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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干越箫声     我在大唐当秀男txt下载     我在大唐当秀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高人是谁?

    裹儿抿着润泽好看的朱唇,垂首思考了一番之后,绝美脸庞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先从挣扎变成缺憾,又从缺憾变成纠结,最后从纠结变成了无所谓,长而卷的睫毛轻轻抬起,眸中闪过一抹坚定,自言自语道:

    “秀男。。。好像也没有什么妨碍吧?!”

    裹儿之青睐张麟,并非如花痴一样,突发奇想无缘无故,而是有一定因缘的。当张麟在皇宫南门与鸾台纳言张柬之发生冲突之时,她也在现场,只是隐藏在某幢宫殿的转角之处,远远地目睹到他揪打当朝宰相的英勇果敢的壮举,仔细领略过他玉树临风的异采,那时她心里就暗暗滋生了一种对于后者的欣赏、爱慕以及敬重之情。

    张麟能够被选为秀男,自然相貌俊美,一表人才,与很多女子心目中所描绘的未来相公的形象暗中相符,裹儿也不例外,在一见到张麟之时,心里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在后宫之中,爱慕张麟的女子可不止裹儿一个,不过,其她人顾虑太多,前怕狼后怕虎,因此谁也没有胆子向张麟表达自己的情愫,而裹儿不同,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思虑单纯,没有那么多顾虑,甚至有些不计后果。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遇见心爱的男子,必须果断下手,不然的话,就可能失之交臂,悔恨终生。

    在裹儿看来,秀男就像无主的兔子,谁都可以追逐和猎取,谁逮到就属于谁的,或者像内侍宫女一样,喜欢哪个就可以向皇上请求,调过去驱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秀男这个行业出现不久,但秀男其实就是秀女的翻版。据裹儿所知,以前的皇上在高兴时,会做出将秀女赏赐给自己的子侄辈的举动;也有子侄辈立功时,向皇上讨要秀女作为赏赐的。这跟什么辈分、不敬、罪过等等,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上官婉儿无语,该怎么说呢?告诉裹儿,皇上已经临幸过张麟,那他怎么还是秀男身份,这又得解释一通,很麻烦。还是什么都不要解释,等到了时候,一切自会明了。

    “婉儿要送秀男回宫,就不奉陪了。”上官婉儿向裹儿抱拳一礼,然后告辞。

    “婉儿姐,让我跟着你同去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裹儿撒娇央求上官婉儿。

    “那就一起去吧。”上官婉儿无奈,只能答应,因为她知道裹儿性格活泼,率真,热情、奔放,且又极其执拗,想要什么非得到手不可。既然被她碰到了,不带她同去,是不可能把她甩脱的。

    “哥哥,我叫裹儿,今年十七岁。你呢?”裹儿并没有什么话跟上官婉儿讲,而是步态娉婷地走到张麟身边,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热情洋溢地说。

    “我叫张麟,今年二十九岁!”张麟机械地回应,一不小心,把他原来的年纪说漏了出来。

    “你有这么老吗?”裹儿不相信,皱起极美的眉毛,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张麟重新审视,半晌后摇头道,“你一定是骗我的!”

    上官婉儿听了,噗嗤笑了,因为她早知道张麟的年龄,她误以为后者是故意把年龄说大十岁的,目的是为了让裹儿知难而退,因此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认为他不是一个好色之徒。。。

    在路上,裹儿想方设法与张麟搭讪,可后者却没有什么反应,就算偶尔回应一下,也缺乏热情,态度相当冷淡。

    张麟颇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出身,哪怕没有做武则天的秀男,也不可能配得上眼前这位如同天人般的美女。这种美女,只有具有雄才大略统辖四海八荒的雄主才能拥有,任何其他人,就算是偏居一隅的君王,哪怕侥幸暂时得到,也不可能长久守住。

    而上官婉儿则是另一番心思:裹儿平常眼界极高,连武家的王子都看不上,今天是怎么回事,跟张麟之间一句囫囵话都没有说,就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欣悦喜欢后者的意思,是不是中邪了?

    没过多久,萃阳宫在望。

    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凤凰以及手下一班带刀侍卫依然驻守在萃阳宫外的挺拔身影,一个个精神旺盛,丝毫没有疲惫之意。

    远远地瞅见御前带刀侍卫在为翠阳宫值守,裹儿立即停足不前,俏丽的脸上略微变了颜色,因为从眼前的架势就能判断出,皇上此刻正在萃阳宫。她姐弟俩之所以打扮成宫女和内侍的模样,就是不想让皇上知道。

    “婉儿姐姐,我跟麟哥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裹儿拉着上官婉儿的胳膊一阵乱晃,撒娇地说道。

    “你别拜托我!他就住在前面的萃阳宫,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自己找他谈!”上官婉儿一口拒绝道,这事她哪能答应,要是接受了裹儿的拜托,到时候会跟着她一起完蛋。

    “你以为我不敢吗?”裹儿眉毛一挑,向上官婉儿娇笑道。

    “你敢不敢跟我们一起进去?”上官婉儿抬手一指萃阳宫的大门。

    “有什么不敢?”裹儿提步向前迈了两步,又伫足不前,摇头晃脑道:“第一次见面就进人家的门,很尴尬的,还是等下一次吧。”然后走到张麟的面前,伸手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如同自来熟一样,自说自话道:“麟哥哥,裹儿下次再来看你,你可不能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哟。”说毕,带着那位漂亮的小太监,转身飘然离去。

    张麟没有什么反应。上官婉儿觉得好笑。烟儿更是无语,本来她就觉得小姐与秀男之间不可能,现在有这裹儿横插一杠,可能性便更微渺了。

    。。。

    太平公主府。

    太平公主是武则天的幺女,年龄约二十三四岁,身穿水晶蓝色长裙,头绾凤翅髻,翠羽眉,瑞凤眼,鼻如玉琢,唇如弯月,气质高贵典雅,在容貌上深得武则天的遗传,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武则天一生生育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前面两个儿子被她杀了,大女儿夭折了,对于剩下两个儿子她视如仇雠,只有对小女儿太平公主,她才展现了作为人性的母爱。

    可以说在武则天面前,太平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是太平公主生性低调,至少不张扬,没有过多的炫耀,府邸的占地面积和奢华程度,在整个神都的所有王府之中,也就是中上水平。

    虽然身为女子,没有明确去参与太子之位的争夺,但并不表示太平公主没有抱负。她母亲是女子,可以当皇上,为什么她不可以?这是埋在她心底的想法,也可以说是一种野心。

    不过她从来没有对外宣示她的想法,但是在暗中她还是采取了一定的准备行动的,比如,把公主府以及她名下的食邑治理得整整有条,经常有意无意地展现她对朝政之事的睿智看法,等等。这些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做法,在潜移默化之中,让母亲认为她有很大的才略,胜过须眉,只是遗憾她是一个女子,无法继承大统。。。

    在暗中太平公主收买了大量人心,积蓄不少力量,为以后做准备。倘若,太子之位落在她两个亲哥哥身上,她自然不会有其它想法,倘若皇上要将太子之位交到武家表兄弟的身上,她免不得要铤而走险,争上一争。

    这是太平公主暗中的打算。

    这一日从宫中传来消息:有高人建言,女儿也可以为嗣,皇上对此很感兴趣!

    在宫中,也有太平公主的眼线,不过她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因为她对于储君之位并没有那几位王爷那么热衷,所以消息传递得没有那么及时。

    听到这个消息,太平公主精神大振,仰天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给本宫查查,提出这建言的高人是谁?”太平公主面带喜色,温声吩咐道。

    对于这位高人,她一定要亲自表示感谢,并且极力拉拢,倘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那更是妙不可言,大事可成。。。

第四十七章 你何罪之有?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还没有醒呢。”

    一直守候在寝宫之外的春香,见张麟他们回来得这么快,眸中略微闪过一抹遗憾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从她内心来说,巴不得他们不要回来,实在要回来,也至少在皇上醒来后发现他们不在时再回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张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与上官婉儿互相对视一眼,在后者的目送之下,推门进入寝宫,发现武则天依旧平躺在龙榻上酣睡,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帝令放回到龙袍之中。

    不过这一口气刚放松,又提紧了!

    刚才他被上官婉儿所讲的狄仁杰的恶劣故事给吓到,忘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皇上是被他打晕的,醒来后肯定会记得此事,那时龙颜震怒,将会追究他的大不敬之罪!若是放大来说,也可以说是弑君之罪!那是死罪一条!

    看来怎么样都难逃一死。

    哎,我还是死了干净!

    他双手捂着脑袋,在寝殿里来回踱步,忧心如焚,度时如年。

    要想逃脱惩罚,张麟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他在旁边的桌案上坐下,铺开纸,拿起笔,用拂菻文书写对于安东尼总督的复文,他打了十几个草稿,终于成文:

    “大周圣神皇帝敕拂菻国东方区总督台鉴:天朝挚诚和平,与尔拂菻各守一方,相隔数万里,风马牛不相及,倘有商贸互通,利好黎民,两国之幸,自当护庇对方之商旅,使商至如归,无分同异。倘尔国肆意来犯,妄开战端,天朝控土万里,列城数千,带甲百万,破国无数,犯者皆灭,虽远必诛,诚使闻之。”

    过了一个时辰后,武则天还没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皇宫到处掌起了灯。

    上官婉儿离开了一趟,去麟德殿通知突厥使臣始毕可汗,皇上有要事缠身不得其便,会见延迟到明日上午。

    干等了大半天的始毕可汗虽然心中不快,也只能苦笑答应,并未表示任何异议。

    。。。

    直到又过了三个多时辰之后,武则天才悠悠醒来,不过依旧睡眼惺忪,一动不动,身体处于极度的懒洋洋的状态。

    “陛下,臣有罪!”一直熬夜等待的张麟在武则天醒来后第一时间跪倒在床前请罪,他从后世穿越而来,深知一个道理,坦城从宽,抗对从严。

    “你何罪之有?”武则天睁开凤目,转头看向张麟,不解地问道。

    “我。。。”张麟不知该说什么了,实话实说,说自己打晕了皇上。。。可皇上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自己主动把罪行诉说出来,岂不是自己找死?张麟可没有活腻。

    “陛下。刚才从龙袍里掉出来一块令牌,臣觉得好玩,所以拿着到外面玩了一圈。”张麟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措词,避重就轻地说明。他知道,他拿帝令闯宫的事情,张柬之很有可能向皇上汇报,这是无法隐瞒的,不如事先拿出来向皇上禀明。他说到外面玩了一圈,等于把这事坦白了,虽然很笼统,但毕竟坦承过。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武则天温柔慈和地说。在武则天看来,张麟所说的外面是寝宫外面,倘若她晓得张麟已经到了前殿,那她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武则天这一句话等于把张麟私偷帝令到皇宫外游走了一圈险些逃走的罪行给全部勾销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张麟都算坦白了,倘若后面再追究起来,那是陛下你理解有误。

    “谢陛下宽宥!”张麟急忙拿出草拟好的复文,恭谨地交给武则天,“陛下,这是我用拂菻文书写的复文。”

    武则天接过一看,上面如同鸟兽爪印,一个字也看不明白,她摇了摇头,让张麟念给她听。

    张麟用拂菻文念诵了一遍,抑扬顿挫,朗朗上口,但是武则天一个字也没有听懂。张麟赶紧又用汉文解释了一遍。

    “这样回复,倒不失天朝威仪,也不失朕的霸气。很好!”武则天颔首,将复文放在塌边。

    “陛下,现在相信臣所言不虚吧。”张麟赶紧向武则天诉说他的才能,这个非常重要,“我的确会多种语言,还会唱歌画画,会做美味可口的菜,会做奶茶,会设计衣服,会修桥,会盖楼,还会~”

    武则天似乎对于张麟急于表现的才能并不感兴趣,张开手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像一个孩子一样,欣喜地叫道:“这一觉睡的真舒畅!”

    “啊?”张麟吃惊不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遭到电击之后,皇上非但不记得他的罪行,反而觉得睡眠舒畅?竟有这样的怪事?

    这么说我安全了,没事了!真是老天保佑,所以才会降下奇迹,将我的滔天罪行进行掩盖!张麟差点要欢呼出声了。

    “扶我起床。”武则天语气温和地说,这算不上什么命令,好像是商量,又像是请求。

    “是。”张麟很乐意效劳,一场杀头的大风暴侥幸过去了,稍微做点苦力又能如何?

    “现在是什么时辰?”在被张麟服侍着穿上龙袍的时候,武则天游目四顾,发现房间里亮着两盏蜡烛,光线有些昏暗,门窗之外的天色则完全是黑的,不由得询问道。

    “陛下,让我去问问。”张麟打开寝宫之门,向守候在外面的内侍宫女询问现在的时间。

    “陛下,现在是寅初。”春香代为回答,率领几个宫女进来,各自忙活着,把寝宫里的蜡烛全部点亮,这一下整个寝宫耀如白昼。

    “寅初?朕记得是未末过来的,这么说朕已经睡了六个多时辰?”武则天有些不相信。

    “是的,陛下。”春香答道。

    “啊,太好了,太不可思议了!”武则天眉开眼笑道。以前她能囫囵睡上一个时辰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没想到这一次,在张麟这儿,一口气酣睡了六个时辰,中间一个噩梦都没有做,可谓是一个奇迹。

    武则天的睡眠质量一直非常不好,上床后总是难以睡着,睡着后又经常做噩梦,梦见冤魂索命,怪物缠身,吓得她半夜惊醒,心惊胆颤,丧魂失魄,不敢合眼,使得她整个身心都陷于憔悴颓苦之中。

    她延请高僧法师于寝宫内作法驱鬼,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效。按照其中一个大法师提议的采阳之法,广纳年轻男子进宫侍寝,以纯阳之气抵御阴戾之气,虽然收到一定的功效,但并没有根绝噩梦。半夜被噩梦惊醒还是常有的事。

    今天在张麟这儿获得了安宁酣畅、绵长无梦的睡眠,武则天能不高兴吗?

    “麟郎,跟朕说说,你是怎样做到的?”武则天柔声问道。

    怎么做到的?张麟顿时紧张了,他哪能说是用神棒让皇上暂时休克昏厥的,这要说了,脑袋肯定不保。

    “陛下,在你睡着后,我对你的经络进行了捏按和疏通,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睡眠时间得以延长。”张麟只能信口胡说。

    “经络捏按和疏通?好好!”武则天大喜,穿戴完毕之后,她恢复了天子气概,当着上官婉儿等人的面,金口玉言宣喻:“封秀男张麟为校书郎。赏银锭一百两。”

    这样也行?

    陛下被我电得休克了,非但不治我的罪,反而封我官职,赏我银钉,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莫非陛下的脑子被七星神棒给烧坏了?

     “陛下,这是几?”张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竟然傻乎乎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在武则天面前晃悠,一本正经地问道。

第四十八章 九品秀男

    “你这个小滑头!你以为朕在哄你是吧?朕金口玉言,绝无儿戏。”

    武则天抬手在张麟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满眼宠溺地说。

    “还不快谢皇上隆恩!”上官婉儿提醒张麟,心里在为他高兴。

    “臣寸功未立,受之有愧!请陛下收回成命。”张麟坚决辞让道,撇去他所犯下的被皇上赦免的罪行不说,他也没有做什么好事,无端封官受赏,简直是欺骗,这样的事情是他所不齿的。

    “你侍朕有功,怎么说寸功未立呢!”武则天和蔼可亲地说。

    “皇上,这都是臣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功劳。”听了武则天的话,张麟额头直冒黑线,浑身很不自在。侍奉皇上有功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张麟给皇上侍过寝,而且表现很好,让皇上满意。这让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可他真的没有侍寝过呀。

    “秀男,你就不要再推辞了。陛下说你侍奉有功,那就是你的功劳,再说皇上封出去的官,打出去的赏,岂有收回之理。你快谢恩吧。”上官婉儿阴阳怪气地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张麟乜斜了上官婉儿一眼,心里说,我哪有侍奉过皇上?你这么猴急地让我接受封号和赏赐,坐实面首之名,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还愣着干嘛?难道非得皇上治你的忤逆罪,你才开心?”

    上官婉儿美眸眨动,话语说得一语双关,言下之意是,皇上封你官,打你赏,你若不受,就是忤逆罪;你封了官,受了赏,等于免了前罪,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婉儿对于别人的事从来都不关心,今天怎么如此热心,看来她真的对张麟动了歪歪心思!一旁的春香眸光一闪,心里嘀咕,脸上浮现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臣谢陛下隆恩!”

    张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在武则天面前跪了下来,磕头谢恩,他不知道校书郎是什么级别的官,但一百两银锭是实实在在的,且这最少表明,打晕皇上的事情算是抹了过去。且他还因祸得福,封官受赏,这样的结果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惊喜交加。

    在张麟受封官职和得到赏金之时,萃阳宫的内侍和宫女都在寝宫门口眼巴巴地俟候着,期望着皇上一高兴,就会赏及他们这些服侍有功的奴婢。

    可皇上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更不要说赏赐了,非但没有赏赐,连口头赞赏都没有,好像所有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可以说,以前的期待有多高,现在他们的失望就有多大,心里简直是拔凉拔凉的。

    他们猜想,很可能是秀男私自离宫的事情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怪他们这些奴婢偷懒耍滑,玩忽懈怠,所以没有赏及他们。

    想到这一层,奴婢们虽然对于没有受赏感觉失望,但总算是没有打板子,也算功过两清了,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于是失望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失落,在失落之余,又对于张麟受封的官职和得到的赏金感到很是失望。

    他们本以为,给皇上侍过寝后,他们的秀男最起码能获千金赏,受封六品官,宫内其他供奉无不是如此,莫非皇上对咱家秀男侍寝的表现不怎么满意?

    按照宫中定制,供奉的起步品秩是六品,严格来说,低于六品不能算供奉,最多只能算有品秩的秀男。

    虽然如此,奴婢们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毕竟秀男在侍奉过皇上后还活着,非但活着,还受封了官职,这总比白身秀男要好得多,比起被砍头处死的下场更要好上一百倍!

    待皇上起驾离开之后,奴婢们环跪在张麟面前,闹哄哄地为他贺喜:“恭喜秀男喜封校书郎之职!”

    “校书郎是什么官?”张麟嘴角抽搐地问道,他对于当官并不怎么热衷,但是了解一下还是必须的。

    “校书郎的品秩是从九品上,并不是很大,但好歹是个官,比白身强多了。”小六子高力士怪里怪气地回答。实际上,他觉得这官儿对一个供奉来说实在太小了,根本配不上供奉的身份。

    后宫的内侍和宫女,只要稍微管几个人,起步就是九品。萃阳宫管事太监小五子是正九品下,高力士都不好意思把小五子的品秩告知张麟,免得后者的心灵受到打击。

    “很好。”张麟欣然点头。

    他知道,在古代品制中,九品是最低的品秩,更何况是从九品,可以说是一个垫底的芝麻官。不过,他觉得受封的品位越小越好,大了他反而觉得受之有愧,有骗官之嫌。芝麻官倒可以坦然受之,一来,以后犯错可以削去品位抵罪,二来,可以压一压这些奴婢,免得处处受他们的掣肘。

    这也很好?咱秀男该有多么不思进取啊!好几个人心里这么想,不过没有谁表示出来。

    “品秩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秀男已经成了供奉了。。。那可相当于嫔妃啊!”小五子谄媚一笑,讨好地说。虽然他心里明白,把九品秀男称为供奉有点牵强,但是,在对他人的职位称号上就高不就低总是讨人喜欢的。比如,把一个管几个小兵的火长称为将军,对方肯定眉开眼笑,说不定把你引为知己呢!

    小五子之所以如此讨好张麟,还有一个原因是,之前后者是白身,他这个九品太监都得乖乖的侍奉,现在张麟已晋升到从九品,成了有身份的秀男,小五子哪能不巴结?反正不管张麟是什么品秩,都是他的主子;而他不管品秩有多高,也逃不脱奴婢的身份。。。这就是命!

    “去你的供奉!”张麟一脚把小五子踹得滚出去老远,他心里说,我又没有给皇上侍过寝,是哪门子供奉?

    小五子一脸的憋屈,他心里明白,肯定是他告密的事情被张麟觉察了,才会在大喜之时遭遇到踹踢这种待遇。

    “还是称我秀男比较合适。”张麟脸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告知。

    此时此刻,张麟还是觉得秀男这个称呼比较顺耳,因为秀男并不是面首,只是候补面首。而他真的不是供奉,仍然保持着秀男之身,最多只能算有品秩的秀男,或者九品秀男。

    高力士红儿翠儿还有两张陌生的脸孔,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他们这位主子为什么不喜欢供奉这个称呼?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呀。

第四十九章 叫我校书郎

    “主子,我们很想继续称你为秀男,可是宫中的规矩,我们不敢违背,若是再称你为秀男,被监正或少监大人知晓,会责罚我们的,挨板子,扣月俸的,都是逃不掉的。”

    几位奴婢嘀咕了一番,最后由在张麟面前比较得宠的翠儿出面劝说。

    她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按照宫中定制,给皇上侍过寝的秀男自动晋升为供奉。至于张麟的品秩有没有达到供奉的底线,那是另外的事情,且他的官位是皇上亲口御封的,谁拿得准皇上封他九品官有没有另外的意思?

    “这。。。”张麟蛋疼,一个称呼而已,都使得下人挨板子扣月俸禄,这是什么事呀。他低头皱眉想了一想,有了一个主意,语气平和地说,“这样吧,你们称我校书郎。这你们总不会挨板子吧?”

    张麟觉得校书郎是个中性的称呼,他好像记得,唐朝大诗人白居易都当过校书郎这一职位。

    “是!”太监和宫女只能答应,校书郎是皇上御封的官职,喊这个称呼,中规中矩,谁也不能指责他们。

    从现在开始,他们对于张麟服服帖帖,谁也不敢忤逆,虽然九品官在他们眼里算不上什么官,但那毕竟是皇上亲口御封的,谁敢不敬?

    倘若张麟现在想逃出皇宫,那么会比之前简单容易的多,但是,此刻他觉得宫外对他来说实在太危险了,等于是狼窝虎穴,还是宫内相对安全。我把皇上电晕过都没有事,那还会有什么事?不就是侍奉陛下吗,她来了,我就给她讲讲故事,倘若她霪虫上脑,要霸王硬上弓,我就再给她来一棒,让她酣睡一场。只有不成为事实的面首,他觉得呆在宫内,也未尝不可。

    至于面首之名,去他娘的吧!反正从被打上鹤印那一刻起,面首这一身份就注定跟随他一生,永远摆脱不掉。

    再说面首这个词,本来也不是什么贬义词,面,貌之美,首,发之美,形容男子之美。张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并不是认命了,而是无可奈何。他觉得他应该先在宫内做出一番事业,博得一个好名声,以后才能堂堂正正地面见狄仁杰张柬之那些所谓良臣正佐。

    到这时张麟才发现,萃阳宫多了两张陌生的脸孔,一个五大三粗的太监和一个身材苗条的宫女。

    “你们是谁?”张麟皱眉看着两位新面孔,语气不怎么友好地问道。

    “回校书郎,我们是控鹤监安排来伺候你老人家的。我叫小梅。”身材苗条的陌生宫女向张麟福了一福,娇声说道。

    小梅瓜子脸,樱桃口,颜值和身材都比萃阳宫最漂亮的宫女翠儿高了一大筹,甚至比上官婉儿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对张麟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从今日开始,小梅就是咱们这班奴婢的头儿了。”红儿含笑向张麟介绍,实际上小梅的品秩是从八品上,比张麟高一品四阶,这一点她不会告诉张麟,以免伤到校书郎脆弱的心灵。

    “我叫岑三。”五大三粗的太监陪着笑,向张麟弯腰行礼,恭声禀道。

    也没有人把岑三的品秩——从八品下——告知张麟,怕严重伤害后者的心灵,以后没勇气做人,更没有勇气做官。

    张麟猜想,这一婢一宦是张昌宗趁着打板子时安插进萃阳宫的,接管了萃阳宫的管事之权,名义上是伺候他,实际上则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人已经塞进萃阳宫,他要想推掉,已经是不可能的。张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因为对他来说,萃阳宫所有人没有哪个不是监视他的。

    实际上,小梅和岑三的加入,并不是张昌宗有意安插的,而是因为张麟在侍候过皇上被封为校书郎后,身份和地位提高了,待遇规格自然水涨船高,服侍他的奴婢人数增加,乃是应有之义。

    此时此刻,站在远远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小五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倘若他不去控鹤监告张麟的状,此刻他应该还是萃阳宫的管事太监,甚至刚才还会受到皇上的赏赐和提拔,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被边缘化了,哎,我之前真是猪油糊了心啊!

    。。。

    麟德殿。

    翌日,武则天按时上朝,并于散朝后,驾临麟德殿,接见了突厥正使始毕可汗,为昨日失约一事表示歉意:“昨日朕有他事缠身,没有接见贵使,甚为抱歉!”

    “陛下,能够等你是我的荣幸。”始毕可汗表示并不介意,随后关切地询问:“两日后我们使团将启程回突厥,不知赐婚公主定的怎么样了?”

    “贵使,天朝为颉跌利施大可汗选定的赐婚郡主乃是长乐王李永之女李青霞。此女秀容端丽,文武兼备,当令大可汗满意。”武则天正色庄严地说道。

    “陛下,不是说好赐婚的是公主,怎么才是郡主?”始毕可汗拱手一礼,疑惑地问道。

    “这。。。”武则天不知如何回答。

    侍立于武则天身侧的上官婉儿面色庄重地解答道:“在我天朝,郡主是太子之女的爵位,并不会比公主的地位低多少,因为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上,因此,郡主也就是未来的公主。贵使请知悉。”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还是未来的公主好!”始毕可汗恍然大悟,欣然接受,然后郑重提出:“陛下,可否让我见一见我们未来的可敦?”

    “当然可以。”武则天含笑同意,朝偏殿方向拍了拍手,旋即,盛装打扮的李青霞在安定公主的搀扶之下从侧门出来,冉冉步入大殿,美若天仙下凡。

    “太美了,简直是仙女!我想颉跌利施大可汗一定会很喜欢的!”见到李青霞本人后,始毕可汗惊为天人,赞不绝口,当即表示同意。

    见始毕可汗对李青霞满意,一块悬在武则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好啊好啊!哈哈~”武则天老怀畅慰,哈哈大笑,笑毕,她愉快地宣喻,“定于明日上午辰时在两仪殿举行盛大庆典,一为赐婚郡主册封大典,二为突厥使团招待宴会。”

    “谢陛下!”始毕可汗弯腰躬身表示感谢,并且不揣冒昧地提出,“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使团人员对于天朝后宫的诸多男嫔妃非常感兴趣,能不能让我们临行之前开一开眼界?”

    “这。。。”武则天沉吟不语,在后宫养面首,虽说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她从来没有拿到公开场合讨论过,这一次若是把面首推到突厥使团面前,会不会引起朝臣的反对,引起黎民的物议?

    “陛下,不如让供奉们于宴会上表演技艺,向突厥使团展现我天朝奇男儿的别样风采,这应该无可厚非!”上官婉儿小声提议道。

    “有理,朕准了!”武则天觉得有理,愉快地答应了。。。

    待始毕可汗退下之后,武则天满面含笑,开金口,启玉言:“李青霞为君分忧,为国辅政,厥功甚伟!特赐为皇嗣李旦之养女,册封为翌阳郡主,享邑五百户!并赏尔父长乐王金锭一百,银锭一千,珠宝一车,锦帛千段,以嘉赏其教养劬劳之功。”

    “谢陛下隆恩!”李青霞伏地稽首,声音如同莺声燕语,清脆悦耳。。。

第五十章 公主府出大事了

    上阳宫。

    “他们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春香把那位受她所命去跟踪张麟和上官婉儿的小宫女拉到无人之处,低声询问。

    “他们先去了麟德殿,不知道见了谁,出来后,张麟身上多了一个很古怪的包;后来他们又去了皇宫门口,好像要出宫的样子,不过碰到鸾台的张阁老,被挡了回来。”这位宫女叫杏儿,是春香的贴身侍女,年龄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也蛮俏丽,办事机灵,悄声回答。

    “有没有别的情况?”春香不满意。

    “别的情况?”杏儿眼珠子转动着,仔细想了想,“张麟在皇宫门口跟张阁老起了争执,被张阁老打了一耳光,嘴巴出血,张麟也给了张阁老一巴掌。”

    “还有呢?”春香追问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想听的是关于上官婉儿的情况。

    杏儿明白,眼珠子转了转,一边回想,一边断断续续说道:“出去时他们两个很疏远,好像陌路人,回来时却变得很友好的样子。。。奴婢还看见上官婉儿送了一块手帕给张麟擦嘴巴,后来张麟又给了什么东西给上官婉儿吃,好像很很好吃的东西,婉儿看起来很喜欢。”

    “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到现在才说?”春香听了这话,眸中闪烁出一抹精芒,笑着批评了杏儿一句,而后兴高采烈道,“看来被我不幸猜中,婉儿这小蹄子动春了,连陛下的禁娈都想染指,这意味着她的末日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做别的举动。”杏儿遗憾地说。

    目击者所说的只能叫证言,若是没有物证相佐,证言跟诬陷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春香明白这一点,不过她也不急,小猫要是发春了,总是会做出忘乎所以的事情来的,以后还怕没证据?想到物证,她的眼眸中又浮现出期待的光芒:“那手帕后来在谁手上?”

    “不知道,奴婢远远地跟着,注意不了那么仔细。”杏儿摇头,旋即补充道,“后来又来了两位奴婢到他们身边,奴婢怕人多眼杂,暴露行踪,就没有继续跟踪。不过,直到他们离开奴婢的视线之前,那手帕还拿在张麟手里,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要是手帕留在张麟手里,那就可以做出一篇很好看的文章了。”春香自言自语,脸上浮现一抹阴辣险恶的笑意。。。

    。。。

    魏王府。

    “启禀王爷,从宫里传来密报,向皇上提出建言的王八旦高人叫张麟。”

    一位身穿绯红色袍衫,年龄约三十岁的王府幕僚,弯着腰,向坐在正殿主位上的武承嗣低声禀告他所调查的结果。

    武承嗣听了,眼睛一抬,射出一道精芒,急吼吼地问道:“张麟?他是何许之人?”

    对于向皇上提出女儿也可继承大统建言的张麟,武承嗣宰了他的心都有,因为这大大地危及到他争夺储君之位的成功机会。

    “据说,张麟是新进宫的供奉,被皇上封为校书郎,品秩是从。。。从九品。”年轻幕僚语气平和地回禀,说到从九品,他的声音有些不连贯,因为他都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一个被封为从九品的供奉,算什么供奉?

    听了幕僚的话,武承嗣倒没有计较张麟的品秩,只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一个新进宫的供奉,一个九品芝麻官,也敢信口雌黄,妄言储位之事,真真是岂有此理,气煞本王了!”

    “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办?”幕僚小声请示道,对于与后宫供奉。。。虽然只是一个九品供奉。。。相关的事情,哪怕他深受武承嗣宠信,也不敢擅自作主。

    武承嗣在殿中踱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殿门之外的远处,眸中射出一道凶狠的光芒,声音阴恻恻地说道:

    “不管他是谁,只有他危及到本王的地位,都要无情清除之!”

    。。。

    太平公主府。

    “启禀公主,宫里武常公公来了,在前殿等候。”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位女官,面带微笑,向太平公主禀道。

    “快去迎接。”太平公主眸光一亮,欣然说道,她知道,老宦官武常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轻易不出宫,一出宫必然有大事。

    说着,太平公主率领一班女官和宫女,步履匆匆赶往前殿。

    在宽敞明亮布置豪华的前殿之内,于主位之下,面朝殿门站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宦官,他头戴黑色太监帽,身穿紫色窄袖袍衫,手持拂尘,气定神闲。。。此人就是御前太监武常。

    武常的权力远高于上官婉儿和春香,因为春香的权力仅限于后宫,上官婉儿的权力范围也只比春香多了一个前殿,而武常则可以到神都任何王公大臣府邸传旨。传旨就意味着莫大的权力。

    对于深得皇上宠信的老太监,太平公主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几步,弯腰行礼,娇声说道:“不知公公驾到,有失迎迓,请公公赎我不恭之罪!”

    “殿下言重了,折煞老奴了!”武常满面笑容,伸手虚扶了太平公主一下。尽管他是深得皇上信任的御前太监,对于其他任何人,他都可以骄纵无礼,可在太平公主面前,他也不敢托大。

    “不知公公下临蔽府,有何旨意?”太平公主面容沉静,轻启玉齿,肃然问道,她知道武常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定有皇上旨意。

    “旨意倒是没有,皇上让老奴来传口谕,让公主即刻同老奴进宫面圣。。。”武常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皇上召唤无小事,太平公主当即整装待发,在登车之前,一名女官急匆匆跑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启禀公主,郡主和小王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太平公主蹙眉问道。

    “今日婢子发现郡主院子里安静得很,心里很好奇,便去查看,发现郡主不在,询问伏侍她的宫女,她们告知,郡主同小王子昨天就离开府里,不知去向,并且严命她们不得声张。”那女官语气急促,原原本本说道。

    “什么?”太平公主听了,花容失色,想到老太监武常就在旁边,此事不能让后者知晓,只得深吸一口气,脸色在一瞬间恢复常态,低声吩咐说:“给本宫满城寻找,务必在本宫回府之前找回郡主和小王子。记住,此事必须办的仔细,不得对外声张。”

    “是。”那位女官答应着,转身去安排了。

    “公主,要是府里有什么事情尚未完了,咱家是可以等的。”武常摆了摆拂尘,笑容可鞠道,不过他的语气之中隐含着另外的意思。作为一个常年跟王公大臣打交道的老太监,用老奸巨猾形容武常,丝毫不为过,他虽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但是从这情形一眼就看出,公主府出大事了。。。

    “没有没有。”太平公主矢口否认,虽然她是皇上的女儿,也深得皇上宠爱,但是进宫面圣的机会也不是随时就有的,再说,日前听说女儿也可以为嗣的消息,她也急于进宫去皇上面前探探风声。因此,哪怕府中出了天大的事,她也不会错过这次面圣的绝好机会。。。

第五十一章 我究竟能做什么?

    既然认为皇宫外面危机四伏,狄仁杰对他的潜在威胁非常大,张麟逃宫的念头便完全熄灭了,觉得还是后宫更为安全。

    人的所有行为都取决于念头。没有念头了,他自然不会再试图逃出皇宫。

    打算留在后宫,并且于后宫做出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业,张麟自然不会坐在宫里干等,干等不是他的风格。

    于这深宫大院,不甘寂寞的张麟,所努力的方向和出发点,就是要让皇上武则天以及众多朝臣知晓,他张麟不是靠面相吃饭的,而是靠能力,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能力!

    但是,他的哪些能力是别人不具有的呢?这需要好好分析整理,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之前在被砍头时,他随口说出了一大串能力,比如比如会说多种语言,比如做菜,比如设计服装,比如。。。

    语言方面的能力,毫不夸张的说,张麟很厉害,粗通十国语言。

    小时候,张麟看过高力士脱靴杨国忠磨墨伺候李白草书吓蛮书的故事,觉得李白实在太牛叉了,同时觉得多掌握一门外语实在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因此,大学时,他利用充足的业余时间,选修了很多门外国语言,包括意大利语,希腊语,土耳其语,日本语,印度语。。。

    在大周的朝廷上,语言方面的能力应该能派上。因为现在的大周,有一种大国的优势,只有别国学他的语言,他们的人民很少学别国语言,跟后世的美国有些类似。

    而语言能力的用处,也得到一定的实际验证,可以说,张麟这条小命,就是靠语言能力挣回来的。虽然语言能力能救他一命,但是无法让他摆脱面首的身份,所以张麟不能依赖语言能力,必须得具有其他能力!

    他会做一些味道鲜美的菜,比如,香辣龙虾,火锅,这些菜应该是古代菜谱上没有的,可他身在后宫,这菜做给谁吃?只做给武则天一个人吃的话,那势必会增加武则天来萃阳宫的次数,于他更加被动,这能力被否决了。

    后世的服装款式很好看,多姿多彩,他虽然没有学过服装设计,但是凭着记忆,把服装样式画出来,并没有什么困难,可是,唐朝人会喜欢吗?很难啊,这个时代的服装都被严格分成三六九等,衣服是不能乱穿的,这个能力也被否定了。

    后世的高楼大厦很是气派,这时没有,也不会造,可是现在人口稀少,用不着造高楼。这能力又被否决了。

    。。。

    每想出一个能力,经过简单的分析后,都被自己否决了。最后,张麟几乎崩溃了,原来,除了语言能力,我跟古代的普通人没有两样,别无长处!怪不得当时武则天对于张麟所说的其他能力几乎没有什么兴趣!唯独对语言能力颇有动容。

    这一点,倒是被他自己说对了,说穿了他就是一个极平凡极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长才。

    但是张麟并没有自暴自弃,因为他所在的处境,不允许他自暴自弃,要是放弃了努力,那最后就只能乖乖地做面首。。。而这是他所不愿意的。

    过了一会儿,张麟又用倒推的方式进行剖析,现在这个时代最需要什么,最缺少什么,或者说最害怕什么?

    经过仔细的思索,张麟认为,古代各方面都很落后,最需要粮食,食盐,金铁,最缺少的是药品和书本,最害怕的应该是战争.

    粮食靠种植,在种植方面张麟也没有什么技术,他很后悔没有攻读农业专业,倘若跟水稻大师学些杂交水稻的技术,回到唐朝应该可以大展宏图,造福亿兆黎民。既然没有这个技术,那只能遗憾放弃这个想法。

    在食盐方面,主要靠发现,目前海盐基本上可以满足供应,但是转运比较困难,张麟记得几个后世发现的内地盐井,可都在四川和云南等地,路途也比较遥远。。。此事只能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在金铁矿方面,张麟也知晓几个后世开采的矿藏所在的地方,比如山东莱州的金矿,福建三明的银矿,山西刑州的铁矿,等等,有几个离神都洛阳并不远,这个可以向皇上建议去开采。

    下次武则天驾临萃阳宫时,或许不用靠讲故事拖延时间,可以跟她谈谈金银矿的开采,倘若我能帮她找到百万两黄金,难道她会不感兴趣?还非要我侍寝不可?

    至于药品,古代以中草药为主,这方面应该还是古人擅长一点,而在西药方面,张麟也不能生产。。。当然他的包里装有一部分常备药,但是数量和品种实在太少了,只能供他自己生一些小病时服用。

    在书本方面,宋朝以前主要靠手抄和雕版印刷,手写肯定是不便,雕版也是费时费料,张麟觉得可以让毕昇的活字印刷提前问世,这个或许会具有划时代的价值?

    当然,在古代最能体现一个人价值的,还是兵争方面的才能和天赋,因为一个国家的强弱完全取决兵争的胜负,倘若谁能做到百战百胜,那此人绝对是超级大英雄。

    据张麟所知,武则天很害怕兵争,所以才有应突厥可汗要求赐婚之事。

    赐婚比和亲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无奈之举,此次用宗室女子赐婚,在朝廷上已是群情汹汹,不少好战的文武大臣公然进行反对。幸好并非战败而被动和亲,而是为致力于两国友好而赐婚,属于和平联姻,所以反对的人数不是很多。假如因战败而和亲,那非得拿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和亲不可,如此一来,估计会遭到更多将领和大臣的反对。

    古代是冷兵器时代,倘若能弄出一些杀伤力很强的兵器,或者射程很远的弓弩,那么在战争中一定能取得优势。

    想到这里,张麟很是兴奋,因为他觉得可以通过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机械原理,将古代的弓弩进行改良,以提高射程;也可以把火药弄成有一定杀伤力的炸药。这一点他自认为靠自己就可以做得到。不过,在和平时期,突然提出要改良兵器,发动战争,这恐怕会遭到朝臣的反对和非议。。。这事只能暗中做准备,等突厥犯边,那时再拿出远射程的兵器,迎头痛击他们,才会得到皇上和朝臣的认可。。。这需要时间啊,不是一蹴而就的。

    当务之急是要做一些能立竿见影的事情,让皇上和所有朝臣很快就能看到良好的效果,这样才能让他们转变对我的看法。

    要是突厥兴兵侵犯大周,那就好了,我就有用武之地了。。。哎,我怎么能盼望战争的爆发呢,这样好像很不好的!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绞尽脑汁的思考,一个思路基本上在张麟的脑海中定型了:文的方面,要把活字印刷搞出来;武的方面,则是改良弓弩,改装火药;货殖方面,按图索骥找到各种矿藏;期望最后能达到“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货能富社稷”的小目标。

    想到这里,张麟眸光大量,嘴角勾起一抹振奋之意,把小内侍高力士叫来,和颜悦色问道:“小六子,在萃阳宫可以起灶生火吗?”

    “不能!”高力士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在哪里才能起灶生火?“

    “起灶生火做什么?校书郎要是吃什么,吩咐奴婢去御膳房去做就是了。”

    ”我起灶生火不是为做菜食,而是要做一些器具。”

    “做器具?”高力士对宫中各局的分工了如指掌,立即回答道,“那就要到尚工局了,那里应该可以的。”

    “好,赶紧带我去尚工局转转。”张麟欣然道。

    正在这时,一名陌生的宦官,在岑三的陪同下,从外面悠然走进来,向张麟传达监正大人的口谕:速去控鹤监侯旨....

    一听到要去控鹤监,张麟浑身不自在,不过,他身为控鹤监的一员,对于监正的谕令,自然不能怠慢,只能在一名内侍和一名宫女的伴随之下,向控鹤监进发…

第五十二章 公主与女皇

    上阳宫,御茶房。

    在宽敞的御茶房内,东西两面墙壁立着铺满整面墙的分成五道隔层的巨大壁柜,壁柜的隔层上叠放着许多工艺精良的坛坛罐罐,里面装着来自各地的名贵贡茶。

    在靠窗的一块极其敞亮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条形的紫檀茶桌,紫檀茶桌上放置着一套极其名贵的陶瓷茶具,上官婉儿一身宫装襦裙,头绾云髻,跪坐在茶桌一侧,烧水,泡茶,添茗,她泡茶的手势轻盈,姿态优雅,有条不紊,行云流水,看起来是一位深谙茶道的高手。

    炊烟袅袅,茶香四溢,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氛。

    武则天一身常服,斜坐于茶桌的一边,面带慈和微笑,手拿小小的品茗杯,悠然喝茶,目光之中浮现着一片柔和之色。

    春香一身蓝色宫服,无精打采地站立在御茶房门外面,嘴角微微歪起,这是生闷气引起的。

    作为主管尚寝尚食两局的总管,一般来说,皇上喝茶的时候,都是她伺候泡茶的,而今天皇上竟然让上官婉儿代劳,她并没有怨恨皇上之意,只是对于上官婉儿的嫉恨又增加了几分。她认为是上宫婉儿把手伸得太长了,竟然侵入到她的份内事务之中。

    “公主到~”老太监武常悠长吆喝之声,把春香吓了一跳,她抬眼一瞧,果真,高贵典雅的太平公主在武常的引领之下,在两名女官和四名宫女的簇拥之中,迈着轻盈的莲步,已经来到离御茶房大门不足五十步远的地方。

    “婢子拜见公主。”春香急忙跪伏在地,大礼参拜。

    “春香,免礼。”太平公主面带沉静微笑,伸手将春香扶起,温声说道,“你已是后宫总管,对我不必行如此大礼!”

    “婢子就算当再大的官,也永远不敢在公主面前托大。”春香谄媚一笑道。

    “难得你有如此之心。”太平公主凤目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然后压低声音问:“你可知皇上召本宫来此所为何事?”

    “不知道,想必是找公主喝茶吧。。。公主请进。”春香满面堆笑说,而后伸手向御茶房里一摆,恭请太平公主入内。

    太平公主提起裙摆向御茶房里迈了几步,见春香站立原地不动,不禁回头问道:“你怎么不进来?皇上与本宫喝茶时,不都是你负责泡茶吗?”

    “这次不是了。”春香摇头,目光中露出一抹委屈之色。

    “那是谁泡茶?”太平公主皱眉轻声问道,眸光不经意地扫向御茶房之内,但是,她的视线被竖在御茶房门口的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屏风所挡,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上官婉儿。”春香撇了撇嘴,回答得相当简洁,语气难免带着一丝对这名字的抗拒之意。

    “哦~”太平公主眸中闪过一道奇异光芒,她唇角蠕动,没有表示什么,但她心里明了,有婉儿在,皇上一般不会谈废话的,看来真的有好事等着我?

    察觉到太平公主的反应,春香心里也是恍然大悟:皇上此次召见太平公主,恐怕不是简单的茶聊,或许有重要事情商谈?

    太平公主深吸一口气,提步绕过龙凤呈祥屏风,进入御茶房之内,目光一扫,就见到全神贯注在泡茶的上官婉儿以及悠然品茶的武则天,她急忙弯腰向斜坐于茶桌后面的武则天深深行礼,娇声道:“儿臣奉旨进宫,参见母皇。”

    “月儿免礼。”武则天满面含笑道,将茶杯放下,招手示意太平公主于茶桌对面坐下。

    月儿是太平公主的小名,她的大名叫李令月。

    太平公主谢过母皇,含笑落座,立时一只盛着半杯茶汤的白色的品茗杯,被上官婉儿放在了她面前。

    母女俩对坐将近半个时辰,相谈甚欢,所谈的无非是家长里短,却并无什么大事,让太平公主很是诧异,也很心急。

    “母皇召女儿进宫,不只是为了聊天饮茶吧?”太平公主抬眸看向武则天,忍不住娇声问道。

    “难道娘找自己女儿喝茶聊天,不行么,非得有别的事情?”武则天伸手轻抚女儿的柔软而白皙的手背,温和地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带着满满的柔情。

    赐婚之事终于尘埃落定后,武则天心情愉快,特意让武常去公主府把女儿太平公主召进宫,两人喝茶对饮,聊天叙话,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

    “行~,当然行!”太平公主听了,嫣然一笑,拿另一只手放在武则天的手上,嘴里乖巧道:“女儿一直闲在府里,无聊得紧。娘什么时候有闲暇找女儿喝茶聊天,女儿都乐意,随时可以进宫奉陪,绝对没有二话。”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娘心里很是欣慰。”武则天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用宠溺的目光平视着太平公主,柔声说道。

    “这都是做女儿的该做的。”太平公主娇笑道。

    虽然口头上说没有别的事情,但是实际上还是有的,作为一个日理万端勤兢有为的皇上,时间极其宝贵,极其有限,哪怕跟自己宠爱的女儿,武则天也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喝茶聊天。

    此次,武则天将女儿紧急召进皇宫,是有要事与她商讨的。

    “朕以一名柔弱女子,身登大宝,处理朝政,统摄社稷,已有两年矣。这两年来,朕劝农桑,薄赋徭,息兵争,禁浮巧,省功役,广言路,进贤能,言必信,行必果,所做的事,朕自认为并不会比其他男皇上差多少!”武则天感慨道,语气平和之中略带激动。

    “母皇的功绩盖过天地,远追尧舜禹汤,近超秦皇汉武。谁说女子不如男!”太平公主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在她看来,的确是如此!她说这话也把她自己带进去了。

    武则天淡然一笑,心里明白女儿的话属于誉美之词,不过她还是很受用:“朕是女皇帝,自然需要女官做事,朕的身边也聚集了不少有才具的女官,如婉儿、春香、清芳、孔雀、凤凰等等,都在宫中效劳,但是对于一个拥有亿兆黎民的朝廷来说,些许几个女官远远不够。”

    对于武则天的这话,太平公主有些莫测高深,不敢轻易接口,只是含笑倾听;虽然被点到她的名字,上官婉儿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不停地给二位泡茶添茶。

第五十三章 开设女子科考

    武则天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小口,目光抬起,柔和地扫视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眼前的两人,沉吟半晌之后,认为还是拿出商讨斟酌一番为好。

    “这几日,朕思考良久,欲要仿效科举,创立女子考试,将更多的才女聚集到朕的身边,为朕辅政,为朝廷任事,为社稷效力。”

    说这番话时,武则天眸光闪亮,神采奕奕,意气风发,好像天下才女都已进入到她的彀中。

    这件事情太过突兀,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惊诧的表情。虽说她两人的才具不会输于同等的任何男子,可开女子科考的事情,她们想也没有想过。因为女子科考,古无先例!

    “母皇真的想要开女子科考?”太平公主眸光流转,不相信地问道。

    “目前只停留在想法上,尚未最终决定!大家一起斟酌斟酌。”武则天颔首微笑。

    开设女子科考的思路,是武则天自己想出来的,但追根溯源,也是从张麟所讲的故事中受到启发的。在张麟所讲的两则女王的故事中,都提及到女官,不仅仅有服务女王及后宫的女官,而且还有服务天下苍生的女官。。。有些女官职位达到女侍郎女尚书之高。

    “女子科考虽然前无古例,正如母皇以女子之身践登帝祚也无先例一样,但母皇不是做得很好吗。母皇开创古今,明鉴未来,可以说是一代圣明之君!母皇所构想的方略,女儿觉得一定可行。”太平公主略微思考了一下,抬眸看向武则天,正色肃容说道。

    对于母皇创立女子科考的构思,太平公主心里自然是一千个叫好,开创女子科考,选出女状元女进士,任命女侍郎女尚书,甚至产生女宰相,这是要把女皇的基业一直维系下去的节奏。母皇年事已高,百年之后,由谁继续这由满朝女臣拱卫的基业,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具有无限想象空间的大好事。当然,这些想法只能保留在心底,不能说出来,不然,很有可能破坏气氛。

    武则天听了,频频点头,不过没有马上决定,而是转眼看向上官婉儿,微笑着询问道:“婉儿,这事你怎么看?”

    开女子科考,对于上官婉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威胁,因为一旦举行女子科考,那么就将有更多的才女出现在皇上身边,其中的佼佼者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她的位置。

    不过这种担心,上官婉儿不会在口头上表达出来,实际上,以她的天纵之才,也不怕任何竞争,也不惧任何威胁。以她的聪达颖悟,能看不出来吗,武则天并非是跟她们商量,无非是通个气透个底而已,她要是跟武则天说开女子科考不好,那很有可能令武则天怀疑她有私心,那么她的位置恐怕马上不保。

    “回陛下,臣觉得此事甚好,女官多了,陛下的皇位将固若金汤!”上官婉儿一本正经地回答。

    听了上官婉儿的回话,太平公主眉头略微一皱,大有深意地瞧了上官婉儿一下,又匆匆地扫了武则天一眼,按宫中定制,所有女官在皇上面前都是自称奴婢或婢子的,对比春香在自己这公主面前都自称奴婢的情形,这婉儿是不是有点自大呢?

    不过她发现武则天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不悦情绪,甚至没有注意到上官婉儿在自称上的细小差异,太平公主也没有必要就此事训斥上官婉儿。

    “好!”武则天欣然笑道,当场拍板,“就这样定了,朕决意举行女子科考。”

    因为女子科考不涉及到朝廷社稷,至少在目前不会涉及到,所以不用拿到朝堂上去讨论。若是拿到朝堂上讨论,肯定通不过,那班道貌岸然的大臣,一直推崇女子尚德不尚才,怎么会同意开女子科考呢?

    “陛下英明!”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异口同声说道。

    “好,好!朕盼望今年就能看到女状元的产生。。。哈哈。。。”武则天心情愉悦,仰天大笑。

    “陛下,今年恐怕来不及。不管是女子科考,还是男子科考,都需要经过县考,郡考,部考,最后才到殿试,这需要漫长的时间。。。”上官婉儿想了想,伸手比划着,温声说道。

    “婉儿说的有道理,可朕实在等不及啊。”武则天脸上露出一抹颇为遗憾的表情。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互相对望一眼,都扑哧一声笑。女子科考的事情,前一刻还仅仅是一个想法,现在就想看到女状元的产生,皇上未免太性急了一些吧。

    “你们笑什么?”武则天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含笑不解地问道。

    “陛下,性急吃不得热豆腐啊。”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道。

    “呵呵。。。”武则天也知道自己太性急了一笑,呵呵一乐,端起茶杯略微啜了一口茶汤,抬眸看向太平公主,以征询的语气问道。

    “月儿,如果由你去操办女子科考,你打算如何着手进行?”

    虽然只是征询意见,但太平公主觉得此事对她非常紧要,所以她凝眉思考了一会,然后挺直了娇躯,正色庄容说道:

    “如果由女儿操办此事,女儿将从以下几点着手进行。

    “首先,颁发开女子科考的告谕,着重强调母皇爱才惜才之心,不欲令深闺绣阁多才能文之女湮没无闻,急欲将天下才女聚集神都,亲加勉励褒奖,此乃旷古恩典,云云。

    “让所有官员和军民都知晓女子科考的程序、时间以及参考者的身份条件等等。

    “在告谕之中,明文规定,在每一场科考中中式的才女,分三六九等,各有封号,比如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女状元等等,另外封号也可大而广之,使得荣耀及以才女之双亲。这样他们才会踊跃让家中的女儿参加科考。

    “在时间上,女子科考可以仿照男子科考,三年一比,男子大考在秋天,女子大考可以定在春天。但由于这是首次女考,在时间上可以做得紧迫一些,比如在颁发告谕之后三个月就举行县考,县考后又三个月郡考,郡考六个月后部考,部考后一个月殿试。这样一来,明年此时就可以产生女状元了!”

    在太平公主阐述自己的思路的时候,武则天眸中闪过一道惊喜激赏的光芒,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看不出我女儿有这么大的能力,跟婉儿比起来,一点不会逊色,把她闲置在府里,实在有浪费人才之嫌。

    对于太平公主的思路,武则天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随口问道:“月儿,女子科考,属于首创,极其紧要,必须得可靠人员去经办,才能令朕放心。朕想让你经办此事,不知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第五十四章 展现的机会

    见母皇要对自己委以重任,太平公主喜上眉梢,眸光大亮,心情振奋雀跃。

    之前,母皇向她征询对女子科考的看法,这并不算什么,以前也常有征询之事,但这次提出让她具体经办此事,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虽然目前来说,女子科考的重要性还没有显露出来,算不上朝政大事,但是以后大家会逐渐认识到女子科考的重要程度,不会比男子科举低多少。

    且女子科考对于太平公主来说,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倘若女考由她主持,最后选中的才女,都算是她的门下弟子。

    能在县考郡考部考殿试之中过关斩将,脱颖而出的才女,不唯才华出众,家底也肯定殷厚,不是官宦之女,就是富家小姐。这些才女成了她的弟子,那么,她们的背后家庭,自然也变成了她的势力范围的一部分。。。这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太平公主还是抑制了这种激动兴奋之情,调皮地冲武则天咂了咂舌头:“娘亲说的是真的吗?”言下之意,她有些担心娘亲在哄她。

    “朕金口玉言,岂有哄你的道理?”武则天和蔼地笑了。

    平时,武则天虽然对于女儿太平公主很是宠爱,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从不委以朝政重任,怕引起后者对神器的觊望,到最后因什么都得不到而受到伤害打击。

    这一次,受到张麟所讲的“女儿也可以继承大统”“天下女王比比皆是”之话的影响,武则天决定让女儿太平公主担些事情,从新创的女子科考开始试水,看看她的实际能力再说。这并不代表武则天有意让太平公主当储君,而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倘若后者真有处理大事的煌煌大才,她或许不排除这个可能。

    既然母皇说“金口玉言”,那自然不会有假,太平公主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思,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展现才具的机会,便当仁不让欣然答应:“母皇愿意把女子科考之事交给女儿去办,女儿求之不得,岂有不愿意的!女儿定会克尽全力办好女子科考,力求将天下有才的女子遴选出来,悉数召入宫中,为母皇所驱使,为大周社稷效劳。”

    “好,好!”听了太平公主胸有成竹的话语,武则天眸中闪过一抹满意的光芒,颔首连赞两个好,旋即抬手一指上官婉儿,温声吩咐道:“女子科考,就由月儿主办,婉儿你进行协理。”

    “是,陛下!臣定会全力协助公主,把女子科考办好!”上官婉儿脸上浮现怡人微笑,恭声回答。

    “明日朝廷将举办招待突厥使团的盛会,你也参加吧。”最后武则天对太平公主柔声交待道。。。

    。。。

    控鹤监。

    “圣旨到~”一声女子吆喝声传进三进院门的控鹤监正殿,如同黄莺出谷,嘹亮而清澈。

    “哗啦啦~”

    “臣等接旨~”

    控鹤监正殿里面,莺莺燕燕一大把,以张易之为首,纷纷撩衣跪倒在地,张麟也在列,等待天使从大门口步入正殿宣旨。

    由于控鹤监进深颇深,从大门口走到正殿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天使进入的空隙时间内,跪在张麟身旁的薛梓异,歪着脑袋看着张麟,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十五郎厉害,小弟实在佩服之至!”

    张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对方什么意思,略微歪着头,皱眉问道:“佩服什么?”

    “你在南门揪打当朝阁老,实在是英雄了得,等于给咱们这些供奉扬眉吐气了!”薛梓异挑起大拇指,赞叹不绝道,不过声音压得低低的,让身旁其他人听不到。

    “没有的事,你听谁乱说的?”听了这话,张麟紧张得瞳孔收缩,矢口否认。本来他以为这事除了上官婉儿主仆知道,还有前殿的部分官员和禁卫知道,就没有谁知道,没想到薛梓异竟然也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莫非是从上官婉儿那儿?这不可能吧?

    “在宫中没有小弟不知道的消息。”薛梓异得意地抬起下巴。

    “佩服佩服。”张麟机械地笑道,心里却在思忖,我私自出宫的事情,看样子连监正和监丞都不知道,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惩罚我,这事薛梓异怎么会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十五郎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薛梓异亲热地说道,伸出一只猪手,迅疾无比地拍向张麟的肩膀,由于正堂里跪了不少人,每个人所跪的地方很有限,后者急忙把身子往另外一边歪了过去,脑袋差点磕到旁边的田道归的下巴。

    “你们咋回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一下?”田道归皱眉,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张麟与薛梓异,不满的责备道。

    在说话之间,手持明晃晃圣旨的上官婉儿在几位宫女的簇拥之下进入正殿,面向跪在地上的满堂供奉,亭亭玉立地站立着,目光在人们脸上快速扫过,当看到张麟也在列时,眸光微微闪动,不过她并没有表示什么,双手捧着圣旨,徐徐展开,面露肃然之色,郎声宣读:

    “圣神皇帝诏曰:大周与突厥联姻,休兵致和,两国敦好,乃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朝廷将于明日辰时在两仪殿举行翌阳郡主册封大典,暨招待突厥使团之盛大宴会,因突厥使团仰慕我朝奇男风采,特恩准控鹤监诸供奉参与此次盛会,并且于盛会上呈演精彩技艺。钦此!”

    “臣谢陛下天恩!”张易之恭声说道,并且弯腰屈背,俯伏在地上,稽首如仪。其他人亦是如此。

    “这是煌煌天恩,也是各位展现自身能力的大好时机,诸位供奉可要好好把握。”上官婉儿将圣旨交于张易之手里,娇声说道,虽然她内心之中看不起这些供奉,但是,口头上还得说几句官话,说话之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张麟的身上扫了一下。

    “谢谢上官大人不辞辛劳,为我们带来如此佳好的旨意!”张易之兴高采烈道,双手接过圣旨。

    在上官婉儿与张易之寒暄并交接圣旨的空档时间,薛梓异又凑向张麟,神神叨叨地说:“你想不想知道,这位上官婉儿,在大周美女榜上排第几名?”

    本来张麟没有什么谈兴,听到上官婉儿的名字,他的神情为之一振,身体略微倾斜,小声而好奇地问道:“第几?”

第五十五章 什么约定?

    “你猜猜看。”薛梓异没有马上告知,而是卖起了关子。

    “。。。”张麟无语。

    “十五郎,现在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等方便的时候,我再细细告诉你。”薛梓异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麟一眼,淡淡一笑道,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态。

    “随便~”张麟摇头,心里说,这家伙实在太惫赖了,把人家的兴致吊起来了,却闭口不言,莫非还想从我这里交换什么不成?

    “告辞~”上官婉儿抱拳,向张易之告辞,而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同她而来的几名宫女亦鱼贯而出,紧随而去。

    张易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双手托着金色圣旨,昂首阔步走上主位,转身面朝大家,意气风发地说道:

    “诸位兄弟,这是开天辟地的大好事,将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所以你们有什么特长,尽情地表现出来,让那些看不起我们说我们靠面相吃饭的人睁大眼睛瞧瞧,我们不仅仅比他们长得俊朗帅气,我们也有过人的天赋和才能!”

    “兄弟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以前,我们虽然在后宫位高权重,但是却为朝臣所不齿。特别是狄仁杰张柬之等人,毫不掩饰对我们的鄙视,实在令人气愤!”张昌宗走到主位侧首,朝向大家,挥舞着胳膊,白皙的脸上,带着糅合了激动和愤慨的表情,声音激越,高声说道。

    “邺国公说的对!这次突厥使臣帮了我们的忙,使得我们有机会登上如此重大的盛典现场,展示自己,这种机会当然不容错过。我第一个报名。。。和七郎一起登台表演!”田道归摩拳擦掌,兴奋地叫道。

    “对极了!”薛梓异神情雀跃道,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张麟:“十五郎,你不会置身事外吧?”

    “不会。”张麟道。

    虽说张麟仅是九品秀男,不够供奉的格,但由于他的官职和品秩是皇上于他侍寝之后亲口御封的,控鹤监也拿捏不准皇上的意思,且不便就此事询问皇上,就稀里糊涂把他当作供奉的一员。。。成了十五郎。倘若把张麟排除在供奉之外,万一惹皇上不高兴,那就反为不美了。

    既然张麟被认为是供奉之一员,自然有资格参加此次盛典。

    明日的盛典,参加者不但有朝中重臣,还有亲王公主,甚至还有突厥的使臣,称之为国际舞台,也不为过。这是一个展现自我能力的绝好机会。对于一心要洗清自己、改善自己在他人心目中形象的张麟来说,可谓一世无二的绝好机会。

    张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踊跃参加,所报的项目是唱歌。

    虽然之前张麟一股脑儿说了很多才能,但是能够拿出来展现表演的才艺却并没有多少。比起古代人来,除了懂一些在古代派不上用场的科学知识,以及会背诵一些后人所写的诗词歌赋之外,张麟实际上也没有太特别的才艺!说实在的,他只是芸芸众生之一而已,跟其他人相比,并没有什么独异而突出的禀赋。

    在宴会上,科学知识无法展现,还是诗词歌赋比较恰当。当然,完全背诗诵词那种表演,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只有把诗词歌赋唱出来,或许可以吸引人们的兴趣。。。这就是唱歌。

    在古代没有音响设备,唱歌基本上靠清唱,难以将感情和气势表现出来,本来张麟会弹吉他,可古代没有吉他,要不然他可以自弹自唱,增强气氛,而古代的乐器,比如琵琶琴瑟等等,他又不会,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看来,到时候只能借助于自己的口技和肢体动作进行配合,以增强气势,虽然效果差一点,但也只能如此!

    几乎每一个人都报名参加,主要以群体项目为主,说实在的,他们若是有突出的才艺,也不会甘心做面首了。

    报完名之后,张昌宗神秘兮兮地把张麟拉到一旁,怪里怪气地问道:“十五,你是不是觉得升了郎,就可以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张麟愕然道,如同丈二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是包公陈世美和八十板子的事情。”张昌宗比划着提示道。

    “哦,原来是这事!我哪能忘掉呢?正愁没有机会给少监大人讲呢。”张麟呵呵笑道。

    “到少阳宫去,慢慢给本公讲来!”张昌宗拉着张麟的手,往控鹤监外急急走去。

    “什么事情,这么鬼鬼祟祟的?”张易之见了,从后面大喊一声。

    “没什么,就是有些表演上的事情,需要跟十五探讨一番。”张昌宗连忙掩饰道。

    “你表演的是箫笛,而十五的表演是唱歌,两者风马牛不相及,需要探讨什么?”张易之一针见血指出,旋即,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瞪着张昌宗,质问道,“六郎想藏私不成?”

    “什么藏私?藏什么私?”张昌宗摊开双手,道。

    “你想还糊弄我!”张易之皱了皱眉头,而后冲着张麟发火,“十五,那八十板子,六郎打得,本公也打得。”

    “是。”张麟吓了一跳,连忙称是,眼睛却看向张昌宗。

    “五郎,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张昌宗见瞒不下去,只能滴水不漏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张易之。

    “哪里也别去,就在这里讲!”张易之抬手一挥,斩钉截铁道。

    “行!”张昌宗只能答应。

    对于张麟来说,在哪里讲都一样,只要张昌宗同意,他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就在控鹤监内,张麟把包公怒铡陈世美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演说了一遍。由于张易之等人没有听过前半段,所以开始时他简短地复述了一些前面的片段。

    听完之后,大家无不拍手称快,大声赞好!

    “这家伙看起来太不简单了。”田道归低声向薛梓异说道,语气之中带着对张麟的难以掩饰的佩服之意。

    “是啊,看来咱们与他的联系还不够,得继续加强才对。”薛梓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终于大家都散了,各自离去,张麟也离开了控鹤监,在宫女小梅和内侍高力士的伴随下,回萃阳宫而去,准备与唱歌相关的事宜。

    自从张麟被封为校书郎,他就开始重用高力士,因为他心里因击晕过高力士而对于后者抱有一些愧疚。

    至于小梅,因为是萃阳宫的管事女官,很多事情都是由她安排的,去控鹤监自然少不了她的跟随。

    “想不到你讲的故事这么俗套!”一个娇美清脆的声音传自身后,把张麟吓了一跳。。。

第五十六章 我不是有意的

    张麟闻声扭头回顾,只见身穿绯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上官婉儿亭亭玉立地伫立于一株花叶茂盛的桃树下面,脸上带着愉快的表情,身旁站着她的侍女烟儿,嘴角浮现着甜甜的笑意。

    此处是一处小型花园,叫桃花苑,离控鹤监约半里路,离萃阳宫约一里路,种着数百株花繁叶茂的桃树,桃花恣意盛开,绚美无比,灼灼芬华,灿若锦霞,芳冽的花香飘溢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讲故事?”张麟不禁抬手摸了摸太阳穴,诧异道。

    “我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道,原来刚才她宣完旨后,并没有走远,听到张易之勒令张麟讲故事的声音后,被吸引了回去,隐身在门外听了一个滴水不漏。

    “你觉得怎么样?”张麟眉开眼笑问道。

    “不怎么样!说实在的,你刚才那个故事太俗套了!不就是一个清臣不畏权势的故事吗!跟狄仁杰惩治薛敖曹的事迹比起来,差太远了。”上官婉儿直言不讳地点评,简直把张麟的故事说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最关键是,还带出来悲催的薛敖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麟听了面色大变,眉头皱成了川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婉儿,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上官婉儿察觉张麟的神情变化,连忙道歉。

    你不是有意的,但你是故意的。张麟心里这么想,不过没有表示出来,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极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没关系。”

    上官婉儿歪着脑袋,注视着张麟略显忧郁的侧脸,心里觉得有些后悔,看来这人很敏感,不能再刺激他了。

    小梅烟儿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张麟为啥听到狄仁杰的名字会表现出这种如同猴子听到老虎吼叫的惊惧表情?高力士却有所明白,小声地在她们耳边嘀咕了几句,她们都明白了,扭头用同情恻隐的眼神看着张麟,好像被狄仁杰惩治的就是她们眼前的这位校书郎。

    大家都一声不吭,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朵桃花从树枝上冉冉飘落,打破了这种静止。

    上官婉儿伸出白皙纤长的玉手接住那朵娇妍欲滴的桃花,放在鼻翼前嗅了嗅,又放在额前的梅花钿上横竖比划着,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似的,明丽的眼眸偶尔斜睨张麟一下,似乎很想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话由,最后只能就眼前的桃花做文章,自言自语道:“这桃花真美,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张麟脱口而出,没得说,诗经三百首被他小时候背得滚瓜烂熟,只要说出上一句,他就可以立即背出下一句,一个嗝都不会打。

    一抹如同桃花般的晕红飞上了上官婉儿白皙滑嫩的脸上,她只能用桃花遮面进行掩饰,哎,她只是随口一说,应桃花之景而已,没有去想这句诗的涵义。。。这可是新娘嫁歌。。。她压根不会想到张麟能说出下一句。

    诗经上的这几句诗,高力士等人不懂,因此他们无法理解,怎么说着说着,上官婉儿的脸就红了呢?

    “咋了?我对错了?”张麟不解地问道,因为刚才那一句,他只是随口对答,属于熟练到近乎机械性的反应,根本没去深思内中的含义。

    “不是。”上官婉儿羞答答地说,觉得自己想多了,而后没话找话,以作掩饰,“知道么,你私自出宫的事情,差点让皇上知道了。”

    “真的?”张麟听了吃惊不小,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虽然他已提前向陛下坦承,但当时所坦承的极其含糊,跟没有坦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倘若陛下追究起来,他难逃罪咎。

    “我说是差点。。。”上官婉儿眸光流转,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皎洁无比的牙齿,炫人眼目。

    “差一点是什么意思?”张麟不解。

    “鸾台纳言张柬之在朝见陛下时,在禀报完朝事之后,几次欲言又止,又不停地拿眼看我,我猜他很可能想告你的状,但又说不出你的名字,加上我在场,他也不好意思说。”上官婉儿没有藏着掖着,直言相告。

    “可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麟摸着额头,心有余悸地说。

    “放心,陛下接见大臣时,我基本上都在场,所以,张柬之恐怕很难找到机会告你。”上官婉儿一边把玩着桃花,一边柔声宽慰张麟。

    “谢谢上官大人!”张麟一躬到地,满怀谢意道。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他告你,不等于告我吗,当时我跟你在一起的。”上官婉儿笑靥如花,伸手虚扶张麟。

    “那是那是,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张麟灿烂一笑,亲切自然地说道。

    “你才是蚂蚱呢!”上官婉儿嗔道,却是一脸娇羞,扭过身去,将桃花轻轻地抛了出去,再接住另外一片,似乎不想搭理张麟。

    “你想不想知道我明日表演什么?”张麟抬手摸了摸下巴,随口问道。

    “不会是讲故事吧?”上官婉儿抬眼用清澈的目光看向张麟,唇角勾一个揶揄的笑。

    “哪能呢。我若是表演讲故事,突厥使团就甭回去了。”

    “此话怎讲?”

    “他们听故事听上瘾了,不想回去了呗。”

    “嗤。。。”上官婉儿嗤笑一声,摇头无语,这牛皮吹的,简直可以当鼓打。

    “实话告诉你。。。是唱歌。”张麟不再瞎扯,实言相告,然后突发奇想,试探着问道,“到时候你有没有可能跟我配合一下下?”

    “不知怎么配合?”上官婉儿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你会弹琴之类的吗?”据张麟所知,历史上的上官婉儿才气纵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应该会弹琴。

    “我会弹琵琶。”上官婉儿扬了扬眉毛,挺起傲人的胸膛,傲娇地说道。

    “琵琶也行,到时候你给我配乐,行吗?”张麟笑着邀请道。

    旁边的烟儿和小梅都睁大了眼睛,张麟竟然胆大包天地提出让上官婉儿为他弹琵琶配乐,简直是作死的节奏。而高力士的脸上则带着期待之色,一副此事未尝不可、就看上官婉儿本人是什么态度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 又被我逮到了

    “这事我不能做主,需要请示皇上。”上官婉儿榛首轻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就算了!”张麟只能遗憾地放弃,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可能过分了,毕竟上官婉儿的身份不是普通宫女,而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后宫女官之首,职位可以与朝廷阁老分庭抗礼,让地位如此尊崇的人为自己配乐,哪怕自己是天皇巨星,也做不到。。。

    “哈哈~,又被我逮到了!”先前出现过的宫女裹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咋咋唬唬地说道,她依然穿着那套宫女服饰,身后依然跟着那位漂亮的小男孩。。。

    “真。。。真是的,你怎么弄得鬼鬼祟祟的。”见了裹儿,上官婉儿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真的被对方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手忙脚乱地说道。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却倒打一耙,说我鬼鬼祟祟!我们比你们先到那儿的,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裹儿娇笑道,伸手向着上官婉儿指指点点,而后又指向桃林深处,那意思是那是她们之前的藏身之所。

    “什么,你们先到的?那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上官婉儿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之前她与张麟所聊的事情,若是落入他人耳中,那绝对是一个大把柄。

    “三郎,你告诉他们,我们都听到些什么。”裹儿并没有回应上官婉儿的问题,而是让那位小男孩代为回答。

    三郎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上官婉儿,咂咂红润的嘴唇,脆生生地问道:“婉儿姐姐,昨天的糖还有吗?”

    “糖。。。没了。”上官婉儿摇头,因为她全给了她们,一颗没剩,她也不好向张麟讨要,再说,她也不知道张麟还有没有呢。

    张麟明白这小内侍喜欢奶糖的味道,吃上瘾了,吃了还想吃,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给他,当时婉儿一口气把九颗糖都塞到裹儿手里,都让他心疼了不少时间。

    “三郎,我叫你把你听到的告诉她们,你说糖干什么?”裹儿伸手拍了拍三郎的头,不满地问道。

    “主要是口渴,既然没有糖,我只好干着嗓子说。”小男孩三郎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上官婉儿一眼,抬手指着张麟,用清脆的童声说道,“我听到这位哥哥要表演唱歌,想要婉儿姐姐弹琵琶配乐。可婉儿姐姐却说,她自己不能做主,要请示皇。。。皇上。”

    “还有呢?”裹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循循善诱。

    “我还听到,这位哥哥说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婉儿姐姐说,你才是蚂蚱呢。”三郎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一点隐讳都没有。

    张麟明白了,这小内侍刚才是向上官婉儿索要糖果,或许给了他糖,他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会说。看不出来,这小内侍,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奸猾,简直是不当人子!

    听到这里,上官婉儿脸上都变了颜色,明白自己与张麟的对话被对方两人听了大半,只是心里还怀有一丝侥幸,或许她们没有听到最重要的部分。

    “说重点,比如他们是怎么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的?”裹儿对三郎挤眉弄眼,进行赤果果的提示。

    “好像是。。。”三郎欲言又止,怯怯地瞟了上官婉儿一眼,又扫了张麟一眼,最后,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因为这位哥哥私自出宫。。。”

    “不要再说了。”上官婉儿的脸色已经煞白了,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了三郎粉嘟嘟的嘴巴。

    “呜~”三郎睁大眼睛,呜呜大叫着挣扎,头往两边一阵乱晃,别看他年纪小,力气却不小,晃的上官婉儿的娇躯都有些站立不稳。

    上官婉儿急忙放开了手,担心万一捂出人命来,那就麻烦了,并且马上向三郎道歉:“对不起,三。。。郎。”

    三郎一点没有生气,也没有哭闹,而是一边用小手捋顺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一边宽怀大度地说:“我没事的,你没事就行了。”

    本来张麟还可以考虑回去拿几颗糖给三郎吃,既然他什么都说出来了,那么,糖没了!

    “婉儿姐,假如两条大蚂蚱落在你手里,你会怎么处置它们呢?”裹儿扬了扬眉毛,无比地得瑟地说,言语之中带着赤摞摞的威胁。

    “真。。。真是的,你别开玩笑。我的小心脏很脆弱的,会受不了的。再说,咱们可是好姐妹,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过你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上官婉儿只能低声下气,陪着笑脸向裹儿讨好道。

    “这就对了,婉儿姐放心,以咱们的关系,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把刚才听到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裹儿亲热地伸手拍了拍了上官婉儿的胳膊。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上官婉儿语气急切,开门见山地提问,要是对方的要求她能做到,她一定会毫不含糊地加以满足。

    “我还没有考虑好,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好不好?”裹儿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老鼠戏猫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朱唇微挑,浮起一抹得意的表情。

    “好吧。”上官婉儿很是无奈,也很是尴尬。

    “我也是,只要有糖吃,什么都不会说。”三郎摇头晃脑,老神在在地说,说话一点都不含蓄,让张麟忍不住想给他一颗暴栗。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美眸看向张麟,那意思是,还有糖吗,有的话,给他几颗就是了。

    对于上官婉儿的示意,张麟耸耸肩,没有答应,他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何况被这么个小屁孩威胁,传出去让人笑话!

    “麟哥哥,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裹儿笑靥如花,娇声向张麟打招呼,好像张麟刚刚才进入她的视线之内,之前则如同空气,视而未见。

    “好。”张麟随便应付了一句,对裹儿爱理不理的,说实在的,他心里并不想搭理裹儿。一句话,此女有毒,尽量远离。

    “麟哥哥,你不是明日唱歌需要配乐的吗,我会弹箜篌,要不让我给你配乐。”裹儿忽然想起什么好主意似的,美眸放光,兴奋地提议道。

    “我会击鼓,算我一个!”三郎来不及地附和,摩拳擦掌,神情雀跃,好像击鼓的事情对他来说比天还大,把索要糖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字不再提。。。

第五十八章 公主驾到

    “谢谢,不要!”张麟一口拒绝,连大脑都没有经过。

    裹儿以他私自出宫的情由威胁上官婉儿的对话,张麟自然听明白了,不过,他判断她们之间的关系甚好,因此觉得她无非是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的。再说,知道他私自出宫的人,不止一两个,除了张柬之外,还有虎将军,以及一众禁卫,甚至连薛梓异都知道,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婉儿姐姐,你看他!”裹儿有些来气了,绝美的眼睛浮现出一抹幽怨之色,性感的唇角都有些抽搐,刚才明明是张麟恳求上官婉儿配乐却遭到后者拒绝,现在她主动提出给他配乐,他却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加以拒绝,这心偏得太厉害了!

    见了裹儿的反应,上官婉儿直摇头,觉得前者的考虑实在太欠缺了,离犯错不远了,不禁柔声耐心劝说道:

    “真。。。真是的,这不是儿戏。明日的演奏,要在皇上、突厥使臣和王公大臣面前亮相,你们这身打扮,瞒得了别人,能瞒得过慧眼如钜的皇上?

    听了上官婉儿的说辞,裹儿与三郎互相对望一眼,想想前者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丝失望浮现于她们稚嫩的脸上,眼睛都显得黯然无光。

    裹儿蹙眉略微沉吟了一会,眸中闪过一道倔强的光芒,在自己脸上比手画脚道:“婉儿姐,我们可以化妆呀,化得没有人认得出的那种,要不然可以戴上面纱。。。”

    “涂成花脸,或者带上面具,都是可以的。。。”三郎笑哈哈道,看样子,他们非给张麟伴奏不可。

    张麟觉得有些惑然不解,一个宫女和内侍而已,被皇上看见又能怎样?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吗?莫非明日的表演只能独自参与,不能请人帮忙,可圣旨上并没有这么说啊。

    “哎~”上官婉儿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子或许勉强能蒙混过关,不会被人发现,不由得转而看向张麟,温声劝说:

    “我这里未必能得到皇上的允准,不如就让裹儿她们给你配乐吧。你看怎么样,校书郎?”

    校书郎三个字,上官婉儿特意加重了语气,目的是让裹儿知晓张麟的身份,今非昔比,不能再儿戏了,但是裹儿却如同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眼巴巴地瞅着张麟,等着后者的答应。

    “这。。。好吧。”张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因为他觉得明日的表演,对他来说相当重要,如果没有配乐,肯定不会产生理想的效果,那绝好的展现机会很有可能被浪费。既然这两人愿意为自己配乐,那就先答应再说。

    “太好了~”裹儿笑逐颜开,比得到千金赏赐还开心,与三郎互相击掌,欢呼出声。

    “公主驾到!”一直俟后在旁边,与小梅小声嘀咕什么的烟儿,忽然小声提醒道。

    听到公主驾到,裹儿眸光闪烁,抬眼向四下快速扫视,下一刻她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拉起三郎的手,急匆匆钻入桃林之中,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跑的那个快呀,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张麟觉得很奇怪,游目四顾,只见两名女官和四名宫女簇拥着一位身穿水晶蓝色曳地长裙,头绾着孔雀开屏髻,貌似极其尊贵高雅的年轻女子,沿着紧贴桃林的曲折甬道,逶迤而来。

    此女肤色雪白,滑如凝脂,明眸善睐,容貌超群,气质极其典雅高贵,一看就是一位贵女。

    “奴婢拜见公主!”见到来人之后,烟儿小梅高力士等人忙不迭地撩衣服,扑通扑通跪倒在地,非常熟练地叩头拜见。

    “臣拜见公主!”上官婉儿亦弯腰低眉,深深行礼,口内恭声说道,哪怕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位高权重的后宫之首,见了公主也要恭谨地拜见,在礼节方面丝毫不能托大,这和九品太监老老实实地伺候白身秀男的道理是一样的。

    “公主?莫非是太平公主?”

    张麟心里嘀咕,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他觉得这位公主在容貌方面与武则天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鼻子和嘴唇,神似程度极高,说到神似,张麟猛然想起,刚才那宫女裹儿也很神似,且神似的程度更高。。。他转头四顾,那两位小家伙早已逃之夭夭,踪迹全无。

    见到尊贵无比的太平公主驾临,张麟没有如其他人一样伏地下跪,甚至没有如上官婉儿一样弯腰行礼,刚才是怎样的站姿,此刻仍然保持怎样的站姿,因为,按照他所习学的礼仪,根据他目前的身份,他只需对三人行大礼,皇上、监正和监丞,见到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分庭抗礼,当然,如果见了王爷公主,一定要下拜,那也是没有人阻止的,礼多人不怪嘛。

    的确,来者就是太平公主,从上阳宫出来,得到母皇交办的女子科考的重任,这可是一项跟未来的朝政息息相关的重要职事,她心里激动狂喜,在上阳宫她这激动之情被强行按压,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一离开上阳宫,她就不再掩饰了,脸上浮现出春风十里的欣悦表情。她手下的两名女官和几位宫女,获悉此事后,都为她高兴,脸上也是挂着开心愉悦的笑容,倘若不是身在皇宫大内,她们可能要弹冠相庆,欢呼出声了。

    上官婉儿受命去控鹤监宣旨后,太平公主留下与母皇单独详谈了一会儿,之后又与春香闲聊了一会儿,办完事后,本来可以直接经昆池苑提象门出宫的,不会来到这后宫深处的,不过她突然心血来潮,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念头,郡主和小王子有没有可能潜入皇宫大内?因此特意在整个后宫绕了一大圈,不过因此事甚大,不好声张,只是悄悄地四下寻觅了一番,却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在行路之时,听有一帮人高呼出声,太平公主脚步略微一顿,目光扫视四周,发现左前方有一班人在拜见,并于第一时间视及立而不跪、一身伪娘行头的张麟,她马上就判断出,后者是母皇的面首之一。

    虽说面首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贬义词,但若是加上前缀,那就不怎么好听了,甚至让人憎恶,比如:妻子的面首,母亲的面首。。。

    若是再加上数量,比如妻子的八位面首,比如母亲的十位面首,那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此刻,站立在太平公主面前的,就是她母皇的众多面首之一,这让她如何忍受?虽然不能忍受,但也只能接受,因为她母亲是至高无上的皇上,纳面首属于非常正常的事情。

    从某个角度来说,后宫这些面首,算的上是她的假父,甚至可以说是继父。

    当年,与赵太后只能算私交的嫪毐,都自认是秦始皇的假父,如今,武则天的这些面首,都是明媒正娶的,说是她子女的假父,一点都没有错,说是继父,也是合情合理。

    因此,在见到张麟在场的一瞬间,太平公主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脚步并未停留,如避瘟神一般,从跪伏于地的众人身旁绕行过去,一声不吭,头也不回,也没有让大家平身。。。

第五十九章 婉儿遭斥

    见太平公主无声无息地走远,众人都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跪也不是,起也不是,按照宫中定制,拜见皇上公主皇子之时,在对方说“平身”之前,是不能起来的,除非她们自己离开了视线范围。

    在这些人的记忆之中,太平公主从来没有如此贡高我慢过,在下人拜见行礼之时,她总是会停留片刻,抚慰几句,至少会与上官婉儿寒暄数语,今天是怎么了,竟然绕道而过,一个招呼都不打,甚至不让大家平身?

    太平公主的大部分手下都没有停下脚步,跟随前者一路前行,只有一位女官和一名宫女停了下来。这名女官年龄三十出头,长得看似温婉,但是脾气却很火爆,走到上官婉儿面前,盛气凌人地问道:“婉儿姑娘,你刚才在公主面前自称什么?”

    “臣啊。”上官婉儿站直了娇躯,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位女官听了,冷笑一下,伸手指着上官婉儿的鼻子,不假辞色地训斥道:“在公主面前,你也配自称臣?未免太托大了一点吧!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是后宫内史,就跟朝廷阁老平等平身?”

    “华漾夫人,这有什么不妥吗?我在皇上面前一向都是如此自称的。”上官婉儿不满地分辨道,她言下之意是皇上都没有异议,其他人管得着吗?

    “那是皇上对你的容忍。但你自己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和她们一样,都是婢子!甚至你还不如她们!”华漾夫人抬手一扫跪在地上的一班奴婢,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一点没有给上官婉儿留面子。

    这句话对上官婉儿的打击颇大,让她脸色变得煞白,美眸中浮现出一抹怨恨,唇角抽搐着,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梅与高力士互相对瞧一眼,不明白上官婉儿怎会任由华漾夫人训斥,并同时看向烟儿,而烟儿却羞愧地低下了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华漾夫人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就算我是婢子,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上官婉儿眸中浮现屈辱的湿润光芒,唇角哆嗦,颤声抗辩。

    “怎么,我不能教训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这缺乏管教的罪婢!”华漾夫人脸上浮现飞扬跋扈的神色,气势汹汹地说道,说着扬起手臂,欲要对上官婉儿掌嘴,而上官婉儿并没有闪退,或者说不敢闪退,好像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一掌都得领受。

    在张麟眼里,上官婉儿是一个很大的女臣,阁老都卖面子的人,居然在华漾夫人嘴里成了可以随意打骂的婢子,让他受不了。他一步迈出,伸手握住前者即将落在上官婉儿那吹弹可破的脸上的手腕,大喝一声道:“你谁啊,竟敢在皇宫之内大呼小叫,造次生事?!”

    华漾夫人毕竟是一介柔弱女子,身无武功,手腕被张麟抓住,动弹不得,她眼睛瞪着后者,很想发作,詈骂他几句,但她还是生生忍住了,因为她从后者的装束中看出其身份是面首,而后宫面首,不管在皇上面前得不得宠,都不是她这个公主府女官得罪的起的。

    “我教训婢子,请你不要插手为好。”华漾夫人向张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软语商量道。

    “放了华漾夫人吧,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不要管。”上官婉儿竟然劝说张麟放手,好像她挨打挨骂是应该的似的。

    张麟并没有放手,相反,在手上加大了力气,眼睛瞪着华漾夫人责问道:“你说她是婢子,那你又是什么?难道说你是公主不成?!”

    “哎哟。。。”华漾夫人那柔软细腻的手腕被张麟握的发痛,呲牙咧嘴地叫嚷着,“我不教训就是了。”

    此刻,周围有不少禁卫,分布在各个重要节点,虽然离得比较远,但都亲眼目睹张麟对华漾夫人逞凶的情景,不过没有一个人出来进行干涉。

    虽然张麟还是跟原来一样的伪娘行头,但是他额头上的抹额,之前是普通的白色玉石,现在被换成了一块高贵的椭圆形翠玉,腰间围着的也不是以前那种普通绸带,而是换成了缀着三块翠玉的玉腰带。。。这种行头向别人揭示他的身份不是普通秀男,而是正式的供奉。

    虽然张麟的官位是垫底的九品,但是他的服饰完全按照供奉的档次配备,这一点他自己其实并不清楚,都是宫女小梅帮他安排搭配的,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反对。他反对的是鹤印和小辫子,可他反对有用吗?其它方面都是细枝末节,用不着计较。

    而且他身上还多了一块控鹤监令牌,有这令牌可以在整个后宫随意走动;以前他身上只配有控鹤监身份牌。

    在禁卫们看来,华漾夫人说到底也是一个婢子,不过是一个更高级的婢子而已。而张麟则不一样,可以算得上半个主子,一个主子教训一个婢子,似乎引不起什么波澜。

    “咱们校书郎好厉害呀!”小梅目露赞许的光芒,与高力士及烟儿低声说道,此刻,众人很自然地站立了起来。

    “向婉儿道歉!”张麟很简洁地喝命道。

    华漾夫人觉得自己很倒霉,居然在自己教训上官婉儿时碰到一位后宫面首为后者出头,只能转变态度,低头认错:“婉儿姑娘,对不起。”

    “华漾夫人见笑了。”上官婉儿强颜笑道,然后用眼色示意张麟放人。

    “这还差不多。”张麟一脸严肃地说,同时松开了握华漾夫人手腕的手。

    “告辞~”华漾夫人揉着发疼的手腕,眼睛没有看张麟,而是带着冰寒之意剜了上官婉儿一眼,语气干涩地说了一声,而后悻悻地离去了。

    “谢谢你出手帮忙!”等华漾夫人走出数丈远了,上官婉儿向张麟诚恳地道谢。

    “不用谢,你之前不是也帮过我吗?咱们算是扯平了。”张麟灿烂一笑,他心里为自己能有机会帮到上官婉儿而高兴。

    “让你见笑了。”上官婉儿有些不好意思,两只手互相搓着,不知道往哪儿搁,一直以来保持冷傲超然的形象,今天却被公主府一名女官当众打骂,甚至被詈为婢子,这实在让生性高傲的她极其难堪,声誉扫地,不知道以后这形象如何恢复。

    “那什么夫人是何许之人,怎么如此猖狂?”张麟微眯着眼睛望着华漾夫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随口问道。

    “哎,这话说来很长。。。”上官婉儿浩然叹息一声,而后沉吟不语,眼眸中露出凄婉之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第六十章 婉儿身世之谜

    “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张麟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他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对于刚刚遭遇到难堪之境遇的上官婉儿,更加不会勉强之。

    “没有什么不方便。”上官婉儿神情幽幽地摇摇头,提步来到桃林深处一片繁密的桃树之下,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块,伸手掸去上面的灰尘,轻轻地坐在上面,她的脸色苍白,眼眸中浮现一抹思索回忆之湿润泪光,在鲜艳的桃花的映衬之下,显出一种凄惋的美。

    张麟摇了摇头,没有半点犹豫,抬脚进入桃林之中,他的脚步比较沉重,踩得地上的落叶咔嚓咔嚓作响,在离上官婉儿三尺之地站定,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用带着安慰、关切与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后者,表示不管她讲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倾听。

    烟儿小梅等人则守在桃林边缘,为他们望风,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用不着主子特意交代。

    “华漾夫人说的没错,我是一位罪婢。”上官婉儿喟然叹息一声,而后声音哽咽,语气幽幽地诉说着自己的凄凉身世。在讲述的过程之中,她的眼睛没有看张麟,而是望向别处,似乎是很遥远的地方。

    清风徐来,桃花飘然落下,环境静幽,景色迷人,可上官婉儿所讲的故事则极其凄楚,极其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婉儿本是一位罪女,出自掖庭局。

    她祖父是高宗时期的宰辅上官仪。

    当时高宗李治想要废掉武则天的皇后之位,命上官仪草拟废后诏书,诏书写成,还没有落印,被闻讯而来的武则天撕毁了。

    惧后如虎的李治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上官仪身上,很自然的,作为替罪羊的上官仪被抄家灭门。

    当时上官婉儿还在襁褓之中,被没入掖庭局,充为官婢,备受折磨和苦楚。

    掖庭局收留的人都是罪人之女,她们的家都被抄灭了,她们成了孤儿,被没入于掖庭局。可以说,掖庭局的女子有一小半跟武则天是直接的血海仇人,还有一半是间接仇人,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在幼小之时被没入掖庭局的,所以无从知道自己的出身和冤仇。

    喜欢收留并抚养仇人的后人女子,这是武则天最古怪的癖好,没有人能够理解,连上官婉儿都无法理解。

    上官婉儿长大之后,不知从谁那里获悉血海家仇,便想尽办法接近武则天,并多次施展刺杀行动,但是都没有成功。武则天爱惜她的天赋和出众的才华,几次抓住她都没有处死她,反而给她机会,加以任用,终于感化了她,报仇之心渐渐堙灭,近两年没有再刺杀过武则天,偶尔生起这种念头,也被她强行按压了下去,没有付诸行动。

    由于上官婉儿对典章制度有透彻的明了,对朝政吏务有恰当的理解,加上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任何圣旨、告谕,都可以提笔成文,一挥而就,所以得到武则天的器重和依赖,很快就当上了后宫内史之职,主管诏命制诰,其所主之事,与朝廷的凤阁鸾台两大中枢对应,权力之大无人能及其右。

    按照宫中定制,后宫内史的品秩为正五品上,而朝廷宰辅的品秩为正三品,后宫女官比朝廷大臣低二品,这算是一种对朝廷大臣的尊重和谦让。可上官婉儿这位后宫内史的品秩却只是从六品上,比她手下的很多女官都低,比如春香秋霜就是从五品上。这主要是因为上官婉儿曾多次行刺武则天未果,官位被一再撸掉,从零开始。后来,武则天也学乖了,只用上官婉儿的才华,不再升迁她的品秩。

    在讲述之时,上官婉儿已是满面泪痕,完全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柔弱女子的神态,哪里还有半点后宫女官之首的风采?此刻,用梨花带雨形容其美丽惊艳,再合适不过。

    听了上官婉儿的神秘身世,张麟唏嘘叹息不已。

    对于上官婉儿的身世,张麟略有了解,知晓她是唐朝宰辅之孙女,天赋异禀,才华纵横,深得武则天信用;没有想到,大名鼎鼎,才华盖世的上官婉儿,竟然是罪婢,而且还行刺过武则天,身份之曲折离奇,大大的超乎他的想象,真是造化弄人。

    上官婉儿美眸中晶光盈盈,声音哽涩,继续诉说。

    华漾夫人本来是掖庭局宫教博士,后来升为掖庭令,再后来升御正,掌尚仪局,位居正五品下,掌管整个后宫的刑罚。

    当上官婉儿在掖庭局为婢时,华漾夫人对她相当严苛,动辄鞭笞体罚。这一点虽然令上官婉儿对华漾夫人心生怨恨,但同时也有感激,若没有后者的严厉管教,恐怕就没有她今天这样的成就。

    华漾夫人与上官婉儿之间的关系,如果拿到民间或者江湖上,那就是师生关系,而在掖庭局,用狱卒与犯人之间的关系来描述,恐怕更为贴切。

    华漾夫人知识渊博,能力出众,对武则天也是忠心耿耿,一直觊觎后宫内史的职位,她在后宫熬了很多年,终于当到御正,距离后宫女官之首只差一步之遥,可武则天却突然提拔曾多次刺杀她的上官婉儿充任此职,让华漾夫人心灰意冷,对皇上交办的事情消极怠慢,对上官婉儿更是视如仇雠,在事务上一点都不配合,相反,经常掣肘甚至制造麻烦,这样的消极态度,使得她逐渐淡出了武则天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退出了后宫,加入了太平公主府,成了公主府女长史。

    华漾夫人虽然对上官婉儿心怀怨望,且也经常刁难后者,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后者,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令上官婉儿很费解,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华漾夫人是掖庭局的教官,教训上官婉儿教训成习惯了,且她的确具有教训的资格,因为她的品秩比后者大好几级,不过,现在华漾夫人只是公主府的长史,而上官婉儿则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两者地位悬殊,她竟然不计后果,公然羞辱后者,是不是有什么依仗?

    张麟听了,既有明白的地方,也有不明白之处,不过他不想就此事进行深究,只是表现出怕怕的样子,郑重其事地问:“我今天凶了华漾夫人,不会跟上次揪打张柬之一样,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吧?”

    张麟这样说,主要是为了调节气氛,当朝阁老都揪过,凶一下一个小小的女官,能算得了什么。他看到上官婉儿泪目盈盈,楚楚可怜,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拿自己的事进行打趣。

    “这倒不会,你现在的身份,在后宫之中,只要不冲撞公主,就没有什么事。”上官婉儿破涕为笑道。

    “还有这样的好事?”张麟听了心下大喜,看来在这后宫,只要别碰到二张,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以横着走,当然,他也不会头脑发热到去冲撞公主,除非他活腻了。

    “不骗你的。”上官婉儿泪光盈盈中浮现一抹真切的笑意。

    “那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会狠狠地修理她!”张麟下巴一抬,嘴角勾起一个相当霸气的笑意,俨然成了上官婉儿的保护神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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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唐当秀男介绍:
崛起于后宫,弄权于朝廷。
驱蛇灵,斗权臣,辅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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