的精锐被这般残忍杀害,那个牛录额真现在对贺雄充满恨意,也不给贺雄喘息的机会,提刀便冲了上来。

    贺雄见状也二话不说,拔出自己的腰刀向他冲了过去。

    二人都武艺高强,但贺雄更胜一筹,将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水滴不进,那个牛录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再加上看到自己这边最后巴牙喇兵也被冲进来的家丁围住,心中有分神了。

    就在这电闪火石之间,那人一个不留神,就被贺雄一刀划在身上,得亏身披三甲,才相安无事。

    “你在看什么,现在还不留神,真是心大。”

    牛录额真见贺雄用汉话给他言语,他也听不懂,只能打起精神与贺雄继续砍杀起来。

    只是两人对战,士气一跌又分神,他已经落了下风,与贺雄劈砍时,又被贺雄偷了一个空,瞅准破绽把刀重重的砍在他的肩颈上。

    刀身沿着肩甲往下砍去,哪怕三重甲也扛不住,刀刃看到肉里,血液崩裂而出。

    那牛录额真吃痛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只是还没等他倒下,后面就又有一个家丁甩开巴牙喇兵的纠缠,追到了他的后面,朝他的后背狠狠的刺去。

    那个牛录额真背后吃痛,哆嗦着跪倒在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敌人,贺雄也不废话,走到他的面前,一刀砍向他的脖子。

    “继续杀!”

    此时满身污血的贺雄在剩余建虏兵看来,就是地狱上来恶鬼,许多披甲人只能稳住自己打颤的心和手,准备抵御贺雄等人攻击。

    但这帮明军怎么会给他机会,见披甲人提弓欲射,根本不给他们的机会,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一个家丁手握短枪,直直向披甲人中刷了出去,一个披甲人躲闪不及,被一枪射中胸腔,倒地不起。

    贺雄也大步上前,一个翻滚躲过第一波射击,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箭害,拿着手中长刀朝最近的一个披甲人砍去,一刀砍在了那人的手臂上,用力一划,刀刃深深刺入了这人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那个披甲人差点失去了意识,刚想去另一只手中的刀做挣扎。大腿就突然阵痛,原来贺雄顺着手臂砍向了他的大腿,大动脉的血液澎涌而出,那人站立不稳,当即倒地不起。

    “怎么会有这般猛勇猛的人。”

    两军交战总是在电焊火石之间见真章。

    以贺雄带头,两千余人的家丁冲进攻城的镶蓝、镶白两旗的队伍中,镶蓝旗旗主阿敏原本以来还会阻挡一二,杀下他们的威风,没想到重赏之下的家丁在贺雄的带领下如此勇猛,所以不由的感叹道。

    “让他们慢慢往后撤,引诱贺世贤的家丁出来,可惜贺世贤这时倒是聪明,没有出城。”

    “呜呜呜”

    听到撤兵的号角声,主持作战的那个甲喇额真长舒一口气,再这样下去真的损失惨重了。于是让身边的亲卫旗手传令撤军。

    听到要吹号收兵,听到这号令的建虏兵,心里长舒一口气。开始在各自牛录额真的带领下集结纷纷往往后撤。

    这便凸显出建虏八旗的优势,这种耕战合一的体制,能够让建虏更好的指挥、组织作战,战场纪律要比明军高的多。

    此时的贺雄还率人跟披甲人厮杀,突然听见建虏大营中传来阵阵的号声,对面的披甲人一听面露轻松之色,纷纷欲往后撤退。

    “百户大人,他们要撤。”

    一旁的家丁看这般情况,一边追砍着建虏,一边就询问贺雄下一步该怎么做。

    杀红眼的贺雄见好不容易冲破建虏阵型,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撤呢,于是大喊道:

    “往哪里跑,牵我马来,跟我追,莫要让他们跑了。”

    周边家丁见状纷纷上马,贺雄骑上马匹,大喝一声,就要向建虏退兵追去。

    但恰好这时,城中突然传来阵阵锣声,众人闻言脸色大变,纷纷看向贺雄。

    “怎么现在让退兵,这建虏才刚退,追杀一会还来得及。”

    贺雄闻言大怒,大声吐槽起来,只是话音刚落,城中的锣声又阵阵响起。

    贺雄见状只能挥手,示意收拢伤员,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建虏兵直接补刀,顺势还把建虏扔下的盾车都给烧了。

    栅栏营门大开,贺雄等人从城外鱼贯而入,城中将士看着大胜归来的一众人,纷纷欢呼。

    “百户大人,贺总兵有令,让您现在直接前往城墙门楼。”

    听到命令,贺雄也顾不上整理铠甲,骑着马往城墙而去,到了后下马上了城墙,见到了面露笑容的贺世贤一等人。

    “贺总兵家中果真有麒麟子,居然如此勇猛,打的建虏节节败退,我事后定向朝廷表功封赏。”

    杨涟一听说这人是贺世贤的内侄,也不由的赞叹这人的勇猛,贺世贤虽还介意杨涟不让他出城,但贺雄此番出去没有给自己丢人,让大胜而归,现在杨涟对其称赞不已,不禁让他面露笑容。

    “这小崽子没给我丢人,回去好好赏你个官,哈哈哈。”

    众将闻言也纷纷夸赞起来,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只是贺雄现在并不在意封赏一事,而是在纠结为什么不追。

    “钦差大人,总兵大人,方才建虏新败,为何不让我等乘胜追击,反而鸣金收兵呢。”

    小章节过渡下,明天尝试着爆发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浑河南岸(求订阅)

    贺世贤听到这般询问,轻咳一声掩饰下尴尬,摆摆手就让贺雄起身,朝建虏大营中望去。

    却见建虏大营外人头攒动,早已经有镶蓝、镶白旗等精锐准备就绪,就等贺雄等人追上去,立刻出兵围堵。

    “这次的战况已经很不错了,尔等英勇,大挫其士气,料他们再来攻时也会考虑再三,现在就等朝廷的大军到了。”

    杨涟见贺雄明白了原委,直接宽慰起来。贺世贤刚才看到此景心中也一阵后怕,如果自己贸然出击,怕这个时候定会被围困住,对杨涟的埋怨也少了几分。

    “对的,首战破敌已经可以了,不可贸战,万一落入建虏圈套得不偿失。”

    另一边后金大营外,阿敏看着鸣金收兵的明军家丁,心中满是惋惜,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现在这般小心,不过现实如此没有办法,见明军不上当,就只能收拢伤员,重整旗鼓,等待机会了。

    只是现在还未等他休整回应,便有传信兵骑马传来军令。

    “可汗军令,明国援军已至浑河桥南岸,现在欲渡河前往沈阳,命莽古尔泰而为主帅,阿敏为副帅,率镶蓝、正蓝、镶白、正黄、镶黄五旗三万余人攻之,围歼明国援军于浑河南岸,不得有误。”

    明国的援军来了,知道这个消息的阿敏忍不住往浑河桥望去,但距离太远,看不见明军身影,只能命镶蓝、镶白旗速与莽古尔泰会和,围堵明军。

    浑河桥是一座石拱桥,位于沈阳城南的二里,是沈阳南下通过浑河的唯一通道。

    建虏扎营也在浑河南岸,原本过河攻城一定要过浑河桥,只是现在浑河结冰,让建虏兵卒能够在上面来去自如,省了不少力气。

    努尔哈赤也知道明军援军会来,便早早的派出游骑侦查,之前规划的便是围点打援,先佯攻沈阳,建虏早早率军在营中预备,只要来援明军一到,趁其立足未稳,直接扑上去消灭。

    距离浑河桥二里外,前往沈阳的官道上,周敦吉、秦邦屏及马祥麟带的七千余石柱、酉阳土司兵还在有条不紊的行进。

    官道宽两丈多,年久失修,再加上冬天积雪,上面布满了车辙脚印,幸亏天气还未升温,地面没有化开,不然到时候满是泥泞,走路都难。

    “快快行军,一定要先占据浑河桥。”

    作为先锋,秦邦屏、马祥麟等人自然知道浑河桥的重要性,只是路上逐渐多起来的建虏游骑让他们明白,这桥怕不能顺利度过。

    果然,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到浑河桥的时候,远处浑河南岸建虏大营外中,建虏的号角不断响起,营门外五旗的建虏士卒已经开始集结,等他们汇集成一片,就要迎上来了。

    秦邦屏、马祥麟等人见状便叫手下士卒列阵集结,做好迎敌的准备,同时命令哨旗火速向中军陈策等人汇报情况。

    莽古尔泰跟阿敏正在数个甲喇额真的簇拥下,看着远处正在列阵待敌的土司兵,所用的兵器甚是奇怪,前面士兵的兵器是以白木为枪杆,枪头矛端有钩,矛尾带环。

    阵型甚是奇怪,莽古尔泰也没见过,如果朱由校在场,也会奇怪为什么会每队都组建成一个三角形,各队结阵在一起成为一个大三角形。

    一旁的阿敏看见对面这样结阵,也不由的耻笑起来。

    “这些明军阵型奇怪,都是送死来了,见我们出营还不赶紧往沈阳城下,居然敢跟我野战,结阵待我。

    我大金兵野战无敌,定要在浑河南岸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然后歼其后军,让沈阳城中那帮人看着自己的援军是如何一点一点被消灭的。”

    莽古尔泰不以为然,这段时间从明国各地的援军他见过的太多,大都不堪作战,不过大战在即,这个围歼援军的任务也是他从黄台吉那里抢过来的,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查探清楚对面是什么人了没,阵型怎么这般奇怪,兵器也没有见过。”

    “问了李永芳等人,说是从明国西南来的土司兵,战力强悍,不可轻敌。”

    莽古尔泰点了点头,野战他自然不怕,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随即传令。

    “派游骑盯着沈阳城中,如果他们敢出来,大汗亲自带人围堵,定让其有来无回。”

    不过正说莽古尔泰等人调兵遣将准备出击时,陈策带着其他川军跟浙营,听到信使传信后,连忙催促部队赶紧前进,终于在大战前赶上正在列阵迎敌的秦邦屏等人。

    “现在距离沈阳只有两三里路,我们不要在这里接敌,快步走到城下,依城而战,那时又有城中掩护,更好对付建虏。”

    陈策看见秦邦屏已经列阵迎敌,快马赶到了他们面前,想让他们不要恋战。

    “总兵大人,对面建虏已经开始列阵,如果现在过桥或者踏冰过河,如果建虏来攻,那很容易就会被断成两段,首尾难顾,还不如就在河南列阵,让建虏见识我等的厉害。”

    陈策一听不以为意,因为对面的建虏刚刚汇集完毕,现在过河完全来的急,这话只不过是秦邦屏、周敦吉等人的托词,因为他们是想野战。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命令已经无用,原本他还想下令让戚金的浙营把战车推上来,列在土司兵的前面作为掩护。

    但他想到二者本来就有矛盾,并且浙营人数太少,如果把战车列在前面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阻碍土司兵的发挥,于是就让浙营列阵于土司兵右侧。

    戚金等人虽然与秦邦屏等人有矛盾,但大战在即也不含糊,直接下令列阵,战车最前作为掩护,鸟铳与长矛手其后,克虏炮放在最后。

    “快点,用力拉!”

    浙营的辅兵正在拼命推着破虏炮往前走去,一共十门克虏炮,每个都重一千七百斤左右,可发射十斤的炮弹,要用两到三匹马才能拉动。

    这辽东的路又不好走,不过现在军情如火,他们为了赶路,连拉带推才不至于被拉下。

    看着克虏炮好不容易到位,戚金心中终于长舒一口气。

    “我们平日素来被川兵看不起,说我等不堪作战,现在终于要真刀实干的比划一番了。”

    张名世在一旁也点点头,作为被熊廷弼从大牢里捞出来的人,特也迫切想要戴罪立功。而作为精通火器之人,自从浙营换装鸟铳跟克虏炮后,他一眼就看出这克虏炮的妙用。

    以前用佛郎机炮打盾车怎么都没用,建虏推着盾车作为掩护,就等着明军放火器直到火药用完,随后就率军进攻,没了火器的明军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除夕之前收到克虏炮后,他就带人亲自操作琢磨,现在已经用去自如,十分上手了。

    “待会我坐镇指挥,你在后方指挥克虏炮,等建虏使用盾车,你就朝其放炮,定让这些盾车有来无回。

    我也会五百兵卒跟一部分战车放到克虏炮周围,如果建虏骑兵从侧翼来攻,也定不怕他。”

    “明白,定让建虏瞧瞧我等的厉害。”

    戚金给张名世嘱咐完后,就跟随亲卫进入阵中而去。

    随着紧张的布置,明军这边的阵型终于准备就绪,秦邦屏、马祥麟等人的七千土司兵中,六千浙营部队在右,其余五千人的川军在左,陈策率八百骑兵在后,以为接应。

    对面的莽古尔泰见又来了一直上万人的明军,当即让下面的人加快集结部署,盾车跟五个旗的巴牙喇兵在前,披甲人持弓在后,骑兵立在步兵后,分左右翼。

    只待盾车车或持盾的巴牙喇兵推倒冲击路线上的障碍,骑兵就率军突袭,突破阵地。

    没过一会,建虏士卒结阵完毕,莽古尔泰也不欲等待,给明军更多的准备时间。

    大手一挥,就让大军出击,朝着川军主阵缓缓而来,此时已经是中午,众人都知道大战将至,阳光打住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满满的肃杀之气。

    川军主阵,此起彼伏的号令声持枪众人紧紧握住手中的白杆枪,顶在三角阵型最前的无一不是勇气最勇猛之人,看到逐渐走来的建虏部队,面露坚毅之色。

    秦邦屏等人嘱咐下,下面的司局旗官们还在大喊对阵前的军纪。

    “士卒退,则斩队长,队长退,则斩哨长,哨长退,则斩把总,把总退,则斩参将。”

    “止许击刺,不许割首。”

    而右侧的浙营中,战车已经首尾相接,排列在浙营的前方与右侧,站车上还有士卒摆弄佛郎机炮,营中的鸟铳手也在利用最后时间检查鸟铳与火药。

    阵营后的克虏炮阵地,十门克虏炮已经摆放完毕,马匹早早被迁到一旁,用携带的砖石把炮车固定住,辅兵也在一旁摆放弹丸。

    张名世还让人竖起一个木杆,让一个善爬的人爬上木杆,待会随时汇报克虏炮的弹着点,好调整炮身,射的更准。

    “呜呜呜!”

    两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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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克虏炮登场(求订阅)

    人上一百,行行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一大片黄蓝白的旗帜在明军阵前冒出,寒风凛冽,旗帜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在密麻的旗帜下面,最先出现的是数十辆盾车,这些盾车被披甲人推着缓缓向前,把身红白盔甲的巴牙喇兵包裹在其中,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飘扬。

    后面披甲人身穿棉甲,手中握有弓箭,腰间握有长刀或握有长枪,现在只待距离接近,就要射箭压制明军。

    看着浑河南岸准备接敌交战的将军,沈阳城中,贺世贤等人心急如焚,想要出城助陈策等人一臂之力。

    只是一来有杨涟的禁令,二来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早算出来建虏此次出兵并未用全力,定还有精兵潜伏在建虏大营中,如果再让家丁出击,万一被围堵,还要陈策等人分兵救援,对此战更是不利。

    所以只能商讨,先修整战备,再命家丁休息备战,根据战况再做定夺。

    浑河南岸,陈策看着慢慢接近的盾车,大手一挥,传令官得令,飞速传递消息。

    “嗖嗖嗖”

    满天的箭雨从明军阵后射出,叮当的响在盾车上,后面的持盾巴牙喇兵见状持盾抵挡。

    有些躲闪不及,被箭射入甲中,但巴牙喇兵都身穿三甲,即使箭头射在身上,伤害也被抵消许多。

    只可惜由于距离原因,箭雨只到了盾车附近,最后的披甲人还未被波及。建虏前锋的甲喇额真见状,也招呼披甲人射箭为盾车提供掩护。

    因此在箭雨的掩护下,建虏的盾车还在缓慢移动。此事距离明军最前沿只有一二百步之远了。

    “轰”

    “轰”

    ……

    连续十声震天的炮响,让靠近克虏炮的陈策等人都觉的耳膜疼,坐下的马匹也被惊的左右直走,要好好安抚后慢慢停息下来。

    对面建虏大军还在箭雨的掩护下前行,只听见轰的一声。

    一个盾车后面的白巴牙喇兵被头上炮弹砸中,瞬间头盔被挤压成了扁平,脑浆泵裂,倒地不起,血液缓缓头盔中涌出。

    炮弹砸在地上,冻的像钢板一块的土地,反而成了它的翘板,让炮弹瞬间弹起,向后面正在搭弓射箭的披甲人射去。

    后面的一个披甲人躲闪不及,被炮弹砸在胸口,胸腔当即被挤压而破,向后面的披甲人弹去,直到弹到第五个人的时候才停止,留下了一道厚厚的血渍,跟六个死不瞑目的人。

    相同的情况也在周围上演,对面的建虏兵卒在盾车的掩护下,人员密集,让克虏炮很容易就砸中盾车后面的兵卒。

    “怎么样,打中了没。”

    张名世看着木杆上面的瞭望兵,焦急的寻求着答案。

    “没有,都越盾车而去,倒是把后面射箭的建虏鞑子砸中不少。”

    看见有负责发射跟装填的炮手纷纷欢呼,终于出了恶气了。

    以前明军用炮都是在城墙上或者是阵前的战车上,还是以佛郎机炮为主的小口径炮,不仅射程近,威力还小,在城墙上,打不了很远处。

    野外交战也只能在阵地前沿打,还破不了对面的盾车,一但敌军接近就没啥用了,只能肉搏。

    现在朝中运过来的克虏炮,不仅威力大,还射程远,更可以在大军后面打,准头还不错,完全不用担心敌军正面扑上来。

    现在这大炮打的既安全又有威力。

    “射远了,那就把炮身降低一厘。”

    张名世见没有射中盾车,也没有不满意,毕竟试射瞄准是炮手的常规操作,于是凭着经验让炮手下调炮身位置。

    “降低一厘!”

    听到张名世的嘱咐,一旁的炮手连忙降低炮身,辅兵为了让炮管冷却,把雪水洒在炮身上,发出滋滋的冷却蒸发的声音。

    准备就绪后,副炮手拿着炮杵装填火药,捣鼓进去,塞入炮弹,插上引线,在统一的号令下,同时点燃引线。

    “轰”

    “轰”

    又是一阵炮声,不过明军后面的士卒除了马匹在,都开始习惯这个声音了。

    这次有很明显的效果,一颗炮弹从中军土司兵的头上飞过,呼啸的声音让他们都有点恐惧的低下头。

    这颗炮弹自直的砸在了一个盾车的正面,巨大的冲击力把盾车外围包裹的牛皮都给冲破,铁皮也被冲出个大洞。

    炮弹穿洞而过,砸在了盾车内部的支架上,盾车头顶的木架没有了支撑,摇摇晃晃的掉了下来,下面推车的披甲人躲闪不及,被硬木砸了个头破血流。

    还有个炮弹同样砸穿盾车,但没有砸中内部支撑。反而像箭矢一样直直的射向盾车后的持盾巴牙喇兵,飞速太快,那些人躲闪不及,只能持盾挡住。

    只是克虏炮的弹丸盾车都挡不住,更何况盾牌呢,它就像一层薄纸一样被弹丸撕裂,一个巴牙喇兵躲闪不及,大腿像被一记重锤被砸中,还来不及疼痛,就觉得腰下一空,低头看了才发现,一条腿已经被弹丸射断。

    这时疼痛信号才传到了他的大脑,看到此情此景,只能抱着血淋淋的伤口大声喊痛,但已经于事无补。

    这种情况在建虏军中多处上演,已经有三个盾车被摧毁,其他即使没有砸中盾车,也让建虏士卒伤亡惨重,触之非死即伤。

    阵前的明军士卒看见自家的大炮威力如此之大,也不禁大喊起来。

    “威武!威武!”

    后面的炮克虏炮阵地听到前面传来的威武声,也明白什么意思了,顿时士气大增,又开始调整位置,泼上雪水,让炮身冷却,准备下一次试射。

    这次的克虏炮由于采用了铁芯铜体的铸炮法,使得炮管的密度大大增加,减少了炸膛的概率,提高了发射的次数跟频率。让他们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于是在张名世的指挥下,明军的克虏炮在不断瞄准,射击,冷却,再瞄准,再射击。

    炮弹砸在建虏军中,掀起了阵阵血浪跟身体残肢。

    这让后方坐镇的莽古尔泰跟阿敏不禁心惊,这是什么炮,怎么之前没见过?

    但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现在盾车大部分还没有被毁,就让大军硬着头皮冲进,只要接近明军阵前,就会看到胜利的曙光!

    最近家中有事,来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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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杆兵(求订阅)

    “命令前锋迅速推进,不要迟疑停留。”

    此时盾车距离明军前锋部队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见状也在拼命的往前推。

    而阵型最前的明军见有些盾车被打散,露出后面面狼狈不堪的建虏兵卒,手中也毫不迟疑,开始招呼后方的弓弩手乘此机会继续射箭。

    右侧的浙营更是直接,最前的战车本就有佛郎机炮,见盾车接近也开始放炮轰杀。

    还把一些火箭架在战车上,箭身上帮着火药,通体连身重一二斤,每筒火箭内有箭只三十根,点燃后飞去一百多步,在百步之内最具有杀伤力。

    看着迎来的建虏兵卒,浙营士兵熟练的点燃引线,射响声如雷,一根火箭引线后面连着其他的引线,一根点燃,后面接连点燃,烟雾冒起,箭筒内的火箭发出尖锐的响声,接连发射而出。

    火箭嗖嗖嗖的从对面铺天盖地而来,穿透力极强,射在盾车上牢牢的插入其中,有些推车的披甲人躲闪不及,也被火箭扎中阵痛不已。

    而没有盾车掩护的就遭了殃,有盾的巴牙喇兵见状举盾遮掩,但有些防护不到位还是被射中,哪怕身穿三甲也于事无补,瞬间就有十多人倒地不起。

    后面还有身穿一层棉甲的披甲人弓箭手也被波及,不过距离太远,许多只受到了轻伤。

    陈策骑马看着战场形势,现在右翼还算稳固,戚金的战车跟火炮让建虏一事难以接近。

    但中军跟左军没有火器,都是长矛弓弩作战。哪怕张名世的克虏炮也努力朝建虏盾车炮击,但由于距离太近跟火炮太少,也只毁坏了二十多辆盾车。现在建虏兵卒依靠剩余盾车,接近了土司兵跟左翼的川军。

    “传令张名世,让他对建虏后军发炮,轰其后翼的披甲人,派游骑侦查我军右翼,防止建虏派骑兵掠杀克虏炮。”

    “得令!”

    “再传永宁参将周敦吉、石柱宣慰使马祥麟、酉阳副宣慰使冉天胤坚守本阵,不得后退。”

    “再派信使火速去催后军的朱万两与姜弼,怎么还不来,如延误战机,军法处置。”

    陈策看此战况,一连下了好几道命令,他们这次彻夜赶路,现在已经略有疲惫,只要建虏来攻,陈策的想法就是撑住,等待后军来援,到时候沈阳定会派人来接应,此战必胜。

    土司兵前线,看着已经接近的盾车,站在最前面的哨官当即大喝一声:

    “抬枪!”

    前五排的土司兵步调一致的抬起手中的白杆枪,双手紧握,枪头向前。

    建虏的盾车现在已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见马上接敌,前面又有一些拒马阻挡也停了下来。

    盾车后的白红巴牙喇兵在各自的牛录额真的带领下,紧握盾牌长刀,相互看了一眼。准备伺机而动,冲出盾车,冲破前面的明军阵线,为后面的大军开路。

    盾车后一百余步,负责中军防线的正黄旗甲喇额真布刚看到此景,也不做迟疑,当即大手一挥就让最前沿的十个牛录额真带兵冲锋。

    “杀!”

    在牛录额真的带领下,四百多巴牙喇兵从盾手中持盾,朝前面持枪的土司兵冲去。

    后面披甲人见状也朝土司兵搭弓射箭,企图给巴牙喇兵提供掩护。土司兵多使用钩枪,着藤盔厚甲,弓箭只射到用水浸泡的藤甲冲击力大幅度减弱。

    眨眼间建虏军冲到阵前,土司兵此时也整装以待,前排三角阵型的数十根长枪用力突刺而出。

    “刺!”

    建虏被刺中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一寸长一寸强,土司兵的长枪尖而锐,穿透力强,还有倒钩,刺到巴牙喇兵的双甲甚至三甲时,很容易就鱼贯而入,直直插入身体,鲜血直流。

    有些巴牙喇兵见状怕被刺中,眼疾手快,或左右躲闪,或者滚地而前,但刚刚滚地向前,就被后排的长矛一矛刺中后背,鲜血沿着长矛直流而下,死不瞑目。

    但还是有身手矫捷的建虏左右躲闪,没有被刺中,见最前的不好对付,就带人往土司兵阵型中冲。土司兵本就是多个三角阵型形排列在一起,巴牙喇兵冲刺很容易冲到最里面。

    但最里面也是最危险,越往三角阵里面,土司兵就越多,有两个巴牙喇兵刚刚冲进去,左右六七杆长枪快如闪电,鱼贯而出,朝着他们身上猛刺过去。

    一个巴牙喇兵刚想用盾牌阻挡,但除了一个被阻挡住,其余白杆枪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入他们的心口,脖子,小腿或是眼睛。

    一瞬间就多出了五六个伤口,那个巴牙发出喇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时不知道该捂住哪个伤口,刺中的长枪刺中便回收准备再次突刺,而他也感觉浑身没了力气,倒在地上疼痛哆嗦不起。

    另一个巴牙喇兵还没看清同伴的遭遇,也被两枪突刺而中,这时他才听见同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心中大怒,心里一横,握住一根刺在他身上的枪杆,忍着剧痛想要利用枪杆把刺他的土司兵拽出来。

    没想到那个土司兵看到他这般做法,不仅没有慌,脸上还对他露出可怜的笑容,他看见心里一慌,刚想松手,却看见那土司兵猛的把枪杆往回拽,他握住长枪的手中突然剧烈疼痛。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长枪枪头矛端有钩,矛尾带环,刚才回拽的时候,矛尾的环把他的手掌直接割裂,三根手指直接掉在地上,手掌上的血渍还在滴答的往地上掉。

    突然受伤让他战力锐减,见状就要往后退去,但土司兵哪里容他这般容易走去,四五个长矛再次刺来,他单手持盾已难以阻挡,胸口跟脖子接连被刺中,失力倒在地上鲜血喷涌,失血而死。

    数十根枪头矛端有钩,矛尾带环的白杆枪如毒蛇般鱼贯而出,让第一波幸存及随后杀上来的巴牙喇兵,再次损伤惨重,多人被白杆枪刺中,仿佛他们的甲不起作用,冲到哪里哪里都有迎面刺来的白杆枪,只能在不断的突刺中,心含不甘的倒下。

    在接连的穿刺中,第一波冲上来的巴牙喇兵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能面对白杆枪进行缠斗,甚至还想故意退却,把列阵中的土司兵引出来,让阵型露出破绽。

    但白杆兵训练有素,同进同退,根本不给巴牙喇兵机会,如果前面人倒下,下一列立马就会有人补上。

    在队长哨官的指挥下,配合着步法,时而整齐前进,时而整齐后退,始终让面前建虏军处于白杆枪的威胁之下,让他们丝毫近不了。

    后面的甲喇额真布刚,见中军停滞不前,急忙向前锋的牛录额真下死命令,必须冲破明军中军前线。

    但前面的巴牙喇兵怎么不知道不进则退的道理,只是这白杆土司兵的阵型、武器都没见过,士气极其旺盛,死战不退,一时难以应对,第一批冲锋的巴牙喇兵已经死伤一百多人,接近三分之一的伤亡了。

    布刚也知道不能只靠前锋巴牙喇兵,于是大手一挥,让披甲人朝土司兵射箭,好给巴牙喇兵冲刺的机会,但后面的披甲人还未弯搭弓射箭,克虏炮发射的炮弹便呼啸而来。

    张名世早就得到陈策的消息,说中军土司兵没有盾掩护,就让他对着中军放炮,给土司兵提供掩护。

    八斤重的炮弹从正在交战的巴牙喇兵头上呼啸而过,重重的砸在后面披甲人队伍中。在坚硬的地面蹦跳翻滚,密集的披甲人队形瞬间多了一段段空地,空地上都是残肢断臂,还有流血呻吟的尸体。

    这次张名世还在炮身中加了十几个小弹,随炮打出的小弹更是四下乱窜,被打中的披甲人疼得滚倒在地,哀嚎不断。

    建虏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战术,以前对战明军也有火器,但要不就是质量差,或者距离短或者威力小。所以每次阵型后面的披甲人为了提高箭矢伤害,也站的十分密集。

    现在这个惯性战术遇到新研制的克虏炮,真的让克虏炮想打不中都难。不断砸中的炮弹让这些士气一般的披甲人恐惧不已,得亏在牛录额真的弹压下才得以继续射箭。

    只是最后的莽古尔泰见状也觉得不是办法。

    现在战场胶着,左路坐镇有战车的明军,马上接敌,现在胜负未分;中路死活破不了明军的土司兵,看着情形伤亡惨重,而右路效果还好一点,已经跟明军接敌,明军战线已经开始动摇。

    如果现在让这种大炮一直射下去,过不了多久位于中军的披甲人定会士气大跌,无力再战,到那个时候,如果再上这种大炮轰炸前线的巴牙喇兵,那定会给明军机会。

    想到此处他便让传令官传令,让甲喇额真兼游击将军石里泰带一千骑兵,从左翼绕路至明军后方,截杀这射炮的明军,哪怕不能成功,也让让其不要放炮才行。

    传令官当即下去传令而去,石里泰得令后也不作迟缓,当即上马起身,朝左翼掠去。

    第一更奉上,待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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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炮火齐鸣(求订阅)

    援辽总兵陈策很快就知晓了石里泰的动向。

    在见识到克虏炮的威力后,他当即就明白这炮可能是此战的胜负手之一,而石里泰的动向很明显就是朝克虏炮而来。

    陈策见状也不迟疑,连忙让周敦吉调拨五百白杆兵,跟拱卫在张名世侧翼的五百者浙营兵一起,在克虏炮周围结阵,防止石里泰突袭,同时自己带着亲卫骑兵准备好随时拦截,定不让建虏得手。

    而此时的莽古尔泰跟阿敏也在合计,发现自己士卒对战土司兵不利,所以必须冲破明军两翼,对土司兵形成合围之势,才能一举歼之。

    因此他又向两翼各增派两个甲喇(一个甲喇有五个牛喇,共一千五百人)作为增援,势必要突破明军两翼才行。

    石里泰的骑兵绕后还有一段时间。

    但此时在浙营战车上的佛郎机炮跟火箭连番轰炸下,获得增援的建虏左翼推着马上报废的战车,终于杀到了距离浙营战车的六七十步的距离。

    其实镇守左翼的甲喇额真郎革,并不想顶着战车的大炮跟火箭冲刺。

    按照他之前总结的对抗明军火器营的战术,只要等着明军火药释放完毕,到时候再推盾车上去近战,那个时候明军不攻自破。

    但这次战事紧急,不容他像以前那般等待了,并且年前戚金等就补充了一批火器跟火药,弹药充足,根本不怕建虏内耗因此才可以尽情释放。

    “冲进去,明国火枪最怕近战,也打不破三层甲,只要冲入战车,近身肉搏,他们定不攻自破。”

    军情如火,不容他再等了,看着终于接近浙营了,郎革随即就让前锋的牛录额真带着红白巴牙喇兵,借着接近战车的机会,冲进去与浙营将士近身肉搏。

    在浙营坐镇的戚金怎么能让他如愿,有了充足的火药跟火器供应,戚金也可以打一次富裕仗了。

    以最前排的战车为掩护,战车上的佛郎机炮、火箭为主攻,这次戚金还把大批使用的鸟铳的的士卒也安排在了战车之上。

    按照明朝现在的三段击战法,三个人一组,让其中射击精度最高的士兵充当射手,其余两个则负责枪弹和火绳的装配工作。

    在射手射击之后,由第二名士兵接过火枪并从前端装入火药,捣实之后装入枪弹。第三名士兵同时从后方调整火绳的位置,将扳机移至原位,然后把火枪递给射手,从而实现不间断射击。

    这样以战车为掩护,三段击就可以保证鸟铳手一直保持射击不断,威力极大。

    不过之前由于建虏距离过远,还有盾车作为掩护,所以戚金只是让佛郎机炮跟火箭等作为主力。

    现在看到建虏接近,他也不做迟疑,当即让鸟铳手做好准备,切不能让建虏冲破战车。

    两边都一鼓作气,一攻一守,有的巴牙喇兵为了抵抗住火器的还在,还特意将地上残留的积雪抹在甲胄上,让其打湿提高防御力。

    而浙营的辅兵们还在拼命搬运火药弹丸,鸟铳手们也在疯狂装填弹丸。

    只是战场并不是等双方准备好了才开始的,就在盾车抵达战车三十余步的时候,在佛郎机炮跟火箭等的不断轰炸下,哪怕是铁皮包裹的盾车也经不起这般轰炸,摇摇欲坠浑倒而下。

    持盾的巴牙喇兵也不做迟疑,像似早就预料好的这般,在牛录额真的带领下,盯着盾牌,朝战车猛冲过去。

    只是浙营中也有人知道他们这般战法,在他们抛弃盾车,顶着盾牌冲锋之际,噼里啪啦的鸟铳声在战车上接连而起!

    鸟铳七十步以内,可破布甲,五十步以内,可破棉甲,越来越近鸟铳威力越大,更何况现在三步之内的盾牌呢。

    持盾的巴牙喇兵持盾而进,但噼里啪啦的鸟铳直接穿透盾牌往身上打去,有些身穿三层甲的还算幸运,但双甲均被透过打在身体上。

    巴牙喇兵还未反应过来,佛郎机炮跟火箭又接踵而至,鸟铳手拿到第二杆点燃火绳的鸟铳,也瞄准射击。

    大地剧烈抖动,惊天动地的火炮齐射声响,浙营阵前战车上的五十多门佛郎机小炮,跟四百多支火箭,二百多杆鸟铳一起开火。

    战车前方大股大股浓密的硝烟腾起,整个战车周边似乎全被火器发射后烟雾笼罩,无数的铅丸、火箭向冲刺而来的巴牙喇兵咆哮而去。

    没有了盾车作为掩护,无论他们穿的是几层甲,持有怎么厚重的盾牌,是个什么官职,武艺如何精湛,在喷涌出无数火舌跟烟雾的火器面前,一切都是虚妄,没有丝毫的作用。

    最前的巴牙喇兵如秋风吹麦穗一般往后倒地不起,盾牌被炸的稀碎,每个人都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有些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还有些想要艰难起身,但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最后剩余的巴牙喇兵看到这般惨状心里都为之一颤,乃至明军中军前线,正在跟建虏厮杀的土司兵见状也忍不住胆寒,想象如果是自己估计也是这般下场。

    “他们只有一击之力,趁着换弹药的空档冲过去!”

    看到伤亡如此之重,哪怕是征战多年的郎革也为之胆寒,但他也明白明军火枪的弱点,就是装填时间慢,特别是火枪装填更慢,于是开始大喊,想要趁着浙营换弹的空档,一鼓作气冲过去。

    “凡是带头冲进明军战车之中的人,赏白银三百两,土地一百亩,包衣奴才十人。”

    郎革心中也在滴血,作为甲喇额真,这份上次也让他大出血了,不过他知道攻不下后果怕是更严重。所以不惜拿出重赏,想要让最前的巴牙喇兵卒们一鼓作气,拿下浙营。

    听到这个悬赏,一个身上都是污血牛录额真也挣扎的站起身来,想要继续进攻。

    前排还在迟疑的巴牙喇兵卒们互相对望下,眼神中透露出对于这份赏赐的渴望。

    后面的披甲人心中也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只要冲进去这么多赏赐,自己啥都有了。

    这一番刺激,把被浙营火器冲击的建虏士卒的士气又钓上来,纷纷在心中琢磨,要舍命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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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