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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十则     满池娇txt下载     满池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章 虚蛇

    跟他去?!

    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知所谓!

    即便池二哥向来宠妹妹无底线,也不可能答应她这个要求,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决了,不可能!

    任荣娇撒娇打泼抱大腿,软硬兼施,寻死觅活,最终说破嘴皮,流干眼泪,池二哥就两个字,不行!

    他是真舍不得妹妹哭,若是别的事,不用她求,只需一个小眼神,做哥哥的就没了招架之力,早就如她所愿了,可这不是别的事,女扮男装跟着他去北境?要做他的亲兵,护卫左右?

    想想池二哥就醉了,不知她的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什么,还真扮男子上瘾当自己是小楼公子啦?

    他是去打战,去战场,不是去游山玩水,话说,若是游山玩水或是象往日他出门办差,娇娇若想去,掉几滴眼泪他肯定就不忍心,松口带上她了。

    这次不行,无论说什么,都是不行的。

    荣娇头一回彻底见识了二哥的原则性,不管她手段万般,永远都是好脾气的奉上两个字:不行!即便她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二哥也只是摸摸她的头,语气温和道:“你长大了,不能这样抱着二哥,男女授受不亲……”

    去你的授受不亲!

    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最后被缠得没办法,池二少只好破天荒地对妹妹使出了缓兵之计,佯装成被她磨缠得无可奈何:“……行行,二哥被你打败了!我可以带四名随从,算你一个!好啦,别哭了,算你厉害!”

    “真的?没骗我?”

    荣娇欣喜若狂,二哥真的同意了?

    “我何时骗过你?”

    池荣勇义正词严反问回去……嗯,之前是从未骗过她,以后也不会,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的确没有!荣娇翻遍自己前世今生从小到大的记忆。二哥确实不曾骗她一次,而且二哥向来光明磊落,漫说是对她,对别人。也向来不屑于虚言假意。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哪里找你?现在跟你回大营行吗?”

    荣娇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最好从这一刻起就跟在二哥身边,小心预防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

    “还要过几天,等兵部的通知。你收拾好东西,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出发前我会让小甲过来接你,千万不要偷偷溜到大营去,若是被父亲或大哥发现,就有大麻烦了,届时我也救不了你。”

    “好,我听二哥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们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荣娇之前确实有想法,提前潜入京东大营,听二哥一说,忙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她与池万林池荣兴没见过几面,不过万一露了马脚呢?只要二哥带上她,还是不节外生枝的好。

    “是你,不是我。”

    池二少纠正道:“我的东西都在大营,小甲几个会打点,你不用管了,你要准备的行李嘛……”

    池荣勇沉吟着,做戏要做全套,小丫头鬼机灵的,若让她知晓自己在敷衍。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

    “紧着要紧的能保命的来,马匹兵器盔甲药品都要有,你朋友之前送的那匹小马不错,你就骑它。军中的制式兵器太沉,不适合你用,你带上自己的,短匕长弓还有大枪,别落了,明天去找铁掌柜的。让他给你改套合身盔甲……药品你不是开了药铺吗,治外伤内伤抗毒防虫,凡是有成药的,多带些,至于其它的衣物之类的,你自己看着收拾,记住,行李不能太多,顶多一两个包袱……”

    嗯!嗯!

    荣娇频频点头,就差拿笔记下来了,二哥吩咐的愈认真愈烦琐,荣娇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二哥他是真的会带自己去!没有对自己虚与委蛇!

    于是荣娇很痛快地放二哥走了,自己开始列清单准备东西,还要反复做栾嬷嬷的思想工作,争取在二哥来接自己之前,做通嬷嬷的工作,可以让她高抬贵手,给自己放行。

    不然若是想要在嬷嬷的全天侯监视下成功出逃,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唉,嬷嬷也是,居然将她要胁二哥的招术学会了,扬言若是她敢跟着二少爷上前线,要么带上她一起,要么就踩着她的尸体过去……

    听听,还让不让人活了!

    二哥能带上她都已经是法外施恩了,她好歹还能装扮成男子,还闻鸡起舞苦练了近十年,立马横枪,挽弓搭箭,也是有些自保手段的,就这样,二哥还不乐意呢!

    嬷嬷会做什么?嬷嬷会缝衣做饭,最会照顾人,可边境战场不需要嬷嬷,只要能打仗的将士!以嬷嬷的年纪和身体,是否能平安无虞全须全尾地走到北境都两说着呢!

    别说二哥了,荣娇都不会答应带嬷嬷去的!

    时间好紧张呀,二哥随时都可以要出发,荣娇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她这一去,短期之内回不来,要安排处理的事情当然不仅仅是准备行李这一项,生意的事虽有李忠做镇,该交代的事情也不少,最关键的还是她本人。

    万一哪天池府的人忽然脑袋抽风了,来别院看她呢?或者形势有变,康氏或池万林需要接她回府,她这边却早已金蝉脱壳,空城计唱不下去,追究起来,栾嬷嬷红缨几个贴身服侍的包括别院的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荣娇绞尽脑汁,费了好一番口舌,好不容易从徐郎中那里讨了一副奇药,吃下去后会满脸红肿,五官几近变形,仿若起风诊,脉相上看不出半分端倪,吃了解药,三五天之后就会痊愈。

    荣娇想好了,她不在的日子就让绣春冒充自己,绣春与她的身形相仿佛,若是池府偶尔来人,她化化妆或戴面纱装装病就蒙过去了,若是要接她回去,就吃药,顶着那样一张脸,荣娇保证池府里不会有人能辨出真假!

    唯一能看出不同的是三哥池荣厚,但他会是知情者,荣娇要跟二哥走的消息,当然不会瞒着他。

    结果日复一日,始终杳无音信,荣娇从开始紧张忙碌的准备,到万事俱备的待命而发,再到焦灼不安的忐忑,最后终于患得患失,再无继续等待的耐心,这么多天过去了,二哥怎么还没出发?!

    不会是形势有变,他不用去了吧?

    那最好不过,只是,怎么没给她来信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打击

    二哥竟然走了!

    竟然早就出发了!

    几日前就撇下她前往北境了!

    听到这个消息,荣娇脑袋里一片空白,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软榻上……

    二哥竟然偷偷走了!

    二哥竟然骗她!

    宛若晴天霹雳,将她所有的思绪,连同整个人砸成了碎片,荣娇做梦也没想到,从小到大从不骗自己从不说假话的二哥,有朝一日竟会对自己虚与委蛇!居然言而无信!

    明明答应带自己走的,回头却自己走了!

    比起二哥居然会欺骗自己的震惊,更令荣娇惶恐无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二哥已经在去往北境的路上了,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正向着前世的轨迹靠拢吗?

    她以为自己努力就能改变,可事情依旧不可逆转地向着她最不希望的一面发展,这一刻荣娇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无能,怎么办呢?

    她应该怎么办?!

    荣娇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阻止!她不能让二哥向着必然的命运走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

    既然二哥先走了,她追上去就是!

    路上追不到,就追到北境去!直到追上为止!

    想要查到池荣勇的行踪并不是很难,他虽然做了一番掩饰,但有一个人却是知情的……

    “三哥,别跟我说你不知情,”

    荣娇抿着嘴,小脸一片肃然,紧盯着目光游移的池荣厚:“二哥不可能不告诉你,你不说,我是不会罢休的!”

    “娇娇……”

    池荣厚看着目光坚定不依不挠的妹妹,知道敷衍是过不了关的,可是,二哥吩咐了。绝对不能让妹妹去北境找他!

    就算没有二哥的吩咐,他也不同意,北边三天两头小仗不断,荣娇再有身手。也不过是还没长大的弱质小姑娘,怎能去那般凶险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

    在这件事上,他与二哥的立场是一致的。

    “我每日起早贪黑跟着先生读书,二哥何时走的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去哪里知道他的行程?”

    这是实话。二哥只大概说了说自己会走哪条路,具体要经过什么地方他就不知道了。

    “那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不要说你不知道。”

    北境从东至西分布着大小数十座军事重镇,都时与北辽发生武力摩擦,上回二哥并没有说他具体会去哪里,若是没有目标的找,不知道会找到何时。

    “我不知道,他没说。”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这一点上池三哥很是坚定。

    “他不说,你会不问?”

    二哥性子冷清,倒真有可能不主动告知地点。但以三哥刨根问底的性情,他怎么可能不问?不但会问,还一定会把所有应该知道不应该知道的全都不厌其烦的问过才对。

    “……我问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池三哥反应很快,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远在天边的二哥身上:“兵部的决定又不是他能左右的。”

    “是吗?”

    荣娇满脸的不信,三哥你也要骗我,当我三岁小孩哄?

    “千真万确!二哥品阶不高,兵部的军事文件内容,他不可能提前知晓,也是正常的……依我看。二哥不是有意骗你,偷偷瞒下消息自己出发了,一定是军令在,身不由已。”

    看着三哥义正词严的替二哥及他自己开脱。荣娇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哥哥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要告诉二哥说你上了战场会失踪?还是告诉三哥我们自此后就会与二哥再无见面的机会?

    “三哥,你若真不知情就算了,我自己会去打听。”

    荣娇出言威胁。

    “你要去哪里打听?娇娇,你不是刚开了药铺?好好做生意。多赚些银子,三哥还等着你发财帮我出游学的盘缠呢,你可别想偷懒!以二哥的身手,你完全不用担心,北境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荣厚心中一紧,听妹妹的话意,她还是没放弃询问打探二哥的去向,难道她还惦记着要去北境不成?!

    “去兵部衙门啊,既然是他们发的文件,总不会不存档留底吧?”

    荣娇轻飘飘的语气听在池荣厚耳边仿若炸雷……

    “去兵部?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四处乱打听什么?小心把你当北辽的间客抓了!我知道你担心二哥,也不急这一两天,过不了多久二哥到了北境就会写信回来,到时我们不就知晓他在哪里了?”

    池三哥甚是头疼,妹妹长大了,心眼多了,主意又正,不好唬弄了!

    “不会被抓的,又不是什么涉及军事机密的大事,花些银子,总能买到消息,若是有人起疑,我会老实坦承自己的身份,池二少爷的妹妹关心挂念哥哥,想问问哥哥奔赴到北境何处,有银子拿,又是兄妹情深人之常情,想来人家会告诉我的……”

    “你!娇娇,不要闹了,二哥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不放心你……那么凶险的地方,能是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的吗?就算你身手不错,不怕危险,可边城军营是什么地方?能容许女子出入吗?全是些糙汉子,你混在其中多不方便?再说,若二哥让你女扮男装冒充亲兵,万一暴露了,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这不是小事,连二哥都要被军法处置的!

    “那我就不去军营,在他驻军附近寻个住所总可以了吧?不要告诉我那边没有老百姓没有民居!”

    哥哥们都觉得她在任性胡闹吧?

    而且还是没有底线与原则的胡闹……

    荣娇的心里象空了一大块,冷风嗖嗖地往空洞处刮,难受地象有只巨手将她残破的心拧成了麻花儿。

    不管他们怎么想,她是不会放弃的。

    “三哥,我是认真的,待我在兵部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就起程去找二哥!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要这么做……”

    她不能眼睁睁任由事情发展,没有任何作为!

    就算自己去了北境,守在二哥身边,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要么驾驭命运要么被命运驾驭,她不会妥协不会退缩,跟随自己的心,拼尽全力去做,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不样的结局。

    “池荣娇!你,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啊?”

    打小就知道这小丫头倔强,认准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来,不过她向来乖巧听话,从来没在大事上跟哥哥们犯拧,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哥俩都乐意纵容宠着她,甚至为了让她胆子大些,故意鼓励她去坚持己见。

    这是自作自受吗?

    池三哥看着眼前没得商量的小丫头,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说她又不听,可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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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拖延

    池荣厚最后也没有说服荣娇,不过他也没同意她去。

    兄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做哥哥的先绷不住了,闷声道“……娇娇,若是有二哥的地址,你是不是就不去找他了?”

    “三哥,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啊,你又没有!”

    荣娇没有直接回答荣厚的问题,倒是反将了他一军。

    就知道三哥不可能不知道!

    说什么兵部调动二哥自己也不知情,就算是战时出征,日子还都是公开的呢,二哥去北境是正常调动,又不是身负军事机密,行踪不能外宣。

    “……”

    小丫头越来越精明了!

    “那个,我现在是没有,不过,你还是不要去兵部打听了,若是被府里知晓了,定会……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吧?还是我去找熟人问问,看有没有知道的。”

    “……行,那就麻烦三哥了,我在这儿等信还是明天再来?”

    荣娇心里有气,语气凉凉的。

    池荣厚摸摸鼻子,知道妹妹是生气了,他们此时是在庄先生家不远处的茶馆里,荣娇这样问,其实已是笃定他是二哥的同谋,知道二哥的情况。

    “明天吧,三哥还要去找人,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池三哥决定将谎话进行到底,做戏做全套了,即便二哥的驻地就在他嘴边上,也要明天再说,万一说了以后,这丫头连夜拿着行李跑了呢?

    “哦,那我明天这个时辰再来,三哥你快去找人打听。”

    她不是真生气,哪里舍得真的与哥哥们治气,只是佯装而已,目的在于让他明白自己的决心。

    “好吧,路上小心。”

    池荣厚无奈。既然打消不掉她的念头,能拖一天是一天。慢慢磨吧,反正消息也不是一天内就一定会打听到的。

    ……

    次日同一时辰,兄妹又见面了。

    “娇娇……”

    池荣厚刚推开包房的门。就见做小楼公子装扮的荣娇已经在等自己了。

    “三哥,有消息了吗?”

    荣娇给他斟了杯热茶,待他坐定后方才开口询问。

    “哪……”

    他想说哪有这么快的,要托人打探消息,总得需要时间吧?

    岂知他刚吐出一个字。荣娇就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没有吗?三哥,你太忙了,先生布置的课业又多,哪里有时间?这些跑腿的事还是我来吧,你告诉我应该去找谁,我去!多去几遍,人家见我们催得急,也会更上心。”

    荣娇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以她对三哥的了解,他今天一定是不会痛快地将二哥的消息告诉自己的。他会用各种各样听起来合乎情理的理由与借口来拖延。

    “这样哪成呀,人家又不认识你。”

    对于这样的建议,池三哥当然一口回绝。

    “不是有你引荐吗?一回生两回熟,谁与谁也不是生下来就认识的。”

    荣娇的语气颇不以为然。

    “那样太冒昧了,求人办事这样不好,太不礼貌了。”

    池三哥继续负隅顽抗。

    “你昨天不是去打过招呼了?我只是去问问结果,又哪里不礼貌了?不是还带着你的手书吗?”

    荣娇是不会接受三哥的说辞的,她来时就打算好了,不管三哥打什么马虎眼,今天是一定要拿到想要的东西。早点起程去找二哥。

    “三哥若是觉得这样失礼,那我另外找朋友帮忙打听,以前听玄朗大哥说过,他好象兵部有门路……”

    “玄朗是外人。不要动不动就去麻烦人家。”

    池荣厚明知她使激将法,却不得不跳坑儿,对于那个高深莫测的玄朗,他的确是心怀忌惮,不愿意妹妹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玄朗是结义大哥,算不上外人。这点小忙称不上是麻烦,”

    荣娇似乎真动心了,干脆站起身来:“三哥你快回去上课吧,我这就去晓阳居。”

    “诶,你等等!”

    池荣厚一把揪住妹妹的袖子,二哥去哪里并不难打听,真放任她去找玄朗,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结果呢:“你这么性急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

    荣娇被他摁回了椅子里,面露疑色:“什么话?”

    “……”

    刚才急着拉住她的池荣厚沉默了,垂在桌下的手摸了摸袖袋里的小小方方的纸片,有些犹豫不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目光沉沉地看见荣娇:“娇娇,你告诉三哥,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二哥去?”

    荣娇脸色瞬间白了,嘴唇不受控制地微颤着,两只小手紧张地绞在了一起,心仿佛要跳出了胸腔,三哥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原因啊,我担心二哥,北境那边不太平……”

    “娇娇,我要听实话。”

    池荣厚一瞬不瞬紧盯着荣娇,不放过她的每一丝表情。

    “你的性子,我们最了解不过,要说担心二哥,我相信,这不是你一定要跟去的理由。”

    荣娇自小乖巧懂事到令人心疼的程度,她从不愿给人添麻烦,就算她担心二哥的安危,也绝对不会提出一同前往的要求,二哥是去行军打仗,她女扮男装混在其中,其不方便之处及暴露之后对二哥的影响,她不会不知道。

    明知对二哥百害无一利的事情,荣娇不会不顾分寸,罔顾哥哥们的意思,硬要一意孤行。

    “……我,我没去过,不放心二哥……再说我也想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又有二哥保护,两全其美……”

    荣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告诉三哥自己是重生的?且不说三哥能不能相信,她明显与以前性格不同,三哥或许会以为她是某个孤魂野鬼强占了妹妹的身体……还是找个脱词告诉三哥,二哥去北境后会有危险会不知其踪?

    “你……”

    池荣厚知道她是在撒谎,却不忍心戳穿,舍不得妹妹难过:“再等等吧,春闱过后,先生会带我游学,到时我跟先生求个情,带上你,一路游山玩水,见识风土人情,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是,三哥,我……”

    荣娇忙急切地否认,她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她要去守护二哥。

    “北境荒凉,没什么好风景,又不够太平,二哥没时间陪你,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安稳地等几日,把生意安顿好,过不上两三个月,我带你去。”

    先生不是那种拘泥礼数的,即便他禀报先生是要带自己的妹妹出行,先生多半也是会应允的,何况到时荣娇可以继续装扮,以小楼公子的名号宣之与众。

    “不……”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上课了。”

    池荣厚接二连三打断荣娇的话,就这样吧,不要再说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起程

    池荣厚做了建议与结论,也不管荣娇是否接受,武断地终止了谈话,反复告诫荣娇要乖,然后借口课业紧张,就提前溜了。

    临走前为了防止荣娇异动,还特意叮嘱了几句,继续拿好二哥的消息做幌子,安抚她多些耐心再等待几日,一有二哥的消息,立马会派小厮去别院告知与她。

    “……不要去麻烦玄朗,再说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若对我们有太多关注的,恐会引起他的惊觉,到时猜出了你的身份……我知道他未必会有恶意,总归他若知道你是池家大小姐,后果难料……”

    池三哥象个啰嗦的嬷嬷,从不同角度分析利弊,强调了数次这样做潜在的危险性,见妹妹终于不情愿的点头应下,他才放心地离去。

    正象荣娇做梦也料不到向来不骗人的二哥会骗她一样,妹控池三少也没想过乖巧听话从不违逆哥哥的好妹妹,有一天居然也会对自己阳奉阴违!

    池荣厚以为荣娇会老老实实呆在别院里,静候他的消息,其实他手上是有二哥的详细地址的,算着时间,再用不上十天,二哥应该就到了驻地所在。

    他现在已经给二哥写了信发出去,将妹妹的反应以及自己的打算全都写在信里了,等二哥到了没多久,就能收到他的信,回信来时他跟先生还不会启程,想来二哥见识了妹妹的执拗,不会反对他的决定,届时若妹妹不改游历的初衷,就带着她一起出行。

    省得她总惦记着去北境。

    池荣厚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荣娇没按剧情走。

    她心志坚定,去北境的决心不改,那日假意应下三哥,出了茶楼的门,就拐弯抹角去了晓阳居。

    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找了岐伯。让他帮忙打听池二少的去向,只说自己前段时间忙,行踪不定,错过了池二少临走前与自己的告别。回来后才听说池二哥去北方边境打仗了,没能给他饯行,甚是遗憾。

    于是想给他写信,问候兼解释,只是当时家仆忘记请池二哥留下去处地址了。池府上下皆是女眷,他不好冒昧登门拜访打探消息,所以想让岐伯帮忙,看有没有门路能问到……

    “池二哥能在临行前找我辞行,想来他的行踪动向并不是机密事,还请岐伯费心……若实在不方便透露,也就罢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勉强,语气中却不无怅然之色。

    这点小事在岐伯眼里简直不算事儿,只是顺嘴问句话而已。

    池大将军的二儿子池荣勇去北境的事情,他前些日子也有所耳闻。至于具体的去向,他还真没特别关注,对这事有印象还是因为小楼公子与池家兄弟交好之故,连带着他也听了一耳朵。

    不是什么机密的紧要事,小楼公子是自家主子的弟弟,这点小事对岐伯而言再轻松不过,当即就安排人去办。

    荣娇只不过在晓阳居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点心,与岐伯闲聊几句的功夫,想要的详细地址就拿到手了——早知道这么轻松。她是不是不应该去找三哥?应该早问了岐伯就快马加鞭追去,还能早几日赶上二哥。

    ……

    荣娇生怕自己去晚了,误了大事。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发生的时间与前世已经不同。记忆中这个时候,二哥应该还在京东大营,可现在,他人已经在路上了!

    栾嬷嬷的阻拦在所难免,之前她好不容易松口同意是因为有二少爷同行,眼下二少爷已经走了。大小姐要独自追去,栾嬷嬷无论如何也不敢应承。

    但最终还是迫于荣娇大小姐的**威,不答应也能答应。有嬷嬷坐镇,荣娇心里是安稳的,她给嬷嬷的交底说辞是,如果到了最坏的时刻,可以干脆果断的放弃池府大小姐的身份,制造意外脱身,无论何时,都必须保她们自己的平安,否则她即便回来了,也不会再要池家大小姐的身份。

    嬷嬷所有的顾虑,无非就是因为她是池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怕万一到了最后,康氏和池万林真将她舍了,弃之。在这个世道,即便是男子若被剥夺了身份,去族免姓,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从此前路艰难,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若没了家族庇护,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更要难上数倍。

    这也是即便康氏如此搓磨自己,嬷嬷虽然心疼,却甚少在她面前说康氏的坏话,只提二哥三哥对她的好——没有父母缘,兄长得力也是好的。

    ……

    荣娇不敢多耽误,用了一天的时间安排各项事务,第二日即刻启程。

    出发这天,阴雨绵绵,天气阴寒,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栾嬷嬷心里有种不好的兆头,想劝荣娇缓一日再走,“……姑娘,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荣娇准备早起程,时辰定得早,整装待发之时天色尚且昏昏,加之有雨天阴,视线看不多远,“无妨,现在这个季节不会有大雨,这点雨不妨碍的。”

    她裹紧了身上的薄披风,接过栾嬷嬷手中的雨伞:“嬷嬷,一定要记着,五日后方可把我的信捎给三少爷……在此之前,如果他派人来,你找个借口圆过去……别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你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走了!”

    狠狠心,大步跳上了马车,包力图一扬马鞭,一行人逐渐消失在茫茫的雨中。

    栾嬷嬷站在别院门口失神地呆望了好半天,门房的下人看不过去,忙撑着伞过来道:“栾嬷嬷,您快进去吧,别看这雨不大,淋一会儿衣服也都湿了,可别受寒了……”

    虽然别院里都是自己人,荣娇也不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包括门房在内的下人,并不知道刚才走的就是大小姐,还以为是栾嬷嬷的什么亲戚。

    “噢……瞧我,人老了又逢下雨天,还是多年不见的亲戚,就……谢谢你啦。”

    栾嬷嬷拿帕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自我解嘲道。

    转身步履沉重地往院内走去……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荣娇一起走了……

    自从去年春天大小姐病重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原先以为这是越来越好,两位少爷也说,大小姐如今的性情与处事,是大有长进,可是,眼下栾嬷嬷的担心却越来越深,姑娘毕竟不是真的男儿身,她这样只身前往,又让自己暂时瞒着三少爷,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大小姐说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否则二少爷会有性命之忧危险,可是,二少爷那么大的本事都难保自身安全,大小姐去了,有用吗?

    会不会连她自己也搭进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途中

    荣娇轻车简从,随身服侍的只带了绿殳一个,再有以李勇闻刀为首的四名护卫,加包力图赶车,出了都城,一路直奔北方而去。

    北方春来晚,她们自大梁城起程时,都城春|光正好,花期已盛,一路向北,日移春好正当时,仿佛是跟着随春天的脚步,与春天一起出发,每一天都有新绿与花蕾的陪伴,尽管荣娇行色匆匆,在走走停停间,还是能感知到有春色一路奔放,虽然心焦如焚,在明媚的春光赶路,心境仿佛会有一种光明的暗示,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会如这春天般充满茁壮的希望与生机。

    “公子,我们是在前面的镇子歇息,还是继续向前?”

    李勇驱马过来询问。

    李勇早年是走镖的,常年在外奔波,经验丰富,一路上的食宿等大小小事宜都由他来安排。

    “除了这个镇子,前方还有多远有住宿之处?”

    荣娇看了看天色,春日昼长,虽然已是申酉相交之时,天色还要其明亮,一时半会儿黑不下来,照说还可以再赶一段路。

    “不清楚,需要到前面的镇子上打听一下。”

    李勇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东家,小楼公子实际就是池家大小姐,但临行前李忠掌柜特意将他单独叫到屋里,隐晦地提点了几句,叮嘱他小楼公子身小体弱,不比寻常小公子,一路上务必用心照应,切不可太过劳累,更不可受寒着凉……

    即便没有李忠的这番交代,他陪自己公子出门在外,自然也会认真对待,但李忠有一句话李勇百思不得其解,他将所有的反复叮嘱了几遍后,居然最后还补了句:

    不管出门在外条件多么不便利,你都要想办法安排好行程,不要过于贪图赶路。总之,公子年纪小,与没出过门的千金小姐差不了太多……

    李忠的这个比喻,李勇着实想不明白。小楼公子的身子骨是纤细瘦弱,但实际上可一点都不弱,他曾见小楼公子早起活动筋骨,那招术架势,一看就是正经练过的。真较量起来,未必比他差呢!

    这样的人,就算身材瘦弱些,年纪小了些,哪里就会象弱质女子了?

    真不明白李忠是怎么想的……想来他也是关心则乱吧,毕竟北境不太平,刚出都城还没感觉,这一路愈向北,听到的关于北方的小道传言就多了,街头巷尾的。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句提及北境打仗的议论。

    每逢听到类似的闲言碎语,公子赶路的心情似乎就更迫切了些,行程就会被加速。

    “那先到前面镇子,打听过再确定。”

    前方的镇子看起来不小,官道上来往的马车行人不少,这一路上,逢城镇人多时,荣娇才会坐回到马车里,此时她和绿殳都坐在车里,两匹空骑拴在马车后面。

    逢野外路宽人少能放开了跑马时。荣娇和绿殳就改骑马,不坐人只运行李的马车也不怕颠覆,一路疾驶,倒也不比骑马慢。

    如果过了这个镇子。天黑前还能有别的落脚点,荣娇是不想这么早就歇脚的,至少还能再走一个时辰,照这样的路况,二三十里路已经赶出来了。

    ……

    这是个普通的镇子,一条不算长的南北主街。两旁是店铺,挂着不同的招牌幌子。荣娇等人暂且不确定是否要住店,就随便找了个街边茶摊附近停下,李勇下马过去,要了壶热茶,顺便打听前方的路。

    “……公子,前方是猎城,这里距县城约四十里,我们怕是在城门关闭前赶不到那里,”李勇将打听的情况逐一向荣娇回禀。

    “那我们必须要住下了?”

    荣娇看看天色,犹有不甘。

    “这些日子赶得急,我们皮糙肉厚的无所谓,倒是您受苦了……”

    李勇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没出门他就知道自己家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不是那等挑剔难伺候的贵公子哥儿,可实没想到,他竟如此能吃苦!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乍开始连他都有点不适应,毕竟这一两年他都没怎么出过远差,没想到,公子居然一声不吭!好的坏的,都能受得下来,反倒是他的小厮绿殳吃不消,一起初的几天,小脸蜡黄,走路都抬不动腿!

    “我没事!”

    荣娇一挥手,这点苦不算什么,与失去二哥相比,简直不算是苦!

    “若途中没有别的宿头,就在这里找间客栈,明天天一亮就起程。”

    今天若歇得早,那就早睡早起,明天一大早就动身。

    “刚才摊主说二十多里外有家客栈,一般若是不住他们镇上又赶不到城里的客商会在那里落脚。”

    李勇其实不明白,池二少爷前脚刚走,小楼公子后脚就急急追去,是为了什么,若有急事,写信走驿站也挺快的呀,不至于非要人亲至吧?

    不过他知道守住自己的本份,主人做什么不需要都知会他这个护卫,更没必要解释给他听,他只需记得自己的职责,将份内事做好。

    “那就再走二十里,今天歇在那家客栈。”

    荣娇心如急箭,生怕自己去晚了,晚了这几日,二哥就出事了。按说是不应该,照前世,二哥到了边境之后先后立了不少的军功,创下赫赫威名后,才出事的……这一世二哥这时候要么还在路上要么是刚去报到,还没展露他的将帅之才。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很多事都变了,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提前?

    在没亲眼见到二哥之前,她的心是没法放下来的。

    这样的安排,李勇一点也不意外,一路上公子都在争分夺秒的赶路,天不黑不歇脚,天亮即起程,哪怕是二十里路,公子也不会放过的。

    上马扬鞭,一行人再次起程,在逐渐落下的暮色中,将又一座小镇甩在身后,预备在天黑前赶到二十里外的客栈,暂歇一夜后,继续一路向北。

    春天的夕阳,对天空仿佛格外的眷恋,一点一点缓缓的落下去,即便天边已见不到那枚闪耀的光球,依然留下半边天空的明亮,迟迟不肯消散。

    就在暮色苍茫倦鸟归林的那一刻,荣娇一行人的眼里终于远远地出现了摊主口中的那座客栈,一座很大的二层楼,建在官道旁的缓坡上,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写着大大的客栈二字,客栈里面亮起了灯盏,远望去灯光昏昏,一片温暖,引诱着风尘仆仆的旅人前往。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冲突

    听到马蹄声,客栈的伙计早就迎了出来,满面笑容高声道着欢迎——又来了一波客人!这个时辰走到这里,不用说,肯定是要宿下的。

    李勇几人下马,和伙计说了几句,在小二的指引下,马车进了客栈的大门,进去后才知院内别有洞天,除了那栋二层楼外,后面还有一栋小楼与数排房屋,小二介绍说那些是客房。

    按照路上的惯例,先要了一间上房,两间中等房。包力图卸了车,让人将马牵到马厩,喂料喂水,好生照料。

    一楼是用餐的地方,荣娇订的上房就在二楼,中午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打尖,到这个时候早饿了。

    “公子,您要不要先看一下菜单?属下先点上菜,让厨房准备着,您先上楼到房间洗漱去尘,再下来用餐?”

    行了这一路,李勇对荣娇的行事习惯也基本了解,知道她是个不挑剔的,未必会有兴趣看菜单,不过该问的他还是会问的。

    荣娇摇摇头,对李勇的办事能力很放心。

    加之今日顶风赶了一天的路,虽然坐在马车里,也觉得满面灰尘,鼻子里全是土腥气,荣娇想快点到房间里洗把脸。

    “那绿殳你先随公子去房间放行李,我们在下面等。”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一楼大厅,李勇推门进去。

    没想到今晚投宿客栈的人还不少,正是用晚饭的时候,饭厅里很热闹,荣娇眼风扫了一下,居然有过半的桌子都坐着用餐的人。

    虽是春天,早晚却还是凉气沁骨,大厅的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各类饭菜香的又有些混浊的热气迎面扑来。

    同时,随着推开的大门,带着寒意的风侵入厅内。知道有新客入住,原先有些喧闹的大厅忽然静止了,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扫了过来。

    荣娇没多加理会,有了这些天住宿打尖的经历。这种情况实属人之常情,虽说大家同为旅客,早来的对后来的有些许关注,乃正常的好奇心理。

    若无特别搭讪,或者恶语相向。实在没有必要对这种注目礼过多关注,因为对方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并无他意。

    她现在不是见不得外男的闺阁千金,而是行色匆匆的小楼公子。

    目光平静,环顾了四周后,依旧步履不停,向二楼走去。

    “是天字六号房的客人吧?小人给您几位带路。”

    小二跑了过来,殷勤地打着招呼。

    “……公子您先上去,属下先点餐。”

    李勇对荣娇微微欠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想跟小二上楼。

    “哟,新来的啊?这是领俩孩子还是带两雌儿啊?”

    一道粗噶的男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油腔滑调不无挑衅的语气。

    大厅里的气氛仿佛冷寂了几分,听到这明显不怀好意想找事的问话,荣娇面色如常,对声音的来源毫不理会,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说你们呢,没听见爷在跟你们打招呼?没带耳朵呢?”

    中间靠楼梯的一桌站了两人出来,拦在了荣娇的必经之路上。“我家少爷问话呢,听见没?”

    “两位爷……”

    带路的小二刚想搭腔,其中的一个汉子一伸手将他粗鲁地拨拉到一边:“滚边儿去!没你什么事!”

    这个下马威来得好没道理,荣娇停住脚。这种事之前碰到过两三次,总有些心术不正的犯贱的人,以为外地人好欺负,之前是冲着敲诈勒索来的,这疑似拐卖人口或图色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对方莫名其妙上来就将路堵上。荣娇一行想置之不理都不行,李勇上前一步,剩下的二名护卫将荣娇与绿殳护在中间,闻刀与包力图去卸车未回来。

    “有何指教?”

    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李勇没有冒然出手,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晚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不动手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好。

    “没指教,爷就是看你们几个顺眼,想问个话而已。”

    那一桌围坐了八个青壮,上首坐了个肥硕的青年男子,看那众星捧月般的架势,应该是他们的头儿。

    “有劳了。我等风尘仆仆旅途劳累,恕不奉陪了。”

    李勇按江湖礼数抱了抱拳,沉声回道。

    “别呀,你还没说你后面的那两个,是小儿还是雌儿呢。”

    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继续轻佻地追问。

    “不知公子意欲何为?”

    对方的不依不挠令李勇甚是不悦,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地反问了回去。

    “是小儿就摘了风帽给爷看看脸,是雌儿嘛,哈哈,”

    对方发出粗嘎又放肆的笑声,神色猥琐至极:“荒郊野外,长夜漫漫,自然是一起喝几杯大家抱在一块儿乐呵乐呵!”

    同桌的几个男人挤眉弄眼,面露**,同时发出心领神会的狂笑。

    “住口!”

    出门在外自然不愿多惹是非,但若由着别人欺到头上,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对方打的还是自家公子的主意!

    李勇面沉似水,声音顿时阴冷了几分:“店家,这是人住的客栈,怎么放了畜生进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开起这么一间客栈的,绝对是有背景与后台的,李勇觉得自己一行毕竟是外地人,这种情况下先找店家,由他们出面解决自然最好,顺便也测测店家的态度,若是蛇鼠一窝,也提前有个防备。

    被点了名的掌柜暗自叫苦,却没法继续袖手旁观,只得从高高的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先冲李勇拱拱手,然后点头哈腰地冲肥青年那厢笑道:“……吴爷,这几位客官不知是吴爷当面,出门在外不容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给小店个面子……”

    听了掌柜的这番话,荣娇目光微凝,看样子这个肥猪吴应该是有来头的,这家店的主人得罪不起。

    “屁!爷给你面子?你有那么大的脸吗?”

    肥猪吴呸了一口,唾沫星子直接飞到掌柜的脸上:“既然你个老小子自己跳出来了,就给爷搭把手,把那小子的帽子掀了,让爷看看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

    掌柜的没奈何,又冲李勇拱手,暗中递着眼色:“这位客官,吴爷身份尊贵,方圆百里跺跺脚地都要抖一抖的人物,蒙他看得顺眼……这屋里也挺热的,贵主戴着帽子也出汗,是吧?”

    李勇的眉毛微皱,他是行镖出身,向来知道地头蛇的厉害,这荒郊野外,对方又人多势众,强龙难压地头蛇,有数的,但对方讲话实在难听,虽说公子是男子,不存在陪酒之说,却实在辱人至极。

    还没等他拒绝,就听门外有人冷笑:

    “你算个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升级

    话音刚落,闻刀沉着脸走了进去。

    与李勇几个苦寒出身的护卫不同,闻刀是池府的家生子,打小就跟着池荣厚。

    池府的门第在权贵遍地的京城虽然不高,却也不算低,池万林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而池二少更是人中龙凤,可谓在年轻一辈中罕无敌手,若不是他为人低调,不喜虚名,早就追捧者甚众了!

    有这样的老爹与哥哥,池荣厚自己也不弱,在都城,那也是鲜衣怒马的贵公子,从来不吃亏的少爷,做为他最倚重的心腹小厮,闻刀小哥儿的胆量见识自然也非同一般。

    虽不曾趾高气扬地欺辱过弱小,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何况与李勇的不知情相比,他对荣娇的身份是再了解不过,走到门口时正听了那句是公是母,即便前面的起因没听到,这句话也彻底惹恼了闻刀小哥儿,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羞辱他家大小姐?

    而掌柜的那番话,摆明了是要息事宁人,劝李勇从了!

    真是孰能忍孰不可忍!

    闻刀听到这里,火撞顶梁,忍不住反唇相讥,大步流星冲进大厅,一脸的冰碴子,狠狠地盯着吴肥胖:“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冒犯我家主子?”

    什么出门再外要少惹是生非,被人都欺到头上了!若两位少爷知道大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少不得会剥了他的皮!

    虽然康氏与池万林对荣娇不在意,但池荣勇与池荣厚身边的人,都知晓两位少爷对大小姐的爱重程度,怠慢了少爷或许能平安无事,若怠慢了大小姐,芝麻粒大小的事,少爷们也会严惩不贷!

    “哟!居然又冒出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吴爷满脸肥肉的嘴一撇:“爷成全你!”

    “吴爷吴爷!您息怒!”

    掌柜的连连作揖:“这位客官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边说边歪头看向荣娇:“客官,屋里热。求求您,就摘了帽子好不好?这位爷您惹不起啊,赶紧陪个不是说个软乎话,不然。蔽店真没那么大的面子,庇护不了几位啊……”

    这要打起来了,赔偿损失且在其次,关键是您几位搞不好走不出去,要命丧此地啊。

    掌柜的神色惶恐不似作伪。荣娇的脸藏在宽大风帽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厅里静悄悄的,知晓吴爷身份的,不敢多言;不知晓的,也不愿惹祸上身;有想劝架打抱不平的,瞅瞅吴爷那伙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再听了掌柜的话,也都歇了心思,一时间,众食客或情愿或不情愿地不约而同选择了壁上观。

    “滚开!就是你们马老板在。也不敢驳爷的面子,你一个小小的掌柜的,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给脸不要,滚边去,再啰嗦,爷拧了你的脑袋!”

    “那个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去,弄过来调教一二,给孙爷送去。老孙就喜欢玩小相公!”

    吴胖目光阴毒,他身边又站起两人,一个上前一巴掌将掌柜的狠推了出去,看得出用力不小。掌柜的倒退着趔趄了好几步,一直到后腰撞到了桌子上才停了下来。

    另一个则直接走到了闻刀面前,探臂膀一手揪闻刀的衣领:“小子,听到我们爷的吩咐了?乖乖听话,孙爷保准疼你。”

    “找死!”

    闻刀怎可能被他揪住,偏头微侧身躲过。抬腿冲着对方的膝盖就揣。

    大汉没想到身材单薄的闻刀竟是个练家子的,反应如此敏捷,出腿又快又狠,他失于防范,这一下竟没躲过去,硬生生挨了一下。

    闻刀恼火,更恨他们一伙污言秽语,这一脚没留情面,使了全力,随着咔嚓一声的微响,大汉陡然发出高声的惨叫,高大的身子栽倒在地——闻刀这一脚,竟将他的腿骨踹断了。

    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从大汉走过去揪闻刀的衣领到他栽倒惨号,是在眨眼的功夫,看客们原先都以为闻刀要倒霉的,毕竟二人身形相差不少,结果倒下的却是膀大腰圆首先挑衅的那个。

    一时众人皆噤声不语,场内鸦雀无声。

    只余断腿大汉惨痛的**。

    事出突然,吴胖那一伙人呆若木鸡,没想到失手的会是自己人,更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清秀的年轻人,出手竟如此狠辣,一脚断腿,下手无情,不留余地。

    李勇也怔了怔,他到荣娇身边晚,与闻刀更鲜少打交道,只知道他是池三少的心腹伴当,是池三少借给自家公子的,话说,池家两位少爷对公子真好……

    三少爷将最倚重的常随给公子差遣,二少爷更直接,干脆将自己和李忠几个直接送给了公子,而公子接了人,就直接当做心腹培养了,铺子里的生意全部交给李忠,半点犹豫都没有……

    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与信任……比之亲兄弟也不为过……

    一路上闻刀对小楼公子的用心服侍,比他这个正牌的仆从护卫都精心,而此时对公子的维护与忠心,更是直白到令李勇羞愧——

    闻刀虽有些许的傲气,是因为常年跟随池三少,由池三少的身份地位使然,但他从不不是逞强斗狠之辈,更不会无事生非,所以痛下其手,是因为对方出言不逊,侮辱了公子和他自己。

    闻刀的忠心……

    李勇有些自叹弗如,他刚才还想若是对方不再挑事,就息事宁人,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左右公子又不是女子,几句粗脏之言,虽然不入耳,也不会少块肉……以前走镖时,比这更难听的还有。

    口舌之利,不逞也罢!

    但闻刀的行为却仿佛一把利斧,劈开他的思想深处,怎么能算了呢?若是眼前站着的是池二少,自己会任由对方出言侮辱吗?

    还是说,他对自己现在主人,小楼公子,并不是全心全意地忠心维护?不如闻刀护主?

    “……好,好小子!”

    吴胖反应过来,顿时大怒,拍案而起:“当着爷的面,竟敢行凶伤人?爷打断你的狗腿,让你爬不出猎城地界!来人,给爷上!”

    “客官,你们闯大祸了……”

    趁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闻刀身上,先前被推到一旁的小二偷偷挤到荣娇,小声好言提醒:“吴爷是城主的外甥……你们赶紧服软吧,不然真会被白白打死的……”

    不是没有过先例,这地方前不着村更不着店的,死个把人,往旁边的猎山里一丢,尸体很快就会被野兽分食,都不用特意毁尸灭迹的!

    有人看见也不怕,谁敢去告?萍水相逢不认不识的陌生人,出了这个客栈,大路朝天各走一方,谁会为谁出头?

    对方又是地头蛇,靠山极硬,根本扳不倒,谁会为了陌生人搭进自己性命?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激烈

    这出风波,荣娇本不欲理会,若对方只是过过嘴瘾,就让他占几句口头的便宜算了,谁知对方越说越过份,竟然直接要动手

    闻刀出头的原因,荣娇明白,对方嘴里不干净,李勇是不悦但不会十分地在意,所以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但闻刀不同,他知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容忍对方如此放肆。

    一脚断腿的行为,也是有意为之,对方是坐地户,又主动找事,即便是自己这一行人和言悦色,对方若不能遂意,也不会轻易放过,既然不能善了,不如就将其打怕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是因为前者还不够强大,不是猛龙不过江

    人善被欺,马善被骑,不惹事,不等于怕事闻刀真不愧是三哥的人,完全是三哥的行事套数。

    在荣娇转念头的这一瞬间,场面已经乱了,吴肥那一桌只留了他与另一人,其它几个已一拥而上,将闻刀围在了中间。

    对方人多,李勇怕闻刀吃亏,一使眼色,己方的两名护卫也加入了战团,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

    桌椅是最先遭殃的,上面的盘子碗筷也不得安生,吃饭的人早在他们动手前就手忙脚乱地跳开座位,纷纷躲到安全的角落里,不住在此栋楼的,担心看热闹染是非,干脆夺门而出,直接回自己房间。

    估计是吴肥的头号太响,本来应该出来阻止的掌柜的和小二们也都躲开了,任由他们打得热闹。

    原本胜券在握的吴肥见自己人渐落下风,不由大怒:“人呐?都死哪儿了?都抄家伙,给爷上”

    坐在他旁边的屈指打了个忽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又有七八个打手模样的汉子拎刀冲了进来

    荣娇没想到吴肥居然还有人手,照这样看,还是速战速绝的好,她看了李勇一眼,红唇轻启,无声地说了句:“擒贼先擒王。”

    李勇了然。纵身跃起。兔起鹘落般直奔吴肥,守在一旁的护卫见状挡住了他的攻势。

    “……住手,快住手。”

    一道惊恐带着哆嗦的声音忽然响起。

    “吴爷”

    正在与李勇缠斗的护卫惊慌地睁大了眼睛。自家牛哄哄的爷,脖子上正横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刃,那把匕首紧贴着他脖颈的肌肤,仿佛喘口粗气脖子就要见血了。

    脸白得象大馒头。两股战战,腿间的地上有一小滩来源不明的水渍……

    握着那把匕首的正是先前爷要人家摘了斗篷风帽。看看是公还是母的人

    那人的面孔藏在宽大风帽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她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家吴爷的身后,只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握着那把随时能要人命的匕首,安静地仿佛象影子般。

    “你,你别乱来啊……快住手。都住手”

    护卫的嗓子都吓破了音儿,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若是吴爷有个闪失。他们这些人难逃一个死字,就连家人也得被牵连

    “英雄,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护卫们正打得热闹呢,忽听到头儿喊住手,还搞不清状况咱们虽人多,这还没占上风呢,这几个小子还没拿下呢,怎么就喊住手了?

    再一看,唉呀原来自家吴爷在人手上呢

    护卫投鼠忌器,纷纷放下武器,呆立在场中,看自己的头领大哥向对方赔笑示弱:“误会,误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几位爷大人大量,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有话好商量……呃这位爷,您手里的家伙,能不能拿远一点?”

    那把匕首一看就是异常锋利,正贴着皮肉,这若是打个喷嚏手一哆嗦,爷的脖子就见血了若是喷嚏打大了,手抖得重了些,爷的脑袋就被切下一半了……

    “误会?”

    荣娇没理会,搭腔的是闻刀。

    他好整以暇地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袍,仿佛对眼前的狼藉视若不见,荣娇看了暗笑,闻刀这小子,还真是什么主有什么仆,走到哪里都是三哥的那一套做派

    明明是在荒郊野外一座普通的客栈里,跟人厮缠滚打,周围满地的破盘子碎碗缺腿的凳子底面朝天的桌子,还有洒在地上被辗得看不出原貌的饭菜,粘乎乎的,看上去令人犯呕……闻刀那家伙,却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的周身上下,大有轻裘缓带的气象。

    特么真不愧是三哥的好心腹

    荣娇瞟了他一眼……

    闻刀立马一机灵,知道大小姐嫌他做作耽误时间了,也对,赶紧解决了事,大小姐还没用晚饭呢

    “你说误会就误会了?先前不是你们先动的手?打不过就怂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就凭你们这些杂碎,还不配”

    他跟着池荣厚,从小到大,没少打架,对现在的场面并不陌生,对方虽口头服软,只是因为主子被擒,别看他现在象孙子似的,若是放了他的狗主子,立马就会翻脸不认人,这种货色,闻刀见多了,早有了对付之法。

    他向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来,捏开吴肥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动作熟稔的捏捏他的下颌,又捏开他的嘴巴看了看,确认药丸已经咽下,这才松开手。

    等他做完这些,顺手揪住吴肥的后衣领子时,荣娇后退两步,收回了吴肥脖子上的匕首,气定神闲地站到一旁,将场面上的处置权交给了闻刀。

    “你,你给我们爷吃了什么药?”

    护卫头儿瞪着眼睛,不无慌张。心下后悔,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看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以及与他主子的配合,就知道是惯犯,没少干这种事。

    还不如用匕首指着呢,这药吃肚子里,要是对方不给解药……

    “毒药。”

    闻刀面带笑容:“独门配制,圣手难解。三日后毒发,从心脏肺烂起,由里到外,不消五天,就烂成一滩臭肉……呃,还有一副骨头架子……当然,若是及时服了解药嘛,自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吴肥被揪着后衣颈,手是自由的,听了闻刀的话,立马伸手插入喉咙,想要将药丸催吐出来,干呕了几声。

    “没用的,”

    闻刀拍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这药入口即化,现在你就是把五脏六腑都拿水冲一遍,也来不及了。”

    说着,嫌恶地将吴肥推向护卫头儿:“给你”

    一身的尿臊味

    没出息的东西先头横得比天王老子还嚣张,脖子上放把刀,还没见血呢,就吓尿了

    “我认栽,你,你想怎样?”

    未完待续。

    ( )

第二百零八章 报复

    天色薄阴,看似薄淡却又绵绵不休的灰色,不见边际的压下来,远山尤如涂污了的黛色,抬眼看去,有些面目沉重。

    荣娇望着相隔逐渐远去的两道人影,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压抑,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暗生的隐忧。

    “闻刀,李勇,你们觉得那个吴肥会老实安份?”

    直觉上,那人会是个没底线原则的,之所以乖乖听话,不是他知错或真老实了,无非是占不到上风的权宜之计,若是他再次得势,手段怕是更无耻。

    “象这种横行的恶霸,多半是不会的,我们要小心防范。不过,他现在不确定解药是否为真,想来一两日内是不敢动手的。”

    “接下来我们要加快行程,他舅舅既然是猎城城主,出了猎城的地盘,他就是有心报复,也不会那么方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将其一刀杀了吧?

    那日斗殴的现场旁观者不少,先不说吴肥对他们的行为还罪不至死,其实根据小二偷偷透露的情况,吴肥那一伙在猎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在他们客栈,被打死的外地行商者就不止一两次,皆是无缘无故就被他找上,以取弄人为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若她们不是自身本事大,又及时制住了吴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很惨的!

    即便是这样,荣娇也不能就此判了他的死罪,他是猎城城主的外甥,真出了人命,他舅舅必然会追查,现场多少目击证人。荣娇既不可能一一收买令其封口,更不可能全部灭口。

    正好闻刀给他服了毒药,就按李勇的建议,只要吴肥老实听话,保证事过事了,再无后续,陪他们一路出了猎城。就给他解药放了他。

    这样的处理方法能避免麻烦。毕竟荣娇的身份不宜外泄,她又急着赶路,行程耽搁不起。

    吴肥大喜。痛哭流涕,感恩戴德,连连诅咒发誓,只要放了他。给他解药,自己绝对不会事后寻仇的!

    荣娇也不想节外生枝。又因他护卫的反复要求,特许让一名护卫跟着他,出了猎城又走了半日,才让闻刀给他解药。放他二人离开。

    人心叵测,他若真要做点什么,不能阻止。只能防范了。

    “不用太担心,他还翻不起大浪!”

    闻刀神色轻松。看样子并不担心吴肥的报复。

    李勇却更老成持重些,“就怕他不择手段,玩阴的……”

    闻刀虽然是个机灵的,但阅历上还是少了些,手段虽诡异,为人终究是正大光明,不知道魑魅魍魉下三滥的伎俩,防不胜防。

    好在对方并不知道他们前行的方向,不可能每个方向都派人手追踪,拖得愈久,他们走得愈远,即使是猎城城主,也不可能越了行政区域,到别人的地盘上只手遮天。

    想到这里,李勇催马在前,示意包力图加快马车的速度,一行人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向着前方疾驶。

    ……

    “人手安排了?”

    吴肥拖着两条胖腿,象块疲劳的肉挂在护卫的身上,被他半背半扶着,向着猎城的方向走去。恨不能肋下生翅,拍拍翅膀就飞回去了。

    他气喘吁吁,吐着一团团的白气,这个鬼天气,人倒霉,连老天爷也来添乱,明明是春天了,怎么突然这么冷!

    “安排了,爷放心,天罗地网,保证他们插翅也难逃!”

    护卫头儿对自己主子的脾气了如指掌,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真当了哑巴认了,几个外乡人,仗着手上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爷是他们能动的?

    之前在客栈是大意了,绝对不会有下回。

    “好!告诉他们,要是人丢了,有一个算一个,爷要剥了他的皮!”

    吴肥胖脸狰狞,阴狠的目光如同淬毒般。

    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亏呢!居然在自己地盘上栽这么大一跟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把那几个外乡人挫骨扬灰,是爷对不起他们!

    “可是,爷,万一这解药……”

    护卫头儿小心翼翼地提醒,万一人家也留了一手,给的解药有问题呢?

    “爷,您乃万金之体,不能冒风险……”

    “你还真是个蠢的!”

    吴肥抬手给了他一嘴巴:“猪!爷能拿自己开玩笑吗?抓到了人,还怕解药有问题?他要敢不给,爷有的是法子治他!”

    “可,可您若有事……”

    护卫头儿没敢再继续说,你若有事躺下了,还怎么治人家?而且那小子看起来就是个嘴硬骨头硬的,若就是宁死不屈呢?总不能为了他一只小老鼠伤了爷您这只尊贵的玉瓶吧?

    “蠢货!”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蠢成这样!

    “不是一伙有六七个嘛?他骨头硬,其他人都硬?他若不给,爷就当着他的面,活剐了他主子,看他张不张嘴?再说了,你当爷的城主舅舅是吃干饭的?落到爷的手上,不是江洋大盗就是北辽间客,爷这是为朝廷出力,能立大功的!”

    吴肥阴森森地冷哼,爷不但要他们几个的命,还要给他们安上洗不了的罪名,祸及家族!否则怎对起得他们的这一番招待!

    “不是让人来接了?都死哪去了?想让爷走回城?”

    他愈想愈着急,得赶紧回去跟舅舅强调事情的严重性,绝不能掉以轻心,让他们跑了……

    “就来了……之前不敢跟得太近……”

    事前安排人跟缀在后面,进行接应的,但怕跟得太近被那伙人发现,起了不必要的疑心,应该就快来了……

    “爷,您看,他们来了!”

    远远的,从对面跑来一行人,正是他派来接应的家仆护卫,都骑马带着家伙,还赶了辆马车。

    见了他二人,面露喜色,纷纷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忙着请安。

    “爷!”

    “吴爷!”

    “爷,马车舒服,您……”

    “不用,爷骑马!”

    眼见自己人来了,确定是安全了,吴肥松了口气,却顾不上休息,心里憋着的这股邪气愈发高涨,顶得脑门子都要炸了,心急如焚,恨不得此刻仇人就被抓至眼前,供他戏弄雪耻前辱。

    从身上摸出块令牌递给属下:“所有的人手全派出去,拿这个,去调一队城主府兵,一起参与行动!东、西、北三个方向全都不要放过,速度要快!”

    至于南边,哼,就怕他们不敢走回头路,若是他们有胆现身猎城,正中下怀!

    “你们几个,跟我回城!”

    他要让舅舅发下海捕文书,以最快速度知会周边的几个府县,即便那几个侥幸逃出他手下的搜捕,也断没有别的活路!

    ( )

第二百零九章 防备

    荣娇等人一路疾奔,天色阴沉,夜晚来得也比前几天早了些,堪堪赶在夜色如墨前抵达了一家驿站。

    李勇打听过了,此地已经出了猎城辖区,属与猎城同级别的雨城管辖区域。

    具体属于雨城治下的景县管辖。

    “公子,出门在外小心为上,晚饭就在房间里用些自备的干粮,我已经安排了咱们的人去借厨房烧热水。”

    荣娇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入口的东西,是要谨慎些。

    “我们来得晚,没有紧挨着的房间……”

    李勇还是有些担心,“晚上我与绿殳一起在您房间打地铺值夜,可好?”

    这一路上,荣娇都是与绿殳住在一间房,李勇不明真相,以为她是出身富贵,自小养成的习惯,需要小厮值夜,从不曾起疑。

    只是在他看来,绿殳身材瘦小,三脚猫的功夫,在他手下一个回合都走不起,让他服侍公子还可以,要他保护吗——还不知是他保护公子还是公子需要保护他呢!

    “不用过于紧张,赶了一天的路,你也需休息,养精蓄锐。”

    荣娇微笑,拒绝了他的提议,小心些是应该的,但没必要搞得太紧张,弄得自己疲惫不堪。

    “是。”

    李勇告退,又拉着绿殳吩咐了几句,要他夜里警醒些,别睡太死。话说他对公子带这个小哑仆出门的行为颇有些不解,出门在外,不光要忠心不二,还要看适不适合,绿殳显然不适合,一路上都坐在马车里,骑马的次数比公子还少,一副苍白脸病怏怏的模样,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何谈服侍公子?

    一夜无事。次日是个大晴天,春阳高照,温暖和煦,李勇也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紧张了。或许吴肥是个惜命的,在没有确认毒解了之后,不敢有所行动?

    于是他驱马到了闻刀身侧:“……你那解药服后几时会看出效果?”

    “不知道。”

    闻刀一副吊儿郎当的坏笑:“没试过。”

    “啊?”

    李勇怔了怔,这么儿戏?

    “没骗你,那两颗都是治腹泻的药丸。体质不同,他吃了有何效果我真不知道。”

    闻刀眨眨眼,笑得很不负责任。

    他上哪儿去弄那么玄乎的毒药?还随身携带?

    前两天住宿时那家客栈做的烤肉不错,他一时贪嘴多吃了几块,跑了几趟茅厕,因为担心路上跑肚子不方便,就赶紧从包袱里找了瓶止泻的药丸吃了,特意塞怀里,万一不好,随时再吃。

    “你……”

    李勇傻眼了。原来是唬弄人的呀?闻刀这招可真损,别他都信以为真了!

    那,吴肥回去找郎中一把脉,岂不就露馅了?

    “未必,我跟那头肥猪说了,这是独家秘制,不是什么江湖郎中都能懂的,若是不听良言乱服药,届时药性相冲,丢了小命可怪不得别人!”

    闻刀不无得意。他做事向来周全,怎么可能留如此明显的漏洞给对方。

    “噢……”

    那就好……李勇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受了前头店小二描述的吴把劣迹的影响,若小二所言属实。这种恶贯满盈的贱渣,受此大辱,应该不会轻易就揭过去……

    若是不疯狂的报复,反倒不象是他了……

    唉,处置的还是草率的些,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这种渣滓,不应就这么放了——

    李勇有些后悔,本来不欲纠缠是为了尽快赶路,放一马就算了,现在想来,或许真埋下隐患了,前路怕会有一段不太平。

    李勇心里不安,担心吴肥会使手段,下意识地觉得离猎城愈远愈好,对行程也更着紧,他这番心思倒正与荣娇不谋而合,一上午争分夺秒闷头赶路,晌午间到了景县城,在街上找了间干净的包子铺买了些热包子,没做停留直接继续赶路。

    一路快马加鞭,经村过镇,终于在天黑城门落闸前赶到了栖城。

    李勇特意选了栖城最大最好的聚仙客栈入住,这里距猎城已远,吴肥的手就算能伸过来,必会有所顾忌,不能象在猎城那样肆无忌惮,就是想行事,多半是暗中下手,象聚仙客栈这样的地方,他未必方便动手。

    荣娇没有反对李勇的安排,一来她确实怕麻烦,一个吴肥不足虑,关键是时间耽误不得,二是一连几天都没条件洗澡,浑身脏兮兮的,她也想住个好点的地方,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唯一不巧的是聚仙客栈的天字号上房只剩一间了,而且天字号的房间是在单独的一层楼上,万一有事恐难照应到。

    对于他再次提出的派人打地铺值夜的建议,荣娇当然一口回绝,她还打算好好洗洗呢,还有绿殳也是,有外人不方便。

    “勇叔也太谨慎了吧?”

    刚又被耳提面命一番的绿殳关了房门,小声嘀咕:“那头肥猪真值得这般小题大做?”

    这两天李勇的戒备心理大家都知道,特别是绿殳,因为与荣娇形影不离,被李勇特别关照叮嘱了好几次。

    “恩,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小心为妙。”

    荣娇笑笑,李勇是有些过了,吴肥充其量不过是条地头蛇,离了他横行的地盘就是条臭虫,掀不起浪花。

    在猎城他都讨不到便宜,何况出了百余里外?这里是栖城,不是他舅舅做城主的猎城。

    但李勇一心为她,荣娇自然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凉了他的心,所以除了值夜外,一应建议全部配合。

    比起谈论李勇的行事是否得宜,眼下她更想尽快泡个热水澡。

    ……

    高大的松木浴桶,绿殳来回用热水烫刷了好几遍,用皂角里外彻底的擦试清洗过,然后才让店里的杂役提了热水,注了大半浴桶,又多要了一桶热水准备凉了添热用,自备的干净柔软的大块棉浴巾,还有换洗的衣服都准备齐全。

    “公子,可以洗了。”

    人却没有跟进去服侍,自从出来后,荣娇每回洗浴绿殳都守在净房外面,以防发生了某些意外,有人突然找过来敲门。

    荣娇坐进浴桶中,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情不自禁地发出舒服的轻叹,洗澡真好……

    好到全身温软……

    荣娇忽然意识到不对,可已经晚了,产生警觉的同时,不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盯着自己手中的擦澡巾,巴掌大的丝瓜瓤加一片棉布,即便蘸了水也不会重到哪里去,可她偏偏拿不动!

    小小一块擦澡巾,竟然逾若千斤,这正常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遇险

    当然不正常!

    太不正常!

    荣娇到此时怎会不明白,自己着了道儿,中了对方下的药了!

    应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软筋散之类的,能令中药者全身无力,四肢绵软,正常的肢体行为都无法收放自如,比如眼下她已经意识到情况紧急,急切地想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披上放在浴桶旁的棉巾或是其它什么能遮掩身体的织物,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从浴桶里出来这个动作,她已经无法完成!

    不论是用爬的还是跨的,实际上她连站起身来都做不到!

    对方把药下在了洗浴的水中!

    若不是对手暗算的是她,荣娇都要为对方的高明与误打正着拍手称快了。

    按说能令她中药是件极难的事,因为贯常下药的途径就两种,口服或气味,而重生后她的味觉能分辨出所有的药物,不管是有毒的还是相冲的,想通过饮食让她中招,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熏香之类的,但凡在外面,绿殳进屋的第一件永远是先开窗户,掐灭收走所有可能散发香气的物品,如熏香炉花瓶果盘等,睡前更会地毯式的再次搜索。

    比如这次,绿殳当然也检查过房间,所以可疑的都不曾放过,但对方选了最不可能的热水——药浴。

    荣娇喊绿殳,虽然嗓音无力,声若蚊蚋,但她相信绿殳在外面,必是会随时留意自己的动静,这是她常年以往就养成的习惯,亦或是做大丫鬟的基本能力,些许异常的声响她就会出声相问的。

    但是没有。

    屋里静悄悄的,一片蕴含着恐怖的寂静,应该在外间绿殳随时候传的绿殳,没有任何的应答。

    荣娇的心沉到了谷底。身体不受控的微微战栗着,缺少了衣服的庇护,在不可知的危险下,恐惧的心理更甚数倍。荣娇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慌不能怕,当务之急是要快点从浴桶里出去——含了药物的水,泡得时间愈久,怕是通过肌肤渗入的药液就愈多,药效愈强持续时间会更久。

    脑子是清醒的。力不从心的感觉是如此的糟糕!

    荣娇双手努力地撑在浴桶边,想要借助桶壁的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鼓足了力量,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这软筋散的药效之强出乎了她的想象,而且她动作愈大,药效运行的似乎更大。

    是谁?

    想干什么?

    绿殳去了哪里,还是也被对方设计了?

    难道是吴肥?

    虽然水仍是温热的,荣娇却感觉自己沉浸在无边的冰冷中。想来想去,若这聚仙客栈不是家黑店,唯一与她们有过节的就是吴肥,只有他最有可能处心积虑地布下陷阱,来对付她!

    若真是吴肥,他针对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自己的这一行人,他必定会分别出手,布下的坑不止这一个……

    想到这里,荣娇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难道这回自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空静的屋里死一般的安静,荣娇耳边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猜想到可能是吴肥的手段,荣娇更不能坐以待毙。对方布了这么一局,绝不是为了跟她开玩笑,若是落到他的手里,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不知是什么!

    若是吴肥知道她是女儿身……

    荣娇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场!

    她不能在这等着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荣娇再次搭着桶沿儿。用意志控制着自己的手脚,使出全身的力量,终于勉强撑起了身子,扶着桶沿从水里站了起来,手臂是哆嗦着的,两腿发软,明明是站在水里,给她的感觉却象是身陷淤泥之中,充满了无法承受的吸附力,仿佛随时都会再次跌倒水中,有重新灭顶的可能。

    手臂绵软无力,若真再跌坐回去,荣娇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她干脆将整个身子都死扒在桶沿儿,头朝下挂在那里,**着,努力踮起脚尖,尽量倒挂金钟,然后终于如愿以偿的一个倒栽葱,咕咚,一头摔出了浴桶。

    净房的地面铺着青砖,很硬实,荣娇摔落时脑袋先着地,跌得七荦八素的,头晕,两耳嗡嗡做响,眼前一阵眩晕,身体无力,软软地摊趴在地上。

    这么大的响声,绿殳不可能听不到,更不会不出声相询或进来查看,但屋里却依旧一片空静,没有丝毫的声息……

    荣娇顾不得去猜测,她努力地向摆在一边的衣服挪动,明明只是一臂之隔,却有着千山万水的艰难。她几乎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向那一摞衣服靠近。

    没有办法,现在,她的大脑意识与身体反应是剥离的,大脑的指令还是正常的,身体的反应却无法同步配合,一个简单的伸手取物或起身的动作,三岁幼童就可以轻易而举完成的,对眼下的荣娇,却成了要千辛万苦竭尽全力还不知是否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快呀快……

    如果目光可以摄空取物,荣娇炙热的眼神早就将衣服取了几百回了!

    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不紧不慢,不高不低,从敲门声仿佛能听出门外的人很有礼貌,此时的心情也很好。

    荣娇心一紧,马上断定来的不是自己人……

    一般到房间找她的不是李勇就是闻刀,这两人的敲门声与此人完全不同!之前也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是敌非友!

    怎么办?!

    荣娇湿漉漉的身子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地上的水渍污渍糊了半边身子,她不是全身不着丝缕,上身有一件肚兜,下面还穿着短短的里裤——

    毕竟出门在外,即便是洗澡的时候,荣娇的心底也绷着一丝谨慎,不会一开始就全部脱光了泡在水里,基本上全洗完了,再脱掉最后的衣物,快速洗洗,马上结束。

    所以一个澡洗下来,她全身一丝不挂的时间是极短的一瞬,而今天,还没洗多久,自然就不到最后的全脱环节。

    “客官,小的是店小二,您要换的被子……”

    “好嘞,这就给您拿进来。”

    荣娇静静听着门外的人自说自演,却无力阻止。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然后,门迅速地被轻掩上。

    “客官?客官?”

    伴随着探询式的轻轻的呼唤声,脚步直冲净房这边而来……

    就在门口,下一刻就会推门而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及时

    上天是否听到荣娇咆哮在心底的拒绝开门与虔诚求援,没有人知道。

    现实中,脚步声止于净房前,诡异的悄无声息后,门猛地被一下子推开了。

    一股明显清新凉意涌进来,中和了净房里散发着的洗浴时惯有的温湿憋闷浊汽……

    “客官?”

    是先前敲门自称小二的那道男声,声线压得很低,一边轻唤着一谨慎地环顾着室内,天字号带的净房格局都一样:

    四四方方的屋型,物件不多,一侧靠墙竖着脸盆架子,上面放着铜盆,搭着洗脸巾,另一角放着盖着盖子的恭桶,浴桶放在中间贴墙,浴桶旁边的地面溅湿了一片,浴桶旁的搁物架上放着两摞衣物,一摞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放得随意而凌乱……

    皂角、浴巾都在,浴桶的却空无一人……

    “人呢?不在?”

    另一个穿着小二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两步走到浴桶前,低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水面映出他自己模糊的倒影,还有一块在水面飘浮着的丝瓜瓤……

    “跑了?!”

    因为惊讶,这一句拨得音儿比较高,显得高亢而尖锐。

    “不可能!门和窗户都有人守着,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从哪里跑?”

    敲门小二一口否定,语气却颇有些悻悻:“这小子,还真够警觉的!”

    “他识破了?诶,这是着了道儿还是没有啊?你倒是放个屁啊!”

    后头进来的是个急性子:“外头我都找了,床底下柜子里都翻了,没有!他总不能遁地了吧?”

    “肯定中招了,衣服都脱了,再找找,总归在这屋!屁大点儿的地方,他能跑哪儿去……再找!找过的地方再仔细找一遍,若真叫他逃了,丢小命的就是你我!”

    “知道!就你明白!我不是听说这小子功夫不错。提醒你不要大意!可别阴沟里翻船!你在这儿,我去外间再看看。”

    后进来的小二转身正要退出去,外头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

    是谁?

    两人惊疑地互换了下眼神,后头来的那个小声问:“这屋不是咱俩?还有别的人手?”

    他以为来的是自己人。

    敲门小二摇头。接任务时有分工,进屋将人负责用被子挟裹弄出去的任务,就派了他俩,不可能在他们没得手也没失手的时候再派人进来。

    可外人更不可能上来,楼梯口有自己人守着呢。除非是原本就住在这一层的客人,否则任何人都上不来——但若是住在天字号的房客,没理由来敲门。

    他们一直派人监视,目标自进入客栈以来,一举一动都在眼线的监视范围内,并未见到他们与除了客栈掌柜小二外的任何人接触,不存在偶遇熟人的可能!

    叩叩……

    外头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力度重了些,伴随着一道清浅好听的男声传来:“有人在吗?”

    大有不开门就继续敲下去的架势。

    “我去看看。继续搜。”

    敲门小二抬脚出去了,将门开了条缝。两手左右撑着门扇,只露出半边身子,向外笑着点头:“这位爷您好,您这是……走错房间了?”

    外头站着位身着玄色交领长袍的男子,清贵俊逸。

    “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并不理会他的搭腔,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刻意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只是雍容平静,语气淡然,便自有一种贵气与威势。敲门小二顿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直逼过来,心脏吓漏了半拍。

    “小的在,在整理房间……”

    在对方淡漠的眼神下,小二莫名就心虚气短两腿发软。

    “哦?”

    对方微挑眉。抬手推门,迈步要往屋里进。

    “哟,您等等!”

    小二急忙制止,抬手就要合门:“您不能随便进别的客人的房间。”

    从哪冒出个搅局的?里头正事没办完,人还没抓着,这种关键时刻。对方气势再压人,他再害怕,也不会放莫名其妙的人进来。

    “我找房间的主人。”

    “这间房的客官不在,他出去了,您过一个时辰再来。”

    敲门小二说完,就见对方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仿佛接受了他的说辞,正欲再开口,却见对方出手如电,直接拿住了他的咽喉,手一用力,向里一推,人已经进到了屋里,反手掩上房门。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漂亮干脆,即便是拿人的动作,也透着一丝难言的优雅。

    “咳咳!客官,您放,放手……”

    小二因窒息,脸涨得通红,憋出一泡眼泪。

    娘淡的,从哪杀出这位的,看着是个斯文的,原来是个斯文败类,居然说动手就动手!

    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治住了。

    “你说,这间房的客人出去了,让你在这里整理房间?”

    陌生人风轻云淡的语气中透着森森的寒意。

    “是,是啊……”

    小二不知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两手徒劳地挥舞着,试图挣脱要害处铁掌般的禁锢。

    “出来!”

    原先留在屋里的小二正在床架子处翻找,眼见同伙被拿,摸出怀中的利刃刚想潜过去出手相救,谁知被对方抢先喝破行踪,变故当前,再无多想,持短刃就冲了过来。

    尚未近身,就被来人踩在脚下了……

    直到他犹如条肉虫子般与大地严丝合缝地亲密接触时,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跑到人家的脚底下了呢?

    “你们在做什么?说实……”

    逼供的声音嘎然而止,来人面色凝重,目光转向净房那边,突然间面色大变,指间发力,直接震晕了两个小二,动若脱兔,快如闪电,直接推开了净房虚掩的门……

    清俊的脸上罕见地写满不安担心慌乱与焦灼,目光如炬,扫过简洁的净房……

    “小楼!是我,大哥……”

    他的声音平缓温和,如春风般,透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仔细听来却透着丝惶恐。

    “大哥,玄朗……”

    浴桶后面传来模糊的低不可言的声音,如小奶兽呜咽般柔弱,玄朗直觉得心尖象被掐了一把,又痛又酸。

    “小楼,小楼……”

    一步绕到的木桶,在桶底部与墙角的缝隙里,一团白白小身影蜷缩在那里……

    白白的?

    玄朗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惊呆了,身体却比脑袋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一脚踢开浴桶,左手抄起搁物架上的大棉巾子,右手抱起荣娇的同时,左手的棉巾已将她大半个身子包裹起来,只余脖项以上的头部和半截小腿两只小脚。

    还是不妥……又捞起一件外袍,将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小脚全包起来,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后怕与劫后的惊喜……

    “小楼!”

    还好,还好,他来得不算晚……

    万幸!万幸!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守护

    玄朗将荣娇紧紧搂抱在怀里,按捺住焦燥激荡的复杂心情,先低头查看怀里小人儿的情形。

    小小软软的身子如轻风中的叶子,微微的颤抖,小脸苍白,黑发披散着,湿漉漉贴在耳边,一双沁水的墨玉眼,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花瓣般的小嘴努力张合着,很艰难地发出微小的声音:“……大哥……”

    “是我,没事了。”

    玄朗轻声应着,声音温和而笃定,带着难以言表的魔力,慢慢安抚了荣娇仓惶的心跳,她不知道玄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救自己于危急之中,她只知道,自己安全了,他说没事了,那就一定是没事了。

    荣娇扯起嘴角想笑,大颗的眼泪却扑簌簌抢先滴落下来。

    她不软弱,她只是喜极而泣。

    自重生以来,她以为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命运,她努力着,虽然桩桩件件并不都尽如人意,但总算能看到一些改变,即便亲事依旧,二哥依旧上了北境战场,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她早在这些天的旅途中调整了心态,重新燃起希望,既然二哥的剑注定要饮尽北辽侵略者的血,既然铁马金戈是二哥命中的注定,那她就去守护而不是强行阻止。

    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

    与前世的一无所有相比,她现在拥有许多,有人有钱,个人的能力,包括智慧与武力值,比前世超出数倍,换言之,现在的她,比前世强大许多!

    她以为自己有能力去影响或改变既定的剧情。

    然而,陌生客栈的一桶洗澡水,却在瞬间将她打回原形,乃至更糟!

    原来她不是百毒不侵,只是嗅觉敏感,暗中下药的伎俩也会让她中招。即便她有一身武力,也寸招难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临近,如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没有了那层衣物的遮庇,身体与心灵似乎都被迫**裸坦于人前,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性别的秘密会给敌人多大的惊喜,会用何种方式来折磨羞辱自己……

    在脚步声传来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绝望的心碎,中了软筋散的身体,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都是妄想!

    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去延长敌人发现自己的时间,将自己藏起来,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或许就会等来希望,或许,即便她等不来援救,若能因这一点的拖延有了自绝的能力也是不错的。

    浴桶上宽下窄。贴墙而放,距墙壁约有十公分的空隙,桶下方与墙的距离相应的更远了些,但那个小空隙还是太小,而她也没有力气将自己缩得更小,于是在滚进去的同时,也被卡住了,幸运的是,这个藏身之所隐蔽又出乎意料,属于典型的灯下黑。有浴桶这个大目标在前面挡着,那个假小二一眼进来竟没有发现!

    也没有马上想到绕过来低头查看……

    荣娇屏息躲在那里,听了那两人之前的对话,知道对方早有布局。自己人都有专人招待,她其实已经对自己能获救不抱希望了,对方能想到给她在洗澡水中下软筋散这种手段,那必不会用普通手段对待李勇和闻刀几个,敌在暗,我在明。无心换有意,大局已定。

    相较于害怕,更多的是绝望与不甘,她重来一次的生命,就要如此消失吗?以这般屈辱的姿态?

    没想到这时敲门声再起,听到那熟悉的有如天籁般的声音,她差点没叫出来!

    玄朗!

    居然是玄朗!

    谢天谢地!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荣娇知道,玄朗一定是来找自己的,她挣扎着想要出去,结果任她拼命扭动,那装了水的浴桶却不动如山,情急之下,用手握拳,用力敲着地面,希望这微弱的震动能引起玄朗的注意,只要他能进屋,荣娇相信,以他的能力,必定是会听到的。

    就怕他不确定自己是住在这间房的,被假小二给骗过。

    结果上天仿佛真听到了她的呼救,玄朗不但没被小二忽悠了,反而拿下小二进屋了!

    那一刻,荣娇就知道没事了!

    她得救了!

    虽然还在继续敲着地面,她心里却确定,玄朗马上就会找到自己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出现在净房,他的脸就出现在浴桶旁……

    “……是中了软筋散,不要怕,若无解药,十二时辰药性自解。”

    荣娇心念百转,其实只不过是一息间的短瞬,玄朗已将她抱出净房,坐在外间的大床上,一路走来时,原先躺在地上的两个假小二已被他踢进了净房,房门很诡异地自动关上。

    床铺有些凌乱,被子胡乱扔着,玄朗没有放开荣娇,他坐在床边一角,将她置于自己的膝上,依靠在胸前,一手环抱搂在她的腰上,一手的食指中指微拢略弯,面色微凝,给荣娇把脉。

    还好,只是中了软筋散,不是毒药……玄朗松了口气,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拨了塞子,递到荣娇的嘴边, “来,把这个喝了,会好得快些……”

    “不哭了啊,是大哥来晚了……”

    喂了药后,他将荣娇象抱小孩子似的抱在怀里,来回轻柔地晃动,“对不起,让小楼受惊了。”

    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责。

    一想到自己发现小楼时的情形,他的心中就翻滚着疼惜、自责,滔天的怒火伴随着阵阵的后怕,如果,如果不是小楼机灵又坚韧,能在中药后还想法躲在桶后,如果那两个甫一进去就仔细搜查,如果,他再晚到几分钟……

    想到那种后果,玄朗心里泛起恐惧……

    害怕的感觉,很多年后再次光临到他身上……他以为这世间已没令自己恐惧的事情了,原来他想错了!

    他怕小楼受伤害,他怕失去小楼!

    那些胆敢算计小楼的人……哼!

    “乖,以后不会了……这里脏了,先去大哥的房间,换身衣服,把头发擦干……不用担心其他人,有我在,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不用荣娇说,玄朗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阿金办事向来牢靠,放心。”

    这屋子两个假小二来过了,东西被碰过,现在人还躺在净房呢,这种屋子玄朗是不会再让荣娇呆下去了,他抱起荣娇,拎起包袱,将她的小脸扣在自己的胸前,转身出去。

    荣娇微动了动:“大哥……”

    净房里还有两个人呢,会不会醒来跑了?绝对不能放过!

    玄朗明白她的意思,放在她后背的手掌变换了两下轻重力度,透着股安抚的味道:“知道,放心,有人善后。”

    欺负了他的妹妹,还想跑路?

    做梦!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声

    玄朗将荣娇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原来他也住在这一层

    更令荣娇没想到的是,玄朗的房间与自己的只隔了三间房

    客栈房间的布置几乎是一样的,玄朗动作轻缓地将荣娇放在大床上,将枕头拍拍垫在床头,让她半倚半靠在枕头上,拉起被子盖至到她的脖颈处,将人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起身拿了块布巾给她擦试头发:“湿发易风湿受寒,邪气入体……我让人准备热水,一会儿好好泡个热水澡……”

    觉察到掌下的小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玄朗微顿了一下,仿佛没有察觉般,继续手中的动作。

    他不常做这种事,表情很认真,动作缓慢略显生疏,用干爽的布巾一缕一缕地擦试着荣娇的湿发,语气十分的自然平和:“其他的事情大哥会安排,你只需好好的听话……都过去了,这世上或许有人会因噎废食,我家小楼不会。”

    刚才提到泡澡时荣娇的反应,以玄朗敏锐,怎么会没有感知到?

    故道她此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或许会对洗澡一事留下阴影,恐惧亦有可能,但愈是如此,愈要迅速的下猛药跟进,洗浴洁体乃最基本的日常事,若她就此埋下恐惧,从此不敢沐浴,可如何是好?

    这看似小事,实则不然。

    虽是无关紧要的,似乎不关痛痒,长此以往,却又是生活中的大麻烦,小楼刚出事,看似惊惧最甚,实际上却是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时候正视,反倒最容易克服。

    玄朗正是因为深知其因,才对荣娇发抖抵触的小眼神视若未闻,语调清浅温和,目光温润怡淡,举手投足间从容而淡定。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他在的地方,笃定是安全而温暖的。

    “我……”

    荣娇听到泡个热水澡这个建议,就从心底泛起寒意。但她知道玄朗说得对,等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她确实应该把刚才没洗完的沐浴行为,重新来过。

    不但是洁身的需要。心理上同样需要。

    “来,把姜汤喝了。”

    门被敲响。玄朗走过去打开,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回来:“小心烫……”

    他舀了半调羹,轻轻吹了吹:“不过。也要趁热,凉了可不行。”

    白瓷勺里红褐色的汤水,见不到一丝姜的影子。味道却极浓,老姜浓烈的辛辣中缠绕着赤独有的甘甜。

    “放了两大勺红。不辣,你尝尝看?”

    玄朗的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用着哄劝的语气,那模样仿佛是要诱哄怕苦怕辣的小孩吃药。

    荣娇没说话,却象听话的孩子那样,乖乖地张开嘴,任由他喂了大半碗。

    热乎乎的姜汤下肚,似乎真的很快驱走了身体里的寒意,她感到手脚在慢慢变热,丹田升出暖意。

    玄朗取了手帕,细致轻缓地擦净她嘴角些许的褐色水渍。

    “把手给我,处理一下伤口。”

    之前他就发现小楼的两只手都受伤了,但没来得及查看,以小楼现的状况,若是不及时处理,引发风寒,是会比手上的皮外伤要更严重的。

    既然小楼现在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玄朗的心就是安稳的,他做事向来有章程,先急后缓有条不紊,服解药驱寒气,再处理外伤,当然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若荣娇不是中了软筋散四肢无力,若她不是只着了两件小衣,情况尴尬,玄朗也不会将祛寒这件事放在前面

    头发湿可以帮忙擦,里面两件湿湿的小衣,玄朗实在无法说要替她换掉,他相信,即便他以事有权宜为理由说出来,小楼也不会同意的。

    反倒陡增尴尬,若是引起她的误会,就更势非所愿。

    里头穿着湿衣服,外面裹的被子在严实也没用,玄朗也有不脱下也能帮她烘干衣服的能力。可他心有顾虑,小楼的闺誉要紧,她所中并不是有害的毒药,只是行为受限制,事后一切自如,且她已服下解药,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就能行动自如。

    当下替她换衣之举,并非迫不得已,虽说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玄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似乎事涉小楼,他总不能象对待其他人那样风轻云淡,旁若无人,尤其是,得知小楼是妹妹后,愈发不能淡定。

    总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做得不够,好不容易得来的妹妹就弃他而去了……

    荣娇的两只手血迹斑斑,看上去颇有些吓人,玄朗小心细致地处理着伤口,确认全都是皮外伤,看着流了挺多的血,实际上并未伤到筋骨,是擦破皮的地方太多。尤以掌心手背侧掌处最多。

    之前在净房,刚翻出浴桶时荣娇想爬过去取衣服,掌心的擦伤就是那时候磨出来的,净房是粗糙的砖地,她手上肌肤太嫩,哪经得起在地上如此摩擦?

    两只手掌心整个都磨脱了层皮,渗着血……不过好在只是表皮擦伤,并无大碍。

    至于掌侧与手背的伤要严重些,那是她为了弄出声响引起玄朗的注意,握拳捶地时弄伤的,当时她一心想让声音更大些,自然将拳头歇尽全力地捶向地面,手背每一个骨节都皮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

    “会疼……不用忍着,想喊就喊……”

    净房的地脏,虽是皮肉伤,处理不好也会引发麻烦,玄朗用白巾蘸了药酒,小心清洗着伤口,酒液杀在伤处,痛得荣娇浑身发颤,额头被疼痛逼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嗯,很快了……等下我们要上的药是特制的药膏,配料有高山雪莲珍珠冰片,一点药味也没有,是不是香的?”

    “……药效很快的,明天早晨就能结痂……”

    “……还是要包起来的,嗯,可能会有一点不方便,最多三五天就能拆了……好了”

    玄朗手上动作飞快,不停地与荣娇说着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减少痛感。

    荣娇在他的身上一直都能感受到那种充满魔力般的温暖与抚慰,如三月春风,和煦怡人,如冬日暖阳,舒适醇和。听他随心所欲娓娓动听的闲聊,手上的痛感似乎真的减弱了不少。

    “乖真勇敢”

    玄朗收拾着东西,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荣娇的脸却红成了一片,大哥是真把她当小孩子待了吧?听听这语气,就差再跟一句“给你吃”了

    这样也好,否则……想到自己狼狈不堪仅着小衣与玄朗的重逢会面,想到自己只裹了条浴巾被玄朗抱着,从那个房间到这个房间……

    好吧,事急从权,救人要紧,荣娇不矫情,在玄朗眼里,她还是个小孩儿呢

    什么男女有别,大人与孩子之间,不要计较太多……

    荣娇如此想着,看玄朗围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模样,忽然就有一股流动的暖意,在心房间被点起,不经意的悸动,在平静湖面划开涟漪点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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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微妙

    “大哥,绿殳她如何了?还有闻刀,李勇包力图几个,我们有六个人,他们都怎么样了?阿金有没有传信回来?他带的人手够吗?”

    荣娇恢复的时间比玄朗预料的要早得多,几乎是他将她的手伤处理好之后,荣娇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说话了,她最先问到的是自己的同伴。

    尤其担心绿殳,绿殳与她一样,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落到那些人的手中,会遭受什么,结果荣娇不敢想象。

    虽然刚见到玄朗时,他就说其他人会没事的,荣娇相信,却还是会担心,若万一有所闪失……

    她还担心仓促之间玄朗并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确切人数,若是遗漏了哪一个,忘了营救……

    总之,她心里各种的担心各种不好的猜测,犹如杂草般不受控地疯长,乱糟糟地塞满脑袋。

    尽管她信任玄朗,但这种身不由己的焦灼情绪,与信任无关。

    “不会有事的,”

    玄朗淡然的笑容却有着清雅幽淡的味道,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化解荣娇的焦灼不安,“阿金带了足够的人手,不会漏掉谁的,一个都不会少的,相信大哥……”

    “可是……他们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总要做点什么,就这样等着?她做不到!刚才是没能力,现在行动恢复了,荣娇再也无法安之若素。

    “湿的衣服要换掉,你的手行不行?是自己来,还是找可靠的人服侍?”

    玄朗一边打开她的包袱,找出里外的衣服来,一边答非所问,动作与姿态自然得很。

    “啊?”

    “不然呢?要帮忙也不能裹着被子去吧?”

    玄朗打趣道。

    “我自己来。”

    荣娇这才意识到被子底下自己衣衫不整……

    呃,没有衣衫,只裹着浴巾外袍……心头生出深深的羞窘,为什么每次她最尴尬最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玄朗看到了?

    初识时与流氓地痞打架。被追得小巷内抱头鼠窜;做生意被逼得关门大吉掌柜下狱;拜年留宿他家,却不料初潮造访!被误受伤流血……

    拜托!她是以男子身份与人相交,在这之前,玄朗一直拿她当弟弟相待的!

    结果这弟弟突然来亲戚。摇身一变成了妹妹……

    本以为那已经是最尴尬不堪的了,岂料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异乡客栈蒙他相救,却是赤袒相对!

    还会有更狼狈不堪的情形吗?

    荣娇自诩脸皮不薄,重活一次,对于脸皮以及人言。她早就看淡看薄,只要自己活得好,自己看重的人活得好,外人的评价有何紧要的?

    人言虽可畏,言辞再如刀,却不能如利刃般杀人,能被闲话逼死的,都是自己不想活了,自杀的。

    可脸皮厚不等于不知羞,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她都有好不好?

    只是在玄朗这里。她好象已经找不到矜持在哪里了。

    “我在外面,自己小心些。不行别勉强。”

    玄朗将衣服放在床头,转身走出房间。将门仔细带上。

    荣娇躲在被子里,伸手去解自己身上胡乱裹着的衣物,手掌包着白布,五指并拢在一起,使不上力,她在被子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里衣中衣穿上,憋得满脸通红。出了一身汗。

    掀了被子,连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动作迟缓地披上外袍,开始系中衣的带子。五指不分缝,手上有伤,可想而知她的动作有多笨拙……

    玄朗站在房门外等着,他听觉敏锐,里面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在耳边,从这些声音里不难想象出画面来。小老鼠似的……玄朗的嘴角泛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又等了一会儿,声音还在继续,他却不想再等了,反正她衣服已都穿上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怕全用在衣带与扣绊上了……

    这个小丫头,明明手不方便,还非要较劲!

    “小楼,好了吗?我要进来了。”

    他轻叩了一下门,出声提醒,然后推门而入。

    “还没!”

    荣娇正在努力与中衣的最后一个扣绊奋斗着,忽然听见玄朗出声,急忙大喊,还没好呢!

    可下一秒玄朗人已经进来了。

    “还没有!”

    荣娇小脸一挎,忙伸手将衣服拢紧,眼底神色紧张:“手不方便,会慢些……”

    真不是有意磨蹭的。

    “知道不方便,还逞强!伤口又出血了……”

    玄朗轻声数落了她一句,近身上前,站在她面前,“站好,大哥帮你!”

    白晰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中衣最后一个扣子掏进扣绊中,将她系得松松散散的衣带解开重新系好,将外袍的衣带系好,最后整理了衣领和袖子。

    玄朗很高,荣娇还不到他的胸口位置,他做这些事情,需要低头弯下腰,荣娇见不到他的脸,视线中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头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与束发的玉簪。

    那是一支少见的黑玉发簪,如墨染的颜色中透着温润的光泽,如有圆月的夜晚,布洒了清辉的天空。

    荣娇愣愣地注视着,仿佛视线中只有那支簪子,今天发生的意外与震惊太多,她的脑子已经满塞了思绪,不会转了,对于玄朗的行为,她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吃惊与不自在,细思量却又好象没什么不对,她的手受伤了嘛,时间又紧,绿殳等人还未脱险……

    大哥帮她,似乎也是应该的……

    木呆呆的荣娇脑子里并没有什么绮念,玄朗也是,他开始并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就做了,等紧挨着面前的小人儿,自己的手指碰触到她衣物时,指尖透过织料清晰地感觉到衣服下身体的柔软时,他的心象受惊的飞鸟,扑楞楞抖着翅膀,羽翼划过天空……

    那感觉就如同骑快马疾驶,惊艳了路边开满花的桃树一般,灵动的色彩忽然跃入眼里,惊鸿一瞥,芬芳的情愫已然微妙……

    他整理好小楼的衣服,却无暇整理自己突然微澜的心绪……

    “小楼,绿殳等人已经救回来了,安置在别处,大哥现在带你过去。”

    刚才他接到传信,绿殳闻刀李勇等人都已经没事了,唯独包力图还没有消息。

    “真的?太好了!”

    荣娇立刻被好消息吸引,先前那丝怪异的感觉早被抛到了脑后,“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回这里?”

    “在城中的一处宅子里,这里人员复杂,恐有漏网之——我们都离开,方好细细排查。”

    玄朗不厌其烦,一一解释着,将东西简单收拾好,给荣娇披了件带帽的大斗篷,将头脸捂得严实……

    直到荣娇跟玄朗一路下楼,坐进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时,她才忽然想起一事来:“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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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池娇介绍:
池荣娇重生归来,发现自己拥有两份截然不同的前世记忆:
青灯古佛孤苦而亡;
芳华正好香消玉殒;
总之,怎个悲惨了得!
管她谁是谁,既得重生,新的一世,她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平一切障碍,凯歌高奏,赢得天高海阔满池荣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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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则另有完结文《锦此一言》,穿越古言,百万字,欢迎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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