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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道九姑     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txt下载     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回 弱肉强食

    曹汐一路憋着不敢哭出,那表情看着实在心疼。曹南见此心中大怒,原想过去寻伯怀好说一通,却被曹汐拉扯住:“大哥哥,妹妹不想再次难堪...”

    曹南握紧双手,咽了咽气,最后拉起曹汐便离开马球场。

    姜国公府亭内的姜徽自曹汐过去便一直盯着。曹汐哭着离开,她也看在眼里。虽不知他们中间是发生了何事,可能把曹汐气哭,定是件有趣的事。

    姜徽瞧着曹汐离开的去向,这会犹豫了一番也跟了上去;宁国公府庶女余曼姬也是无意瞧见这慕。

    她心里不明,这姜徽向来不是独善其身吗,怎会与曹汐认识,这是见她伤心要去安慰她不成?

    “大哥哥,我还不想走...”曹汐甩开曹南的手:“马球会还未解散,如此无缘无故离开,是对朱府的不敬”

    “那,哥哥陪你散散心?”曹南一脸心疼。

    曹汐摇头:“妹妹想一个人呆会,亭内还有大哥哥的挚友,大哥哥无需管我,仅管去便是”

    “可我不放心你”曹南说。

    “妹妹长大了,不会走散的。我就呆一会,一会便回去”曹汐劝说着。想了想,又说:“对了大哥哥...明日焚香会,大哥哥也别让伯怀哥哥难堪...”

    曹南无语至极。可见自家三妹妹如此,不得以咽气点头应好:“知道了”

    姜徽站在拐角一处假意观花,直到曹南离开,这才悠哉走至曹汐身旁:“姑娘就不该离开,就该留在温家府亭吃茶!”

    “姜姑娘?”曹汐抹了抹泪水,双手放置腹前作揖。

    “我说的,姑娘可听明白了?”姜徽问。

    曹汐不明:“不知姜姑娘所说何意...”

    “我无恶意。不过见着前边的人如此欢乐,姑娘却被欺得一人在此伤心落泪,瞧不入眼罢了”

    姜徽也不瞒着:“姑娘与沈贺两家的事我也是略有耳闻,贺家姑娘落水,你们曹家却无故背上嫌疑之名,这着实委屈。可人家贺家乃是侯爵府,想要无中生有,又有何难?”

    “我们曹家从无做过此事,也断不会做此事...”曹汐有些着急,却被姜徽安抚住...

    “姑娘急甚,我这还未说完。我自是替姑娘不平,自然也是站姑娘这头的”姜徽按了按曹汐的手。

    见曹汐安静下来,姜徽又道:“姑娘可是瞧见了现今的沈贺温三家齐好。那贺夫人与温娘子可也是谈了有些时辰了,又是有说有笑的...”

    姜徽凑近曹汐:“可你们曹家呢?你们曹家可是与沈贺有亲的!可如今呢?曹娘子可是独自一人在亭处吃茶?而姑娘你,却被他们那些人欺负落泪,至今无人出来替姑娘说句公道话!也就除我。若换旧年,可会如此?”

    曹汐低头想了想,旧年确实无这般可怜;姜徽又说:“姑娘可知为何会如此?”

    曹汐看了看姜徽,想了半天也想不来。

    姜徽又拉着曹汐站到一角处,解释道:“这便是弱肉强食!这贺家姑娘落水让人心生可怜,而温家救溺有功,自然在别人心里有一功记。”

    “贺家经这一事自然是对温家感恩戴德,因此走得亲近。而温家郎君自早便在沈家书塾读书,这关系自然也不差。且沈贺也有亲...故三家便走在一齐...”姜徽盯着曹汐说。

    “而这两候府一伯爵府交际,那便是强食!姑娘自然而然便成为弱肉!毕竟,这京城可有谁敢得罪又有谁愿替你去得罪?”姜徽问。

    “再者。这沈家郎君多个,且个个有才华那是人尽皆知。试问这京城又有多少好姑娘配嫁沈家?抛开国公府,便只有贺家,再是温家!”曹汐一听温家便是一怔,姜徽嘴角一笑又给拉紧住接着说。

    “姑娘可瞧温家的姑娘。那大姑娘五姑娘可是出了名的貌美且才华横溢。而今日,那默默无闻的温家三姑娘可也是打得一手好球,更是夺得在场人心。若要我说,指不定温家另两个小姑娘哪日也是锋芒毕露的”姜徽拍了拍曹汐的手。

    姜徽又松开曹汐,说道:“经今日,怕那温家的名声是又要传遍全京城。若是因此传入圣上耳里...到时,满京城权贵,怕是要踏破温家门槛求娶温家姑娘了!”

    “而今与温家最要好的,便是现今的沈家贺家。贺家无子求娶,许是会将知书嫁与温家也无可能。可那沈家的郎君如此出息,断不会随意娶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姜徽此意暗指曹汐。

    “国公府自然也难舍得贵女下嫁。故而,温家便是最好的人选!”姜徽看了看曹汐的脸色。

    见曹汐一脸气愤又痛苦,姜徽嘴角一笑,接着说道:“这若娶得温家的姑娘,可不仅是得才华横溢样样精通的新妇。且温家只是伯爵,怎么沈家也无需忧心伯爵府会像国公府那般压束于他们!”

    “再加这层交际关系,那娶温家的姑娘便是水到渠成,一巴掌便能拍响的婚事!”姜徽加重了语气。

    曹汐听着低着头,她无法否认姜徽所说的一切:“到时,若他们真成亲家。那他们,更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曹家,放眼里...”

    “姑娘聪明”姜徽抓着曹汐的手道:“我便是见不得这些,也替姑娘抱不平。这才说与姑娘听,便是要告知姑娘,你越是弱,他人越是欺你!”

    “欺我...伯怀哥哥不会的...”曹汐不信伯怀会是这种人。

    “你伯怀哥哥不会,可那些人可就说不定了。万一他们在你和你伯怀哥哥之间挑拨离间。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姜徽语重心长的看着曹汐:“若我是你,我定会反击!”

    “反击?如何反击?”曹汐问。

    “若姑娘肯信于我,我自会替姑娘想法子”姜徽挽过曹汐的手:“一人参谋不如二人参详。都说善谋者谋势,不善谋者谋术。而今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如乘朱府焚香会之势?”

    “姜姑娘莫不是,要我在焚香会上动手脚?”见姜徽点头,曹汐有些担心:“可这是朱府举办的焚香会。听闻朱府这次可是逢官宦人家便下贴子,我怕...”

    “姑娘怕甚!官宦人家又如何,姑娘可是忘了我是国公府的了?”姜徽盯着曹汐看。

    “这陈国公余国公与我们姜家虽不算交好,可也平起平坐。自然不会管辖于我,而那些个府邸人家,我又有何惧?”姜徽又拍了拍曹汐的手,提示着她。

    可见曹汐有所犹豫,姜徽又道:“本姑娘最看不得那些仗势欺人之人!而今既是遇上了,自然要管管...姑娘也无需过于害怕,不过是小小惩戒,又不是要人命!”

    曹汐思虑许久,最后点头:“既只是小小惩戒,那我便做!我信姜姑娘!”

    姜徽笑着点头,一会便凑在曹汐耳旁小声说计,身旁几个女使左右观察给看着是否有人...

第六十二回 狂妄自大

    姜徽一手拿着手帕挡在她与曹汐之间,两人看上去勉强凑得近些,姜徽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曹汐与身后的女使都可听见...

    姜徽拍了拍曹汐的手笑道:“便是这些,也不难为姑娘...”

    曹汐盯着姜徽看了许久,心里一笑,连作揖礼:“谢姜姑娘肯为给我出主意,谢姜姑娘为曹汐抱不平”

    “多大点事,姑娘无需多礼”姜徽扶住曹汐的手笑道。

    “姜姑娘于我的好,曹汐会永远记与心中不敢忘怀,若姜姑娘哪日有需要用到曹汐的地方,姜姑娘可仅管吩咐”曹汐依附在姜徽身旁说。

    姜徽瞧了瞧,笑着拉开曹汐的手:“行了,姑娘且先回府亭去,我后头再去,可不能叫人瞧见你我一齐”

    曹汐脸色僵了僵,后微笑点头离开...

    曹汐回到马场那边,一脸的兴奋,见人便作揖礼。

    女使回头望了一眼,紧跟在曹汐身后说道:“姑娘,那姜姑娘可真是奇怪,嘴上说为我们抱不平,可却又说不能叫人看见我们走一齐...”

    曹汐伸着手让女使搀扶她上亭,又瞧了瞧方才来的地方:“在外人眼中,姜姑娘向来独善其身,这会突然与我走得近,难免落人口舌。姜姑娘是不想听杂人议论她吧”

    女使思虑着没有回话,仔细给搀扶着...

    余曼姬这会朝曹家亭这头望来,见曹汐去时满眼泪水,来时却是满面春风。心想:莫不是姜徽真是去劝慰曹姑娘的?

    见曹汐离去,姜徽的女使依附过来问:“姑娘当真要帮这个曹姑娘?”

    “帮她...帮她为何?”姜徽捋了捋手绢:“这种愚蠢之人帮了也是愚蠢。若不是见她于本姑娘还有点用,本姑娘这才屈尊与她参谋。反之,若她无地可用,本姑娘又怎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姑娘就不怕她会将此事给捅出去,到时把锅叩回姑娘头上?”女使问。

    “情爱面前人总会失智,瞧这蠢丫头不就是了。不仅无自知之明,还叫人把她自个儿给羞辱一番,就她要把锅反叩给我,便是给她胆她都不敢,恐怕连如何做都不知吧”姜徽讽刺一笑。

    “还是姑娘厉害,瞧那曹姑娘果真一副蠢样,这都瞧不出来,我们姑娘是利用于她”女使跟在身后笑道。

    “本姑娘这叫,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再说了,你不也没瞧出来?”姜徽不给脸面说。

    女使一怔,脸红到耳根处:“奴无读过书,可那曹姑娘读过,若奴读过书,定能瞧出来”

    姜徽嘴角一笑,轻抚女使的头:“我们姜家的女使,即便不读书,也更胜那些低门户的蠢丫头!”

    女使一听,有些骄傲的抬了抬头。

    话落,姜徽她们也到府亭了;曹汐一见姜徽,便是一脸感激的笑着。因此,姜家女使见之低头含笑回礼,可心里却都是在嘲笑这个愚蠢的曹姑娘。

    曹家亭。

    曹汐在前头受委屈落泪那一幕,苏月是瞧在眼里的,多少看着心疼。可苏月心里又想,若曹汐能经历几番委屈,从中成长心智,倒也完全不是坏事。

    可如今苏月见曹汐心情大好,自己竟有些瞧不明白。这曹汐莫不是看开了还是长大了?

    见曹汐也无要与她说话,她倒也懒得问。且前头球赛精彩,苏月也想静心好好看一番。

    “姑娘当真要听那姜姑娘的话?”跪在身后的女使小声问道:“奴不知为何,这心里头总觉着那姜姑娘并无好意...”

    曹汐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徽向来独善其身,目中无人,又怎会瞧得起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这突来的屈尊降贵,倒还真是叫我大吃一惊”

    曹汐将茶盏挪开了些:“不过她方才的话句句在理,弱之肉强之食。若我不学会反击,那些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欺我,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曹家放在眼里...”

    曹汐将茶盏放下:“姜姑娘有如此好意,我们自然也不能叫她寒了心。她不过是要借我的刀杀人罢。姜姑娘既愿屈尊来求我,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定当成全于她...”

    “不过一把刀而已,我自是给得起”曹汐嘴角一笑,又吃了口茶。

    女使听着心里慰籍,好在自家姑娘是看出那姜姑娘的别有用心,这她倒也可放心。

    曹汐拿着手帕低头轻轻擦拭嘴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份,猫与耗子她都做了,这慈悲,自当我们来演”

    女使听着来劲,凑了凑前:“还以为姜国公府的姑娘好生厉害呢。如今一瞧,也不过如此,还是我们姑娘慧眼如珠,一眼便能掀了她的假脸皮”

    “像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即便她披再多层面皮,也能叫我一杆子给她掀到底”曹汐说。

    姜国公府亭。

    姜徽自个儿在府亭处吃茶看戏,姜国公夫人与其他几个夫人皆去朱府亭处吃茶畅聊。

    马球赛一轮接着一轮,姜徽却无心看赛,目光只是一味的瞧望着对面的温家亭处。

    温家亭坐满贺家沈家等其他门户姑娘郎君,别提有多热闹。自上次国公府温大姑娘又是被夸成天仙,又是得陈国公夫人赏识,姜徽便一直将温家记在心中。

    她最厌烦那些明明身份不如她,却比她还要高傲,且风光无限的人。偏偏温家的姑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

    虽说陈国公府陈菱诗乃京城第一县主。又是常被太后娘娘召进宫内陪同,人也是难得的博学多才女子。

    她可比姜徽要胜之又胜,且位份也是比姜徽要高上几许。她性子不仅纯静温润,且还是人美心善,很是低调。

    因陈菱诗深受太后喜爱,又是陈国公府嫡女,自然姜徽再是嫉妒厌恶,也不敢动她。

    女使见姜徽眼盯着温家府亭好一会,脸色还甚是难看,这会添着茶水说道:“瞧她们那副样子,也不知曹姑娘是怎么受得下这委屈的”

    “曹汐便是个愚蠢的,受委屈还不敢吭声”姜徽端起茶盏翻了翻茶叶:“今日有她们好笑,明日便有她们好看的”

    “也不知那曹姑娘敢不敢做呢”女使有些瞧不起曹汐。

    “她会做,她也必须做!”姜徽信誓旦旦的吃了口茶,嘴角一笑:“等着瞧吧...”

第六十三回 心灵手巧

    翌日辰时,朱府投壶焚香会。

    六姑娘注重打扮,这会又是最后一个到府门处,其他哥儿姐儿早已候在门处集合。

    今日朱府只下贴邀姑娘郎君去会赛,君母这次便没跟着去,倒是留在府中陪老夫人。

    半天,六姑娘提着裙摆从游廊小跑而来,笑脸嘻嘻的,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又来晚了...”

    七姑娘撇了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八哥儿开口怼道:“六姐姐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到,到时出嫁莫不是要误了吉时?”

    大伙一听纷纷没忍住捂嘴笑,六姑娘被说得脸险些挂不住,连反驳:“就属你话最多,小八小八,叽叽喳喳!”

    “也是,六姐姐的脑袋笨笨的,说了也无益,我便不费嘴了”八哥儿说完,一手捂住嘴别过脸不看六姑娘。

    “你!”六姑娘气得双手插腰,欲要揍打八哥儿,结果被三姑娘拉走:“好啦,我们该走了,别闹了啊!”

    四哥儿捏了捏八哥儿的脸,小声嘱咐:“彧儿下次不可欺负你六姐姐了”

    “我不过说了真话,才没欺负六姐姐,哼!”八哥儿甩开四哥儿,自个儿跑到六姑娘的身前做了个鬼脸,又像逃亡一样跑回车厢里。

    六姑娘被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被三姐儿拉扯住,六姑娘定是要追上八哥儿好好揍他一番!

    “这小破孩太气人了!”六姑娘指着八哥儿大喊;七姑娘却是朝八哥儿摆出一个大拇指,示意他干得好。

    五姑娘见此连捂住七姑娘的手,叫她莫要生事;因此七姑娘有些不服,理都不想再理五姑娘。

    三辆马车缓缓行动,朝朱候府的方向行去。首车乘坐大姑娘六姑娘三姑娘,第二辆乘坐五姑娘及七姑娘,最后一辆乘坐三个哥儿...

    马车到朱府大门处停靠,姑娘郎君便纷纷下车,后姑娘与郎君分开,往朱府东西两院走去,有女使小厮带路。

    朱府东院设男子投壶射箭,西院为女子焚香插花。

    男子赛会在花园,乃外景。园林内有一座大亭,因来者郎君为数不多,一亭子便够所有郎君歇息吃茶。

    女子赛会在书堂,为内室。堂内无书柜,是朱候府郎君读书的书塾,屏风后头才是放置书籍的书堂。

    书堂四处有门,门门开放,门外距外壁有五六米之远,墙壁外围种青竹,绿油油一片。姑娘们一人一方桌附跪垫,按府邸排前后。

    温家女眷方到书堂,其他府的姑娘纷纷朝这边望来。大伙心里又是好一番夸赞大姑娘,确实是生得极好看。

    县主陈菱诗瞧望几眼,微笑作揖;堂内姑娘们见此也跟着作揖礼。后头姜徽与余曼姬同来,姜徽见之微微点头回礼,后直接走到自个儿座上,倒是余曼姬客客气气的朝大家作揖礼。

    人来得差不多了,国公府几个姑娘坐最前头,后头是候府的姑娘,再是伯爵府,曹汐与其他世家姑娘坐在后头。

    堂外进来一群人,领头是一个看着有四十来岁的妈妈,身后跟了好几个女使。

    每个女使手捧着好些鲜花及花篮,这会朝下边的姑娘们走去,给各姑娘分发鲜花、花篮等工具。那位妈妈见女使们都下去了,这才朝姑娘们作揖;姑娘们见之微微点头回礼。

    “此次彩头乃是姜国公夫人挂彩,珍珠玛瑙金耳坠一对!”那位妈妈说完便到一旁燃起半柱香,后插在堂上香案上的香炉里。

    姑娘们见此纷纷开始插花,那个妈妈就坐上头观看着。

    与往年一般,香燃尽后,由姑娘们自个儿评选出最好看的花篮。最先插好且插得最好的姑娘将可得此次彩头。

    姑娘们个个认真得很。大姑娘与五姑娘全程是看着自己面前的花篮,过手的花都能寻得最佳处。

    而七姑娘不擅长插花,倒是四处瞧望,偶尔学学其他姑娘插花,又不敢插得太像。

    六姑娘还好,她爱美,对于插花自然也是拿得出手的手艺。她的右旁坐的便是七姑娘。

    见七姐儿也照着她插了一支雏菊,六姑娘直接瞪了一眼七姑娘,以眼神告诫她不可学她。七姑娘爱脸面,一把拔了那支花扔在桌上换了另一支,因此六姑娘才满意接着插花。

    但说起插花,县主陈菱诗与姜徽可是出了名的高手,便是大姑娘与五姑娘再是厉害,结果一对比还是可以轻易瞧出胜负。

    姜徽性子高傲,插花风格自然有带高贵之气,且姜徽用花大胆,各种花都敢混一起,与县主真真成正比。

    县主讲究简美,而姜徽是有气势之美。可仅管姜徽如何混,菱诗如何简,两人插出的花便是一种震撼!叫人瞧了挪不开眼。

    因此,两人每年都难分胜负。后头将花送至各位郎君赛会那边,隐名选票,多次是票比仅一票之差...

    半柱香很快燃尽,姑娘们也纷纷放好刀具坐好等着评比。

    姜徽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各位姑娘纷纷起身巡视其他姑娘做的花篮。要说姑娘们的花都很是好看,风格不一。

    但要说夺眼球的也就陈菱诗、姜徽,余曼姬,温云锦与温云莲,次之温云懿,孟青玉,曹汐。

    见着姑娘们的花别具一格,各有韵味。很快得前三的便是三位国公府的姑娘。可三位国公府姑娘的花篮也是很难评出头彩。

    这会所有姑娘围在一处评比,妈妈叫女使上笔墨纸砚,要在场的其他姑娘们将自个儿觉着更胜的花写入纸中隐名投票...

    妈妈指使女使将姑娘们写好的纸收上来,再一一揭晓:“县主一票。县主一票。余姑娘一票。县主一票...姜姑娘一票。余姑娘一票。余姑娘一票...余姑娘一票”

    妈妈公布完,陈菱诗五票,姜徽四票,余曼姬六票:“恭喜余姑娘,夺得头彩!”

    姜徽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她这次竟是输给宁国公府的庶女余曼姬!这可比输给陈菱诗要不服。

    陈菱诗笑了笑,她倒是不在意输赢。那妈妈说完,县主便朝余曼姬恭贺:“恭喜余姑娘了!”

    余曼姬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她竟然能比得过两位国公姑娘夺得头彩!余曼姬连作揖回礼:“谢县主!”

    妈妈将头彩端给余曼姬。余曼姬瞧了瞧,对姜徽又是一番谢礼;姜徽脸色虽有些僵硬,可也笑笑:“余姑娘心灵手巧,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

    余曼姬点点头,后双手接过递给身后女使。

第六十四回 持论公允

    巳时。姑娘们将进行焚香赛,而东院那边则是射箭。

    东院投壶赛,夺头彩的竟是朱洪生。彩头乃是宁国公府挂彩,白釉精雕瓷器一件。

    歇息途中,姑娘们到堂外散步观花,待女使将焚香道具都上齐了,女使才将姑娘们请回堂中。

    堂外。

    温家贺家孟家三家姑娘聚一齐谈话,三家女使纷纷站在边处聊自个儿话题。

    “那耳坠可真是好看!可惜了,本还想着姐姐们要夺了头彩,我还可借来戴戴”六姑娘摸了摸自己耳坠,有些失望。

    三姑娘挽着大姑娘,头靠大姑娘肩膀上头说道:“姜国公夫人也是大手笔,本以为会是姜姑娘夺头彩,这母亲挂彩女儿夺彩也会是一番佳话呀”

    “旧年可不就是。陈国公夫人挂的那彩头便是菱诗县主给夺得彩头”贺姑娘说。

    三姑娘瞧望着贺姑娘:“真如此?可惜了,旧年我身体抱恙,竟是错过一番佳话...”

    “这余姑娘向来低调,这次夺头彩,估计连她自个儿都惊着了”贺姑娘说。

    六姑娘点了点头:“也不知一会的头彩又会是什么。若也是一对好看的耳坠那就好了,五姐姐焚香最是厉害,五姐姐若夺得头彩,可要借给六妹妹我好好享福享福!”

    “你便只有一脑子的装扮,合着我与青玉给你的那些行头都不够你臭美?”青黛说。

    “那哪能够,这天下之大,精美之物数不胜数,我得到的怕也不过仅有一条头发丝之多”六姑娘手指比划着:“若是无缘那些宝贝行头,便是摸一摸,我心里都值了”

    “前些日子,六妹妹可是去大姐姐屋里头好一番收割,我可是瞧得眼实实的”三姑娘没想给六姑娘脸色看,结果六姑娘真急了。

    “我后头还回去了,三姐姐可问大姐姐的”六姑娘嘟了嘟嘴:“我不过...借来看看罢”

    三姑娘不相信,见大姑娘点了点头,三姑娘又说:“大姐姐可要持论公允啊!”

    “三姐姐,你什么意思嘛!”六姑娘听得委屈,这时双手伸后边,脸凑得老近,直凑三姑娘耳旁喊话。

    姑娘们见此都笑了;大姑娘不得不开口给六姑娘解释:“可别挖苦六妹妹了,她确实给还回来了”

    六姑娘听此才罢休。三姑娘见六姑娘委屈,这会心疼的挽着六姑娘好一番吼着:“好啦好啦,我不过开个玩笑,三姐姐自然信六妹妹的”

    “哼!”六姑娘才不吃三姑娘这一套,这会嘴嘟得老高了。

    五姑娘低头笑笑,这会也来安抚六姑娘:“我那屋里头,倒是有一条深海紫珠链子!六妹妹若是喜欢,回头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六姑娘瞪着大眼睛:“真的吗?”那链子她瞧见过一次,那颗紫珠在日照下可是闪闪发着光!

    “五姐姐,七妹妹也要那链子!”七姑娘不服,为什么五姑娘最喜欢的东西要给六姑娘。

    “五姐姐先是答应要给我的,七妹妹要讲究先来后到!”六姑娘说。

    “你身为姐姐,就该让给妹妹!”七姑娘这会凑过来说。

    六姑娘也不服输,跟着凑前:“凭什么姐姐就得让给妹妹,妹妹还得礼让姐姐呢!”

    “六姐姐无礼,我为何要让你!”七姑娘插着腰说。

    “我何时无礼了,你倒说来听听!”六姑娘也插着腰问。

    “六姐姐如今跟自家七妹妹争东西,就是无礼!”七姑娘说。

    “你才无礼呢!你竟敢说自家六姐姐无礼,你不懂长幼尊卑!”六姑娘也不服。

    碍于是朱府,周围外人多不好大声吼,故而六姑娘与七姑娘很是自觉的压了压声,也不敢大吵。

    其他几个姑娘见着头大,没想一条链子都能引起吵闹;但温家的姑娘已然是习惯,连大姑娘都慢慢习惯了六姐儿与七姐儿的无理取闹了;五姑娘更是难堪,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书堂处走来两女使,她们朝姑娘们作揖后,其中一女使开口:“巳时已到,还请姑娘们回书堂落坐”

    堂外的姑娘们都接了话,这会都回书堂去;五姑娘挽起身旁贺姑娘的手臂一齐回书堂,贺姑娘说:“我府里头也有一条甚是好看的链子,待回去我给五姑娘送过去,五姑娘转送给七姑娘吧!”

    “让贺姑娘见笑了。贺姑娘不知,我那六妹妹与七妹妹几日必有一吵。六妹妹爱美是真,可七妹妹并不注重打扮,不过是要气气六妹妹罢,并非真心要我那链子”五姑娘说。

    “如此...原是怕五姑娘难堪,分不平。没想二位姑娘是闹着玩的,倒是我多心了”贺姑娘说。

    姑娘们都回到书堂自个儿的坐上,见另外一个妈妈进来作了揖,姑娘们也都静了声,准备着这场焚香赛。

    注:焚香即香道。香道始于中原,古至尧、舜、禹、礼记中谈及祭天、礼佛、殷商时代便有香炉问世。汉末的《名医别录》对其便已有文字记载,至今已有几千年历史。

    堂外一女使端着彩头进来,妈妈将那彩头挂上,说道:“此彩头乃永宁伯爵府朱家娘子所挂,金碧同心锁一对!”

    六姑娘见此笑脸嘻嘻的看了五姑娘一眼;七姑娘也投来醋意眼光。五姑娘无奈不见她俩,拿起自个儿制的香看了看,最后咽了咽气,决定一试。

    若此次能夺得彩头,那这同心锁便能平分给六妹妹与七妹妹,这样她们俩也可不为争抢而闹腾。

    姑娘们面前的方桌上放有一个香炉,一香席上放着几只香器,有香夹、香筷、香扫、香柄,香匙、香铲、灰压、银叶片等。又置放一个小香炉燃炭备用。

    堂上的妈妈给点上半柱香,姑娘们便开始做了起来。

    焚香,需取香匙将香灰舀入香炉,后取香筷理灰,在炉中轻搅,后搅出一凹槽,用香筷夹炭放入凹槽内。将香灰盖满炭,后用灰压轻轻压香灰,再取香扫清香炉周壁,已保洁净无香灰沾染。

    后,在香灰中上方置篆模,后取香柄轻敲篆模,去篆模。再取单只筷子在香灰上开火窗。后用香夹,将银叶片放置火窗上,后取香匙取香粉铺放在银叶片上头,闻香,最后盖香盖,完。

第六十五回 引火烧身

    姑娘们自个儿都自带香料,有自制也有藏品,香味不一。

    焚香是细活,姑娘们动作有快有慢,有细有粗...

    大姑娘与七姑娘已将炭埋入香灰中,三姑娘还在理灰,五姑娘欲夹炭埋灰,六姑娘已在压灰...

    堂内原是除了香器之间碰撞的清脆声外,便只有堂外树上的鸟叫声。然,堂内突一声炭火渣喷响传来,又伴随女子的惊吓叫声,瞬间打破堂内的宁静。姑娘们皆被吓得一通,连连朝叫喊声这边看来...

    只见温云莲五姑娘方桌上一片凌乱,桌上火炉喷出大量火星,随后还冒出一团黑浓烟雾...

    女使寒露见此神情慌乱的将五姑娘挡在身后,又将那炉盖重新给盖上;左旁坐着六姑娘,右旁乃是七姑娘。

    六姑娘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可七姑娘却瞧得过程,七姑娘这会速速到五姑娘身旁扶起五姑娘,一脸心疼又气愤:“五姐姐!这火炉谁给放置的,这炭火怎会炸出火星来?”

    大伙听着纷纷惊诧,火炉里的炭火竟会炸出火星!闻之,欲夹炭火的姑娘们都将香夹放下,纷纷议论...

    堂上妈妈吓得一怔,连跑下来看究竟。见五姑娘豆粒大小的泪水哗哗流下,又不敢哭出声,姑娘们也都围了过来。

    看了五姑娘的伤势,大姑娘三姑娘也惊吓到;这五姑娘的双手竟有好几处被火星喷射泛着红小点的伤口,袖口也有好几处被火星烫穿成孔的小洞!

    “这...这...”妈妈见五姑娘的伤口竟有些慌乱:“我这都是好一番查看的,怎会发生这等事!”

    “这好端端的,火炉怎会喷出火花来?好在只是烫伤手,若是火势燃大,我家五妹妹岂不是要引火烧身?”三姑娘很是气愤的质问管焚香的妈妈。

    “烫成这般...郎中请来,药膏也难以立即止痛。看着倒无破皮,要不先给打盆冷水来给五妹妹浸手?”大姑娘拿起手帕给五姑娘小心擦拭眼泪,满眼心疼。

    “快去打盆冷水来!”六姑娘朝外头女使喊话。

    “姑娘明鉴,这赛会乃我负责,我真真是给查仔细的,断不会出这事...奴也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等事...”妈妈抖着双手,眼泪就差流出。这伤的可是伯爵府的姑娘!

    “这便是妈妈口中的仔细?”三姑娘指着五姑娘的手询问妈妈:“如今都伤成这般了,妈妈还与我们说不会发生这等事!那这伤,可又要如何说?莫不是我们皆眼瞎不成?如今发生这等事,妈妈可是好大一失责啊!”

    “是是是...不是...”妈妈害怕得左右不是,直接跪在地上请罪:“姑娘明鉴,姑娘明鉴啊!奴真的是给仔细查过了,是断不会发生此等意外啊...”

    “这好在衫袍没燃起火来,不然可真是...”贺姑娘见着心慌,一手紧抓着大姑娘的手。

    场面一片混乱,姑娘们个个看着心惊,又瞧了瞧自个儿桌上的火炉,一时也不敢靠近了。

    五姑娘也不是惜皮的,这烫成这般该得多疼啊,她竟没哭出声来,倒是吓得脸青白青白的,实在可怜。

    “妈妈口口声声说仔细查过,断不会发生此等事...即是如此,要依我看,这既不是意外,那定是人为!”七姑娘一语惊人,姑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六姑娘听着想了想,猛的点头:“七妹妹说得有理!既然妈妈说她仔细查过,往年也从未发生此等事,那便一定是人为!”

    “这人定是知我五姐姐焚香最是厉害,因此妒忌,怕我五姐姐夺得头彩,因此设计陷害,叫我五姐姐焚不得香!”七姑娘说。

    六姑娘点头:“想必这个人此时便在朱府,更有可能就在我们这里头!”

    “来人!堵住所有出入口!”孟青黛突然喊话。接着,温家及孟家的几个女使便一起跑了出去,将院门给堵了。

    “真是可笑,不过一个焚香赛。若是自个儿技不如人,倒是可再去多学几年香道,也不会有人笑话你。偏偏要来害人,还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下作手段!如此不仅无能还无德!真是何必来此寻辱!”六姑娘大喊。

    七姑娘原心里一番怒火,这会听着六姑娘如此说,心里倒是平息了不少。

    七姑娘瞧了瞧那慌张的妈妈,一时擦干泪水,拽着妈妈的领子便说:“叫那负责我五姐姐火炉的女使上前来!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连我五姐姐也敢欺!”

    堂上人议论纷纷。一会,那个女使便被推到跟前来跪着。那女使哭喊道:“奴不知,不是奴做的,姑娘明鉴姑娘明鉴!”

    那女使拼命的磕着头,身子都在抖;三姑娘准备上前问话,五姑娘却在这时突然踉跄了一下昏倒在地,鼻孔流血!

    在场姑娘们的心也是跟着一震。大伙都被惊吓到连连尖叫;温家几个姑娘也都慌乱了,这伤的是手,怎么会流鼻血!

    几个姑娘连扶起五姑娘:“云莲!”

    “我这就去东院寻二哥哥!”六姑娘神色慌张,头也不回的跑出堂去,这事不简单,必须告知她二哥哥!

    “快去请郎中,快!”三姑娘大喊:“五妹妹,五妹妹你醒醒!”

    “五姐姐...”七妹妹被吓得脸白了,这可是血,可是血!

    那负责焚香的妈妈和那个女使吓得跪倒在地,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身子发抖,连摇头:“不干我们的事,不干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三姑娘是气愤得很,没想一个焚香赛,竟叫五姐儿给人白白害惨。若不将此恶人揪出来,那是不能够的:“说,这是谁干的,若不说,我便杀了你!”

    “姑娘...姑娘便是给奴万个胆,奴也断不会拿自个儿身家性命去害人!奴在朱家已近四十载,奴又怎会害朱家!奴是怎样一个人,朱家娘子也最是知晓!姑娘若不信,大可问我家君母。还请姑娘明鉴!”妈妈哭着替自个儿辩解,而跪在身旁的女使还一直念着“不干她的事...”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其中哪个不要命的偷了懒...还是你们收了谁的肮脏钱财替人做害人之事!”那妈妈跪着转过身去,朝外头的几个女使指着骂。

    几个女使扑通一下全跪叩在地喊着:“妈妈冤枉啊!”

第六十六回 身处险境

    六姑娘提着裙摆狂跑着,连春分都险些没追上:“六姑娘你慢些...”

    “不能慢,我要快些找到二哥哥!”六姑娘的嘴是叨了一路的二哥哥,这才说了话。

    路途中,朱府的女使和小厮都是奇怪的看着六姑娘,可六姑娘顾不上这么多。如今五姑娘身处险境,回府去怕是来不及,只得寻自家二哥哥来做主了。

    书堂这边来了两个郎中,一人打脉一人看火炉。堂上的姑娘们都揪着心,朱娘子也给请来了。

    一会郎中便得出结论:“姑娘的脉象,有轻微中毒迹象!血是止住了,可何时醒来,不好说。快则今日日落,慢则明日,或需再多日”

    另个郎中也过来打脉,也点头:“方才老夫看了那火炉,倒是没瞧见有什么疑物...”

    郎中取得一只棉支在五姑娘鼻处抹了抹,又给瞧了瞧,看了看。果然,郎中突指着五姑娘的鼻子处说:“这姑娘想必是闻了什么,才导致中毒昏迷!”

    另一个郎中也凑过来瞧了瞧:“这鼻处的粉末...”郎中速速取出一支棉支,将五姑娘鼻处的粉末抠了下来,闻了闻:“这粉末,确实有一股很强药异香...只是老夫不知此香为何物...”

    “这药香确实未曾见过闻过”郎中将棉支收起来,又去火炉盘仔细寻找找。

    最后,竟在香盖上发现一种细小粉末。郎中又给闻了闻,确实与那棉支上的香味相似。

    后郎中又去七姑娘桌上的火炉闻了闻,又去别的姑娘火炉上闻。郎中指了指:“奇了怪了,偏偏这姑娘的香盖上有棉支上那种香味!”

    姑娘们听着纷纷惊诧,这竟然真是人为!

    郎中取了一张纸,将粉末扫入收好,起身对大姑娘她们作揖:“这药香实在怪异,且请姑娘容老夫带回去好好仔细查看一番。若有定论,老夫定上温府报与姑娘们知晓!”

    “有劳先生了”大姑娘点点头;那郎中起身作揖,后退了回去...

    东院。

    六姑娘可算是到东院了。东院的闹腾,欢声笑语处处可听之,不像西院一般寂静。

    六姑娘拉着春分好生寻找,更是垫起脚尖朝前头人群里头望...可看半天,却不见自家二哥哥在何处。

    六姑娘实在着急,不得开口大喊:“二哥哥四哥哥!”

    要说一个姑娘家在一群郎君面前大喊大叫本有失礼数,何况这还是别人家里。可六姑娘实在着急,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了。

    四哥儿温世熙听得出是自家六妹妹的声音,此时他欲要射箭,却听此不得跑过来询问。

    “六妹妹怎可大喊大叫,莫扰了人”四哥儿语气平平,身后还跟着朱洪生。

    “管不了这么多了。四哥哥,五姐姐不知为何昏迷了,还流了鼻血!我寻不到二哥哥...”六姑娘巴拉巴拉很快说完。

    四哥儿与朱洪生听着差点没反应过来;四哥儿神情恍惚:“六妹妹是说,五妹妹昏迷还流鼻血了?”

    六姑娘拼了命的点头:“二哥哥怎不在此?”

    “你家二哥哥陪沈家郎君出府去了”朱洪生说。

    “四哥哥,那可如何是好!五姐姐如今传了郎中,也不知如何了...”六姑娘着急的蹦跳起来。

    最后,四哥儿扔下弓箭:“快带我去瞧瞧!”

    六姑娘点点头,立即拉起四哥儿便往回赶:“四哥哥可快些跟我去西院,如今二哥哥不在,有四哥哥在我们也放心!”

    “五妹妹为何会昏迷?”四哥儿跟着跑起来,身后还跟着朱洪生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四哥哥且先去看看再说吧!”六姑娘说。

    西院。

    六姑娘带着四哥儿与朱洪生来到书堂。因朱娘子在此,四哥儿先是作揖礼后问话。

    朱洪生凑到自己母亲身边,听着七姑娘及三姑娘将此事简一告知四哥儿...

    好在有郎中在,这才稳住五姑娘的脉象,四哥儿算是松了口气:“本该今日得多谢朱娘子的盛情款待,可如今我五妹妹遭人陷害,容世熙失礼了”

    朱娘子摇了摇头,这等事竟发生在朱府,她也愧疚难当。

    四哥儿抱起五姑娘,又说:“我五妹妹最是心善仁慈,从未害过人,也不得罪人...未曾想,这样的人也有恶人相害,实在无辜可怜。还望朱娘子,定要还我五妹妹一个公道!”

    朱娘子点点头,她也是一头雾水:“自然...”

    四哥儿说完,看了一眼在场的姑娘们,又瞧了一眼朱洪生;朱洪生朝他点头,示意让他放心去。

    四哥儿最后抱着五姑娘便离开书堂,郎中也跟了上去;温家其他女眷未跟上,均都留下,为的就是守。

    六姑娘这时想掀开炉盖看究竟,却被七姑娘拍掉手:“六姐姐不要命了,这东西多危险!方才郎中说了,这上边有一种药异香,五姐姐定是闻了这个才会中毒昏迷的!”

    “先是让火炭喷射火花,后是中毒昏迷流血...真是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啊!”六姑娘说。

    朱娘子捂着胸口:“万万想不到,我朱府也会发生这等事,先有国公府贺姑娘落水,后是我朱府温姑娘中毒...”

    朱娘子走到大姑娘身边,拉起她的手,对着温家几个姑娘说:“姑娘们放心,既是发生在我朱府,我必定会用尽手段将那背后之人揪出,还你们温家五姑娘一个公道!”

    “我便不信了,我严刑拷打还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朱娘子说。

    “可我想,严刑拷打不一定能把背后的凶手揪出。万一是哪个下人收了那凶手的钱财替她卖命呢?又或是哪个下人有致命的东西在那个凶手手里被威胁着呢?怕朱娘子无论怎么打,便是要她性命,估计她都不会招认”六姑娘说。

    “六姐姐说的是!”七姑娘无比赞同。

    朱娘子想了想:“那依姑娘所说,我该如何做?”

    “我倒有一计。朱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见朱娘子点点头,大姑娘这时牵着朱娘子便朝外头走去。

    大姑娘一手挡在嘴边,靠近朱娘子的耳旁说着。朱娘子突看了一眼堂内的人,后点头笑道:“大姑娘好心计,便听大姑娘的!”

    “大姐姐最是聪慧,还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六姑娘骄傲的抬了抬头,故意说得大声,便是要叫那个凶手听见,叫她心慌。

第六十七回 打草惊蛇

    (祝愿祖国繁荣昌盛!72周岁生日快乐!)

    站了许久,姜徽到底有些难受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这凶手就在我们当中,你们倒是找出来啊!别叫我们这些无辜的也跟着在这闲等...”

    “若不是瞧见温家五姑娘这般,本姑娘可不愿陪着大伙在此闲着看。这赛会究竟可还比下去?若是不比,本姑娘可是要回府了”姜徽伸手抹了抹发髻,一脸不干她的事的样子。

    “人家县主都没说什么...”七姑娘低着头小声嘀咕,被六姑娘听到了连扯了扯袖子,警告着她别乱说话。

    要知道,那可是姜国公府的姑娘,还是脾气最不好的。要是叫她听见了,可不扒了云葵的皮!

    朱娘子听着惭愧,立即挽过姜徽的手好声说道:“让姑娘们受委屈了,如今这五姑娘是在我朱家出了事。这凶手也还不知是谁,这才耽误姑娘们的宝贵时间,还望姑娘们给我一个面子...”

    姜徽冷着脸,一手拍着朱娘子的手说道:“便是给朱娘子面子我才留下,不然早回府了。要我说,这凶手可不好找,我们也断不会一直待这等着凶手浮出水面”

    “既然五姑娘稳了脉象,瞧她也是有福气的,定是无事。如今五姑娘回了府,那我们这赛会要么继续,要么就散了吧...”姜徽别过脸,不瞧朱娘子。

    “姜姑娘说得在理...那,赛会还是继续吧?”朱娘子看了看县主还有云锦大姑娘。见她们点了点头,朱娘子说话才更有力:“委屈姑娘们了”

    姑娘们再次回到座上,接着焚香。

    朱洪生搀扶朱娘子离开,朱娘子一路心不在焉的叹了口气:“陈国公府那次,至今都未能寻得凶手,如今我们朱府又发生这等事,可真叫人惊心”

    “这万一寻不得凶手,我们该如何向温家交代啊...”朱娘子说。

    “也不知这个下毒之人可是我们朱府的。若是,孩儿自是有法子的。就怕不是。万一这下毒之人与之前推贺姑娘下水乃同一人,这陈国公府都无法将他揪出,我们伯爵府,怕也难”朱洪生说。

    “据我听闻,这贺家姑娘与温家五姑娘都是温婉娴淑,文雅闲静之人。如此该是不得罪人才是,怎会有人对她们下如此狠手”朱娘子实在想不通,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士。

    “该是二位姑娘展露锋芒,招人妒了”朱洪生说;朱娘子听着实在无奈,摇摇头。

    “不过,孩儿觉着温家六姑娘说得在理”谈及此处,朱洪生低头一笑,又道:“母亲。我们倒是可把我们府内的小厮女使的家人一一查遍!”

    “万一真如那六姑娘所言,那背后之人真挟持了他们的家人做以威胁,那我们也好帮他们摆脱困境,顺道将那背后之人揪出!一举两得!”朱洪生说道。

    朱娘子抬头看了看朱洪生,想了一通:“这确实是个法子...便按如此做”朱娘子想了想,又道:“可记得,且莫打草惊蛇!”

    “孩子知晓的”朱洪生说。

    忠勇伯爵府-温府。

    马车快跑着,四哥儿骑着马在前头开路,很快便到温府。

    门口的小厮见着四哥儿,竟一脸疑惑。这个点该是还在赛中,怎么四哥儿回来得这么早,且还这般着急?

    霜降跳下马,朝门口的小厮喊道:“快去禀告主君君母,五姑娘中毒昏迷了!”

    几个小厮听着惊,连连去了两个。其余的速速到马车旁着急着;四哥儿将五姑娘抱下车,一路朝四房那边去了...

    大房。

    主君与君母在屋里头商量着什么,正说得起劲。突然门外的女使急匆匆的赶进来传话,还带上那个看门小厮:“主君君母,四郎君叫人来传话,说是五姑娘中毒昏迷了!”

    “中毒!”主君与君母同时惊得站起。

    “怎会中毒!莲儿现在何处?”主君问。

    “四郎君亲自将五姑娘送回来了,这会是回了四房!”小厮说。

    “其他几个姐儿呢?可有事?”君母问。

    “该是无事,四郎君只带着五姑娘回府来!”小厮说。

    听完,主君直接往四房走去。君母扯住那个小厮,问:“老夫人哪边可知晓?”

    “小理去后院禀报老夫人了...”小厮说。

    “这嘴真快...”君母甩开小厮也跟着去了四房。

    “如今喊人去拦那小厮怕也来不及了。老夫人若知晓,定是要忧心了”君母对李妈妈说。

    “这好端端的,五姑娘怎就中毒了呢...”李妈妈也想不明白,这会脚步也加快了些。

    后院老夫人屋。

    来后院的小厮在外头被拦了下来,换院里的女使进来传话。女使着急的小跑进来,可见老夫人正在打瞌睡,又不敢说。

    卫妈妈瞧见女使一脸着急,于是小心翼翼的快走出去外头问话;女使凑在卫妈妈耳旁说着,卫妈妈一惊:“可知是何缘故?”

    女使摇头。卫妈妈双手癫了癫,最后还是决定告知老夫人。

    卫妈妈轻轻喊醒老夫人,老夫人一怔,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卫妈妈,笑道:“不知怎的,今日这眼涩得很”

    卫妈妈微躬着身:“老夫人可是忘了,昨夜老夫人可是与老奴谈了半夜的话”

    老夫人突然笑道:“是是是,瞧我这记性...”

    卫妈妈咽了咽,终究不知如何开口;老夫人是看出了卫妈妈有心事,便说:“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卫妈妈依旧愣着不知如何回话,也不知该不该说。结果身旁的女使倒是着急,藏不住话,一下全给抖出。

    老夫人一听,神情惊慌,一手捂着胸口便问:“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卫妈妈一脸苦涩:“该是无假。说是四哥儿将五姐儿送了回来,四哥儿身边的霜降叫人来传的话...”

    老夫人气得拍桌站起,卫妈妈给小心搀扶着;老夫人说话都要失了声:“这等事,你竟还打算瞒着我老婆子!”

    “老夫人”卫妈妈也为难,说与不说,都会是错。

    见女使站在一旁干着急,老夫人连指着外头喊道:“可别愣着了,快去叫人煮碗红糖水,给五丫头灌下!”

    “是!”女使慌张的作揖跑开。

    “随我去看看五丫头!”老夫人知卫妈妈也是担心她的身子,这才打算隐瞒她,故而也没再怪她。

第六十八回 三长两短

    四房。

    四姨娘命人将焚香的道具端到院子处,又拿着五姑娘制的香闻了闻:“莲儿这次制的香可真不是一般的好闻,也不枉她辛苦了这么些天,这次定能夺得头彩”

    刘妈妈给取来香灰,四姨娘将手帕叠放好,优雅接过。正拿起香铲欲铲香灰,便听见院外有人喊话,可离得远,听不清,倒是有些扰了清静。

    “哪个不知死活在外头大喊大叫,竟扰姨娘清静,简直毫不知礼数!”刘妈妈欲去外头瞧个明白,结果那声音愈来愈近愈清晰...

    “五姑娘中毒昏迷了!”外头人连喊。

    四姨娘一怔,同与一脸惊愕的刘妈妈对视:“那人,喊着什么?”

    “四姨娘,五姑娘中毒昏迷了!”外头女使一脸着急的进来喊话。

    这下是听得清楚,四姨娘吓得手中的香灰罐‘喷’的一声掉落在桌,罐中香灰是散落四处,飘洒至四姨娘的裙袍。

    “中毒!”四姨娘吓得脸青白青白的,抓起桌上手帕便往五姑娘的房中赶去。

    一路,四姨娘都不敢说话,连路也无心看,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五姑娘屋。

    四哥儿方安顿好五姑娘,四姨娘便过来了。瞧五姑娘安安静静躺在那,四姨娘突胸口一疼,险没站稳...好在刘妈妈和寒露给搀扶住了。

    四哥儿朝四姨娘作揖,四姨娘眼里尽是五姑娘;这会四姨娘眼眶湿润,一手捂着胸口来到五姑娘面前:“我的莲儿...”

    “姨娘莫要伤心,已请了郎中给五妹妹瞧过了,现是稳住了脉象,不久便会醒来”四哥儿说。

    “不久是多久?”四姨娘问。

    “郎中先生说,快则今日,慢则...两三日”寒露说。

    四姨娘抹了抹泪水,正要开口,外头的主君君母便来了:“莲儿怎样了?”

    “主君,君母!”四姨娘一见主君便哭了起来,一副可怜模样让温衡好是心疼:“主君,您一定要为我的莲儿做主啊!”

    “这莲儿今早还好好的,去了趟朱府怎就中毒了!这叫翠媚该如何是好啊,莲儿可是妾的命啊,要是莲儿有个三长两短,妾也不愿活了!”四姨娘双手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主君瞧着心疼,连将四姨娘搂在怀里,好声安慰着:“瞧你尽说瞎话,我们莲儿福大命大,定会无事的!”

    君母将四哥儿拉到一旁问话:“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就中毒了?”

    “回母亲,熙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待熙儿赶到西院时,才听闻是五妹妹的火炉遭人动了手脚!”四哥儿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屋里的人都可听见。

    四姨娘一听是遭人动手脚,那双眼神变得可怕,她推开主君来到四哥儿跟前:“你说,五姐儿的火炉遭人动了手脚?”

    四哥儿点点头,四姨娘又问:“唯独莲儿一人中毒了?”

    “确实是只有五妹妹出了事”四哥儿说。

    四姨娘一怔,拿着手帕捂着嘴又哭了起来,主君正想要安慰四姨娘,四姨娘却突然手指着外头骂了出去:“遭天谴的,我莲儿可是去杀人放火了,要这般害她!”

    主君神情一怔,这还是他头次见四姨娘如此。四姨娘抹了抹眼泪,这下语气温柔些:“可怜我莲儿不过叫人知她香焚得好罢,这才遭人妒。若不是莲儿脾性谦虚,若是锋芒皆露,岂不是要被那些个天谴的早害了命了!”

    主君瞧着心疼,连上前安抚着四姨娘:“你也莫再伤心了,五姐儿如今无事才是幸中之幸。待我将那该遭天谴的人揪出,定是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敢动我温家的姑娘,那是不能够的!”

    “是该如此!”四姨娘想了想:“那朱府也不能放过!不过一个小小焚香会,竟弄成这般,害我莲儿受了苦。依妾看,朱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疑,都该通通抓去官府细细审问!”

    “是是是,细细审问!”主君跟着点头。

    “老夫人仔细些走”外头传来卫妈妈的声音。主君听着愣了愣,后松开哭泣的四姨娘,站到君母那块去。

    君母瞧了瞧四姨娘,一时想笑。而四姨娘却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外头卫妈妈的再次提醒,四姨娘才白了一眼主君;最后自个儿也不得乖乖站到一旁去。

    “五姐儿如何了?”老夫人一脸着急的进了屋,也没瞧见旁人朝她作揖;老夫人坐在床边,心疼的握着五姑娘的手好一番模抚。

    “老夫人,红糖水来了!”周妈妈。

    “快快快,快给灌下!”卫妈妈将老夫人搀扶到一旁站着,让出位子给女使灌糖水。

    四哥儿贴心的搬来一张凳子给老夫人:“祖母,您坐这”

    老夫人瞧了一眼四哥儿,一脸着急的点了点头。

    红糖水灌下还不见五姑娘醒来,老夫人是心急如焚,嘴里好一番念菩萨保佑;四姨娘又是流了眼泪。

    “五姐儿是给人下了毒的?是何毒啊?”老夫人问身侧的主君君母他们。

    “祖母,五妹妹的火炉遭人动了手脚,那火炉的盖上有一层药异香,郎中也没瞧出是何毒,如今那盖上的粉末叫郎中给刮去查看了,不久该便能知晓了”四哥儿蹲下来说。

    “给郎中刮走了?可有安排我们的人跟着去?”老夫人一问,大伙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都瞧向四哥儿。

    四哥儿惭愧:“怪我太着急了,竟无叫人跟着去...”

    “不妥不妥!万一这郎中收了歹人的钱财,这...”老夫人指着外头的手指抖了抖:“快,且快去寻那郎中,叫人给看紧了,莫叫人掉了包!”

    “且不知那毒为何毒。如今五姐儿是稳了脉象,可不知根本,何时发作都不知,这叫我们如何治根治本?如何对症下药?这岂不是要我五丫头活着遭罪吗咳咳...”老夫人说得太过着急,后头是咳得厉害。

    大伙瞧着担心,君母连连给抹着背,眼神示意李妈妈去给倒茶水来:“母亲莫急莫气,四哥儿现快马加鞭去定是来得及!且京城医药馆就这几家,便是收了钱财,也是跑不掉的。况且此事发生在朱府,那朱家人是什么人,儿妇与主君最是清楚不过,断不会害我们姑娘!”

    见主君点了点头,李妈妈正好将茶水送来,君母小心递给老夫人接着说:“既然此事发生在朱府,于朱府而言也是件棘手败名声的。便冲这个,凡事与此事有关的人,朱府定是要比我们细心谨慎的。这朱府也定有暗卫给盯着的,要如母亲所说的,若真那郎中有问题,朱府定是早将这人拿下了。”

第六十九回 旧情复燃

    听着,主君也是赞许君母的话:“是是是,娘子说的是!”

    老夫人听着也觉得在理,这才吃下一口茶;主君瞧了一眼君母,觉得君母实在是聪慧过人,且能说会道,这便将老夫人安抚住了。

    四姨娘抹了抹泪水,凑过来说:“君母纵然说的是,可瞧瞧我们莲儿是多么乖巧,多么善良的姑娘,从来也是不争不抢,也不得罪人。如此都能遭人陷害,那我们温家其他个姑娘,岂不是...”

    主君扯了扯四姨娘叫她莫胡说,结果老夫人一听便是又激动起来:“这次无论如何,我们温家定是不能坐视不管,有一便有二!”

    “便是那下毒之人被揪出除之,也要再查到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便是那下毒之人乃是受人指使,无论这背后之人是谁,是贫是富。便是国公府,我们温府也得想法子除干净了!莫叫他人以为我们温府是好欺负的!”老夫人说得激动,身子都跟着抖了抖,这也是头次见她这么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大堆。

    主君与君母白了一眼四姨娘,这好不容易安抚好老夫人,这又给激起来了。因此主君不得再好声劝说着:“是是是,母亲也莫动了气伤了身,回头五姐儿醒来又是得好一番难受!”

    “是啊老夫人,主君与君母说得在理,五姐儿最是慈心仁善,是个有孝心的,这老夫人可是最清楚不过。若是回头五姐儿知老夫人是因她给气着身,那五姐儿岂不得自责了?”卫妈妈说。

    老夫人听了听,连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点头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让五姐儿好好歇着,莫扰她清静。她若醒来,你们便叫人来告知我老婆子便是了!”

    君母同卫妈妈一起扶老夫人起身:“母亲且放心回屋歇着去,这里有儿媳还有四姨娘帮给照看着,若是五姐儿醒来,我必叫人去告知母亲去!”

    老夫人点点头,走时两步一回头的瞧着五姑娘,心里是期望她能突然醒来。

    可终归五姑娘还是没有醒来。最后老夫人一脸不舍的出了屋子,大伙都朝老夫人作揖礼,目送老夫人出去。

    见老夫人离开,主君转身便教训起四姨娘:“下回说话可得过过脑子,什么话都能在老夫人面前说?”

    “妾这不是担心我们温家的姑娘嘛...”四姨娘委屈至极,低下了头。

    “可别瞎担心了”君母怼了一句便离开四房。

    四姨娘见主君也要跟着去,这会急急给拦住,结果却被主君拿开手:“看好莲儿!”

    “主君...”四姨娘小喊一声,可主君却头也不回的跟上君母。

    “主君这是对君母旧情复燃了吗?”四姨娘靠在门边上,一脸醋意。

    刘妈妈见此上前劝说道:“姨娘莫多想,咱主君自然最是疼姨娘的,不过事发突然,主君这是与君母商讨去了”

    四姨娘歪着头看着,竟像极一个委屈小孩:“是如此便才好”

    ......

    午时,姑娘们才回府来。方下马车,六姑娘与七姑娘速速往四房跑,她们忧心了好久,也不知五姐姐醒了没有。

    “县主当心。”大姑娘与贺姑娘牵着陈菱诗下车;三姑娘吩咐女使,叫人进去传话,说是县主来看五姑娘了。

    大姑娘陪县主走在前头:“五妹妹现今如何了,可有醒来?”问身旁女使。

    “回姑娘,五姑娘一回府,老夫人便叫人给五姑娘灌了红糖水,可还是未醒来”女使跟在身旁回话。

    “也不知是何毒,竟这般厉害,只不过是闻了闻,便当场叫人昏迷流血至今未醒,实在可怕”县主说。

    “这下毒之人与五姑娘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要这般害她。可真是心狠手辣”贺姑娘在后头说。

    “可怜我五妹妹,为了焚香会可是辛苦准备好久,没想成这般...”三姑娘说。

    县主想了想,说:“这个倒不怕,若五姑娘醒来,我便同我母亲讲,再办次焚香会!”

    大姑娘与三姑娘听着心里实在感激,突停下朝县主作揖,女使也跟着一起:“多谢县主厚爱!”

    “若是五姑娘听见了,定是开心得紧,知书在此,替五姑娘谢过县主!”贺知书携大姑娘与三姑娘再次作揖。

    “姑娘们可无须多礼!”此举竟让县主好一番羡慕,县主双手扶起姑娘们:“贺姑娘与温姑娘们的感情可真好,真叫人羡慕...”

    “温家的姐姐妹妹们待知书实在好,都把知书当姊妹。知书是独女,还从未体会过有姐姐妹妹的感觉,如今是知道了,知书自然全心全意要待她们好”贺姑娘看着大姑娘三姑娘说。

    “好听的话云娉不会说,可县主真真是好人。若县主不嫌弃我们,我们也好想把县主当自家姐妹!”三姑娘越说越没底气...

    县主听着一愣,没有回话。

    姑娘及女使个个也不敢说话,貌似都憋着气不敢呼出。然而县主突然笑了起来:“姑娘的话,可当真?”

    所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很是疑惑,县主这笑,究竟是何意?

    三姑娘咽了咽,点头:“自然是真...”

    县主捂着嘴又笑了起来:“瞧姑娘们害怕的样子...我这么吓人吗?”

    三姑娘摇头:“不不不,不吓人...只是县主高高在上,我们...”

    县主突牵起三姑娘的手安抚道:“姑娘们可别这般瞧我,我从不看重这些。在我这,县主不过是一个封号罢。因为这个封号,从小到大,便有好多姑娘不敢与我亲近。便是有,也不过是敬我是县主,最多也是谬赞几句...”

    县主一手放在胸口,神情有些羞涩:“我要的,也不过是与姑娘们一样,没有谁高谁低,只有平起平坐的交际。看着姑娘们感情甚好,我实在羡慕。方才姑娘开口,可真是好大一惊喜,我实在太过高兴了!”

    “县主之意,可是愿意了?”三姑娘不敢相信,故而要问得再清楚些。

    县主笑着点点头,嗯的一声。

    姑娘们见此纷纷笑了起来,方才可真是把她们吓了一跳,原来县主是这个意思。

    身后几个女使也是惊喜的笑了起来,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县主竟会羡慕她们的姑娘,还愿与她们的姑娘做姊妹!

第七十回 身败名裂

    熙来攘往的街道,姜徽的马车行行停停,最后停靠在一间名为“品香楼”的茶楼门前。

    女使给撩开门帘,车里的姜徽瞧了一眼外头,后一手拿着手绢捂着口鼻走了出来。

    “我们家姑娘听闻你们品香楼出了新茶,特来尝尝”身旁女使明显是故意大声喊话;那跑堂的听着愣了愣,后立即躬着身,嬉皮笑脸的伸手请姜徽进楼。

    品香楼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富人茶馆,一般人是消费不起。这里专门喝茶品茶住宿。茶楼里都是包间,装修精美堪比皇宫,来此吃茶品茶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时常在此也会碰上几些个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甚至外来使臣也被指定安排住此。

    姜徽的包间在品香楼后楼一层最后一个房间。待跑堂的上完茶,姜徽便将房门紧闭,外留两女使看管。

    ......

    京城郊外,一条小溪横穿两山之间,溪水清澈见底,四周绿草如茵,空气清新,确是人迹罕至。

    日当头,照耀在水面上的阳光随着溪水流动波光粼粼。小溪边随处可见的鹅卵石大小不一,凹凸不平。

    焚香会散去,曹汐心情大好,一时想起孩时与伯怀等人在此地游玩,便想来此一看。没想,这些年过去了,这里依旧山清水秀,无大变化。

    “姑娘,那边好像有人朝我们来了”女使望着身后一个六抬小骄,骄子虽瞧着简素,可那木料子却用的是红木。骄旁还跟着一个女使,穿戴朴素,倒是眼生得很,也不知是谁家的女使。

    曹汐顺着女使瞧去的方向望去,果真那轿子是朝她们来的,就落在她们跟前五米处。正当曹汐想上前看究竟时,骄子旁的女使撩开了帘子,里头坐着,竟然是姜徽!

    曹姑娘心口突猛跳了一下,姜徽怎知她在此?

    “曹姑娘,别来无恙啊!”姜徽嘴角一笑,来到曹汐面前,看了曹汐一眼后直接绕过曹汐到水边踩水。

    那女使见着,连从骄后拿出一双干的新鞋子,跑到姜徽身旁跪着给换鞋。

    “这水还挺清澈,景色也不错”姜徽回过头来:“只可惜,这么好的地方,曹姑娘却未曾想与我分享”

    曹汐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姜姑娘不是来了嘛。好地方,自得自个儿寻见才叫好,从别人口中听来,无惊喜怎叫好?”

    姜徽嘴角一笑:“温五姑娘的毒,也不知是谁给下的...”

    曹汐神色僵硬,问道:“姑娘认为,会是何人?”

    姜徽抬头望着天,又看向曹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汐笑了笑,原来姜徽早已知道是她,方才这是在戏耍她呢。既然如此,那也不必瞒着了:“姜姑娘觉着曹汐做的,可与姜姑娘昨日所说的有差?”

    姜徽脸色一变:“你此话何意!”

    “姜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姜姑娘才教曹汐该如何对付欺我之人,今日便忘了”曹汐说。

    “本姑娘自是没忘,可我没叫你下毒,也没叫你去害五姑娘!”姜徽说。

    曹汐一愣:“姑娘这话叫我好一番听不懂,明明是姑娘叫我去害五姑娘,给她个教训,姑娘怎如今不认了呢?”

    曹汐凑了凑前:“姑娘可是叫曹汐在火炉里动手,要那火炭炸开来。可姑娘也是瞧见了,我可是有替姑娘做了。只是姑娘那计法不过是将衣物烧了几个洞,那手也只是微微烫伤...”

    曹汐笑了笑:“后来我想了想,姑娘终究是太过仁慈了,姑娘待我如此之好,我便想着再帮帮姑娘,这才在五姑娘火炉盖上,下了点药...”

    “帮本姑娘?哼,说得可比做的好听。我不过叫你教训教训大姑娘,你却是去害五姑娘,你这叫帮我?”姜徽问。

    “哪个姑娘都一样,只要是温家的,都好不是吗?”曹汐说。

    “可别如此说,无非你是嫉妒伯怀与五姑娘,想害她你倒是可直说,无须在我面前演戏”姜徽早猜到曹汐的心思。

    “演不演都无所谓了。如今都做了,姜姑娘莫不是不认?”曹汐问。

    姜徽一听,一把捏住曹汐的下巴,咬牙切齿:“好啊曹汐,你竟敢耍本姑娘,你好大的胆!”

    “如今我与姑娘可是同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曹汐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徽一笑,松开曹汐:“曹姑娘可是误会了,本姑娘可从未叫你害人,也无叫你害五姑娘。这可都是姑娘自己做的,又与本姑娘何干?”

    “姑娘想赖账?”曹汐有些慌乱:“这可都是姑娘教唆我做的,如果没有姑娘,我断断不敢做!”

    姜徽听此一笑:“是吗?可本姑娘却不记得有这回事...曹姑娘如今害温家五姑娘,莫不是也要害我?”

    姜徽一脸害怕的往后退去,女使瞧见连赶过来护住姜徽:“姑娘,姑娘发生了何事?”

    姜徽一脸害怕模样,指着曹汐:“曹姑娘诬陷我就罢了,还威胁我!说是不帮她,便有得我好看!”

    女使一听,将姜徽护在身后,指着曹汐大喊:“姑娘可自重。这可是我们姜国公府的姑娘,又怎会与姑娘同流合污!曹姑娘如今自己做了龌蹉事,可也别妄想威胁我们姑娘会替你擦手!”

    “姑娘,奴送您回去!”女使搀扶姜徽回骄上。帘子遮盖上那一刻,骄里的姜徽朝着曹汐嘴角一笑。

    骄起,姜徽与那女使便偷偷笑了起来:“姑娘可真厉害!”

    “本还想着养条狗在身旁。可惜这狗不听话,竟还妄想咬本姑娘...可笑,真是可笑!”姜徽说。

    “既然这狗不听话,那姑娘还可要留着?”女使问。

    “不听话自然不留着,可本姑娘从不杀生。既是她自作自受...便叫她,身败名裂吧!”姜徽嘴角一笑,把弄着手绢,心里好一番嘲笑。

    “是!可姑娘,万一她狗急跳墙要害姑娘呢?”女使问。

    “就她?”姜徽笑了笑,没有回话。心想,就凭她也想害本姑娘,也不瞧瞧自个儿几斤几两。

第七十一回 鼠心狼肺

    “终究,还是被她玩弄了”曹汐望着远去的轿子,心里好一番不是滋味。

    她本想威胁姜徽,毕竟此事有她,她定会全力隐瞒,让人怎么查也查不到她们头上。可如今,她这是倒把姜徽给得罪了。

    “姑娘,这下可怎么办呀?”女使心疼曹汐,也知道姜徽是个不能惹的主。若是万一姜徽报复姑娘,姑娘因此被揪出,那可是名声竟毁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如何...”曹汐回望着山与水:“我若下水,必定也要拉着她一起!”

    品香楼。

    姜徽的轿子回到茶楼,走的是鲜为人知的后门,轿子被直接抬到里边。见着没人,姜徽这才回了房间。

    屋里的贴身女使一见姜徽便扑了上来,给仔细看了看,好在无事:“姑娘可算回来了,可叫奴担心!”

    陪姜徽去见曹汐的女使是府里的,很少出府,自然没人会认出她是谁家的女使。

    姜徽望着窗外,女使递来一杯茶:“姑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姜徽小口喝着,直到茶杯里的茶都喝光了才开口:“将曹姑娘毒害五姑娘一事,散播出去,传遍京城小巷!”

    那女使露出喜色:“是,奴这就去办!”

    ......

    翌日。曹家姑娘毒害温家五姑娘一事传遍京城街头小巷。京城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议论,更是有经过曹家门口的妇人还朝里头吐了口水...

    “温家五姑娘谁不知,上次我还在寺庙遇见过呢。那长得可是一貌倾城!谈吐也是温柔娇静!虽说是伯爵府的姑娘,却一点都不娇气...这蛇蝎心肠的,怎就下得去手!”

    “是啊,要说这样的姑娘,该是多惹人疼啊,真是可怜哟...”

    ......

    伯爵温府。

    五姑娘至今未醒,老夫人心疼至极,今日一早,君母便陪着老夫人去寺庙给五姑娘祈福,这几日也免去四姨娘的每日请安。

    出府采买的几个妈妈在外头听了许多流言,采买一半便不约而同的急急赶回府,搁下菜篮子便去通报各院等人。

    府里一下炸开锅来,纷纷骂着曹家姑娘,连同曹家上上下下一起骂...

    此话很快传入四姨娘耳中,四姨娘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将茶盏摔了出去...

    “姨娘当心!”此时三姨娘正好从侧边走来,可险些被四姨娘的茶盏砸中,好在身边的孙妈妈反应快,给往后拉了拉。

    三姨娘被吓得捂着胸口,她此次来便是想将此事告知四姨娘。可瞧这般,四姨娘该是已经知道了。

    四姨娘指着外头大骂:“可真是鼠心狼肺,为鬼为魅!此蛇蝎心肠之人,不死何为?我这就去将那小蹄子给撕了!”

    四姨娘正要冲出去,三姨娘又巧不巧的要进来,最后两人便撞在一块...四姨娘直接往后摔在地上,三姨娘被孙妈妈接住,两人往门柱靠去...

    四姨娘本想开口大骂是那个不长眼的,可见是三姨娘,又连将话咽了回去。刘妈妈速速将四姨娘搀扶起,给拍了拍身上的灰。

    “三姨娘怎么来了”四姨娘喘着气,回到坐上。

    “正想与你说五姐儿这事,看来你是知道了”三姨娘今早可是被吓得不轻,这会还未缓过神来。

    结果四姨娘又猛的拍桌站起:“好个曹汐,曹汐朝西,还真应了这名字!竟敢害我莲儿,我,我这就成全她朝西去!”

    四姨娘又是急匆匆要外赶,可又是给三姨娘拦了下来:“妹妹息怒!此事还未确定,这突然其来的传闻,还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是有人故意挑唆,有人要害曹家姑娘呢?”

    “三姨娘未免太过仁慈了,这都传成这般还能有假?”四姨娘白了三姨娘一眼。

    “妹妹细想。万一真不是曹家姑娘所为,我们这般去讨说法,岂不是要寒了两家人的心,更是叫曹家姑娘抬不起头来?”三姨娘想了想:“在我想来,凶手或许还另有其人!”

    “她抬不起头干我何事?害人还想安分,那定是不能够的!”四姨娘又吼了起来。

    “今早四哥儿还去官府,昨夜可是一点线索都无。可这四哥儿才去多久,这传言便已经传遍全京城!便是四哥儿那头有眉目,也该不会传得这般快...”三姨娘说。

    “指不定昨夜四哥儿回府后便查到了呢?”四姨娘说。

    “若是昨夜查到的,那我们昨夜该是收到告知的!”三姨娘说。

    “三姨娘纵然说得有道理,可若那曹姑娘无做此事,又怎会被人陷害?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又碰巧被人瞧见了,这才被扒拉出来!”四姨娘回坐上,猛猛的喝下一口茶,结果被呛得厉害...

    “姨娘担心!”刘妈妈赶着上前给抹背。

    “四哥儿来了!”外头有女使喊话。

    一会,四哥儿急匆匆的便进来作揖:“三姨娘、四姨娘!”

    “四哥儿,可算来了,这外头传的可都是真的?”四姨娘连小跑过来问。

    “熙儿也不清楚,官府那头还未有眉目,也不知是何人传散的消息,现是全京城都在议论!”四哥儿也纳闷。

    “莫不是真叫姨娘给猜中了?”刘妈妈说。

    三姨娘这时依附过来说:“如今外头,不过只传曹姑娘毒害五姐儿一句话,多少不能叫人完全信服...若是妹妹肯再等上一等,我保不出一日,定能知晓此话真假!”

    “三姨娘此话何意?”四姨娘半信半疑。

    “若不出我所料,外头这些戏无非是演给我们温家看的,若我们温家因此不为所动,那么这个传播的人,定会按耐不住再加戏份!到时,定会传出更多能指认曹姑娘是否是下毒之人的证据!”

    三姨娘搀扶四姨娘落坐,又道:“到时证据确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妹妹自然可肆无忌惮的找上门去,当面讨说法!”

    “三姨娘说得有理。四姨娘,不妨我们再等等?”刘妈妈躬着身好声劝阻,生怕四姨娘再次冲动误了事。

    “如今那曹姑娘名声正臭,若真的是那曹姑娘所为,便也是活该。若不是,我们这会不去讨说法,外头与那曹家的人定会传我们的好,这可一举两得...”孙妈妈也上前来劝着。

    四姨娘听了许多,多多少少有所心动。想了想,也罢。等便等,为了莲儿,便再忍忍得了。

    四姨娘拿着手绢捂了捂嘴,叫人给看茶。见此,三姨娘及妈妈们也松了口气...

第七十二回 败家之女

    曹家。

    听得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外头采买的妈妈们也急急回来告知此事。

    曹家娘子苏月原不信,还把几个妈妈大骂了一通,最后自个儿坐着轿子去街角处听个明白...

    不听还好,一听不得了。

    曹家娘子被气得够呛,险没下骄子出来大骂。

    回到曹宅,曹娘子脸色大变,叫妈妈去喊来曹汐问话;曹汐才起身不久,便听下头人说了这回事。曹汐一听,当场摔落在地。

    后曹娘子身边的妈妈来传话,曹汐是被妈妈们给架着去的。

    曹南曹北闻声也赶来询问明白,毕竟这是有辱家门的事!

    曹娘子指着曹汐的手抖了抖:“说,外头这些传闻,究竟是这么一回事!温家五姑娘,可真是你给害的?”

    “我...我......”曹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她完全想不到,姜徽会这么对她。她这是要她身败名裂!

    曹娘子见此,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咬牙闭目,气得满眼通红,又一手扶额一手指着曹汐哽咽道:“你...糊涂!”

    曹南曹北站在一旁,也是无奈至极,且都不知该说什么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曹汐流着泪水,咬牙切齿小声嘀咕。

    “如今外头传成这般...你要母亲怎么做,要曹家怎么做!”曹娘子对着曹汐声嘶力竭的,又痛心回到座上。

    “你大哥哥下月便要娶新妇!你二哥哥如今还未对姑娘!你父亲如今在朝中是寸步难行!而你!你你你!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将来人人皆传我们曹家的姑娘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毒妇,可还有哪家公子敢要你?还有谁,会瞧得起我们曹家!”曹娘子狠狠的拍打着桌子,此时她手疼心更疼。

    “伯怀哥哥...会,要我的...”曹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却叫曹娘子给听明白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曹娘子几乎是要喊破喉咙。

    “造孽,造孽啊!”曹娘子锤打着胸口,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张妈妈抹了抹眼泪,安抚着曹娘子要当心着身子。

    “这事我是管不了。等主君回来,看看该如何吧!”曹娘子抓着胸口便要离开,她实在不想看见曹汐,眼不见心不烦!

    “君母!”

    “母亲!”

    曹娘子气得眼前模糊,才出了大厅的门,便被门槛拌倒在地,直接昏迷;曹南大哥儿连过去搀扶,抱着曹娘子便回了屋:“快去叫郎中来!”

    “是!”贴身小厮连跑着去。

    曹汐跪在地上痛哭着;贴身女使跪在地上抱着曹汐一起哭。

    向来曹北最是爱唠叨曹汐,如今他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甩手离开。

    晌午。曹家主君下朝出宫,管家便早早叫人去路上给主君传话。

    曹家主君听着震怒。他怎么也没料想自家的姑娘竟会做出此等有辱门风的糗事!

    他气得满脸通红。叫着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回家中。

    一入门,管家便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告知。结果曹家主君还未换朝服便直接赶来大厅,当场便是给了曹汐一巴掌!

    那手打得是抖了抖;曹汐更是直接被扇趴在地。

    “你可真好啊!别家的孩子都想着为家争光。你倒好...简直是败家之女!”曹安焱直接拍翻桌上茶具。

    府内上下的人吓得不敢出声,连看都不敢看。曹汐更是被吓得抖着身;贴身女使原本也哭着,这会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快去请君母来!”有眼力见的妈妈速速叫女使去请来曹娘子,生怕曹家主君一气把曹姑娘怎么着。

    “可君母昏过去了...”女使担心。

    “喊!怎么喊也要把君母喊醒!快去!”妈妈将那女使推了出去;女使抹着眼泪,点头跑了去。

    “怪不得今日朝会温衡那般瞧我,我还以为是我得罪了人家...没想竟是因为你!”曹安焱背对过去,吸了口气又转过来指着曹汐吼道:“人家五姑娘对你怎么了你要这么害人家!要这么害我!”

    “父亲...”曹汐轻捂着被打的那边脸,隐隐约约可见是又红又肿了。

    “你可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父亲!我们曹家,没你这种女儿!”曹安焱气得背对过去。望着厅上挂着写着‘俭以修身’的字匾,一时闭目。

    “主君...主君!”外头小厮跑来。见厅内哭声一片,小厮吓得低着头作揖:“主主君,大门处,有十来个妇人指着我们骂,骂姑娘,毒妇...还还朝我们吐吐口水!”

    “滚!”曹安焱拿起茶盏扔了出去,茶盏碎得喷满院。

    “是...”传话的小厮吓得连跑了回去。

    曹安焱气得青筋暴起,瞧着跪在地上的曹汐更是来气,也不管她是男是女,直接给狠狠踹上一脚:“真不知我们曹家怎就出了你这种败类!实乃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曹汐疼得在地上打滚;女使小厮管家见此不妙,连连上前阻拦,更有跑去叫人的。

    “你们都给我滚开!今日,我便将这不孝女败家女活活打死!也算是还给温家一个交代,还我们曹家一个脸面!”曹安焱自个儿到偏室去取棍子...

    “姑娘,快,我们快走...”女使速速搀扶曹汐要离开这,可曹安焱速度快,取来棍子当众对着曹汐的背后便打了下去。

    曹汐一声痛喊,直接打趴在地。见曹家主君又是要落下一棒,管家等小厮连连冲上去将曹家主君抱住。

    “我今日定是要将她打死!都给我滚开!”曹安焱力气虽大,可这么多人拉着他,他也难以动弹。

    最后曹安焱将棍子狠狠一扔,直接往曹汐背上砸去,却被眼快的女使护住,最后那木棍直接落在女使头上,女使当场昏迷。

    “父亲!”曹北速速跑来,见曹汐与女使在地上已无动荡,曹北心里一怔,连赶着上前抱起曹汐:“三妹妹!三妹妹!”

    “三妹妹...”曹北吓得眼红,大大喘气:“愣着做什么,快传郎中啊!”

    曹北话也不说,抱起曹汐速速回房去,曹北的贴身小厮则抱着那个昏倒的女使,一起回了曹汐的屋。

    曹南才从曹娘子那边赶来,结果见自己的三妹妹已被打得这般,曹南突气得双手握紧,直接捶在游廊柱上。而曹安焱还在原地发了疯的骂着曹汐...

第七十三回 煽风点火

    未时,曹娘子可算醒来。郎中先生说了,曹娘子是气急攻心,歇息片刻便好。

    可如今醒来,管不住嘴的女使还是将曹汐被打一事说了出去。结果害得曹娘子险没再晕过去。

    曹娘子担心曹安焱真会把曹汐给打死,这会鞋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去曹汐屋里头。

    见曹南曹北都在,曹娘子可算松了口气:“我的汐儿...”

    “母亲!”曹南曹北作揖。

    看着曹汐嘴唇苍白,脸颊红肿。曹娘子心疼落泪:“这怎就下得去手啊...汐儿只不过是个小姑娘,怎受得了这么一打...”

    “郎中来了如何说的?”曹娘子一脸着急的问。

    “郎中先生说,三妹妹可能伤了肺腑...醒来许会...咳一世人”曹南气得满眼通红,最终忍不住落了泪。

    曹娘子更是直接愣住,嘴角颤抖着:“一世人...”

    “这主君怎下得去手,可怜我的姑娘哟...”张妈妈忍不住哭了起来。

    “曹安焱!”曹娘子气得直呼姓名:“你将我汐儿害得如此,我...”

    曹娘子气得可又险些背过去,好在张妈妈一直给抹背顺气,又给口参茶喝着,这才稳住气息。

    “君母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张妈妈看着心疼落泪:“奴听说了,主君第二棍是被姑娘身边的女使海儿给拦住了...这要不然,可就...”

    “那女使在哪?”曹娘子听着感激,问道。

    “回君母,那女使被击打到头部,现也是昏迷不醒。郎中先生说,那女使伤的也不轻,恐留后遗症...”另一个妈妈说。

    曹家娘子听着实在气怒,扯着裙摆便要去找曹安焱讨说法!可才起身,曹汐便开口小声念叨着什么...

    “父亲,是...是姜,徽,害的,女,儿,是,姜徽,算,计女,儿...父亲...”曹汐挣扎着,她真的被曹安焱吓到了,如今连睡着都在向曹安焱解释。

    可曹汐的声音实在太小了,曹娘子的耳朵都要贴近曹汐的嘴了,可还是听不清在说什么,只听得前边父亲二字。

    曹娘子气得咬牙,这下真去寻曹安焱理论去!

    ......

    姜家。

    假山上的小房子乃姜徽的尽享闲时之地,可品茶观花,可绘画作诗,可午间小憩。

    姜徽此时心情大好,就坐在圆型窗前插花听着曲。

    唱曲的姑娘是从品香楼请来,是品香楼唱曲最好听的女子。

    女子戴着面纱,在屏风后头尽情演唱。伺候姜徽的女使有福,也可站在一处听曲。

    姜徽小心修剪着花枝,今日这些花选得都比较红艳,也很大方贵气...

    最后姜徽插好花,很是满意的洗了洗手。桌上还剩好多不需用到的花,便被女使给收拾掉了。

    桌上擦拭干净,给换成茶水点心,可姜徽见着不感兴趣,便去到一边的美人榻上半倚着。

    外头一会进来一个女使,那女使跪在榻前,凑近姜徽说了几句话。

    结果姜徽一笑:“这曹安焱可真下得去手...”

    “可温家的人,至今还未寻上门去”那女使小声说道。

    “无非是不信服罢...”姜徽想了想,又是一笑:“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再煽煽风点点火,好人做到底了”

    姜徽勾勾小指头,那跪着的女使便凑过去听...女使听着点点头,后起身作揖便又退了出去。

    温家。

    四姨娘在五姑娘屋里头,看着五姑娘的绣品,满心赞叹:“莲儿的技法是越来越好了,看来三姨娘是有用心在教的,倒也不能冤了她”

    “五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过善良,才叫人给欺负了”刘妈妈说。

    四姨娘才想起:“对了,我吩咐你去做的事,办得如何了?”

    “姨娘放心,都给办妥了。原想着可得花些心思花些银两。未曾想,我不过说了几句五姑娘可怜的话,她们便骂起曹姑娘来,还有个嘴角长着颗大黑痣的妇女,带头就去替咱姑娘抱不平了”说到这,刘妈妈笑了笑,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样便是曹家要查,也叫人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那都是,民共愤!还查什么查”四姨娘也终于露出喜色。

    “待明日,奴再叫人去打听,一有消息,我们便打上门去!”刘妈妈指着外头说。

    四姨娘咬咬牙:“敢欺负我家莲儿,她名声败裂算轻的!我还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若我的莲儿醒来后...我定要了她的命!”

    “再过些天便是踏青节了,望祖宗保佑,保佑我们五姐儿能快快醒来...”刘妈妈闭着眼,朝祠堂的方向拜了拜。

    二房。

    二房院子里,几个女使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在眼前穿梭,二姨娘都有些要看花眼了,连叫那些女使给停一停,或者绕远些。

    二姨娘与几个女使在院子里捣鼠麴草,每年踏青节做清明粿的鼠麴草乃二姨娘负责。

    鼠麴草采摘只采摘花尾,再经过挑捡、清洗、蒸、晒几个工序。后,鼠麴草便是轻脆青脆的,捣起来便容易磨出粉来。

    捣过的鼠麴草还要过筛出粉,再将未完全捣碎的鼠麴草进行二次捣。

    几个舂臼捣得偶尔会发出叮当响,声音很是清脆尖利,听着不免会生起鸡皮疙瘩。

    “姨娘要不歇会,换奴来打?”一个女使依附过来问。

    二姨娘心想,也好,她也捣了许久了,手确实也有些酸了。

    二姨娘拿起手绢便把位置让了出来,向妈妈也喊人过来替,她去伺候二姨娘。

    二姨娘到一旁架上看还未捣过的鼠麴草,随手拉出一个圆簸箕看了看:“日晒得够足。就剩这些了,明日再捣也就完了”

    “是,如今也装有三罐了,这些捣完该有一罐多”向妈妈跟着二姨娘到游廊上走走。

    “今年老夫人来,该是一起做粿子的。便不给各房送去了,直接送去老夫人屋里头吧”二姨娘吩咐。

    向妈妈点点头应了是。

    “三姐儿去了何处,怎半天都不见她?”二姨娘到院里的桃树下绕了一圈。

    “该是又去大姑娘那了”向妈妈说。

    “这个娉儿成天就知道围着大姑娘,也不想着来陪陪她姨娘说说话”二姨娘突停下,抬头看了看,又问:“五姑娘还未醒?”

    “未!”向妈妈说。

    二姨娘垫起脚扯下一枝桃花,闻了闻:“走,去瞧瞧五姑娘。可别叫人说,我这个二姨娘一点良心都没有”

    “是!”二姨娘将桃花递给身旁的向妈妈,向妈妈双手接过,才见这桃花枝上,正好有五朵桃花。

第七十四回 虎荡羊群

    咚,咚!

    更夫巡夜:“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亥时,外头竟下起毛毛细雨,微风凉凉。

    温府后院。

    老夫人准备入睡。此时屋里只留有一盏烛灯,原在香案上,现被卫妈妈给扶到老夫人床头边。

    烛光下的老夫人一脸无精打采的,倒不是困倦,却是一直心忧着五姑娘。

    卫妈妈见此给老夫人扯了扯被子,又小声安抚着:“二更天了,老夫人该歇下了”

    老夫人少有的叹气,后点了点头。卫妈妈见老夫人合上眼,便将烛灯给吹灭,自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咚--咚,咚,咚,咚!”

    五更天。更夫巡街,敲锣打梆:“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曹家。

    曹汐突然醒来。听闻贴身女使被击打头部至今未醒,曹汐便也拒绝她人的伺候。

    还有一时辰便是日出,曹汐在屋里坐着实在闷,便自个儿出了房门。

    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披头散着发,一个人提着灯笼站在院里的游廊上,看着雨水慢慢浸满整个院子。

    如今曹汐的身子很是虚弱,一阵微风便能叫她咳得要命,真真是被曹安焱打伤了肺腑。

    曹汐站在游廊处发呆许久,不知不觉,突一寸微弱的日光打在她脸上。曹汐犹如被人叫醒一般愣了一愣。

    她想抬头一看,却只见满天乌云,方才那寸日光也突消散不见。

    曹汐低头无力一笑。心想,连天都在告知她,再也不见明日了吗?

    “姑娘?”游廊另一头走来两个女使,她们惊诧的看着曹汐。

    曹汐咳了几声,抹了抹泪水自个儿又回屋去。两个女使相视一看,纷纷有些心疼曹汐,换往日里,曹汐醒来可不是这般。

    “姑娘,外头下了一夜的雨,地阴凉。姑娘身子弱,可别再出去了”女使将曹汐手里的灯笼吹灭放到一旁。

    “姑娘喝口热水暖暖身”另一个女使端来水杯。

    “母亲呢?”曹汐捧着水杯问。

    “君母还歇着呢,恐得辰时才醒”女使给曹汐梳妆打扮,另个安排洗漱。

    曹汐点了点头,乖乖喝了口水。

    ......

    巳时,京城满天乌云黑沉沉,滴滴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帘不断落下。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纷纷打伞,又有几个穿着蓑衣的穿梭在大大小小、各型各色的油纸伞中。大雨声将街上的吵杂人声逐渐淹没。

    原本浅色的四周一下变深,行云走过,一丝微微柔光偷偷照在树叶上,竟射出一阵刺眼光泽。

    雨水越积越多,行人走在路上皆发出一声声啪嗒啪嗒响。

    一辆马车急急从后边驶来,人见纷纷避之。又见是曹家的马车,街上又有好些人指着马车便开口唾骂。

    马车最后稳稳停靠在曹家门处,车夫撩开帘子,只见曹安焱黑着个脸速速进了门。

    曹娘子得知主君回来,便候在大厅处等着。原想问问外头这件事有什么眉目了,结果却见曹安焱是直接去了后院,还气冲冲的。

    曹娘子心想不妙,这会提着裙子便快步跟去:“快去将南哥儿喊来!”

    “是!”一个女使往另头快快跑去。

    此时曹汐双手撑着伞,一脸无精打采的正往前院走来。听着前面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曹汐抬了抬伞又抬了抬眼眸看一眼,没想竟是曹安焱。

    “父亲...”曹汐嘴角弱弱一笑,想着父亲定是想到什么好法子,这是急着来报喜来了。

    曹汐停在雨中,等着曹安焱走来,她笑道:“父亲,父亲可是有...”

    啪!未等曹汐说完,曹安焱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曹汐脸上。这昨日的脸才见好,这下是直接给打出血来了。

    “你这混账东西!”曹安焱指着曹汐开口大骂。

    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竟将曹汐再次打趴在地。油纸伞摔在地下,曹汐半个人浸在雨水里。雨正下得大,很快曹汐便被雨水淋透,头发一片凌乱,可谓狼狈至极。

    后头来的曹娘子更是吓得癫了一癫,心疼的速速跑来。可雨天地滑,曹娘子竟是一个不小心摔落在地,把脚给歪了。

    曹安焱见此想上前去搀扶曹娘子,可又想起曹汐做的糊涂事,便也气得不上前。

    曹娘子哭着指着曹安焱便破口大骂起来:“主君!你你,你六亲不认!汐儿可是你的亲女儿,你这要将她打死不成!我...”

    曹娘子疼得动不了,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要打死她,我也不活了...”

    管家小厮见此又扑上去阻拦,女使更是吓得尖叫,速速拿起油纸伞蹲在身边给曹汐挡雨。

    女使试着搀扶起曹汐,可曹汐却一动不动的摇晃着头。女使的眼睛被雨淋得也快张不开来:“姑娘,姑娘!”

    方才曹安焱这巴掌打的可真是用尽了力。不仅打得曹汐嘴角流血,更是眼前模糊,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今日我还真就打死你个不孝女!”曹安焱撸着袖子,与管家几个在那挣扎。

    曹南在远处便听着声,这会速速跑来。见院子里又是乱得一遭,曹安焱又是发了疯的挣扎着。

    曹南也来不及顾曹娘子了,一把挡在曹汐与曹安焱中间:“父亲一话不说便打三妹妹,这是何道理!便是要叫一人死,且也要叫人死个明白不是!”

    曹安焱气得点头,他猛吸了一鼻子,说道:“你可知,这个不孝女做的蠢事如今是传到圣上那去了!”

    “温衡也说了,若他们家五姑娘一直不醒,便要亲自上门讨说法!这那是要讨什么说法,那是来要你命,要我们曹家的命!”曹安焱激动得咳了几声,接着说。

    “若不是姜国公在朝上替我们曹家说了些好话,给我们曹家有台阶下,怕我们曹家早无颜面圣!无颜面百官!怕我们曹家,百年在京城,妄想抬头!”曹安焱咳得干呕...

    “姜家...”曹汐听此哭笑了起来:“虎荡羊群...鸮心鹂舌!”

    “你说什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曹安焱指着曹汐吼着。

    “我自然知...”曹汐被女使给搀扶起来,她望着自己的父亲一笑,又一把扯掉女使撑着的伞。

    如今打在曹汐脸上的雨水已与泪水融合一起,早已看不清曹汐是哭是笑;而方才鼻处的血,即便雨水不断冲洗着,可也隐隐约约有新的流出。

第七十五回 佯输诈败

    “父亲,汐儿无说错!”曹汐停了停,又说:“姜家,确实是虎荡羊群!鸮心鹂舌!”

    “你住嘴!”曹安焱气得发抖。

    “父亲可知,女儿如今的处境,皆是拜他姜家所赐!”曹汐直勾勾的看着曹安焱。

    “你说什么!”曹南与曹娘子听着脑子一愣。

    “想毒害温家姑娘的并非是汐儿!最大的主谋,可是他姜家的姑娘,姜徽!”曹汐似乎拼尽全力的指着外头。

    “我不过是,想借她之力警告五姑娘罢...并无下毒,那不过是安眠香!并非是什么毒药咳咳咳...”曹汐突然咳得厉害,将近干呕。

    女使妈妈们见此吓得跑去拿水的拿水,抹背的抹背,撑伞的撑伞;可她曹汐依旧全给推开...

    “是汐儿,做的不如她姜徽的愿,她这才要逼死我...若我死了,好叫人不知她做的肮脏事咳咳咳...”曹汐拿着已湿透的手绢捂着嘴咳着,又道。

    “都怪女儿蠢笨。明知她乃笑面夜叉,却还愿者上钩...本以为自个儿佯输诈败,却未想她将计就计后发制人,叫我身败名裂,不得见人...”曹汐掩面哭笑,癫坐地上。

    曹安焱一时愣住不知说何言语,只觉痛心懊悔,气怒无颜。

    曹娘子咬着牙,忍着痛起身嘲讽道:“朝上姜国公所作所言,皆是佛口蛇心!主君却遇名声事,便失去理智不知分辨!竟还对姜家心存感激怒打亲儿!主君可真是,是非不分,出丑狼籍!”

    “我!她这是...为虎作伥,自作自受!”曹安焱被说得脸红,喘着气反说曹汐。

    “便是汐儿自作自受!主君也不该如此对汐儿下狠手不是!若主君真将汐儿打死了,可叫苏月如何活?”曹娘子知曹安焱很是尊爱她,也知曹安焱更看中曹家名声,可她也要借此一赌。

    “娘子可也听见了,那可是姜家与温家!如今这摊子是烂至全京城,甚至是宫里!娘子叫我如何做,我又能做什么!”曹安焱激动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如今坏的不止是你一人的名声,是整个曹家!连带祖宗后代!”曹安焱指着祠堂的手不停的抖着。

    “姜家是什么人娘子可是明白,如今姜家要我们姑娘死...若无如他们愿,恐我们曹家上下,皆得赔进去啊!”曹安焱拍打着大腿,无奈摇头。

    “赔进去?天子脚下,难不成他们姜家还想一手遮天不成!我呸!想在京城一手遮天?哼,那还轮不到他们这些,暴戾恣睢之徒!”曹娘子咬牙破骂。

    “便是暴戾恣睢之徒,才是为所欲为之人!”曹南说。

    “你们可闭嘴吧!这是京城,京城!隔墙便是耳!”曹安焱小声吼,警告他们要谨慎说话。

    曹娘子自然明白隔墙有耳,可眼下如此,又叫她如何不心急不愤:“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我汐儿受那贱人所害,出不得门名声尽毁!更是有父六亲不认!我,既身为母,便是使了命丢尽脸,也定要为我姐儿讨回颜面!”

    “母亲...不要...”曹汐摇头。她不愿,也不舍自己的母亲,为她再去得罪姜家。

    “都是心头肉。身而为父,我又何尝舍得!”曹安焱说到此,终于藏不住流下眼泪。

    “我打汐儿...不过是打给温家看。若那温家五姑娘醒来,温家见汐儿如此,也是交代。此事,定能在此翻篇!汐儿是伤了,可至少能保命不是!可...姜家”曹安焱摇头痛哭:“我无能为力,实在无能为力...”

    曹安焱红透双眼,一脸憔悴。他脚步踉跄,推开所有人,自个儿往回走去;所有人瞧望着曹安焱的背影,这一瞬间,好似感觉曹安焱老了许多。

    曹汐也无比自责,也心如死灰。如今她名声尽臭,想必她的伯怀哥哥也嫌弃她了吧...

    看着曹安焱的背影竟有些无力的凄凉。曹汐心里好一番痛骂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害人害己,是她自以为是,是她害了曹安焱害了整个曹家。

    曹汐望着天,掩面哭泣。雨水再次打在脸上,却不见疼痛。她转身望了望四周,眼眸下垂双手紧握,嘴角扬起那一刻,她突向右手游廊的柱子上撞去!

    在场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曹汐便已倒在雨地里,额头流血...

    “汐儿,汐...”曹娘子吓得又是昏了过去。

    “姑娘!”所有人也都慌乱的围了过来。

    “三妹妹...三妹妹!”曹南吓得嘴角都在抖:曹南拼了命的摇晃着曹汐,可曹汐却紧闭着双眼没有再睁开。

    已走到远处的曹安焱也止住了脚,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无回头;只见紧握着的手不停的抖着,指甲掐入掌心里,不久滴出一滴鲜红血液来。

    曹北院子。

    前院乱的一遭,而曹北却待在后院房中吃茶看书,不知其事。

    直到外头跑来一小厮,他淋着雨哭着脸直接冲进曹北的房屋;结果脚下突然打滑摔在地上,却也不顾疼痛的爬起来继续禀报。

    小厮一字一字的说,曹北一字一字的听。结果手中的茶盏突掉落,茶盏与水打洒在腿上的诗集;曹北猛的一站起,诗集掉落在地,茶盏在地上滚着圈...

    曹北急匆匆的快步到门处,脚才踏出去一只,却又犹豫。

    最后还是将那只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问道:“郎中,如何说...”

    “才去请的郎中,也不知如何了。姑娘被大郎君抱回房中去,那血...”小厮哽咽着没再说下去。

    曹北胸口起伏突然强烈,他的喉咙更像火烧一般疼痛难忍:“去!去听郎中怎么说,去!”

    “...是!”小厮抹了抹眼泪又回去,起身时还癫了癫,估计是那会给摔着腿了。

    “二郎君为何不亲自去看看?”贴身侍从走近问。

    “这个蠢丫头,是真不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吗?如此愚蠢,不看也罢!”曹北甩手又回到座上,重拾起地上诗集,擦干书上茶渍接着看。

    侍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曹北盯着他看了一眼,贴身侍从这才捡起茶盏出去重泡新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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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介绍:
又名:《金媛録》
系京城世家女子的故事。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晓春晓满院绿杨芳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