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满池娇TXT下载满池娇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满池娇全文阅读

作者:鬼十则     满池娇txt下载     满池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章 设法

    凌晨时分又下了一场雪,整个天地似乎已陷入僵直凝滞的白色中。

    “闻刀,你这个小子,一大早的搅爷的清梦!这么大的雪也挡不住你的腿!”

    安国公世子张津在书房一见闻刀的面,什么事还没问,张嘴先开骂。

    这小子!他最好是真有事,否则爷绝不轻绕!

    大清早的,他刚醒,没洗漱更衣,早膳更是没用,就有下人急吼吼地进来通报,说是池荣厚池三少爷的身边的闻刀有急事求见。

    闻刀有急事?

    张津对他不陌生,池荣厚老跟着他二哥和大伙儿一块玩,每回带的小厮多半就是这个叫闻刀的,荣厚倒没什么,他就是跟着荣勇的小弟弟,关键是数月前,荣勇专门写了封信给他,说是有个小朋友瞒着家人做生意,必要时请他关照一二。

    荣勇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的,说什么一般是不会有需要的,所以这人呢,他也没必要提前认识,若是有需要,必是紧要事,到时会遣了荣厚跟前的闻刀来找他,需要帮忙的小朋友他见不见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他所求之事,能帮必要帮,不能帮也得想法子帮。

    总之一句话,得视这位小朋友的事,如待他池荣勇的事那般上心,尽全力。

    张津当时收到这样一封信,着急满心好奇,荣勇素来面冷心热,侠肝义胆,但也不是那等没原则的烂好人,又特别不喜欢麻烦朋友,哪有主动开口求人的时候?向来是上赶子求他赏脸给个效劳的机会才是!

    这个小朋友是何方神圣,竟蒙他如此相待?

    话说大家一起长大,都与些什么人来往,多少也是知道些的,这个小朋友他何时结交的?何时就有了过命的交情,能等同与他本人了?

    可自打这封信后,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荣勇的小朋友依旧如神龙不见首尾。

    他写信去信。荣勇还嫌他啰嗦,说没事就是好事,说明一切平安顺利!最好永远也别用着他!

    故此张津一听闻刀清晨踏雪而来,立马就想到池荣勇的那位小朋友了——哟!不会是交情过命的小朋友出事了?

    不然闻刀找他干嘛?

    匆匆洗漱一番。早膳都末用,就先到书房见闻刀了。生怕他真是有急事,耽误了正事。

    “世子爷,真有急事,等着您救命呢!”

    闻刀给张津见礼。忙捡着紧要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世子爷,二少爷三少爷将小的留在京中,就是要小的照顾好他们的朋友,二少爷交代过,若是有小人办不了的为难事,就来请世子爷出面……小楼公子是个安份守己的,这几个月也不曾有事要烦劳世子爷,不曾想,坐在家中好端端做着生意。竟飞来横祸!世子爷,二少爷视小楼公子为手足亲兄弟,这个忙,您无论如何可得帮啊……”

    闻刀是真着急啊,虽不是亲兄弟,那是比亲弟弟还亲的亲妹妹,少爷们当眼珠子似的护着,若是两位少爷知道大小姐吃了这个大亏,自己没及时找人摆平,小命休矣!

    “停!爷知道了。多大点事!用得着救命吗?”

    张津嗤之以鼻,海家是有钱有能耐,那也得分跟谁比!终脱不了个商字,也就唬唬平头老百姓。真有底气的,还怕他?

    这回荣勇的小朋友被人下菜碟,当软柿子捏了呗!

    “让大管事的拿我的名帖马上去京兆府走一趟,别让他们手快把罪名坐实喽……”

    一旦做实了罪名,再往外捞,就要费力了。抹黑容易,抹白就要搭更多的人情,费更大的周折。

    “您,您不亲自看看?”

    闻刀小声喃喃,说完自己可能也觉得这漫天大雪的,自己的要求实在有点不合情理,这是求人帮忙的事,遂垂了头不再吭声儿。

    张津却笑骂道:“你这个笨蛋小子!这种事还用爷亲自出面?若爷的帖子真不管用,京兆府不给这个面子,爷也不能自己直接找上门去,该出面该斡旋的,自然都要私下进行!”

    “是,小人知错!”

    闻刀也是关心则乱,急着赶紧平了此事,把李忠从牢里放出来,以为张津肯出面走一趟,凭他的面子,自然手到擒来,却忘记了这种请托的事,他堂堂一个世子,哪好冒冒然就直接跑了过去?

    总应该先派个管事持了名帖过去,探探口风,若是小事,对方会给个活话要么干脆就让先办了保释,若是不成,那就表示此事不易轻了,那应该找谁怎么活动,自有另外一番运作。

    “沉住气,跟你家二少爷学学!那叫个泰山崩于前形色不变!别一点小事就咋乎!行了,爷用早膳去了,你就在爷府里等信,噢……若是不放心,你就跟着管事一起过去,省得你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

    闻刀二话不说,自然是要选跟着管事走。结果如何,早知道早好,大小姐还等着呢!

    ……

    “……这么说,徐东野是不给这个面子喽?”

    张津面沉如水,原以为小小的商家之争,本就是诬告,财物已被查封,有他这个安国公世子出面,京兆府应该给这个面子的,居然拿话搪塞他!

    “倒也未必是徐府尹……小人没见到徐府尹,是他的师爷接待的,说是这案子虽小,盯得人多,举报的颇有身份,他家大人也不敢明显徇私……”

    张府的大管事据实以回。

    “呸!什么举报的颇有身份,不就是海家一介商贾吗?莫非还有别人牵扯了进去?”

    不对呀,若只有海家在后头,京兆府尹徐东野未必会不给他面子,毕竟海家虽有钱却是商家,徐东野惯来会和稀泥,他都派了府里的大管事去了,说明这个小铺子后头有他做靠山,李忠这个掌柜的,也不是无依无靠……

    徐东野是个识相的,会看不懂这么明显的暗示?

    居然没给行方便?反倒讲了一堆他自己的难处……那就不仅仅是一个海家了。

    “你派人去打探下,你再去趟衙门,一来带闻刀去见见那个被关着的掌柜的,上下帮着打点打点,别让人在里面受罪;二来,直接问问师爷,让他们把话说明白……就说此事真相如何,想来他们心中有数,冤有头债有主,爷体谅他们的难处,但给爷挖坑打爷脸的人是谁,总要给爷个明白!别跟爷说什么有身份没身份的,爷这安国公府也不是白丁!若是连这个面子也不给,那爷无话可说,咱们就来日方长……”

    张津着实有些恼了,本以为是小事一桩,没想到自己的面子不好用!

    若是人捞不出来,他也能理解,都城贵人多,京兆衙门历来是打太极的高手,凡起纠纷,哪边都不想得罪,若是没有幕后没有其他人,绝不会为了海家不给安国公府面子……

    若是徐东野这伙子人左右逢源惯了,连实情也不吐露半分,那,可就是他的敌人了……

    荣厚难得让自己帮忙办事,可不能搞砸了,让他在小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困境

    荣娇夜宿在芙蓉街,辗转难眠。

    非是认床。

    包力图家的是个能干的,荣娇虽从未在此歇息过,她每天都打扫整理房间,保持着随时可以入住的状态。

    屋里烧着银霜炭盆,空气温暖而干燥,没有长期不住人惯会有的阴森。被褥都是新做的,逢太阳天就拿出去晾晒,晚上铺放前还在熏笼上熏得软软暄暄的,散发着清新好闻的味道。

    荣娇躺在被子里,盯着床顶,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从晚饭后到现在,她整个脑子都是满的,一刻不停地在思考,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有无纰漏。

    终于万赖俱寂,她感觉很累,却无半丝睡意,被子里很暖,身下铺的狼皮褥子呼呼地散发着热量,不知不觉间她冰冷的小脚慢慢变得热乎起来……

    荣娇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将脑子里的事情尽可能放空,再一点点捡拾回来,仿佛整理箱笼那般,先全清空,搬置在一旁,再一件件细细捋过,思量再三,唯恐自己疏忽了什么。

    她只想赚些钱,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过自己的太平日子,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般可怕……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甚至不因为什么,就轻易而举地断了你的生路。

    荣娇哪怕历经两世,终归是个幽居在内宅中的深闺女子,她知道世事艰辛,谋生不易,只是没想到会这般难……

    即便是街头策马扬鞭的楼满袖,虽知人心叵测,商场如战场,唯利是图,却也没有真实地经历过……

    池荣娇在此之前所能想到的最多的,还是如何能做生意不亏,如何能赚到银子,却没有想过会因为买卖不成摊上官司!

    猝不及防间,铺子被封。李掌柜被抓,荣娇心中仿佛坍塌了一块,这种打击尤如当头雷击,瞬间懵了。她虽然强自镇定,也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善后,心里却惶恐不安——万一李忠救不出,万一事情闹大了,万一她的身份被揭穿。万一……

    她不怕子虚乌有的小楼公子被剥了皮,现了原形,她不是舍不得池府大小姐的身份,她既然做了小楼,自然想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逐池家或一死谢罪,前者她接受,若是后者她就带着栾嬷嬷逃走——没有人可以拿走她的性命……

    她怕的是连累了二哥三哥,她怕她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前世的命运!

    她做这一切明明是为了想要保护的,谁知刚刚开始。就惨遭破灭?若是不能改变哥哥们的命运,她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她重生一回,又有何意义?

    不行!她绝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放弃自己的目标!

    她岂能因为这点挫折就倒了下去?

    李忠要救,银子她还要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管是海家还是河家,想要从她身上踩过去,绕是绕不开了,那就是她要反击的对象!

    闻刀说有安国公世子帮忙。基本可保无虞……库里的货处理后,米铺不开也行,被查封的货要不出来就算了,本钱早就收回来了。待李忠出来后,先休养些时日,再筹备药铺……

    不行!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反驳,这样就行了吗?凭什么白吃这个亏?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不这样算了吗?

    荣娇又想了想,这样好象有些窝囊,要不需官府给澄清罪名?她以后还要做生意。李忠李明还要做掌柜的,冠之个不良商家的帽子,是会有影响的……

    海家那里要报复回来?

    荣娇无奈地发现,这个更要从长计议了,以她的财力要想与海家对上,无异于蚂蚁撼树,关键是她也没那么精力与他家唱对台戏,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能因小失大。

    还是等李忠出来,若是没受什么苦头……再说吧。

    身下的皮褥子愈睡愈暖,荣娇想到玄朗,狼皮褥子是玄朗大哥送的,前些日子,绿殳跟她说过,岐伯派人往芙蓉街送了几大车的东西,说是他家公子给小楼公子的,有米炭风干的野味等,这皮褥子也是其中之一……

    这件事要不要跟玄朗大哥说?

    荣娇思忖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暂且不说。

    玄朗大哥还不一定在京城呢,而且他平素够忙的,就没必要用自己的事去添麻烦了……

    既然已经请了安国公世子帮忙,待事情解决后再找机会提一句。

    她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若不是这次需要闻刀跑腿,张世子又是哥哥的好朋友,都是哥哥的耳报神,她不说他们也会说,她都不想马上告诉哥哥们,总应该等事情知晓个一二再说吧,否则他们不是跟着着急担心?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她若是不写信,哥哥们估计气得要揍她的吧?

    荣娇想到以往小哥哥被自己气得跳脚,却又舍不得说她,只好自己飞快地在屋里绕圈子,禁不住想笑……

    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

    凌晨开始下雪,天明后还有不大不小的雪花漫不经心地飘扬着,闻刀与李明等人一早就各自分头行动。

    荣娇挂念着结果,想到自己回府后消息的传递毕竟不够方便,见天还落着雪,想来府里也不会有人去三省居找她,遂让绿殳回去给栾嬷嬷送信,自己就等在芙蓉街。

    先回来的是包力图,去时拿的大包袱,回来时没见小多少,荣娇就是一怔:“……怎么,没见到人?”

    不然东西怎么没送进去?

    包力图点头又摇头:“……怕公子担心,李明管事差小人先回来禀告……”

    原来铁掌柜带他们去通融了,但铁掌柜的那个做狱卒的朋友却一脸为难,说是昨天不知道,只以为是桩小案子,捎些东西无所谓,今天才知道李掌柜的事要怕不小,上面有人盯着,他们做喽罗的,不敢太照顾……

    “人没让进去见,给捎了件厚棉袄进去,还塞了些肉干……说是被子太招摇了。”

    包力图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番,“李明管事去处理货了,说怕夜长梦多……铁掌柜的和他一起走的,铁掌柜说是再去托人打听消息,左右还有闻刀那里,让您不要担心。”

    荣娇的心却沉至了谷底,老关系的狱卒连放人进去见一面都不敢,这说明问题很严重,上头有人盯着,这个有人不一定是海家——同样是钱,海家的好使,铁掌柜给的也好使,何况铁掌柜的身后东家是给池家两位少爷,狱卒不可能不知道,明明知晓,却还是不让见面,只帮忙捎衣服进去……

    事情好像很不妙!

    一瞬间荣娇的心尤如空中飘着的雪花,没了着落……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棘手

    闻刀带回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有了张津的面子,他倒是进去见到了李掌柜的,也送了被子进去,但事情也比他们之前想的要棘手许多。

    原来并不仅仅是一个海家。

    买货的是海家没错,生起事端的也是海家,只是其中还有别人在推波助澜。

    海家的下人遭到李忠的婉拒后,起初并没想要怎么样,在他看来,待掌柜的报给他背后的东家知道后,这事情定然是成了,那个东家只要还长着脑袋,就不会拒绝海家。

    结果他汇报这件事的时机不对,海家小姐正邀了客人在家赏花。

    海家有钱,京里的宅子建得漂亮,最难得的是花园里建有极大的玻璃暖房,眼下外面冰天雪地,暖房里面却温暖如春,奇花异草,争相吐艳。

    更难得的是暖房旁边还建有琉璃暖阁,与暖房相通。暖阁里一应物品俱全,赏花累了,可以到暖阁里小憩。

    故此每逢冬季,海家的女眷多喜欢在此招待客人,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们,更是爱极了冬天里的这一抹春|意。

    海家小姐招待的小姐妹们就是出了银子要施粥的那几个,一听是关于此事的,纷纷起了兴致,要海家小姐赶紧差了嬷嬷出去问个清楚。

    海小姐以为事情办妥了,也没查问,就让嬷嬷出去问了,待回来一转述,小姐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什么意思!这是不卖的意思?

    当日她们一时兴起凑了银子放了施粥的大话,待这两日已经知道市面上米炭紧张,施一锅粥的价格比往年不知贵了几倍,当时觉得各自出的银子不少了,谁曾想这件事有可能不成?

    若让她们再照着市价出多银子……

    大家心里都不乐意了,本来就是解闷逗乐行善事,出银子出到肉疼,谁干呀!驳那个虚名又没多大用处,她们是闺阁千金。又不是当家夫人!偶尔一次为之,又是凑份子的,也别想留下什么善心美谈的!

    所以,银子是不能多添了!

    海家小姐不以为意。银子,海家不缺。

    她一口包了,又有那心眼小的姑娘不乐意了,大家出银子,就算你出了大头。会不会就最后就成了海家小姐施粥,我们都成陪衬的了?

    还有那心眼多的官家小姐想得更深,海家不过一介商贾,士农工商,若是由着她出银子,会不会落了自家的脸面?若她私下暗讽,没钱施得什么粥?倒象是要受她施舍似的!

    这也不好,那也不成,一时就冷了场。

    本来是挺高兴的事,偏生有扫兴之人——不知怎么就有那心思活泛的。将目光投向了先前不肯卖米的铺子上,就是这帮唯利是图之辈,借机发黑心财,哄抬物价,搅乱行情!

    确定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的无名小铺子?

    于是乎正义爆棚的千金小姐们一致决定,施不施粥的还在其次,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等宵小继续发不义之财,逍遥法外!

    “……这几位里面有户部钱主事的女儿,二皇子长史的侄女、还有石御史的小女儿。”

    闻刀苦笑,他也没想到这么大阵式。听安国公府的管事一说,头都大了。

    “这么多人都盯上咱们那间小铺子?”

    这不可能吧?荣娇几乎要相信是闻刀打探错了消息,这说的是她们这件事吗?

    “是那些小姐,倒不是她们的父兄长辈。”

    这些女人真是闲得难受!又自以为是!

    闻刀恨不得一人给一嘴巴:“她们派了下人,联名去京兆衙门举报。虽然没有持自家的名帖,又因为是闺阁小姐,身份不宜外传,衙门没备案,明面上就是海家出头。”

    但这种情况。京兆府自然要谨慎对待,天子脚下,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又涉及有皇子府、户部主事、御史等,就算始于小姑娘玩闹,事以至此,已不能轻易收场,否则失的就是这几家的面子。

    本来若今日没有安国公府出面,京兆衙门是要立即定了李掌柜的罪的,准备拿了此事立靶子树典型,虽不能救市,至少也能威慑一二。

    尽管官老爷们都明白,遇上这样百年不遇的寒潮,商家就紧俏物资涨价,也是天经地义情理之中,物以稀为贵,手里攥着紧缺又必需之物,卖得贵些,实乃常情。并无哄抬物价之说,可眼下市面什么都缺,民众骂官府,他们也需要找只替罪羊来转移视线。

    可谁知半路杀出拦路虎,有安国公府出面,京兆衙门就不好肆无忌惮定罪了,可惜是自然的,晚一天出来也好,偏还没定罪先找来了……

    两不相帮,秉公办事。

    这是府尹徐东野给安国公世子张津的答复,潜台词是:此事我不管,就这么放着,谁有本事谁使唤,让我定罪我就定罪,让我放人我就放人。

    “……那张世子如何说?”

    秉公办事?要真是查证过了,哪里有证据证实她哄抬物价故意坏市了?卖得比别家还低好不好?

    “张世子说他先去会会这几家的当家人……李掌柜怕还要在牢里呆几天了,张世子在衙门打过招呼,上下也打点过了,暂不过堂审案,不会受皮肉之苦。”

    遭罪是难免的了,牢里再好,也没家里好。

    “可有说需要我们这边做些什么配合?”

    荣娇对张津早有耳闻,不过本人却一直未曾见过。以前按二哥的意思,是不希望她以小楼的身份与这些人打交道,担心留下破绽,虽然是好朋友,但自家妹妹女扮男装的事情,能少知道还是尽量少为人知的好。

    但这次是自己求人办事,一直不露面,只让闻刀跑前跑后的,会不会让张津觉得自己太托大太不懂事,不够尊重他?

    “没有,只说让我们别着急,等他消息。不过……”

    闻刀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

    荣娇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一事:“哦,对了,是不是应该送些银票过去?打点的花费总不好让人家出。”

    “不是为这个……就是,世子爷今天提到了您……”

    也不算特意提到,张世子只问了句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主家露面,你家二少爷的这个小朋友倒真能沉得住气……

    当时他就想,世子爷的这句话,是不是说,他其实是在隐晦地表达想与小楼公子见面?

    可是,二少爷又吩咐过,有事他跑腿,尽量不要让大小姐出面,所以,他就装作没听懂什么意思,替小楼公子说了几句场面话。

    与张津面谈?

    荣娇有些迟疑……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解

    “若我不露面,张世子可会对此事不尽力?”

    荣娇记得哥哥的嘱咐,反问闻刀。

    “那倒不会,他看的是与二少爷的情份,有二少爷的关照在,您出不出面,对世子爷的帮忙没有影响。”

    顶多是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求人办事也没个应有的姿态,但这份抱怨他会留到二少爷面前去唠叨,账是不会算到小楼公子身上的。

    “那就暂时不见面了,明天你送些银票过去……”

    “银票也不必送了,张世子那人傲气得很,您若不露面,又让小人带银子过去,恐他多心不悦,这人情还是花费,到时让二少爷来算……”

    闻刀比荣娇更了解张津的为人,“小人明日过去把话带到,要不,您找个什么借口,让李明或谁的代笔写封信?”

    人不露面,感谢或拜托的信总应该有吧,不然总有藏头藏尾之嫌,有失坦诚。

    荣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象是十分诚恳地想请人帮忙的正常样子,可是找别人带笔还不如不写,待人家知晓那天,恐更引发误会,以为自己连笔墨都不屑为之。

    “……还是算了,你向他替我带个不是,就说这几日实在不方便,待日后必负荆请罪。”

    闻刀听得直咧嘴,大小姐这话更没诚意,你能上门负荆请罪?

    二少爷还不把张世子搓圆了揍扁了?

    正说话间,李明李同几个回来了,仓库货已出清,钱款两讫,李明将账本和银票呈给荣娇。还留了些米面和炭柴自用。

    李明回来时拉了一车,李勇几个随后还会陆续运来。

    待把情况一介绍,他几个也没辙了:“……东家,那眼下是不是只能等着张世子爷那边的消息?”

    昨晚荣娇就说过,一事不烦二主,请托的头多了,反倒容易坏事。既然拜托给了安国公府世子。就请他全权操作。不再私下另找别人。

    那我们自己要不要再做点什么?还是就这样等着?

    关于这个问题。荣娇也在想,信任张津的同时,她也不想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在家坐以待毙。

    “虽然有张世子帮忙奔走,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至少准备些证据,为咱们自己多争取些主动……”

    不是举报她的铺子哄抬物价搅乱市场吗?那他们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与别家相比,既无过激之举。亦无违法之处,甚至价格上,也是跟着别人走,随行就市而已。定价上从来不是最高的,不曾有过哄抬之说。

    若无张津的介入,准备这些所谓的证据是没有用处的。衙门那里根本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可现在不同。就算他们想扣这个帽子,也得有真凭实据,不可能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做实了罪名。

    举报不等于属实,只凭海家一家之词,是不足以定罪的。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海家强取豪夺不成,就恶意诬告陷害!

    “从明天起,你们所有人,除去必须要做的事情外,全都到外头去搜集信息,从天冷以来,每天都谁家开张卖货,是什么价格,大约销量多少,尽可能详细,特别是价格,每天是什么价,一定要弄清楚,而且至少要查访到两到三个买家……不需要他们出庭做证,不要提前惊动,只需记清名字住址,以备查验。”

    “我们要有证据,有了这些东西,或许张世子行事就能更方便,更有说法丫丫电子书。”

    她们举报,说我们不法,张世子说没有,大家全都是红口白牙,那我们就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确实没有,是你们乱讲。

    说实话,这也是个憋屈的主意,好比你正走在路上,忽然冲来一人揪住你不放,说你杀人了,于是官差来了,把你收押入狱,要定你的罪。

    你找人说情,说你没杀人。好嘛,拿证据出来,证明你是清白的。不然你就是杀了!

    这都是什么鬼!

    魂淡的!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张津也在书房里大骂,一个个的,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净是些尸位素餐的东西!自己治家不严,生个女儿也不学好,长舌妇一般不说,还自诩正派,实则心思歹毒!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连连碰壁!

    本来就是自家女儿不辨是非,鲁莽惹是,他这个苦主……好吧,也算不上苦主,苦主的朋友找上门,原本以为大家私下里将事情说开了,一场误会,就算了,荣勇的朋友也表明不追究的,他们几家派个人到衙门一说,这事就结了。

    大家都有面子……没想到!居然跟他玩花腔!

    钱主事那个老丫挺的,打着官腔说什么不是不从世子爷之命,那是海家人举报的,与自家无关。户部管着天下财粮,值此恶劣天气,囤粮实属丧尽天良的不法行为,既有嫌疑,当查!世子爷风光霁月,不知那等小商小贩最是利欲熏心……

    石御史更是装腔做势摆出一幅清正严明忧国忧民的样子,世子爷,虽是海家举报的,下官确是赞成的,下官向来对此类行径向来深恶痛绝!既有天灾,身为大夏子民,皆应以家国为重,商人更不能例外,偏有那不法之徒,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人命,这种人,理应教化!您呀,素有侠义之心,定是被那宵小之辈给蒙蔽了……

    二皇子的长史没见着,说是被二皇子遣出去办差了,倒是二皇子见了他,态度还成,只说这是长史的私事,他并不知晓,待长史回来后,定当查明。绝不会为了这点事,伤了与安国公府的和气。

    都是些屁!

    他不就不信了,这么小的一档子事,怎么就棘手成这样?

    往常比这难多的事也没这么难搞啊……

    叫了府里的幕僚来商议,本以为用不着这番兴师动众,正经筹划的!幕僚稍一琢磨,看明白其中的奥妙了:“……世子爷,他们这是打算将错就错了!”

    “依老夫猜测,他们恐怕早就责罚过家中小辈的肆意妄为了,但那日官差动静不小,怕是知晓的不少,若是去京兆府打招呼,不是落实了治家不严,小辈诬告?索性装聋作哑,以为只是一介小民,没有靠山依仗,办了也就办了。而京兆府徐东野那里,这阵子市面上挺乱的,也需要杀鸡儆猴,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可现在有安国公府出面……爷的面子他们也没给啊!”

    说得是挺漂亮,姿态摆得也低,事儿都推到海家头上,自家的态度也军马分明,就是落井下石,拍手称快!

    “这正是他们的奸滑之处呀!以为您只是受人之托,助人解围,这安国公府的事,与请托办事,区别可大着呢!”

    一句话,帮人办事,能帮则帮,能办则办,总不能与自己家的事一样,您总不能因为帮忙不成,就押上国公府与他们对掐吧?这又不是国公府的铺子!

    +++++++++(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阻拦

    安国公府的幕僚将事情掰开了分析给张津听,张津也是通透,一听就明白了,也是,在别人眼里,这自己府上的事,与替别人帮忙,当然是有区别。

    “世子爷说得是,在钱主事石御史看来,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卖安国公府面子,他们自己折损些倒也无妨,可现在您也是为人请托,他那厢却是关自己的颜面……您总不会为了别人的请托,就不依不饶……”

    “我为何要就此放过?”

    张津眼一瞪,“这事,跟爷自己的事无二,况且本就是诬告!”

    幕僚笑笑没说话。

    张津也知道这诬告不诬告的,都是大家心知肚明心领神会的,说你合法你就是合法的,说你乃奸商,你就是奸商,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自己为这个气恼,倒是不值当了。

    “你说吧,爷如何才能摆平此事?”

    总不能为了他们的颜面,爷就负了朋友所托。

    “世子爷愿为此事出几分力?”

    幕僚见他问得正色,也认真起来。

    “自当尽全力,等同于安国公府。”

    张津一脸坚决:“爷先头是太好说话太给他们面子了!还亲自登门拜访——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这就派人去跟他们说,这件事爷管定了!此中曲直,是非黑白,大家皆了然,闹大了,我安国公府还怕了他们不成?”

    “老夫知世子爷高义,可是您要将此事视同于府务?”

    幕僚的眼中闪过不赞同。

    “有何不可?这不是帮忙,这就是爷的事!”

    荣勇的事就是他的事,荣勇朋友的事,嗯。也是他的事。

    “胡说八道!”

    帘外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张津与幕僚先生急忙起身,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张津的父亲,现任安国公。

    “别人请托帮忙,怎么就成了你的事?何时又成了我安国公府的事?”

    安国公在外面听了一小会儿,实在忍不住,方才出言打断。

    历来帮忙都是视情况斟酌。帮是人情。不帮是常理,哪有象他这种大包大揽的!竟把帮忙请托之事,视作自己的事情。还要视为本府之事,押上自己的身家去终人之托,好听点是仗义,难听的就是个不知深浅的傻子!

    堂堂国公府世子。可不能是如此不知轻重!

    “爹……儿子是安国公世子……”

    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咱们府面子嘛!

    “打住!我没说你不是我儿子。我问你,你上蹿下跳的,给谁办事?帮谁的忙?办的什么事?连国公府都扯上了?”

    他在外面可都听见了,到现在请帮忙的人还没露面呢。一介商人,在国公府世子面前都如此托大!真拿自己儿子是傻的?

    “没什么,小事一桩。不敢劳烦父亲。”

    张津惯用察言观色,见父亲虽面色如常。眼神却不太对,哪管多说,岂图搪塞过去。

    “嗯……?自己说还是要为父查?”

    安国公慢条斯理地在上首坐下,不急不燥地看着张津。

    “没大事,是荣勇的朋友,开的铺子出了点小问题,他人在大营回不来,托我给活动活动。”

    张津讪笑:“您知道,荣勇不是外人,兄弟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

    “铺子是池荣勇的?还是他有份?”

    安国公瞥了他一眼。

    “不是,是荣勇朋友的。”

    张津睃了他爹一眼,刚才不说得明白吗,是荣勇朋友的铺子。

    “哦,荣勇倒是个好的,他回来了?”

    “不是,荣勇不是在大营吗,是荣厚的小厮来传的信。”

    若荣勇在都城,哪还用他帮忙,荣勇自己就去办了。

    “池家三小子?找你帮忙的又是什么人?可是妥当?”

    “还没见到人呢,荣勇的朋友,岂能不妥当?”

    张津答得自然。

    他爹的脸色却微微一沉,“唔!荣勇人没来信,托你帮忙的也没露面,里外就是池荣厚的小厮指使着你在忙活,我没说错吧?”

    “……也不能这么说,”

    张津笑得有些不自然,好象老爹说得也对哦:“荣勇以前特意写信提过这个朋友,让我多照顾照顾……这不雪大路阻信件来往不便嘛……事情急,自家兄弟不必计较这个,处理事情要紧!”

    “哼!”

    安国公面有不虞之色:“你倒是热情!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何?”

    张津惊讶:“人家还等着我救人呢!撒手不管太不仗义了!以后还怎么见荣勇?不成!恕儿难从命!”

    “都城遭遇天灾,圣上甚是郁郁,今日大朝会还叱责各部及京兆衙门,怪他们准备救助不利,连对钦天监都多有微词,如此大灾事先竟无预警……这个节骨眼上,荣勇的这个朋友被户部御史京兆衙门同时盯上,怕是不好脱身。”

    安国公将局势讲给儿子听:“为父听你描述,此人至今都未曾亲自来约你商谈,只差池荣厚的小厮来回传话,与情理不合,实非君子所为,此人,恐不值得相交……”

    “……荣勇说过视此人等同于他,那就是不一般的交情!荣勇择友可不随便,所以或许被别的事拖住,才无法亲至与儿子见面的,父亲怕是多心了。”

    对于小楼一直不露面的事,张津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但他相信闻刀不会骗他,而荣勇当初在信上亦曾交代的清楚。

    “我们安国公府向来持中守正,以国事为先,不过激冒进,不可为这等来历不明之人搭上风险,此事你暂时不要再管了!”

    安国公制止了急欲反驳的张津:“你还是先给荣勇先封信,问明来龙去脉,别傻乎乎地弄错了人白出气力……等信的这几天,你该关照的还是可以关照,只是不许你打着国公府的名义上蹿下跳!不然,可别怪为父禁了你的足!”

    “这不行!那若是荣勇回信确有此事,岂不延误了?”

    张津不同意。再拖几日,万一徐东野那边见他没了动静,以为是撒手不管了,就直接立了罪可如何是好?

    “你想禁足?”

    安国公一瞪眼。这个混小子,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都说了这件事不易插手,若真是自己家的事,或者哪怕真是池荣勇那小子的事,也还倒罢了,一个不相干的外来小子,半分规矩礼仪不懂,不值当!

    让他去写信确认,就是不想让他再管此事!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我怕误了荣勇的托付,以后没脸见他。”

    这点事都要去信确认?若是待他回复事情已到了不好处理的地步,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可如何是好?以后还有没有脸见他?

    +++++++++++(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知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李明走进了会客厅,小心翼翼取出护着怀里的一摞纸:“公子,这是我们搜集整理的信息,请您过目。”

    荣娇接了过去,从头仔细看了起来,心情轻快了几分,有了这份东西,就更有说服力了!

    “闻刀呢?让他把这个送给张世子……”

    “闻刀哥儿一早就去安国公府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几日闻刀也是每天都去安国公府报到,询问事情的进展。

    “……噢,那我们正好赶在他回来之际,还能先抄录一份。”

    闻刀这样每日都去,荣娇也担心张世子烦他催得急,可李忠还在牢里,事情悬而未决,只恐拖下去夜长梦多。也就默认了闻刀的行为。

    +++++++++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玄朗扫了阿金一眼,明明是话唠,还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的确是格外惹眼。

    “……公子,小楼公子近日还好吧?”

    “小楼?”

    玄朗一怔,实在没想到阿金仿佛憋了好久的话,开口居然是问候小楼的,“挺好……发生何事了?与小楼有关?”

    目光攸然间变得凌利了几分。

    “也,也不确定……属下上午出去,路过京兆衙门大牢时,见到小楼公子的车夫,拿了些东西,象是在探监……”

    于是他一时好奇,就径直去探听了几句,守门的差役只说他是来给开米铺的姓李的探监,因为有安国公府世子打点过,只是收押侯审,案子并未定罪,是以就行了方便。

    “……属下找了衙门的主事问过,开米铺的叫李忠,备案契书上东家也是他。”

    “李忠?”

    玄朗想到小楼的手下也有个掌柜叫李忠,同名同姓。还是?

    “小楼公子的车夫见的就是这个李忠……属下还打听到除了安国公府派人说过好话,池府的闻刀也去过两次,这铺子真正的东家会不会是?”

    是小楼的?

    玄朗的眸色多了分凝重,“因何犯案?”

    若真是小楼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岐伯那里怎么没有半点动静?

    岐伯不会不报,那就是……小楼根本就没想到要找自己帮忙?

    玄朗万年平静的心湖宛如被丢了块石子,泛起点点涟漪。

    +++++++

    “没见着?!”

    荣娇难掩失望之色,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是。说是张世子被国公爷派出去处理急事,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闻刀的情绪也很失落,这事情还没办妥呢,世子爷出去了,还怎么进行?虽说管家说世子爷交代了别人继续跟进,可世子爷亲自出面与府里的下人去周旋,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可他也管不着国公爷差遣世子爷啊,人家老子让儿子办事,你一个小下人,还能怎么着?!

    竟是出去了?

    荣娇心彻底凉了半截。“那,咱们的事情?”

    “国公府的管家说世子爷安排了人负责,牢里打过招呼,咱们还是可以去探望的……至于官司,世子爷关照到了,衙门那边不会马上就判,缓个几日,到时世子爷就回来了……”

    闻刀心里也没底,不过世子爷这样交代了,应该是没事的……

    “要不。小人再去找找别人看看?镇西侯府上的小公子,素来视二少爷为救命恩人……”

    难道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荣娇稳稳心神,“张世子爷有这个意思吗?另找别的门路?”

    “世子爷倒没有……不过,他府上的那个管事似乎意有所指。也许是小人悟错了意也是有的……”

    国公府管事很客气,话也说得很客气很为他们着想,可有些话听着意思好象就不止一重,什么世子爷这趟差事领得不巧,国公爷也没想到临时有事,别人去又不合适。只能世子亲跑一趟,世子爷视池二少爷的朋友为朋友,恨不能在走前摆平此事,若是耽误了,恐无颜面见池二少了,如此一番云云。

    听上去确实是客气又诚恳,可是他那种语气与表情,闻刀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在隐晦地通知他,眼下国公府没空管这件事。

    按说以张世子与二少爷的交情,没可能是这样的,所以闻刀也乱了方寸,失去了判断力。

    荣娇听了他的描述,也难下决断,她信二哥,既是二哥的莫逆之交,按说不至于……或者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俩人正在猜测中,忽听得外面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李明面有惊色冲了进来:“公子,忠叔被提审了!受了刑!”

    什么?!

    荣娇大惊,不是说会暂缓吗?怎么忽然就过堂还动了刑?!上午包力图去送东西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千真万确!小人今天路过春和楼,想到忠叔最爱吃他家的肉包子,就称了几个想趁热送进去,结果,狱卒不让进,说是上头又下了严令,还说忠叔被过堂,因为拒不承认罪名,被上了刑!这一两天就要判决定罪了!”

    大冷的天,李明额头都冒了汗:“公子,现在怎么办?安国公世子不是帮咱们在周旋吗?闻刀,你快去找找世子,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可,可是张世子不在府中啊,出城办差了!”

    惊闻此变,闻刀也急了,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张世子不在,找谁救命去啊!

    “张,张世子不在?那忠叔怎么办?他不会是提前知晓了消息,故意避而不见吧?”

    李明猛然听到张津不在,情急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不会!这不可能!”

    闻刀断然否定,那是二少爷的好朋友,不会是这种人!

    荣娇震惊过后,已了不得去分辨张津是不是有意避开,现在去讨论这个毫无意义!

    “……闻刀,你现在就去找安国公府的管家,问他可有应对之策,把我们准备的证据也一并带过去,若他为难搪塞,至少,得给李掌柜送些药进去!还有,托他打探一下突来的变故是为了什么……”

    这种天气,在伤痛加身,可真能要了人命。

    “李明,你去找铁掌柜的,让他也帮忙打听……快去快回!”

    “是!”

    二人匆匆离去。

    “公子……”

    绿殳面带忧色,原本说好姑娘这会儿就该回三省居了,嬷嬷都快急坏了,这会儿突起波澜,姑娘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了……

    不管张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望他总是不成了,要再想法子,“……我们去趟晓阳居!”

    即便玄朗不在,岐伯见多识广,找他问问计,也是好的——

    总强过她自己失了分寸,慌乱中做出错误的决策,误了李忠掌柜。

    +++++++++++(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50408233226692亲的票票,多谢支持!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门

    岐伯竟然不在!

    说是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不能回来。或许晚上不回来,也说不定。

    真是诸事不顺!

    荣娇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在此干等?

    无奈只得给岐伯留了话,甚是沮丧地带着绿殳起身返回芙蓉街。

    天气酷寒,大街上很少有人走动,北风呼啸着,将沿途商铺前挂的布幌子刮得飘来荡去,身无所依。

    有那么一瞬间,荣娇觉得自己好象就是那风中的布幌子,不管自己是想停还是想动,全由那风说得算,自己是全然做不了主的。

    若是她不能救出李掌柜,摊上这样的罪名,按律没收家产,流放十年,若是要从重严判,或有性命之忧……李掌柜只是奉命行事,所有的主意都是她来定的……

    文书上却只能看到李掌柜,即便她此刻去衙门,想要替了李掌柜都不行!况且,她若一去,会牵扯出更多……

    可若就此放弃了李掌柜,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荣娇恨不得潜入到那几个生事的女子府上,将其痛打一顿,若是行之有效,她立即就去……可是!唉!虽然解了一时之气,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绿殳,我们买些大纸笔墨回去!”

    目光扫过墙上被风揭走了大半张的告示,一个模糊的念头快速地闪过脑海,荣娇不待细想,先做了准备再说!

    买东西耽搁了些时间,回到芙蓉街时,闻刀和李明都已经回来了,安国公府那边没得到有用的信儿,管事说会继续打听,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

    “那药呢?送进去了没有?”

    安国公府的反馈在荣娇的意料之中,失望之余倒也没过多的情绪。

    “不行……”

    闻刀苦着脸:“我和李明都去过了,不让见,说是上头有大人物过问此案了。不敢再开方便之门,药留在铁掌柜找的狱卒手上了,他答应找机会捎进去。”

    “公子,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明倒是从衙门那边多打听到了几句:“听说今天上午有上面的人问到了此案。京兆衙门不敢再拖,所以就急急忙忙地抢先过堂……”

    上午包力图去送东西还让进的,不过一两个时辰后事情突变。

    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

    荣娇抿紧了唇,小脸一片冷肃。

    屋内气氛凝重,外头传来禀告声:“……公子。有客拜访。”

    ……

    有客?拜访?

    这可是破天荒同一回!

    几个人同时一怔,荣娇更是纳闷,谁会来这里拜访她?这种天气?这种情形?

    谁知道这处宅子是她的?

    霎那间滚过的全是不好的猜测!

    是谁?

    “我去看看!”

    闻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

    “玄,玄朗大哥?”

    荣娇看着闻刀请进来的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怎么会是玄朗?

    “嗯,是我。这么惊讶?是我来得太冒昧了?”

    玄朗披着黑狐皮的大氅,进来的急了,带进一股寒意。外头又在飘雪。油亮的皮领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雪粒子。

    与荣娇的讶异比较起来,玄朗就显得随意自然了许多,自行提步进前,幽黑的眼眸迅速地打量了荣娇几眼:“怎么瘦了?脸色青白!这一阵子没休息好?”

    “啊?”

    荣娇还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大哥初次登门,小楼连杯热茶都不准备请我喝的?”

    玄朗开着玩笑,顺手解下披风搭在了一旁的椅背上。

    “不,不是,大哥请坐。”

    一声小楼把荣娇从呆怔中震了过来,她掩下意外与惊奇。吩咐上茶。

    趁玄朗四下打量着室内的陈设,荣娇偷偷看了他几眼,猜测着他的来意……暗忖,自己要不要把事情跟玄朗商量商量。就算他没有门路,帮忙出个主意也是好的,本来她就想找岐伯的。

    绿殳奉上了热茶,玄朗捧在了手里轻抚着茶杯盖,似乎并无喝茶的打算,他面带温色。“小楼,这阵子过得如何?”

    小家伙最近肯定过得不好,瞧这小脸瘦的,下巴也尖了,眼睛愈发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投眸过来,波光潋滟,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精芒!

    “还,还好……”

    荣娇的心底泛起一股委屈,勉强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总不好上来就跟人哭诉吧?玄朗又不是二哥三哥,若是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他俩个,她一准什么都不管不顾,先号啕大哭一场再说其它。

    “……那就好,”

    玄朗眸光微闪,暗自叹口气,这个小家伙,还是拿他当外人呐!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找岐伯不说,自己都上门当面问他了,还跟自己掩饰打马虎眼呢!

    “我瞧你神色不好,还当出什么事了……小楼,你可还记得,大哥之前说过,你若有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嗯。”

    是说过,可不管这句话是不是客气,她也不能有事总找人家,玄朗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唉!

    小孩子自尊心真强,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还是怕自己能力不够,说了还要多一个人徒增烦恼?

    想到小楼向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虽要强却也懂得审时度势,不开口求助想是怕他力有不殆反而为难……玄朗的心就软了。

    “小楼,”

    玄朗微顿了顿,愈加放柔放缓了声音:“阿金上午去京兆衙门办事,看到你的车夫去探监……铺子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了?

    荣娇呆呆地看着玄朗,眼睛瞬间就亮了,嘴巴似乎不受大脑控制地就脱口而出:“大哥有办法?!”

    玄朗脸上的笑意就深了,这孩子!明明肩膀还稚嫩着,却偏倔强地扛这么多的事!

    “嗯!有!”

    他本来想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在暗地里让人帮他把事情摆平了,转念又想小楼为此事提心吊胆着急上火了好几天,还是与他通个气,让他放心。

    顺便地,玄朗还藏了个小小的无聊心思,他就是想知道若自己此时出现在小楼面前,他会不会主动开口让自己帮忙。

    有?!

    荣娇的眼睛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暗夜里的星辰,华彩夺目:“大哥,你真的有办法?我说的是李掌柜,铺子的事情?他们说上头有大人物关注此事,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李掌柜是无辜的,我们是冤枉的,没做违法的事情……”

    希望来得太过突然,荣娇有些颠三倒四的,太多的话压在胸口,如同梗了块大石头,不吐不快!

    话说,玄朗大哥真是她的救星!

    救命的贵人!每次都出现得如此及时!

    +++++++++(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缔蓝盛雪亲、书友150408233226692亲投的票票,感谢亲们支持!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助

    荣娇紧张地盯着玄朗的脸,屏住了呼吸,你可以吗?

    玄朗温和而笃定地点点头:“放心,小事而已,能解决。”

    是真的吗?

    “不会定罪流放?”

    “嗯。”

    点头。

    “李掌柜可以全身而退?”

    “嗯。”

    点头。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李掌柜身上有伤……”

    “很快,最多不过三两日。”

    本来马上就可以将李忠放出来的,只是他家小楼被无缘无故欺负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真当他不知道市面上那些猫腻?奸商有,发黑心财的也有,哄抬物价乱市的也有,这里边有别家也有海家的影子,没想到贼喊捉贼,竟把无辜的小楼给扯进来了!

    既然他们想作死,就成全一把!

    没必要轻饶,正好狠狠查处,以儆效尤。只不过如此就要委屈李忠在里面再多呆两天,现在不是放他出来的时机:“……我来之前已经安排人给他诊治用药了,皮外伤,并无大碍。”

    “谢谢大哥……”

    荣娇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意,仿佛骤然间卸下了心里的巨石,如释重负的同时又生出浓浓的悔意,恨自己未曾早些找岐伯让他转告玄朗,若是早些找他,李掌柜不会多受苦,自己这一干人也不必煎熬至五内俱焚!

    看着玄朗温暖抚慰的笑容,不由就觉得哽在胸口的巨块堵得喉咙又酸又热,硬生生憋红了眼眶。

    “没事了啊,有大哥呢。”

    不知为何玄朗看着她红着眼睛,抿着嘴,小鼻子红红的,倔强地强忍着在眼底打转的泪珠,不由心中一软,唉,还是个孩子呢!独个撑着这些事。也难为他了。

    不由自主地就放低了声音,声线中含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与怜惜:“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记得来找大哥。”

    可不能再由着他拳打脚踢的一个人闷头硬撑着,有事跟谁也不说!

    玄朗觉得自己有必要趁热打铁。借此机会再次跟小楼灌输强调一下有事找大哥的认知,“小楼,可是大哥哪里做得不够?”

    “呃?没有啊!”

    荣娇愕然,一个没注意,在眼眶里打转的两大颗眼泪就夺眶而出。顺着脸腮一路滚了下来,滴落到衣服上,洇进衣料里不见了踪影,只留两处颜色更深的泪渍。

    她晶莹剔透如被水洗过的墨玉眼,睁得大大的,略有紧张的盯着玄朗,神色间满是否定惊疑与郑重,她没有啊!

    大哥突然登门,是为了帮她,特别还是在自己没有去找他。而是他听说了自己的事情主动来出手相助的,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怎么还会觉得他不好?

    说起来,玄朗一直待她一片赤忱,关爱有加,如护手足,亦师亦友亦兄,她自己不能以诚相待,感激羞愧还来及,怎会觉得人家做得不够好?

    说句话的应该是她才对!

    “……为何不告诉我?”

    这才是令玄朗不舒服的源头。他一个小人儿,遇事无依,情急之下,能间接通过池荣厚的小厮去找池荣勇的朋友安国公世子张津帮忙。却没想到来找自己!

    张津那小子能顶什么事?何况这一代的安国公不掌军中实权,游离于中枢之外,血性消磨了大半,历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可能愿意为他人之事沾染麻烦?

    小楼是池荣厚的朋友,池荣勇是池荣厚的二哥。张津是池荣勇的朋友,多么七拐八绕的关系!放着他这个最直接的大哥不用,尽请托些不靠谱的!

    玄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小心眼了,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从听了阿金汇报后,他心里就一直有点不舒服——小楼有事,第一个找的居然不是他!第二个也不是!居然就没想到可以找他!

    若他找的是自己的亲人长辈也就算了,张津根本就是末曾谋面的陌生人!竟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就因为他是池荣勇的朋友?

    小楼对池家兄弟就这么信赖?不就是认识得早一些吗?

    想想就不舒服,还有些许的挫败感,是他这个大哥做得不好吧?

    “……我,我去找过岐伯了,他没在!”

    荣娇也后悔了,早知道玄朗这么给力,她就不去请托张津了!二哥不在府中,她又不认识张津,哪有大哥关系亲近?

    “哦?”

    玄朗挑挑眉,有些意外,他甫一听闻此事就找过岐伯,岐伯说他未曾知晓……可小楼总不至于为这个撒谎,随便一问就能知道的,他不可能这样狡辩。

    “我,我下午去过!才,回来……”

    荣娇吞吞吐吐,在玄朗的注视下,脸就红了,垂头丧气小声嘟囔道:“我知道我错了……我怕给大哥添麻烦……”

    也怕让人家为难……玄朗又不是她亲哥,什么事都会无怨无悔不计报酬不计代价替她去做。

    “你呀!小小年纪,想得太多!难怪不长个!”

    玄朗无奈地叹息了声,小孩子太懂事了不好,让人心疼!

    “大哥不怕麻烦,以后记住了!”

    看来小楼对自己是大哥还是认知不够,要不要插香结拜对天盟誓,正式结为金兰兄弟?

    玄朗念头转了几转,还是放下没提,他自己才是一身的麻烦,若小楼是自己结拜兄弟的消息外泄,祖宗八代都不知得被多少人翻多少遍!

    还是算了,只要他认这个小兄弟,形式不重要!

    “是!下回我一定记住了!”

    最好没有下回,这种提心吊胆殚精竭虑的日子千万不要再来!

    荣娇心有余悸,心思又回到事情上了:“大哥,你准备怎么运作?还有,我这里搜集了一些信息,你看看可有用处?”

    说着从旁边的书案上将李明等人搜集到的证据递给玄朗看:“……我们真没有乱市,就是随行就市还是卖得便宜的!海家小姐还有那几个小姐们根本是信口开河胡乱栽罪名!”

    玄朗翻看着手里的东西,脸上却情不自禁露出会心赞赏的笑容,抬手摸了摸荣娇的脑袋:“好孩子,做得好!”

    阿金的手下已经在查,有了小楼的这份东西,可以更省力快捷些!

    “你弄了这个,原先打算怎么用它?”

    玄朗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就知道小楼不是那只会傻等着依靠他人,自己不做半点自救准备的!

    “想托人呈给衙门,争取做为佐证……”

    她原本是要递给安国公府的张津的,可是张津偏巧不在:“还有,我觉得这份东西并不难得,官府若有心查探,也是可以知晓一二的,所以如果没用或他们根本不需要,我想多抄写几份,夜里偷贴到街上……”

    别笑!

    她也知道偷贴这些多半还是与事无补,或许还要被列为同党深究,可至少得为李掌柜为自己辩解,官府不让他们说话,她就多撒些传单,自证清白。

    哼,她不能去大牢劫人,夜里上街贴告示还是可以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疑

        “呵呵!不错!”

    玄朗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如碎芒闪烁的星眸,不由地心情大好,不愧是自己认可的弟弟!就要有这股子不服输不甘心的劲!官府又如何?不能秉公执法,失了公允,凭什么还要别人为所欲为,任意宰割?

    嗯,就算磕掉牙也要咬对方一块肉下来!

    “这还不够,大哥定用这份东西帮你出口恶气!对于那海家,你有何想法?”

    海家呀,小楼赧然:“……没空想呢,之前只想揍海家小姐一顿,让她起坏心!”

    揍一顿?

    玄朗被她这娇憨又满是孩子气的话逗得唇角翘起大大的弧度,小楼还真是个孩子!行事虽沉稳,却是被逼的,心底里还是一团孩子气,被人欺负了,只想打回一拳反踢一脚么?

    不由就起了促狭之心,忍不住逗弄荣娇道:“揍一顿岂不太便宜了?再说好男人不打女人,可别为她污了咱们小楼的手,不若让她给小楼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才不要!”

    荣娇满头黑线,她还真摸不准玄朗的脉,这话要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比如自己三哥说的,一准是玩笑话,哪怕他的神色再认真不过,也是在开玩笑,若是二哥……呃,二哥才不会说这种话,二哥一准儿是直接找她父兄揍一顿!

    偏偏玄朗看似清雅俊秀最端方不过,说话的语气也一本正经,让人拿不准他这轻描淡写的是在开玩笑还是要动真格的……

    “我有的是贴心的丫鬟,才不会要她!”

    还端茶倒水呢,万一她下毒……噢。即便不下毒,往茶里吐口水才更恶心呢!

    “哦,那就算了,还是依你!”

    玄朗听了荣娇的话,眸光微闪,似有所思,小楼说他有的是贴心的丫鬟。可自认识以来。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哑仆小厮,从未见过丫鬟……

    可他这话是脱口而出,语气甚是自然。想来贴心丫鬟之事属实,他在家里身边跟着的是丫鬟?

    嗯,象他这般大小的少年小公子,贴身随侍的是丫鬟也应该。丫鬟比小厮更体贴周到……只是,玄朗不动声色地又环顾四周。这座小宅子,应该住不了太多人吧?

    小楼不与家人住在一起?他是独居此处?

    刚才门外上茶的明明是个仆妇,不是丫鬟。

    玄朗愈想愈觉得小楼身上迷点甚多,不过。他既然不主动开口,事涉*,玄朗也不想过多打探。

    “天色不早。大哥该告辞了。”

    玄朗略有踌躇之色,不知小楼家里可有长辈。按说他既然登门,应该去请安……小楼没提,他自己也因心中顾虑,不知要不要开口。

    “大哥,不若用了晚膳再走吧?”

    这番踟蹰落在荣娇眼里,不免多想,这个时辰了,大哥又是为了她的事奔忙,此时让人走,到底是有些不近情理。

    虽说今日答应了嬷嬷回府的,既然已经晚了,索性就用过晚饭再回去。

    “我这里的厨娘手艺虽不比外头大厨精妙,家常小菜还是很拿手的!大哥就留下吧,顺便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唔!

    荣娇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尖,她一时口无遮拦,竟忘了自己现在是男子!

    以往犒劳哥哥们,要么是下厨房做几道点心小菜煲一锅汤给哥哥吃,要么就是做些针线绣活,除了亲手做些吃食和衣裳,左右她也给不了哥哥们别的,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玄朗帮她这个大忙,心情骤然轻松大好,玄朗又是个特别能令她放松的,一时忘形,竟将与哥哥们的相处习惯露了出来!

    “小楼还会下厨?!”

    玄朗这下是真的面带惊奇,君子远庖厨,他虽没这些个讲究,也知小楼素来跳脱,不可按常理形容之,可听到他要让自己尝尝厨艺,着实意外,这谁家的小公子没事会练一手烹饪技艺?

    “……”

    荣娇面露尴尬,眼珠转动,恨不得轻掴自己两嘴巴,叫你得意忘形言多必失!

    “那个,也不是啦,会一点点,能做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这样若误了饭点,也不至于挨饿……”

    本来就是嘛,若没有嬷嬷,她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嬷嬷的好厨艺就是为了不让她饿肚子才练成的!

    这番心虚的解释之辞,玄朗听来一阵心酸,小楼以往在家里,竟是受虐待的不成?不然谁家的小主子误了用饭时辰就要挨饿?总不至于家教严至如此吧?

    “……今日就不了,改天再尝尝小楼的手艺。”

    他想说点别的,又怕小楼难堪,只将手掌轻落在她的肩头,轻拍了两下:“大哥先走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凡事有大哥,铺子和李掌柜都不会有事的。”

    咦,他竟没有再多问!

    荣娇抬头看了看玄朗,他的眼里没有怀疑和探究,只有满满的怜惜和关心。

    轻轻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对不住,“那,那改天大哥有时间让岐伯告诉我……”

    别再来这儿了,我不一定在——玄朗竟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温和地笑了笑:“好,到时我让岐伯提前与你约日子。”

    荣娇送玄朗至大门,玄朗的目光在她半旧的灰鼠披风上微微停顿,眸光微凝,之前给他的皮子没有做衣服吗?是没做舍不得还是被别人据为己有了?

    “天冷你穿得又单薄,快进去吧……”

    最终所有的关心与疑问化为心底无声的轻叹,还是别问了,万一有隐情,倒让小楼尴尬了,既然送了他,就是他的东西。

    “嗯,大哥慢走。”

    荣娇精致的小脸裹在灰毛出锋的风帽里,看上去还没有巴掌大,“大哥走了我就进去!”

    “那我走了。你快回吧。”

    玄朗笑笑,顺手将她被风吹得有些歪的风帽抚正,手落下时不着痕迹地试了试披风的薄厚,眼底有碎星闪动,却什么也没说,上了停在门前的马车,挥手离去。

    荣娇前脚送走了玄朗,后脚带着绿殳匆匆回了三省居,当然临走前没忘将好消息告诉李明闻刀几个,喜得李明咧着嘴笑,连问明日一早去大牢给忠叔行不行,能不能让进。

    待荣娇悄无声息地回了三省居的闺房,栾嬷嬷紧拉着她的手,姑娘清减了不少,这三天可真是煎熬,好在姑娘回来了!

    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姑娘,外面的事情,可是有了眉目?”

    真是急死了也吓死了,姑娘再不回来,她的心都要烤熟了!

    +++++++(未完待续)

    ps:谢谢皓月当空0605亲的票票,多谢亲的支持,握爪抱抱……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平息

    玄朗办事果然极有效率,第三日李掌柜就被无罪释放,铺子也解了封,之前被没收的米炭因为已被移做他用,衙门按照时价付了银子,还多赔付了一倍。

    官差当日封铺子时甚是粗暴,尽乎于打砸凌虐,损坏了不少东西,也全部做价赔了银子。

    李掌柜放出来的同时,衙门去了一个主事,在铺子前敲锣打鼓,亲自揭了米铺的封条,贴出正名告示,以示清白。

    荣娇听着李掌柜出狱了,特意与栾嬷嬷请了假,跑到芙蓉街去探望,见他果然如玄朗所言,只是人憔悴消瘦了些,过堂时被打了板子,皆是皮外伤,行动不便,倒的确没有性命之忧。

    李掌柜趴卧在床上养伤,荣娇去时,他硬要爬起来给荣娇磕头——

    这几日一波三折的变故及荣娇竭尽全力的救助,他都听李明说了,东家年纪虽小,却是个有担当有情义的!

    直到这一刻,李忠才彻底发自内心地将荣娇视为自己的主子,而不是之前看在池二少救命之恩上的情份上。

    不愧与池二少是朋友,果然都是重情重义之辈!

    荣娇并不知晓李忠几个的心思,能出来就好,事情完满解决,银子也多赚了一些,说起来有惊无险,只是李忠受了苦,其他人跟着担惊受怕。

    “你好好休养,等养好了伤咱们再论其他。”

    见李忠趴在床上还惦记着铺子的事,荣娇出言宽慰。眼下仓库里的货出清了,铺子开门也没东西卖,索性先关着,李明李勇几个这阵子跟着跑前跑后,个个都憔悴了不少,天又冷,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大家正好借此休养几日,商量下后绪之事。

    “药铺的事……”

    李忠还想继续谈。公子来一趟不容易。何况他现在是满腔热忱,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感恩报德的激情。

    “这个不急……养好伤再说,年前咱们只筹备,就是要开业。也得过了年开春后。”

    荣娇理解李忠的心理,不过,真的不必如此:“李掌柜,咱们是一家人,你出事我搭手乃情理之中。说起来你还是奉我之命行事才惹上这般祸端,说起来,倒是我要给你陪个不是,让你白受了一遭罪。”

    此言非伪,李掌柜或是有个好歹,她确实良心难安。

    “公子,那举报的幕后之人……”

    到现在,李忠也是糊涂的,之前仓皇入狱,接着李明来探监。说是请托了安国公府的世子周旋,很快会没事的,然后却突然过堂,挨了顿板子,就在他以为此事断无善了时,上午打的板子,到了傍晚狱长突然出现,给换了单间,找了郎中看伤上药,态度无比的和蔼。新换的房间虽还在牢里,条件却象是住了普通客栈,有床有铺盖,一日三餐。还允许家人送餐。

    李明说是小楼公子请了晓阳居的东家玄朗公子帮忙,不日就可以放他出来……

    安国公府都办不成的事情,玄朗公子可以?

    将信将疑间,没两日就李明包力图就赶着车把他接出来了,无罪释放,还赔了银子……这一切像做梦似的。

    听说是被他婉拒的买主。海家小姐与其他几位闺秀举报的,那几位个个来头不小,玄朗公子不过一介商贾,怎能有如此大的能量?那可是五湖四海晋来财的海家!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这个亏不能白吃!总得算些利息回来!

    荣娇未必会象她告诉玄朗那样的,把那几个女子揪出来吊打一顿,但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李掌柜出来了,她也正好倒出功夫来想想怎么跟这几个姑娘算算账。

    “不用不用!公子且不可轻举妄动!”

    李忠急忙出言阻拦:“小人不是要出气,不用出气,只是问问,怕有后患。提醒公子得提前有个防范之心。海家是天下皆知的巨贾,与朝中大员多有丝缕……”

    天晓得,他真不是要报复,想都没想过!吃亏是福,左右也平安无事了,他怕的是得罪了海家,对方不会轻易罢休,以后这生意恐不好做……

    这回有贵人相助,下次呢?总不能回回一有事就找人家吧?

    人情愈用愈薄,公子要开门做生意,以海家在商界的地位,想刁难他们太容易了,都不用海家自己出手,只需放出话来,自有无数人替海家拨除眼中钉。

    “防范自然要的,不过,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现在算还是秋后算,总不能白吃了亏!”

    海家怎么了?闺阁千金怎么了?

    就可以任意妄为,不辨是非,断人生死?做错了事还浑然不知,沾沾自喜,自以为手握大义?

    搞什么嘛!若是没有玄朗,李掌柜的结局可想而知,这飞来的横祸,要算在谁的身上?自己按活该倒霉处理吗?

    所以呢,账是一定要算的。

    荣娇见李忠实在惶恐得很,不由安抚地笑了笑:“好了,我知道海家势大有钱惹不起,李掌柜你现在只需安心养伤,不用操心这些事了,我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啊,嘴头上说说出口气总是可以的吧?”

    “公子……”

    李忠趴卧着,努力抬高头,只见自己的小主子眉眼弯弯,笑得象只狡诈的小狐狸,唉!公子还年轻气盛,平白吃个大亏,心有不甘是正常的,只是有些人能惹有些人真是惹不起,甚至都躲不起……

    想躲想息事宁人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高抬贵手放一马呢!

    公子吃了个大亏,又在气头上,等以后自己再慢慢劝解吧……

    没想到过了两天,没等李忠身上的伤全长好,又一个消息炸了出来,遍布大梁城的通源粮店被查封了!罪名是哄抬物价搅乱市场引发民心动荡!

    荣娇听到这个消息,甚觉意外,细想又在情理之中,气恨的咬牙切齿,拍手称快之余又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这真是贼喊捉贼!

    根据李忠前天刚给她做的补习,通源粮店是海家所属产业!

    全城粮价的制订者,这段时间的所谓随行就市,实际上都是通源卖什么价,大家跟着卖什么价!高低涨伏皆在通源的一念之间。

    荣娇是真想不通,明明海家自己有粮,要施粥干嘛还要出来买米买炭?

    难道自己家的米要留着高价卖出赚钱,别人家的米就可以仗势强行以低价收购?不卖就是乱市?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还有那些个狗屁的户部主事御史大夫,搞不好暗地底早就与海家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表面上还装着大义凛然!

    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是好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披风

    还真叫荣娇猜着了,消息一个接一个,通源被查后,接着传来户部钱主事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收受贿赂,大开方便之门,跟着落马的是石御史,素以正人君子清正廉洁自喻的石御史,爆出宠妾灭妻的丑闻。

    一个是证据确凿抄家没收家产受流放之苦,一个是其身不正私德不修,罢职丢官被免了御史大夫之职。

    荣娇听着闻刀递进来的消息,乐得嘴角翘起老高,不是她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为人不厚道,看结过梁子的人倒霉,实在是大快人心!

    就说嘛,能教养出那样的姑娘,一般说来家教多半不怎么样!不是好人家!

    不行,她得去晓阳居走一趟,即便见不到玄朗,也得跟岐伯当面交代,替自己认真着重地道声谢谢。

    不管是不是玄朗的手笔,他有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总之,李掌柜是他施以援手,而这些当初的幕后黑手逐一落马,不管是谁揪出来的,反正她是也跟着出了口恶气!

    “……玄朗公子帮了这个大忙,姑娘得好好谢谢他,”

    栾嬷嬷对荣娇的想法表示了极大的赞同,不过出发点却是不一样的:“人情债欠多了不好还,非亲非故的,能施以援手,这个人情总欠着不好。”

    还有些心里话藏着嬷嬷没敢挑明,玄朗又不是自家的两位少爷,兄妹情深,哥哥帮妹妹,怎么都不为过,玄朗可是没有干系的一介外男!

    说是把姑娘当弟弟待,可这弟弟可不是真的,万一有一天他知道弟弟是女子,生出些不好的想法来,硬要拿人情说事,可怎么办?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欠下人情。总是心虚气短!

    听说荣娇要答谢玄朗,栾嬷嬷是举双手一百个赞成!

    “应该的应该的,姑娘可得备份厚礼,好好谢谢人家!”

    备厚礼?

    也是哦。总不能只用嘴巴说说……可是,送什么好呢?玄朗有钱,貌似什么也不缺!反倒是她,虽现在手里有些银子,不是囊中羞涩。可要选样能拿得出手的礼品,还真没有。再说,送礼要投其所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玄朗公子是男子,二少爷三少爷喜欢的,他多半也能用上,就比照着两位少爷的来!”

    栾嬷嬷不觉得这是件为难事。

    比照两位少爷来了?

    荣娇忍俊不禁,嬷嬷之前还脑补过度,想出一大堆有的没的,让人好笑。这会儿她倒又简单直接得令人不敢相信了。

    她给哥哥送的最多的就是吃食衣物,难不成要亲手做点心攒个点心盒子送过去?还是动动针线做件外袍送个荷包的?

    你见过谁家的小公子送人这些东西的?

    这不等于直接告诉玄朗她是个女的?或者让玄朗以为她是个变态小受?

    “咳咳!嬷嬷老糊涂了,净出馊主意……”

    在荣娇有意揶揄,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栾嬷嬷老脸一红,可不是糊涂了怎的,居然让姑娘比照着两位少爷的来!

    姑娘给两位少爷的,向来都是亲力亲为,玄朗公子可是外男!送个姑娘亲手做的东西,这不成了私相授受?

    “没那么严重。要不,去二哥店里找柄好剑或短匕送他?”

    也不知道玄朗会不会武,他看起来斯文清隽,是个文书生的模样……好象也没见他佩剑?

    荣娇在脑中回忆着与玄朗的数次见面。确定从未见他带过剑或刀,装门面的文士佩剑也没有过!倒是用过扇子……

    “这个天要冻死人,扇子不应景,除非能弄不一样的贵重的。”

    有了刚才的小失误,栾嬷嬷这回可是打起十足精神,帮着荣娇一块出主意。

    那倒是。普通的扇子当然送不出手,除非是材制非凡或是扇子面出自大家之手要么是前朝古物,符合这些条件的,她一把也没有,哥哥们也没有!

    “不若还是送把剑?”

    玄朗公子虽斯文却不瘦弱,就算不好武,送把剑也得宜,哪个少年没有仗剑走天下的梦想,这完全符合小楼公子的身份。到时只说是自己喜欢,才送他的。

    “也好……不过,那样岂不是又要占哥哥们的便宜了?”

    她从店里拿东西,铁掌柜肯定是不会收钱的,这样一来,倒成了她送礼哥哥们赔钱了。也不太好。

    “要不我也回他一件毛披风吧?”

    荣娇这话是有原因的,那天玄朗突然到访芙蓉街后的次日下午,岐伯就派人给小楼送了东西,说是他家公子特意吩咐的,东西是一大包衣物,两件簇新的狐皮披风,一件玄色面镶红边内里黑狐裘,一件是银底暗竹纹面白狐裘,里面用的是上好材料,轻软暖和,还有两件新制的丝棉锦袍,两双厚底的小牛皮冬靴,两双厚羊毛冬袜,无论衣物还是靴袜,长短大小与荣娇的身量正相合,明显是特意为她缝制的。

    想是那日自己送玄朗出去,他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披风旧了?

    收到这份礼物,荣娇感动之余还有些小小的尴尬……之前天未冷时玄朗送过她一些上好的皮子,让她做冬衣来的……她觉得自己又不怎么出门,而且又是发育长个儿中,做了衣服也穿不了几回,糟蹋好东西了,所以就把玄朗送的皮子给哥哥们一人做了一件外袍……

    让人将哥哥们以前用过的旧披风改了改,想着反正也穿不上一两次,再说其实也没那么旧啦,而且她里面穿的毛皮背心都是新做的,很暖和……

    偏偏让玄朗看到了……人家送的东西被她移做他用,尽管送她的就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仿佛做了不好的事情被抓了现形。

    结果玄朗并没有问,反而直接派人送来了成衣……荣娇的心里颇有些百味杂陈。

    所以,实在没礼物送,送些衣物也没关系吧,玄朗都送给她几次了。

    “那可不一样!”

    栾嬷嬷持反对意见:“他居长,可谓关爱幼小,再说他又不知道姑娘的底细,送的也是男子衣物,即便将来说开了,也无妨,您若是照样回送,可是不妥当!”

    刚才还笑嬷嬷糊涂呢,这才多会儿功夫,姑娘怎么也不清楚了?这一样的行为,说起来含义可未必相同!

    真论起来,玄朗公子倒真是个体贴的有心人……

    栾嬷嬷暗自感叹,连她都忽略了裘衣旧了定是不如新的暖和,只觉得姑娘里面穿得厚暖,外面的大氅虽旧却也是厚实的,应该不会受冻,却不想天这么冷,旧的确实不如新的御寒……

    以后给姑娘准备的衣物要一式两份,切莫因男装穿用的少,就轻慢疏忽了。

    玄朗公子对姑娘的这份细心,都要赶上两位少爷了……可惜他年纪大了几岁,家中已有妻室儿女,不然人品样貌倒是配得上姑娘……

    荣娇压根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好嬷嬷已经深层次忖度考量了玄朗做自家姑爷的可能性,她还在为送礼伤神,这也不成那也不好,到底应该回什么?

    +++++++(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50408233226692亲(不知数字会不会显示)的票票,第三次了呢,谢谢亲的支持!内个,其实十则也极爱票票的,只是不太好意思求票,有票的亲,请多支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欢心

    荣娇和栾嬷嬷琢磨了小半天,也没整出个满意的回礼来,但道谢的事,尽早不尽晚,人家帮了忙,自家不能装作不知不领情,礼物可稍后,这表达谢意的话却要及时,不能拖得太久。

    于是荣娇很认真地写了封感谢信,正好栾嬷嬷新做了梅花糕,味道非常的不错,上门专程道谢呀,总不能只带封信去,应景的梅花糕主打,再加上蜜饯果子,攒了满满两个食盒,好事成双嘛!

    蜜饯是自己做的,栾嬷嬷最好折腾这些,以前荣娇太过安静,除了在哥哥们面前还有话外,其它时候几乎是不言不语,唯独在吃美食零嘴面前还有个笑脸,栾嬷嬷就使劲在这上面钻研,就连果脯蜜饯这些小零嘴,也费尽心思,力求个味道特别能得荣娇欢颜一笑。

    这些年下来,在荣娇挑剔的嘴巴下,三省居出品的,就连寻常的桃脯渍梅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荣娇是女孩儿,栾嬷嬷攒盒时就按照荣勇荣厚的口味偏好选择,甜咸各半。荣娇打开食盒看过栾嬷嬷的选择后,忍不住抿嘴一笑——可能外人谁都想不到,如冰山般冷俊的池荣勇最喜欢吃甜食,特别是甜腻到发齁的那种蜜饯,堪称最爱,酸甜味的次之;而素来满脸挂笑嘴巴甜会来事的池三少,却食不得甜,偏好咸脆,各种咸味的口感脆爽干硬的点心才是他的最爱。

    栾嬷嬷不晓得玄朗喜好,根据两位少爷的口味,甜酸酥的装一盒,咸脆硬爽的装一盒,酸甜软硬都有,总有一款是他喜欢的。

    就算他哪一种都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咱们送礼的讲究个诚意与心意,各种口味都备上了一份,礼轻情义重。送两个食盒纯粹是表达谢意的诚挚。

    因为雪大,三省居偏于池府一隅,荣娇又向来是个不得宠的,正院那边康氏自天寒送炭之事后。就恢复了常态,不再每日派人探病做慈母状,已有近月余无外人踏入三省居。

    荣娇用过午膳,换了男装,这回穿的是玄朗送的大氅。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银色素面白狐的大毛领,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地欺霜赛雪,眉色如黛,目若点漆,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贵气的小郎君!

    栾嬷嬷看了心惊肉跳,姑娘眉眼愈长愈精致,这幅样子走出去,实在是太扎眼!

    荣娇自己对镜照了照。也觉得有点出挑,取了粉膏揉开,往脸上轻铺了一层,都说一白遮三丑,反之亦然,这偏黄的粉一敷,肤色黑黄黯沉,眉再画粗点,眼线逶迤至眼角下勾,原先灵动的明眸顿时因这小小的耷拉。而显得无精打采,原先十分的风采立减了大半,五官虽没多少改变,整个人的感觉却平庸了不少。

    这样才是她惯常示人的模样。只是今天的衣服太出色,衬得人格外不起眼。荣娇满意的笑笑,与绿殳人手一个食盒按老路出府,包力图驾车在后街处等候,两人上了马车,直奔晓阳居。

    玄朗照例是不在的。东西给了岐伯请他转交,天南海北闲聊了好一会儿,荣骄又在书房取了几本书,这才起身告辞,顺道去芙蓉街看望李掌柜。

    ……

    “绿殳,你有没有觉得岐伯好象变了些?”

    路上有冰雪,马车走得不快,荣娇捧着个暖手炉,与绿殳八卦。

    “有吗?”

    绿殳微眯着眼睛想了想,“是有一些,岐伯比过去对公子您更恭敬了……”

    恭敬?

    荣娇在脑中回放着岐伯的言行举止,发现绿殳说得一点没错,岐伯对她的态度与以前相比确实好了许多,言谈间虽还象以往那般自然,但说话的语气与表情却与以往不同,从一起初岐伯待她,就是客气而尊重的,只是那客气中的清淡与疏离,荣娇还是能感觉得到,就是那种囿于玄朗的命令不得已而从之的尊重,并不是因为她本人。

    绿殳还曾因为这个闹过别扭……自玲珑雅集后似乎好了些,指点时也多了几分诚意,但那种不是自己人的隔阂看不见摸不着却一直都在,特别是在初次到酒庄发生了沙栎之事时,荣娇明显地感觉到岐伯没有述之于口的态度……

    再后来,玄朗送马之后,岐伯待她似乎更微妙了些……善意愈加明显,尊重的姿态更平和……而这次,这次岐伯似乎将自己放得更低,不是降到了平等位置,而是隐有奉她为尊的感觉……荣娇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的,岐伯对您就是更好了,本来他也没理由冷眼相见啊!”

    绿殳没想那么多,感受也不象荣娇那般敏感:“您是二东家,他是大掌柜,不应该客气吗?再说您是他家公子的朋友,冲玄朗公子,他也不应该跟您摆架子!现在这样是应当的……若不是看他年纪大,奴婢早就不想忍他了,他凭什么一幅瞧不起的样子?”

    提起这个,绿殳还不忿呢,就是自己主子脾气好性情温和,以前岐伯那幅明着客气实则高高在上的感觉,着实让人不爽呢!

    又不是我们硬贴上去占便宜的!最初的提议明明是他主子玄朗先提的嘛!有意见有不满找主子说去,跟我们小姐摆什么脸?

    别看绿殳不言不语,心里可明白得很。

    ……

    “……小楼给我的谢礼?”

    玄朗听岐伯说完,看着案头的两个食盒,眼里浮起浅浅的一层喜悦,如初雪微霁春风拂波。

    “还有一封信。”

    岐伯掏出信呈了上去:“小楼公子要属下转告,十分感谢公子为他做的一切,改日您若有空,他随时恭候。”

    “还有,他说暂无合意之礼,个人犹爱自己**娘做的点心蜜饯,家常粗制,同好同享,请大哥品尝。”

    “是吗?这个小家伙,礼数还不小,不知跟谁学的……”

    玄朗看完荣娇的感谢信,唇角的弧线拉得更高,还真挺郑重的,因为太认真,字迹都比平常拘谨了两分……不禁摇头失笑,心情还真正是微妙,小楼知礼是好事,可跟他这么见外,就没那么好了!做大哥的,关照兄弟本是份内事。

    好在他送的是自制的食物,若是真金白银的呈过来,玄朗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了……

    打开手边的这个食盒,是蜜饯,红绿白黄,颜色煞是漂亮,莹亮润泽,码放得整齐有序,一看就是用了心。

    他随手拈起红色的蜜渍红果放到嘴里,一股带着玫瑰花的蜜甜瞬间染遍了口腔,玄朗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轻抖了抖,心尖象被羽毛拂了一下,甜味从口腔至喉管胃腑,一路芳甜。

    他喜甜,小时候对蜜饯甜点心的执着向往,身边无人知晓,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小楼他怎知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事

    玄朗含着糖渍红果好半天没吭声,那蜜饯果子做得极甜,含在嘴里象含了经久耐化的糖块,甜滋味丰裕持久,不仅仅停留在口腔里,仿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缓缓地浸在了蜜糖中,将他窖藏在灵魂深处自己都仿若忘记的陈年旧事,轻轻地勾起。

    让他想起了当年小小自己,初尝这种甜蜜的滋味时的情形……

    那年他四岁。

    住在一个冷清黑暗的屋子里。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光头伯伯照顾他的衣食,他只被允许在屋内活动,偶尔哑伯伯心情好,会放他走出屋门,在小院里活动。

    院子不大,院墙很高,院门很小,院子里胡乱堆着些石头瓦块,长着自由自的野草,那就是他最快活的乐园。

    这样的快乐时候是很少有的,更多的时候他都呆在屋里,盯着高高的院墙,紧闭的院门,哑伯伯不会说话,几乎也不看他,大部分时间里都跪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只有在叩门声响起时才会起身走出屋子,将院门打开道小缝,会有食盒从小缝里递进来,他知道,有饭吃了。

    院子外面有什么他一无所知。

    他曾试着想跑出去,刚迈出一步,就被哑伯伯捉了回来,他不打他,却捆了他的双手双脚,将他丢在床上,任他如何哭喊哀求,都不理不睬,只到三天后才将他放了。

    这三天,水米未沾,大小解任其弄污衣裤被褥,哑伯伯看都没有看一眼。解开绳索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哑伯伯不在乎他的行为,如果他不听话,就会没饭吃没水喝,就会被一直绑着,连在屋里跑跳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他再也没有不听话过,直到那天。太阳都往西去了,院门还没被叩响过,早饭午饭都没有吃过,他的小肚很饿。缸里也没水了。哑伯伯可能也饿了,看了看他,走出屋子,走向院门,回头凶狠地瞪了他两眼。他明白那是让他乖乖等着,不许出门的意思。

    他在窗户里用力点头,哑伯伯开门走了。他悄悄跑到院子里,跑到院门前,趴着门缝向外看,门缝太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心痒难耐,就学着哑伯伯的样子,拉开了门栓,走了出去。

    外面与小院里大不一样。他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一切,什么都新奇,什么都好看,隐约的他还听到了与鸟叫不同的声间,他循着声音找过去,走了很远也没找到,实在饿得走不动了,坐在石头上休息。

    不远处有一个模样很怪与哑伯伯不一样的人,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位上香的老婆婆。她坐在那里,手里拿了个东西,好象很拿不到主意,然后扭头看到他了。挎着篮子踱了过来:“给,给你吃吧,年纪大了,吃积了食不好,这甜软的东西,好吃不好消食……拿着。吃吧,小孩子都喜欢糖啊这些甜东西,这白糖芝麻馅的软饼好吃……你家里大人呢?”

    他虽不解,却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接了过去,手里的东西圆圆软软的,与他惯常吃的饼子不一样,一股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看看饼又看了看老婆婆,面对从未遇到过的状况,一时拿不定主意。

    “吃吧,家里人不让吃糖怕掉牙吧?没事,吃完了喝口水就好了,掉了也不怕,你还小,牙掉了还能再长……不象老婆子,牙都快没了……这谁家的孩子,光顾着上香拜佛,这么小的孩子自个儿放在这里也放心……你别乱跑,别等会儿你娘来了找不到……”

    老婆婆嘟囔着,步履蹒跚地走开了。

    他盯着手里的小圆饼,香香的,比平日的饭要好闻。挨不住饿,张嘴咬了一大口,那股原本香香的味道逐渐变得浓郁,他身子一僵,小小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哆嗦,牙齿慢慢地咬开咀嚼,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的嘴里扩散蔓延,那滋味是他从未尝过的,那么的美好,比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好,比和风吹过披散的头发还好,比野草丛里开着的小花还好……

    他慢慢嚼着,原来这就是糖,这就是甜吗?

    竟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么美好的味道?

    这种奇妙甜蜜的滋味,仿佛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新的大门,嘴里是甜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却如泉涌般不由自主地顺着小脸滑下……

    他尽乎虔诚地吃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甜饼,想起给他老婆婆说的话,吃完要喝水,去哪里找水呢?

    他顺着小路漫无目的走着,终于在一处竹林前找到了一眼小泉,趴下来喝水时有一个光头的老爷爷过来与他说话,然后将他送回那处高墙小院,哑伯伯这次出乎意料的没将他捆起来,又过了几日,他被带出小院,带到了光头老爷爷那里,老爷爷说从此后自己跟着他,不必再回原来的小院。

    这就是他的师傅,他跟着师父识字念经。师傅住在后山,地方很大,他可以随意玩耍,只要不穿过那片竹林走到前面——他想走也走不出去,只能在林中打转。

    再后来,他偷听到了师傅与老友说到他的身世,从此无法再听天由命地继续做个打坐念经的小和尚……

    走到今天,回首来时路,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心中支撑他的,除了不甘于命,还有老婆婆的顺手施善,初尝白糖软饼甜蜜滋味时的颤栗……

    ……

    “公子?”

    玄朗被荣娇的一块蜜饯勾起往事,一时神色恍惚,幽黑的眼眸深沉莫测,岐伯在旁看得心惊,不由小心翼翼的出言相询:“……莫非小楼公子的蜜饯,味道不合?”

    不然怎么只这么在嘴里含着,不见咀嚼下咽,也不见吐出,这是味道好呀还是不好呀?

    “极好,甚合我意……”

    玄朗眼眸微垂,再抬眼时,眼底的风云变幻已重归风轻云淡,牙齿割开果肉,果肉中的每一个小颗料都在争先恐后的开裂,释放出更多的甜意,味道充盈在嘴中的每一个角落,甜到浓郁的糖汁滑向喉咙深处……

    因为嘴里含着果脯,他的声音低而含糊,岐伯只听到了极好两字,后面的几个却听得不甚清楚。

    “噢……”

    极好就好,岐伯放下心来,施礼退下,这小楼公子还真是邪门儿,公子凡是对上他的事,就有反常之举!

    不就两匣子蜜饯点心嘛?再独特又能独特到哪里去?公子还能为了一块果脯动容?含在嘴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站了这么久,是怎么回事?

    公子还没吃过蜜饯吗?何况,公子的口味素来是没有偏好的,何时喜欢吃甜了?

    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心

    玄朗将所有人遣出,独在书房,将荣娇送的食盒打开,再也难掩欣喜之色,就象得了宝藏的孩子,每样取来逐一品尝。

    甜酸咸、糯软酥、干脆爽、绵硬韧,不大的两个食盒,几乎纳括了所有的口感滋味……玄朗边尝边忍不住嘴角的上扬,这么多味道,小楼的口味还真是复杂!

    同好同享,这不会都是她喜欢的吧?

    幸好,他有个疼他的**娘……小孩子能有糖吃,也算苦中有乐。

    玄朗又拈起一块蜜渍黄桃放到嘴里,微眯了眼睛,满脸的幸福与满足……

    这些年,他将这甜蜜的滋味深埋心底,没有任何口味上的偏好,酸甜苦辣咸,何味都能入口,对享受已然能屈能伸,盛席华筳食不厌精坦然享之,野外简驿粗茶淡饭亦能欣然而食。

    以他今日的地位,若是有意,山珍海味再少见的食材也能弄到,世人皆道他无口腹之好,却不知心里执着多年,从未忘记的始终是最初那惊为天人美好到令他流泪的甜滋味。

    在之后的好几年,在他从幼童到儿童到少年,一路上最期待的礼物莫过于有人会与他分享一把糖一包甜点心……可惜,从未遇见!

    等他有能力日日浸泡在蜜罐里时,随心所欲尝尽天下糖滋味时,他却从未对甜之味表示过特殊偏爱,曾经的童年里年复一年的期盼渴望成了早被遗忘的旧梦。

    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曾经对糖对甜的向往。

    直到今天,在他全然没有准备时,小楼用两盒攒得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蜜饯点心,悍然轰开他的心门,久远的梦想猝不及防间猛然实现。

    原来,他的眷恋与渴望从未少过一丝一毫!

    小楼,真是贴心!

    嘴里的**顺着喉管一路流下,玄朗的心也化做了一滩糖水,那个小小的身子彻底地印在了心上。

    从最初带些逗闷的顺手为之。到后来的相交日厚,渐成手足,到这一刻,在玄朗的心里。小楼已从陌生人成为再难割舍的牵绊,是他为之护佑疼爱的亲人。

    这番念头若是被岐伯阿金几个知晓,肯定要悔得抱头痛哭——有没有天理啊!谁知道主子还喜欢这个呀?隐藏得太深了!

    主子那样巍峨俊秀的人物,谁没事敢塞给他一包糖或往他的案头搁盘蜜饯啊,要放也是放鲜果点心。谁会想到象打发小孩子似的塞把甜腻腻的小零嘴给公子?那简直是亵渎!

    谁要是动了这个念头,不待他行动,自己人都先把他灭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主子会要这个?这是要暗讽公子幼稚还是讥嘲他娘们气?

    上回所谓娄城特产的酥糖,公子让人稍了几盒给小楼公子,自己可是一口也没尝的!

    公子捧着一大盘小孩子与闺阁女子才爱吃的糖块果脯,嚼得眉开眼笑,心满意足?

    画风太美妙,做梦也梦不到这个!

    荣娇可不知道自己的食盒误打误撞正中了玄朗的软肋,不知道对于玄朗而言意味非凡,并不是简单的两盒零嘴吃食!

    更不知道玄朗晚餐都没用。就着一壶白开水漱口,将她装在食盒里分享的,每一样都品尝了一番,更不知道因为这两盒点心零食,就将这个小巷子碰上的实力派便宜大哥发展成了铁杆的亲大哥。

    她离了晓阳居顺道去芙蓉街探望李忠。

    又养了这几日,李忠的伤好了些,虽还不能下地走动,已经从之前的趴卧到可以侧着身子半躺半坐,外界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不少,说到通源的被封。见荣娇兴致不错,担心她会冒进:“……公子,通源虽是遍布国朝的粮店,对海家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全部查封,也伤不到海家的根本,何况现如今只是在都城的几间铺子被查封,对海家而言,连一分元气都伤不到……您切不可掉以轻心……”

    更别想着要与海家对着干,通源被查。这也算给咱们出了气了,以后这事就放下吧……但愿海家别再找我们的麻烦。

    李掌柜甚至都想再开药铺时,他要不要在幕后,让李同在前面张罗,开米铺时,他和李勇多守在仓库那边,没怎么露面。

    “李掌柜放心吧,我是小气又不知轻重的人嘛?他不来招惹我们,我自然不会找他家的晦气……”

    本来要找也只会找海家小姐和那个主事下人的麻烦,海家的其他人又没得罪她,至于他们恶意抬价发黑心财神马的,与她是无关的,她亦不会高举正义大旗去讨伐。

    “那就好,那就好……”

    以后他们小心谨慎些,应该是能避开的,海家并不做药材生意,按说是无交集的可能。

    不怪李掌柜担心,他经商数年,对海家的仰慕与敬畏已深入骨髓,又经此一役,虽全身而退,不至于如惊弓之鸟,但想消除由来已久的惧意,还是暂不能够。

    在他眼里荣娇还是个半大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吃了亏想要讨回来,实属寻常,但吃亏是福,惹不起的人,还是应该远远的躲开。虽然有池二少爷做依靠,但二少爷毕竟不能当池府的家,不若池大将军在皇帝面前有体面,想要在海家手底下讨回便宜,也是不容易的。

    海家岂止仅是有钱的商人?背后搭上的官家不知几何!就比如这次,很明显的事,连安国公世子出面都没有用!

    好在还有玄朗公子,不知是他使的劲儿,还是赶巧了,这件事惊动了圣上,还好皇帝圣明,不相信一间成立没多久毫无根基的小米铺能影响到都城的米粮木炭价格,指派了专人限期查清,这才还了他们清白,扯出了海家通源号。

    这样的人情与运道,不是时时都能有的!

    荣娇知他是好意,倒也没嫌烦,点头称是,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包力图赶车,马车慢悠悠向池府后街的方向而去,途经太清路,与对面来的一辆车对向而行。太清路是条不宽的路,平素倒也能容下两车相会,但现在路边积了厚厚的雪,只余中间供一车之行的路,无法会车。

    包力图与荣娇说了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一户已清理了积雪的人家门前,静候礼让对方先行。

    对方的车夫是个知礼的,错车之前先向包力图微欠身一拱手,以示承情谢意。

    两车相错,包力图正欲驱马,就见刚错过去的那辆车忽然停了,车厢帘打开,有人探出头来,高声问道:“请问对面,可是小楼东家?”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约客

    声音清越而熟悉,透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荣娇一抚额,是大梁城太小,还是与他太有缘,怎么哪里都能遇上?

    行踪既已被对方道破,装聋作哑非君子所为,她深吸了口气,也学对方的样子,将厢门打开撩起半截帘子:“王三公子,幸会幸会!小楼有礼了!”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向对方拱拱手。

    心里暗诽,不是说足不出户在家里埋头苦读吗?这种天儿,你满大街溜达什么?也不嫌冷?

    “小楼公子,近日少见。这是欲往何处?”

    王丰礼面露笑意,跳下车。

    没想到答话的真是小楼本人,他之前在车里听了车夫的禀告,对对方的主动礼让行为甚有好感,本来是他们刚驶入太清路,对方已经行驶了大半段路程,若是对方不让,少不得己方要倒退出去,不然双方僵持都走不了。

    因为了份好感,两车交错时他就向外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对面的车夫甚是眼熟,再一仔细端详,咦,这不是晓阳居小楼东家的车夫吗?

    难道车里坐的人是小楼?于是出言相询,没想到还真是有缘,竟是小楼本人。

    见他下车走来,荣娇虽不愿意多寒暄,却不好再托大,只得裹紧了披风,也下了马车。

    “有位长辈偶尔小恙,在下前往探疾,不想逗留间忘了天色……”

    潜台词是:天不早了,聊两句打个招呼就快各自回家吧。

    “这阵子天寒,易染病症……小楼公子似乎也清减了些?气色不若以往……”

    王丰礼语带关切。

    眼睛还挺尖的……因了铺子的事,荣娇确实瘦了些,这几日还未补回来,加之今日穿的衣服太夺目,她黄白的脸色被反衬得愈加暗淡。

    “噢,前阵子病了几日,方方初愈。”

    荣娇紧了紧披风,挤出一丝虚弱无力。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楼公子还要多保重,”

    王丰礼目光诚挚,面带关切:“今日有幸偶遇。又即到用膳时辰,前面就是丰源楼,不知能否请小楼赏光一聚?”

    要请客吃饭?

    荣娇摇头,婉言拒之:“多谢王三公子盛情,不过今日出来盘桓已久。倒是有些体力不支,怕不能尽兴,能否改日再约?”

    王丰礼看了看荣娇的脸色,拱拱手:“小楼方初愈,是我唐突了……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明日中午如何?”

    不是他非要定个日子,实在是这小楼公子太难见了,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比闺阁千金还难见上一面。

    “这……也好。”

    荣娇本想一口回绝,忽然想到自己还想从王丰礼这儿套话,饭桌上坐下来,天南海北扯一通,最能令人心态放松,说不准就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既然王三公子盛情,小楼就却之不恭了,明日午时丰源楼,不见不散。”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拱手道别。各自离开。

    ……

    三省居里一切平安,迎接荣娇的照例是栾嬷嬷的嘘寒问暖,以及热腾腾的各色美味吃食。听到她说应了王丰礼次日的宴请,栾嬷嬷想起一事来:“……姑娘。您可以套套这王三公子的话,看他是否知道两家府上忽然有了走动,是何原因?”

    她可是一直没忘记之前还曾传出姑娘与此人要定亲的事呢,虽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但这两家素无来往的府第却有交往,王夫人还曾差人给姑娘送了东西。这想想就让人心里没底,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现象。

    “哦,亏了嬷嬷提醒……”

    不提她还忘了这道茬,原先一心只想着从他那里套问到二哥的事情,倒把自己与王丰礼可能有的瓜葛给忽略了。

    荣娇转着眼珠琢磨着明日该怎样下套,制造话题,才能在王丰礼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成功获取到自己想要的。

    ++++++

    次日是个晴天,天空湛蓝,阳光照耀着地面的白雪,银光反射,愈觉眩目。

    风干硬,吹在脸上象小刀子在割,荣娇带了绿殳出门赴约。

    丰源楼里王丰礼早到了一步,雅间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暖炉热茶,荣娇解了披风落座,她今日穿着玄色镶红边的外袍,领口处露出黑色的中衣,脸色虽还是不太好,却比昨日的苍黄惨白强上了几分。

    王丰礼约小楼也无正事,两人喝着茶随意闲聊几句,待饭菜摆上,王丰礼也没要酒,道了声歉:“……小楼公子年纪尚小,恐家中长辈不允用酒,今日就以茶代酒,来日方长,待以为定当与小楼把酒言欢。”

    噫?荣娇闻此言心中微愣,对王丰礼的言行颇感意外,这个人与她记忆中的那个纨绔公子哥儿似有天差地别,虽然前世她对王丰礼没什么了解,总归印象是极恶劣的,而今生再见,感觉这个人虽然行事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好象也没有那么讨厌。

    两人用着饭菜,王丰礼有心示好,将世家公子的翩翩风度发挥了个十足,他本身又是个有才学的,荣娇此时是小楼,对他亦无多少偏见,谈天说地,席上气氛倒也热闹。

    王丰礼正好问到小楼为何选了经商之道,大夏虽无明令禁止许商人入仕,但商人的地位终归是低的,商家子若要走仕途,还是要受些限制的。

    “……在下痴长几岁,托大称兄,有句冒昧之言,还望小楼贤弟不要见怪,”

    谈兴浓,话至酣,王丰礼开始与小楼称兄道弟,言语也放开了许多:“若小楼不是出身商户,以你的年纪,入书院读书方是正途。”

    “贤弟莫误会,愚兄没有瞧不起商户之意,只是世情如此,不得不察。若是贤弟为难,就当愚兄没有问过。”

    见荣娇面色微凝,王丰礼忙语意诚恳,跟了句解释。他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小楼聪慧,行商非正途,难上青云。

    “其实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荣娇微微一笑:“只是说出来令三公子见笑,无非是家宅里的那点事,生不逢时,不为父母亲长所喜,不想天生地灭,无奈下只好为自己谋条出路罢了,没有选择之下的最好选择。”

    她语气平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仿佛不觉得自己说出的真相有何悲凉。

    莫非是庶子不为嫡母所容?这也是豪门大族里常有的事……

    王丰礼一时怔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848/ 第一时间欣赏满池娇最新章节! 作者:鬼十则所写的《满池娇》为转载作品,满池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满池娇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满池娇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满池娇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满池娇介绍:
池荣娇重生归来,发现自己拥有两份截然不同的前世记忆:
青灯古佛孤苦而亡;
芳华正好香消玉殒;
总之,怎个悲惨了得!
管她谁是谁,既得重生,新的一世,她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平一切障碍,凯歌高奏,赢得天高海阔满池荣娇!
++++++++++++
PS.十则另有完结文《锦此一言》,穿越古言,百万字,欢迎宰杀。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满池娇》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满池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满池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满池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