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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七章 事了

    老仆一听就两股战战,心想今天估计是栽了,定是朝廷的官兵追来了,但他还是不愿放弃希望,立马跪下猛磕道:

    “各位军爷,各位军爷,您们行行好!这马上就到金国地界了,你们杀了我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放我们过去,我们去了肯定有钱给各位呀。”

    说着便让后面战战兢兢的张安宁赶紧把身上值钱的全部掏出来,摆在众人面前,希望领头的陆东杰能饶其一命。

    陆东杰看了看他们手里面的东西,一些碎金银,还有两个戒指、一个玉佩等等。

    “就这些,没了?”

    “没了,这钱虽然不多,但这个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是张家传家的东西,值钱的很,都给您,留我们一条狗命就行。”

    “嗯,没了就好,省得我们搜身!”

    说完,这老仆心中一喜,感觉有了希望,只要能说话就好。

    但刚想如此,就见一道寒光闪过,老仆瞬间无声,觉得脖子一凉,他不可置信地试图低头看着自己的脖子,只见自己的鲜血正从脖子迸射流下。

    他拼命的想用双手堵住鲜血,嘴里想叫喊什么,但只能喊出“阿”“阿”的声音,无力感越来越重,直到两眼一黑,重重的倒在底下,双目失光而死。

    这发生在电闪火石之间的斩杀,把张安宁直接吓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本是富贵子弟,又是家中最小子,从小被父母兄长溺爱,也没受过什么苦,从小生活在温柔乡、象牙塔之中,成年后也是流连于勾栏瓦肆,青楼醉酒,生活在纸醉金迷之中,好不快活。

    但就在这十多天之内,突遭变故,家族破亡、全族下狱、颠沛流离、一路逃难,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现在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老仆惨死在他的面前,直接让他崩溃了。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边说边想振作自己颤抖的身子,与陆东杰等人拼命!

    但还没等他喊完,陆东杰身后的一名锦衣卫大步走了过来,直接朝他腰部狠狠地来了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剧烈的疼痛感让张安宁满脸憋红说不出话了。

    那名锦衣卫走上前去,直接把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问,你答,但凡说错一句,你就不要活了,听懂的眨个眼。”

    张安宁感觉腰部被铁锤猛砸过的一样,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眨眼表示听懂。

    “你去后金有没有接头的人,有没有暗语,或者见过你面的人?”

    张安宁强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回复道:

    “张伯,张伯说有接头的人,是之前跟我父亲一直有书信来往的人。没有什么接头暗语,我家与后金的生意我一直不管的,我父兄也不想让我知道,也没见过面。”

    拷问的锦衣卫闻言转头看了陆东杰一眼,得到其肯定的眼神后,继续质询道:

    “去了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万一他们不信你是张安宁怎么办。”

    “我有家传玉佩,我父兄都有的,那边人也知道。张伯说他们不会不信,对辽人他们审查的不严,更何况我还是张家唯一在世的嫡子,千金买马骨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锦衣卫闻言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见没啥问题就扭头对陆东杰说道:

    “头,没啥问题,与咱们审讯他兄弟的话都对得上。”

    “那就好,动手吧!”

    说完,那人直接手起刀落,张安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为了刀下亡魂。

    “唉,这辽东张家一个都不剩了。”

    “呵呵,谁说的,这不是还有一个嘛”

    陆东杰闻言,便对锦衣卫身后,跟张安宁身形类似的青年笑着说道,众人闻言也笑了。

    “刚才的问话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不仅要听到,还要记下来,记不住的话到时候回答错了,就离死也不远了。”

    那青年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叫纪天瑜,本也是富家子弟,只是自己的家人在开原被破后,在建虏屠城中被全部杀害,只有他逃了出来,在辽阳以打零工为生。

    张安宁出逃后,杨一善本来是很生气的,但转念一想发现这是个卧底的好办法,于是就在城中找到与张安宁身形、年龄极其相似,且背景干净的纪天瑜,希望他能够以张安宁的身份前往建虏,为其谋取情报。

    纪天瑜报仇心切,当即同意了下来。于是杨一善一方面严刑拷打杨家获取尽可能有用的情报,另一方面有意让真正的张安宁主仆二人成功出逃,又让锦衣卫张顺把其带到此地,一网打尽,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景象。

    “记住,老仆死在路上了,一路上你是在张顺的保护之下,才得以跑到后金,去了那了,一切行动都要和张顺商量着来,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出了事,没有人帮着你。”

    “明白,这些我都明白,这种事九死一生,但我也抱着必死的心思去的,只要能为我家人报仇,吃多少苦干什么我都愿意。”

    “好样的!”

    陆东杰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轻易说死,多么不吉利,记住去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安稳下来,有情报不要私自传递,会有专人联系你,等安稳下来后就看看有没有心附朝廷之人,但不要轻易暴露自己,一定要小心。”

    “明白,但我们两个去了势单力孤,建虏中有没有我们能值得信赖的人?”

    陆东杰听到沉思一会,给张顺、纪天瑜说出了一个名字。

    “有,汉军百户陈良策!”

    陈良策曾是李永芳手下,但去年建虏开原屠城中对汉人杀戮太重,导致陈良策对建虏越加不满,私下联系朝廷,希望能暗中支援,助力朝廷。熊廷弼知道后,也一直与他联系,历史上毛文龙正是在他的里因外和下取得了镇江大捷的胜利。

    陆东杰这次为了能够让其潜伏成功,也是下血本了,把这一重要机密告诉纪天瑜,只希望他们能成功潜伏输送情报,或者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就好了。

    ·······

    辽东波云诡谲,反腐、抄家、截杀、卧底等事层出不穷。

    而此时大明皇帝朱由校正在与他的兄弟朱由检聊的正欢。

上架感言

    明日一月一号零点十分上架,既然上架就说说这本书吧。

    河蟹也是个老书虫了,记得看的第一本网络小说是《狂神》,通宵把那本书看完,从此在看网络小说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至今已有十五年了吧。

    作为老书虫,河蟹一直有写书的心思,但一直没有动笔,直到是十一月份疫情隔离在家,也是无事,就想着动笔写吧。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行动了自然就做起来了,可能是历史专业出身,写书的时候要比想象的容易的多。查资料、看史料、写东西,让河蟹仿佛又回到以前写论文的日子,看着自己心中的故事一点点写出来,心中也是蛮有成就感的,哈哈哈。

    但毕竟是第一次写书、错别字、文笔青涩、情节有误,内容略缓等缺点也有很多,在这里河蟹真的感谢能向河蟹提出建议跟指正的书友,能够包容,让我也一点点进步。

    言归正传,这本书既然是我的第一本书,但是老书虫,最恨的就是太监,这本书也定不会太监,目标字数两百万以上,还请放心阅读哈。

    说下更新,河蟹也没有存稿,这几天拼命写,攒了一点,明日上架第一天五更万字。第二天开始日更至少六千字,三千字两章或者两千字三章,不定时爆更!

    谢谢各位书友,谢谢你们的支持!

    你们的评论、章说我每一条都看的,也会认真回复,也希望大家能继续评论指正,河蟹会择其善者而从之。也谢谢我的女朋友,能够在我写完后认真修改,在这里顿首拜谢了!

    再次提醒下哈,明日一月一号零点十分上架,先更新两章,白天再更新三章,随后视情况加更!

第八十八章 朱由检(求订阅)

    这是朱由校即位后第一次见他的便宜弟弟,也就是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只不过现在的朱由检才九岁,虽然古人早熟,但在他眼里也跟小孩子差不多。

    “由检,在庄妃那里待得怎么样,听说庄妃为人温柔敦厚,想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朱由检4岁就失去了母亲,父亲朱常洛把他交给西李,就是“移宫案”中那个赖在乾清宫不走的李选侍抚养,去岁朱由校母亲李才人病逝,也被朱常洛送到西李宫中抚养了一年。

    这样,他们兄弟俩就一起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同病相怜,李选侍性格刁蛮,对兄弟两人都不是很好,以前朱由校也是忍着。

    但穿越而来后,朱由校也开始承担起哥哥的责任,护着他这个弟弟。

    再后来他即位,就把李选侍迁进鸣鸾宫,再也没有关心过了,而朱由检,则是把他交给光宗朱常洛另外一个李选侍,也就是东李庄妃抚养。

    想的是庄妃心地善良、待人宽和、生活朴素,定会很好地照顾抚育他这个弟弟的。

    朱由检来之前就被庄妃百般叮嘱,说他的哥哥已经不同以往了,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万万不可忤逆,更不可无理。

    他也是听进去了,在跟朱由校聊天时也是小心翼翼,见自己的皇兄问他,连忙紧张的回复道:

    “皇兄说的是,庄妃娘娘对我爱护关切,臣弟前几天生病了,庄妃娘娘一直在床边照顾着我,形影不离,臣弟看在眼里,想着好久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湿润泛着泪光了,定是想起了之前在西李那里被一直欺负,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对自己好的,也是高兴。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哭泣,既然庄妃对你这么好,那朕这个做皇兄的定要给她赏赐答谢,何宁,嘱咐下去,把庄妃的月例加倍。”

    “好的,奴婢这就去嘱咐。”

    “臣弟也替娘娘谢过皇兄,如此这般庄妃娘娘日子这下就好过多了。”

    这话让朱由校不由的意外,庄妃再怎么说也是妃嫔,又抚养朱由检,月例自然是不会少,怎么会用度不足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多问朱由检,把这个心思埋下,事后调查就行了。

    “由检,你现在也九岁了,早就到了读书的年纪了,朕想给伱找个老师,你看如何。”

    朱由检看到能读书自然是有些喜不自胜,他跟朱由校一样,朱常洛不怎么管他们两个,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现在听到上学听书,也是高兴极了。

    “臣弟谢谢皇兄了。”

    “呵呵,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苦于没有识字,得亏母后找了两个会识字的宦官教朕,才让朕不至于落下,既然朕受过这样的苦,现在能做主了,自然不想让你也像朕一般。”

    朱由校其实即位以来一直想让朱由检快快成长起来。他知道朱由检虽然不适合做领导者,但让其任职做事还是可能的。

    现在自己穿越而来,以后遇到的困难何其多,现在只是万事开头而已,未来还要进行改革、分配利益,例如税务、军制、思想、宗藩等事,许多事情只能是嘱咐,不能亲自去督办亲理。

    而从后世朱由检的作为来看,他为国为民的心思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快速成长起来,可以让他多为自己分担一些朝务,多让他去推行一些政策、多去民间私访查看。毕竟是自家人,总不会像下面人那样糊弄自己,只要不让他拿住掌军,他怎么折腾都是无事的。

    说完此事后,毕竟朱由检还小,他也不能只说国事,就开始唠些家常了,朱由检最开始也是有些紧张,最后发现自己这位皇兄登基后也不是变得很严肃疏远,也渐渐放松下来。

    “皇兄,这段时间我常听庄妃娘娘说起选秀的事,自您即位后,宫里就一直张罗此事,听说现在出宫选秀的内监已经开始陆续回宫了,我想很快秀女们就要云集京城选秀了,您大婚的日子也快了。”

    “哈哈,不好好学习,此事倒是上心的很,你也别急,等你到朕这个年龄,朕也给你寻个好亲事。”

    说完朱由检脸瞬间通红。

    “臣弟还小,这成亲的事情早着呢”

    朱由校看着弟弟这害羞的样子,不由大笑。

    不过他的大婚确实快了,历史上也就是明年三四月份吧。这事并不是他负责,他也不多操心。

    但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他却知道选出来皇后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张嫣,虽然她被后世讹传为什么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这朱由校自是不信,但从侧面表明容貌才情定是上等佳人。

    二者这样的闲聊让朱由校感到与在此时代的“家人”温馨亲厚了不少,毕竟身为皇帝,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有一种天然的隔阂感,很是放不开。虽然朱由检也会对自己如此,但总比其他人要好上不少。

    没过一会,何宁进来禀报,说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希皋等人到了。听到此话,朱由校只能意兴阑珊的对朱由检说道:

    “唉,真要忙了,你先回去吧,每日的功课不能落下,朕下次见面可是要考教你的。”

    朱由检知道皇兄要商讨大事,也不多做打扰,就拜谢退下了。

    看着他出了暖阁,朱由校扭头对何宁吩咐道:

    “刚才你也听见了,我皇弟说现在庄妃娘娘日子不好过,朕很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私下派人去查查,不要惊动其他人,朕到时要看看,是谁敢薄待庄妃跟皇弟。”

    “奴婢这就去办!”

    何宁当即就应了下来。

    没过一会英国公张维贤等人就被何昶引了进来。

    “臣等拜见万岁!”

    “免礼,赐座!”

    今日见面是朱由校早就想好的,在明末,勋贵除了继位的时候能够稳定局势,其他时候基本上没有发挥太大作用,还老是吃空饷、占京营兵额,说他们是国之蛀虫也不为过,只需看那李自成攻破北京时,有许多勋贵为其开城门、自动投降就知道了。

    但这些勋贵与自己这个皇帝是天然绑定的,他也不能说抄家就抄家,就想着给他们个机会,看能不能改造下,如果不行那就真不要怪自己手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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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勋贵(求订阅)

    “朕自即位以来一直就想跟你们见下面,只因政务实在繁忙才至于拖到今日。说起来你们其中有人朕印象很是深刻的。”

    朱由校坐在卧榻上,对张维贤笑着说道。

    “英国公,那日在乾清宫朕很是感念你协助护驾,让朕能成功出了乾清宫,坐上龙撵。”

    英国公张维贤他无论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一直都有印象,多次被任命为顾命大臣,在天启即位乃至崇祯即位都有定册之功。

    “陛下谬赞了,先皇既然命臣为顾命大臣,重托于臣,那臣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护陛下周全!”

    张维贤现已年逾五十,万历二十六年就袭爵英国公,距今已经二十多年,在勋贵中也算是柱石般的人物了,也曾向神宗上书立朱常洛为太子,算是深受神宗和光宗信任。

    “呵呵,有劳伱们如此有心忠护朝廷,朕甚觉欣慰。如果能多多像你们这样的勋臣,朕也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惜没有!”

    朱由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随后他向何宁示意,何宁与张昶两人随即拿了几个小册子递给殿下几人手中,让他们过目。

    张维贤几人来之前也没有被告知皇帝叫他们过来是何用意,但见此架势,估计也未必是啥好事,于是各位心怀揣测的打开了小册子仔细看起来。

    “万历三十八年,武定侯收取礼金五千两”

    “万历三十五年,西宁侯仆人收礼金两千两”

    “万历三十六年,永康侯其子徐宏国收取礼金两万两,贡木八百根”

    ······

    这些册子都是之前魏忠贤搜的贪污名册。

    张维贤一看就知道了,皇帝找他们来是想讨论下最近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三大门修缮贪污大案。

    之前就听说东厂突袭查抄陈邦彦与陈永寿两兄弟家时,有传言说抄出了一本受贿名册,里面详细记载了徐氏兄弟向别人受贿的详细记录,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确有其事。

    越看越心惊,看这内容,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勋贵都参与其中了,这个小册子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分辩其说。

    朱由校看他们沉默不语、面面相觑的样子着实好笑,他就不信这几个人不知道此事。

    “看完了,这个册子内容精彩吧,还有更精彩的,何宁,再把泰宁侯关于京营的奏疏给诸位看看。”

    泰宁侯陈良弼整顿京营之事,英国公他们也是知道的,皇帝还派了东厂提督魏忠贤去帮忙协助。

    原本他要改革京营勋贵本就不看好,心里更是不得劲儿,因为动了他们的蛋糕,许多勋贵在五军都督府乃至京营任职,敢问谁家没有吃空饷,谁家没有让京营兵干过活,都是拔出萝卜带着泥的,都不干净。

    所以泰宁侯这番做事,阻力甚大,他编练新营还好,都是从通州重新募兵,与京营并不牵扯。

    但他跟魏忠贤整顿京营,清理空额,魏忠贤本就是孤臣,做事没有牵制,反而做的效果比他还好。

    而陈良弼要改革京营,许多勋贵根本不给他面子,让他很是不好做,于是纷纷给朱由校上奏疏诉苦,说自己太难了,还不如只让他练兵,不要让他清理京营了。

    所以朱由校一说,他们就知道这奏疏写的啥了。而递过来的泰宁侯关于京营的奏疏,里面明确说到京营三大营加上勇士营等营,京军定额总数为十三万五千余人。

    但经过他的核查,发现缺额高达五成,剩余的都是老弱病残,就这还要承担徭役,修路造陵,根本没有时间训练,都是羸弱不堪的人,根本打不了仗。

    他这段时间也在努力清理空饷缺额,但是遭到许多勋贵的难堪,明面上一团和气,愿意配合,但暗地里却百般阻挠,还骂他是吃里扒外之徒,导致许多人已欲与他断绝来往。

    他本欲强行推行,淘汰老弱,但有些勋贵却联合京营、巡视衙门、兵部验军厅等衙门暗中极力阻碍,要不就是这裁撤不了,要不就是那不能做,效率低下处处掣肘,让泰宁侯心生退意。

    张维贤越看越觉得这次见面真的是鸿门宴,开始还以为是贪污事件,没想到还牵扯到京营,皇帝既然让他们看,那肯定是生气了,想要为臣陈良弼出气。

    可京营的情况张维贤最了解,因为他之前便提督过京营,泰宁侯陈良弼之前提督京营想要整顿时,也曾来他府上商讨此事,他那时就劝陈良弼说京营干系重大,不是简单整顿就可以解决的。

    陈良弼虽是勋贵,但也不是那碌碌无为的之人,现在朱由校支持重用他,他自然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是现在不仅撞到了南墙,甚至还撞到了钢板上了!

    想到这张维贤看了看旁边的成国公朱纯臣一眼,他自是知道这成国公在京营中根深蒂固,这给陈良弼使绊子的事,肯定有他一份。

    “看完了吧,你们作何感想啊?英国公,你先说说。”

    朱由校看着他们,他现在是真的起了想动这些个酒囊饭袋子勋贵的心思,真的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此前刚登基,国本初定、根基未稳,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却不一样了,陈良弼的新营已经成营,正在训练,他在里草栏场的训练人数虽然少,但是也可以堪用,魏忠贤又掌握东厂,骆思恭掌握锦衣卫,朝中文臣们对勋贵同样不是很满意,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一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好好收拾下。

    “陛下,这两份奏疏臣也看了,内容却是触目惊心,这两件事都跟臣有莫大的干系,臣也有罪,这三大门贪腐一事臣也早有耳闻,但并没有上报。臣也曾提督京营,京营至此现状,臣有不可推卸的之责。

    有道是事成则奖,事坏则惩,国家勋臣与国休戚与共,现今如此败坏,贪污受贿,阻挠国家大事,那就更应该处罚,不可轻饶。臣既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以臣为开始。”

    早在陈良弼要开始改革京营时,张维贤就知道会有此刻了。

    皇帝即位才两个月,但现在谁也不敢小瞧于他,上台行考成、整顿吏治、惩治贪污、炼制火器、改革京营、编练新军、行屯田、开海运等等一系列措施,让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对此事有人觉得皇上性子太急,做事太急躁,欲速则不达。但也有人觉得皇帝一改神宗怠政以来的作风,励精图治,令人称赞。

    而作为勋贵之首的张维贤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皇帝做什么事他们并不关心,英国公一脉能鼎盛至今,被历任皇帝信任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始终站在皇帝这一边。

    以前也是,现在亦复如是!

    现今皇帝既然问他态度了,那他自然是同意,坚定地站在皇帝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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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朱纯臣(求订阅)

    朱由校也猜到了张维贤不会反对,并且还能够以身作则,能让他带头查起,也让他略感安心。

    但问题是该怎么行动,怎么整治呢?

    “处罚的事以后再说,现在问题是该怎么办?成国公、定国公你们也来说说。”

    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希皋二者此时是各怀心思。皇帝给他们看的这两件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特别是成国公朱纯臣不仅私下里收了陈邦彦与陈永寿两兄弟的三十万两贿赂,还因为他利用其在京营与五军都督府任职机会,大肆收取受贿,吃空饷。

    因此他给陈良弼使的绊子也最多,其他勋贵见其如此也有样学样,不鸟陈良弼。

    但他聪明,这些事情都是悄无声息的去做,因此大家都知道肯定有他的份,但也是没有证据。当他看到名册跟陈良弼奏疏时,发现也没有自己的记录,更是放下心来,心里存了侥幸。

    “陛下,臣赞同英国公之辞,朝廷修建三大殿、三大门乃是为了重整朝廷威严,但许多人把其视为捞钱的门路,贪污受贿成风,此等风气万万不可长。

    现在连陛下都为了国事殚心竭虑,自降宫中用度,还拿出内帑接济朝廷,国家勋贵更应该向陛下看齐,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如此作为。”

    朱纯臣如此一番话义正言辞,让身旁的张维贤、徐希皋听得内心直发笑,真的是欺负皇帝刚即位,在这儿唱啥大戏呢,哄鬼呢。这一番激情演说下来,不得也让皇帝感动,觉得他定是个正义凛然,一心为国的直臣。

    但他们三人万万没有想到,朱纯臣是什么人,可以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身为穿越者的朱由校。

    他看着此人,心中默默想起记忆里他的资料。

    朱纯臣,祖上为朱能,靖难名将,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封成国公。

    李自成攻北京时,自知大势已去的崇祯写下诏书,命成国公朱纯臣统领诸军和辅助太子朱慈烺。

    深受崇祯信任,并在最后时刻托以重任的朱纯臣却立刻倒戈相向,向李自成献齐化门(即朝阳门),更为恶心的是还与陈演上表劝进。

    哪怕是李自成也受不了这种首尾两端的人,当即下令处死。

    其实在陈邦彦与陈永寿两兄弟的受贿名册中就有朱纯臣的受贿记录,只是以他小叔的名义收的。

    只是朱由校还心想不能简单根据后世的认知结果评判人,加上朱纯臣身为国公,可能还要倚靠其整治勋贵,不能亲动,就想给他一个机会,把他的受贿记录从中删去,看他有没有悔改之意。

    没想到却是这一番表现,看见名册中没有他喜不自胜,还一番义正言辞之语,这让本就对其印象不好的朱由校心里更加厌恶。

    “好的很,不亏都是国家柱石!”

    朱由校心里冷笑,但也没有发作,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都要严查,朕就听你们的,不过家丑就不要外扬了,这件事朕也不想让内阁知道,英国公,贪污一事就由伱来负责,先把这名册之事宣扬出去,但内容你们谁也不用给说。

    朕相信还有没有在册的漏网之鱼,就让他们把贪污的钱给朕交上来,那朕既往不咎,如果收了钱,还想着自己没有被发现,心存侥幸的,那就不要怪朕没有给他们机会!”

    朱由校心里清楚,名册内容一定会泄露的,并且只让他们交出赃款还是太宽厚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他刚登基不久,根基并不深厚,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如果想要在后期对抗满朝文官,只是用宦官是不行的。

    勋贵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势力,这也是朱元璋最开始就设立的朝堂格局,勋贵与文臣鼎立。

    只不过土木堡之变后,勋贵没落,文臣把勋贵彻底压制,皇帝只能迫用宦官对抗文官,形成了宦官与文臣相互制约、相互斗争的格局。

    所以现在这些勋贵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不能一杆子打死。

    并且他的如此做法,可以对外展现一个宽厚仁慈的形象,在以仁义道德之名统治的古代,一个表面看起来宽厚的皇帝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但具体施政起来宽不宽厚,那就不重要了,他也不会让百姓知道。

    朱由校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张维贤欣然接受,连忙点头应承下来,收缴贿款算啥,这跟整顿京营比起来难度低多了。

    虽然看起来这是得罪人的事情,但实际上他又不管催,只管收,到时候向朱由校交差就行了,那些有侥幸心理不交的,怎么处置那就是皇上关心的事了。

    朱纯臣并不知道皇帝特意把他收贿记录藏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听到皇帝这一番话暗中意有所指仍不以为意。

    机会给他们了,朱由校也不想继续在此事上浪费口舌了,于是接着说起京营之事。

    “唉,贿赂的事是小,但京营的事大,自从太祖初建三大营、成祖改制以来,三大营也屡次整治,但都收效甚微,陈良弼也是一心为国,迎难而上,想要重整京营,但却被百般刁难,导致整顿之事寸步难行。”

    一年花费上百万两,吃掉九十七万八千石的粮食,这如何不让朱由校心疼。

    此事先是嘱咐陈良弼、后又安排了魏忠贤,但还是收效甚微,阻力极大,这让朱由校起了他亲自下场处理的心思,这件事不管阻力多大,他都要做下去。

    张维贤心里明镜儿皇帝的意思,不就是还想让他们支持嘛,不过他现在已经接受了缴贿款的差事,现在也不想跟整顿京营有什么牵扯了,见皇帝诉苦,他也闭目不多做言语。

    他不急,但是朱纯臣他们却急了,京营上百万两银子,上百万石粮食,这么大的蛋糕,他们每年都吃的盆满钵满,还连吃这么多年都没事。

    现在皇帝不知哪里抽风,非要整顿,哪怕是再“忠君爱国”,也不愿意如此。

    其中利益牵扯最大的朱纯臣见势如此,连忙出列劝说道:

    “陛下,京营一事牵扯甚多,所谓事有缓急,急事缓做,缓事急做,京营一事还是要缓缓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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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众人表态

    “缓缓图之,怎么个缓缓图之法?”

    朱由校对朱纯臣的第一印象已经很差了,现在听到他还想要阻拦,心中冷笑,看看他想搞什么花样,直接面无表情的问道。

    “陛下,京营问题由来已久,如果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快刀斩乱麻是断不可行的。

    许多人凭借京营俸禄以为生计,如果贸然裁撤,他们如何维持生计,就怕会引起变乱。

    臣这段时间就听闻现在许多兵士闻泰宁侯整顿京营,裁撤老弱,已经是人心惶惶,都无心训练,还有一些兵士在校场聚众鼓噪,唯恐自己是被裁撤之人。”

    “有此事?”

    朱由校疑惑的问道,陈良弼怎么没跟自己提过,随即把目光投向张维贤、徐希皋两人寻求答案。

    定国公徐希皋见张维贤低头不语,只能便站起来回复道:

    “确有此事,不过都是一些油头滑兵,平时也借着京营兵士的身份在京城蛮横惯了,也没人管。

    又不知哪里听说,泰宁侯这次是铁了心要裁撤他们,所以就有一二百人在校场鼓噪,甚至还在京营戎政厅衙门口堵人,非要见泰宁侯讨个说法,不然就不走。”

    “那陈良弼作何反应?这等乱兵为何不直接抓了事。”

    朱纯臣见皇帝疑惑,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抢起了话。

    “陛下,泰宁侯见了也无用,这些乱兵都是在京营的老油兵条子,有些是世代以此谋生,民间有句话有道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泰宁侯要断了他们生路,他们自然是要豁出去,哪怕被抓了,还是有人会接着闹的。”

    “朕不问他们如何,朕是问泰宁侯见了没,怎么处置的?”

    朱纯臣连忙回应:

    “泰宁侯自然是去见了,但也无用,那些人死猪不怕开水烫,见泰宁侯出来就跑了。泰宁侯去拿人,但暗中有人通风报信,拿了几个主事的,还有其他人继续闹事,仍是无用。”

    “现在正在僵持着呢,只是有了这一波人带头,现在京营中闹事之人越来越多,臣是怕长久下去,万一引发变乱,那可如何是好!”

    这些话都是朱纯臣早就想好的。因为这些人其实都是他找的,不然这些人怎么敢去堵京营总督,不要命了。

    这么做的原因也是猜朱由校是刚刚即位,年轻急躁,想要立刻干成大事,但又怕闹事的性子。

    想着通过这一招把京营改革事情闹大,让皇帝觉得如果再改必会引起京营动乱,心里自然会打退堂鼓,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个时候皇帝再让他来出面平息事端,而作为“始作俑者”陈良弼也会被皇帝当成替罪羊。

    那时自然是万事平息,小皇帝也不敢动改革京营的心思了,他也可以继续吃京营这头肥羊了。

    但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他眼前这个所谓乳臭未干、行为操切的少年皇帝并不畏惧这些闹事之人,而是只是听到泰宁侯确实有所动作,心里放下心来。

    他最怕就是泰宁侯陈良弼无所动作,他既然敢行动,那自己自然要支持!

    京营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历史上崇祯年间李邦华整治京营,李邦华裁撤京营后,选出一万选锋,七千壮丁能用,那个时候京营都没出啥事,只是背后使绊子,现在能出啥事。

    这帮兵痞流氓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也还行好,怎么敢跟陈良弼对着干,这后面绝对是有人撑腰。所以心里明镜似的朱由校现在听到朱纯臣这般危言耸听,混淆视听的言论,越发对其不齿。

    “怎么能如此严重,何宁,速速传旨,把泰宁侯叫来,朕要当面询问。”

    何宁闻言立刻出去传旨去了。

    在场三人看到去叫陈良弼已经是各怀心思了。

    朱纯臣大概断定皇帝不想把事闹大,现在只等陈良弼来了,到时候再添油加醋一番,就可以借皇帝训斥陈良弼之机,提出由他来处理残局。

    所谓旁观者清,与定国公徐希皋也希望把事情闹大的心思不同,张维贤再清楚不过朱纯臣的心思了,心中暗笑这朱纯臣的算盘怕是要打空了,皇帝登基这么多天,做了那么多事,何时有过退缩,但也不会选择多言语,而是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场好戏。

    此事一过,朱由校也不再提及此事,就等着陈良弼到了。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何宁领着陈良弼来了。

    何宁也是聪明,知道朱由校对陈良弼很是信任,在来的路上就把刚才的事情简要告诉了他,让他做好准备。

    陈良弼也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与张维贤、朱纯臣他们商议。这京营事件闹这么大,他大概能猜到背后主使就是成国公朱纯臣,但自己本就在火架上烤着呢,爵位又低,还没有证据,自然不敢随便向皇帝乱说。

    现在朱纯臣又把京营之事添油加醋一说,导致皇帝生气召见,自己这一去怕前途未卜。

    到了陈良弼,简单拜见后,朱由校就迫不及待问起京营事件的缘由。

    “陛下,成国公说的属实,臣虽总督京营多年,但做事操之过切,导致连兵士鼓噪也不能平息,是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责罚。”

    陈良弼二话不说,先跪下赔罪,不管结果如何,做的不好就是做的不好,挨打要立正。

    朱纯臣见势脸色一正,也假惺惺的起来附和道:

    “陛下,泰宁侯也是无辜,为国用事本就会得罪甚多,切不可怪罪于他,只是现在主要的事情便是如何平息兵士鼓噪,防止进一步变乱。”

    见朱纯臣出列给陈良弼说话,朱由校头也不抬的问道:

    “那诸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平息?”

    朱纯臣连忙给徐希皋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后,站起来答复:

    “臣觉得当选一德高望重之人,前往京营平息态势最好。只要告知兵士,暂缓裁汰,改革会徐徐图之,如此自然就会平息。”

    “英国公,你觉得呢?”

    见皇帝问他,张维贤就知道这是最后的表态了,皇帝其实心思已定,只是现在看诸人的态度呢,朱、徐二人也看着张维贤等着他出声表态,只见他缓缓起身,躬身拱手说道:

    “陛下,《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陛下欲图的可是大事啊”

    这句话说完,便低头不语了。

    朱由校一听就明白张维贤什么意思了,有了想要的答案,他也缓缓起身,众人皆静,等着他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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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那就由朕来治(求订阅)

    朱由校不多言语,缓缓起身走到陈良弼的身边,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你起来吧,这事朕不怪你,是朕想简单了。原本以为京营改革虽然难,定会有阻力。”

    “只是没想到阻力不会这么大,现在看来,这么做无疑是动了许多人的利益,不然断不会如此。“

    “你做的很好,这段时间苦了伱了!”

    朱由检的一番话,让陈良弼瞬间有些热泪盈眶了。

    皇帝没有埋怨自己,反而有些理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时候皇帝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难都不算什么。

    朱由检见他如此,接着说道:

    “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区区几个兵士就敢阻挠国之大计,如果他们是在辽东对抗建虏的兵士,朕还会念他们前线苦寒,抚慰有加。

    但京营这些聚众鼓噪的人能跟他们比嘛!拿着京营丰厚的饷银却上不了马,提不动枪,不敢上阵杀敌。

    只敢在京师欺男霸女,整日拿着空饷,吃着漕粮,却对国家无半分益处,养这些人于国家有何用。”

    朱由校的一番话,惊的让在场诸人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成国公朱纯臣,他心里暗道坏了,看来皇帝是铁打的心思,越锤越硬,看到京营鼓噪反而越发支持陈良弼,他现在开始琢磨要不要再说些啥。

    而朱由校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立马扭头对张维贤说道:

    “英国公,你刚才说的很对,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朕如欲振朝纲,断不可因这些小阻挠就退缩,既然有兵士鼓噪不能治,那就由朕来治!”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由他来治?该不会是要亲自去京营整治吧。

    想到这里,张维贤暗道一声不好,京营有什么好去的,如果到时候皇帝出啥事,那自己真的是万死不辞了,但还不等他开口,朱由校已经在嘱咐了。

    “那些鼓噪的兵士不是害怕自己的生计没了嘛,那就凭本事吃饭,朕后日就去南郊京营校场,亲自检阅三大营。

    到时候就让三大营的军士亲自在朕面前训练,一切凭自己说话,检验不过关,朕就亲自裁撤,到时候他们如有怨言,那就当着朕的面给朕说,省的他们还要去戎政厅闹。”

    “不可啊,陛下!”

    朱由校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的张维贤、陈良弼等人麻麻的。

    “陛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京营人多事杂,现在又是人心浮动,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等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英国公说的是,臣本就受命整顿京营,还请陛下再给臣一段时间,臣定将此事解决,陛下就不要去了。”

    陈良弼看朱由校如此言语,心里虽有感动,但更多惧怕。

    且不说上月皇帝在里草栏场试炮,还亲自试放火枪,这已经让言官弹劾自己跟徐光启的文章堆积如山了。

    现在又要去京营亲自检阅三大营,这要放到以往也就罢了,可现在京营有兵士鼓噪,这京师可是人尽皆知,万一那个时候兵士真有哗造,冲击皇帝,那自己真的就死定了。

    “能有什么事,到时候泰宁侯不是这两个月不是还新练一营新军嘛,到时候也去参加演练,顺便护卫朕,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可据臣所知,那一营也是新练不久,兵士不整,也是刚刚训练不久,许多兵士还是辽东来的流民,怕是更不安全。”

    朱纯臣见缝插针的说道。

    他也不想皇帝去,京营那些人什么货色他能不知道嘛,色厉内荏,以前有自己作为后台还不怕陈良弼。

    现在皇帝来了,还不得两腿发软,不敢多言语,到时候一切都好办了,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朕心意已决,你们多说无益。”

    “朕也早有巡视京营的心思,我太祖、成祖就多有视察,还多次带军出征,朕乃他们子孙,又不是御驾亲征,看看又有何妨。”

    说完他长叹一口气,看着他们,恨铁不成钢说道:

    “如果是文臣跟朕这么说,朕还可以理解,尔等乃是勋臣,为何还害怕朕去此地。

    朕年未弱冠,尚不惧此,尔等祖辈跟随太祖、成祖争天下时,也是刀光剑影过来的,那个时候比现在危险不知多少倍,现在也不应该畏惧!”

    众人被朱由校说的有些面皮发烫,确实勋臣和文臣快被压制的没声音了,皇帝突然说要去京营,让他们下意识就反对。

    “唉,说这些也没啥用,只不过重整京营,于国于民都有大用,我大明也是以武功取天下,你们也知道,朕让御马监从四卫勇士营中挑选了三十多人,虽说是玩耍,但也有陪朕练兵的意图。

    朕看里草栏场空间大着呢,再弄个一二百人也不是什么问题,朕就想从边军跟朝廷勋贵中找些人才来。”

    “既然朕明日正好要去京营,那就让京中公、侯、伯三爵以上者,每家至少选一人也到京营校场,朕要现场考较其武功骑射等术,表现好的就跟朕一起在里草栏场练兵。”

    众人心想这可是让自己的子孙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但现在自己子弟的什么水平他们是知道的,提笼遛鸟、吃喝玩乐不在话下,如果让其骑马射箭那就有点难了。

    “陛下,这今日下旨,后日就要考较是不是太急了些,还不如定在一个月后,也好让他们稍作准备。”

    “准备啥,临阵磨枪有什么用,朕就要急考,这样才能看出他们以前有没有下功夫。”

    见皇帝如此坚持,众人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今天这一见面,让他们真正认识到了皇帝的雷厉风行,心想真的是不好对付。

    特别是朱纯臣,心里大呼真的是看走眼,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皇帝如此强硬,也让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但已是如此了他也没有办法,妥协是万万不可能了。

    他后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么多人支持,如果因为皇帝来了就不敢弄了,定会让许多人不满,现在也该是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但有人忧愁,有人欢喜,看到皇帝想要重振勋贵的心思,也让陈良弼、张维贤等人心中有了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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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闻风而动(求订阅)

    从乾清宫出来,四个人俨然已经分为两拨。

    张维贤比陈良弼大十多岁,对陈良弼很是看重的,之前陈良弼过来找他时,就觉得他是勋贵中少有的想有所振作之人。

    于是今日在看清皇帝对他的态度后,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陈良弼一方了。

    “后天陛下校场检阅京营,你一定要做好布置,断不能有任何差池,你能不能实现抱负就看后日了。”

    “这个我明白,待会我直接去京营布置,到时让新组建的新营拱卫陛下安全,他们都是徐光启从通州招募的良家子,知根底,想来定是没啥问题。”

    “这我就放心了。”

    另一边,徐希皋也在跟朱纯臣商讨该后续该怎么办。

    原先他不想阻拦京营改革,只是朱纯臣向他拍着胸脯保证,说京营的事肯定会由他办妥,只求他能在关键时刻支持自己就行了。

    同时朱纯臣还承诺,等成功把陈良弼拉下来后,就保举徐希皋为右军都督,但现在看到朱由校亲自出马,徐希皋直骂自己蠢笨,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见他心生退意,朱纯臣不由打气道:

    “莫要担心,陛下亲自检阅又能如何?他还年轻,只要给那几个领头的钱给多点,嘱咐嘴严实点,后日在校场就让他们继续闹,只要人多了,法不责众,陛下也不好收拾。”

    “事后文官再一弹劾,陈良弼这个位置定然不保,到时候还不是要有人要收拾烂摊子,那时候我们再出马平息事件,就会无事了。”

    眼看此事越搞越大,朱纯臣深刻的明白自己坚决不能退,只要退缩定会露出破绽。

    到时那些闹事的、乃至二徐兄弟定会把自己的事抖出来,那一天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皇帝呀、皇帝,为什么不能像自己的爷爷学习,当个太平皇帝不好嘛。

    偏偏要做这出励精图治的戏法儿,这么爱搞事!都是你逼我的,他想着想着自我安慰道。

    朱纯臣的话也让徐希皋暗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宫里的消息向来瞒不住,每天都有各种宫中秘闻、小道消息在京师散播,更何况现在还有官方消息来源,即《大明日报》(原邸报外册《京报》)。

    第二天一大早,黄栋就早早的在通政司外等候了,这几日他起早贪黑,天未亮就在通政司外排队,只是为了能买到每日最新的《大明日报》。

    “排好队!排好队,先交钱登记,随后去里面取,每人限购一份哈。”

    通政司的书吏见人差不多了,就开始售卖。

    自从朱由校开始说要印制《大明日报》,让原本政务繁多的通政司工作量增加了不少,得亏朱由校觉得此事很是重要,最后决定让通政司跟司礼监共同组建一个部门,叫做新闻司,专门负责此事。

    新闻一词也是早在唐代就已出现,指的就是新近听到的事件,此时的人一听也会明白。

    有了专门的部门,新闻司的效率就高了起来。

    每日先是把今日朝堂要闻收集起来,由翰林院帮忙筛选,随后再选定几篇根据皇帝所命题目作的文章,赶在晚上印制出来,最终交由皇帝审阅。

    朱由校没有意见的话,就连夜快马加鞭印制,第二天早上就在通政司门口售卖。

    “张爷,又见面了,昨日正想着问候您呢,但看您忙,就没敢打扰您,这是我的定金还望笑纳。”

    “黄栋,可让我逮到伱了,昨天我就见你给丁落他们送好茶,怎么没有我的。”

    “哎呦,怎么可能把您给忘了,您看,这是我刚到货的江南龙井,孝敬您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黄栋每日来这里买报纸,早已与这些书吏打成一片,买的时候方便许多,有些时候这些书吏还会私下里多给他卖几份,以供他用。

    顺利拿到了报纸,黄栋一刻不敢停留,直直往南走去。

    穿过三个街口,走到一个小四合院门前等了下来,等敲门进去,院子里面早就有五个人等候,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文房四宝,见到黄栋来了,也不多言语。

    只见他熟练的把报纸册铺展开来,五个人分工明确,每人选中一块直接抄写起来。不多一会就把报纸内容抄了下来。随后有条不紊的反复抄写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内容。

    黄栋见差不多了,就拿着报纸原稿跟一份抄写好的报纸出了四合院,朝茶馆走去。

    原来自从黄栋发现报纸内容重要,但售卖份数少的特点后,就以这个商机做起了倒卖生意,多次加价卖给别人后,也是赚了一些钱财。

    随后他又扩大经营,拿全部本金租了一个院子,雇了几个写字快的抄手抄写报纸。

    每日就把抄写好的报纸以五十文的价格再出售倒卖。虽不是原稿,但内容一样,买的人甚多也让他获利颇丰。

    快速的回到茶馆,把原份报纸交给掌柜。现在这茶馆每日都有官方报纸,让茶馆的生意日渐爆满,为此掌柜的还专门请了一个念报的人,每天其他活都不干,只负责为茶客念报纸,也算是拉动京城就业了。

    黄栋把报纸给了掌柜后,便告有事出去一下,听到掌柜答应后,他便出去右拐走了一会到了卢象升的住处。

    等进了院门,就看见卢象升在院中踱步读书,黄栋见此,连忙走了上去。

    “卢大哥,这是今日的报纸,刚刚抄写的,热乎着呢,我给您送过来了。”

    自从上次跟卢象升相识后,二者在茶馆一二来去也就相熟了。

    见黄栋有要以报纸牟利的心思,卢象升也给他出了不少好主意,还从盘缠李拿钱助资他,让黄栋好不感谢,于是决定每日给卢象升免费送一份报纸作为酬劳。

    卢象升此人为人豪爽,见黄栋坚持如此,也不扭捏,接受了下来。

    见黄栋递来报纸,卢象升也接了过来,回屋给黄栋沏茶。

    这黄栋虽没有功名在身,但也是勤学好问之人,他每日给卢象升送完报纸后,经常与卢象升商讨报纸内容,卢象升思维清晰,对朝中事物甚是了解,让黄栋获益匪浅。

    “明日有大事发生!”

    见卢象升边看边说道。黄栋也把茶盏一放,他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刚才也简单看了下报纸,上面就说万岁要在南郊校场检阅三大营,还要考较京中公、侯、伯三爵以上家中子弟。

    但检阅三大营不是神宗皇帝不是也做过嘛,这有啥可稀奇的,就是这考较勋贵子弟说来稀奇而已。”

    卢象升听完直摇摇头。

    “原本也没啥可稀奇的,但万岁即位才三个月不到,就这么着急就要检阅三大营,你再想想最近京营闹事的传闻,怕是泰宁侯陈良弼京营改革受阻,万岁是要给他过去撑腰呢。”

    这么一说黄栋也茅塞顿开。

    “万岁爷真是个性子坚定之人,现在才十五岁,什么事说干就干,以身作则,上次报纸上就说了,为了解决朝廷开支,居然把宫里的开支降了一半,还把原给内帑的好多收入都给了朝廷。

    这可跟他爷爷太不一样了,这段时间茶馆里谁不提起这事都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好皇帝。就连听到榷关要加税而叫苦连天的郑爷,也不敢说万岁不是,只能暗地里骂收税的官吏。”

    都是前辈们衬托,最近皇帝的一番作为不仅让京师内听到的人无不称赞,也让卢象升刮目相看,主要是他的前任们太不给力了。

    “你说的也对,陛下检阅三大营并不稀奇,主要还是要考较勋贵子弟,这我朝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其实说到这,卢象升已经猜到了皇帝是何目的了,心中不由的摇头,做事有些过于心急了,就不怕内阁等反对嘛。

    但黄栋的想法却跟他不一样,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想法。

    “卢大哥,你说万岁这么急切考较勋贵子弟,想必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这个当然,这是能在陛下露脸的机会,各家不得派自己嫡系去,哪怕是没成功,露露脸也是好的。再说现在明日就要比赛,如果有人想要刻意隐瞒也是很容易的。”

    “得嘞,这真的是太好了,这茶我就不喝了,我现在得忙去了,我今年发财的机会就在今天了。”

    说完就猛喝一口热茶,头也不回夺门而去。

    “诶~”

    卢象升看着黄栋远去的身影,心中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定是想着这消息重要,到时候这报纸肯定会被公侯家族抢购,今日他是想不赚钱都难喽。

    想到此处,他会心一笑,也不理会,继续看书读报,温习功课去了。

    正如二人所想,昨日许多京城勋贵之家就知道了这一消息,一时间心思各异。

    有些家族还有子弟在坚持练习武艺,听到考较却也喜不自胜。也有些勋贵已经没落,听到这个消息想着把此作为复兴家族的机会。

    但有些勋贵家族子弟只会提笼遛鸟,整日不务正业,逛青楼玩骰子那是如数家珍,一听到读书、练习武艺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现在听到皇帝要考较,顿时头大如牛,说什么也不愿去,但这是皇帝下的命令,怎么能轻易拒绝。

    于是一时间京师武教头的聘金、兵器弓箭的价格瞬间暴涨,真的是站在风口上,猪都可以飞起来。

    而现在的黄栋就是这风口上的猪,他也是聪明,回到院子后立刻让抄手专门抄皇帝考较勋贵子弟的这一条新闻,抄好后立马安排人去勋贵府邸聚集的街上去叫卖,一时买者甚众,真是让他赚了一大笔。

    但他不知道是,他这次当机立断的抢卖,不仅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也无形中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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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搏一搏又何妨!

    金鸡破晓,十七岁的朱道信按照往常一样亲自从水缸里打了一盆冷水,洗漱起来。

    他是成国公朱纯臣的第七子,母亲是身份低微的奴婢,生他时也难产而死。

    没母家势力,朱纯臣也不关心他,导致他虽为国公之子,待遇要比普通下人是好上不少,但也经常被其他兄弟瞧不起,还处处挖苦刁难,生活也过的颇为清苦。

    而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他,并没有因为这等遭遇就唯唯诺诺,愤世嫉俗。

    朱道信身为国公之子,也可以上族学,他异常珍惜此等机会,长时间学习也让他熟读四书五经,略通文墨,但他更喜欢看史记通鉴、三国志等史书,里面的英雄人物让他向往不已。

    项羽的力拔山兮气盖世,刘邦、刘备身处逆境毫不气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得以成就霸业。

    刘琨、祖逖闻鸡起舞,一曲胡笳退万军,中流击楫以明志向。

    当然他最喜欢的便是卫青、霍去病等人。北击匈奴、驰骋沙场、拓地千里、封狼居胥。

    所谓读史明理、读史明智,书看多了他不禁以这些人为榜样,不自怨自艾,反而自律,每日也闻鸡起舞,练习武艺,随后便读书学习,也算是怡然自得,屈身守分,以待天时。

    今天天时就来了,锻炼到了中午,朱道信简单用过午膳,便准备暂歇一会儿,下午继续看书。

    但还未等他躺下,院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七哥,七哥,你在吗?”

    他一听就知道是他九弟来了,九弟朱道峥情况跟他差不多,在府中也不受待见,但为人也洒脱,平日喜欢玩耍,不喜欢学习,消息灵通的很,今日看来又要给他分享什么奇闻八卦。

    把门打开,就见朱道峥手里拿着小卷册子走了进来,还向外四处张望了下,赶紧把门关上。

    “七哥,你怎么还有心思在家里,外面都吵翻天了,你都不知道。”

    “我就说伱这性子真的该改改了,做事不要这么急躁,先进去说。”

    说完也不问啥事,领着朱道峥回了屋,倒了杯茶,让他缓缓气再说。

    朱道峥见他一点都不好奇,心里急的直痒痒,拿起茶杯猛的喝完,急不可耐的把手中的册子递到朱道信的面前。

    “七哥,你快看看这个册子,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明日陛下要去南郊校场检阅三大营,还要考较京师勋贵子弟。

    我还听说成绩好的,就可以跟陛下一起练兵,这可是大好机会啊!”

    朱道信接过来一看,册子上面果然详细写了此事。

    “这消息来源可靠嘛,为什么之前就没听说过。”

    “就你这个书呆子不知道,府外街道上都有人专门叫卖这种册子,买者很多,想来消息不差。

    你想下如果消息来源不真实能卖嘛,我问了,说这事是陛下昨天突然嘱咐的,事先谁都不知道。那日父亲也在宫中,想必当日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给我们说罢了。”

    说着神情暗淡了不少,朱道信闻言也叹息,是啊,自懂事以后也就只有在过年聚餐以及祭祀时候见过朱纯臣,其余时间一律不关心自己。

    “呵呵,这种好事哪里能轮得上我们,只怕是留给二哥跟三哥了。他们可是嫡子,不是我等可比的。好了,到时我们就去看看热闹就行了。”

    朱道信心中想着这是个机会,但是他心里也很明白的知道,这件事在府中肯定会被父亲的正妻王夫人压下来,她素来看不惯他们这些庶出的子弟,定不会把这等机会留给自己。

    朱道峥闻言看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说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他说不让去就不让去,你看看这册子,上面写道每家至少出一人,又没有说只能是一人,她王夫人不让去,那就不去了嘛?

    这可是有机会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练兵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抓住。

    难道你就要看着二哥、三哥这些整天欺负咱们的人还继续扬武耀威嘛。人活一口气,活佛一炷香,你是平日里最喜欢那些英雄人物嘛,怎么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就退缩了,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说完就拿出自己的钱袋,重重的扔在桌子上。

    “这是我每个月攒下的月钱,原本想着攒够了就去怡香楼找我朝思暮想的怜惜姑娘耍耍,但看到这个册子就想着给你好好置办一身行头,资助你去呢。

    没想到你连这个勇气都没有,真是瞎了我的眼,白费一番心思了。你要是真的想争口气,就随我出去,明日争一争,不行的话,大不了咱们一起被禁足便是,又不会怎样。”

    看着朱道峥这一番言语,真让朱道信自愧不如,亏自己读了这么多书,还不如九弟懂得多。

    他说的也有道理,他平时坚持练艺习武,可以说很有天分,骑马射箭自然不在话下,虽不说是神射手,但也差不多少,更是练就一手好刀法。

    刚才朱道峥的一番话,也让他彻底警醒,那就去试试,不然会后悔一辈子。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去了未尝不能脱颖而出。

    于是拿起桌子上的钱袋,递给朱道峥。

    “我就听你的,也多亏你这一番话,试试就试试,《史记》有云: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此等机会不抓住,怕是要后悔一辈子,搏一搏又何妨!不过不用你的钱,我自己有。”

    朱道峥见他一动,不由欣喜,也不接钱袋。

    “哈哈哈,那我这一苦心没有白费,那我们赶紧走,别晚了,这钱你先拿着,你可不知道,现在京城兵器弓箭的价格瞬间暴涨,就当我的投资,等你发达了不要把我忘了就行!”

    见此朱道信也就不坚持了,说完二人就收拾一下,带着仆人出门去了。

    这样的场景也在各府中都有上演。但作为搅动京城风雨的始作俑者,朱由校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事。

    他今日又来到了里草栏场,黄得功、周遇吉、孙应元三人正在带着各自小组的人训练了。

    他们本就是军旅之人,有很深厚的底子,又在里草栏场这一个月的训练下来,进步肉眼可见。

    见朱由校来了,三人也迅速过来拜见,简单行礼后,朱由校就开始问询道:

    “今日你们训练的是什么?”

    “陛下,今日早上仍是鸟铳,下午是骑术,晚上学习戚少保的《纪效新书》。”

    朱由校听到后也很是满意,这几日他忙于政务没有来,但也是十分关心这,每日都会叫他们汇报成册供他查阅。

    “不仅要练,还要实战,这些鸟铳、火炮等都是给你们准备着的,不要心疼,要多放。对了,朕之前嘱咐的纸筒定装火药,现在弄好没?”

    孙应元闻言,就高兴的向朱由校汇报道:

    “陛下,徐大人按照您的嘱咐已经造出来,您那个可是妙法呀,徐大人赞不绝口,我们等用了也都说好,以前都是要身上挂满了竹筒,很是不方便,现在用纸筒,不占地方,用起来也方便的很!”

    “哈哈哈,那就好,这个法子你们先用,如果没啥问题那就向辽东乃至边军推广。

    你们平时在使用鸟铳、火炮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想出什么方便的法子,可以都提出来,让军器局改进,它就是干这个的。”

    “卑职明白。”

    众人纷纷应承下来,朱由校又亲自下场,看了一会他们操练,果然火器操作起来更加娴熟,有了纸筒,效率也更高了。

    看着觉得满意,随后就让他们三人跟自己进了旁边小屋,他今日来不只是为了看他们操练。

    “你们都坐,朕看你们确实很用心,这些人都操练的很不错,朕看这三十几人也训练的差不多了,人数也可以加一加了。

    朕前段时间已经降旨从辽东跟九边选人来京师跟你们一起训练,消息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想来不少地方已经开始选上了。

    勋贵也是如此,朕决定于明日前往南郊校场,检阅京营,考较勋贵子弟,到时候你们随朕去,陪朕左右,护卫朕的安全,顺便也帮朕考较下人才。”

    三人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这段时间在这里训练,也有许多非议,很多人说他们就是皇帝的玩伴,等皇帝哪一天玩腻觉得没意思了,他们还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现在皇帝却说要扩大规模,还让他们几人当亲卫,护卫左右,可见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皇帝对于他们越来越重视了。

    “遵旨,待会就吩咐下去,一定让兄弟们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那就好,好好训练,现在只是开始,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朕对你们有大用,待会把张昶送来的亲卫服装穿上,不要拉了朕的面子。”

    明日去京营,朱由校自然不会毫无准备,虽然对于安全并不在意,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同时他还叫来了骆思恭跟魏忠贤,就明日的行程嘱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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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王安的告别(求订阅)

    锦衣卫跟东厂,二者合称厂卫,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是皇帝手中掌握的重要内廷机构。

    现今锦衣卫由骆思恭掌管,虽然曾派出以杨一善为首的数十人前往了辽东,又派人去西南侦查,按理来说人才应该比以前少了不少。

    但俗话说有钱好办事,自从皇帝从内帑拨的十万两经费,他又裁汰了许多虚职、空饷后,骆思恭又招募了许多能力的新人,人数虽少,但办事效率比以前高了不少。

    而东厂现在在外更是赫赫威名,之前魏忠贤为了获取朱由校信任,铁了心做孤臣为朱由校办事,先是围了国舅郑国泰之子郑养性的府邸,强迫其交出九十多万两赃款。

    随后又配合陈良弼核查京营,那些兵溜子他管不着,但那些吃空饷的宦官在他的严查下,可是吐出了不少钱财,最后还抄了陈氏两兄弟的家,搜出账册,现在怕是许多勋贵和宫里太监对他是恨的咬牙切齿。

    朱由校觉得二人亲近,就直接在里草栏场接见二人。

    “朕真的要好好说说你们,为什么京营的事朕是听泰宁侯跟成国公的诉说才知道的,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

    见了二人,朱由校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

    二人也是一脸无奈,这事皇帝已经全权委托陈良弼了,并且也没有嘱咐过他们随时禀报,现在陈良弼没做好,反而怪起他们来了。

    “万岁爷,奴婢该死,臣是宦官,这整顿京营,臣也只能帮泰宁侯处理些内廷的掣肘问题,其他事情奴婢也管不了,再说那些闹事的仗着背后有人,也不是很怕臣,更不会对臣有所忌惮的。”

    魏忠贤率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要抱怨,先认错,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些乱兵背后究竟是谁在撑腰,为何这般嚣张,朕现在就安排给你个差事,把这些乱兵背后的人查清楚。”

    骆思恭任职锦衣卫指挥使多年,也是勋贵出身,对此事背后的关系最是了解不过了。

    他大概能猜出既然能够不怕京营总督泰宁侯,至少爵位要比泰宁侯要高,并且还位高权重,不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跟魄力做这些事,但明日就要检阅三大营,现在查真是太赶了,怕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出言建议道:

    “陛下,微臣觉得现在查后面的人已经来不及了,明日陛下就要检阅京营,臣怕到时候会有乱兵继续哗造,以威胁陛下。”

    “他敢!万岁爷,明日就让臣贴身护卫您左右,到时候谁敢侵扰陛下您,就从奴婢的身子上踏过去。”

    骆思恭的话一出,魏忠贤瞬间就炸毛,朝廷所有人中,他是最不希望朱由校受伤的,且不说朱由校是他多年照看的,再说现在他刚进司礼监,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朱由校万一有什么差错,他估计也会很快被消灭了。

    “好了,什么威胁我,此事伱等放心,朕已经嘱咐陈良弼调其所练新营入驻校场,定不会有事。

    再说了,刚才进栏场后你们也看到这些训练的军士了吧,他们会护卫朕左右,出不了什么差错,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护卫朕,而是要找到背后元凶,朕不想拖延,就要在明日毕其功于一役。”

    二人闻言也觉得此话有理,但时间也太紧巴了,找到确凿证据确实有些难了,心中也思索着办法。

    方法朱由校心里有了,看见他们沉默不语,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

    “朕就不信那些作乱士兵,特别作乱的头目个个都是干净的,你们锦衣卫跟东厂不是最擅长查人审讯嘛。

    陈良弼当时也抓了一些头目,你们严加审讯,找到他们这些年贪吃空饷、贪赃枉法的证据,如果能供出谁找的他们就更好了!有了这些证据,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人了!记住朕只要结果,只要证据!”

    这么一说二人也就懂了,立刻会意,严刑拷打、刑讯逼供嘛,谁不会,东厂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朱由校其实也不想用这招,直接抓了这些鼓噪兵士头目不好嘛,简单直接!

    只是这一招不适合在这用,他心里明白,如果背后这人不拿下,现在抓一波还会有另外一波,只有敲山震虎才能让这些勋贵有所忌惮。

    二人明白后,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时间比较急,朱由校也不留他们,就让他们办差去了。

    这一番布置下来,朱由校也有些身体疲倦了,就让何宁摆驾乾清宫。

    边走也边在思考,这一两天他也没有去召见内阁诸人,想必朝臣们知道此事定会着急,定会上题本奏疏让自己不要去。

    朱由校也不想理他们,什么事等明日结束过后再说,只要能办成此事,让他们聒噪几句说说又何妨。

    等回到乾清宫后,就见王安已在宫中候着了。

    他怎么在这,朱由校有些疑惑。

    王安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朱由校特许他多休息,可以不用每日去司礼监办差,服侍也只用张昶、何宁二人即可。

    “大伴怎么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之前不是就给你嘱咐要好生休养嘛。”

    “咳咳,谢陛下关心,奴婢近些日子身子骨比以前是好些了,心中愧疚多日未曾尽心服侍陛下,赶忙来御前候着。”

    “快快去暖阁,不要着凉了。”

    看着王安虚弱的身子,朱由校既然关心又是生气,身体这么虚弱还要来这,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暖阁中,朱由校就嘱咐张昶在王安一旁照顾着,对他朱由校的心思是复杂的。

    王安虽常年侍奉在光宗身边,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特别在自己即位之时,有拥戴之功,人非草木,哪能无情,所以朱由校对他也是很信任,也把他当成牵制魏忠贤的工具。

    但现在他也发现,为啥历史上朱由校能在魏忠贤的蛊惑下,能那么快就罢黜了王安了,主要就是身为宦官,他并不是与自己一条心,反而与文官走的很近。

    此前他倒还觉得没啥,但在发现几次王安把消息泄露给朝臣后就越发不满了。

    这让他不觉开始戒惕于他。只因他要重用勋贵武将,定然会让文臣不满,如果那时候自己身边的大伴每天都会把自己的消息给朝臣泄露,那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就是为什么他刚才会在里草栏场接见骆思恭、魏忠贤的原因,同时在看到王安的时候,他就开始猜测内阁刘一燝等人是不是已经在来乾清宫的路上了。

    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没错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对王安算是彻底失望了。

    “大伴,朕前段时间调魏忠贤到司礼监,听说他以前入宫的时候还不识字,司礼监又是舞文弄墨的地方,朕估摸着他是不是还不是很适应,有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呀。”

    王安也不说明来意,朱由校也跟他闲聊了起来。

    “呵呵,魏公公还是很忠心用事的,前几日司礼监属他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奴婢也常把一些批红的事情交给他,他现在也熟练了不少。只不过最近几天他忙于东厂事物,也就来的少了。”

    “熟练就好,只是朕想这司礼监禀笔太监只有你、邹义、魏忠贤三人,你现在身体不适,邹义也年事已高,魏忠贤又掌管着东厂,这司礼监的工作本就是极其重要,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行的,看来还要再添上几个人才是。”

    王安也早有这个心思,心里面其实也早有候选人了,见朱由校提了这个话茬,立马接了下来。

    “陛下说的是,要不奴婢回去跟邹义、魏忠贤等人商议下,给陛下提供个参考,您看如何?”

    “可以,你们定个名单出来给朕看看,同时再把内廷二十四衙门管事太监的名单也给朕看看,朕也选几个适合的。”

    让你们定,不都还是你们的人,朱由校忍不住心里吐槽道,还不如自己选呢。

    王安闻言神色一顿,满脸憔悴病容的老脸露出略微的苦笑,此刻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皇帝是对他不信任了,只能无奈的回复道:

    “好的,那奴婢就依陛下的旨意。”

    朱由校见他应承下来,也不多言语,过了一会,何宁从外面走了进来,悄然低头看了王安一眼,随后给朱由校跪下禀报道:

    “陛下,内阁刘一燝、韩爌、沈灌在殿外求见!”

    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朱由校此时心里满是失望,看着王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出去给他们说,朕为明天去校场检阅京营的事操劳累了,想早些歇息就不见他们了,什么事等明日之后再说吧”

    何宁见暖阁中的氛围有些奇怪,不敢多言语,连忙出去传旨去了。

    王安心中叹息,刘一燝等人确是他通知的,只因他不想让朱由校如此犯险,今年大明已经失去了两位皇帝了,也不想朱由校出什么意外,为什么皇帝就会突然如此反感呢。

    片刻后,何宁进来汇报,说刘一燝等人闻言就回去了,只是各自递了个奏疏。

    朱由校瞟了眼递来的奏疏,接过手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不用看就知道什么嚼皮带内容。

    “今天就到这里吧,朕也乏了,大伴,你身体不好,以后就不要多走动了,专心养病就是,只需把跟邹义等人定的名单递上来就行了。“

    见朱由校下了逐客令,王安神色越发没落、苍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陛下,外面风大,不要多出去,当心龙体,以免感染风寒。您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不要过于操劳。

    何宁为人机灵,张昶为人忠厚老实,有什么事您也不要操劳过度,凡事亲力亲为,交给他们办就行了,陛下身体康健,老奴便是死也安心了。”

    说完便动作迟钝,缓缓地向朱由校叩拜,朱由校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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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皇帝出行(求订阅)

    第二天一大早,朱由校便早早起床,先是精气神足足的用了膳食,随后在侍奉宫女的服侍下,开始更衣梳洗。

    今日从紫禁城出发去城南校场,自然会被许多京城军民沿路跪拜,这也是朱由校少有的能够见到这些臣民的机会,因此也不会懒散怠慢,必是盛装出席。

    等着装完毕,朱由校也是暂歇等待,就在乾清宫暖阁中一边看着奏疏,一边等待巳时(9-10点)出发。

    看着奏疏,时间也过的飞快,没过一会儿,何宁进来递话,说魏忠贤就在外求见,朱由校想来是审问有结果了,于是招呼着让他进来问话。

    “奴婢参见陛下。”

    魏忠贤在何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题本,见到朱由校跪下问安。

    “起来吧,此时过来,是不是昨日安排的事有结果了?”

    闻言魏忠贤就把手中的题本双手举过头顶,边递给朱由校,边言语道:

    “陛下圣明,奴婢昨日连夜审讯,他们可算是招了,把吃空饷、贪赃枉法的事都说了,依法个个都是该死之罪。”

    朱由校闻言就不满意了,只有这些证据嘛。

    “那背后是谁指使他们的?”

    “这这奴婢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们都说是神机营参将郝添福怂恿的,郝添福平日经常与他们喝酒玩乐。

    泰宁侯开始整顿京营后,突然有一日此人就把这些兵头请了过来,连番数落泰宁侯的不是,怂恿他们去闹事,还向他们保证即使出事也不用怕,自会有人保他们,定会让他们无事。”

    果然背后还有大鱼,朱由校不禁想到。

    “就这些?没有了?”

    魏忠贤有些为难,时间也是紧迫,也只能得出这些结果,不过他昨日与骆思恭商议,骆思恭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有了想法,在得知是郝添福怂恿后,他也调查了此人的一些情况。

    “万岁,昨日骆思恭对奴婢说,泰宁侯总督来京营时间也不短了,现奉陛下旨意改革京营,按理来说天威之下,怎会有人敢反对阻挠。

    而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怀疑背后的人可能平日就不把泰宁侯放在眼里,所以根本不惧此事。

    臣昨日看到供词后,就连夜调查郝添福等人,根据臣调查所得,发现这几日他经出入成国公府邸。”

    说到这魏忠贤就不言语了,成国公一脉自成祖册封以来,声名显赫,他也不知道朱由校怕不怕把事闹大,万一自己祸从口出乱扣了帽子,被朱由校再忌惮疏远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由校听到这里很清楚了,背后之人即使不是成国公朱纯臣,也与他有很大关系。

    “那就继续查,先把郝添福抓了,回来立刻审问,记住不管爵位有多高,食多高的俸禄,朕只要结果!”

    有了朱由校的这一番定心锤,魏忠贤心里有了底,心里默想这成国公怕是要栽了。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有了消息便及时向您禀报。”

    他知道待会皇帝要去校场了,到时候郝添福的证词怕不是有大用,于是一刻都不敢怠慢,连忙告辞办事去了。

    朱由校对魏忠贤办事是放心的,结合之前成国公的态度,他大概猜到背后指使的人就是他朱纯臣了。

    真的是找死,自己也给过他机会了,还不知道珍惜,那就再休要怪自己。

    等到巳时,张昶就前来奏报,说都已准备妥当,可以起架出宫了。朱由校起了卧榻,整理了下服饰后,就出宫坐上龙撵,朝皇极门走去。

    等龙撵到了皇极门,一个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子停在广场中,腾骧、武骧四卫等随驾护卫和宫内宦官随从们分别排开成一个长方形的浩浩队伍,将轿子护卫在其中。

    黄得功等人此时也穿着四卫的服侍站在靠近轿子的位置,守护左右。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等勋贵也在轿子后面站立排队等候,由于是京营检阅,还要考较武勋,勋贵们也要随行,就没有带文官。

    见皇帝来了,礼官便来报告,说现在各官整队已毕,直待皇帝坐上舆轿,就可出行了。

    朱由校现在只听他们的流程安排便是,下了龙撵,坐上舆轿,大汉将军开道,就起驾自皇极门而出。

    只是一行队伍刚出皇极门,就碰到了麻烦。

    朱由校见部队刚出发就停了,刚准备问怎么回事,就看见何宁从前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给他说道:

    “万岁爷,前面有四个言官御史跪挡在路前,手里拿着题本,说要死谏。”

    朱由校听了一阵无语,这言官这是怼皇帝怼上瘾了,什么都跟皇帝对着干,出个宫都要死谏,就是希望皇帝像尊活菩萨一样哪里都不要去,全部事由要文官处理事务最好!

    还是武宗厉害,直接廷杖,直接跟其刚到底,心里不禁扉腹道。但他毕竟不是武宗,也不想败坏名声,于是就给何宁吩咐道:

    “不用管他们,去给他们说,朕只是去检校京营,又不是去打仗,今日去今日回。

    如果好言相劝不听,就直接派锦衣卫把他们叉在一旁,按住他们,休让他们阻拦朕,而后把他们送到都察院,但是切记态度好点,不要伤着他们。”

    “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没过一会,整个队伍再次起行,只是路过这几人时,朱由校耳边依稀传来叫喊声。

    “陛下,兵戈凶险,您刚即位,切不可把江山弃之不顾啊,陛下”

    “朝中自有贤臣,整顿京营就按人能臣去就行了,现在京营汹汹,陛下何必以身犯险。”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死谏!”

    ······

    真的是听得朱由校头皮发麻,知道的以为这些人小题大做,不知道还以为朱由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呢。

    主要是朱由校还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这些言官到此,有些人目的是建言,劝说皇帝,而有些是为全了自己铮臣的美名!

    由于明代的舆论环境很轻松,言官骂皇帝那是家常便饭,明后期的皇帝许多性格比较软弱,也一直听之任之。

    导致明朝清流一直喜爱“骗庭杖”“卖直邀名”,说明直言进谏骂领导是回报大于付出的行为。

    因此朱由校偏不能如他们的愿,骂骂又有何妨,就让他们骂吧,自己还偏偏不打不说他们,就是不让他们得逞!做自己的事,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真的是太闲了,一天跟饶头蚊子一样嗡嗡个没完,得给他们找点事干把嘴堵上,朱由校心里合计道。

    没了阻拦,路上就顺畅了许多。因为皇帝已好久没有出巡了,京师的居民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现在有机会,自然要一睹圣颜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经过大街,一切交通行动都按下暂停键,必须皇帝通行过后才会解禁。

    部队最前端,有专人洒水净街,随后有高大的大汉将军举旗开道,天子平时出行时采取的“除道”措施,即要求全部店铺关门、行人敛迹的规定,但这次事出突然,也就免予执行。

    这次朱由校特地让人把舆轿两边的帷幕拉开,也让他有机会能看下京畿的百姓。这也是皇恩浩荡,允许小民有一睹天颜的机会。

    黄栋、卢象升等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机会,纷纷跪在两侧等待皇帝队伍的通过。

    等待大汉将军走过、后面跟着四卫兵马骑马警戒,最后就见皇帝坐着三十二人抬的大轿,旁边有太监左右随行,随时等候传唤。

    见皇帝来了,众人见此直呼万岁,然后偷偷抬起头一睹龙颜。众人眼里的皇帝,是一个相貌端正的少年,脸圆须短、目光炯炯有神、身材略瘦,但带着英气。

    众人打量着朱由校,朱由校此时也身材挺直,正襟危坐,也在悄然打量着他的臣民。可能是第一次出巡,让他突然有种刚即位时,权力与地位的满足感。

    不过这只是一时,新鲜感一过,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继续正襟危坐,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等皇帝队伍过去后,街上聚集的人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议论着。

    “真的是长见识了,居然能见到真龙天子,今日也沾了沾龙气。”

    黄栋今日见了皇帝,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兴奋的给卢象升说道。

    卢象升闻言笑了笑,他对朱由校印象很是不错,看起来虽是少年,但也是英气勃发,真不愧是真龙天子。

    “对啊,你可得感谢皇帝,如果没有他决定对外售卖报纸,又要考较勋贵,你也赚不了那么多钱财。”

    黄栋闻言,笑嘻嘻的摸了摸头。

    “卢大哥说的是,看来陛下真的是慧眼如炬,这些措施真的是好!”

    卢象升心里暗笑,靠这个赚钱了当然说好。不过也不多言语,只是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加紧复习,明年恩科一定要高中。

    另一边,京城南郊的校场距离京城并不远,朱由校的队伍一路出了京城,没过多久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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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滥竽充数(求订阅)

    现在南郊京营校场是热闹异常。

    京营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的营官前日就被陈良弼叫了过去。

    被告知说后日皇帝要来检阅,叫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切不可出洋相,这让三营营官面露难色,怎么皇帝为何突然要来。

    三大营平日里人都凑不齐,每次点卯一半人都没有,到的也大多是老弱病残,有些人连枪都握不稳,怎么操练?

    但陈良弼却不管他们作何反应,他早就把自己的亲信全部调到新营去了,这些人在他改革京营时就跟他处处挖坑作对,现在也懒得管他们死活。

    只是稍作嘱咐后就让他们各自想办法去,然后忙着调集新营赶赴校场熟悉环境,到时候拱卫皇帝安全。

    留下的三大营营官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懵,最后不得已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商议恁个办,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数凑齐吧,不至于排面看着难看。于是连忙在京城中找些军户子弟亦或者京营军士子弟过来,先凑凑人数,滥竽充数。

    但即使再搜罗,由于时间紧迫,人还是凑不齐,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有人开始找一些京城的泼皮无赖,许他们一些吃食银两,让他们过来帮忙串演一下,见势如此,其他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有样学样开始找了。

    一时间,京营充斥着各种老弱病残、兵溜子、地痞无赖,喧闹异常。

    有些泼皮无赖也没当过兵,更是没有进过校场,现在有机会进来,就假装会个一招两式,要舞枪弄棒一番,没想到耍花式不成,反而弄伤了人,一时间叫骂声、救命声、打趣声不绝于耳,与戏班子有一拼。

    就是这样滑稽又慌忙张儿的总算凑齐了人数,剩余一天,营官们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没办法,想着便凑了一批银子,把他们召集过来打点,嘱咐各种注意事项,让他们一定要记住,并许诺皇帝检阅时若表现的好,定会多给赏赐。

    接着开始临阵磨枪,赶鸭子上架,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开始训练到深夜,这些人哪里遭受过这种罪,叫苦连天,心里直骂娘,大呼骗子,到时候一定要加钱。

    陈良弼就静静的看他们表演,真的是临时搭戏班子,心里只觉得好笑。随后直接让新营接管校场,心里暗想真是高估他们了,就这?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这些所谓的三大营“军士”又被营官早早的叫了起来,吃过饭后就开始列队,再次强调纪律和种种注意事项,面儿上看去像是一那么回事。

    也在此时,作为勋贵子弟们考较的地方,也陆续有人抵达这里了。

    这些人都是勋贵子弟,除了像朱道信这样的旁系子弟,大部分都有仆人马车伺候,来了后又互相两三抱团闲聊熟络,渐渐场外乱遭拥堵起来,让校场里里外外像个事故现场。

    勋贵子弟们各自聊着天,面露各异,其中有人抱着势必要拔得头筹的决心而来,有人只是应付差事,想着赶紧弄完便在城南游玩一番,更有人面露忧愁,甚至哭哭戚戚,感觉像上战场一样。

    也幸亏陈良弼早有规划,提前让在校场外规划了专门的场地让其等候,这才让营外秩序井然不少。

    并且规定到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进营考校,仆人随从一律不得入内,这不免引来一阵哀嚎,不过这里军旅重地,再加上皇帝要来,自然都不敢造次,只能憋着贵公子的娇气劲儿。

    等一切准备妥当,陈良弼率京营戎政厅官员与三大营坐司官以上营官正在营外等候皇帝的到来。

    寒风凛冽,众人也不觉得寒冷,只是见皇帝的仪仗还没有到来,也开始懈怠,三三两两的又开始窸窸窣窣了起来。

    “今日怎么没见郝添福,他去哪里了?”

    最后面有五六个人营官围在一起聊天。

    “今早我还见着他了呢,只是看他被人叫了去了,随后便未见其人,可能正在跟国公府的人商讨什么事吧。”

    一个满脸横肉,浓眉大铜铃眼的把总询回复道。

    “那就行,昨日可是跟他商量的好好的,我也给孔雄志等人嘱咐了,如果到时候陛下质询,就带人躁起来,只要把事闹大,难以收场,定让陈总督骑虎难下,下他一番面子。”

    “呵呵,这段时间真是整的咱们不好受,得亏有国公爷撑腰,不然真扛不住。”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是呀,这次定要让陈良弼难看!聊了一会,就有人骑马来报,说皇帝一行人已经出了正阳门,马上就要到了。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仪表,做好准备。

    没过多久,就看见具卤簿仪仗的皇帝一行渐行渐近,陈良弼连忙率人跪拜迎接。

    “微臣总督京营政务陈良弼率京营诸人叩见陛下,现下校场内已经收拾完毕,还望恭请圣驾移驾校场。”

    朱由校自无不可,直接让何宁叫陈良弼过来,自己也下了龙撵,跟英国公等人一起朝校场走去。

    没过一会陈良弼便一路小跑过来,朱由校看着陈良弼略显疲惫的样子,向英国公等人打趣道:

    “看来朕来此可把泰宁侯折腾的不轻啊,是不是这几日都没睡好。”

    陈良弼看见朱由校打趣关心他,便心领神会笑着说道:

    “陛下能来,臣总督京营当然是要好好准备,就是怕准备的太过于简略,上不得台面,希望陛下到时候不要责备臣就是了。”

    朱由校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今日是给陈良弼撑腰的,自然不会当众责难于他。

    “你们看看,此人也太狡猾了,朕还没看呢,就已经推卸起责任了。”

    朱由校又打趣道,一旁英国公等人也笑了起来,看起来其乐融融,没有一点风雨欲来的味道。

    随后朱由校就让陈良弼带路,直接进校场而去,一进校场朱由校就感受到这校场内外官兵有很大不同。

    外面的士兵虽然看起来年轻,站的很是挺拔,很有精神,但一进入营内,除四旁站岗护卫的士兵如营外一样外,其余的官兵就远远逊色。

    有的也有样学样鼓起胸膛来,想让自己努力站直起来,但没过一会就泄气了,萎靡不振。

    也有的抓耳挠腮,这里挠一挠,那里抓一抓,完全没有当兵的样。

    更有甚至年龄差距很大的,有看起来六七十的,也有看起十六七的,现在只能努力让自己握着枪柄,不要让枪掉下来。

    陈良弼陪在朱由校左右,看着朱由校脸色越来越凝重,看了身后英国公一眼,上前悄声道:

    “陛下,正如臣刚才所言,这三大营营官此番准备的很是仓促,原本就凑不齐这么多人,但听陛下您要来没有办法,只能从京师中找些军士子弟、地痞无赖来充数,才勉强凑足了这么多人。”

    “呵呵,真的是劳烦他们了,先上去看看。”

    说着便领陈良弼朝校场站台走去。英国公、成国公等人紧跟上去,只是成国公朱纯臣进校场后就在京营诸将中寻找郝添福的身影,只是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已到此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站台是陈良弼这几天搭建的,站在上面可一览校场中央动向,等朱由校坐定,黄得功、孙应元几人也跟了上来,站在朱由校身后,英国公等人站在两侧,准备完毕后,便可开始检阅三大营。

    检阅诸营自有规矩,先是要三大营各自先后入场,陈良弼再一一介绍,随后各营派人简单排阵操练,皇帝再分发赏赐就结束了。

    第一个入校场的是五军营,五军营可以说是京营三大营之最,练习营阵,兵力也最多,登记造册的有四万多人。原本也是由大明各行省选调出来的精锐骑兵、步兵组成的野战军。

    同时除了作战的任务外,每年还要担任训练新兵的职责,除在京卫所军士外,每年还分调中都、山东、河南、大宁等都司兵十六万轮番到京师操练,称为“班军”,隶五军营。

    听着陈良弼的讲解,朱由校就明白这五军营是京营的主力,战力也应该是最强。而今又是他亲自检阅,按道理来说能站在台下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于是他也站起来,走在展台前,仔细看了看台下站着的五军营兵士,朱由校真的是直摇头,虽带着头盔,但前排兵士皆面容老相,看起来有五十余岁的兵士就占了快一半了,手握的刀枪看着都像是新擦过漆的。

    朱由校回头看了看陈良弼,对他说道:

    “五军营既然是京营之最,也是最能征善战之士,那朕就简单检校下,现在这校场站上一炷香时间(三十分钟),朕想这应该问题不大吧。”

    “遵命,臣这就吩咐下去。”

    朱由校也不理会,直接回到正座位上,开始看着下面人的表现。

    听到陈良弼宣布的旨意,在场诸人内心叫苦不迭,营官们事前也没说啊,现在十一月,北风凛冽,寒气刺骨。原本以为就让皇帝看一会,他们也是强打着精神,挺起胸膛,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坚持住,马上就结束了。

    但怎么还要站一炷香的时间,这谁能扛得住。

    悄然寂静,站台上许多人都看着站台上点燃的那一炷香,朱由校发现自己的考验对这些人良莠不齐的人来说还是很难的。

    这还没到十分钟呢,就开始有人摇摇欲坠。还未到十五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陆续倒地了,随后倒地的人就似那蔫了的韭菜一样多了起来。

    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那一炷香,这还没烧到一半呢。看着横七竖八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心里不觉得叹息又满脸嫌弃道。

    “好了,朕知道啥水平了,演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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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校场躁动(求订阅)

    听到皇帝说不用站着了,可以退场。台下诸人如蒙大赦,瞬间乌泱泱的开始嗡声作响。

    场内营官闻言,立刻大喊道:

    “肃静!肃静!各哨官队长整顿各自哨队仪容,列次退场。”

    原本已疲惫不堪的众人,又被哨官盯着扶起旁边歪歪扭扭倒地的军士,相互搀扶着依次退场,众兵士的“表演”真是戏谑滑稽得很。

    后边便是演练了,也是五军营平日练习的营阵,所谓营阵就是军队的结营布阵。这次演练的士兵可能专门有过训练,还练得有模有样算是蒙混过去。

    五军营后面,便是三千营,又称“神枢营”,主要练的是巡哨、战车之法。

    不过有了五军营打样,朱由校对这三千营已不抱有希望了,结果也如他所想的一样,同样一炷香的原地站立测试,受不了倒地者比五军营更多。

    朱由校直接厌烦地摆摆手,失意的说直接开始演练吧,他真的是一秒钟都看不下去这帮锤子了。

    站台上众人见皇帝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众人来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结果了。

    但事已至此,陈良弼上前说道:

    “陛下,下面还有神机营,要不也演练一番吧”

    “行吧。”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神机营他倒是听过,是京营中专门使火器的部队,这让朱由校稍微来了点兴致,只是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甚至在演练的时候还发生了意外。

    知道神机营善使用火器,朱由校据要求必须演练下火铳、火炮等火器来瞧瞧,英国公等人连忙反对,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射向站台那可如何是好,危险太大。

    但架不住朱由校却仍然要做,最后没办法,只能台下派人紧盯着演练之人,唯恐出什么差错。

    没想到的是,站台没啥事,演练的人却出事了,由于神机营常年不训练,火器保养不足,居然在演练下火铳跟火炮时,接连发生了炸膛。

    爆炸声让台上英国公等人慌了神,连忙喊着护驾。

    朱由校看到这等情景,也是一愣,却也知道自己没啥事,摆手说不用,连忙吩咐陈良弼等人救治受伤的人。

    三大营都是如此拉胯,朱由校虽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这真的太垃圾了,就这还有脸阻挠改革。

    同时又特意吩咐黄得功挑几个台下演练兵士上前来,他要问话。

    没过一会四个兵士战战兢兢在黄得功的带领下走上台来,他们第一次见这般场面,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到黄得功提醒他们,连忙下跪道:

    “小人伍焦叩见陛下。”

    看见伍焦跪拜,其他三人也有样学样。

    “草民、草民陈度叩见陛下。”

    “草民翟池叩见陛下。”

    ·······

    草民?台下营官一听暗叫不好,朱由校一听不由的乐了。

    “你们以草民自称,莫不是京营军士?”

    陈度等人闻言,互看一眼,慌张地不敢回答。陈良弼见此直接出列训斥道:

    “陛下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要隐瞒,不然便是死罪!”

    这几人一听是死罪,连忙猛磕起来,边磕边哭喊着说道:

    “万岁,草民不知道,前些天突然有人找我,说让在京营当几天兵,说有好吃好喝,还有银钱拿,还可以见万岁爷您。

    草民想着还有这等好事就来了,只是没想到来了吃的虽然不错,但着实苦了些,这几天日日训练到深夜,又是各种吓唬人不准这那的,早知会如此场面就不来这惹麻烦了。”

    陈度因为紧张又不知所措,一边诉苦,一边解释道。

    他就是京城人士,平日也是无所事事,但也是午起夜归,没干过啥重活。万万没想到跟风来了京营,受了这般罪。

    朱由校听到后真的是又气又乐,接着问道。

    “那像你这种人来京营的人多不?”

    见皇帝没有责备,反而开口问起来了,陈度也越发大胆了起来。

    “回万岁,那人多的很,赚钱嘛,我的许多朋友都来了,还有一个人专门花钱刚才试射了火炮,刚刚受伤了嘞。”

    “哦~花钱就可以在刚才演练的时候试射火炮?那要多少钱一个人?”

    “额,这机会难得,否则草民也想把玩把玩的,火铳是二十两,大炮是四十两。不过这机会难得,特别是火炮,只能试射两门,草民的朋友可是花了五十两才得到这机会的呢。”

    朱由校闻言只觉得可笑至极,这买卖都做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站台上众人皆默然,寂静的可怕,只有旌旗被风刮得呼呼作响。

    “诸位爱卿说说,此等情况该如何处置。”

    朱由校左右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低头沉默不语,出口问道。

    “陛下,按军律法,私交火器于无关人等施放,杖五十,收受贿赂者,罪加一等,余者同罪!”

    “那还等什么,直接抓了便是。”

    陈良弼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直接给旁边亲信一个眼色,指示让新营的人抓。

    陈度这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早就被吓尿了,连忙磕头道罪,并狂扇自己嘴巴。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说的都是胡话,都是胡乱说的,还请陛下赎罪啊!”

    但旁边兵士哪里管他狡辩,直接查了出去。

    “这事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做的,伱们看看,这京营腐朽成什么样子了,人都凑不齐,还要找些地痞无赖来凑数,武器腐朽不堪,稍微用下就炸膛,这怎么使、怎么打仗?。

    朕真想知道下,这京营里像刚才这般地痞无赖有多少人,究竟是谁收买过来的。

    陈良弼,此事你立马去办!朕今儿个时间多的很,都给朕查的清清楚楚的,依法治其重罪,朕就等着你的结果。”

    陈良弼闻言就知道终于到这一刻了,不多言语当即领旨去办差了。

    此时的京营校场中,三大营兵卒虽知道这番检阅不行,但也觉得总算糊弄过去了。

    雇来的军户子弟与地痞流氓也心想总算是结束了,怎么也该领赏了吧,这几天吃了那么多苦,怎么也得加钱才行。于是纷纷开始找到各自队长、哨官,商量着加钱领赏呢。

    而三大营营官们此时得知了事情败露,陈良弼准备拿人的消息,也赶紧聚在一起想商量个对策出来。

    “郝添福这厮去哪了,平日不都是他拿主意嘛,怎么都找不到他,不会是跑了吧。”

    一个五军营的副将看此情形气愤埋怨道。

    “跑不了,我看见成国公也跟陛下在一起,想来是布置什么呢。”

    一个神机营的坐司官脑补道。众人也知道今天的布置,但是现在没有了拿主意的人,一时定不了事。

    正讨论着呢,帐外突然进来一哨官,看他们都在此,急急忙忙的说道:

    “大事不好了,刚才陛下突然审问了一个神机营从城内找来的兵士,此人把什么都招了,现在陛下雷霆震怒,已经下令在全营中查清人数,三大营所有营官全部待命听候处置。”

    众人闻言,犹如晴天霹雳,瞬间面露土色。

    “现在怎么办,陈良弼这厮真的害死我等啊,原来他早就想到这一步跑了,现在校场都被他的新营掌控,我们也不能随意行动啊。”

    有人反应过来,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执行事先的计划。

    “我们肯定被盯着了,为今之计,我看现在下面的人还未知情,要立马给孔雄志等人传话,让他们立刻带人闹起来。

    陈良弼正在查清人数,那些地痞无赖哪里知道此事,估摸着一定到清查人数时定会慌乱鼓噪,让校场混乱不堪,再加上孔雄志一闹,陛下定会被惊扰。

    如此一来就会让陈良弼左右难之,狼狈不堪,到时候还要请我们平定,那时我们有功,他有过,一切就都好办了。”

    众人闻言便觉得有道理,连忙吩咐人去鼓动了。

    孔雄志也正在跟周边的人打气,他现在已经六十余岁,是神机营中的队正。

    因跟神机营参将郝添福关系比较好,在京营里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吃着空饷,还不用训练。

    原本以为这种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来了个什么泰宁侯陈良弼当总督,说要改革京营,裁汰老弱,这怎么能忍。

    于是在郝添福的怂恿下,就跟着一帮也不满改革的人去戎政厅去闹,还鼓动认识的兵卒不听从号令。在上面人的庇护下,他也算平安无事。

    昨日郝添福过来找他说要干一件大事,要在皇帝亲临的时候大闹校场,事成后定会让那个陈良弼卷铺盖走人,等新总督上任后,就会提拔他当个把总。

    这让他心动不已,以前鼓动兵士也是小打小闹,现在虽然要在皇帝面前闹,但成功后就可以当个把总啊。

    他们孔家几代人中官最大的就是他了。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即找来他的一些人,就准备于今日大闹一番。

    “你们放心,待会就听我招呼,只要把人哗造起来就行了,皇帝咋们也见了,就是个小娃娃。

    到时候我们一闹,上面的大人一说,定要让陈良弼这个鸟总督走人,到时候京营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众人虽然也怕,但被他说的心潮澎湃,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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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炸营(求订阅)

    就在孔雄志等人磨刀霍霍时。

    陈良弼也在安排新营立马把三大营营官控制起来,再把兵士聚在一起,挨个查询,看哪些是招募冒名而来的。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这几天下来,新营与三大营冲突很大,互相瞧不起,彼此意见颇深。

    三大营觉得自己是京营,中央军,而这些觉得不知道哪来的这打秋风的部队,还敢指摘他们。

    新营兵士自徐光启募兵开始便一直尽心训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自然也瞧不起这帮军纪涣散的老弱病残。

    于是在校场兵营处,当一些三大营营官与兵卒发现新营居然派人驱赶他们,立马就受不了了。

    “反了天了,我们可是天子亲军,陛下刚刚检阅完,还在校场没走呢,你们就敢这样对我们!”

    “就你们,看你们操练的那鸟样,站都站不直,平日都不知道干啥呢,待会好好查查伱,不听话的给我狠狠的打。”

    新营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只是这几天有陈良弼压着,他们也就忍了。现在终于下令要抓人收拾三大营了,自然都不客气,态度恶劣,对于顶嘴不听的士卒更是拳脚相向。

    三大营有些人自是不服,但硬气的毕竟还是少数,更何况现在还没人带头,更是鼓动不起来。

    而此时那些被招过来滥竽充数,只是混口饭吃、赚快钱的地痞流氓直接懵了。

    咋回事啊,这怎么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怎么还直接上手了。这可不关咋家的事啊,你们打你们的昂。

    不是说好干完后,皇帝还有赏赐,到时候拿钱走人嘛,怎么现在开始驱赶他们了,是不是不给钱了。皇帝可还在呢,这就想赖账!

    于是一些不明真相的见众人聚在一起,也跟风喊了起来。

    “你们可不要抵赖,我等只要拿钱就走,说好的可不能赖账,实在不行我们就向皇上讨要!”

    此话一出,瞬间引来其他不明真相人的附和,真真体现了迅哥儿的看客形象。

    “对啊,现在官家雇人也要给钱的,我们这几天可吃苦嘞。”

    但有人不敢往坏处想,直接脑补道。

    “不急,可能是先把我们聚在一起再给钱呢。”

    “也对哈,那我再等等。”

    这些大声的谈话立马引起外围新营官兵的注意。

    他们正在查哪些是外来的人,现在居然听到有人喧哗要银钱,更有甚至还敢说向皇上讨要。真是大逆不道,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于是二话不说冲进人群就要拿人。

    这一冲瞬间让这些地痞流氓吓坏了,只是要钱嘛,怎么还抓人。有些人怕被抓,连忙往后跑去,准备挤出人群。

    见有人准备跑,其余人也慌了神,也纷纷开始往后拥挤、踩踏起来。

    “踩着我了!”

    “救命,救命,我不要钱了,让我走!”

    一时间校场中开始乱做一团,叫喊声,救命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就在不远处,孔雄志还在跟旁人安排事宜,还没说完就听到帐外传来了叫喊声。

    连忙叫人去帐外看看什么情况,就见一个营官匆忙走了进来,给他附耳吩咐道立马开始行动,孔雄志听完点头应承。

    等那人走后,就直接开始鼓动身边诸人:

    “兄弟们,现在陈良弼那厮为了捉拿我等,居然命新营官兵捕杀我三大营军士,我等只是聚众求命,何罪之有。他定是想借着皇帝在此,顺势拉我们下坑,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大家现在就随我出去,向陛下请命,不然我们都得死。”

    众人也听到了帐外的喧哗声,大概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于是立刻点头应承下来,出帐招呼各自手下准备动手!

    孔雄志出去后,看见新营正追拿逃跑的地痞流氓,暗道真是个好机会,他自知势单力薄,加起来只有二百余人,如果真要闹大,非要裹挟这些人不可。

    于是深吸一口气,干大事就是现在,拔出腰间长刀,边走边喊了起来。

    “奸臣陈良弼,扰乱圣听,戳害忠良,意欲杀尽三大营,兄弟们,与他们拼了,再请陛下惩奸除恶!”

    此话一出,旁边的同伙下属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也都附和道。

    “陈良弼欲杀尽我等,还不如跟他拼了!”

    “不反抗就是死,还不如拼了,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

    ······

    接连不断的附和声让那些被追赶的地痞流氓们更是懵圈慌乱,这咋回事啊,后面有追兵要抓他们,前面有人也朝他们杀来。

    他们也只敢欺负欺负平头百姓,这些兵头子他们怎么惹得起,有些人被吓坏了,抱头鼠窜,有的人直接跪地求饶,求饶他们一条狗命。

    还有少数人被孔雄志的话吸引,直接抄起手中的长枪,大喊道:

    “想着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跟着干了。”

    说着便跟着孔雄志诸人朝新营军士冲去。追捕的新营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哪里碰到过这种大动乱场面,瞬间慌了神,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只有一旁的哨官还略有清醒,知道祸事了,连忙叫人给陈良弼报信支援,自己带人先顶着,但是事出突然,他也只带了半哨(50人)人来,这边乱兵加上裹挟者地痞流氓就有四五百人,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校场虽大,但隐约的喊杀声还是被不远处站台上的朱由校诸人听到了。

    “什么声音,怎么有叫喊声?”

    英国公闻声率先询问道。

    “貌似是校场兵营处传来叫喊声。”

    朱纯臣率先反应过来答复道。不由地看着朱由校,心中暗喜成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此时叫喊声越来越近,感觉正在向站台方向移动。

    朱由校心里也一紧,虽然预料到有这种可能,但是真的动乱了,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强装镇定,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黄得功,你带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黄得功连忙领命,准备带人查看,但还没走下站台,就见泰宁侯陈良弼带人匆忙跑了过来,面露凝重之色,上了站台后直接跪道:

    “陛下,校场兵营处有乱兵裹挟作乱,正向站台冲来,臣已调集人马平叛,为了陛下等人安全,还请陛下移驾。”

    众人闻言的第一感觉就是营啸了!

    见此情景,朱纯臣貌似早有预料的一样,站出来恳切说道:

    “请陛下速速移驾校场外,派腾骧、武骧四卫与新营平叛。”

    定国公徐希皋也立刻站出来附和,英国公此时担心皇帝出意外,也出声支持请求朱由校移驾。

    虽然危险,朱由校心里知道不能走,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京营陈良弼改了一次失败了,自己过来给陈良弼撑腰,如果因为此事就走了,那京营绝对改革不了了,天下人也会耻笑他,以后改革别人也会有想学样的阻挠自己,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再说今天看着这些京营操练,心里真的不信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新营有六千余人在校场、自己还有腾骧、武骧四卫,黄得功等人守候,断不会出动荡的。

    心里有了打算后,他就出言询问道。

    “不要慌!陈良弼,这乱兵有多少人。”

    陈良弼已经是面如土色、汗毛直立,他知道这次是闯大祸了,今年已经有两个皇帝驾崩了,如果现在朱由校有什么闪失,他真的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陛下,乱兵约有五六百人,臣已经调新营过去镇压,但刀剑无眼,就怕万一波及圣驾,臣真是万死莫辞,大明再担不起这等风险了,还请陛下速速移驾。”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有了共鸣,准备不管朱由校是否同意,必要请朱由校移驾校场外。

    朱由校看着他们这般,也是无奈,只得黑脸呵斥道:

    “好了,亏你们还是勋臣,乱兵才五六百人就吓成如此,你们怕,朕不怕。陈良弼的新营兵有六千多人,腾骧、武骧四卫也有四五百人,朕还不信能把朕怎么样,今天哪也不去。”

    随后对着他们就开始安排起来。

    “陈良弼,你不要在这了,立马带新营平叛,记得抓头目,朕要问清楚缘由。”

    陈良弼见势如此,只能答应下来,急忙退下站台平叛去了。

    “英国公,你立刻派人调集骧、武骧四卫守卫台前,以免乱兵波及。朕身边有黄得功等人守卫,自是无事。”

    “定国公,朕记得在校场还有许多勋贵子弟在等候考较,校场动乱定会惊动他们,你速前去安抚,叫他们不要惊慌,等朕平息此事,还要在校场内考较他们呢。”

    “成国公,你就在这陪驾吧。”

    朱由校的一阵安排,让在场众人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看见皇帝如此镇定,众人也不再感到心慌,也都领旨去做了。

    所幸陈良弼事先也预防着三大营这些兵卒动乱,把火器都给收起来了,并让新营兵卒把守要点,时刻盯着三大营士卒。

    因此虽被孔雄志带人打了个错不及防,但陈良弼见皇帝不慌,自己也调兵遣将把孔雄志等人围了起来。

    孔雄志带着乱兵,先是把围追的半哨新营兵杀退,随后就带人向站台冲来,希望以此能够吓破陈良弼、小皇帝等人。

    只是他大大高估了自己所带的兵卒,且不说三大营士兵常年不训练,战力低下,裹挟的地痞流氓也是被激了一时气力,等劲一过,看着越来越多的兵卒围堵过来,也开始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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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降者不杀(求订阅)

    事发突然,陈良弼只能一边抵抗,一边让亲卫把校场东侧守备官兵全部调集起来。

    得亏事先有预案,才让他能从容布置。

    “快!快!快!”

    “命游正立所部在校场兵营入口处集结列阵,防止他们冲进演练场,惊扰了圣驾。”

    “卢光正、刘方清部随我迎敌,记住,反抗者死,降者不杀!”

    在陈良弼的布置下,新营官兵也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一条条命令随即下发,卢光正、刘方清部也跟随陈良弼冲去。

    这三部都是标兵营部,为陈良弼直辖。

    人均手握鸟铳,腰挎腰刀,前还有战车火炮冲击敌军,等敌军接近又有刀盾手为其掩护,战力极强。只是现在战车火炮用不上,只能刀盾长矛、鸟铳接敌了。

    只是他们到来还需要时间,现在兵营处只还有一个哨队(100人)在抵抗。

    “快点列队,鸟铳手装填火药准备,刀盾手列阵!”

    见此情景孔雄志暗道不好,如果新营官兵抵挡的住,等大部队来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冲过去,只要进入演练场,还有一条生路!”

    “朱秀,把家伙事拿出来,不然不好冲!”

    孔雄志连忙给身边的朱秀嘱咐道。身旁的朱秀早有准备,闻言便跟身边人拿出三眼铳,开始装填起来。

    三眼铳外形为三根竹节状单铳联装,每个铳管外侧都有个小孔,它射程较近,但威力巨大。

    朱秀便装天抱怨起来。

    “可恨陈良弼事先把鸟铳火炮藏了起来,不然也不至于用他们,否则用佛郎机炮就方便了。”

    “算了,先用它,有胜于无。待会让那群地痞流氓先冲,我们靠近就直接放铳,他们立足未稳,只要冲破新营阵型,到时候再裹挟杂兵冲过去就还有机会。”

    孔雄志见势安排道。

    “明白,这些杂兵怕靠不住,待会我直接带头冲。”

    时间紧迫,朱秀看新营刀盾手立足未稳,直接招呼人准备带头冲锋。

    对面的新营兵卒匆忙赶来,正在营官的招呼下列队迎敌,就见对面乱兵冲上来了。

    “顶住,后退者斩!”

    最前面的哨官见此情景嘶吼道。

    现在俨然顾不得什么阵型了,直接让刀盾手列好队,左手贴紧盾牌,右手握刀,屈身前进迎敌,给后面的鸟铳手争取时间。

    但哪知对面乱军手中也有火器,朱秀带人直接顶了上去,就在两拨洪流就要相撞之时,朱秀瞅准机会,招呼身边的人拿出准备好的三眼铳,点上火门,近距离对着如围墙般的盾刀兵们的头部射去。

    三眼铳射程近,一旦超过五十米则威力骤减,但现在距离刀盾兵十米不到,威力就直接显露出来了。

    “嘭”“嘭”“嘭”

    一时间烟雾弥漫,被近身的刀盾兵原本以为乱兵没有火器的,一下子就被这三眼铳打蒙了,第一排的兵卒倒在地上,哀嚎遍地,朱秀见此鼓舞士气道:

    “破了!破了!冲啊,杀奸臣,见皇帝!”

    “杀。”

    后排的孔雄志以及乱兵闻言大喜,立刻加快速度冲了过来,后面更有一些原本低头求饶,不敢乱动的地痞流氓见此也来了勇气,站起来加入乱兵之中向前冲去。

    列阵的盾刀手本来就已被火器打蒙,前排阵型又被乱兵一击冲的涣散不成队形,瞬间军心动摇。

    形势直接逆转,后面涌来的叛军越来越多,新营的阵列就像狂风下的围栏,被乱兵冲击的四处摇晃,直至被冲破,直直的向后方鸟铳手杀来。

    完了,哨官见此情形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乱军冲击的太快了,后方的鸟铳手刚装填完火药,正在用搠仗将铅丸倒入枪管,这时就看到有人冲了过来,已经有些慌乱。

    这时候鸟铳的劣势体现出来了,装填缓慢,最怕被贴身。

    就在这电闪火石之间,孔雄志和朱秀等人都觉得大事已成。

    但突然“轰”的一声从鸟铳手的右侧传来,像一击重锤,直直砸向乱兵的左侧,触及之人肝胆俱裂,炸飞数人,只留下一条通向队伍中间的血色尸道,哀嚎声、呻吟声、救命声不绝于耳。

    这一炮打的乱兵进攻节奏瞬间停滞,怎么会有火炮呢。

    孔雄志、朱秀等人沿着炮声望去,这不是早上神机营试射的那两门火炮中的一门嘛。

    原来今日朱由校非要让神机营试射火炮,虽然有一门炸膛了,但是还有一门完好无损,陈良弼正好想到这门火炮,就直接让人调过来用,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乱兵被这一炮打乱了方寸,失去了方才主动进攻的猛势,而鸟铳手也纷纷利用这一时机装填好了,点燃火绳,开始射击。

    “嘭”“嘭”“嘭”

    鸟铳本就有着精准度高,射程远,威力大等特点,鸟雀遇于三十步内者,羽肉皆粉碎。

    现在乱兵距离如此之近,威力自不用多说,像镰刀一般,将前排乱兵纷纷击倒在地,朱秀冲在最前列,一时也被击中了腹部,没了力气倒地呻吟。

    炮轰外加枪击,直接把乱军打蒙了,他们本就是不堪训练,更多的还是裹挟的地痞流氓。作乱全凭一口气吊着,讲的是一个冲劲,现在攻击受阻,前排遍地都是倒地呻吟受伤的人,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心中恐惧了起来。

    而就在乱兵进攻停滞之时,新营后续的官兵也赶到了,直接护卫在鸟铳手左右,列阵朝乱兵跑来,火炮重新撞弹,鸟铳开始重新装填。

    乱兵看着缓缓走来的新营官兵,恐惧逐渐涌上心头,也慢慢开始后退。孔雄志见状连忙大喊道:

    “兄弟们不能退!陈良弼铁了心要弄死我们,我们只要冲过去见了皇上才有一条生路,不然都得死。”

    同时连忙让旁边的营官也喊起来。

    “奸臣害我,要赶尽杀绝,我等迫不得已,只想求见皇上!”

    “我本无辜,是奸臣当道,要屠戮我等!”

    这样的话语下,乱兵逐渐恢复了点士气,陈良弼见此也不管他们怎么说,现在只想早点平定事变,于是招呼下面的人大喊道:

    “陛下有命,只诛恶首,降者不杀!”

    这样的喊话让那些被裹挟的地痞无赖动摇了,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略显犹豫。新营兵见此也慢慢走向乱兵,边走边振臂喊道: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看见人多势众的新营一步步紧逼向前,乱兵本就慌乱不行,这一句话就像是他们溺水前的一根稻草,让他们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那些裹挟的地痞流氓瞬间反应过来,看了看左右,垂头丧气的丢下兵刃,向新营投降,其余人看见有人带头,心里也没有了负罪感,也纷纷丢下兵刃,下跪投降。

    陈良弼见此心中大定,看样子是平定了。

    接着就招呼手下抓住为首的的孔雄志等人,并派人控制校场内三大营营官。孔雄志等人见此情形自知大势已去,只能束手就擒,于是一边被抓一边对着陈良弼大喊道:

    “陈崽子,你别猖狂,伱这官运也算是到头了。”

    陈良弼面色一黑,冷面嘱咐人把他压下去,听候处置。随后就赶赴站台向朱由校汇报战果去了。

    站台那边,朱由校等人听着兵营那边传来的喊杀声,火铳声、大炮轰鸣声,虽然知道胜算很大,心里还是没底,不一会儿,就听见“降者不杀”的声音,心里大定,看来是没事了。

    果然没过一会,陈良弼率人赶来,朝着朱由校跪下说道:

    “启禀陛下,臣已率新营诸将叛乱平定,活捉恶首孔雄志二十余人,还请陛下发落。”

    朱由校闻言脸色稍转,眼睛定定看着陈良弼,五味杂陈。

    “朕知晓了,你把孔雄志等人带过来,朕要亲自过问,看看他们为何如此?”

    虽然知道这些人定会诋毁自己,但皇帝下旨了,也只能接受把他们押送过来了。

    站台上,成国公朱纯臣也在祝贺朱由校此次平乱成功,他这些人引起作乱死了多少人他并不关心,他只是知道由这次作乱引起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不多一会,陈良弼命人将孔雄志等人五花大绑带到站台下,朱由校走到台前看着这些人,鼓噪作乱,阻挡京营改革,看着不由得厌恶,当真是作死。

    他现在也不想询问,于是特地示意朱纯臣去问,先让他表演表演。

    朱纯臣见皇帝让他去问,心里暗喜,这是给他机会,于是上前大声问道:

    “今日陛下检阅三大营,对尔等赞赏有加,事后还有赏赐,尔等为何还要作乱,究竟是何居心。”

    孔雄志并不知道是朱纯臣指使郝添福让他们作乱的,现在心里也是怕的很,心里只恨郝添福现在居然消失跑路了。

    见朱纯臣这般询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孔雄志鼓起勇气回复道:

    “陛下,非是我等要作乱,而是活不下去,这陈良弼居心叵测,说是改革京营却处处与我等作对、刁难,处心积虑想要裁撤我们。

    我们世代都在京营为兵,每次点卯训练都在,这陈良弼非要与我等为难,刚才要不是他想要派人追杀我们,我们怎么会作乱,还请陛下明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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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大明还有的救介绍:
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