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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道九姑     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txt下载     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回 广施厚德

    怡心园。

    姑娘们与江嬷嬷坐谈近一柱香,那春卷也煎好端来了,女使将姑娘们自个做的春卷摆放面前,姑娘们都惊喜得瞪大了眼,这会可得忍不住一尝。

    “嗯,方才是这个味!”三姑娘说,又拿来一块给小满尝尝。

    小满喜欢得很:“姑娘做得可真好吃!”

    看着三姑娘疼自家女使,其他几个姑娘也效仿她,江嬷嬷看着很是欣慰,是替老夫人高兴。

    “剩下的这些,我想带回府中,给父亲母亲尝尝”贺姑娘说。

    “那我也要给我父亲母亲,哦,还有二哥哥!”六姑娘说。

    “那我留给祖母还有姨娘!”三姑娘说。

    “那我的便给三姨娘还有四哥哥和八弟弟吧”五姑娘将剩下的递给寒露,让她想在送去。

    “姐姐们在吃什么呀!”说曹操曹操到,八哥儿这会在亭外探出头来。

    “好个八弟弟,可真会挑时候”七姑娘说。

    八哥儿闻着香,这会直接进亭内落坐,亭内女使都朝八哥儿作揖,他倒忘了。

    倒是三姑娘给提醒了一声:“这位是宫里来的江嬷嬷,还有贺家姐姐”

    八哥儿这才起身作揖:“江嬷嬷安,贺家姐姐安,大姐姐、三姐姐、五姐姐、六姐姐、七姐姐安”

    江嬷嬷回礼,又道:“小郎君可是闻着香味来的”

    “正是”八哥儿伸长脖子望了望桌上的春卷,便知这香味是从这来的。

    大姑娘给八弟弟递了一块:“这些都是姐姐们给做得,八弟弟可尝尝”

    八哥儿笑开了脸,连忙双手接过:“谢大姐姐!”

    八哥儿咬了一大口,拼命点头:“香,好香!”

    八哥儿又咬了一口,那脆皮里头的馅都掉出来几颗绿豆瓣,八哥儿竟然捡起来吃,可见他是真喜欢。

    姑娘们瞧着都笑了。

    “快给小郎君倒点茶水,别给噎着”江嬷嬷吩咐。

    这会亭外头传来几声叫喊:“小郎君...小郎君~”

    几个姑娘这会都明白了,这八哥儿是又偷跑出来的。

    “八弟弟,你这又是怎么跑出来玩的?”六姑娘问。

    三姑娘示意小满去告知那寻八哥儿对小厮,小满作揖礼便退了出去。

    “姨娘去母亲那了,霜降又替四哥哥办事去,那白露被我喊去买点心,现都还未见着人影”八哥儿一大口一大口咬着,待咽下才继续说。

    “后来那启蛰兄便来传话,说二哥哥有事寻他,四哥哥担心院里的女使管不住我,偏那启蛰兄说他留下看我...哼,还以为多厉害呢,也就跟二哥哥一样,是木脑袋,怎么可能看得住我”话完,又接着吃起来。

    贺家姑娘一听二郎君,便低头笑了笑,江嬷嬷是尽看眼里。

    “后来,我在院外头便闻着有一股好香的味道,谁知,原来是姐姐们在背着我,独享这美食呢”八哥儿说完,又伸手拿了五姑娘做的吃。

    “嗯,五姐姐做得也好吃!”八哥儿真心夸赞。

    “八弟弟不愧是属狗的,大老远也能闻着味”七姑娘不屑一笑。

    八哥儿听着瘪着嘴瞪着七姑娘,可因那春卷实在好吃,不得边吃便瞪着,倒是在场的其他人笑得合不拢嘴了。

    小满回到三姑娘身旁,启蛰候在亭外作揖不敢进,毕竟都是姑娘:“姑娘们安,小的无意叨扰了姑娘们的雅兴,还望姑娘们赎罪”

    五姑娘上前去,礼貌回礼:“彧儿顽皮,这不怪启蛰兄”

    启蛰低着头作揖着:“谢姑娘。”

    “二哥哥今日可好些?”五姑娘问。

    “二郎君的烧退了,咳嗽也有了好转”启蛰说。

    “那便好,我那二哥哥便有劳启蛰兄给多加照看了”五姑娘说。

    “是小的应该的”启蛰作揖。

    贺家姑娘在里头听,心里的大石头倒是放下了几许,这会拿起桌上茶杯欲吃茶...

    “贺家姐姐...这是我的...”八哥儿也嘴干准备吃茶,却手抓了个空,倒是见贺知书拿了他的茶杯。

    贺知书有些慌乱,忙着致歉,好在没喝上,这会将杯子又放了回去。这心里清楚的人倒是掩嘴笑着,不清楚的只是干看着。

    贺家姑娘这会害羞得紧,脸颊都微微泛红了...

    五姑娘这会示意女使去取来一块春卷给启蛰尝尝,启蛰也是闻着味的,这会是受宠若惊了些。

    “谢五姑娘”启蛰双手接过便低头享受着,五姑娘也回到坐上,伸手握了握贺家姑娘的那紧抓着手帕的手,让她别害怕。

    五姑娘的暖心,贺家姑娘是尽看眼里记心里。可这点心也做好了,倒也没什么事了,贺家姑娘便准备离开。

    “今日能做得这般好吃的点心,多亏了江嬷嬷的细心教导”贺家姑娘起身作揖。

    江嬷嬷也跟着起身回礼。

    “现这点心既是做好了,那知书便该回府,不多叨扰各位姐姐妹妹、小郎君与嬷嬷了”贺家姑娘作揖。

    姑娘几个都起身作揖回礼,大姑娘到贺家姑娘身旁,说:“贺家妹妹不多留片刻,陪我们吃吃茶?”

    “今日已够打扰的了,且蹭这春卷还热乎,我想快些带回府去,好让我父亲母亲尝尝鲜”贺家姑娘说。

    “贺家妹妹哪的话,妹妹是有孝心的。既如此,那便不留妹妹了”大姑娘说。

    “我且还要去向老夫人还有温娘子请安回府,各位姑娘留步,小郎君留步,江嬷嬷留步”贺家姑娘作揖。

    “二位姐姐二位妹妹留下陪嬷嬷,我送姑娘出府吧”五姑娘挽着贺家姑娘的手说;其他姑娘也都赞同五姑娘。

    “我自个儿回便好,五姑娘无需送我...”贺家姑娘欲拉开五姑娘的手...

    五姑娘拍了拍贺家姑娘的手又说:“姑娘可别推脱,若姑娘不让我送,我们姐妹几个倒是要挨骂了”

    “是呀是呀,贺家姐姐便别推脱了,就让我家五姐姐送贺家姐姐吧”小郎君虽顽皮,倒也是懂事的。

    贺知书听着愣,倒是几个姑娘还有小郎君一直点着头,之后她也妥协了:“好,那恭敬不如从命,便有劳五姑娘带路了”

    “姑娘客气!”五姑娘挽着贺家姑娘到亭边处理了理衣裳,这才离去。

    “姑娘慢走”启蛰作揖,目送两姑娘离开。

    启蛰还在回味,没想到这点心竟然是这般好吃!倒是让启蛰现今还在回味。

第四十七回 隔院闻香

    五姑娘带贺家姑娘绕了远路,艳儿是看在眼里却不开口提示,因她知道五姑娘定有她自个儿绕路的道理。

    “姑娘明日可记得来,江嬷嬷说了,明日的糕点,也会是我们姑娘爱吃的”五姑娘一路搀着贺姑娘的手说。

    “好,我定早些来,且还要去看看五姑娘的绣品”贺家姑娘说。

    “也就还能看,若真要与大姐姐和姑娘比,倒是拿不出手来”五姑娘说。

    “五姑娘谦虚,我也是略懂皮毛罢,更是拿不出手来”贺家姑娘说。

    “二哥哥,四哥哥”五姑娘瞧望边处游廊走来的世倾与世熙。

    贺家姑娘立刻望去,竟然真是温家二郎君与四郎君。

    贺家姑娘突然心跳得快,且任由五姑娘给拉过去与他们碰面。

    “四郎君,四郎君...”白露在世倾他们后头跑来,急匆匆的。

    “何事如此慌张”四郎君拉住白露的手问。

    “二郎君安,四郎君安”白露跑得急,气还未喘顺又说:“小的出府去给八哥儿买来点心,方才回屋里,却不见八哥儿,于是小的问了看院的女使,说是八哥儿突然就跑出去了,连启蛰都看不住他,说是三院的现都在寻八哥儿,就是还未找着”

    “这八弟弟实在听不下话”四哥儿听着无奈摇头,又对二哥儿作揖:“二哥哥,那四弟先去寻八弟了”

    世倾点点头:“去吧”

    “二哥哥四哥哥!”五姑娘拉着贺家姑娘小跑而来。

    双方互相作揖行礼。

    五姑娘说:“四哥哥别急,八弟弟就在怡心亭,姐姐妹妹们都在,启蛰也在那,四哥哥大可放心”

    “这八弟怎跑那去了”四哥儿这才放心,回头让白露去照顾八哥儿,他便不去了。

    贺家姑娘与二哥儿对视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对方。

    “二郎君身体可康健些?”贺家姑娘微低着头,问。

    “劳姑娘挂心,现是好些了”世倾回。

    “江嬷嬷现也在方亭那,四哥哥要不还是将八弟弟拎回院去吧,八弟弟顽皮,可莫扰了江嬷嬷”五姑娘对四哥儿说。

    四哥儿觉着是:“在理,我这便去将他拎回”

    四哥儿作揖离去,他们三又寂静了下来,这气氛确实有些难堪,大家都不好开口。

    不过五姑娘也是机灵的,她明白贺家姑娘是有话与二哥儿说,于是便编了谎,准备抽开身。

    五姑娘皱眉:“瞧我这记性!原是答应好祖母要给她理佛经的,我可险些给忘了”

    贺家姑娘发愣,又说:“那五姑娘可且去忙着”

    五姑娘又说:“可我是答应好姑娘,是要送送姑娘的”

    “我便说五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五姑娘且去忙着,我待叫个女使给带路得了”贺家姑娘说。

    五姑娘想了想,又看了看二哥儿:“二哥哥,不如替妹妹送送贺姑娘吧?”

    贺家姑娘心一振,瞧了一眼世倾,正好世倾也看向她,见得世倾点点头,贺家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不必送不必送,府门处风大,二郎君还是别吹着风好”

    五姑娘嘴角一笑:“姑娘是客,且这里的路不好走,就让我二哥哥送姑娘吧”

    “五妹妹放心去祖母那吧,我替五妹妹送贺家姑娘”世倾终于开口了。

    五姑娘听着高兴:“那便有劳二哥哥了”

    贺家姑娘也是心里高兴得紧,可当要开口推脱,五姑娘却拍了拍她的手说:“姑娘便别推脱了,不然我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便当是成全我了”

    世倾不说话,五姑娘如此说,贺家姑娘也真不忍心,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

    五姑娘作揖礼,带着艳儿便速速离去,可五姑娘离去的方向不是去后院,而是花院!

    世倾瞧着低头一笑,他倒是明白了她五妹妹为何会突然忘记事了,向来五姑娘是聪明的,且做事都是尽善尽美,更别说会忘事。

    五姑娘这是将顺其美,要让二哥儿理所应当,光明正大的会见贺家姑娘。

    见五姑娘离去,贺家姑娘又僵了僵,且小声说:“其实我可自个儿回去的...”

    世倾是听见了贺家姑娘的小声唠叨,可他却假装未听见,这会微躬着身对贺家姑娘说:“贺姑娘,请”

    贺家姑娘微躬着点头。

    “我知姑娘且还在为我落水受寒之事愧疚”世倾开口,回头瞧了一眼贺姑娘。

    看贺姑娘那直愣愣的眼神,世倾便知他猜的无错:“姑娘可且放宽了心,家中是请了好些了得的郎中给瞧过了,现已无大碍”

    未说完,世倾便咳嗽了两声,贺家姑娘是着急了,而世倾也突感不好意思,又说:“就是偶尔还会咳着几声”

    贺家姑娘笑了笑,点点头,她知世倾此时面子是有些过不去了。

    “父亲母亲都认为是曹家妹妹推我下的水”贺姑娘说。

    “那姑娘可有瞧见,可也认为?”世倾问。

    贺姑娘摇头:“我虽没瞧见推我下水之人,可我心里觉着,不是曹家妹妹所为”

    “当日,曹家妹妹并不与我同在一处院子,听我身边的女使说,那天我被郎君救起后,她是有瞧见曹家姑娘是与五姑娘在另一处院子的”贺家姑娘才想起,她怎么给忘了五姑娘这回事。

    “那姑娘可有问过我家五妹妹?”世倾问。

    贺家姑娘摇头:“一时,倒是忘了问五姑娘了...待明日来,我再问她”

    世倾点了点头;后头贺家姑娘因望了一眼世倾,在上石阶时,竟不小心给绊了脚。

    世倾反应快,倒是先比女使快些扶住贺家姑娘。两人又速速回避了眼神,倒是心惊一场。

    “姑娘可仔细看些路...路滑”世倾也是心跳得快,开口吞吐。

    贺家姑娘更是有些羞涩,点了点头:“是...”

    世倾带着贺家姑娘绕了许久终于是见府门了。

    “记得来时,并不是走得很深...”贺家姑娘小声嘀咕着。

    世倾又是假意没听见:“便送贺姑娘到这了”

    贺家姑娘作揖回礼:“二郎君留步”

    女使搀扶贺家姑娘下石梯,车夫将木梯搬下,伸着一胳膊候在梯处,供贺家姑娘搀扶。

    女使先上了马车给撩帘子,一手拉着正上木梯的贺家姑娘。

    贺家姑娘入车厢内前,回头瞧望了一眼站在府门处的世倾;世倾点了点头,又连作揖礼恭送。见此,贺家姑娘才进了车厢内。

    车夫收了木梯,一跃上坐,手拿鞭子轻抽马屁股,马车这才缓缓而动。

    贺家姑娘这会忍不住撩开帘子再瞧望一眼府门,却发现世倾正瞧望着她。

    世倾见此,嘴角一笑;贺家姑娘倒是一惊,忙着将帘子给放下...

第四十八回 将顺其美

    申时三刻,荣管家才见温衡的马车。

    荣管家微躬着身凑前去喊了一声:“主君”

    二四先跳下车,朝荣管家眨眼,示意主君未醉酒。

    荣管家看着终是松了口气,手抹了抹胸口,心里念了好一番阿弥陀佛。

    后头主君探出头来瞧了一眼;荣管家及门前的几个小厮依依作揖礼。

    二四搀扶着温衡下木梯:“老夫人她们可用过晚膳了?”

    “未曾”荣管家迎了上去,笑脸嘻嘻的。

    “替我去老夫人那通报一声,就说我这会困乏得紧,便不去老夫人屋里了”主君跟二四说。

    “是”二四作揖退去。

    “君母在屋里头?”主君问荣管家。

    “在屋里头。”荣管家回。

    “那江嬷嬷可有来?”主君问。

    “今日辰时,宫里的江嬷嬷便来给姑娘们教学了,那贺家的姑娘也来”荣管家说。

    主君哦的一声,荣管家又说:“巳时,君母还请了各房姨娘前来大房吃茶,说是老夫人复原了姨娘们每日早的请安”

    “这就...这天不还没暖和...”主君说。

    荣管家听着打颤,又咽了咽口水说:“这天也没这么冷了,且老夫人来时也尊了主君的意,现...几个姨娘是该去请安了”

    主君撇了一眼荣管家,冷哼一声:“君母可还有说什么?”

    荣管家想了想:“嗯...哦,君母说了,因三位姨娘每日辰时都得去老夫人那请安,也着实辛苦了些,便说君母她自个儿那边,三位姨娘每月逢初一十五去请两次安便好”

    “君母真如此说?”主君问。

    “真如此说,无假”荣管家说。

    主君听着笑开了嘴,脚步也加快了些,心里更是一番赞叹,不愧是我的好娘子,真是深知我心。

    ......

    大房君母屋。

    屋外几个女使终是闲了下来,这会是笑脸嘻嘻的围在一处檐下说话聊天,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头靠在身边的女使肩上,有的是独自抱着木柱...

    她们站的地方离君母住的屋子不远,里头要是有人喊话,是听得见的,所以她们也不敢大声说笑。

    屋内已燃起几盏烛灯,李妈妈和几个贴身女使候在屋内;六姑娘搬了小凳子坐君母身旁,头靠在君母的大腿上。

    君母吃着茶,跟屋里头的人有说有笑,倒是六姑娘说着说着,倒是睡着了...

    桌上的盘子中还摆着两块已凉透的春饼,但香味未散,是六姑娘留给主君的。

    “主君”外头几个女使瞧见主君来,这会都站直了身作揖。

    屋里头也是听见了。

    “主君回来了”李妈妈笑道。

    君母轻摇着六姑娘,俯在六姑娘耳边小声道:“懿儿,该醒了,你父亲回来了”

    六姑娘听着很快睁开眼来,缓了缓神才随君母起身。

    主君正好进屋来,君母及所有人作揖:“主君”

    “父亲可算回来了”六姑娘双手放在腹部前,一脸欣喜。

    “这么说,是等父亲许久了?”主君问。

    六姑娘点点头;君母替主君边卸去外衣边说:“主君不知,懿儿可是最有孝心的。这不江嬷嬷今日来给姑娘们教学点心...这不,便拿着她自个儿做的点心来孝敬主君来了”

    君母将外衣递给身旁女使,扶着主君落坐:“可主君今日晚回,懿儿便一直待我屋里头等主君回来,这不给等睡着了”

    主君听着笑:“确实一副刚睡醒样”

    主君落坐,好一番整理,待坐着舒服才瞧了瞧,才见身旁桌上的两块春饼:“这可就是你做的?”

    六姑娘点点头,满脸期待。

    话落,君母还未来得及让李妈妈去端水来给主君洗手,主君便二话不说伸手拿起来吃。

    “主君这手还未清洗...”君母着急说。

    “一听是懿儿孝敬父亲的,便高兴给忘了”主君笑笑,吃了一口:“嗯,不错...不错不错”

    “小时候啊,我和你叔父便经常吃这个...春饼,对。没想这一晃啊,倒是有近二十年未吃过了”主君说。

    六姑娘一脸兴奋:“那味道,可是与父亲小时候吃过的一样”

    “是这个味,不错了”主君笑着,大口大口的吃。

    君母与六姑娘看着笑开了怀,李妈妈给上了茶,君母这才嘱咐主君:“主君吃口茶先,这春饼易噎着”

    君母给端起茶,亲自送主君嘴边,主君也是很配合的吃了一口...

    女使妈妈们看着捂嘴笑,李妈妈见此,还撤退了几个女使,就留下她自个儿和春分。

    “这饼倒是管饱的,一会也该要传晚膳了,主君可就吃一块便好,便不再吃了”君母说。

    “这春饼好,剩下一块我也要给吃了,待会晚膳吃少些便可”主君又想了想:“娘子可有吃过这春饼?”

    君母心感甚慰:“我吃过了,也是吃了两”

    六姑娘见此笑开了怀,这会作揖:“既然父亲回来了,那懿儿便回屋去,便不扰父亲母亲谈话了”

    君母点头应好;主君夸赞着六姑娘愈来愈懂事了。

    待主君将另一块也吃下,李妈妈才给撤了盘子,自个儿也退了出去。

    “听闻娘子免了姨娘们的每日请安?”主君说。

    “是让她们逢初一十五来”君母抬高了头,望着外边。

    “好娘子,不愧是我们温家的君母,大度、大方”主君朝君母说;君母听着嘴角一笑,有些得意。

    主君将最后一口春饼咽下,实在满足,拿起桌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说:“原想着今日朱伯公是要设宴拉拢我们这些个同僚,谁知,竟是盛娘子的局”

    “盛娘子,朱府君母?”君母问。

    “正是”主君掏出来一张红帖放桌上:“呐,这是请帖”

    君母连忙拿起一看:“焚香会?”

    “后头还有”主君提示着:“这是连着要办到天黑了的”

    “马球会...投壶也有?”君母好奇:“这向来也就只办一会的,怎朱家这是要连办三场?”

    “这不为了各府的姑娘郎君都能参与其中”主君指了指那请帖:“这马球会,我们两个哥儿是会的,那焚香,可就姑娘们会了”

    “这合着,是要姑娘郎君们都齐上阵啊?”君母合着请帖,又说:“莫非另有所图?”

    主君又凑过来小声道:“说出来娘子或许不信...这连办三会,其实并非是朱家娘子一人之意”

    “那又会是谁?”君母问。

    “陈国公府”主君一手挡嘴边,同君母说。

第四十九回 另有所图

    君母一听,拿起手帕捂着嘴,她有些惊着。

    “陈国公府?”君母愣了愣又说:“那陈国公府上月才办的灯宴...”

    君母觉着自个儿的声音大了些,这会又给压小了些:“主君要说姜国公和宁国公我倒是信...怎么又会是陈国公府”

    “原是没多大事,可偏偏就是陈国公府怂恿朱家给办的这马球会和焚香会,且还摧得急,这才定在本月的十八日,也就过几天的事!”主君说。

    “这未免也操之过急了些”君母说。

    “确实是急促了些,可这事也好解说...”主君将君母手中的请帖收起,坐近了些:“娘子可想,上次灯会举行一半,那贺家姑娘便意外落了水,再然后便是被送回府去了,是这么一回事吧?”

    君母听着点头,又问:“可这偌大的灯会又不是为贺家姑娘一人操办,这又干她何事了”

    “那贺家姑娘为何会落水,究竟是谁给推下去的,这背后之人不还没抓着嘛...”主君说。

    “再说,虽是后头那猜灯谜依旧,咱大姑娘和沈家大郎君获了胜,可灯会不比往年要早些散去不是?”主君说。

    “这倒是...”君母点头,又愣了一会:“莫非这灯会真是为贺家姑娘所办?”

    “不全是...”主君又凑近了些:“那陈国公府的公子崇芠,这不到适婚了...”

    君母瞪大眼睛:“莫非陈国公府看上贺家姑娘?”

    主君拍腿:“娘子聪明!”

    “可那贺家不是一直稀罕着沈家吗?”君母问。

    “那沈家可有答应?”主君问,君母摇头。

    主君又说:“理应沈贺两家最是门当户对的,可沈家却一直犹豫再三,至今没给个下话,倒是放任他们贺曹俩家争...”

    “莫非是故意为之?”君母问。

    “正是故意为之!”主君指了指手指说。

    “那贺家不知此事?”君母问。

    “不知!陈国公府的意思便是要两家的公子姑娘自个儿看对眼,他们不过是背后怂恿罢”主君说。

    “可万一公子和姑娘都没看上呢?”君母问。

    “那贺家姑娘是候府独女,放眼京城,除了国公府外,其他贵府千金有哪个可比这贺家姑娘?就算是贺家姑娘没对上那陈国公子,但要是那国公子看上了,这不也就成了!”主君说。

    “照这么说,这是没对上?”君母问。

    “非也非也,这贺家姑娘后头不是落了水了嘛!这就是天意,天说他们俩不合!”主君说。

    君母听着笑:“还有这般说法?”

    “娘子可别不信,不然这陈国公府要这么折腾,绕个大圈子又给办什么马球会焚香会?”主君撇了一眼君母说。

    “那这贺家姑娘就这样不要了?这多好的姑娘...莫非还有比贺家姑娘要好的?”君母说,心里又叨叨着。

    “这陈国公府这般做,无非是怕圣上疑他们有意联姻,这若是俩孩子自相看上那便是另一说了”主君说。

    “那国公府私下钦定贺家姑娘为媳也可说是两家孩子自相看上”君母说。

    “若圣上问起,那便是欺君!陈国公什么人娘子不知?那可最是忠心!”主君说着歪了歪身,又凑近君母说:“那陈国公府最是得圣上信任,便是向圣上开口要公主下嫁,那圣上也定是点头的”

    “公主,公主好啊!”君母说。

    主君摆了摆手,说:“可陈国公无意高攀皇亲国戚!就说姜国公,那是人尽皆知的蛮横无理的,那陈国公是个正经的,自然不会考虑姜家,且两家一向也不怎么合得来。”

    主君越说越小声:“再说宁国公余家,原也是好人家,可偏偏宫里有人,那余大姑娘旧年可是入宫为妃了,这陈国公才无意余家,就怕被人捡成话!”

    “堂堂国公府还怕那些人给说三道四?”君母说。

    “说个一两句倒不成气候,可若有心人将此事遍布街头,传得沸沸扬扬,再传到圣上那,那可便是另一回事了!”主君说。

    “可如此...那贺家姑娘无缘国公府,这陈国公又会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君母好奇,问。

    主君盯着君母笑说:“娘子莫非以为是我们温家?”

    君母笑了笑,有些不自然:“我倒是想...”

    “想想便好”主君吃了一口茶。

    君母有些不服气:“我们温家的姑娘也是不错的...就拿大姑娘来说,那可还是潮府的才女,且还是我们伯爵府的嫡长姑娘!”

    “是如此说不错,可人家那是国公府,祖辈且还是建国大功臣,哪是姜国宁国可比的!”主君放下茶盏,摇头道:“我是不敢妄想”

    君母听着也有些气馁,不过想着贺家姑娘现是无缘国公府,那二哥儿便是有机会可迎娶贺家姑娘,这倒也是慰了心。

    “说到沈家,既然陈国公府不要贺家姑娘,那沈家可是会择贺家姑娘?”君母突然担心问。

    “自从贺家姑娘落了水,曹家又是暗地里被指凶手,即便这三家是有血亲的,可沈家都是聪明人,定不会去淌这浑水”主君说。

    “只是沈家长子要快些娶妻好,不然更是有得闹了”主君说。

    “莫不是贺曹两家还要继续闹不成?”君母问。

    “贺家好歹是候府,且比曹家好上几等,什么好姻缘没有。可曹家不同,曹家只有这沈家可高嫁,所以曹家定是不会罢休的缠着沈家...贺家倒是不会”主君说。

    主君又说:“可若是这贺曹两家还真争斗着,沈家若还不发话,那外头的人要是知晓了,定会拿三家好一番说辞”

    “这沈家迟迟不肯娶妻,究竟又是为了何...”君母想着,又说:“莫非像我们二哥儿,是棵铁树不成”

    主君听着笑:“可甭管那沈家郎君是否是铁树,我们自家二哥儿便是棵铁树,不开花!”

    君母轻微叹了一气,她也无奈:“主君,传晚膳吧?”

    主君摆了摆手:“传。”

    “李妈妈”君母朝外头喊。

    李妈妈开门进来,作揖:“主君,君母”

    “传晚膳吧”君母说。

    李妈妈应是,李妈妈摆了摆手,外头的女使早已候着,这会便进屋给摆桌...

第五十回 故意为之

    温家老夫人屋。

    江嬷嬷与大姑娘留老夫人屋用膳,这会都用过膳了,便坐一块说说闲事,吃吃茶。

    江嬷嬷自见了大姑娘便是好一番疼惜,与老夫人谈话,十句九句离不开夸大姑娘的,大姑娘是听得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

    “诶呦,你可莫再夸她,她面皮薄,经不得夸的”老夫人捧着茶盏对江嬷嬷说。

    江嬷嬷一直夸着大姑娘,说她在宫内可还未曾见过这般美貌的姑娘。

    “大姑娘若入宫选秀,定是拔得头筹,能封妃的!”江嬷嬷说笑,大姑娘微低着头。

    老夫人愣了一下,也陪笑说:“她呀...将来只要能寻个好夫家,平平安安过一生,我们便是知足了”

    “好姐姐不舍得姑娘,我也明白,只是”江嬷嬷伸长脖子,小声道:“说句杀头的...我便是觉得大姑娘,是当大娘娘的人选,大姑娘不仅是生得齐全,且还是聪明、惠心的姑娘”

    老夫人看了看江嬷嬷,又吃着茶说:“好妹妹不舍嫌罢...”

    江嬷嬷也知不该多说,这会也吃了口茶。

    老夫人说:“那贺家姑娘,好妹妹可瞧着如何?”

    大姑娘抬起头听着,江嬷嬷立刻放下茶盏,对着老夫人,说:“贺家姑娘...好,那姑娘好。那姑娘虽生为候府独女,却未见她有一丝娇气,脾性好,倒是像极了大姑娘,也是个聪惠的孩子”

    老夫人瞧了一眼大姑娘,笑着说:“瞧她,我就问她贺家姑娘,她便又是夸了我们姐儿一番”老夫人对卫妈妈说。

    卫妈妈微躬着身陪笑。

    “那贺姑娘,确实有锦儿的风范。候府独女有这般脾性,确实也是难得”老夫人说。

    “这般好姑娘,好姐姐可莫让了他家”江嬷嬷说。

    老夫人小声说:“我们倒也想,就怕那贺家不肯让姑娘下嫁”

    “我瞧着,贺家姑娘是有意我二弟弟的”大姑娘说。

    江嬷嬷和老夫人看向大姑娘,老夫人问:“锦儿可是瞧出什么来?”

    “锦儿瞧着,那贺家姑娘与二弟弟碰面时,两人的举止和神情,是骗不了人的”大姑娘说。

    江嬷嬷听着笑:“说到这,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今日一齐在那花院,这每每一谈及有关那二哥儿的,这贺家姑娘的神情便是一愣的,可都让我瞧眼里去了”

    老夫人笑开嘴:“真要如此,那便是好谈的...”老夫人想着笑,又指了指姐妹们的茶盏:“快吃茶”

    ......

    温府二房。

    外头女使端来两小盘瓜子入屋内,向妈妈接过,放二姨娘和三姑娘顺手可得的地方。

    三姑娘陪同二姨娘在榻上下棋,向妈妈与小满站在一旁低头看着。

    “回头再多做些我尝尝,今个都不够吃”姨娘落下一子,说三姑娘做得春饼。

    “待得空,娉儿教姨娘做,那配料方子我已让小满给我记下了”三姑娘说。

    “好...”三姨娘一手夹子,研究着棋局,后头落子。

    “对了姨娘,听闻母亲今日传了姨娘们过去,可是吩咐了什么事?”三姑娘问。

    “还不是那请安之事”二姨娘落下棋子又说:“现下每日晨早便得去跟老夫人请安,原想着君母那头也可每日去,没想君母却说我们来回请安辛苦,便要我们每月逢初一十五去请安两回便可...”

    “母亲还是关心姨娘们的”三姑娘瞧了一眼二姨娘眼色:“怎么瞧着姨娘好似不开心?”

    二姨娘冷哼一声:“你们祖母一来京城,你们的父亲便是一直待君母屋里头,原想借着每日去请安还可瞧你们父亲一眼,可没料君母却说每月去两回便好,旧年怎不见她如此好心,哼...不过是虚与委蛇,口是心非罢”

    “祖母不来京城,父亲也是少有来我们二房的”三姑娘落下一子,知道这话二姨娘不喜听,可她不过说的实话:“姨娘无需气这些,不去请安才好,姨娘才可早些回来歇着不是”

    “便是因为你们父亲少来,我才要去他身前走走,好让他记得,还有我这个王姨娘...”二姨娘无心落下一子,原三姑娘无胜可望,却因此让三姑娘乘了机...

    “谢姨娘让步!”三姑娘双手抱拳答谢,二姨娘才放下棋子好一番看了棋局...

    “我下哪了?”二姨娘竟瞧不出自己方才是落在何处了。

    “娉儿好不容易有出路,便不告诉姨娘了!”三姑娘笑嘻嘻的,开心极了。

    二姨娘无奈叹气:“果真啊,天下男子就是陷坑,不靠近至少能活命,可一旦靠近,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二姨娘!”向妈妈喊住二姨娘,提示她莫要说忌讳的字眼。

    “怕什么,也不会有人听见,更不用担心大房的人,我这可没什么好打听的”二姨娘落了一子。

    向妈妈给二姨娘端来茶盏侍候,二姨娘接过说:“向妈妈无需担心,我也无责怪你,不过说了实话,我这院子,主君可是有半年没踏入了...”

    二姨娘吃了口茶又说:“主君不进来的地方,他房自然不会安插人进来...”

    “是。只是姨娘,那字挂嘴边听着也不吉利,我们也该不说的”向妈妈微躬着身说。

    “向妈妈说得在理。不过要我说,吉不吉利是另说,这人啊,不论身在何处境,心定得放宽”三姑娘落了一子:“瞧,方才我可是没有一丝退路的,可我终究没弃了这棋局,这不,转机来了”

    “还不是乘了我的机”二姨娘嘴角一笑,将茶盏递给向妈妈。

    “可机不可失,娉儿也说得在理”三姑娘说。

    “是,娉儿说得都对。以后啊,我定会注意,不再随意开口”二姨娘对向妈妈说,向妈妈笑着点头。

    “姨娘,到你了!”三姑娘指着棋盘说,因为她就要赢了。

    “你这猴皮,真真与你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会欺负姨娘我”二姨娘豪爽落下一子...

    三姑娘伸长脖子低头看着,一会突然大笑说:“二姨娘,你输了!”

    “好好好,暂且让着你”二姨娘开始捡盘上棋子:“再来一局!”

    “来便来,小满,捡棋!”三姑娘起身去一旁桌上拿着一块糕点吃着,等小满捡棋...

第五十一回 虚与委蛇

    温府四房。

    五姑娘在屋内绣花,绣棚旁立着一支精雕松鹤木灯柱,有三尺高,松鹤头顶着一根淡黄色蜡烛,要比往常的蜡烛要粗大些,这是五姑娘一直不舍得用的,可她这些天心情美好,便让寒露搬出来点上。

    绣棚上缠绕好几层的绣布,艳红轻柔,布泽细腻,五姑娘一针一线细细揣摩着,因为这是她自个儿的嫁衣裙袍...

    寒露坐在五姑娘身旁给打理着绣线,眼睛看着五姑娘,五姑娘是绣得入迷,寒露是不敢打扰,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这行头可是好一段日子没拿出来绣了,莫非姑娘,是有心意之人啦?”

    五姑娘停了针,羞涩的瞧了一眼寒露:“你净知打趣我...不过就是想拿出来绣,好早些完工,这可是绣了有大半年的”

    寒露嘟了嘟嘴继续理线,她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撞破头都不会与她说她的心意之人的,她不过是想逗逗五姑娘。

    “方才奴去后厨见了刘妈妈,刘妈妈说,四姨娘自从君母那头回院后便一直黑着个脸,院内的女使因动作慢了些还被四姨娘骂哭了...”寒露说。

    “明日起,院的三位姨娘都得去祖母那每日请安,原是因天寒地冻父亲才给请了辞,可现这些天是在逐渐回温,自是该去请安”五姑娘说。

    “可刘妈妈说,四姨娘不是气每日去老夫人那请安,而是君母那头,君母说是要姨娘们每月逢初一十五去便好...奴不明白,这不用常去请安便少些折腾,这多好呀,四姨娘为何要生气?”寒露问。

    “祖母没来京城前,父亲是常来我们院的,可自从祖母来,父亲便一直在母亲那,竟是白日里都不往我们这边走来...”五姑娘说。

    “所以姨娘是...”寒露好似想到了什么,

    “以往父亲可是最宠姨娘的,可父亲突然这般冷落,姨娘自是伤心...这好不容易能有瞧见父亲的机会,竟被母亲给削去了,姨娘自然是不高兴的”五姑娘换了一根丝线继续绣着。

    “若是初一十五能遇父亲休假,便还能说上几些心里话,可若没遇上,怕是姨娘再难见得父亲了吧”五姑娘说。

    “这...”寒露压低了声:“这君母竟是这般好手段,我还傻傻的念着君母的好”

    “将心比心,母亲也是无错的,在祖母未来之前,父亲也是少有去母亲那头的,母亲不过是给自个儿多争与父亲独处的日子罢了”五姑娘说。

    “我们五姑娘可是真心好,这都能为君母辩解”寒露说。

    “我不过说了实话,倒也没占着谁。只是记得祖母说过,若是叔父来京,祖母是要搬去与叔父那住的,到时,父亲该又是不会去母亲那常住的了”五姑娘说。

    寒露点了点头,说:“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四姨娘厉害,最是讨主君欢心!”

    五姑娘笑笑不说,但她知道她父亲为何会如此宠着三姨娘和四姨娘,父亲与母亲只有相敬如宾,而二姨娘是真不得父亲心的姨娘...

    翌日。

    屋外枝头鸟声翠,五姑娘今日起得晚些,寒露给侍候起身。

    屋外几个女使端来面盆洗漱,就放在面架上,水中热烟飘荡,女使取下面布浸泡水中,后捞起拧干、铺平,再递给五姑娘。

    五姑娘单手接过,照着铜镜,将面布在脸上轻轻擦拭,随后递给那个女使。

    另两个女使端来漱口的候身旁,寒露将水杯递给五姑娘漱口,又翻开一陶罐,取一小木勺在里头掏出黄豆大小的白药膏,又取一只不长不短的杨柳枝,将药膏抹上头递给五姑娘...

    五姑娘漱口后,便接过那杨柳枝,照着铜镜将那药膏涂抹口中齿四处,又轻轻咬破杨柳枝,使其枝内细纤维露出,又给轻轻刷拭口齿...

    最后再含口清水漱口,吐出,再含再吐...

    口齿清净,寒露又给五姑娘递了一杯花茶,五姑娘含了一口又吐出,再取干麻布轻压嘴部,此时口中飘香淡淡...

    女使将洗漱的用具都端了下去,后寒露取一桃木梳给五姑娘仔细梳着头发。

    艳儿又将五姑娘今日要穿戴的衣袍都整理好叠好,就放自个儿身旁。

    现水才烧开,艳儿将要熨烫的衣袍铺平,又取一面偌大的薄麻布铺衣袍上边,好隔开铜熨斗上火烧过留下的黑灰,又因衣袍乃丝制,隔了一层薄麻布也好保护那丝不被烫坏...

    艳儿再取一块小麻布叠了三层,给垫着铜熨斗把手,小心取下后,将铜熨斗轻压薄棉布上头...

    熨烫平整好的衣袍便会挂在衣袍的木架上,有一女使负责挂平。

    寒露给五姑娘漱绑发髻,五姑娘看着铜镜对寒露说:“好在你及时喊醒我,不然可真怕会误了给祖母请安的时辰”

    “五姑娘昨夜可是绣得入迷,头次这般晚睡下”寒露说。

    “我是绣着绣着给忘了时辰,后瞧你在我身旁睡着了,才知夜已深”五姑娘说。

    “都怪我,奴要是没睡着,定会提醒姑娘该歇下的”寒露嘟着嘴说。

    “五姑娘”外头女使喊话:“五姑娘,贺家的姑娘现在府门处,说是要见五姑娘”

    “贺家姑娘来这么早”寒露又对外头女使说:“那贺家姑娘可有说什么事?”

    “姑娘没说,只说要寻五姑娘”那女使回。

    五姑娘想了想:“昨日贺家姑娘确实有说要早些来,想来是来看绣品的。寒露,你亲自去府门接贺姑娘来”

    寒露应了是,将梳子递给另外一个女使,另一女使接着给五姑娘梳绑...

    “还有,要说我起得晚,怕误了给祖母请安,这会还在梳洗打扮,不便亲自去接贺家姑娘”五姑娘对寒露说。

    寒露应了是,作了揖礼便去府门。

    “今日戴一束绒花便好”五姑娘对那梳头的女使说,又将那绒花递给女使,女使双手接过,应是。

    温府门。

    贺家姑娘的马车早早停在温家外头,主君这会上朝去,见得贺家马车问:“贺家姑娘今日这么早来?”

    “是,比昨日还要来早半个时辰”荣管家说。

    主君嘴角一笑:“如此...谁来给接的?”

    “那贺家姑娘一来,便要我们去传五姑娘,是五姑娘身边的寒露来给带去的”荣管家说。

    主君哦的一声,他原以为是君母的人来接,没想竟会是云莲。

    随后荣管家搀扶主君上了温家马车...

第五十二回 将心比心

    途中...

    “姑娘今日怎这般早,我们姑娘才起身打扮呢”寒露给贺家姑娘带路。

    “我知是叨扰了五姑娘了,只是我有些话要问你们家五姑娘,又怕耽误江嬷嬷的教学,便自作主张来早些...”贺家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还是得如此做。

    “姑娘这边走”寒露给指着路,又说:“我们姑娘一向起得早,只是昨夜睡得晚些,今日也是头次晚起”

    “可是府中有要紧事要忙?”贺家姑娘问。

    寒露笑了笑,说得小声:“哪是,不过是我们家五姑娘在为她自个儿绣嫁衣,一时绣得入神,连天色晚了都不知”

    贺家姑娘捂嘴笑:“嫁衣...可是五姑娘有眉目了?”

    寒露笑说:“我们五姑娘可不告诉我们...”又凑近贺家姑娘说:“贺姑娘可莫说是我告诉姑娘的,不然我们家五姑娘定不轻饶我”

    贺家姑娘捂着嘴笑:“若是我不小心给说出去了,五姑娘可会如何?”

    寒露嘟了嘟嘴:“贺姑娘若真给说出去,被我们五姑娘听见,她定要我不许再吃她点心...”

    贺家姑娘没忍住笑:“好好好,便当是为了保住寒露姑娘的点心,我必当守口如瓶”

    ......

    温府四房五姑娘屋。

    “五姑娘,贺家姑娘到了”寒露朝里头喊话。

    贺家姑娘被带到五姑娘房中堂上,五姑娘在屏风后头绑衫,回了话:“贺家姑娘可稍等我片刻,我这衣裳就快要绑好了”

    “五姑娘不着急的”贺家姑娘在外头喊话。

    “寒露,侍候贺家姑娘看茶落坐”五姑娘喊话,外头寒露应是。

    “贺姑娘可先落坐歇歇脚,我去给姑娘沏茶去”贺家姑娘听着点头,寒露作揖退下。

    屏风后头,有几个模糊人影,那站着展开双手的便是五姑娘,躬着身的,蹲着的便是侍候的女使。

    贺家姑娘瞧望几眼,直到五姑娘也望了过来这才收回了眼。

    五姑娘很快装扮好,这会携着艳儿一同出了屏风,五姑娘笑道:“今日起晚了些,这才梳妆打扮晚了,让贺家姑娘好等了”

    贺家姑娘连忙起身:“我也就歇了会,没有等久,且是我叨扰了五姑娘”

    五姑娘牵住贺家姑娘的手说:“无叨扰,贺家姑娘可别跟我客气,快坐下先”

    寒露端来茶,给姑娘们看茶,随后候在一旁。

    “姑娘昨日可是与我说了要早些来看绣品,倒是我没履约,起得晚些,那些个绣品还未来得及整理好...”五姑娘说。

    贺家姑娘端起茶盏看了看,说:“其实我这次来,是另有要事要询问五姑娘”

    五姑娘听着一怔,又回应:“贺家姑娘有什么事想要询问的,可仅管道来”

    贺家姑娘瞧了瞧周围的女使,五姑娘便领会:“你带她们先下去吧”对寒露说。

    寒露作揖应是,随后携屋内所有女使退出屋外。

    “姑娘可说了”五姑娘看着贺家姑娘说。

    贺家姑娘又将茶盏放下,身子凑近了些:“我听闻,那日国公府灯宴我落水,五姑娘是跟曹家姑娘在一起的...”

    “我知如此问五姑娘有些唐突,只是,想是五姑娘定是有所耳闻我与曹家姑娘的事,这才冒昧...”贺家姑娘说。

    五姑娘嘴角微微一笑,说:“姑娘哪里话。我也不瞒姑娘,这曹家之事,我却是有所耳闻...姑娘可是怀疑是曹家姑娘对姑娘动的手?”

    贺家摇头:“我从未怀疑过曹家姑娘会对我动手。只是听闻五姑娘当时与曹家姑娘是在一处院子的,便想来听听,看看是否我猜得不错”

    “姑娘落水时,我确实是跟曹家姑娘在一处院子的,不过我那是瞎逛才遇了曹家姑娘,也不过碰了一会面,倒是没呆在一处多久...在此之前,更是不知曹家姑娘是在做何事又是在何处...”五姑娘说。

    “落水时,曹家姑娘是与五姑娘同在一处院子的,那便不是曹家姑娘了”贺家姑娘说。

    “可推姑娘落水的,不一定是曹家姑娘,也有可能是曹家之人借他人之手推下姑娘”五姑娘说。

    “这虽说也是,可当日进出国公府的都是有登记造册的,除了跟从主子进府的下人外,那些个人家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知道的也该是无冤无仇的,且他们该是不会貌如此大风险对我下手,这对于他们而言也并无好处...”贺家姑娘说

    “莫非是国公府内的人,又或是那些人躲过登记造册,随人群混进去”五姑娘说。

    “国公府戒备森严,五姑娘也知晓的,那日进国公府,可是一人携一女使进出,且不是人流涌进,那根本无混入的可能”贺家姑娘说。

    五姑娘想了想,说:“如此说来,那便只有国公府的人...可陈国公与夫人都是人尽皆知的正经人,听闻那县主是与姑娘交好的,而公子更是冷傲不闻不问之人,都无可能是会对姑娘动手的”

    五姑娘又想到什么:“除非有人买通国公府内的下人,且哪些人都是常常能出府的人,且有可能是新入府不久的!”

    贺家姑娘一怔,好似想起什么,一时抓住五姑娘的手,一手捂胸口说道:“五姑娘说点子上了,这偏偏还是我们给忽略了的,旧年时,我与那菱诗县主曾同出游过,便听她说过国公府新引进一批下人,她还特别喜欢其中一个女使这回事”

    五姑娘拍了拍贺家姑娘的手说道:“许还给我们猜中了。姑娘可要询问清楚,切莫让那凶徒逍遥法外,定要早些将他绳之以法才好,若他知姑娘现还平安无事,就怕那凶徒会再次对姑娘下狠手,敌在暗姑娘在明,到时可就是防不胜防了”

    贺家姑娘听着惊,点了点头说:“五姑娘说的有理,待今日回去,我定将五姑娘说的,一一告知我家中的父亲母亲,对这种尔虞我诈的,我最是没个主意,只能让父亲母亲为我做主了”

    五姑娘安抚贺家姑娘说:“侯爷与夫人都是有主意的,定会给姑娘讨个公道。且国公爷定也不会让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留在府内,必定也会查个明明白白”

    贺家姑娘点点头:“有五姑娘这一说,我这心里好似有了底,倒是舒适了些。五姑娘不知,这些天我父亲母亲是想着这歹徒,可真是扰了好一段睡眠”

    “且因这歹徒,我们母亲与曹伯母可是僵持了许久,街头小巷可也是传遍我那曹伯母的流言蜚语。若能将那凶徒绳之以法,我那曹伯母也可洗清流言,我们也算是出了口气,倒也好睡个安稳觉了”贺家姑娘说。

    “会的”五姑娘拍着贺家姑娘的手说。

    贺家姑娘欣慰一笑,拿起茶盏:“吃完五姑娘的茶,我们便同去给老夫人请安”

    “好”五姑娘端起茶盏,相敬饮。

第五十三回 守口如瓶

    君母侍候主君上朝,随后君母与大姑娘同来老夫人这请安,二房姨娘和三姑娘也同来,二哥儿和六姑娘在后头来...

    “二哥哥今日瞧着是好了有近七成!”六姑娘跟在二哥儿后头。

    二哥儿不回话。

    “这可得多亏那清淑姑娘,若不是清淑姑娘的悉心照料,想来二哥哥是没好这么快,不然,估摸着二哥哥现在该是摊床榻上吃着药的吧”六姑娘说着,启蛰听着害怕,这会装着咳嗽,提示六姑娘莫再说话。

    六姑娘一惊,说:“你也病了?莫非是被我二哥哥给传染的?”

    启蛰不敢说话,只得继续咳嗽着,可谁知六姑娘竟当了真,吓得止住脚,一手拿着手帕捂嘴说:“莫非真让我给说着了,这可如何是好,这般传人,莫非是...瘟瘟疫?”

    “六姑娘可莫胡说”启蛰终于忍不住开口。

    六姑娘身旁的春分连忙将六姑娘护在身后,她紧闭双眼说道:“你你...莫靠近我家六姑娘”

    “春分...”六姑娘突然有些心疼春分。

    “六姑娘莫怕,有春分挡着六姑娘,六姑娘定会平安无事...要传染也该是传给春分,六姑娘可无需管我,自个儿快远离这里...”春分展开收手,背对六姑娘说。

    “好春分,可怜了你...若,若你真要是有个万一,我定当给你烧好多纸钱,给你烧大房子,还有好吃的...”六姑娘看着春分,一脸心疼。

    启蛰算是看傻眼了,而二哥儿只顾自己走,二哥儿见启蛰还愣在原地,不耐烦开口说道:“那两个人蠢笨,莫不是你也跟着被传染了?”

    启蛰一听,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忙朝六姑娘作揖,随后跟上二哥儿。

    “父亲与母亲都是聪明的,也不知六妹妹究竟是随了谁了”二哥儿说。

    六姑娘一听,立刻不服气的跟了上去,直接拦下二哥儿:“二哥哥此话是在侮辱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二哥儿嘴角一笑:“倒还是有聪明的时候”

    “那是!”六姑娘得意的掐腰,二哥儿笑着贴着墙壁离开。

    六姑娘见此笑又疑惑了起来,随后才大喊:“臭二哥哥,你竟然敢耍我...哼,我一定要将此事告知母亲,好让母亲治治你!”

    六姑娘气得踢脚,又给春分拉住,结果脚上的鞋竟飞了出去,启蛰正好回过头来,见此是忍不住捂嘴笑的...

    春分见此跑前几步,对着启蛰大喊:“你竟敢取笑六姑娘,你不许笑!”

    六姑娘觉着实在丢人,又将春分给喊过来:“春分,快将我鞋子拎过来!”

    春分回头应是,速速将鞋子拎起。

    “快给我穿上,院里人看着呢”六姑娘小声嘀咕。

    春分这才速速给六姑娘穿上鞋,又起身朝院里的那些人喊:“都不许看,不许笑!”

    六姑娘觉着丢大了,现是脸红的得紧,忙忙拉着春分离开那院,去老夫人屋...

    老夫人屋内。

    君母与老夫人闲谈了几句,三房的人也来请安;老夫人都给赐座看茶...

    八哥儿笑脸嘻嘻,弯着小腰给老夫人和君母作了大礼,老夫人心见欢心,忙挥着要八哥儿到她身边来。

    八哥儿一见老夫人桌上的蜜饯,更是挪不开眼,愣了愣神后才靠近老夫人。

    “祖母,昨日的蜜饯我瞧着是红彤彤的,怎得今日这个是乌黑乌黑的?”八哥儿靠老夫人腿上,指着蜜饯说。

    三姑娘凑近大姑娘耳旁小声说道:“瞧八弟弟,垂涎三尺了都,可又不敢直说想吃,偏得找个话题问着”

    大姑娘听着捂嘴笑了笑,三姨娘是听见了,也同跟着笑...

    “昨个是金桔脯,今日的,是老药桔”老夫人说。

    “老药桔,莫非是苦的?”八哥儿咬着食指问。

    老夫人取一根细竹签扎了一块递给八哥儿:“你尝尝看”

    八哥儿笑嘻嘻的接过,尝了一口:“不甜也不苦,咸的!”

    “这么吃着是咸了些,可若泡水喝,那便是甘甜的”老夫人示意卫妈妈去给八哥儿泡水来,卫妈妈点点头,这就去。

    “这老药桔也是潮府来的特产凉果,同是用金桔制的,这不仅可解馋,还可化痰止咳、治风寒热咳、哮喘,胸中痰滞,呕吐呃逆,饮食积滞,胸腹满闷等功效,也是助消食的良品”老夫人说。

    “那这是好东西呀”八哥儿说。

    屋里人都笑开了嘴,老夫人笑说:“我们小哥儿最是识货了”

    “二哥哥现还咳嗽着,那这老药桔给二哥哥食用最适合不过了。祖母,这些可都留给二哥哥吗?”八哥儿问。

    “当然,你尽管拿去便是”老夫人笑说。

    “彧儿懂事了,都知道关心二哥哥了,回头让二哥哥好好疼疼你”四哥儿说。

    “二哥哥疼彧儿,那彧儿也要疼二哥哥”八哥儿说。

    屋内的人听着都笑了起来...

    这会二哥儿正到老夫人院子,贺家姑娘与五姑娘也赶巧同来,双方一见,忙着作揖礼问好,后便同去老夫人屋内...

    堂上的人原有说有笑,这会一瞧二哥儿与贺家姑娘一齐走来,却都停止说笑,倒是眼愣愣的都朝这般看来,老夫人更是愣了神,笑了笑朝君母看去。

    君母领老夫人意,这会也跟着笑了。

    贺家姑娘瞧着老夫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可也立刻懂了意,又瞧君母也是朝她微微笑点头,贺家姑娘才更加确定她们其中之意,作完揖礼,贺家姑娘速速到一旁落坐。

    “贺姑娘可用过早膳了?”老夫人问。

    贺姑娘起身回:“回老夫人,来之前便用过了”

    “贺姑娘无需拘礼,快坐着”老夫人指着椅子,示意贺姑娘坐下,又说:“我那好妹妹今日恐是不守时,要晚来些了”

    “那可未必...”江嬷嬷这时从外头来,一脸笑着进屋给堂上人作揖,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纷纷起身作揖回礼。

    “这时辰还未到,好姐姐便说我不守时,这是念妹妹我念得紧哟”江嬷嬷说老夫人。

    老夫人指了指江嬷嬷笑着,又起身牵过江嬷嬷的手拉到旁坐下:“你怎知我是念你而不是厌了你?”

    “我的耳根子还算好使,好姐姐方才那语气,哪是厌人的,分明是巴不得我早些来...”江嬷嬷拍了拍老夫人的手,一齐笑着落坐。

    “就属你最是知我懂我”老夫人拍着江嬷嬷的手说。

第五十四回 垂涎三尺

    老夫人屋里头的人是有说有笑,在院外便可闻见...

    六姑娘摆着双摆进院,瞧着屋外候着女使又把手给收回腹前;女使见六姑娘来,纷纷作揖...

    “给祖母请安,江嬷嬷安,母亲安,哥哥姐姐安,姨娘安”六姑娘一进屋便瞧见二哥儿,这会一脸不好气的请安。

    “可是谁招惹了六丫头你了?”老夫人瞧着六姑娘神情不对,问道。

    六姑娘嘟着嘴:“还不是二哥哥!”

    “倾儿怎欺负你了?”老夫人问,大家伙也都好奇。

    “我...二哥哥说我蠢笨,还说父亲母亲都是聪明的,偏我蠢笨,竟不知像了谁”六姑娘气鼓鼓的坐到君母身旁。

    老夫人笑着,不过是言语上吵闹:“六丫头可最是聪慧,甭听你二哥哥瞎胡说。你也别气着了,姑娘总是气着也不好。若你二哥哥再有下次,你便仅管来寻我,祖母给你出口气...”

    “哼,以后有祖母给我撑腰,二哥哥可仔细你的皮”六姑娘听着有些得意,心情倒也好了些许。

    “你二哥哥再欺负你,你也仅管跟母亲说”君母安慰着六姑娘,六姑娘也高兴得点头。

    二哥儿坐着不动,但嘴角却得意的笑着;老夫人翻了翻茶叶,瞧了瞧二哥儿,这准备开口说什么,屋内便来了人...

    是四房的姨娘和七姑娘来了。

    今日四姨娘倒是梳妆打扮得精致,二姨娘与三姨娘倒是被比了下去。

    “四姨娘今日穿戴得可真好看,就像戏台上的花旦...”六姑娘未说完便被君母扯了扯衣袍,警告她不要多话。

    老夫人脸色一僵,给四房赐了座。六姑娘又说:“我不过是想夸四姨娘好看...”

    君母又瞪了一眼六姑娘,这会六姑娘才闭了嘴。

    四姨娘似笑非笑的,说:“六姑娘最懂打扮了,能得六姑娘夸赞也是难得的...”

    六姑娘朝四姨娘微笑着,堂上突然安静下:老夫人翻了翻茶叶开口说道:“可都别光坐着说着,今日茶好,快吃茶!”

    ......

    半柱香后,江嬷嬷便带姑娘们去花园继续教学,两个哥儿也启身去了沈家,八哥儿知道江嬷嬷是教学点心,于是想留下好尝尝那些糕点,便假借要陪祖母的名头,拒去沈家。

    君母放下茶盏,拿起手帕在嘴上捂了捂说:“明日五姐儿与六姐儿便要办及笄之礼了,四姨娘可准备妥当了?”

    四姨娘侧了侧身,朝君母那头说:“昨夜便准备妥了”

    老夫人听着愣了愣,倒是没开口。

    “及笄之礼?可是又有好多好吃的了?”八哥儿问。

    “你便是只知道吃”三姨娘说。

    “上次三姐姐的及笄之礼,我便吃了三大碗糯米圆!”八哥儿竖着三指说。

    老夫人听着惊,也竖了三指说:“三碗糯米圆?”

    八哥儿得意的点点头。

    “哎呦,这小小个,竟这般能吃”老夫人看着三姨娘说。

    三姨娘点头,八哥儿又说:“正因能吃,我才长个呀。父亲说了,二哥哥四哥哥当年我这般大时,可没我高个呢”

    “能吃是福,你父亲小时,也是很能吃的”老夫人欲摸八哥儿的头...

    结果被八哥儿躲过,说:“祖母不可摸头,会长不了个的”

    老夫人听着与卫妈妈对视着,后两人笑开了嘴,连点头,老夫人说:“好好好,不摸不摸,你这猴皮”

    堂下君母与三姨娘跟着笑,二姨娘与四姨娘倒是笑得僵硬...

    八哥儿瞧望外头,眼巴巴的,这会还是开口说:“祖母,彧儿想去江嬷嬷那,看姐姐们做点心”

    “莫不是彧儿也想跟着江嬷嬷学做点心?”老夫人问。

    “也不全是,彧儿是想着,六姐姐与七姐姐这般顽皮,不知道有没有好好认真学,我这是...去督察六姐姐和七姐姐”八哥儿说。

    老夫人听着笑:“喲,你这小皮猴还要督察你六姐姐和七姐姐,你可知,你才是最顽皮的”

    八哥儿小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实在无法,只得有话不说作揖离去:“祖母,母亲,姨娘,告辞!”

    “彧儿!”三姨娘未来得及抓住八哥儿便让他跑了...

    老夫人笑弯了腰:“这皮猴,且随他去吧”

    老夫人又捧着茶盏吃茶,君母与其他三个姨娘也同吃茶。

    老夫人不紧不慢,将茶盏放下,又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边说道:“明日便是五丫头和六丫头的及笄之礼...”

    君母与四姨娘连放下茶盏应是。

    “你们也不先告知我...我忘性大,这若不是听你们谈话,我还不知几时”老夫人说。

    二姨娘一副看戏的样子;君母与四姨娘对视一眼,君母说:“这最近事也多些,若不是李妈妈今早给提醒着,我竟险些给忙昏了头。这闲时又给忘了这事,这才忘了告知母亲一声...”

    “是是是,我也是忙着张罗,也以为君母是有告知老夫人的,这才...”四姨娘瞧望一眼君母,知道自己话说得急,说了不该说的真话。

    二姨娘茶盏下嘴角一笑,默默将茶盏放下,又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坐看好戏。

    君母撇了一眼四姨娘,心里好不畅快,可还是扯着牙说:“是是,这些个是好事,理应早些告知母亲的,都怪儿媳忙昏头了...思虑不周,还望母亲见谅”

    见老夫人扎了一块老药桔含嘴里,君母又说:“四姨娘该告知老夫人的,你再忙也不比我还要忙,且不能样样都要依赖于我,便是我告知母亲了,你也得同老夫人说说”

    四姨娘被君母说得红了脸,连点头应是:“是是是,君母说得是,这也怪我思虑不周...这平日里都是君母给管着家的,我便像那孩童般心理,总想着依赖君母,这才没告知老夫人,实在该打,该打!”

    合着,这四姨娘是把她当老母,想说她老了不成?君母坐直了身,脸色实在难看,可也不得扯着笑。

    三姨娘坐君母旁,她也听出话中两意,也知君母此时定不痛快,可自个儿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微微低着头。

    而二姨娘则是忍着笑,没想今日还可瞧到这般好戏,这安是请得值的。

    老夫人当然也听出这话中话,可又不好点破又不好为谁解说,不然便是无意成有意了。

    “既然明日要办及笄之礼,那定是忙活的,君母与四姨娘便无需前来请安了”老夫人说。

    君母与四姨娘听着,连起身谢礼。

    老夫人又说:“既是需要用人的,那七姑娘也留下,叫她也无需来请安了”

    四姨娘作揖:“谢老夫人”

    “若需用到人的,可尽管来我屋里喊人去搭手”老夫人说。

    君母与四姨娘又作揖答谢老夫人。

    老夫人又对身边的卫妈妈说:“你去同我那老妹妹说,明日便都歇一天,若实在紧迫,便瞧瞧她要如何安排”

    “是,奴这就去”卫妈妈作揖,这会便退去...

第五十五回 话中两意

    明日及笄之礼,今个夜里便得开始着手准备...

    五姑娘与六姑娘今夜便得先以十二样花泡水,沐浴更衣...

    大房六姑娘屋。

    就在屋内屏风后头,里头新置了一个大红木浴缸,春分侍候六姑娘更衣,又搀扶六姑娘浸泡浴中,热水热气腾腾,舒适至极...

    候在屋内的六位女使又端着有红布遮盖的小竹篮碗进屏风后来,后李妈妈和春分一一掀开...

    小竹篮里头分别放有榕树枝一对、龙眼枝一对、石榴花一对、桃枝一对、状元竹一对、仙草一对,合称十二样花。

    再由李妈妈与春分将这十二样花浸泡水中,给六姑娘泡浴...

    今夜便更换新红里衣...

    翌日,及笄之礼。

    乡有俗,凡过及笄之礼,今日是不可踏出屋子门的...

    卯时日出,大房与四房便开始忙碌,后厨更是早早忙得不可开交...

    大房六姑娘院。

    天一亮,君母便起来张罗,院的女使也开始忙活,负责梳妆打扮的也早早候在屋内,还有十二个女使候在屋外等着差遣...

    六姑娘被春分小心喊醒,才睁眼,便见君母已候在床边。

    “母亲...”六姑娘还未清醒,便被春分搀扶起。

    “可算醒了,给六姑娘梳妆打扮吧”君母说。

    “现才几时?”六姑娘问。

    “卯时”君母说。

    “这般早”六姑娘嘟着嘴巴说。

    “该早些起的...”君母说。

    “对了,今日啊,你便是不该说的便别说,最好是不开口好,再是我们让你做什么,你便照着做便好,少问这问那的,最好是别问...”君母最担心六姑娘的嘴,这会直接给吩咐上。

    六姑娘昏昏沉沉,又给君母摇了摇:“你可听见了”

    六姑娘艰难点头,嗯的一声:“听见了”

    六姑娘倦意还浓,便由春分与李妈妈给搀扶去梳妆:君母后头两个女使也着手整理床...

    今日样样是新,且样样得是红。

    如;盛水的面盆便是染了红色的铜盆,面巾得是新的红的、梳妆台上的梳子、发簪也都是红色,且也都换了新。

    再有新的红色绣花袍一套、红木屐一双、红里衣一套、红色油纸伞一把、新竹凳一张、红木桶一个。

    六姑娘洗漱完,便由君母同春分一同给侍候梳妆...

    今日梳的发髻比往常要落落大方些,六姑娘瞧着铜镜内,抹了抹发髻说:“这妆发好”

    “这妆发确实要大方些,是少了些许稚气”君母对李妈妈说。

    李妈妈左右瞧着,点头说是。

    六姑娘又给搀扶起身,女使给侍候穿衣绑衫...

    六姑娘看着铜镜里的自个儿说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出嫁了”

    君母不说话,左右给瞧着仔细:“这头绑好些...来,木屐给穿上”

    梳妆打扮半个时辰之久,君母瞧着妥当,这才接着下个环节...

    屋外这时又进来两女使,一个手拿着一个竹编圆簸箕放床上,另一个将新竹矮凳子搁床榻最里头,与圆簸箕对立...

    后又进来十二个女使,她们手里分别端了十二碗糯米圆、十二碗番薯圆、十二粒染红鸡蛋、米饭八碗、猪肚一个、脖圈一环、糕粿、圆粿、葱一盘、再有红花草水一碗...

    圆子分六碗为一端,由四个女使端,米饭分四碗为一端,有两女使端,其他一样一人端,碗盘筷也全都是换了新的。

    十二位女使候床榻前,由李妈妈和君母给将那些端放床榻上竹圆簸箕里,待全放其,女使都退去。

    李妈妈与春分一同搀扶六姑娘上了床榻,坐到里头的竹凳上...

    待辰时到,六姑娘便开动筷子吃圆竹簸箕里的东西...

    四房五姑娘屋。

    五姑娘这边也上坐,礼节等与六姑娘无异。

    辰时,四姨娘端起红花草水,拿起红花枝在碗中沾水,又在五姑娘身上及床踏上点洒一番...

    后,五姑娘端起簸箕里头的一碗圆子吃了一口,每碗均只吃一口,待二十四碗都吃遍,再吃八碗米饭,同二十四碗圆子一样,只夹一小口吃...

    再剥一红鸡蛋吃,后又夹几块葱吃,其他些个猪肚、脖圈、糕粿、圆粿也都是小咬一口...

    这礼便成。

    这些剩下的还会被取回倒进锅中重温,再分院里的人吃食,寓意沾福。

    礼成,女使将这些都撤下,可因俗,今日五姑娘与六姑娘都得待屋内不可外出,但屋内可任意走动...

    四姨娘看着这些都撤下,又瞧五姑娘下了床榻,心里慰籍:“我们莲儿现是真真正正的姑娘了”

    “辛苦姨娘一早便为莲儿张罗这些”五姑娘搀扶四姨娘落坐。

    “不辛苦,待这些重温好,再叫人给葵儿送过去”四姨娘说。

    “七妹妹莫不是还未起身?”五姑娘问。

    “昨日你们祖母说了,今日你与六姑娘及笄之礼,该是用人之际,便免了我们大房四房的辰起请安,这不,还睡着呢”四姨娘说。

    “便让七妹妹再睡会吧”五姑娘说。

    “今日你可就留屋里头那也别去了,若是觉着无聊,便叫人去喊葵儿来陪你说说话”四姨娘吩咐。

    “不用的姨娘,我喜静。这般我才可自个儿安安静静待屋里绣绣花,写写字”五姑娘说。

    四姨娘一笑:“也是...也不知六姑娘今日该如何过,她那么闹腾,该是受不了的”

    “四姨娘便莫操心那六妹妹了。姨娘若有要事可尽管去做,不用留下陪我”五姑娘说。

    “也好,确实还有事情要做”四姨娘起身,又说:“若想找人说说话,记得叫人来传,还有啊,若想吃些什么也仅管叫人去取,你可记得别出了这门”

    “知道了姨娘,你且放心去吧,这些我都懂得”五姑娘说。

    四姨娘点点头,这会就走...

    礼成不到一柱香,六姑娘便已经按耐不住无聊,这会屋外候着的女使便被叫进去几个...

    一会屋内便传来一阵欢笑声...

    这便是君母之意,她最是清楚六姑娘的性子,知道她会闹腾耐不住无聊,便早早叫几个女使给候着,供给六姑娘任由差遣陪玩...

    而五姑娘这头却是自个儿安安静静的绣花,只留寒露一人在屋里头侍候,要么帮着给理线,要么吃着些东西陪五姑娘说说话...

第五十六回 旁观者清

    义安候爵府-贺家。

    桥下池水绿,鲤鱼群涌游,贺知书一身青衫站于园中池上木桥边,一手拿着木碗,一手撒着鱼饵,神情时而呆滞时而羞涩含笑。

    女使子佟在侧一脸盯着贺姑娘看,笑道:“姑娘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贺知书愣了一下,接着喂鱼:“什么一日不见,什么如隔三秋”

    子佟听着笑,靠近贺姑娘调侃道:“这才一日不去温家,姑娘是在想着谁,这般开心?”

    贺姑娘瞧了一眼子佟,神情有些慌张:“我哪有想谁,竟瞎说”

    子佟咬咬牙,笑道:“自从姑娘见了那二郎君后...”

    “你若敢说,可仔细你的皮!”子佟还未打算说出下一句,贺知书便传来一句警告;子佟听着立即捂住嘴笑,贺知书又有些心虚,接着喂鱼。

    “好好好,子佟不说了。不过姑娘,你要是再给喂,怕那些鱼就要被你给喂撑死了”子佟提醒贺知书,因平日都是喂个半碗,今日倒好,一碗全给喂了。

    贺知书下意识瞧一眼木碗,确实是见底了;贺知书突有些心虚,立即将碗塞给子佟:“多喂些才长得快”

    贺知书到一旁石桌坐下吃茶,又抬头瞧一眼子佟,结果子佟一直朝着她笑,贺知书见此实在不适,连指着子佟说道:“你不许笑,不许如此看我!”

    “好好好,奴不看也不笑”子佟立即将木碗放下,一手遮眼一手遮嘴,问道:“姑娘,这下可满意了?”

    贺知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又拿起一块糕点看着。

    子佟这时过来说:“姑娘,不是子佟多嘴,只是子佟觉着,这人一生难得遇见一心意人,若姑娘此时不说,可就怕错过了”

    “子佟,你说什么呢”贺知书有些羞涩,可她还是愿意听的。

    “知道姑娘脸皮子薄,可现下无他人,就子佟和姑娘”子佟坐下,靠近贺知书:“姑娘在子佟面前便无需害羞了,子佟最是了解姑娘,姑娘也莫怕,姑娘是知子佟的嘴最是紧的,便只与姑娘说”

    贺知书愣着,子佟又说:“要子佟说,姑娘可是我们贺家的独女,还是侯爵府的姑娘,要谁没有,就算嫁国公府都不能说是高攀”

    贺知书举着手帕遮嘴,一眼看着子佟;子佟接着说:“子佟自小便跟随姑娘,最是明白姑娘的,子佟瞧得出姑娘是喜欢温家那二郎君的...”

    贺知书吓得一手反捂上子佟的嘴:“你!”

    子佟眨眨眼,拿下贺知书的手继续道:“姑娘怕什么,可是子佟说得有假?”

    贺知书咬牙,想否认又不想;子佟又说:“若姑娘不爱听,那子佟不说便是”

    “你说!”话出,贺知书又有些反悔。

    子佟见此笑了笑:“便是跟姑娘一条心,子佟才斗胆与姑娘说。”

    “姑娘如今也是到婚嫁年龄了,侯爷与夫人也是一直在为姑娘择婿。那沈家,我们贺家与曹家算是扔出脸去争个头破血流了,可他们倒好,话也没给个明白。上次姑娘落水,那沈郎君可就在那,也没见他着急姑娘,到头来,是与姑娘不相识的温家二郎君给救的姑娘”子佟倒了杯茶递给贺知书,接着讲:“要子佟说,这便是缘分,是姑娘与温家郎君的缘分”

    “且如今,子佟是瞧出温家二郎君是有意姑娘的。便是那温家五姑娘,可也是明里暗里的撮合姑娘与那二郎君不是”子佟说。

    贺姑娘听着愣,子佟又说:“子佟都瞧出来了,姑娘肯定也看得出来的”

    贺知书突回想起在温家时,温家人瞧她的眼神,其实她早就感受到了,只是不敢确认罢。

    “要我说,温家二郎君定有意姑娘,所以这五姑娘才如此做,且这八成定是那二郎君给教唆的”子佟说。

    “姑娘总得出嫁,且一生就许一人,姑娘与那二郎君有意,何不互相成全,嫁与心爱之人何不欢喜?且那温家二郎君瞧着是个有出息的,虽是伯爵府,可也并不差那沈家大郎君不是?”子佟说。

    贺姑娘抬眼瞧着子佟,没料想这些话竟是出自子佟之口,确实震惊,且句句在理:“子佟竟懂如此之多,看来是我平日小瞧了你”

    “我这叫做,旁观者清,姑娘是当局者迷罢了”子佟有些骄傲,抬了抬下巴。

    “好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贺夫人曹安珍这时来园子,贺知书与子佟速速起身作揖。

    贺知书与子佟对视,神情有些紧张,纷纷在担心贺夫人可是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贺夫人优雅落坐,见贺知书站着不动,这才伸手拉了贺知书:“子佟的话,我可是全听着了”

    “母亲...”贺知书吓得一愣,子佟连低下头不敢说话。

    贺夫人笑了笑,说道:“子佟说得在理,这么些天,发生了这么些事,你姨母家确实未给个下话,伯怀也是个冷心的。不嫁也罢,我们贺家不愁嫁,之所以择沈家不过是瞧你姨母为人罢,可现下...人心都是善变的”

    “书儿既然中意那温家二郎君,那母亲便去卖脸,怎么也给你谈来”贺夫人拍了拍贺知书的手说。

    “母亲”贺知书羞得很。

    “也该出嫁了,再不嫁,可就要落人话了”贺夫人说。

    “女儿不嫁,女儿要留下陪父亲母亲”贺知书抱住贺夫人,撒娇道。

    “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都十七老姑娘了,再不嫁可就没人要了”贺夫人抚着贺知书发髻:“经这落水一事,母亲我是看清了许多。书儿虽是下嫁,可也是伯爵府,定不会让书儿将来受苦,且那二郎君,看着也是个稳重的孩子,既愿舍命相救,也是心肠好的。都说子随母,那温娘子也是热心肠的,瞧他们家的姨娘便知”

    “要知这家教尤为重,教得好,人自然不差。书儿如果真嫁他们温家,定无争吵无不安之日”贺夫人对贺知书说。

    “母亲”贺知书被说得实在害羞。

    “姑娘总得嫁人不是,若是嫁得好,又是嫁个中意之人,那这一生,前半辈子便已圆满了”贺夫人说。

    “自然,你若不喜那温家二郎君,母亲定不会多此一举。可若是书儿有意,只要你现在点头,母亲定去给书儿办”贺夫人看着贺知书,等待答复。

    贺知书脸颊红了些许,这会咬咬牙,竟也鼓起勇气点头了。

    贺夫人与旁的女使和妈妈们都笑了,唯独贺知书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

第五十七回 两全其美

    寺院。

    翌日,贺家夫人在寺庙遇沈家二夫人和沈家二房姨娘,沈二夫人在外等候贺夫人拜佛完,后两家人走一齐谈话...

    “夫人之意,是确切要那温家二郎君做婿,不再考虑伯怀?”沈二夫人神情镇定。

    贺夫人瞧一眼:“伯怀是个好孩子,可这么些天,发生这些个事,你们沈家至今可是没给个下话的。我们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愁嫁,原是定我那外甥,可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了。当初我不过是看在知己知彼才想要我外甥做婿,说直白点,便是我这当母亲的不舍自己的女儿嫁别家受委屈罢”

    “我也是当母亲的,自是明白夫人的苦心。只是,夫人突改主意,莫非是因赌气?”沈二夫人问。

    “我也并非赌气,也不会跟自个儿的亲妹妹过不去。我不过是看开了些,既然书儿与那二郎君各都有意,且那二郎君还救过我家书儿,便是恩也是缘,温家在这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教你我都知晓,也是不错的人选,若因此结亲,倒也算是两全其美”贺夫人说。

    “温家,确实不错”沈二夫人神情错愕,很快又反应过来:“可如此便定下,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原我昨个想了一夜,是觉着自个儿是否答应得有些莽撞了...可今早回头再仔细想,倒是觉得没什么莽撞,也无操之过急”贺夫人在车前停下说:“便如此吧。那温家二郎君也不小了,我怕再这么犹豫下去,倒时可就两全其美成两手空空了”

    “是...”沈二夫人犹豫了一番:“夫人!我陪同你一齐去温家可好...”

    贺夫人回头:“妹妹陪我去温家做甚?”

    沈二夫人有些心虚:“哦...我那仲哥儿也到婚配之龄了,我就顺道去看看温家的姑娘...”

    贺夫人笑了笑,点头应好:“那同我一车吧”

    沈二夫人点头,转身对白金魁姨娘说:“我随贺夫人去温家,你自个儿回府吧”

    白金魁姨娘点头无话,作揖目送沈二夫人上贺家的马车一同行去才起身。

    寺院门另处。

    曹娘子与曹汐姑娘正好路过,见得沈贺马车都在,曹家便停在一处候着,原想与沈家来个偶遇,可现是瞧着贺夫人与沈二夫人同行,最后还同车...

    所以曹娘子与曹姑娘一直在车厢里头看着,虽不知她们在聊些什么,可见是沈家和贺家在一齐,曹娘子便有些气愤。

    “母亲,你为何拦我!”曹汐一见沈家人便想往上扑,愣是被曹娘子拉住:“这下好了,二夫人都上贺家的马车了,更别提那姑母会在二夫人面前议论什么了”

    “你操什么心...”曹娘子有些不耐烦,对外头的车夫说:“跟上她们,看看她们到底要去何处”

    ......

    温家府门处。

    “二位夫人,温府到了”外头女使喊话。贺家夫人先下了车,沈二夫人次之。

    荣管家一见,连上前相迎:“二位夫人安”

    “方才去寺庙有幸得一条开过光的手串,想来孝敬老夫人”贺夫人笑说。

    “老夫人就在院里头,二位夫人可随我来”荣管家笑脸嘻嘻,微躬着身在前带路。

    曹家马车一会停下,曹娘子撩开车帘一看究竟。

    “姑母和二夫人来温家做甚?”曹汐想了想:“不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五姑娘吧...”

    曹娘子气愤的甩开车帘:“沈家二房何时与温家走这般近了...”

    “温家姑娘这般多,许是来说亲的...”曹汐满脸担忧:“母亲,伯怀哥哥不会真要娶温家那五姑娘吧”

    “母亲,若伯怀哥哥真娶那五姑娘,那汐儿该如何是好”曹汐委屈落泪,可曹娘子却无动于衷。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们,伯怀哥哥只能是我的”曹汐立即起身欲下车,却被车外的妈妈们围住。

    “母亲!”曹汐急哭了。

    “傻汐儿,若是伯怀,来的又怎会是张佩兰”曹娘子说。

    曹汐觉得在理,又返回厢内:“那...”

    “曹安珍与温家走得近,无非是因他们温家郎君救了知书,而张佩兰...那仲怀也老大不小了,借上次国公府一事,温家可谓风头尽出,这是来挑新妇来了”曹娘子说。

    曹汐立即将眼泪擦干:“母亲是说,她们不是为伯怀哥哥来的?”

    曹娘子气愤,撇了一眼曹汐:“你便只知那伯怀,莫不是那伯怀真娶了那五姑娘,你还要死不成”

    “伯...伯怀哥哥才不会娶那五姑娘,那五姑娘就是个妖精,竟勾引伯怀哥哥的妖精!”曹汐大喊...

    曹娘子一把捂住曹汐的嘴小声骂道:“你!这是温府不是曹家,墙的另一头便是温家院,你喊这般大声,是怕他们温家听不见是吗?”

    曹汐委屈痛哭:“我便是要他们全听见,好让他们知晓温家五姑娘是个妖精!”

    “你!愚蠢至极!”曹娘子气得无语,对着外头喊:“你们愣着做甚,不走留这里等人看笑话吗?”

    “哭哭哭,除了哭便是伯怀,真不知我苏月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蠢丫头”见曹汐哭得厉害,曹娘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传闻温家五姑娘虽是庶女出身,却生得贵气,貌美娇养,不仅知书达礼,更是各种手艺样样精通,脾性温婉人言不多。你说她是妖精,可会有人信?”

    “再不济,那五姑娘也是出生伯爵府,便是妖精也有人认。若无此事,伯爵府又岂容他人随意谬言。若汐儿方才那番话真传入温家人耳边,汐儿可知后果?”曹娘子问。

    “我...”曹汐啜泣着,她是有些害怕的。

    “汐儿若真懂事,便听母亲一句劝。趁早死了伯怀这条心,这偌大京城要什么郎君没有,可别愚蠢的,吊死在一颗树上,不值”见曹汐不说话,曹娘子给抹了抹泪水:“后天朱家马球会,听闻全京城的姑娘郎君都会去,到时汐儿再好生留意,若瞧中那个,便来告知母亲,母亲去替你办?”

    “不要”曹汐啜泣着。

    “你...总之,伯怀这边,你便别妄想了”曹娘子拿开曹汐的手,不想再理会曹汐。然而曹汐又哭了起来...

第五十八回 不偏不倚

    朱家马球会。

    辰时,天气阴凉,各家郎君姑娘陆陆续续到达朱家马球场。场地宽阔无比,位于京城一里外,场外有山有水有溪流。

    场内各大世家皆设府亭,府亭位于场地两旁,以国公府为首,位中,其余按府排立,于中两旁。

    亭内设宴,有小桌竹垫,茶水点心以来者数而或多或少。每一亭设茶水炉,又有两女使负责看管煮茶递茶。

    亭子两侧挂有竹帘,可升调。每亭子正处右上挂有门号旗帜,只提姓字,如:陈、姜、余、贺、朱、沈、温等。旗织通为黑边红底黑字,设宴主办方旗帜为黑边黄底黑字。

    ......

    陈国公夫人携县主陈菱诗,公子陈崇芠现身朱家马球会,场上所有人朝这边作揖礼。

    姜国公夫人与嫡女姜徽早已上坐,朱家夫人盛香芹见之速速来到陈国公夫人身边:“给国公夫人请安,县主、公子安”

    “朱夫人有礼了。这偌大马球会,朱夫人实属辛苦”陈国公夫人说。

    “不辛苦不辛苦,国公夫人这边请”朱家夫人给带路到陈国公府亭。

    ......

    “这般盛大,我们的亭子在那!”六姑娘指着远处的亭子。

    温家女眷众多,行于一处便是成群。大姑娘陪三姑娘走在君母后边,六姑娘被君母拉扯住,怕她闹腾;五姑娘带着七姑娘在后,二哥儿与四哥儿走在最后头,四哥儿牵着八哥儿。

    “温娘子,温娘子”贺夫人在后头喊话,温家所有人停下脚回望。

    互作揖礼。

    “贺夫人,贺姑娘”君母笑脸嘻嘻,一把松开六姑娘迎了上去:“才说怎不见夫人,原来是在后头”

    “我们来晚了”贺夫人与君母手挽着手走到最前头,贺姑娘走到五姑娘一齐谈话。

    “不晚不晚,瞧着还有许多未到的呢”君母靠近了些,小声说:“昨日的事,我与我家主君说了,他甚是满意!”

    贺夫人惊得抬头,笑得合不拢嘴:“甚好甚好...诶,哥儿姐儿人多,这亭子便留给他们了,你去我那头,人少也好谈话”

    “是这个理”最后,贺夫人与君母便去贺家亭子处吃茶,温家亭子便全是姑娘郎君了。

    温家的哥儿姐儿依然落坐有序,贺姑娘与五姑娘最要好,便坐与五姑娘一起。昨日贺夫人去温家一事,二哥儿已知晓,这会是间接瞧着贺姑娘,而贺知书却不敢与二哥儿相视...

    马球会快开始了,第一轮的彩头竟是宁国公府赏赐的“玛瑙白玉簪”,此簪是余家嫡长女余妃娘娘托宫里人带出来做彩头的,旧前年余姑娘进宫选秀,一眼便被圣上意中,如今是得圣宠,封了妃。

    此彩头一出,青黛便拉着自家哥哥子青要一同出战,子青疼妹妹,便依了她。大伙都知孟家的青黛姑娘打马球最是一流,再加上子青这个副将,岂不是要大开杀戒,于是大伙便犹豫上前参战。

    青玉自个儿呆着无趣,便去温家亭寻六姑娘,青玉其是想与大姑娘谈话,可六姑娘好动,愣是将青玉拉走,说要到别处逛去;青玉说不过六姑娘,只得从她。

    大姑娘见还未有人出战,有些好奇:“怎不见另一方队对战?”

    “大姐姐不知,孟家人可都是习武的,那孟姑娘不仅马球打得好,力也是大的,且子青哥哥是将军副将,那力气更不用说,要是不小心被他们孟家的杆打到,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命能不能保是才是真”三姑娘说。

    “三姐姐夸大了些,大姐姐可别听着吓着,孟家姑娘打球,因力气大,一杆就能进球,想抢他们家的球,可是难上加难”四哥儿这时凑过来说。

    “半天都无人敢出来迎战”三姑娘想了想:“四弟第,要不我们姐弟上?”

    四哥儿笑道:“熙儿正有此想法!”

    贺姑娘愣住:“三姑娘与四郎君可真是...”

    “三姐姐与我四哥哥也是爱武之人,与孟家对战,于他们来说是一番兴趣,不在乎输赢”五姑娘说。

    “子青哥哥,我与四弟弟,同与你们一战!”三姑娘撸了撸袖子,喊话隔壁孟家。

    子青对三姑娘有些眼生,问青黛:“她是谁?”

    “她是温家的三姑娘云聘,性子也是豪爽的,妹妹倒是挺喜欢她”青黛解释说。

    鼓声起,温家与孟家作揖,欲开战。大伙都好奇,纷纷凑前去看热闹。

    “三姐姐,四哥哥,青黛姐姐,子青哥哥!”六姑娘朝马球会那边挥手。

    青玉被此举吓一跳:“云懿,你觉得哪方会赢啊?”

    “一方是我的亲哥哥亲姐姐,一方是我的亲表哥哥表姐姐,两方都是我的亲人...不偏不倚,都得赢”六姑娘说完便拉着还在发愣的青玉姑娘往人群里冲。

    ......马球愈打愈激烈。

    “这球看得我,怎这般担心”大姑娘手紧紧抓着手绢,一眼着急的看着打球的人。

    “锦姐姐是头次见得这马球会吧?”贺姑娘凑过来问。

    大姑娘点点头,五姑娘绕到另一旁说:“大姐姐是担心三姐姐和四哥哥吧,大姐姐可放心,三姐姐与四哥哥的马骑得好,无事的”

    “孟熹见过各位姑娘”沈孟熹一脸胆怯走来,朝姑娘们作揖。

    大姑娘不认得沈孟熹,可沈孟熹却一直盯着她看...

    “不知这位姑娘是...”大姑娘问。

    “大姐姐,孟熹是沈候府唯一的姑娘”五姑娘在耳旁告知。

    大姑娘作揖:“原来是沈姑娘,失敬了”

    “无事...母亲要我来给各位姑娘送这些...”沈孟熹的女使端上来一盘子,上边放满各式各样的胭脂盒...

    “这胭脂是漳州一家老字号,他家的胭脂最是好,母亲便要我多带些赠与姑娘们,盒子是我给各位姑娘挑的些花样,望各位姑娘喜欢”沈孟熹依旧一脸娇羞。

    姑娘们一听,连作揖感谢,又朝隔壁沈家亭的夫人作揖叩谢;夫人点头回礼。

    “劳二夫人挂心了,有劳沈姑娘...这胭脂连盒子都这般好看,我还是头次见呢”大姑娘瞧着实在喜欢:“瞧我们,尽收姑娘礼,也无什么好的东西可回赠姑娘”

    “不用不用,姑娘们喜欢才好”沈孟熹有些激动,不敢看大姑娘。

    大姑娘挽过沈孟熹的手,带她落坐:“我瞧着你们家的郎君都凑前去看赛了,姑娘怎不去?”

    “我,人多,怕挤”沈孟熹终于抬起头回话,可见大姑娘实在生好,又有些失神。

    “沈姑娘温婉,不像我那六妹妹与七妹妹,瞧瞧,都挤成什么样了”大姑娘宠溺的看着亭下两个妹妹。

    大姑娘回头来,见沈姑娘一直看她,竟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五姑娘与贺姑娘是瞧出来了,这会低头笑:“不知,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没...便是觉得,姑娘们都生得真好看,连我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沈孟熹说话,看着几个姑娘,谁也不得罪。

    “若是姑娘可瞧着自己,定也挪不开眼来”大姑娘给沈姑娘沏茶。

    “你们瞧,三姑娘进球了!”贺姑娘说;大伙都望了过去。

    五姑娘笑道:“不愧是三姐姐”

第五十九回 女中豪杰

    “五比三,青黛姐姐这轮是稳赢了”六姑娘垫着脚尖,另只手借着青玉的肩膀撑着。

    “你若是喜欢那簪子,回头我让姐姐送你”青玉说。

    “喜欢是喜欢。可那是青黛姐姐的彩头,我不能要”六姑娘站下脚,与青玉好好说:“再说了,我那妆盒里的发簪多得快塞不下了,好些还是新的,可美了!我还想着邀二位姐姐去我那挑几只好看的发簪用呢!”

    “我与姐姐也不缺首饰...”青玉姑娘说。

    哐...锣鼓响起。六比三!孟家方队夺得彩头!

    三姑娘这轮打得有些喘。与四哥儿一同下了马,脸上倒是欢乐的,并无半点输赛之悲。

    “方才姐姐那球打得可真好!”青黛一下来,直接朝三姑娘这边跑来:“我还是头次见得有如此打法!”

    三姑娘喘着气,呲牙笑笑:“不过一时蹦出来的技俩,碰巧罢了”

    “姑娘的球,依旧打得这般好”四哥儿夸赞着青黛。

    “哪里,你们不舍嫌罢了”青黛有些害羞:“那,还来一局吗?跟二位哥哥姐姐打球,可比跟那些人打好多了,他们竟会耍赖!”

    三姑娘挥手,心里是怕了的:“我不成我不成,你与子青哥哥与我四弟弟的力气好似用不完似的,我是打不了了”

    “青黛姐姐,三姐姐四哥哥!”六姑娘拉着青玉跑来。

    孟子青去将彩头取来,递给大家看。

    “不愧是宫中之物,好精致啊!”几个姑娘都凑过来瞧了瞧,确实精致!

    六姑娘歪了歪头,说:“这簪子就一支,妹妹却有两个。子青哥哥,你要怎么一碗水端平啊?”

    三姑娘一听,笑道:“六妹妹你这泼猴,竟说这话要子青哥哥难堪!”

    六姑娘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望向两个表姐姐。青玉见着好笑,轻轻的拍了六姑娘的手。

    青黛青玉并不在意这些话,只当是玩笑话罢。

    倒是青黛,竟还借机调侃自己的哥哥来:“是呀哥哥。妹妹有俩,簪子一支!哥哥可要如何分呀?”

    孟子青将发簪递给青玉,说:“哥哥与姐姐赢的彩头,自然是送给妹妹了”

    青玉宠溺一笑,可青黛突朝青玉使一眼神。青玉又好似立刻领会,一把推开子青的手说道:“哥哥头次不在军营打球,好不容易得来的彩头,怎好就这么给妹妹...且哥哥常常赠妹妹东西,妹妹...腻了”

    “对啊对啊,哥哥不如送给...别的姑娘?”青黛一起落井下石。

    “别的姑娘...”子青被说得实在不好意思。可他这两个妹妹什么心事他会不知吗!

    可子青不想将计就计,转头又递给六姑娘:“听说懿儿爱打扮。不然,这簪子就赠与懿妹妹好了”

    “我可不要”六姑娘机灵一溜,躲到两个表姐身后:“这簪子...我不喜欢!”

    说出来,六姑娘着实后悔,其实她可喜欢了,且还是宫里来的,她能不喜欢吗?

    只是两表姐有意拒绝,无非是要子青哥哥送给他心仪姑娘,若是她现在要了这簪子,那两表姐定是会对她寒心。

    且子青哥哥定也会错过他的心仪姑娘,所以她断不能要。

    孟子青一头雾水,又瞧了瞧在旁的,也仅剩温家的三姑娘了。

    “那...”子青盯着三姑娘竟有些面红耳赤,半天那簪子都不敢递出去,只顾着盯着三姑娘看...

    “方才,姑娘的球打得真好”子青也是真被震撼到,他原以为就自个的妹妹飒爽球场,没想这个三姑娘竟也是女中豪杰,颇有将家之气。

    三姑娘虚心一笑:“子青哥哥不舍嫌罢,比起子青哥哥打的,我那就是三脚猫功夫...”

    “姑娘谦虚了...”子青突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陌生的姑娘,没想竟成了哑巴一样。

    三个妹妹看着有戏,在背后纷纷捂着嘴笑;四哥儿见此,默不作声的作揖离去。

    三位妹妹也懂事的跟着四哥儿离开,走时还时不时朝这边望来...

    三姑娘向来胆子大些,且她也对子青有好感,所以没有像其他姑娘那般娇羞。于她而言,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她是喜欢孟子青,所以便不藏着了。

    自然也不能唐突!万一她过直白,回头把孟子青给吓着了,那孟子青对她定无好感,倒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如今能与孟子青独处也无坏处,指不定还能与孟子青有下步进展...

    只不过这孟子青也不知怎么,竟与木块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莫不是,他被她的美貌震住了还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三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脸后,又在孟子青面前挥了挥手,喊道:“子青哥哥?”

    “我...”孟子青立即回过神来,竟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见此,三姑娘心里越发喜欢孟子青,没想堂堂副帅,竟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子青哥哥是不舍将这彩头赠给云娉?”三姑娘一脸失望的看着子青,结果子青一怔,连说三次舍得,后才将发簪双手递给三姑娘。

    三姑娘高兴坏了,双手捧着发簪也是瞧了许久,没想孟子青真的将彩头赠送与她了。

    半天,三姑娘才说:“打球也累了,子青哥哥可否赏脸,到我们温家亭吃一盏茶?”

    孟子青没有犹豫,点头:“好!”

    随后子青便陪三姑娘到温家亭去,六姑娘与青黛两姐妹嘴快,倒是将没有的事说成有。如今亭内的几个姑娘郎君瞧他们俩的眼神里都写着般配二字。

    “还真是般配啊!”六姑娘歪着头,吃着点心。

    “这球打的值了,不仅得了彩头,怕还得了嫂嫂”青黛笑开了嘴小声说着,青玉听着也是笑得欢乐。

    大姑娘与五姑娘相视一笑,给三姑娘与孟子青腾出位置...

    “四哥哥四哥哥!”七姑娘从亭外跑来:“二哥哥问,仲怀哥哥叔怀哥哥第二轮要上场一战,问四哥哥可还要战?”

    “二哥哥可要上场一战?”四哥儿问。

    “二哥哥说战!曹家郎君与朱家郎君要组队,二轮要四对四,四哥哥可要一战?二哥哥还说了,若四哥哥想歇着下轮,他便去喊伯怀哥哥”七姑娘说。

    四哥儿想了想:“还未见伯怀兄与二哥哥组队呢...劳七妹妹跟二哥哥回个话,就说我且歇会不战了,让二哥哥去寻伯怀兄吧”

    “嗯!”七姑娘点头,又跑去回话。

第六十回 触目惊心

    七姑娘前脚走,后脚便见沈伯怀从沈家亭下走上来,正好朝这边望来;这会大姑娘与五姑娘正好也瞧见了,纷纷点头为礼,沈伯怀作揖回礼。

    沈伯怀随后又是多看了几眼温家亭这边,大姑娘倒是速速收回眼神,吃了口茶;五姑娘也是把目光挪向另一处,却碰巧与曹汐对了视。

    五姑娘礼貌的点头回礼,可曹汐却以为五姑娘是在向她炫耀。因方才她与沈伯怀对视时,正巧被曹汐瞧去。

    曹汐此时心里实在气愤,瞧都不瞧五姑娘,直接甩开脸望向别处。五姑娘见此,无奈松了口气。

    “我家伯怀哥哥与温家哥哥向来是对着打,还真无组过队呢。如今这四对四也是头次”沈孟熹说。

    “我们两家的哥哥最是厉害,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六姑娘说。

    “有听闻,世倾的球,打得也甚是好”孟子青说。

    “朱家郎君也是打得一手好球”四哥儿说。

    两方郎君一出场,在场的姑娘们都快掀了锅了。姑娘们是挤破头似的往前凑,巴不得挤在最前头。

    见状,六姑娘与青黛是闲不住,两人也跟着下去挤。青玉这次是不敢下去了;大姑娘与孟子青见状,两人竟是同种表情,这方才可没这般欢腾。

    五姑娘同大姑娘解释:“大姐姐不知,伯怀哥哥与二哥哥在这京城其是小有名声。旧年伯怀哥哥与二哥哥对战也是这般欢腾,如今沈家哥哥与我们二哥哥一齐组队,自是奇闻,故而那些个姑娘郎君才这般欢腾”

    “原来如此。怪不得,便说方才还好好的,怎一下子欢腾成这般。瞧着,着实触目惊心”大姑娘得到原由,倒是颇有兴趣的站起身想一看究竟;瞧着大姑娘起身,其他姑娘郎君也跟之。

    贺姑娘也是着急的抓着手帕,心里是念了好几句菩萨保佑;三姑娘与孟子青也是毫无预兆的站在一起,两人肩贴着肩望向场中央,直到三姑娘动了动,两人才知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

    原也无事,可子青与三姑娘却惊得一同后退,两人神色慌张。压在喉咙里的失礼二字始终说不出,倒是引得亭内其他人的低头含笑,一眼意会。

    另一处。曹汐也紧抓着手帕,还拉着几个女使同她一起给伯怀念菩萨保佑。

    可场上还有她的大哥哥,她也不能够太过偏心,只得一齐祷告;但她心里更希望沈伯怀能赢,因为如此她便有借口前去祝贺。

    场中八人,各有千秋,能一眼万年的却只有温家世倾、沈家伯怀还有朱家洪生。有颜有才,可称临安三才!

    虽说其余人长得也不差,就说沈家那仲怀也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可那三才一出,他们便倒成了默默无闻了。

    虽曹朱队中只有朱洪生的球技打得更胜,可沈温两家犹如猛虎,仅管朱洪生再努力,那进球的距比终究拉得甚远。

    最后,沈温队以六对二获得彩头;场上又是一番欢呼尖叫。

    贺夫人瞧着心喜,旧年也无认真看过球赛,如今温世倾是他们贺家未来的姑爷,这次她看得是比谁都认真:“温郎君打得一手好球啊,这就赢啦!”

    孟碧霜笑着连点头:“二哥儿自小除了读书,便是喜爱打球,投壶也是投得一手好壶!”

    “那是你教得好!”贺夫人盯着孟碧霜看。

    孟碧霜笑说:“哪里,主要这孩子打小聪明乖巧,虽话不多,可愿听愿学,我是少操心的,都不用怎么教他”

    ......

    “伯怀哥哥!”曹汐跑了大半场来到温家亭处:“伯怀哥哥,恭喜伯怀哥哥夺得彩头!”

    六姑娘听得实在不服,这赢的又不止他沈伯怀一人;亭上的姑娘郎君都下了亭,三姑娘走快了些,及时拉住六姑娘,让她别多嘴。

    沈伯怀默不作声,只是朝曹汐作了揖礼,这可把六姑娘七姑娘看得舒心极了。

    “这彩头是朱洪生挂上去的!”叔怀去将彩头取了来,竟是一对精雕白玉茶盏,这可够值钱。

    “这可是我的宝贝珍藏!”朱洪生从后头走来。他身材高大纤瘦,笑起来很是阳光。

    大家都互相作了揖礼。

    “没想洪生兄还有这癖好,让洪生兄割爱了!”沈叔怀说。

    “既做彩头,自然得是拿得出手的。只可惜,仅此一对,无多”朱洪生说。

    “既是彩头,又是洪生兄的宝藏,我们又怎舍得拿来装茶水!”沈仲怀说。

    “茶盏不就是要来装茶水的嘛,为何还不舍得...”六姑娘小声嘀咕,却被朱洪生听去。

    朱洪生忍不住一笑:“姑娘说得在理,茶盏便是拿来装茶水的,没有舍得不舍得之说”

    六姑娘抿了抿嘴,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可见朱洪生朝她笑,倒是没有半点不悦,六姑娘这才放心的笑了。

    “如此,那我们与世倾兄一家一支盏做以珍藏纪念了?”叔怀递了一支给世倾,可世倾却拒了。

    “即是一对,便无拆开之理,我的这一支盏,便劳沈家郎君一同替我好生藏着了”世倾嘴角一笑,朝叔怀作揖,不容他拒绝。

    五姑娘见机插上一嘴:“亭内的茶水烧了又烧,哥哥姐姐们不如移步到亭内,吃茶畅聊?”

    大伙觉得在理,纷纷点头。

    人一前一后的便全上了温家亭内;五姑娘见曹汐无走之意,便凑上前问道:“曹姑娘可愿一同?”

    这时沈伯怀从后头问话:“温家妹妹怎还不走?”

    五姑娘竟有些受宠若惊,连回头:“这就来!”

    曹汐听此,脸拉得老长。她好不容易绕了大半圈来到这头给伯怀祝贺,伯怀竟不同她讲一句话!

    这倒算了。如今她与五姑娘同在此处,他竟也不问她又为何不上去吃茶,倒是问起五姑娘。

    曹汐气得双手拽得紧紧的,没曾想沈伯怀竟让她如此难堪;五姑娘也觉着奇怪,可也不敢多说多问:“曹姑娘...”

    “不愿!”话落。曹汐甩头离开,转身那瞬间,眼泪是不争气的往外跑出...

    曹汐也不顾了其他了,只愿能走得快些,尽早离开这里。因后头皆是他们的欢声笑语,听着实在讽刺!

    五姑娘一时语塞,转身便回了亭内。其实她挺同情曹汐的,见她欢喜的来,又失望的离开。

    这心心念念的人竟理都不理她,确实心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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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介绍:
又名:《金媛録》
系京城世家女子的故事。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