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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十则     满池娇txt下载     满池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百三十八章 迷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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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人,一个是阿金,一个是春大夫,一个是他自己。

    阿金与春大夫不可能是对付荣娇,他自己更不可能。

    当时是他在服用青若菊之后,体息味道最浓的时候,阿金开玩笑说这青若菊不愧是奇药,能让人起死回生捡回一条命不说,还自带异香功能,以后可以省了买龙涎香的银子。

    真是一举数得!

    春大夫是个医痴,见不得阿金乱开玩笑,一本正经地介绍起这气味的益处与效用来,这两人在他面前鸹噪得很,最后他实在听不过耳了,才将它能遇到七星塔、红椒叶、百香草能间接引发昏睡致命的负面特点说了出来,成功结束了话题。

    这番闲谈,应该没有第四人知道。

    他身边的人,知道他重伤的有,但知道他服用了青若菊,又能通晓青若菊与七星塔等药效的,没有。

    “你当时伤重,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场没注意到?”

    荣娇思索着玄朗的话,总觉得听到当年话的或许还有其它人。

    很显然,阿金虽然看似话多,其实却是个嘴巴严紧的,任何有关玄朗的事,他都不会讲出去,若他是个大嘴巴,又怎么可能负责情报工作?

    而春大夫,更是个性格古怪,有怪癖好的,只对药材医方病症感兴趣,对正常人是最没兴趣的,平时话少到令人发指,有时好几天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绝对不会有与人闲聊天的雅兴。

    春大夫在专业上甚是高傲,目下无尘,在他眼里,等闲人是不配与他讨论医术药方的。

    这两人都没可能,玄朗自己更不会,那就一定是另有其人。

    玄朗凝神细想,当时他伤重,住的地方隐蔽,鲜有人知。

    “没有人照料饮食起居吗?”

    他伤重。春大夫与阿金各有其责,不会是就他二人在,连做饭洗衣的琐事都做负责了吧?

    “好象有……”

    那处庄子是他的秘密据点之一,里面确实还有其他下人。只是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我让阿金去查。”

    这些事,都是下属负责的,他即便当时不曾重伤,也不会单独在意这些。仔细回想,除了春大夫外。应该还有个什么人在外间候传的,若是正巧听到了,也不无可能。

    “这次随行的人中有没有在那里当过差的?”

    荣娇在脑中设想这件事可能的内部联系。是当时被人听到,知晓了玄朗服过青若菊以及其效用,然后又得知她每日会食用栾嬷嬷的秘制调料,应势而为随手布了这个局,还是筹谋以久?

    不应该是预谋已久的,她嫁给玄朗才多久?搬到王府也不满一年,她与玄朗开始有交集无非是这两年,而在搬入王府之前。应该没有人知道栾嬷嬷惯用的混合调料中放有红椒叶与百香草。

    “或者,有谁与当年那里的人有过什么关系的?”

    荣娇越想越觉得这出手人的动机好奇怪,说是想要她的性命吧,还不完全是——这个局的成功与否,取决与玄朗对她的重视程度。

    玄朗若是对她态度平平或如普通夫妻那样相敬如宾,保持一定的距离,比如保持一天见上一两次面或隔几天在一起过夜的频率,她会精神不振会多觉,但不会昏睡致死。只是做实了池大小姐体弱多病的名声而已。

    若玄朗爱怜疼惜,因她身体不适。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左右,就象他之前做的那样,形影不离,凡事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他人,那他每多停留一会儿,她的症状就会愈加严重,最终他的陪伴他的不离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怎么看,都是心理阴暗加变态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有什么仇需要用这种手段?

    不想让她死又见不得玄朗对她好!

    玄朗对她好。她就得死?!

    好诡异!

    “你以前是不是辜负过什么人?”

    荣娇上下审视打量着他,不会是他抛弃过的女人,看她不顺眼,无法容忍她霸占了他的妻位,才出手的?

    “乱想什么呢!”

    看她一脸狐疑警惕,玄朗恨不得揉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想事情猜测可能思路可以任意发散,但也不能乱想胡猜,他是那种人嘛!

    “没有始乱终弃过?”

    看着也不象,荣娇自觉还是了解他的,若真招惹了谁家的姑娘,不会没个交代就跑了……不过,她抱着暖手炉,下巴搁在窗台上,仔细端详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玄朗,这样的男人没有人喜欢才是不对的,有女人为他疯狂才是理当如此……

    嗯,君子如玉,清贵俊雅,单凭他这个人,即便不说身份,就随便往那里一站,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前仆后继扑过去,何况还是身份显贵,英名赫赫?

    谁不知道战神英王是多少闺中女儿的梦中如意郎君?

    就算他没有招惹过别人,也定会有人惦记着他!

    桃花债是最难定义的一种债,不是你不想欠就沾不上的。对有些人而言,它是求之不得的温柔香艳,对有些人而言,是避之不得的狗皮膏药。

    “没有。”

    玄朗听她问这个,哭笑不得,不知该为她难得一见的小醋样儿心生欢喜,还是及时打断她的错误思路。

    “没有说过或做过容易产生误会的事情?比如对谁微笑什么的?”

    荣娇有些嫌弃地盯着他的脸,整天一副温雅如沐春风的模样,最容易令人误会了!

    “没有。”

    玄朗依旧好脾气,她这些日子只睡觉了,难得有这么好精神与他斗嘴……而且,与心上人隔着窗子聊天的感觉,嗯,也是十分美妙的。

    虽然这个心上人已经是他的小娇妻,本可以搂在怀里聊更有意义或做些更有意义的事……盯着那一张一合如花瓣般的小嘴巴,不由就想起她甜美娇软的味道来。

    “会不会是你的暗恋者?”

    荣娇很认真,她有种直觉,这就是女人做的或者说是为了女人做的。不然想要她的命的方法不是没有,干脆利落的手段有得是,用得着花费这么长时间?

    关键是还一定能成功?是死是活取决于玄朗对她的亲近与否,完全不受幕后人控制,谁傻了会想要一个人的命,偏还采用一种不确定结果的方法?

    “没有。”

    玄朗颇觉无奈,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认准这个方向?

    他倒觉得是障眼法的可能更大,为迷惑他的,最终目标多半还是在他身上,之所以不提条件,是觉得时机未到,等到了最后紧要关头,对方就会摊牌的。

    只是没想到荣娇会辨别出七星塔的味道,并且又无意间说了出来,这才被他提前发现,坏了对方的布局。

    “可我觉得更象是爱慕你的女人干的!”

    而且这个人虽然变态,却还没完全坏了良心,还给她留了条活路,不是吗?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平静

    阿善城是从东进入西柔王城的必经之路。

    亦是距离王城最近的一座城,过了阿善城,就进入了王城所辖地界。

    玄朗一行已在此停留了三日。

    “……使团走得可真慢!”

    绣春小声嘀咕着,眨巴着眼珠,试图寻找荣娇感兴趣的话题。

    “嗯。”

    荣娇轻轻笑了笑,回她一个单音节。

    “哦。”

    绣春有些泄气,她果然是笨嘴笨舌的,公子让她多陪夫夫说说话,可她着实不擅长这个,每回费尽脑汁没话找话好不容易起个话题,夫人的反应都淡淡的。

    荣娇看她焉头耷脑的,不由暗自发笑,绣春太好玩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竟这么有意思!

    看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没话找话,每说完一句都满怀期待地等她的反应,那认真的表情,荣娇总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就象是一盘即将出锅的菜!

    实在忍不住不逗她!

    也是为了让玄朗放心……在这里停步不前,等使团会合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是在等阿金的消息,他的确切信息没到达,嫌疑人没有最终确定前,玄朗不想进入王城,以免一波未平又起另一波。

    他现在看似神色不动,一切尽在掌握,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能被选中随他出行的,都是信得过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不想随便去怀疑哪一个,却也不会将已发生的事情轻拿轻放,不管是谁,伤了荣娇,企图一箭双雕。算计了他们夫妻俩人,这一份大礼,他怎么会不找出送礼的人呢?

    “别担心红缨,出了点小问题,毕竟是在别国的地界,公子不免要谨慎些。”

    荣娇知道绣春总是围在自己身边没话找话说,固然是有玄朗的吩咐。另外也是缘于她自己的不安。

    头一回出远门。绣春身边熟悉的人就是她与红缨,现在她的茶里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而红缨又一直被软禁着。绣春再没心眼,也会觉得不安。

    “红缨姐,她,真做了不好的事情?”

    若说红缨姐会帮别人来算计夫人。绣春觉得不能相信,应该是个误会吧?或者最多是红缨姐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

    可红缨那么聪明。平时又没有机会与外人打交道,是怎么被利用了?

    公子不会冤枉好人,夫人更不会随便就怀疑红缨姐,所以绣春觉得自己本来就聪明的脑子更想不明白了。甚至有些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了,她会不会也有问题啊?

    做饭时。看什么都不对劲,米好象太白了。会不会被药水泡过?油里有没有加料?盐应该就是这种味道的吧?

    她会花更多的时间检查器皿,用热水反复唰锅烫洗锅铲碗筷,动不动就端详自己的手,担心指甲缝里会夹带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一动了这样的念头,她就会忙不迭地去洗手。

    “没有,只是暂时不能自由走动,等事情弄清楚了,你就能见到她了。”

    荣娇安慰着。

    红缨的事情玄朗曾与她详细说过,不是确认她有问题,但她的确有点问题,对她自己的行为有所隐瞒,有人曾看见她与姚嬷嬷有过数次相处交谈,每次谈话的时间有长有短,她对此却避口不谈,经提醒她却避重就轻,只说是打了个招呼,时日久了就记不清了,随便说了几句,具体内容应该不外乎天气路程个人的差事等。

    姚嬷嬷是玄朗安排给荣娇的嬷嬷之一,同为服侍夫人,即便红缨与她有些交集甚至交情不错都属正常,何需瞒着?

    说是忘记了,着实不能令人信服。做为夫人的丫鬟,能有机会与红缨打交道的也不会有几个,她怎么就能忘了?要经过提醒才能记起来?

    当然,姚嬷嬷并无问题,能被玄朗选中来服侍荣娇的,自然是忠诚可靠……

    只是绣春说那****在炒菜时曾与红缨说起嬷嬷的秘制调料配方,说完之后曾见姚嬷嬷从门前匆匆走过。

    她还与红缨提了一句说姚嬷嬷好象有事,走得真快。

    但在红缨的说辞里却并未曾提到姚嬷嬷曾路过之事,又是一个情有可原的没印象……当时看到的人是绣春,并不是红缨。

    绣春随口的一提,事隔多日,红缨忘记了也是正常……

    姚嬷嬷记得那一日自己是经过厨房,不过她急着要办别的事,匆匆而过,不曾留神她二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玄朗相信自己的判断,红缨不一定与七星塔有关,她对荣娇也未必不忠心,或许真是长时间赶路,旅途劳累,精神疲惫,疏忽了一些小细节。

    只是事关荣娇,玄朗不敢有一丝马虎,既然有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放心让她再继续贴身服侍荣娇,只暂时免了她的差事,在屋子里做做针线,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来谈她的事。

    除了杨嬷嬷与绣春,其他人都暂时不需要出现在荣娇周围。

    他并未大肆宣扬安神茶之事,却也没有刻意隐瞒,有心人想要知晓荣娇得病的消息并非难事,他的调查也没有避人耳目,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打草惊蛇,或者说他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的效果,不然,怎么引蛇出洞?

    “那就好,那就好……”

    绣春如释重负,她只是做饭还成,干别的事都笨手笨脚的,没有红缨姐机灵能干,以前多是跟着嬷嬷,很少单独服侍夫人。

    “红缨很快就没事了,放心吧。”

    等阿金的消息来了,玄朗就能进一步圈定嫌疑人。

    “你上回做的那个烤羊肉,味道极好,晚上能不能做这个?”

    荣娇有些想睡了,自从不再食用嬷嬷的调料,玄朗也不再与她共处一室,每日只隔着窗子与她说话,她清醒的时候多了,但比较而言,还是要比正常人睡得要多。

    绣春这丫头,只有让她有事做,才能少些胡思乱想。

    其实也不怪绣春多想,她哪里见过这个?

    三省居以前虽不受待见,内部却没什么事,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各司其职。

    “好呀,”

    绣春听到她点餐,无神的两眼顿时放出光彩来,“那奴婢下去准备,让杨嬷嬷来陪您?”

    ……

    阿金的消息比玄朗预计的晚到了一天,玄朗看过之后,先吩咐人将姚嬷嬷等人的住所看管起来,回头就让人再审红缨——

    如果他判断没错,红缨就是在安神茶里放七星塔的那个人。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结案

    想要撬开红缨的嘴巴,并非难事。

    红缨只是个寻常的内宅丫鬟,在玄朗训练有素的下属面前,不堪一击。

    之前是看在荣娇的面子上,不曾为难与她,如今既然玄朗吩咐重点招待,得到授意,再与她问话,就是针对疑犯的审问,而不是和风细雨的询问了。

    只一个照面,红缨就吐露实言,东西是姚嬷嬷给的,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七星塔会引发的连带后效。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夫人的茶里放?”

    玄朗怒极反笑:“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鬟!”

    身为大丫鬟,竟然会将自己都不知晓是何物的东西下到主子的茶里!没留头的小丫头都知道不能做的事,她会不知道?

    是何居心?!

    “奴婢没有啊,”

    红缨喊屈:“姚嬷嬷又不是外人,她是公子挑来服侍夫人的,她说是公子吩咐的……”

    所以她对姚嬷嬷不加提防,也不能怪她啊。

    事情既然暴露,红缨也顾不得其它了,无论如何先把自己摘清了再说,反正夫人也没大碍,她又是误听了姚嬷嬷的话,有错她认,罪不在她。

    ……

    “是红缨?!”

    荣娇有些不可置信,呆了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完全出乎意料!

    居然不是被人无意间利用,而是在明白清醒地状态下加料!

    隔着窗子,玄朗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荣娇的讶异,被自己信任的贴身丫鬟背叛,心里定然是很难过的,他很想抱抱她,给她安慰,却只能隔窗兴叹。

    “娇娇,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改变不了背主的事实。不需要细究……”

    细细追究只会令自己更难过。

    怎么能不细究?

    相伴多年,虽为主仆,荣娇从未将她当成下人看待,说是视为姐姐毫不为过。一朝背叛,岂能不问问原因?

    她总要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总要知道红缨为了什么居然舍弃她?

    “她肖想荣勇。”

    让她知晓真相恐怕更是难过,玄朗本不想说,却在她坚持的目光下。只得吐露实情。

    “啊?!”

    红缨对二哥有情,她一直都知道啊,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红缨怎么会为这件事来害她?

    荣娇呆了。

    “你知道?”

    看了她的表情,玄朗的脸上浮过一片阴云,她居然知道这个!

    “对啊,早就知道。”

    红缨的心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又不是前世那般迟钝,发现些端睨不是很正常嘛?栾嬷嬷也知道啊。估计绿殳青钩多少也能猜测些,也就绣春那种傻丫鬟才一无所知。

    “你知道还将她留在身边?!”

    玄朗没想到她居然早就知道红缨对荣勇起了不应有的心思,知道了还将人放在身边!这个小丫头。平素多聪明啊,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

    “为什么不能?”

    荣娇脑子跟不上他的思路,二哥那般优秀,有丫鬟暗自爱慕他,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这与她用不用红缨有何关系?

    “有你在,荣勇永远不可能收了她。”

    玄朗不愿多提红缨,直接给出了理由。

    “可,可,就为这个?”

    荣娇只觉得全身僵冷,脑子一片空白。就为这个,红缨就背弃她?

    就算没有她,二哥也不见得就会收了她,二哥就不是那种喜好女色的。他早就说过将来成亲后不会纳妾……红缨居然就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至少还有可能。”

    玄朗不停地泼冷水,冷静直接,为那样一个丫鬟伤心,太不值得!

    “有你在,她一点可能都没有,荣勇不会收用妹妹的贴身丫鬟。将你置于口舌是非中……那个丫鬟将你当成最大的障碍。”

    不但如此,还抱有深深的恨意。在她眼里,若不是被池荣勇派进服侍荣娇,她早就是池荣勇身边的大丫鬟了,凭着她娘在荣勇心目中的地位,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他的人,妾室姨娘妥妥的,可就因为被送给了荣娇,她才没了这个机会!

    最令红缨不满的是,大小姐在二少爷面前说话份量极重,若是她真心帮忙,多求几次二少爷,要将她送给二少爷贴身服侍,凭二少爷对她的宠溺,迟早会答应的。

    可大小姐什么也不做!明明知晓她对二少爷的心思,还装作不知情,将她当笑话看!甚至催着她相看人家!要给她许嫁!

    还授意栾嬷嬷,整天在她耳边说什么门当户对,嫁个踏实人过日子才是正理,天上的云彩再美,站在地上高攀不上……

    呸!什么门当户对,大小姐一个爹嫌弃娘厌恶的丧门星,嫁给英王殿下怎么就不是高攀了?她若是老实本份死宅在三省居里,能认识英王?她若是没使手段,英王能看上她那样的?!

    都是人,做主子的可以,她做丫鬟的怎么就不可以了?

    只准她与王爷卿卿我我,就不准别人谋划自己的幸福?

    玄朗想起红缨歇斯底里的狂喊出来的那些心里话,人若心术不正,在她眼里,凡事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是一点错都没有的,对不起她的永远是别人,不会是自己。

    “……七星塔是谁给她的?”

    荣娇承认自己被严重打击了,她没想到在红缨心里,竟是这般想她的!她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认定是阻拦幸福的挡路石!

    是需要不遗余力搬走的,甚至是死!

    “……”

    玄朗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是姚嬷嬷。”

    他精心挑选给荣娇的嬷嬷,居然有问题!这对玄朗而言,是这辈子都没犯过的自打脸的错!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荣娇与姚嬷嬷接触不多,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她是玄朗安排的人,是个笑眯眯却寡言的女人,看上去很让人有亲切感。

    “……”

    玄朗的俊脸上的尴尬换成了狼狈,想起荣娇曾追问是不是他招惹了什么女人,他当时是斩钉截铁地否认,谁曾想却被她猜中了!

    不是他招惹的,但是因他而起的。

    当初他重伤养病时曾有个丫鬟在外间服侍,谁知这个丫鬟对他起了别的心思,后来他伤好离开这个丫鬟竟一病不起,最后死了。

    这个丫鬟是姚嬷嬷早年失散的外甥女,父母死后被亲戚卖掉,后被玄朗的人买下,姚嬷嬷找到她时,她已命不长久,临死前反复述说着与公子相处的情形,包括自己偷听的内容,自己对公子的绵绵情谊,是以姚嬷嬷才知晓青若菊的事情。

    这本是桩丫鬟有意公子无情的单相思,玄朗根本就不知道。而姚嬷嬷开始以为是贵公子无聊养病,勾搭了自己的外甥女,后又始乱终弃,将人抛弃,发誓要为其报仇。

    待几经探查,得知自家甥女惦记的是自己的主子后,就知道是自己外甥女的一厢情愿,遂放弃了报仇的打算。

    “……所以她见不得你对我好?”

    荣娇挑眉嗔怒,说来说去还是你惹的桃花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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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人性

    变态的人,想法真奇怪!

    荣娇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着的道儿了!

    根源是玄朗多年前的一朵烂桃花,呃,还是偷偷开放的已经香消玉殒的旧桃花。

    她冤不冤!

    原本扑朔迷离的事情可以用几句话概括:姚嬷嬷对外甥女的死一直未能释怀,忽然有一天见到自己的主子对一个不比自己外甥女强多少的女人深情款款,百般恩爱,隐藏在心里的恨意就被勾了上来。

    不能恨玄朗啊,毕竟是主子,又不存在始乱终弃,于是就迁怒到荣娇身上了。仿佛是荣娇抢了她外甥女的幸福。

    原本是想借个机会教训一番,正好无意间得知红缨对池荣勇的奢望,递到手上的刀,不用白不用。

    三言两语的就勾起了红缨对荣娇的怨恨,再无意中听到绣春说起调料配方的内容,想到外甥女死前的描述,很轻易的就想出一招以逸待劳的借刀杀人。

    七星塔很容易买到,粉末做成小米粒大小,红缨藏在指甲缝里,加入到安神茶中,荣娇毫不怀疑地喝下,回头茶碗一洗,不留半丝痕迹。

    甚至姚嬷嬷还觉得自己挺仁慈的,留了一条生路,只要她不是不要脸地天天巴着玄朗,就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谁也没想到荣娇竟然能尝出里面加了七星塔,并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否则她就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红缨,她知道加了料,我会死?”

    荣娇还是有些不能相信,红缨会为了一个未必存在的可能送她去死,或许她是有些怨恨与嫉妒,一时鬼迷心窍,却不一定是真想要她死吧?

    “知道。”

    玄朗却不容许她有半丝的逃避与心软。

    “可是,她怎么就能确认,我死了。我二哥就会收了她?”

    红缨又不是傻子,这个大饼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很难成真的。

    玄朗知道她为什么在纠结,这个冒着傻气的小丫头。心肠软得一塌糊涂,说来说去还是不太情愿接受自己的贴身丫鬟要自己死的事实,同时还想给红缨找找值得原谅的理由。

    “因为有遗言,对于临终托付,荣勇再不情愿。也会照做不误。”

    这个叫红缨的,心术太不正!不行,回头他都把荣娇身边的人都好好查验一番,有贰心的私欲过重的,都不能再留!

    当然他这边的人手也得重新梳理,不管多么七拐八绕的关系都要调查标明,这次就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姚嬷嬷会与当年的那个丫鬟有牵连,更没想到会因为那个他都没见过脸的丫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天佑之。荣娇这次平安,否则……

    “我知道二哥没那个心思,更不可能临死还给他添乱!”

    真要是快死了,她才不会说这个的,二哥早就说过将来娶妻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怎么可能死前还给二哥安排个丫鬟姨娘的?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这个字。”

    玄朗不悦。他其实并不在意生或死这样的字眼,但听她这么大剌剌地说遗言,特别不喜欢,“是不是真有这句话不重要。她只要让荣勇相信就够了。”

    是不是真说过,池荣勇远在百草城,怎么会知道?

    那个丫鬟自己早就直言不讳,她打算在荣娇病床前尽心服侍。届时只需宣称是荣娇的心愿,是不是真的,池荣勇都不会拒绝,毕竟她是荣娇信任的丫鬟,又服侍她一场,以荣勇对妹妹的爱护。不管他是不是心里有这个丫鬟,是不是对此有所怀疑,他都会遵从的。

    所以那些日子红缨对搅局的玄朗甚是恼恨,他揽去了照顾夫人的大小琐事,完全将她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

    殊不知玄朗的行为,看在姚嬷嬷眼中,就是荣娇加速找死的举动。

    “……”

    荣娇颇感无语,“我能不能见见红缨?”

    她想问问,主仆一场,可曾有过真心?

    “不准!没什么好见的。”

    玄朗直接否绝,结果已出,再见无益,徒增伤感,“我来处理,你不要多想。”

    “算了,我已经没事了……就这样吧,让人送她回去,不要伤她性命,以后,就不再见了。”

    玄朗看似温和,实际是御下极严的,尤其不能容忍背叛,由他来处理,红缨性命不保,荣娇虽然气她无情无义,却不想真让她送命,至于姚嬷嬷:“你的人,我不置喙,若是可以,能留性命最好,她毕竟还留了一线生地……”

    “什么一条生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玄朗愈发恼怒,这叫生路吗?

    他不管娇娇的死活,弃娇娇于不顾,她才能活命?这比算计到他个人还令玄朗难以忍受!姚嬷嬷他是不会放过的,娇娇心软,他才不会妇人之仁。

    “你决定就好。”

    荣娇有气无力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心里闷闷的,她早就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真遇到这样的事,还是不能轻易释怀。脑子里全是旧时的过往,她还记得红缨护着她,为她得罪康氏被罚的旧事,难道这都只是看在二哥的份上,她对自己,就没有感情?

    早知人心易变,求而不得会使人丧失理智,却没想到红缨走到这一步……若是她早发觉她的执念如此之深,早些做出措施,将她许配嫁人或调至他处,就不会这件事的发生。

    即便红缨会怨她,至少比现在的结果要好。

    玄朗却持不同的态度,一个人心里生了恶念,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不开,放不下,这世间求而不得的人多了去了,暗恋少爷公子的丫鬟也不少,未必人人都会做出她这样的选择,被心怀叵测的人几句话就挑拨教唆,连夺主子性命的事都敢做!

    “不要用她的错误来责罚自己……”

    见荣娇总是怏怏地,玄朗又心疼又郁闷,他才是有火没处发!每日看她闷闷不乐,他这个做夫君的只能隔窗安慰,偶尔一次隔窗对话是情趣,天天都要如此,就是折磨了。

    偏他现在对于荣娇而言,就是移动的**病源,距离近了,就会诱发症状,玄朗简直要恨死始作甬者了!

    尤其是进西柔王城时,他只能与荣娇保持安全距离,且不能同居一室,西柔迎宾的官员居然以为他对王妃不喜,毫不避讳地安排了年轻丫鬟过来服侍!

    整个西柔上层贵族都在传言他的王妃是摆设!

    这简直比轻慢他还令他恼火!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国宴

    因着国君大婚,随着各路观礼使团的到来,西柔王城日益热闹。

    尤其是大夏与北辽的观礼使团全部抵达后,每天大街上驿馆附近都挤满了好奇的人,即使是王城,一下子出现这么高规格的外国使团也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

    这其中人气最高的莫过于大夏的英王殿下李济深与北辽的十二皇子耶律古。大街上花枝招展的佳丽们都是为看这两人而来的。

    大夏的战神英王早些年就名扬西柔,人人都以为会是个老男人,结果却是个清俊温雅的年轻美男子!

    在西柔人的印象中,大夏人多生得孱弱,男人文诌诌的,肩不能抬手不能提,擅长吟诗作对,骑马打仗却不在行,虽说英王颇有威名,众皆以其善谋,定是生成弱鸡模样,岂料一见本人,其相貌俊美丰姿倜傥刚柔并济,彻底刷新了西柔人的审美,一霎那间,捕获了无数少女少妇的芳心!

    天呐,这世上居然有英王殿下那神仙般的人物!

    西柔女子开放,喜欢就上,每日驿馆周围找尽借口要去见英王的姑娘们络绎不绝,多少贵女借助父兄家族的力量,欲自荐枕席。

    也有审美倾向不变,不喜欢清俊型,更欣赏阳刚健壮男人味十足的,这些人是冲着北辽的十二皇子耶律古来的。

    耶律古是北辽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王后的老来子,辽王最喜爱的皇子,北辽尚武,所谓佼佼者,身手自是不凡,十岁即上战场,跟随父兄东征西讨,少年成名,如今不过十七八岁,却已威名赫赫。

    身份尊贵。人又生得高大英武,与玄朗的清俊相比,耶律古这种类型的美男子,更符合西柔人普通少女的喜好。

    ……

    “……好象没什么印象。这些以后都要去吗?”

    荣娇翻看着手上的一摞请帖,转头问坐在外间椅子上的玄朗。

    在阿善城的那几天,杨嬷嬷已经将西柔的王公贵族等向她做了介绍,特别是皇族宗亲、曾经与楼满袖有过交集的贵族,做了详细的介绍。

    刚到西柔王城不过两天。她就接到了雪片般的宴请帖子——其中,有因为她英王妃身份的,更多的还是因为西柔贵女们因玄朗而引起的对她的好奇。

    因着玄朗的身份与他那张脸,特别是听说他还带着王妃同行,西柔的贵女们对英王妃的好奇与兴趣,空前的高涨,不管是出于社交礼仪还是打探虚实,凡是身份相当的府第,都会下来接风欢迎为名的请帖。

    每天都会数不清的帖子递来,玄朗以王妃路上劳累身体不适之故。全部暂时压下。

    此非虚言,荣娇原本就因为昏睡了多日,清减了许多,加之红缨之故,更是郁郁寡欢,进了王城之后,与公与私,应酬之类的都少不了,玄朗怕她身体吃不消,决定在西柔国君的欢迎宴之前。不接受任何一家的邀请,也不让荣娇出门,安心在驿馆休息。

    送来的帖子他暂时都压下,只将其中重要的先甄选了一遍。荣娇现在手里翻看的这些,是他从中挑出来的比较重要的。

    “没印象就顺其自然,不要多想,”

    玄朗坐在外间距离荣娇较远的位置,视线始终锁在荣娇身上:“不是都要去,届时看情况。一切看你喜欢。”

    经过这段时日的隔离、断食与汤药,荣娇体内七星塔的药效已完全驱除,只是她多年进食红椒叶与百香草,早就深入身体内部,短期的断食亦不能彻底消除,加之事关她,玄朗不敢有一丝的冒险,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是不敢与荣娇近身接触的。

    唯一令人高兴的是,现在不需要继续隔窗对谈了,宽敞通风良好的屋子里,里外间远些坐着,也是可以的。

    自从入住驿馆的第一晚,因二人分居,西柔的驿馆官员送来女人后,玄朗就改与荣娇同宿一处,只不过荣娇住里间的卧床,他却在最外间距荣娇最远的位置搭地铺。

    “好。”

    欲速则不达,荣娇乖巧地应是。

    她这次到西柔是报着目地而来,希望能在熟悉的环境下,尽量唤醒楼满袖的记忆,加速双魂的融合。

    楼满袖是西柔的公主,除了王宫外,所到之处,非富即贵。

    早在荣娇没到西柔,玄朗的人已尽可能地搜集楼满袖的资料,即便没有这些宴请帖子,玄朗也会想办法循着楼满袖的足迹,安排荣娇到访。

    只是在这之前,暂且先休养几日,毕竟一路辛苦不说,还连番遭遇波折。

    “……明天晚上西柔王君设了欢迎国宴,却是不好推辞的。”

    因此次观礼的最重要的两支使团大夏与北辽都已抵达,使团中又有大夏英王爷与北辽十二皇子这样重量级的人物,西柔国君特设了国宴,隆重欢迎。

    玄朗之所以不急着回复,也是因此国宴。

    只有在国宴之后,下面的各种交际应酬才会开始——国君最大,他的接风宴过后,臣子们的才能开始,谁也不能越了国君。

    那些下帖子的府第亦都心知肚明,在国宴之前,帖子是不会被回复的。

    西柔国君的欢迎宴会,各国使团中的重要成员都要参加,玄朗深知顶着大夏英王的身份,他与荣娇夫妻二人应该是相携入场,而且必会安排坐于一处。

    他也不可能放心荣娇自己独坐一处,她首次参加宴会,又是国宴,还有北辽的人在,想想就知宴非好宴,届时少不了唇枪舌箭话里藏刀,西柔与北辽俱尚武,在宴会上邀武比试直接动手的情况是常态,他与荣娇因身份故,会是众矢之的,麻烦少不了。

    到王城才不过几天,外届已有传言英王妃不得他心,如此国宴,他若有一丝一毫对荣娇的远离,会立刻被放大无数倍。那绝非是他想要的。

    “娇娇,明晚的宴会怕是不太平,暂时封了你的嗅感,可好?”

    玄朗将自己的想法与荣娇商量:“你不与我坐在一处,我不放心……况且,与礼不合,以后还会多生事端。”

    但他身上的体息无法清除,解决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他与荣娇分开而坐,要么是让荣娇暂时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前者显然弊大于利,玄朗不可能选,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封了荣娇的嗅觉。

    这不是个好法子,形声色味触,这五感缺一定有不便之处。

    好在嗅觉不比其他,更多的不便是在自身。

    对上玄朗抱歉自责的眼神,荣娇却笑:“这有什么好难受的?宴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我本来就不喜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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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座次

    国宴安排在晚上,地点是王宫的紫辰殿。

    紫辰殿是西柔国君接见外臣设宴庆典的场所,殿庭广阔,可容上千人。

    中间上方的位置是西柔国君的,左右两侧依次排开。

    西柔以左为尊,玄朗的位子排在了国君左边下首,北辽十二皇子则被安排在了右边下首。

    北辽人一入场,明显能看出对这样的座次安排是有不满的。大夏使团入场时,正听到北辽使团在就座次与西柔负责接待的官员交涉,说话的是北辽十二皇子身边的一名贵女,十六七岁年纪,身姿高挑,体态火辣,生得甚是美艳。

    荣娇临来前已补习过西柔与北辽的相关知识,看女孩子的装扮,应该是位公主,北辽这次来了两位皇室中人,除了十二皇子外,还有十七公主。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十七公主了。

    “……年长为尊?这是什么场合?年纪大的就尊贵?”

    十七公主的声音很清脆,大嗓门透着十足的高傲与尖刻,或许多少是顾忌着在别人的地盘上做客,不好太不给东道主面子,态度虽不好,却没有谩骂,只是盛气凌人地奚落着。

    “你懂不懂皇上的弟弟与皇子的区别?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大夏的英王无非是早生了两年,浪得虚名而已,他哪里比得这本公主的十二哥?”

    凭什么让英王坐在她哥哥的上首?

    来时父王可说了,西柔需交好拉拢,至于大夏,本就是敌对双方,能打压的时候,绝对不要给对方留脸面。

    是以她一看到西柔的座次安排。虽然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既是国宴,西柔对座次的安排定是做过一番考究之后才确定的。不会因为她的抗议就重新排过,不过。她既然是得宠的公主,娇纵惯了,表达一下不满也没关系,她与十二哥有分工,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大不了以年纪小不懂事被十二哥斥责几句收场,反正不能让大夏人舒服就是。

    十七公主的嗓子太高,大夏使团的人想要没听到都不可以。西柔的官员面带尴尬,忙冲一旁的唱名礼官使个眼色,对方一机灵,急忙高喊了一嗓子:“大夏使团到!”

    大夏使团来了?

    十七公主轻蔑一笑:“……本公主正好要问问大夏德高望重的英王爷,胡子长了几尺就有资格座这个位子吗!”

    说完,转头目带挑衅地向外望去……

    接着,整个人象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瞬间僵住了,脸上的傲慢迅速转换为不可置信的震惊,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嘴巴微张,整个的心神都被迎面而来的人吸引住,仿佛世界已全然消失。只剩下迎面而来的俊美如神祗临凡的男人……

    因是西柔国君主持的欢迎国宴,需正装出席以示尊重,玄朗穿着深紫色绣六爪蟒蛇的亲王礼服,头戴七珠亲王冠,腰束金玉带,脚蹬黑色踏云靴。

    人靠衣装,佛要金装,他本就生得俊朗不凡,丰姿卓然。何况礼服在身,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清雅俊逸。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清眸微扬。令人顿时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之感。

    天下竟有这般清俊的男子!

    君子如玉,和光同尘!

    一瞬间,十七公主的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僵直头颈似乎都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继而,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心狂跳,仿佛要蹦出喉咙,手足无措,失魂落魄,整颗心都只深深地烙上了这道身影!

    十七公主小脸上的颜色几经转换,最终定格为痴迷,目光直直地粘在那道深紫色的身影,见他目不斜视地直奔左首上位而去……

    天!他,他!难道他就是大夏的英王?

    十七公主捂住了张大的嘴巴,险些叫出声来。

    北辽的使团比大夏晚到一天,又各有住所,是以对大夏的英王,她只闻其名不曾见其面。倒听说是个美男子,一来十七公主生在皇家,见惯了美男,并不信还有人俊美过她的哥哥们;二来玄朗成名已久,在她的印象中,就算这个王爷长得还可以,如今也已是大叔了,大叔又得美到哪里?

    以为大夏英王年纪一把的,不单是十七公主,北辽的其他人,以及首次见面的西柔礼官也被吓了一跳,只因他成名已久,虽然从资料上看知道他少年成名,感觉上总觉得年纪会不小了,没想到竟如此龙章凤姿,天质神秀。

    一时间竟都看呆了。

    只见他被礼官引导走到左上首位置,并未直接落座,而是先移开旁边位置的坐垫,轻轻拍了拍,神态自若,动作优雅,然后轻扶着自己身边的人坐好,自己才安然落座。

    直到这时,十七公主才发现,他身边另一道娇小纤细的人影。

    同样的深紫色礼服,头戴三凤冠,雍容华贵。黛眉轻点,额间一朵镶金花钿,明眸如星似月,顾盼间盈盈生辉,粉面如玉,樱唇不染而赤,隐有笑意浮现,妩媚又不失端庄。

    与英王坐在一处,恰如晴空秋月,相交辉印,彼此增彩。

    玄朗与荣娇坐下后,使团的俞大人等依次落座,宫女们翩然上前,一一递上净手巾,然后有条不紊地撤下,再斟上热茶。

    临来时玄朗已暂时用金针封了荣娇的嗅觉,不担心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引发不适。西柔国君尚且未到,玄朗的大部分心神都用到了荣娇的身上。

    见侍女上了茶,修长如玉的手先一步端起茶杯,试过温度后才双手递到荣娇手里,在她耳边悄声提醒道:“……有些烫,小口慢喝。”

    荣娇好笑又感动,美眸不着痕迹地轻嗔了他一眼,她是闻不到味道,又不是味觉消失,试不出味道不知冷热。

    岂不知玄朗不是担心她不知冷热,纯粹是这些日子的被憋得狠了,别说是自打成亲,就是自相识以来,他也从来没有这般远距离地与荣娇相处,不能碰不能抱,连正常讲话都要隔得远远的,简直要靠喊的!

    爱一个人,想到她好,想与她亲近,是一种*,凡是*,都需要纡解的,每天她人在眼前,却只能远远站着看着,不能亲近不能触摸,对玄朗而言,是种另类的要人命的折磨。

    他几乎每天都在扳着指头数着日子过,等着荣娇彻底康复无事。

    若是平常无事,他再想念也不会使出暂封嗅觉的法子,舍不能荣娇难过,今晚为了参加宴会别无他法,才使了权宜之计,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既然暂时无事,他怎可能浪费大好机会,发自心底的亲昵再也无法抑制,若不是顾念着场合,不好有过份之举,他早就将人搂住怀中,一解不能亲近之苦,又岂会陪这些人周旋?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宴上

    玄朗与荣娇的之间不动声色的小互动,被紧盯着这边的十七公主看了个正着,只觉得那俩人间流淌的默契与情意如火焰般灼烫着她的眼睛。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十七公主的眼刀早就砍死荣娇无数次了!

    “那个女人是谁?!”

    西柔的官员甚是郁闷,北辽的这帮人是故意来找碴的吧?

    先是公主为了座次阴阳怪气连嘲带讽闹个不休,欢腾得很,她是贵为公主,年纪又不大,闹也就闹了,西柔的礼官虽有不满却也还得陪着笑,不能与她一起闹,偏北辽的正使十二皇子亦是皇家贵胄,年轻气盛,也不出来阻止,任他妹妹胡闹。

    待人家大夏的人到了,他们倒不横了,什么话都没有,象呆傻了似的,眼睁睁看着英王坐了那个位置,屁都没放一个!

    人家那边茶都上了,他们这厢还站在这里发呆!

    还皇子公主呢!一点礼数没有!真当他西柔的紫辰殿是自家的地盘了!

    与英王坐在一起的女人,除了英王妃还能有谁?!明明之前就说了英王携王妃赴宴的!这位十七公主,是不带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礼官腹诽着,却还是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十七公主,那位应该是英王妃。”

    英王妃!

    十七公主狠狠地瞪着荣娇,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着嫉恨扭曲的毒光,就那么个干瘪平淡的小东西,凭什么配坐在他身边?!

    “小十七!”

    她站在那里,眸光变幻,一边狠狠在拿眼刀子戳荣娇,一边将热烈的眼神黏在玄朗身上,就听身边传来十二皇兄熟悉的嗓音,隐含着一丝警告。

    “请十二皇子、十七公主入座。”

    明明是北辽使团先进来的,但自大夏使团入坐后,北辽使团的成员都还是站着的。主要是为首的十二皇子与十七公主都站在那里并未入席,使团里身份最尊贵的两位没坐下,其他成员以为自家皇子公主对西柔的座次安排不满,自然是同进退。

    只是那两位的表情着实有些怪异。明显能感觉到俩人的视线是冲着大夏的英王而去。

    比起十七公主阴晴不定的精彩脸色,十二皇子的表情就平静许多,喜怒不形与色,也愈发晦涩难懂,他目光深沉。似落在英王身上,又似逗留在英王妃身上,刀削斧刻般的俊颜仿佛氲生着淡然不屑,又仿佛飘浮着克制的薄怒,再细看,却又平静无波。

    仿佛年轻的狮子盯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全身戒备跃跃欲试一触而发,又好象厣足的猎豹悠闲地立在树上,迎风居高而下,睥睨而慵懒。

    ……

    到底是真的心高气傲。不忿被英王坐了上首,还是刻意为之,挑衅大夏的同时,也在试探西柔的态度……

    西柔的礼官一瞬间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猜测着北辽使团的深意,表面上他还是尽职尽责,继续不卑不亢邀请嘉宾就坐入席。

    “都坐吧。”

    耶律古收回了目光,率先在右边上首位置坐下,十七公主不情不愿地挨着他坐下,目光始终无法从对方那两人身上收回。

    如果。如果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是她……

    她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这个男人,她要了!

    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这样的天之骄女!

    她。要做他的女人,大夏的英王,她势在必得!

    至于他那个小鹌鹑似的王妃,若是识趣的话,就留她一条性命,若是不识趣……

    哼!

    让十二皇兄的人做了她。必是干脆利落不留半丝痕迹!

    ……

    荣娇并不知道才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北辽的十七公主已看上了她的男人,并准备取而代之,她抬头不动声色的环顾大殿四周,试图寻找些熟悉感,这是西柔国君宴客的常用大殿,做为公主的楼满袖,应该是有机会来过此地的。

    “不急,慢慢来。”

    玄朗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中,时而呵护包裹在掌心中,时而十指交扣密不可分。

    “别闹。”

    荣娇眼风轻扫,睨了他一眼,为他私下里的小动作不觉心中甜软,目光盈盈,柔如春水。这么多天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她也很想他,喜欢他坐在身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握着手静静坐着,就象是春天平静的海面,只是肩并肩坐着,就能感到满满的幸福与安详。

    只是场合不对,人多,周围到处都是眼睛,虽然相信他,知道他不会有任何令人非议的动作,荣娇还是有些不自在。

    大殿里暖炉烧得太热,荣娇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隔着厚实的衣料,肌肤仿佛自有主张,贪婪地感受着来自他的温暖。

    忽然又可以与喜欢的人挨坐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握着彼此的手,偶尔说说悄悄话的小幸福,好象隔了许久都不曾有的,瞬间,就有一股充沛的感情席卷而来,幸福茫然地好想哭……又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嗯?想睡觉?”

    玄朗垂头,眸光中满是紧张,手也不自觉地僵顿,难道是他判断失误,封了嗅觉也不可以的?

    “娇娇……”

    若她不舒服……心中抱着随时离席的打算。

    “不是那种……”

    荣娇愕然,继而偷笑,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以他的敏锐,居然没听出她说的想睡觉只是一种窝心的感觉,而不是真的又开始嗜睡了?

    不由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是她不好,明知他对这件事的紧张与在意,还用这个做了比喻。

    “砰!”

    金樽重重碰撞几面的声音,因西柔国君尚未到来,大殿里相对安静,讲话的人都自觉地交头结耳压低声音,故而这一声显得十分刺耳,殿内骤然一静,众人纷纷望向噪音来源,十七公主俏面含煞,握在金樽上的一只素手青筋毕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地狂燥与恼怒,似乎处于爆发的边缘。

    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小狐狸精!

    不顾场合就乱发骚!眉来眼去的当别人是瞎子啊!

    玄朗与荣娇的互动是低调而无声的,多在眼神交流,肢体动作极隐蔽,话语交流也不过是简短几句,并无不妥失礼之处。

    但十七公主却愈看越刺眼,嫉恨得简直要发狂,她只知道对面的那个男人是她看上的,容不得别的女人染指。

    自小父王就告诉她,她是北辽尊贵的公主,这世间的一切人与物,只要她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想要,就去拿,无主的,先占先得,有主的,夺过来就是你的。

    这世上,没有夺不来抢不到的,只要你够强。

    强者为尊,优胜劣汰,十七公主对此深信不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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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发难

    对于十七公主制造出来的噪音,玄朗与荣娇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北辽的公主,本就是不相关的旁人,她要发飙还是冒火,都是她自己的事。

    事不关已,玄朗与荣娇连当观众的心情都没有。

    两人依旧自顾私语几句,间或与坐在附近的自己人小声交谈,全然不理会对面北辽人的热闹。

    “砰!”

    十七公主被他的漠视所激怒,重重地顿了顿酒樽,俏脸恼羞一片,素手拍案,就要发怒。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殿外突如其来的礼官高亢的唱报声,掐断了十七公主的爆发。

    随着金玉珠铃的脆响,脚步声传来,西柔国君与太后率重臣出现在殿内。众人皆起身见礼,一阵忙乱后方才重新坐定。

    上首两张主位,前后稍微错开,左右有着些许的差异,太后坐在了后面居左的位置,国君坐在前面却偏右一点的位置。

    这样的座位安置……是习以为常还是母子博弈后的妥协?

    玄朗玩味着,不动声色却将众人的神色尽心眼底。

    荣娇也在不落痕迹地观察着殿中新来的西柔上下,她坐的位子距离主位近,借着玄朗身形的掩护,小心翼翼偷眼观瞧,国君楼立勋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不苟言笑,紧抿的唇角似乎带了分似笑非笑的嘲讽,他好象很不耐烦,稍显稚嫩的眉眼间笼着层阴戾,即便是刚才致开场白的欢迎辞,不得不挤出的那两分笑意,细看都带着咬牙切齿。

    与做儿子的阴郁相反,他身侧的太后却象太阳般明艳。荣娇虽早看过资料,知道西柔的这位小太后年不过三十,却不想竟是如此年轻美艳,雍容华贵。举止间端庄大方却又有一分女人的妩然,怎么看。怎么有味道。

    “……?”

    玄朗对她背后的小眼神了解的一清二楚,微侧目看了她一眼,俊眉微挑,探询的目光。别有意味,看出点什么没有?

    “……”

    荣娇微不可察地摇头,没有感觉。

    按说她若是楼满袖,与上头坐的这两位母子应该是亲戚,就算人不熟悉。衣着打扮多少也应该会有些印象的。

    但什么也没有……荣娇确认没有半分熟稔,一切如同初见。

    “……”

    玄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不急,还有机会。”

    荣娇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安心,不要多想多看,只单纯是以英王妃的身份陪他赴宴就好。

    玄朗手上的动作极隐蔽,不过他那转眸间清朗眉眼中毫不掩饰的浓郁温柔,却被坐在上首的太后看了个正着。她似乎被那眼神惊扰了,玉手举杯,美眸微顿,闪过震惊与意外,随即若无事继续举杯邀宾客共饮。

    身着束腰白衣的宫女们如翩然飞舞的蝴蝶,伴随着她们妖娆的身姿,一盘盘盛满食物的金盘银碗被络绎不绝地端上席来。

    西柔有肉食加奶为主,大冷的天,提前烹制好的肉与奶端上桌时已近温热,稍倾就能看到盘边上僵冷的白油脂。荣娇端着杯奶茶,小口小口喝着。

    案几上的食物着实不太能勾起她的食欲,还以为会是架起火,挂上整只的小牛羊。现场现烤得的肉呢……

    “吃一点。”

    玄朗取了银色小刀,选了还温热的小牛肉切了几片,以他的经验自是知道向来这种宴会,是吃不饱的,只是没想到堂堂西柔的国宴,居然连点心的品种也是这般单一!几乎没有荣娇喜欢的品种!想吃块点心垫垫都要勉为其难!

    幸好来时他让荣娇用了些饭点。不致于饿了肚子。

    “……久闻大夏英王殿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谪仙般的人物。”

    玄朗与耶律古是场上最尊贵的宾客,太后自然要重点关注,在不冷落其他人的同时,一双妙目总是若有若无的投射到这二人身上,似乎停留在玄朗身上的视线要格外多一些。

    “多谢太后谬赞。”

    玄朗淡然一笑,内心里并不十分喜欢太将他夸为谪仙的说辞,或许是他多心,细辨别总觉此话由太后口中说出有失端方。

    直身举杯向上:“济深敬太后与陛下。祝西柔国祚绵长,祝陛下大婚之喜,祝大夏与西柔友邦长睦。”

    扬脖,一口尽饮,随即按西柔规矩,倒持金杯,杯口向下,示意一口全干,滴酒未剩,十足诚意。

    “承英王殿下吉言。”

    太后微微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素手执杯,红滟的唇贴在白玉的杯子边缘,红白相映,媚得惊人。

    “……”

    国君楼立勋似乎不喜多言,拧着眉头,二话不说,直接举了面前的金杯,也一饮而尽。

    “啪啪!”

    一声意味不明的掌声突然响起,北辽十七公主笑得娇媚:“本公主素闻大夏人最讲究规矩礼仪,今日一见,似乎言不尽实呢。”

    如此场合下,加之北辽公主的身份,没人会当成一句无心的调笑之言,分明是挑衅。

    来了!

    众人心中了然,这样才对嘛!

    北辽与大夏是夙敌!这两家边境还打着仗呢,就知道不可能安安份份地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相安无事一片详和,才是异常。

    一时场上无人应对。

    北辽人很乐于看他家公主打大夏的脸,做为主人的西柔人,立场很明确,只要这两家相对克制,不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让主人家脸上无光,他们爱咋咋地,西柔与大夏交好不假,但与北辽也是相对和平,并没有翻脸之举。

    “不知北辽公主有何见教?”

    见玄朗低头垂目,指节分明的手正持着小银刀,专心致志地剔除着炭烤小羊排的骨头,根本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俞正使只好迎上,接了对方的话题。

    “指教?”

    十七公主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蔑视:“你,还不配!”

    俞正使身为大夏重臣,涵养自是非同一般,当众被赤果果的鄙视了,面上却不见半分愠意,见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投视在玄朗身上,其醉翁之意显而易见,遂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淡然地轻“哦”了声后,不再做任何理会,继续慢条斯理地切肉喝酒……

    见他如此作派,原来屏息准备做出迎对的大夏使团的众人,纷纷恢复原态,继续刚才正在进行的事情,饮酒的饮酒,交谈的交谈,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不约而同地将十七公主晒了起来。

    “一群怂货!”

    十七公主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将目光直直对上玄朗:“英王殿下,可否解惑?”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论礼

    北辽十七公主点了大夏英王的名,一时间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玄朗。

    三国中人,各怀心思。

    目光却都在玄朗身上聚焦。

    荣娇在听到十七公主的问话时,也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而那个被点名的英王殿下,却象是充耳未闻,清雅俊美的男子,持着小银刀,姿态优雅地剔着烤羊排的骨头,仿佛暂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更值得他关注的事情。

    玄朗手法精妙,直到最后一块骨头被剔除,银盘里的小羊排还保留着原先完整的模样,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银刀轻划,行云流水般地在那块完整的肉排上,顺着肉排的纹理划出横纵数道,这时银盘里的羊排,看上去完好实际已细切成数小块。

    他这才放下小银刀,将银盘放到荣娇的面前,又递了另一把更小的银刀给她:“我尝过了,味道还可以……”

    荣娇与他素有默契,虽不知他不理会十七公主的行为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却只要配合就好,接过他手中的小刀,乖巧地笑笑,道:“好。”

    用小刀戳起一块他切好的肉,小心地放到嘴里,抿嘴慢慢嚼着,吃相极其地文雅,完全是最深谙就餐礼仪的大家闺秀的作派。

    这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恩爱气坏了被无视冷落的十七公主,“英王殿下,这就是大夏的礼数?”

    玄朗目不转睛地盯着荣娇,眼睛里有着清晰可辨的温柔笑意,等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了,方才轻声问道:“怎样?”

    “还不错。”

    荣娇点点头。小羊排肉嫩烤得火候又好,有着微微的焦黄,虽然腌渍的风味不是她素常所喜的,但吃在嘴里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不错就多吃点。”

    见荣娇认可,他的脸上露出舒心的浅笑,似乎为能给荣娇找到一份还算可口的菜品而愉悦。

    对面的十七公主被他完全无视的态度激起满心的羞恼,就在她要再次出言时。玄朗浅浅地看过一眼,淡然道:“有何见教?”

    呃!

    十七公主被他的眼风扫过,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直冲头顶而去,一阵难耐的酥麻从心口处迅速奔流到四肢百骸。不由地口干舌燥。

    北辽人于男女之事上,素来开放,十七公主虽未正式招附马成亲,却早已不是没经过男色的小姑娘。

    如她这般年轻貌美、身份尊贵又受国君宠爱的公主,身边从不乏优秀男子的围绕。除了世家子弟的追捧,身边更有几个帅气英勇的贴身侍卫。

    年纪虽不太大,却早是一颗经过男人采伐的熟透了的水蜜桃,眼界之高,等闲男子并不能入了她的眼。

    却没想到一见大夏英王,那张惊世的容颜丰姿,令她芳心尽失,目光不受控制地想要粘在他的身上,全身上下都叫嚣着,这个男人她要了!要定了!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对他的渴望愈发地难以抑制,只觉得他这一眼,竟比之以往的********,颠鸾倒凤更令人兴奋,亦更焦渴难耐!

    “我……”

    她舔了舔红润的唇,压下心底的悸动。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脑中快速整理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娇声道:“英王殿下,贵国的礼数好象不怎么好。”

    玄朗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那意思很明显,有话就说,没话闭嘴。

    “本公主素知大夏乃礼仪之邦,英王殿下身份尊贵,更应该是个中楷模……”

    说到这里。十七公主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掂量自己是否要直言不讳:“一杯酒许三个愿意,敬陛下与太后,未必太过敷衍……”

    话音刚落,在场的西柔官员与大夏使团等众人面色皆有些许变化,论谁都能看出这指责,带着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却不好化解,因为不单单是一个礼数的问题,而是上升到大夏与西柔两国关系上。

    不管玄朗认不认,北辽十七公主所言非虚,他刚才确实是只敬了一杯酒,这一杯酒确实是包含了三种祝辞。

    “所以,你是在替陛下与太后抱不平?”

    玄朗微微挑了挑眉梢,侧眸扫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平静,清浅的嗓音含着淡淡的嘲讽,细听却又仿佛是哄劝小孩子似的调笑。

    “我!……”

    十七公主张口结舌,她想过数种英王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这一种应答!她没想到英王居然能大剌剌地直接问出来!

    无论她是答是还是答否,都不对。

    在西柔国君的欢迎宴上,替西柔的太后与陛下抱不平讨公道?!

    笑话!

    纵使她贵为北辽的公主,不能也没资格,若她答是,打的绝对是西柔的脸,惹恼的必定是西柔人,他们会恨她而不是大夏;

    可若她说不是,那她挑起这件事,是何居心?故意用这般低劣的手法来破坏大夏与西柔的关系?

    一时间竟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回复,坐在那里,俏脸涨红,盯着玄朗,眼神幽怨而委屈。

    “一杯酒,一心一意,足矣!”

    玄朗温雅一笑,不疾不徐好意提醒道:“十七公主身为客人,需知为客之道。”

    潜台词明确,这里是西柔,不是你的北辽,想挑拨离间还是想逞威风,回家玩去。偏他说得客气而诚恳,令人不忍将此当成嘲讽而怀疑他的好意。

    说已至此,十二皇子耶律古不好再装聋作哑,任由妹妹出丑,对着上首位置抱拳,拱手道:“陛下、太后,十七年幼,素来心地单纯天真烂漫,若言辞有不妥之处,别无他意,还请陛下太后念她年幼,宽待一二。”

    耶律古的声音浑厚,语调沉稳,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妹妹口无遮拦的事实,又隐晦地解释了她出言的原因,话锋仍是指向在大夏英王的失礼处。

    不管英王有何深意,毕竟从外人的角度看,西柔敬酒,以三杯为敬,入乡随俗,他确有令人诟病之处。

    楼立勋话少,只微微挥了挥,表示他并未怪罪。

    太后的态度要亲切随和,“无妨,十七公主性情耿直,哀家不会怪罪的。十二皇子不必多虑。”

    耶律古道谢,复又垂襟端坐,面色平静,身姿如松。

    荣娇瞥了他一眼,这个耶律古,说话行事与他给人的形象倒是大不相同,看他外表,以为会是高调张扬之辈,毕竟他长了张意气风发的脸,行事竟是沉稳老练,有股子大气,着实出乎意料!是个劲敌!

    “看他做什么?”

    玄朗没有忽略掉荣娇的那一瞥,悄声问道。

    对面那桌的俩兄妹,实在是碍眼至极!哥哥妹妹的都象苍蝇,眼睛都粘到这边了!尤其是耶律古,居然是在偷看娇娇!

    “观察敌情……”

    来自对面的敌意太过明显,荣娇想忽视都不行,北辽与大夏,本就是敌对,人家拿她当对手,她少不得也要关注一二。

    “不需要。”

    玄朗体贴地为荣娇倒了碗热牛奶,外面的风雨,有他在。

    他偶尔的在她面前的强势与霸道,倒让荣娇有种别样的被宠溺的感觉,也许,女人天生都喜欢被征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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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来

    想什么呢!真是醉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荣娇禁不住红透了脸,暗啐自己,昏了头不是,居然在这种场合下想这些有的没有!

    难道真是这阵子都与他保持距离,乍坐在一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羞人想法都浮现出来了?

    荣娇被封了嗅觉,闻不到玄朗身上的气息,其它的感觉却象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虽然隔了点距离靠坐在一起,身体并没有直接挨上,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感,隔着数寸的间距,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温暖而安心。

    玄朗的眼光扫到她红透了耳尖,不由微怔,难道是热了?大殿里温度不低,不过,她已经解了披风,里面只穿了狐皮小袄,应该不会热到脸红……

    望见她的目光不由多了两分关切……

    荣娇佯装不知,依旧动作优雅地吃着切好的肉……

    大殿上,或明着或暗里,关注他夫妻二人的眼睛不少,怎么看,英王对他的王妃,都是体贴有加。

    他一直是克制而守礼的,所有关心的动作都亲近而不亵渎,尊重与温存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浓烈而温柔的眼神,细微周到的照顾,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王妃的爱重与在乎,肢体语言却是克制又循规蹈矩的,不会让人因他而对荣娇生出半分的有失端庄。

    “这次英王能携王妃来参加陛下的大婚礼,实出哀家的意料,”

    太后笑吟吟地与玄朗闲话:“从大梁城到王城,千里迢迢,车马劳顿。哪是娇柔女子受得了的,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不算太辛苦。”

    虽然话题说的是荣娇,但太后是问玄朗的,荣娇并未插嘴回应,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含笑望了望坐在上首的太后。以目示意。乖巧地倾听他二人的对答。

    “英王这话说的,太不怜香惜玉了!哀家听闻,大夏女子与我们西柔女人不同。平素娇养在深闺,哀家一想到英王妃风餐露宿几个月,都忍不住要心疼呢……英王殿下怎么舍得?”

    玄朗目光温柔地看了看荣娇,微微一笑:“是舍不得。一来刚成亲,不舍得远离。二来,她未曾出过远门,陛下大婚乃数载难得一见的盛况,带她来见识一番。济深谢过太后体恤。”

    “……英王客气了。”

    太后似乎没想到他如此的直言不讳。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恢复高贵美艳的笑容:“我们西柔风光迥于大夏,王城亦有不少可玩赏之处。各位贵宾难得远来,可要尽兴。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切莫客气。”

    玄朗又客气了几句,荣娇依旧做哑巴壁上花。

    这种场合,纯为形式主义,甚至连联络感情都算不上,大夏与北辽会有什么感情可联络的?而这两家私底下与西柔有何交易,也不会在此间表露。

    上头有国君太后在,北辽与大夏左右对峙,详和的表面暗流汹涌。

    好在西柔人准备了美仑美奂的歌舞,场上美人穿梭柳腰轻摆,多少弱化和缓了气氛,相比北辽人的火爆性情,大夏的众位平和许多,大家来时皆知,这是西柔的地盘,北辽人闹得过份,下的是西柔的脸面,除非是直接打到大夏的面门来,否则些许的口舌之争,输赢毫无意义,反会失了风度。

    荣娇尤记得玄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淡定,她反问回去:“口舌之争输了也很丢人的吔,尤其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会以为大夏怕了北辽。”

    打嘴仗么,她要么不打,要打就要打赢的!

    玄朗却笑,懒洋洋道:“狗冲你吠,你难道还要吠回去,与他比比谁的声大谁的声小?”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与狗争吠的可能,要么心情好不理会,自顾走开,要么,一脚踢过去,直接清静。

    他的以理服人,从来不仅止于言语。

    更多的时候,行动更有说服力。

    所以他一早就跟使团的官员打过招呼了,一两句无意义的酸话,北辽人愿说随他们说去,只管当耳旁风听了就是,若是侮辱性的有辱国体与个人,那就回个狠的,打得疼了才长记性。

    故此,开席至今,北辽人虽有些小动作,大夏这边,却视若不见,任其作为。

    北辽人也不是真傻,在西柔国君的宴会上,不会做出格的,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若真不顾脸面闹将开来,自有西柔人出面。

    玄朗早就抱了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岂知他料到了北辽人的不安份,却没想到这矛头居然要指向了荣娇!

    一曲刚过,安份不过片刻的北辽十七公主又跳出来了,双手举杯,态度诚恳:“英王妃,有缘相识,可否共饮三杯?”

    “多谢公主盛情,只是我不胜酒力,可否以茶代酒?”

    荣娇酒量本就一般,在这种场合更担心喝酒误事,一开始她杯子里添的就不是酒,而是热奶茶。

    “王妃是不给本宫面子?还是不愿喝本宫敬的酒?”

    十七公主心头暗喜,没想到这个英王妃居然是个不会喝酒的!言语愈发尖锐。

    “公主言重了,我只是不能饮酒,与给不给面子没有关系。若是不愿意喝,也就没有以茶代酒的提议了。”

    荣娇绵里藏针,一脸的为难,语气真诚地令人无法拒绝:“十七公主莫要生气,若是觉得不好,我们都喝茶好了。好不好?”

    荣娇有管子非常好听的声音,语音绵软甜糯,似乎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开心悦色,尾音扬起,透着撒娇的意味,即便是在发脾气,也象是在使小性子的娇嗔,是与十七公主的爽利干脆截然不同的音色。

    她一开口,就象是乐音缭绕,宴上顿时一片寂静,那娇滴滴软绵绵的解释与提议,象漫天飞舞的樱花瓣,拂在众人的心间,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象把小钩子似的,钩得人心里发痒,不忍拒绝。

    她的声音倒是好听……

    十七公主有着瞬间的失神,随即心头的火却蹿得愈发地高了,好贱人!长得不起眼,倒有把勾人的好嗓子!小狐狸精就凭这个迷惑住英王的?

    她是女人,这招对她没用!

    “本宫敬得是酒,不是茶!以茶代酒,合适吗?”

    语气生硬,话风一转,暗藏锋锐:“不知英王妃是大夏哪家的小姐?”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争锋

    从拒绝以茶代酒到打听她的家世,话题转得好诡异,她想做什么?

    荣娇顿时警惕,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见到她就充满敌意,不单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大夏与北辽的关系,而是……

    哼,她的眼神好着呢,以为她会看不到那女人*裸看玄朗的眼神?

    居然觊觎她的男人!

    真当她是尊泥塑的菩萨?

    不过,她现在是通情达理乖巧懂事的大夏的大家闺秀,端庄典雅的英王妃,形象还是要保持滴……

    想到这里,颊边笑意微染,目光平和无害,神情也是温婉怡人,樱唇轻启:“我娘家声名不显,说了公主也未必知晓。”

    “怎么,连自己娘家都要藏着掖着不成?还是,英王妃出身低微,配不上英王,以此为耻?”

    十七公主转移话题自有她的后续用意,焉能轻易就被荣娇推搡过去?

    “十七公主多虑了……”

    荣娇温婉而笑,面上隐有为难之意,轻声慢语的好生解释道:“既已是夫妻,般配与否不肖再置喙……原想着公主既然要打听我的家世,我们私下里另找场合细说更适合。”

    这是西柔国君的欢迎宴,似乎不是她自报娘家门的场合。

    “这里不合适么?”

    十七公主突然将问题抛给了国君楼立勋:“难得咱们三国同聚,话话家常有何不可?陛下以为何?”

    楼立勋似乎对这些争锋相对并不感兴趣,并没有接碴。

    太后倒接了十七公主的话头:“英王妃不必拘谨,随意就好。”

    其实英王妃的资料,太后多少也知道些,毕竟英王成亲是件大事。何况他还带着新婚妻子同来西柔,不可能对其一无所知。

    不过,北辽的公主想问就问呗,那是她们俩家的事,西柔不掺和。

    太后的这番话答得甚是微妙,先是不必拘谨,表明荣娇所顾虑的场合问题。她是不介意的。下句随意就好,主动被动的权利都给了,说不说是你自己的事。

    “英王妃不至于做了王妃。就忘了娘家姓氏了吧?”

    十七公主嗤笑。咄咄逼人。

    荣娇真心觉得这女人讨厌,既然她非要将脸送上来打,她也不客气了,柔美的小脸上泛起怡静的笑意:“十七公主会忘了自己姓耶律吗?”

    “英王妃不会以为自己的姓氏能与耶律相提并论吧?”

    十七公主反唇相讥。

    “公主说得不对哦。”

    荣娇笑得温婉,语气温软。将否定的话说得十足纵容,仿佛是极有耐心地在哄劝不听话的孩子:“第一,出嫁从夫,我随夫君姓李。是大夏皇族的李姓噢……”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微微顿了顿,无声胜有声的将自己的潜台词显露出来——大夏皇室自然是能与北辽的耶律氏相提并论的。或许还要高上一分。

    “第二,我不提娘家的姓氏。是为某些贵客的心情着想,现在看来,十七公主并不领情呢。”

    温软的话中带着丝不被理解的小不开心,玄朗心里暗自发笑,这个小丫头,越来越鬼精鬼精的!论舌战,十七公主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就听荣娇甜美的如莺啼的声音继续响起,语气淡然轻柔却又掷地有声:“我娘家姓池,大夏北境百草城的守将池荣勇是我二哥。”

    话音将落,十七公主的脸果然变了色,北辽使团中知晓内情的也都表情各异,就连一直面色平静的十二皇子,眼里也快速闪过一丝晦涩莫名。

    “你是百草城池荣勇的妹妹?”

    十七公主的俏脸上翻腾着敌意与杀气,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当场发作。

    “对哦,我刚才就说了,说出来会有人不高兴的,你偏要问的,与我没关系哦……”

    她满脸无辜,小声嘟囔着。

    北辽人素来瞧不起大夏的战斗力,七月间北辽有位年轻将军在边境耀武扬威,想要博取战功,偏好死不死地招摇到了百草城一带,撞到好池二少手里,被池荣勇追杀之后全灭。

    这原本也没什么,战场无情,只是这位年轻的将军是辽王属意的十七公主的驸马,口头的婚约都订下了,他也是想在回辽都成亲前,订下更大的军功,好风光地迎娶十七公主。

    若不是不走运,遇到池荣勇送了命,他应该已经是十七公主的驸马了。

    这个消息是玄朗告诉荣娇的,池二少自己都不知道他灭了那一队的辽军主将是内定的公主驸马。

    西柔人不清楚这桩内幕,只听英王妃说百草城的守将池荣勇是她二哥后,十七公主就变了颜色……

    这池荣勇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太后冲身边服侍的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附耳悄声回禀,将池荣勇的信息报于二位主子知晓。

    “……京东大营的主将……”

    太后不以为然,做为邻国,值得关注的永远是能打仗的将军,类似京东大营主将这种只会看家的军队,在她眼里,不足为惧。

    “英王妃是在标榜自己的善良,还是先抑后扬,要宣扬你兄长?”

    见十七公主隐有抓狂倾向,一直沉默的十二皇子突然出声,似笑非似的望着荣娇。

    他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妹妹,也觉得与一个女人争论有*份,但现在他们的利益是一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对方继续打脸。

    “都有啊,”

    荣娇毫不脸红的全盘接下,仿佛根本没听懂十二皇子的讽刺之意:“不过不是标榜,是真心的呀,十二皇子殿下可不能怀疑我的诚意,十七公主这么年轻美丽,没人忍心惹她难过……”

    “两军阵前,各为其主,我二哥英勇骁战,做妹妹的与有荣焉,也是人之常情啊。”

    饶是十二皇子素来沉稳,也被她堵得一口老血窒在喉头,见过牙尖嘴利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这样牙尖嘴利又不要脸的!

    冷森森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英王妃的诚意还真特别……”

    “也没有啦,”

    荣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率地令人发指:“其实我还是更偏向于我哥哥,希望他能战功累累,功勋卓著。”

    十二皇子再好的涵养也被她无耻的模样激起了火气,可恶的女人!

    之前还被她乖巧温顺的模样骗过了,以为她是传说中标准的大夏千金闺秀,温良无害的小绵羊,原来是扮猪吃老虎!那张小嘴,简直要气死人不偿命!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走眼

    “你在取笑本宫?”

    十七公主脆利的嗓音透着寒凉,如冰锥,尖利冷硬。

    荣娇心底差点笑喷了,哎哟喂,这个十七公主是傻的么?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她还要再找她确认?!

    她又不傻,是取笑也不能承认呀。

    尽管她是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公开承认了,意义就不同了。

    原本不过是女人之间斗斗嘴,打着机锋暗损几句,无伤大雅,真为这个翻脸,上升到两国纠纷上,就显得不够大气,可若她顶着英王妃的身份,在西柔的国宴上,当着三国重臣的面,公开承认嘲讽北辽公主,这,象征意味就不同了。

    北辽完全可以向大夏要个说法的!

    “怎么会?”

    荣娇愕然,一脸的无辜,保持着温和体贴的语调:“公主误会了。不过,公主也别太难过了,你美丽尊贵,一定会有份好姻缘的。”

    态度之诚恳,祝福之真挚,令人不好意思怀疑。

    这个促狭的小丫头!

    玄朗目藏笑意,不动声色地看她戏耍十七公主。虽然他向来是不屑于打口水仗的,而且与北辽人打嘴战,赢了也不代表什么,口舌之利从来不是北辽人拿手的战力。

    不过,既然她喜欢,尽管玩得尽兴,有他在,不会有事。

    看她温良无害的软萌小模样,谁会知道这小丫头不是只知道躲在男人身后的弱傻软包子,实则是只腹黑的小豹子,看似软绵绵的一团,藏在肉垫下的爪子锋利得很,十七公主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难得她有兴致想玩,玄朗觉得自成亲以来,不知是不是英王妃的名衔所累,凡有外人在场,荣娇似乎有意无意地将初识时恣意洒脱的真性情收敛了不少。更多的时候是温良端庄的贤慧王妃形象。

    好在他二人私下里相处时,她还是老样子,即便如此,玄朗也曾检讨。是不是自己英王的身份累及她,他希望在自己的身边,她可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更自由的畅翔,并不想因自己的世俗身份令她受累。

    自从出了七星塔红缨的事情外。好久没她那这般神采熠熠狡黠如狐的小模样了!

    玄朗看得心动,哪里管十七公主是何反应?

    总归小丫头有分寸,能掌握好节奏,至于西柔国君与耶律古……女人间吵吵闹闹的小事,硬要上纳上线,不觉得太没品没格调了吗?

    ……

    好姻缘?!

    十七公主恨死荣娇那副好姊妹的假惺惺了,都说大夏人狡猾鬼诈,个个都是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高手,果然如此!明明是她在炫耀,在拿她哥哥撞大运的小胜打北辽脸面。还偏装出副我关心我爱护的样子!

    太可恨了!

    “那本宫就多谢英王妃的盛情厚爱了。”

    十七公主皮笑肉不笑,知道逞口舌之利赢不了荣娇,准备直接选自己拿手的,说不过,还打不过?

    “难过倒不至于,只是心情不怎么爽快!饮闷酒也无趣得很,不如你我切磋一二,英王妃既然出身将门,有厉害的哥哥,又嫁了号称战神的英王。想必,本宫这个小小的建议,你不会不敢应下吧?”

    一双沁冰的美目紧锁着荣娇,这个伪善的小狐狸精!以为能仗着牙尖嘴利占本宫的便宜?呸!本宫自有收拾你的法子!

    “你要跟我在这里打架?”

    荣娇仿佛很意外她的提议。一脸的为难,拒绝之意很明显:“不好吧?我不会打架。”

    谁要和你打架!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十七公主决定等下一定要打烂她的嘴,让她做一辈子的哑巴!

    “是不会,还是不敢?”

    荣娇温软拒绝的姿态,令十七公主眼底的怒火更甚,只觉得见她那娇滴滴的贱模样。就想着伸长手臂将她揪过来掐死,出言将荣娇的后路堵死:“英王妃不必担心君前失仪,你既来西柔,当知西柔的规矩,宴上切磋实属平常,一如大夏人宴上吟诗做对,皆是助兴而已,入乡随俗的道理,英王妃想必清楚。”

    “入乡随俗的道理我懂,不是因为这个……”

    荣娇软绵绵地解释着,面上微露忸怩之色:“我哥哥说打架不是好孩子,不听话也不是好孩子,我实在是不会也不能。公主,我不是不想帮你散心,只是心有余力不足,不然,你换种方式或者换个人选?”

    怎么会有这么无知又自以为是的贱人!

    坦率到无耻!

    白痴吗?谁要找她散心了?谁要找她打架了?

    一厢情愿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少见!

    十七公主自诩不要脸的女人也见过不少,手段高明的诡计多端也打过交道,就没见贱成这样的贱人,真是开眼界了!

    英王的眼睛瞎了吗,这么明显的白痴行为他都看不到?!

    “你能一辈子躲在你哥哥后面,做听话的好孩子?”

    十七公主凉薄地嘲讽着,还听话的好孩子,贱人就是多做怪,小狐狸精,呸!

    “不能啊。”

    荣娇象是没听出她的冷讽,依旧噙着笑,好声好气地回她:“但我还是不行,公主,安静地喝茶看歌舞不好吗?”

    “凡事都有破例头一回,英王妃,哥哥不是倚仗,你……”

    若不是必须她同意,俩人才能过招,若不是她是大夏的英王妃,若不是场合不对,十七公主的巴掌早就招呼过去了。哪有心思捺着性子来哄骗于她?小贱人就是矫情!

    “公主所言极是,”

    荣娇忍着笑,附合十七公主的话:“未嫁从父兄,出嫁从夫,所以现在倚仗夫君英王殿下。”

    说话间,目光含情脉脉地落向玄朗,“夫君他也不喜欢我跟人打架。”

    忽然想起俩人的初识,她和闻刀绿殳在城南被地痞混混追得鸡飞狗跳,逃蹿到小巷,被他解围,还请吃了顿桃花观的素斋……

    往事历历在目,彼此已由萍水相逢至鹣鲽情深,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当真奇妙不可言!

    属于两人共同的美好开端,她想到,玄朗自然也能想到,凝视之间,幽深的眼底一片潋滟,唇角勾出动人的弧线……

    想在小楼娇娇这儿讨便宜,十七公主还真走眼,拣了个硬柿子,是要被磕掉牙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作弄

    眼见英王妃与十七公主谈兴正欢,呃,确切地说,是十七公主被英王妃戏耍的很开心,吸引了宴席上众人的注意力,一时席上只有一高亢一柔和两道女声,你来我往。

    既是宴席,必然少不了聊天,只是大夏的英王妃与北辽的十七公主话不投机,还能聊得这般愉快,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眼见英王妃七绕八绕的,十七公主被连削带打落了下风,北辽人想帮忙却插不上嘴,耶律古之前插话救场,被荣娇奚落后,见识了她的舌战功夫,不想再招惹。

    以他的身份,与女人争执,平白丢份,赢了也不光彩,输了就更难看。不如先让小十七继续,只要能拉了英王妃应下切磋提议,小十七会让那女人闭嘴的。

    他不动,北辽其他官员也暂时旁观。

    荣娇玩得开心,玄朗自是不会扫她的兴。

    而做为通情达理的主人,西柔的国君与太后是不可能制止贵宾之间地友好沟通,客人间谈笑宴宴的,做主人的,怎么好不礼貌地贸然插话呢?

    于是国君一如既往的沉默饮酒,太后则挂着雍容得体的笑容,小口小口啜着美酒,看自己的客人聊得愉快。

    太后自己是女人,从不会轻视女人间的斗嘴,尤其是身份尊贵的女人间的斗嘴。

    这种事,说小很小,说大也可以很大,可以两个女人间的争执,也可以是两国间的纠纷,而大夏与北辽的关系愈是剑拔驽张,西柔游刃的空间就愈大。

    三国之间,西柔的立场历来微妙而重要,是决定平衡的那个支点。

    大夏与北辽的关系愈紧张,西柔的立场对这两国愈发凸显重要。

    所以,只要不扯上西柔,这两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闹得愈凶愈好。

    正好借十七公主探探英王妃的虚实……

    英王妃不足为虑。重要的是英王……

    大夏皇帝派他为特使,名为观礼,其实际目的显而易现,定是为了西柔与大夏下一步的合作而来。

    西柔国策基本不动。会与大夏继续保持友好,但同时,也不打算与北辽翻脸,完全倒向大夏。

    如今北辽与大夏势如水火,局势紧张。这两家都不愿意西柔偏向于其中的任何一方。若不能拉拢,宁愿继续中立,同时交好两国。

    如今不比以往,同样是和,合作的条件却要与以往不同,西柔有足够的理由,让大夏拿出更有诚意的合作条件。

    不过要从这位英王手中讨到好处,怕也不容易……

    太后垂眸望着自己持杯的纤纤玉指,她主政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优秀男人。识人无数,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晴,竟完全看不出这位大夏英王的深浅,这个男人,明明是以战成名,有战神之美誉,却浑身上下不带半分武将气息,反倒有种凌驾于世俗的清雅气质,令人望之自惭形秽。

    太后不喜欢高深莫测无法掌控的人或事,她习惯凌驾于人之上。有着非常强烈的危机感知。对可能的威胁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正因为拥有这种直觉,她一介女子,才能在群狼环伺中坐稳身下的椅子。替幼子守住国君之位。

    今天,初见之下,她却从看似温润亲和的英王身上,隐约感受到一丝难以驾驭的神秘……

    相较而言,耶律古倒简单了些,太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目前看,英王似乎很宠爱他的小王妃,就是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有意为之?

    太后倾向于后者。

    以她的经验,英王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与情情爱爱有所关连的,或许是故意营造出的软肋表象,其目的……莫非要借此表明不喜欢西柔贵女们的追求?

    西柔的姑娘素来豪放,喜欢就追,不象大夏有那么多的规矩与约束,太后知道每天去驿馆见英王的以及给英王妃递帖子的贵女不胜其数,想来英王不愿受其干扰,既不能厚此薄彼,亦不能照单全收,而他若不想为这种事得罪西柔的高官贵族,拉自己的王妃做挡箭牌,不失为良策。

    太后瞥了一眼正笑眯眯与十七公主说话的英王妃,可怜的小傻子,还以为她夫君多宠自己呢,岂不知在她夫君的算计下,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单是北辽十七公主会找她的麻烦,明天,不知有多少心高气傲的西柔贵女将视她为眼中钉,恨不能取而代之……

    ……

    荣娇并不知在太后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为被夫君利用的可怜弃妇,她只是象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笑眯眯地告诉十七公主,英王不喜欢她打架。

    打架!打架!

    英十七公主真要疯了,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故意,那叫切磋叫比试,能不能不要张口打架闭口打架?听上去就让人想到街头泼妇。

    “点到即止的切磋,英王妃都不敢吗?”

    王室中长大的女人,行事再简单粗暴,也不会毫无心机与城府,十七公主拿定了主意,不管荣娇说什么,只要最后她能松口,同意与自己切磋,怎么打,弄伤还是打残,缺胳膊还是断腿,做主的就是自己了。

    在这之前的一切口头上风,皆是浮云!

    “王妃这般胆小懦弱,还真是有损英王的威名,不配与他站在一处。”

    她就不信,自己都当众激将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与情与理,与公与私,小贱人都不会继续推辞,为了维护英王名誉,证明自己,她也得应战!

    荣娇却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受影响,还慢声细语地对十七公主解释:“多谢公主关心,公主多虑了,事实已成,就没有置疑的必要。我已经是名正言顺圣上赐婚的英王妃,自然是与他最般配不过。胆子小还是大的,无关紧要,我是他的王妃,又不是属下,要勇武能干做什么?放心吧,我们王爷不会在意的。”

    放心?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十七公主就没见过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油盐不进的女人!真不知道英王怎么能娶这么个人做王妃!

    还圣上赐婚!是故意给小鞋穿吧!

    “池王妃倒是想得开!命好!希望你能一直这般好命……”

    命好做王妃也能有命能坐安稳了!

    十七公主不无恶意,早晚的,她能挪地方儿!

    “那是,承公主吉言了。”

    荣娇仿佛傻白甜,喜滋滋的,愣是将满满的恶意听成了真心诚意的祝福:“我很信命的,我也觉得自己命好,有好哥哥好夫君……不过,公主你的命也很好,投胎好,生来就是金枝玉叶,辽王的女儿不愁嫁,将来定会有份好姻缘的……”

    十七公主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被这个女人绕来绕去的,好好的话题,她总能有的没的扯到别处去!

    我只是想与你比试比试,敢不敢吱一声!给个干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应下

    敢,还是不敢?

    十七公主知道自己说不过荣娇,也不再兜圈子,一句话,敢不敢比试?

    不敢,就说不敢,别玩字眼搞置换,说什么不会,不能的。

    敢,就直接干脆,别废话!

    “……我们北辽人素来喜欢直来直去,不会咬文嚼字,英王妃推辞了半天,也够不爽快的,敢是一个字,不敢是两个字,给个痛快话。”

    说来说去的,叽叽歪歪,忒小家子气!

    堂堂大夏英王妃,是输不起还是怎的?!

    话至此,似乎荣娇只能顺着十七公主想要引导的方向去了,十七公主是算准了,在这种场合下,她绝对说不出不敢两字来,成不成的,都能赶鸭子上树,咬着牙往上冲。

    荣娇看了玄朗一眼,与十七公主切磋她倒是不惧,若换在别处,不是英王妃的身份,她早就让十七公主闭嘴了,可现在是西柔的王宫,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这挑战,应还是不应呢?

    打狗还得看主人,北辽是敌人不假,但现在大家都是西柔请来的客人,主人不开口,客人自行开撕,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莫非英王殿下要替王妃接下这女人间的切磋不成?”

    见荣娇含娇带媚地望向玄朗,十七公主又嫉又恨,怕玄朗开口否决,抢先出言挤兑。

    也不算是草包么!荣娇暗道,脑子转得还挺快!若玄朗真有此意,被她这么一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开口了。

    事实注定,十七公主是白说了句废话,玄朗压根就没打算干涉她的约斗,以十七公主的花拳绣腿,在荣娇手底下完全讨不到便宜。

    “十七公主多虑了,”

    玄朗淡然,看了看荣娇。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微末小事,本王若插手,王妃会不喜的。”

    言则,凭你。王妃就搞定了,哪里用得着本王出面?

    明明是最淡然不过的语气,以最漫不经心宛若说笑的姿态讲出,却在不动声色间将他的不屑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呃,错。他没有不屑,是连不屑都懒得给的居高临下的不经心。

    这种包裹在温淡疏离下的俯视与轻蔑,旁观者几乎无法感知,而当事人的十七公主,却无法忽略。

    天之娇女,又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十七公主与荣娇斗嘴落了下风,犹能保持清醒,面色基本如常,此时对上玄朗的云淡风轻。却犹如被掌掴了似的,强捺下心底浓浓的羞辱感,佯自镇定道:“英王妃这是答应了?”

    “切磋什么?”

    还是那浅淡温凉的语气,凭白让人生出臣服之意。

    “琴棋书画、诗词策论、女红茶道,还是弓马骑射?”

    玄朗轻松地象在餐馆点菜,“十七公主想选哪样?拳脚就免了,打架斗殴的,有失格调,本王与王妃都不喜欢。”

    玄朗的态度太过随意淡定,仿佛笃定自他嘴里说出来的。不管哪一项,英王妃都是个中高手,只赢不输,气场太压人。十七公主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十二皇兄,她本意自然是想选打架……呃,是拳脚或兵器较量,不然,还选比绣花吗?

    骑射虽是她的拿手强项,却很难达到她想要的误伤效果。总不能弃靶射到英王妃身上,那就太明显,手段太拙劣。

    她要的不仅仅是赢,不仅仅是要小贱人出丑,还要让那个小贱人添伤挂彩,最好一命哇呜,挪出名份位置,方解她心头之恨。

    耶律古看了玄朗一眼,清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惑,英王太过安之若泰,是英王妃乃深藏不露之辈,他全然相信,不担心切磋结果,还是,故作玄虚?

    “英王妃多才多艺,能文能武,令人佩服,大夏文雅风流,我辈自叹弗如,我大辽儿女,凡切磋必是弓马骑射的武试,英王妃系出自将门,家学渊源,十七意在骑射,不知英王妃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明明是拿着自家的优势去比对方的短处,占尽了便宜,还把场面话交代得漂亮——你大夏的文之道,我们比不了,所以要比就是弓马骑射,但也不说是欺负你,你不是将门之秀吗?你家全都是武将,以武对武,也不能说是占了你的便宜。

    “我没意见啊,怎么比,比什么,都行,”

    荣娇很没心没肺,“不过,得先说好了切磋的内容,你说的这个骑射,是比完骑马再比射箭,还是骑在马上射箭?我不太懂,这是第一次,若有既定的规矩,你要先说明白。”

    这种小白目的话都能问出来?

    在场的众人齐齐露出深深浅浅不同的神情,北辽人情不自禁露出讥讽的笑容,连骑射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比什么都行?!

    西柔人则有些高深莫测,既有惋惜的,亦有了然的,还有不耻的,各有不同,甚是丰富。

    之前见大夏的英王轻描淡写,胸有成竹,还以为英王妃虽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实际上有两把刷子呢,毕竟刚才听到的英王妃与十七公主的对话,貌似英王妃出身将门,有个挺厉害的哥哥。

    身为武将之后,会骑马能射箭也是理所当然的,虽是大夏的闺秀,毕竟武将家的姑娘与文臣家的千金小姐不同,也是极有可能的!

    结果英王妃这一张口,全是行外话!

    即使是会骑马能拉弓射箭,也是粗通,与弓马娴熟的北辽十七公主根本不能比!

    所谓的切磋,必然是一边倒!

    英王妃输定了!

    大夏人的表情则更玩味,不懂的面面相觑,不甚明了,听上去王妃问得很有道理啊,所谓切磋,实际就是比试,先问明白规矩与内容,也是应该的吧?

    做什么挤出这副表情来?

    好象已经决出胜负了?王妃输了,十七公主赢了?

    这还没比呢!

    懂的则面带凝重,悄声将详情说给同伴听……目光却全投到了玄朗身上,之前见英王表态,还以为王妃有一战之力,现在看来,似乎不妙……

    北辽西柔的女子都擅骑擅射,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英王妃虽会骑马,这骑术怕是不能与人家比,何况还是骑射?

    不用听十二皇子解释,也知道他说的骑射,指的是骑在马上射移动靶子!

    若是站在原地不动,射静态的靶子或还有取胜的可能……

    那岂不是输定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骑射

    荣娇外行的小白问,玄朗象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兀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仿佛在等着耶律古的回答。

    荣娇自己更是一副坦然自若,她本来也没认为自己问得不对。

    既然是比试,当然要事先说清楚规则,至于你们的默认规矩?抱歉,她是大夏人,哪里会知道北辽的约定俗成?

    顺便还藏了个示弱的小心眼在,既然十七公主认为自己一定能赢,不防将她的自信心再抬高些,真正比试时她的轻敌心理亦会更大——荣娇虽对自己的箭术有把握,但在不知晓对手实力前,谨慎些总是应该的,任何的轻视都要不得。

    从不答应所谓的切磋到最终勉为其难地不得不应下,再到白目提问,一开始,节奏就掌握在荣娇手里,十七公主以为自己是挖坑捕猎的那个,殊不知,她在挖坑的同时,已经跳进别人的坑里而不自知。

    “……英王妃有所不知……”

    一直旁观看热闹的太后在这时微笑着轻启朱唇,似为荣娇解惑又似为北辽皇子公主解围,“容哀家多嘴卖弄两句,先给英王妃解释一二,稍后耶律皇子再细说骑射内容,可好?”

    看似询问,实则不容置疑。

    实际上也不会有人提异议,耶律古正愁不好跟英王妃解释,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摊开了未免难看。象十七约战英王妃切磋骑射,已然是取己之长对他人之短。

    虽然拿了英王妃出身将门为由,终归是不够大气,世人皆知大夏女子讲究深闺娇养,弱质纤纤,出入乘轿,鲜少有会骑马的,自幼习得是琴棋书画,学的是女红理家,即便是将门闺秀。也未必会习武射箭,与大夏的女子比武,总有违和之感。

    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还有西柔人旁观。要他向一介弱女子解释何为骑射,即便是赢了,也有胜之不武之感。

    西柔太后愿意解说,正合耶律古之意,拱手道谢:“有劳太后。”

    “无妨。”

    太后笑得雍容美艳:“哀家听得兴起。想当年,哀家的骑射也是极好的……”

    底下群臣跟着附合,那是那是,太后你当年可是百发百中,惊才绝艳……一堆堆的奉承之言朝太后涌去,莫说当年太后确实厉害,就是不行,也不会有人给太后提醒儿。

    做为客人的大夏与北辽在此情境之下,当然也要送几顶高帽出去,以尽客人的本份。

    “瞧你们。哀家就这么一提,你们倒搅和上了……哀家没给英王妃介绍呢!”

    太后嗔怪:“英王妃有所不知,单论骑射,大夏与北辽西柔皆不同,哀家听说,大夏的骑射,是指骑术与射技,二者是分开的,故而在大夏或有切磋射技,会有比试射静靶。这在别处是没有的……若在北辽或我们西柔,说起骑射,均指骑在马上射移动靶标,骑术与射术合二为一。以射中多者为胜。”

    “哦,明白了,多谢太后解惑,”

    荣娇含笑点头,继而转向十七公主:“那么,公主殿下你想怎么比呢?这儿显然跑不开马。我们是选好地点,另约时间,还是现在换个地方?”

    “现在?”

    十七公主没料到她会如此痛快与性急,现在是晚上,她居然要比射箭?!

    要知道夜里骑射,囿于视线之故,对骑手的骑术与射技的要求愈发严格,能在夜里挽弓搭箭的,皆非庸常之辈。在整个大辽,也只有寥寥几个神射手可以做到。

    以她的水平与能力,若放到夜色下比试,驾驭马匹的影响会小些,但在箭矢的准头方面,铁定是要大大折扣的。

    英王妃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十七公主略有迟疑,下意识又去看了看十二皇子的神色。

    “依哀家之见,今晚就不必了,时候不早,这都穿着礼服呢,十七公主的倒还简便,英王妃这身可骑不得马……不若改在明日,正好做些准备,哀家许久不曾活动身骨,也想去给两位喝声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太后的话,总是在恰当时候出现。

    十七公主就势应下,荣娇无所谓,随她安排。作为热情好客的主人,太后慷慨大方地主动提议将切磋地点定到了王室所属的骑射场。

    于是双方约定了明日比试的时间,自有人去安排准备。众人的心神似乎都已被明日的骑射吸引,酒酣夜宴余韵浅,太后道乏,国君楼立勋饮尽杯中酒,国宴正式收场。

    ……

    西柔王城的夜空似乎格外静谧高远,无数的繁星眨着清冷的眼睛,空气冷咧,长街寂寞。

    出了宫门,两旁如珠串般的火把渐次淡去,唯有队伍中的火把在移动中,维护着小小的光明世界。

    马蹄踏在青石的路面,喀哒喀哒,清脆的声响踏破夜色,演奏着单调却迷人矫健的节奏。

    宽大的马车里,玄朗将荣娇搂抱在自己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悄声细语着。

    “……明天,北辽那边会不会在马匹或弓箭上做手脚?我们应该带自己的马和弓箭,还是西柔人会准备?”

    荣娇没跟人比过,虽然玄朗以前就说过,她的骑射水平,可列入高手之境。

    她自是相信玄朗的,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北辽的十七公主是比她还高的高手呢?若北辽人求胜心切,为双保险,私下里还做手脚呢?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性高些,是应该的。”

    玄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照例先给赞赏,接着再话风一转:“不过,这是西柔的地盘,耶律古不会做这种手脚的,至于十七公主,她自视甚高,必会认为自己凭实力赢得轻松,不会多此一举的。”

    “至于马和弓箭,当然还是用自己习惯的好,北辽人占了大便宜,这种与他方亦有利的条件,没理由不答应。”

    若是骑自己的爱马,用顺手的弓箭,能赢得更彻底,十七公主定然能想到这一点,也必然不会拒绝这个建议。

    “我明天小小的赢她,还是狠狠地赢她?”

    荣娇甚是虚心地请教,嘟着小小的嘴巴:“不要告诉我,要输得好看些!”

    她虽不懂国事,也知大夏朝野上,关于与北辽是战是和的分歧一直都存在的,所以,十七公主提出的所谓切磋,她不能单纯地以为就是两个女人间的一场小比试。

    玄朗盯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眸色深了,眼神浓郁而热烈,然后缓缓地开口,嗓音低沉醇和,如同上等佳酿:“你想小小的赢,还是狠狠地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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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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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池娇介绍:
池荣娇重生归来,发现自己拥有两份截然不同的前世记忆:
青灯古佛孤苦而亡;
芳华正好香消玉殒;
总之,怎个悲惨了得!
管她谁是谁,既得重生,新的一世,她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扫平一切障碍,凯歌高奏,赢得天高海阔满池荣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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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则另有完结文《锦此一言》,穿越古言,百万字,欢迎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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