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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权色冲天txt下载     权色冲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7、问策

    “哎,方哥,你到底有什么病啊,怎么还整出个先天不足呢,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中午的家宴主要是叙旧闲聊,酒喝的并不是很多,拖拖拉拉的抻了三个多小时,午餐才散了场。饭后,向玉田跟着方司令员去了书房品茶,一干女眷也被梁阿姨请进了小客房,无处可去的安平只能屁颠屁颠的跟着方明远进了方家的健身房,一个专属于方明远的小天地。

    健身室里的运动机械让安平见猎心喜,毫不客气的抓起两个十公斤的哑铃,一边上下左右十分轻松的挥舞着,一边笑兮兮的跟方明远套起了话,打击了方明远一中午,可是把他的自尊心催残的够呛。不过,当着家长的面,安平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只能私下里向方明远打听一下。

    “你别听我妈瞎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肝脏经络郁结,体能消耗过大的话,就会促发肝昏迷,人也就跟着昏迷,发现病症的时候,我都四五岁了,先天不先天的事情,谁能说准呢……”看着安平拿着一个十公斤的哑铃,方明远也有心要跟安平较较劲,把手也伸到了十公斤哑铃上,可看到哑铃在安平的手中,上下左右,挥舞的跟一根稻草似的,气的方明远心底暗骂了安平一句四肢发达的大猩猩,然后就掐断了比试的念头,直接换了两个五公斤的吭哧吭哧的练了起来,没一会的功夫额头上就密布了一层细汗。

    “肝昏迷啊,吓了我一跳。我听阿姨说你不找女朋友,还以为你下面的小**不行了呢,那可是关系到性福生活的。唉,若是没有了那些或是柔情似水,或是清纯可人,或是妩媚风韵……”听到方明远说肝昏迷,安平的心里就是一沉。不过,安平紧张归紧张,脸上却是装作没多大事一般,举重若轻地跟方明远开起了男人最爱开的玩笑。

    “你才不行,你才不行,你一辈子都不行,让你翘不起来,一辈子看得着,吃不着,馋死你……”士可杀,不可辱,安平居然拿自己的性福能力开玩笑,这不是渺视自己不是男人吗?方明远顿时急了,把手中的哑铃往脚下一放,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安平,有如小孩子斗嘴一般的发起了反击。

    “干什么啊,跟踩了猫尾巴似的,算你行,算你天天行,算你一辈子行,这总可以了吧……”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哪怕是再疲软的男人,只要一涉及到自身的性福能力,就是咬着牙也坚决不肯服输,很明显,方明远就是这种小男人,激烈地反映让安平窃笑不已。

    “这还差不多……嗯,不对,什么叫算我行,我本来就行,而且还是相当的行。前段日子,在水都皇宫,一晚上打五场,场场大获全胜,地地道道的一夜五次郎,根本就不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小鸟能比得了的……”居然被安平这个小弟渺视了,方明远急了,想也没想的就把他的辉煌经历端了出来做证据,言语中透着几分洋洋自得的骄傲。

    “哦,水都皇宫,听这名估计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打了五场?哎呀,你可是人民的子弟兵啊,居然会去嫖……嗯,梁阿姨要是知道你正经的女朋友不找,反倒去那种风月场所胡天黑地,哈哈哈,后果会怎么样呢……”看着方明远高高地扬着头,有如一只炫耀华丽羽毛的小公鸡一般,混身上下透着纨绔的气息,安平乐了,小样的,干了坏事还敢跟自己显摆,这不是往自己手中送把柄吗,这若是治不了你,那也太小瞧安镇长的手段了。

    “呃,老弟,吹吹牛皮,你可别当真……咳咳,就是一帮子损友小聚会,那个捧场做戏,捧场做戏,你这是什么表情,大不了哪天带你去潇洒一回,这总行了吧……”看到安平搞怪的表情,方明远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被安平的揪住了小辨子,脸上不由地就是一红,不着边际的解释,却发现越瞄越黑,索性咬着牙,想要把安平也拖下水。

    “得,得,咱一个大好青年,多少花花草草为了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犯不上去花钱买醉。而且,我也没你那么博爱,潇洒什么的,你自己去吧,别算上我。不过,你这身体总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我倒是认识一个老中医,对疑难杂症什么的倒是有一套,要不你抽空跟我回去一趟,去试试……”肝脏可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像方明远这种动不动就昏迷的病,可不是什么有症状,虽然安平不懂医学,也知道这病闹不好就越拖越严重,安平可不想看到方明远年纪轻轻地就陷入病痛的折磨中。

    “还老中医呢,估计也是靠偏方混饭吃,没什么真本事的货色。不过,去清江,这个提议似乎不错吗……”一听安平要带自己到清江,还打着治病这么一个父母不能阻拦的好借口,方明远的眼睛就眨吧眨吧的不停,嘴角上露出了一道极为暧昧的窃笑。去治病,这个方明远不抱什么希望,与生俱来的疾病,经过了国内多少名医诊治都没有效果,方明远对这病基本上算是放弃了。

    但是,不去看病,倒不妨碍去清江玩一玩,据几个朋友说清江的大富豪娱乐总汇,可是全省驰名的风月场所,吃喝嫖赌一条龙的所在,绝对称得上是帝王般的享受,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你还别说,我介绍的这个中医声名不显,连行医执照都没有。但是,水平是真的很不错,据我所知,他治愈过不少的疑难杂症。所以,你别管他开的是正方,还是偏方,能治好你的病就是好方,一会我跟阿姨说一下,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安平所说的老中医,就是福利院附近隐姓埋名的一个古怪老头,但凡福利院的孤寡老人有什么疾病,都被他或是针灸,或是下方熬汤药,给妙手回春了。豹子叔的神智不清楚,都是经过他的手行针,一点一点的将养了过来,虽然不能同正常人相比,但比之从前可是有了太大的改观。

    而且,一直以来,安平可没少到这个老头家去跟他闲聊,发现这老头性格虽然怪了一点,但是知识很渊博,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张口就来,安平上初中时的学习成绩能够出类拔粹,脑袋聪明,刻苦努力是一方面,更多是得益于这老头私下里的灌输和教导,却是让安平受益匪浅。

    “行了,左右要到年末了,我这也没什么事,去清江散散心也是好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方明远的神经比较大条,玩心也比较重,有那么点长不大的意思。无论是治病,还是去散心,都没有拒绝安平的理由。

    “明远啊,吃完了饭,这身子骨就乏的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来运动运动,你不会不欢迎吧……”就在安平和方明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方司令员和向玉田两个人端着紫砂壶进了健身房,不得安平和方明远打声招呼,向玉田就喧宾夺主的把方明远从电动按摩椅上拉了下来。

    “安平,你也是搞农业工作的,你说说,你向叔到了甘南若是主抓农业工作,又该从哪方面着手……”看着站起身来的安平,方司令员突然有了点想法,安平在隆兴镇又是搞反季节蔬菜,又是搞产业基地的,说到底都能划到大农业的范畴里,听听他对基层农业工作的想法,没准能给向玉田开辟一个全新的思路也说不定。

    刚刚在书房,方司令员和向玉田两个人就甘南的形势简单的探讨了一下,在大方向的把握上问题不大,但是毕竟向玉田对甘南情况的了解只停留在官方的报道上,相关细节上的问题,只能是凭空猜测。再加上方司令员一直致力于军队建设,还真没有什么地方上的工作经验。所以,两个人探讨来探讨去的,不知不觉把话题带进了死胡口,这才跑出来闲闲心。

    “方叔,向叔是副省长,我是副镇长,级别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他需要把握的是方向,我需要做的是贯彻落实,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哪敢信口开河……”听到方司令员的询问,安平好玄没把刚喝下去的茶水给吐出来,省长怎么干工作,居然向一个镇长问策,这两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安平的脸皮就是再厚,也自知这问题自己承受不起。

    “嗯,就是让你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是在家里,是对是错,就咱们家里人知道,谁还能给你四处张扬去,快点说说吧……”方司令员让安平说几句,一下子把向玉田的兴致也勾了起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安平虽然年轻,但把基层的工作干的是红红火火的,听听安平的意见,没准真的有什么新发现。

128、一步登天的机会

    “哎,方哥,你到底有什么病啊,怎么还整出个先天不足呢,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中午的家宴主要是叙旧闲聊,酒喝的并不是很多,拖拖拉拉的抻了三个多小时,午餐才散了场。饭后,向玉田跟着方司令员去了书房品茶,一干女眷也被梁阿姨请进了小客房,无处可去的安平只能屁颠屁颠的跟着方明远进了方家的健身房,一个专属于方明远的小天地。

    健身室里的运动机械让安平见猎心喜,毫不客气的抓起两个十公斤的哑铃,一边上下左右十分轻松的挥舞着,一边笑兮兮的跟方明远套起了话,打击了方明远一中午,可是把他的自尊心催残的够呛。不过,当着家长的面,安平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只能私下里向方明远打听一下。

    “你别听我妈瞎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肝脏经络郁结,体能消耗过大的话,就会促发肝昏迷,人也就跟着昏迷,发现病症的时候,我都四五岁了,先天不先天的事情,谁能说准呢……”看着安平拿着一个十公斤的哑铃,方明远也有心要跟安平较较劲,把手也伸到了十公斤哑铃上,可看到哑铃在安平的手中,上下左右,挥舞的跟一根稻草似的,气的方明远心底暗骂了安平一句四肢发达的大猩猩,然后就掐断了比试的念头,直接换了两个五公斤的吭哧吭哧的练了起来,没一会的功夫额头上就密布了一层细汗。

    “肝昏迷啊,吓了我一跳。我听阿姨说你不找女朋友,还以为你下面的***不行了呢,那可是关系到性福生活的。唉,若是没有了那些或是柔情似水,或是清纯可人,或是妩媚风韵……”听到方明远说肝昏迷,安平的心里就是一沉。不过,安平紧张归紧张,脸上却是装作没多大事一般,举重若轻地跟方明远开起了男人最爱开的玩笑。

    “你才不行,你才不行,你一辈子都不行,让你翘不起来,一辈子看得着,吃不着,馋死你……”士可杀,不可辱,安平居然拿自己的性福能力开玩笑,这不是渺视自己不是男人吗?方明远顿时急了,把手中的哑铃往脚下一放,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安平,有如小孩子斗嘴一般的发起了反击。

    “干什么啊,跟踩了猫尾巴似的,算你行,算你天天行,算你一辈子行,这总可以了吧……”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哪怕是再疲软的男人,只要一涉及到自身的性福能力,就是咬着牙也坚决不肯服输,很明显,方明远就是这种小男人,激烈地反映让安平窃笑不已。

    “这还差不多……嗯,不对,什么叫算我行,我本来就行,而且还是相当的行。前段日子,在水都皇宫,一晚上打五场,场场大获全胜,地地道道的一夜五次郎,根本就不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小鸟能比得了的……”居然被安平这个小弟渺视了,方明远急了,想也没想的就把他的辉煌经历端了出来做证据,言语中透着几分洋洋自得的骄傲。

    “哦,水都皇宫,听这名估计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打了五场?哎呀,你可是人民的子弟兵啊,居然会去嫖……嗯,梁阿姨要是知道你正经的女朋友不找,反倒去那种风月场所胡天黑地,哈哈哈,后果会怎么样呢……”看着方明远高高地扬着头,有如一只炫耀华丽羽毛的小公鸡一般,混身上下透着纨绔的气息,安平乐了,小样的,干了坏事还敢跟自己显摆,这不是往自己手中送把柄吗,这若是治不了你,那也太小瞧安镇长的手段了。

    “呃,老弟,吹吹牛皮,你可别当真……咳咳,就是一帮子损友小聚会,那个捧场做戏,捧场做戏,你这是什么表情,大不了哪天带你去潇洒一回,这总行了吧……”看到安平搞怪的表情,方明远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被安平的揪住了小辨子,脸上不由地就是一红,不着边际的解释,却发现越瞄越黑,索性咬着牙,想要把安平也拖下水。

    “得,得,咱一个大好青年,多少花花草草为了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犯不上去花钱买醉。而且,我也没你那么博爱,潇洒什么的,你自己去吧,别算上我。不过,你这身体总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我倒是认识一个老中医,对疑难杂症什么的倒是有一套,要不你抽空跟我回去一趟,去试试……”肝脏可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像方明远这种动不动就昏迷的病,可不是什么有症状,虽然安平不懂医学,也知道这病闹不好就越拖越严重,安平可不想看到方明远年纪轻轻地就陷入病痛的折磨中。

    “还老中医呢,估计也是靠偏方混饭吃,没什么真本事的货色。不过,去清江,这个提议似乎不错吗……”一听安平要带自己到清江,还打着治病这么一个父母不能阻拦的好借口,方明远的眼睛就眨吧眨吧的不停,嘴角上露出了一道极为暧昧的窃笑。去治病,这个方明远不抱什么希望,与生俱来的疾病,经过了国内多少名医诊治都没有效果,方明远对这病基本上算是放弃了。

    但是,不去看病,倒不妨碍去清江玩一玩,据几个朋友说清江的大富豪娱乐总汇,可是全省驰名的风月场所,吃喝嫖赌一条龙的所在,绝对称得上是帝王般的享受,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你还别说,我介绍的这个中医声名不显,连行医执照都没有。但是,水平是真的很不错,据我所知,他治愈过不少的疑难杂症。所以,你别管他开的是正方,还是偏方,能治好你的病就是好方,一会我跟阿姨说一下,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安平所说的老中医,就是福利院附近隐姓埋名的一个古怪老头,但凡福利院的孤寡老人有什么疾病,都被他或是针灸,或是下方熬汤药,给妙手回春了。豹子叔的神智不清楚,都是经过他的手行针,一点一点的将养了过来,虽然不能同正常人相比,但比之从前可是有了太大的改观。

    而且,一直以来,安平可没少到这个老头家去跟他闲聊,发现这老头性格虽然怪了一点,但是知识很渊博,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张口就来,安平上初中时的学习成绩能够出类拔粹,脑袋聪明,刻苦努力是一方面,更多是得益于这老头私下里的灌输和教导,却是让安平受益匪浅。

    “行了,左右要到年末了,我这也没什么事,去清江散散心也是好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方明远的神经比较大条,玩心也比较重,有那么点长不大的意思。无论是治病,还是去散心,都没有拒绝安平的理由。

    “明远啊,吃完了饭,这身子骨就乏的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来运动运动,你不会不欢迎吧……”就在安平和方明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方司令员和向玉田两个人端着紫砂壶进了健身房,不得安平和方明远打声招呼,向玉田就喧宾夺主的把方明远从电动按摩椅上拉了下来。

    “安平,你也是搞农业工作的,你说说,你向叔到了甘南若是主抓农业工作,又该从哪方面着手……”看着站起身来的安平,方司令员突然有了点想法,安平在隆兴镇又是搞反季节蔬菜,又是搞产业基地的,说到底都能划到大农业的范畴里,听听他对基层农业工作的想法,没准能给向玉田开辟一个全新的思路也说不定。

    刚刚在书房,方司令员和向玉田两个人就甘南的形势简单的探讨了一下,在大方向的把握上问题不大,但是毕竟向玉田对甘南情况的了解只停留在官方的报道上,相关细节上的问题,只能是凭空猜测。再加上方司令员一直致力于军队建设,还真没有什么地方上的工作经验。所以,两个人探讨来探讨去的,不知不觉把话题带进了死胡口,这才跑出来闲闲心。

    “方叔,向叔是副省长,我是副镇长,级别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他需要把握的是方向,我需要做的是贯彻落实,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哪敢信口开河……”听到方司令员的询问,安平好玄没把刚喝下去的茶水给吐出来,省长怎么干工作,居然向一个镇长问策,这两边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安平的脸皮就是再厚,也自知这问题自己承受不起。

    “嗯,就是让你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是在家里,是对是错,就咱们家里人知道,谁还能给你四处张扬去,快点说说吧……”方司令员让安平说几句,一下子把向玉田的兴致也勾了起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安平虽然年轻,但把基层的工作干的是红红火火的,听听安平的意见,没准真的有什么新发现。

129、又是玉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马路两旁的白杨树在太阳的炙烤下耷拉着有些发蔫的树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偶然间身边驶过一辆汽车,扑面而来的热气更是带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安平抬起头仰望着民政局高耸雄伟的办公楼,有如一只蚂蚁仰望着一头巨兽。

    “到底是市里的大机关,家大业大,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大气,隆兴镇政府的土楼跟这可真没法比……”看着眼前雄伟的办公楼,想想自己工作的隆兴镇政府办公楼,安平的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都是政府机关,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职能部门,但彼此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唉,若是不建这大楼,或者是这座大楼建的稍稍小那么一点……”喃喃自语,一股怒火自安平的心头升起,就是因为市民政局在工程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修建了这座办公大楼,挤占了本应下发的优扶资金和补贴款,清江福利院的老弱病残也因为补贴款被挤占而面临着断粮的局面,福利院的老院长找了相关领导无数次都没个结果,气急交加之下病倒在床,整个福利院再没有了主事之人。

    安平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福利院就是他的家,老院长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听闻老院长因为补贴款被挤占而病倒在床,安平立刻请了假回来,代替老院长将这副重担扛了下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不把拖欠的补贴款要回来,就耗在这民政局不走了。

    “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领导……”虽说决心下的挺大,但走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安平才意识到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心里暗暗的祈祷能够找到民政局主管社会优扶工作的何局长。

    在清江这个地方,机关的工作作风很散漫,所谓的为人民服务都是挂在嘴边的口号,喊的响亮,做的稀松。每逢周末的下午,各个单位基本上就放了羊了,稍稍有点职权的工作人员都会三五成群的相邀去喝酒打牌了,而民政局空荡荡的大楼,一个个紧闭的房门似乎也在印证着安平的推断,这让安平的心里变得忐忑起来。

    “常务副局长室……”似乎祈祷起了作用,转出三楼的楼梯,就看到常务副局长室的门虚掩着,嗡嗡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这让安平的眼前不由地一亮,心头一阵窃喜,这还真让自己来着了,何局长不就是民政局的常务副局长吗?

    “……老弟,这事就拜托你了,你先帮我联系一下,越快越好,我哪也不去,就在办公室里等你的好消息……”大步流星的窜到办公室前,急切的安平就要敲门找何局长理论,可抬起的右手即将敲到门上的时候,安平略一思考,将手又放了下来,镇定了一下心神,耐着性子静静地等候起来。

    别看安平才刚刚走出校门,刚刚参加工作,但聪明的头脑,活络的意识和擅于观察总结的习惯和性格,使得安平很快的适应了机关的工作氛围,对于许多机关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则、规矩、惯例之类的事情,很快就了然于胸,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遵守着体制内那数不清的游戏规则。

    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说,安平从透过门缝的声音里就能分析出,这个何局长是在与人通着电话,听他有些着急的话语,能够感受到他的内心里不怎么高兴。在这个时候冒然敲门,不说何局长搭理不搭理你的敲门,就是能放下电话来招呼你,这打断了他的通话,怕是他的心里也不会痛快,领导可都是有个性,有脾气的。这来替福利院要补贴款,虽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给不给的决定权可在人家的手中,正经的公事变了个角度,可就变成了求人的私事,惹了人家心里不痛快,还想办成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想而知。

    “嗒嗒嗒……”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安平就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咔嚓一声摔电话的声音,随即整个楼层都归于了寂静,想来何局长已经打完了电话,安平这才挺了挺身,轻轻敲响了门。

    “进来……”敲门声落,呼喝声起,分寸把握的刚刚好,心思细腻的安平透过何局长粗犷而又高亢的喝呼声,感受不到愤怒的意思,心头有着几分的小得意。

    “何局长您好,我叫安平,是清江福利院的,老院长让我来找您申请补贴款……”推门进入办公室,宽大的桌子后仰坐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四十七八岁,相貌很是粗犷,厚密的胡茬有如尖刺一般铺满了大半张脸,这个样子正与安平所打听到的何局长是军转干部的形象相符,当即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起来。

    “安平?福利院?你是福利院的吗?我怎么不记得福利院有叫安平的……”安平在打量着何局长,何局长也在上下打量着安平,将脑海中福利院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过滤了个便,也没和眼前这个叫安平的半大小子对上号,眼神中不自然的透出一丝的疑惑,认真的看了看安平摆在桌子上盖着福利院鲜红的公章和老院长中规中矩的签名申请单,这才淡淡的点了点头。

    清江福利院是民政局下属的社会福利性的事业单位,正式编制只有四个,何局长作为主管的副局长,在民政局主抓拥军安置和社会优抚,就是再官僚也不至于分不清自己手下的兵,对安平压根就没有印像,若不是看安平年纪不大,蓝裤子,白衬衫,一副清江公务员标准的工装样子,言谈举止中文文静静,透着几分腼腆的书卷气,又拿出了福利院的申请单,何局长都怀疑安平是冒充的。

    “何局长您误会了,我在郊县隆兴镇政府工作,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这不老院长病了,刘阿姨要照顾几个瘫痪在床的老人也抽不开身,老院长就委托我来找您申请补贴……”何局长诧异的表情丝毫不差的落在了安平的眼中,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自我介绍出了漏洞,引起了人家的怀疑,急忙接着何局长的话补充了起来。

    “孤儿?哦,我想起来了,安平?福利院曾经收养了个孤儿,就是你吧,这可真快,一晃好几年了,你都参加工作了……”安平的解释,让何局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孩子形象与眼前的这个安平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几年前军区大裁军,何局长的年龄踩了线,无奈转业回到了清江老家,在部队首长的帮衬下,当上了清江市民政局的副局长,初一上任就听说了他所分管的孤寡老人福利院里收养了一个孤儿叫安平,这孩子聪明有灵气,学习非常好,中考考了全市第一,一时之间成为了清江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很是热议了一段日子。何局长还曾拿安平的情况给他的儿子做典型教材,期待着自己的儿子也能考个大学出来光宗耀祖,只是学习这个东西在某些时候也是讲究天份的,随着儿子参军入伍,何局长对儿子期待的大学梦算是彻底落了空,这一晃就是三四年了,很是让人感慨。

    “嗯!隆兴镇?你在隆兴镇政府工作?什么时候去的,负责哪一块啊……”感慨一晃而过,何局长仿佛才想起什么一般,身子猛的向前一倾,用一种热切的眼神询问起安平来。

    “何局长,我是七月份在农校毕业的,分配到了郊县隆兴镇,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个月。我是学农业的,在镇农业办工作,负责农业生产和农技推广……”市民政局和郊县的隆兴镇,安平想不出两者之间会有什么交集,也分析不出来何局长为什么会用这种热切的眼神来询问自己,但能与何局长搭建起融洽的沟通,对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有一定好处的,安平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当即中规中矩的做了简要的介绍。

    “哦,农业办,那可要常跟庄稼打交道了。听说你学习非常好,可惜了,没能上大学啊!隆兴镇西街村的黄大发你认识吗……”看到安平有些诧异的摸不到头脑,何局长意识到自己有些表现的太过了,这病急乱投医,连安平这个毛头小子都当成救命稻草了,实在有失身份,轻轻地将身子又靠回了椅子上,脸上又恢复了作为领导特有的威严。

    “黄大发?当然认识了,镇里的种粮大户,今年响应镇里号召,又种植了不少的烤烟……”参加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安平见到了太多的领导形象,别说何局长这种市里的处级干部,就是镇里的副科级干部,所摆出的姿态都是高高在上的,而领导所说的话看似不着边,但往往又意有所指,安平猜测何局长绝对不会没头没尾的把黄大发扯进与自己的交谈中,心思一转就把黄大发这个名字生生的印在了脑子里。

130、都有大神撑场子

    抛开铁老太爷所说自己手中的玉石里隐藏着什么宝藏,什么龙穴这种虚无飘渺的传说不提,但一向头脑不灵光的豹子叔也开始念叨起自己手中的玉来,如此不正常的表现,安平的脑袋就是再笨,也猜到了自己的这块玉来历怕是不那么简单。

    安平很想知道,豹子叔想起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还有豹子叔一身硬扎的功夫,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浑浑噩噩的,再有就是自己的身世,从铁老太爷对玉石的推崇和豹子叔对玉石的紧张,无疑这块玉并不是市面上看到的那种普通的玉石,自己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襁褓中居然藏着这样的一块玉,又说明了什么。

    算算时间,安平出生在动乱的年代,那个时候,社会秩序异常混乱,更有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上山下乡的跑到北江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时间对的上,社会背景也能对的上,所以安平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北江响应号召的哪一对知识青年非婚的产物,两颗寂寞的心在清江发生了碰撞,又因为政策的变化,天南海北凑到一起的两个人面临着各奔东西,于是就把自己这个拖油瓶扔到了福利院的门前,从此不知所踪。

    若是一般的情况,安平觉得自己的这个推断还是多少能站的住脚的,毕竟这几年,在清江,在北江,类似的人伦悲剧曾无数次上演,更有切身感触的导演把这类故事搬上了银幕,很是赚取了一大帮有过类似经历的知青的眼泪。

    但就是因为多了一个豹子叔,让安平觉得自己的身世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豹子叔的脑子虽然不太灵光,但不可能自己前脚被老院长捡进了门,后脚他就追了上来,然后赖在福利院里死也不直,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一照顾自己就是二十年。若不是自己和豹子叔的品性相差太大,加上长相和血型都没有一点的共同点,安平都怀疑豹子叔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答案或许豹子叔知道,但他那时而灵光,时而糊涂的脑袋,以及一想不起事情就没完没了的折磨自己的做法,让安平不忍心因为自己心中的执念,让豹子叔不停地摧残他自己,欠豹子叔的实在太多了,安平再自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豹子叔耗尽心血。不过,安平想着抽空应该跟铁老太爷再聊一聊,载止目前,除了豹子叔以外,就一个铁老太爷知道这块玉,睹物思人,没准又能想起什么被他遗忘的事情也说不定。

    “白书记,我回来了,向你销个假……”走进白娅茹的办公室,镇长李一冰在,吴铁强和吕大龙也在,安平收起了心中的希翼,中规中矩的来了个招呼。

    一大早,安平陪着豹子叔吃了早饭,看到他憨憨的笑容,心里的担忧才慢慢地放了下来,豹子叔想到了什么,安平不得而知,但无疑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豹子叔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沉沉地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也好了许多,要不然安平还真不敢急匆匆地返回镇里。

    一进入办公楼,安平就感到镇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和以往召开人大选举会时所表现出的喜庆气氛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安平知道李一冰和吕大龙等人都在蓄势待发,准备在选举会上一较高低,虽然真正的斗法还没开始呢,但彼此针锋相对的形势已经明了,隆兴镇里有着风雨欲来的意思。

    “嗯,回来了,正好,明天召开人大选举会,你也坐下听听。咱隆兴镇可不简单,一个小小的改选,都要来这么多的领导,张书记,刘部长,纪主任,呵呵,也好,体现民主进程吗!明天的接待,就安排在桃花居吧……”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平,白娅茹挺起了身子,目光又转过李一冰和吴铁强,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愁容。

    白娅茹可是隆兴镇的一把手,人大选举若是发生了跳票事件,这板子最终还是要打在她的身上。这眼看着隆兴镇的会议还没召开呢,各种乱象已经纷至沓来,一个个的大神闪亮登场,该如何应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白娅茹不愁才怪了。

    “哦,这么多领导要来调研啊,这是对咱隆兴镇工作的重视啊,怕是咱们又要出彩了啊……”白娅茹这是在跟自己通报情况,安平脸上虽然是笑呵呵的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但心里却是不停地盘算起其中的利弊得失来。

    不过是隆兴镇一个小小的选举会,县委副书记张效严要来参加,说是要对隆兴镇的领导班子以及党群干部关系展开调研,组织部长刘加南也要来参加,打的理由是监督组织意图的贯彻落实;另外有着郊县老刺头之称的人大主任纪勇也要跑来凑热闹,这老伙计不用找借口,隆兴镇镇长改选,本来就要接受县人大的监督,不过其他乡镇换届了不起来人大来个选举办的主任,副主任撑撑场面也就齐了,像纪勇这种人大一把手亲自到场的时候,还真不多。

    张效严要来,那不用说是李一冰搬来的大神,李一冰在隆兴镇要人缘,没人缘,要基础,没基础,名声臭到家了,不找他的老丈人来给他撑场子,自知这一关是过不去,这一点,安平能理解,换了自己是李一冰,也得找人来助阵。人大主任纪勇要来,安平也能理解,老宋是镇人大的副主席,这回铁了心的地掀倒李一冰,一雪前耻,也少不了要拉来一个大神给他助阵,恰恰纪勇就是二十年前的隆兴镇党委书记,跟老宋还是有些香火情的,老宋能请到他出场,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对于组织部长刘加南的到来,倒让安平有些捉摸不清了,上任组织部长管兴诚怎么倒台的,只要是机关工作人员都略有耳闻,不就是因为管兴诚跟张效严勾打连环,犯了高晨光的忌吗?这在郊县都不是什么秘密了,这种情况刘加南不可能不知道,毫无疑问,刘加南是县委书记高晨光的人,按理来说,他应该躲着张效严都来不及,怎么还苦巴巴的往张效严身边凑热闹。

    若说刘加南是高晨光亲自委托来的,也说不过去。不是说高晨光对李一冰极其看不上眼吗?能把李一冰掀下去,把这个镇长的位子收回来,高晨光应该乐见其成才是,毕竟郊县也没几个乡镇,能占据了一个镇长的位子,对高晨光来说也是迫切需要的,特别是隆兴镇这种基础完备,容易出成绩的乡镇更是难得,可就是这样,高晨光怎么又把组织部长派下来监督什么组织意图的贯彻落实。

    哦,是了,高晨光和雷县长之间刚刚达成了平衡,十强评比又进入了程序,想来高晨光不想因为某一局部的变化影响到全县的大局,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盘算,倒符合高晨光一向稳中求进的打法。不过,到嘴边的肥肉高晨光不去抢,这人也太保守和谨慎了。

    “白书记,我看接待别安排在桃花居了,放到小鱼村好一点,我听说张书记和纪主任都喜欢吃鱼,难得有领导到镇里来,咱们得拿出隆兴镇的热情来不是……”代表不选你,任你老丈人是副书记,你还能拿刀逼着代表去投票。所以,不管李一冰把谁找来镇场子,他落选已成定局。

    对于隆兴镇,对于白娅茹来说,只要把选举程序做到位,一步一步的推进,有纪勇和刘加南全程跟踪,出了乱子也是领导压不住场子,连县领导都束手无策,白娅茹一个中层干部拿不出办法来,也就情有可原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白娅茹先摘个干净。

    若是张效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非要讨个说法,那也好办,想动白娅茹那不可能,就是高晨光同意,估计雷县长也要跳出来制止,就把吕大龙,老宋这两个面临退休的干部推出去当替罪羊,多多少少是个意思也就齐了,保证让张效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鱼村就小鱼村吧,领导来了,总得拿出热情来,吕镇长做好接待工作,这事就说到这吧……”安平看着李一冰是一脸的坏笑,指不定要冒什么坏水。再看看李一冰,高傲的扬着头,斜着眼睛流露出一股子不屑,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彼此势如水火,根本就没有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可能了,那就趁早把这个僵局打破,抻的久了,反倒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至于有什么后果,白娅茹也看开了,想通了,体制凶险,官场险恶,县委把李一冰推到了隆兴镇来,本身就是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如今成了退无可退的局势,再一言不发,也显得自己太懦弱可欺了,就是撕破了脸,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收拾东西走人。

131、黄粱美梦

    “刘站长,隆兴镇的蔬菜产业能够发展起来,农技站居功甚伟,你老刘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瞩。老刘,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个人才,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会为自己的前途做出更好的选择,而我恰恰能为你的进步推上一把力,大了不敢说,农业副镇长必然为你虚位以待,该怎么选择我就不多说了,你可要慎重啊……”四四方方的一个红包推到了刘显武的面前,李一冰无框眼镜下的眼睛眯眯着,嘴角更带着虚伪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显武,静静地等待着刘显武的答案。

    以安平为首的隆兴镇一小撮人在搞风搞雨,背后整事,甚至不惜违背组织意图,在人大选举上想给自己设置障碍,这一点李一冰早有预料,也带着他的小跟班胡承先做出了积极的准备和应对,效果很不错。在充足的金弹攻势下,李一冰许之以利,动之以益,所过之处,隆兴镇的人大代表们无不俯首称臣,这让李一冰不由地又找回了自信。

    今天所要攻克的代表是镇农技站站长刘显武,李一冰所拉出的代表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也是他认为最难攻克的一个。之所以说刘显武难攻克,主要还是刘显武跟安平走的太近,平日里你来我往的俨如兄弟,安平发展的蔬菜产业能够迅速扩张开来,绝对有刘显武的一份功劳。

    就是刘显武和安平的亲近关系,胡承先的想法是对他弃之不用,李一冰的镇长想要顺利当选,只要过了半数的选票就成了,没必要再去刘显武这里找不自在。但是,李一冰认为,攻下了刘显武,不但能沉重地打击安平的威信,更能衬托他的高大形象,对他全面掌控隆兴镇有着莫大的推动作用。

    至于攻不下刘显武这座堡垒,那是出的价码不够,天底下的任何东西都有价码,包括刘显武和安平之间的感情和友谊,只要自己拿出了能让刘显武动心的价码,什么感情,什么朋友,都是虚无飘渺,华而不实的东西。为了攻克刘显武,李一冰也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但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更许诺了一个副镇长职务,在他看来,刘显武值这个价。

    “李镇长,你这是太客气了,我是一个党员,一向服从领导,服从组织,组织让我干什么,我从来没有二话,做出了一点的小成绩,李镇长就给我发奖金,我这心里受之有愧啊……”刘显武的心里仿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低着脑袋楞楞地看着茶几上的红包,半晌无语。

    就在李一冰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快要磨光了,想要再次鼓动两句的时候,刘显武猛的一下抬起了头,扭曲的五官上大嘴一咧,冲着李一冰展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手底下可没闲着,飞快的将红包抓了起来,等再次向李一冰恭手致谢时,红包已然不知所踪。

    “哎,老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很欣赏你的技术水平,现在在体制内打拼都讲究专业化,技术化,你的条件可都具备了,若是有人能把你领进门,这前途差不了,就是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看到刘显武娴熟的将红包抓到了手中,李一冰笑了,钱可通神,何况刘显武就是一个俗人,他所谓的友谊和感情在金钱和前途的打压下,不轰然崩塌简直都没有道理。

    “嘿嘿,还要仰仗镇长多提携,咱老刘没别的优点,就是听话,就是听摆弄……”收下了红包,刘显武仿佛立刻就变了一个人,听到李一冰的似笑非笑,若有所指的敲打,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向李一冰媚笑着,那种融入到知识分子骨子里的骄傲刹那间一扫而空。

    “要我看这老刘就是个明白人……”闲谈了几句,刘显武卑躬屈膝,一脸奴才相的出了李一冰的办公室,看着刘显武消失的背影,李一冰洋洋自得,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跟胡承先显摆了起来。

    “镇长,您这话可错了,老刘是明白人不假,但更重要的是镇长您的威慑,这叫什么来的,对了,叫做王霸之气,就跟古代的开国帝皇一般,霸气外露,所过之处无不俯首称臣,助您成就一番的霸业……”跟班谁都能当,但当一个合格的跟班可就不是谁都行的,无疑胡承先是一个合格的跟班,看着李一冰一手抓着红包,一手许出重位,三言两语的就把刘显武拿下,胡承先的马屁立刻拍了上来,并且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摆出了一副恨不得立刻五体投地,向李一冰进行膜拜的架式萌娘四海为家。如果刘显武再从门外退回来,看看胡承先所表现出的阿谀奉呈,都会对他刚刚点头哈腰的作派汗颜死。

    “还古代帝皇,王霸之气,你个小胡倒是真能整……”小胡会说话,这个比喻更是说到了李一冰的骨子里,古代帝皇,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只为帝皇一人享用,说不得个个都该有白娅茹一般的风情妩媚。

    “那真是一个尤物,明艳的脸庞和婀娜的身段,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异样的风情,说不出的撩人心魄……”想起白娅茹,李一冰的心中荡漾了开来,眼睛不自觉地就眯了起来,眼神中放射出了一种诡异的蓝光,心中更是骚痒难耐,仿佛看到了白娅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忍不住的意淫着与白娅茹这般尤物的女人共赴巫山,行云布雨,那又该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不,不,一个女人而矣,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只要有了权,只要上到了高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是白娅茹也要主动投怀送抱吧……”刹那间,李一冰眼前虚幻的场景为之一变,眼前又出现了一条虚无飘渺的青云之路,耳边似乎有一种声音告诉李一冰,只要踏上这条青云路,从此他就会扶摇直上,鹏程万里,鲜花将为他灿烂的开放,掌声将为他如潮水般的响起,整个国家都在围绕着自己旋转,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法律,就是法则,就是秩序,所有的人都将匍匐在他的脚下聆听他的命令,这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生活,才是他李一冰真正所期望的。

    “镇长,镇长……”胡承先并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让李一冰陷入了重重的意淫之中不可自拔,只当李一冰楞楞地眺望着远方,是在沉思着什么问题,既怕打扰了李一冰的思路,又怕耽误了李一冰的正事,最终还是咬着牙的招唤了起来。

    “镇长,开会的时间要到了,领导估计就要来了,您得下去迎接一下……”很快李一冰就被胡承先给惊醒了过来,黄粱美梦就这么被打破了,李一冰的心里有些恼火,看着一脸讪讪的胡承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胡承先后脊梁直冒凉气的一缩脖子,急忙的解释了起来。

    “咳咳,好了,刘显武这关也攻下来了,整个隆兴镇的代表十之七八都表明了立场,再有一会就要开会了,估计领导也该来了,我现在就去会场踩踩点,你就四下里走走,脑袋机灵点,多听听风声,有什么不对的,马上告诉我……”慢慢地,李一冰算是从意淫中真正清醒了过来,回想着刚刚眼前的迤俪,咂吧咂吧嘴,仍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李一冰也知道这会不是高兴还早了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个干净,警告着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关卡没有结束呢,还没有到庆功的时候,只有顺利地过了今天,自己真正地风光的时候才算到来了。

    什么是真正的风光,在李一冰看来,任你风吹雨打,怒气冲天,我自岿然不动,宁折不弯,任你上挤下压,横眉冷对,依然我行我素,昂首向前,并且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就是风光。当然了,李一冰要形容自己当然要用写好词汇,若是落到高晨光,安平,吴铁强等人的口中,所处的角度不同,所处的立场不同,他李一冰就是卑鄙无耻,禽兽不如,品行低劣,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代名词,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李镇长好……”

    “李镇长,先恭喜了……”

    “李镇长,咱可说好了,晚上请客,不醉不归……”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参会的代表,每个人都热情的跟李一冰打着招呼,而李一冰在看到这些给他投票的人来了,也一改以往视群众为敌人的苦瓜脸,面带微笑,一脸谦恭的不停点头示意,心里更是充满了得意,不用说,这些打招呼,讨好的人都是收了钱的代表。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几个村里的泥腿子,大把钞票砸下去,就是再挺实的腰也得给我弯下去。

    然而,李一冰并没有发现,这些一脸笑容,前倨后恭的代表,在与他交错而行之后,俱是回头张望着李一冰的背影一番,脸上几乎同时换上了一副不屑和讥讽的冷笑,更有人挤眉弄眼的展露出一种兴灾乐祸的窃笑。

132、自做虐不可活

    “哎哎,我说啊,刚才我都快跪下来给他李一冰感恩戴德了,这笔账得单独算,两瓶清江曲,没得商量……”就在李一冰信心满满,耀武扬威的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安平的办公室里,刘显武正吐沫星子横飞,襟鼻子瞪眼的摆出了一副亲兄弟明算帐的架式来。

    提起李一冰,刘显武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如果李一冰认为一个千元的红包,一个虚无飘渺的副镇长就可以收买他,那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刘显武不是圣人,对前途同样有着奢望,但他的身价,绝不是李一冰用一个副镇长就可以收买的。

    不说刘显武待价而沽,实在是安平的承诺可就比李一冰要有诚意多了,自打晋了高级职称,刘显武一向以高级知识分子而自居,知识分子骨子里所具有的骄傲,可不是李一冰这种毫无风骨的小人所能理解的,而刘显武之前摆出的奴颜婢膝,无非就是为了迷惑李一冰,逗着他玩罢了,真到了投票的时候,那该否决就否决,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含糊。

    “呵呵呵,两瓶清江曲,李一冰也就值这个价了,现在我该去迎接领导了……”把玩着刘显武送过来的小录音机,听着李一冰贱兮兮的声音,安平笑的很灿烂,不知道李一冰的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稻草,千把百块钱加上一个空头支票,就想来挖自己的墙角,他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天做虐犹可过,自做虐不可活,该着他李一冰要死无葬身之地。

    李一冰花钱买票,安平早就知道,但安平一直没有动作,隆兴镇的代表不是傻瓜,不会因为几百块钱就因小失大的倒向李一冰。但是,有了几次没有推倒李一冰的经验,安平也不敢太过大意,特意为李一冰贿选收集了证据,刘显武就是安平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

    “老主任,您的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可是咱郊县人的福气……”县委领导来的很准时,将将在大会召开的十分钟前,三辆车一字排开的驶进了隆兴镇的主街道,看着缓缓停下的轿车,白娅茹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快走几步的下了台阶,热情地向几位领导伸出了双手,玲珑八面的寒喧着。

    “小白书记,你这个同志不但长的漂亮,这小嘴也跟抹了蜜似的,我这一把年纪了,人嫌狗厌的,落到你这了就成了福气了。不过,这话我爱听,你们别笑我为老不尊,老不要脸就好了啊,哈哈哈……”纪主任是目前郊县在职领导中资格最老的,他当县长的时候,连雷县长都是他的副手,这个身份就是放到清江都得让领导高看一眼,跟白娅茹的家里更是多年的旧识,加上又是给白娅茹撑腰来的,这一开口就倚老卖老的端着长辈的架子。

    纪勇的作风一向霸道专横,就是退居了二线,也仍然保留着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也就坐实了他老刺头的名声。但不可否认,纪勇对郊县还是有感情的,对郊县的发展还是上心的,对张效严的厚脸皮和李一冰的做派也是略有耳闻,这次被老宋鼓动到隆兴镇来,就是要替隆兴镇这个他曾经工作过的阵地把好最后一班岗,稍带着给白娅茹撑撑腰,给老宋出出气。

    “张书记,您能亲自来检查指导,我的压力可是轻了不少……”经过了上次书记会的碰撞,张效严一心为私的做派让白娅茹对他是彻底死了心,除了必要的礼貌和客套外,看不出一丁点的亲切,言语中更透着深深地不满。

    纪勇又表明了对立的态度,可把张效严气的不轻,有心想要发作,却又顾忌纪勇的死缠烂打和蛮不讲理。本想跟白娅茹拉拉近乎,好好安抚一番,却又听到白娅茹话里带着的不满和埋怨,张效严的老脸就是一红,李一冰是什么德性,他最清楚,这下好了,连客套话都免了,很随意的跟白娅茹握了下手,点了下头,随即一言不发的将目光落到了站在白娅茹身后的李一冰身上,眉头紧皱,目光深遂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部长,欢迎,欢迎啊,您可是第一次到隆兴镇来,中午可不许走,全镇的干部都对您这个大部长可是翘首以盼呢,您也得给我们镇里的年轻同志多提供机会才是啊……”对于刘加南,白娅茹接触的不多,但脸上的笑意和热情明显更多。

    “老主任,白书记这是要给我摆鸿门宴,我可不敢接招,还是您老帮我挡一下吧……”白娅茹明艳的脸庞和热情的笑容,很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更在言语中推高了刘加南的地位,刘加南虽然不在意这点小恭维,但还是对白娅茹的热情还是很受用的,同样笑意连连的开起了玩笑。

    “刘部长,你可别拿老主任当挡箭牌,今天可是您第一次来隆兴镇,这若是连屯饭都不吃的就走了,我这个书记在同志们面前可没什么威信了……”刘加南表现的很谦和,很低调,当着隆兴镇一干干部的面,也能拉下脸来,不去抢自己的风头,这涵养真不盖的。

    而且,白娅茹从刘加南拉着纪主任做挡箭牌的小细节中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刘加南虽说来监督组织意图贯彻落实的,和张效严的目的一样,但明显两个人并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刘加南一直在刻意的拉开与张效严的距离,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值得深思了。

    “准备的怎么样,有把握吗……”寒宣完毕,白娅茹虚手前引,带着领导进入办公楼,张效严故意慢了半拍,将身子停在李一冰的身旁,压低着声音向李一冰询问着情况。凭良心来讲,张效严觉得给女婿李平淡争来这个位子,手段不是很光彩,而李一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漏子,捅篓子,更让他烦不胜烦。

    但是,自家的闺女红杏出墙,德行有亏,李一冰能委曲求全,维系着家庭的完整,张效严也拉不下来脸对他不闻不问,何况儿子远走他乡,闺女又是隔三差五的回家又哭又闹,自家的子女就没有一个是争气的,除了李一冰,张效严还真找不到能继续维系自家权益的后辈,把李一冰推上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嗯……”李一冰没有说话,但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脸上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自豪,三十五名代表,除了镇里八个领导班子成员,李一冰全部打点到位,连钱带物的花了小两万,靠着这金弹砸也该砸出一条通途,一个前程了。

    “今后,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张效严眉宇轻扬,毫不掩饰他心头的喜色,不过转瞬之间面色又是一沉,在体制内混了多少年了,张效严深知左右逢源,才能长盛不衰,很明显李一冰在这一点上表现还不够成熟,若是早些做到谦虚低调,又何至于临时抱佛脚,希望隆兴镇的经历能让他吸取教训,学会为道之道,才不负自己对他做出的努力。

    “哗哗……白书记,你是党委书记,今天是隆兴镇的喜事,你们才是主角,我们就不喧宾夺主了……”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一干领导一进入会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掌声彰显着态度,代表们的热情让张效严更放心了,身子稍稍的停顿了一下,示意白娅茹率先上台,在他看来,这是把露脸的机会让给了白娅茹,让给了隆兴镇的干部。

    “同志们,按照宪法,选举法和地方组织法的规定,隆兴镇人民代表大会将依法进行改选,此次改选县委、县人大的领导都十分重视,县人大纪主任、县委张书记,县委常委,组织部刘部长都亲自参会督导,请各位代表坚持党的领导,充分发扬民主,用好手中的权利,做好选举工作……”人大选举一切有章可循,白娅茹作为党委书记当仁不让,略略的谦让之后,率先登上了主席台居中坐了下来,在向全体代表介绍了出席的领导后,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强调的无非就是发扬民主,贯彻组织意图之类的常例话,这是官面文章,白娅茹再有个性,也不会明着挑衅县委的权威。

    “下面,请隆兴镇党委副书记,副镇长,代镇长李一冰同志做政府工作报告……”白娅茹的开场白并不长,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就把主导权转到了李一冰手中,白娅茹很期待,安平几个人又要怎么把李一冰掀下去台去。

    “各位领导,各位代表,下面我代表隆兴镇政府做工作报告,请各位代表审议……”李一冰是县委大秘书出身,又在组织部锻炼了多年,写一份工作报告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轻松,事实证明李一冰的文字综合能力还是很强的,报告写的花团锦簇,亮点纷呈,从蔬菜产业发展到工业企业转制入手,既回顾了过去,又展望了未来,精湛的笔锋给隆兴镇经济和社会发展描绘出一副绚丽的画卷,别说是听报告的代表一脸的向往,就是做报告的李一冰都神情亢奋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他自己所描绘的美好未来之中。

133、人大会还是联欢会

    “以上报告当否,请各位代表审议……”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最后一个音符,李一冰的脸上泛起一片的潮红,看着主席台下一张张神情激动的面孔,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在灼灼的目光之下,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凝聚在了一个点上,李一冰从来没想过做报告的感觉会是这么爽。

    然而,让李一冰很意外的是,热烈地如潮水一般并没有响起,错愕地看着主席台下密密码码的人头,李一冰脸上亢奋的笑容一点一点凝结在一起。报告做完了,想象中的掌声并没有响起,相反除了主席台上几位领导鼓起了掌以外,台下的代表俱有用一种讥讽和玩味的笑容看着李一冰,压根就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这一下,稀稀落落的掌声有如打在李一冰脸上的巴掌,是那样的刺耳。

    “白书记,我先讲几句……”代表们的反应让主席台上的领导俱是神情一变,特别是张效严,恶狠狠的盯着李一冰怒目而视,脸上阴寒的能滴出水来,恨不得把李一冰抓过来问清楚,这就是他做出的十足准备,这就是他十足的把握?

    不过,张效严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埋怨李一冰都是于事无补,停止会议,重新进行组织谈话不说来不来得及,就是程序上和问题,有纪勇这个人大主任在,怕也不会同意,唯有在划票之前,凭着自己县委党群书记的身份,继续强调落实组织意图,压住这些代表不敢轻举枉动。只是出现了这样的局面,自己的话好不好使,张效严的心里也画了魂。

    “李镇长,作为人大代表,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就在张效严准备抓过话筒讲上两句,强调下组织原则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这声音仿佛是口令一般,顿时引来会场中代表们一阵的吵杂。

    “你问吧……”乱了,全乱了,情况跟自己所期待的完全不一样,李一冰的脑子里有如开了锅一般不知所措,紧张地向张效严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然而得来的去是张效严的漠视,这让一彻底让他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深渊中,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代表的质问。

    现场有些失控了,张效严的想法是马上控制节奏,可这吵杂不合时宜的响起,又一次打断了他的部署,堂堂县委副书记,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去跟一个泥腿子抢发言权,何况,人家泥腿子是正儿八经的代表,而张效严充其量就是一个观察员,这里是人家的舞台,发言提问是合理要求,你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于是,张效严果断地把头扭向了一旁,任由李一冰如何紧张的示意,仍然面无表情。

    “李镇长,你的报告我听着挺是那么回事,但我是个农民,没啥文化,也讲不出啥大道理,我就想问问你,你来到咱隆兴镇几个月都干了啥,报告里写的那样花一样的好东西咋才能实现,还有那个工业改革都要咋改……”桑长岭人长的粗犷,可心眼却是一点不粗,镇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眼看着李一冰在镇里不得人心,一干领导合起伙来跟他较劲,更有安平从中指挥调度,诸多的迹象都表明李一冰是死路一条。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别说跟安平的利益捆在了一起,就是没有这层关系,也值得他跳出来替安平摇旗呐喊。

    “咳咳,这个问题……”桑长岭李一冰认识,当初送钱上门的时候,就数他收的最痛快,还贪得无厌的试探着自己能不能给他加加价,却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他,收了自己的钱,居然还敢跳出来整事,李一冰都有他生吞活剥的心思。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一冰可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当着这么多领导,这么多代表的面,桑长岭居然问出了如此犀利的问题,无疑就是要给自己难堪,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回答他的这些问题。只是自己到隆兴镇都干了什么,蔬菜种植,安平干的有声有色,自己根本插不进去手,工业改革,费尽周折的改组了隆兴煤矿,反倒弄的一塌糊涂,真正出彩的成绩没有,今后的思路又缺少有力支撑,李一冰觉得自己被桑长岭带进了一个怪圈里,怎么绕也绕不出来了。

    “老桑你这人没文化,这问题有啥难的,我都知道怎么答,李镇长可以发展蔬菜产业,组建蔬菜协会,把蔬菜出口到国外去,带领群众发家致富……”就在李一冰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时候,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又在代表中响起,却是尾巴岭村的铁支书看到李一冰磨磨叽叽的半天没个下文,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把安平的成绩落到了他的头上。

    “老铁,你糊涂了吧,这工作安镇长都干完了啊……”铁支书的答案引来一干代表的侧目,更有好事的代表抓着铁支书的漏洞,主动配合地调侃起来,顿时严肃紧张的选举会上传来一阵地哄堂大笑,整个会议室里变得有如菜市场一般热闹。

    “干完了?干完了就拆他,重整一遍呗,左右李镇长闲着也没事干……”对于代表们的哄笑,铁支书的脸上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表情严肃地看着那好事的代表,一本正经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一下,会场上的笑声变得更加热烈了。

    “老铁,你这就说农业了,那工业呢,李镇长又该咋干……”原本桑长岭还以为自己一个人有这眼光,冒然的出头还有些独木难支的架式,没想到铁支书居然主动地跳出来打配合,这一下老桑的胆子更壮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水搅混,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从现在看来,效果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像。

    “工业?工业更简单了,隆兴煤矿不现闲着呢,再恢复生产不就得了,大不了也就是再塌一次,嗯,别说再塌一次,就是塌个十次八次的也不怕,李镇长也不下井,不怕砸到他,我说的对不对,李镇长……”李一冰来到隆兴镇干了什么,不用他去说,老铁都替他说了,不但说了,还扬起了头,撇着嘴,示威似的看着李一冰,满脸尽是一副不屑的冷笑。

    “对,太对了,李镇长的外号叫做王八镇长,缩头的本事可不是盖的,隆兴煤矿再塌了,他的头一缩,又碍着他什么事了……”众目睽睽之下,老铁毫不客气,有如打脸一般的质问直让李一冰脸上火辣辣的,羞愧的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有心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却又找不出什么强硬的理由去反驳,最终只能一脸铁青的盯着铁支书,眼睛里闪烁着喷火般的憎恨。

    不过,李一冰不说话,可不代表这事就完了,小漠村郭支书的嘴一向最毒,对李一冰的怨恨也最大,隆兴煤矿被困的矿工,可都是小漠村的村民,李一冰硬干蛮干不要紧,好玄没让小漠村十几个家庭支离破散,事后又缩头缩脑的逃避责任,这哪是一个爷们干的事情。

    “哎哎哎,过份了,过份了,李镇长怎么说也是一镇之长,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据我所知,李镇长在咱隆兴镇还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好好地一个人大会在众人的嬉笑哄闹中已然演变成了茶馆中的百家讲坛,出现了这种情况,李一冰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结局,神经是彻底地麻木了。就在李一冰要彻底堆在发言席上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突然的窜起,居然有人跳出来替李一冰打抱不平,这让李一冰的眼神中恢复了些神采。

    只是这声音接来的话和满堂的哄笑声,直让李一冰的心头有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狂奔而过,眼前一黑好玄没一头扎下主席台,只听这位打抱平的女代表说道:“桃花居的桃花嫂,东街村的燕五娘跟李镇长的关系可是瓷实的很,要不然李镇长能半夜三更的还去搞慰问……”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一冰自以为做的隐密,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有心人的密切关注当中,像与艳名远播的桃花嫂,风流俊俏的北寡妇那档子聊慰寂寞的私密事,早就口口相传,演绎出了一百多个版本,这种桃色的新闻私下里传一传不算什么,但端到人代会上来说,性质可就严重了。

    局势完全失控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纪勇也好,张效严也好,刘加南也好,早就被场中的局面雷翻了,想不清楚这到底是庄严肃穆的人大会,还是专门逗乐子的联欢会,一个个的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最终这目光落到了主持会议的白娅茹身上。

    而此时的白娅茹明亮地大眼睛呈现出一个月牙状,很辛苦的捂着嘴,既遮住了半边脸,又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早就忘了自己的职责,待看到几位领导俱是看向了自己,才揉了揉就要笑抽筋的脸,面色一正的干咳两声道:“咳咳,各位代表请注意,与会议无关的事情,不要乱发表议论,下面休会……”

134、选举不只是划个圈

    眼看着会场中的代表你一言,我一语,揭短的揭短,捧哏的捧哏,有如说群口相声一般,一桩桩,一件件地挖着李一冰的跟脚,而且越说越过份,越说越露骨,连王八镇长夜敲寡妇门的段子都拿出來品评一二,直把李一冰羞愧的无地自容,面对这种情况,参会的三位领导虽然心思各异,但此时必须得把让白娅茹把会议中止下來,否则组织的威信将被践蹋的一文不值。

    “哎呀,白书记,这会议刚刚开始就要休会,人大代表,还不能畅所yù言,发表意见吗,那又算得那门子mín zhǔ,要真是那样,镇里倒不如别选我们当代表,直接把庙里的泥雕菩萨搬來得了……

    “就是,就是,那庙里的菩萨比我们听话,你就是骂他,他也是笑眯眯的一言不发……”

    “要不就找些瞎子聋子來当代表,听不到,看不到,自然沒话可说……”不说休会还好,一说休会,非但沒有压下代表们怪腔怪调的议论,反倒让代表们抓住了理由,直接上纲上线的评判起当今的mín zhǔ制度來,这一下连白娅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报告听完了,直接填选票不就结了,还休什么会,快点快点,老宋头,快把选票发下來,填完了走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桑长岭虽然沒什么文化,但这道理却懂得,知道铺垫了这么多,又是批判,又是揭短的,若是休了会,说不得这形势就要被嘴比天大的县领导给扭转过來,那所有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所以,要想一锤定音,必须得趁热打铁,马上把选票填上,这选票就是李一冰仕途的判决书。

    “啊,选票,好好,马上,马上……”每逢人大选举,县里镇里都要有领导出场,老宋这个人大副主席就变成了具体的工作人员,先举所需要的材料和选票都由他把持着,此时的老宋正眯着眼看热闹,满脸都是兴灾乐祸,李一冰越糗,他的心里就越舒坦,更恨不得跟着代表再架起一把火來把李一冰化为灰烬,正想着呢,这机会就來了,老宋就跟刚充了电一般,蹭的一下从坐位上窜了起來,二话不说的从档案袋里抓出了一把选票。

    “不能发,不能发,老宋,领导沒发话,你他娘的敢发……”代表都把他当猴耍了,让他赔了钱不说,更让他丢人现眼,李一冰算是瘫到了发言席上,若非有个发言桌支撑着他的身体,只怕早就栽到了桌子底下,只是,突然间听到代表哄哄着要填选票,失魂落魄的李一冰猛的一下惊醒了,情急之下,突着老宋就是一阵地疯狂的咆哮,代表们的态度很明显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代表填写选票,那结果不言而喻,李一冰又哪能甘心接受这个结果。

    “我他娘的不敢发,我凭什么不敢发,老子是人大副主席,工作的职责就是给代表服务,你个鸟领导,还沒当选呢,就想跳到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李一冰若是不骂娘,哪怕群情再激奋,老宋的心里再有倾向xìng,多少还得请示一下白娅茹,请示一下纪勇,听听领导的意思,可是李一冰这一骂娘,压在老宋心底的火气全都激了出來,手底下再沒半点犹豫,直接将手中的选票扔给了身边的代表。

    “你,你这是搅乱选举秩序,是违法,违法,违法……”一张张选票很快传到了每一位代表的手中,李一冰彻底傻了眼,失魂落魄的看着老宋,磨磨叨叨的咒骂着,那神情跟祥林嫂绝对有的一拼。

    “几位领导,接下來该怎么办……”一个一个有如戏剧化一般的场景轮番上演,白娅茹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了,局面失控了,她这个党委书记哪怕喊的震天响,下面的代表也不会再去理她,既然管不了,那索xìng就姑之任之,就是天塌下來,还有三位领导在那顶着呢,碍不着自己什么事。

    “人大选举是受法律保护的,会议既然召开了,选票也发下去了,那就让代表们填写吧,就是选个阿猫阿狗來当镇长,也得经过组织确认和任命不是,两位的意思如何……”推给白娅茹的皮球,居然又被白娅茹踢了回來,几位领导的脸上俱是泛起一丝苦笑,张效严和刘加南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到了纪勇的脸上,倒不是推卸责任,主要还是纪勇是老领导,又是人大主任,于公于私都得他拿主意。

    在人大会上居然出现了如此闹剧,实在是出乎纪勇的想像,不过在闹剧的背后,纪勇也看到了一些严重的问題,有沒有人背地里组织窜联,暂时來看,纪勇沒有答案,但这些人大代表敢言之凿凿的对李一冰进行批判,显然李一冰的问題都是众所周知的,有目共瞩的。

    无疑李一冰这个镇长不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德行上都是不合格的,或者说县委推荐李一冰当镇长并不合适,再或者说组织意图与群众的意志有太大的出入,不管县委被扣上哪顶帽子,都是对党的执政基础的一个伤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既然代表闹将起來了,借此机会把李一冰赶下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到來,不就是给白娅茹,给老宋撑腰吗,嗯,应该是监督mín zhǔ进程才对。

    “纪主任的想法是中恳之言,我同意……”张效严倒想替李一冰出头,更想把会议按照他的意图推倒重來,但张效严知道这个想法在心里想想也就得了,真要做出來,倒霉的不只是李一冰,就是他这个副书记都扛不住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违反选举法,跟安全生产那种暗箱cāo作可不是一回事,李一冰自作谑不可活,这镇长算是跟他沒因果了,自己犯不上为了一个失败的人,沾上一身的脏水。

    “从群众中來,到群众中去,组织意图是人民群众意志的集中反映,这一点跟人大代表的意志并不违背,从目前的情况看,一冰同志不太适合继续留在隆兴镇任职了,选出个结果來,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同时也有利于我们组织部门是一步改进工作方式方法,完善选人用人的机制……”看着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李一冰,刘加南的心里是一个劲地直摇头。

    作为一名党员干部,特别是一名领导干部,居然被治下的代表厌恶到了如此程度,这个李一冰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芭了,而作为组织部长,管兴诚能把这样的一个要胆量沒胆量,要能力沒能力,要担待沒担待的货sè,放到如此重要的位子,他这个官丢的真是不冤。

    “下面请各位代表静一静,选票都发下去了吧,现在请代表自行填写,镇党政班子成员在选票下方属名……”领导的意见达成一致了,白娅茹长出了一口气,简单的把注意事项交待了一下,然后头一低,专注的跟选票较上了劲,心里却是窃笑不已,事情的结果似乎并沒有白娅茹想像中的那么严重,至少从纪主任略显玩味的表情,以及刘加南严肃却不愤怒的神sè看,白娅茹感到,今天的这个人大会议应该还有全须全尾收场的可能。

    白娅茹的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的沉寂,代表们纷纷的低下头琢磨着自己心目中的合适人选,选票设计的简单明了,除了标題以外,就是一个扁平的三行两列方框格,第一列候选人框下印着李一冰的大名,如果同意选他,只要在他的名字下面划上一个圈就行了,但若是不选他,就在他名字的下方划上一个叉,然后在第二列空白处写上代表心目中候选人的姓名即可。

    “老哥,李镇长不选了,那选谁啊……”众口一词的把人大选举会开成了李一冰的专场批判会,傻瓜都知道李一冰是不能再选了,但也有些代表看着挺jīng明,实际上心里拎不清形势,拿着花花绿绿的选票,先是在李一冰的名字下划了一个叉,脸上浮现出几分的小得意,但空白的地方该填谁却是犯了难,左顾右盼的想要听听其他人的想法,帽儿岭的支书徐老晃就是这种人,扒在桑长岭的身边,抓耳挠腮的不知所措。

    “cāo,你个二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大酒,连镇里的形势都拎不清,还当他娘的鸟支书,我问你,你家的大棚是谁带着搭起來的,村口的公道是谁带人修的,煤矿塌了的时候,又是谁去救的人,你他娘的躲在家里数钱的时候比谁都明白,过了当口就把人忘到了脑后,就他娘的是只白眼狼……”看着徐老晃一脸的迷糊相,桑长岭的眼珠子一瞪,嘴往外一撇,一点好脸sè沒有的冲着徐老晃就是一痛骂娘,别说,这一通骂娘还真有效果,徐老晃的眼睛越骂越亮,人也越骂越清醒,等到桑长岭骂完了,他的选票也填好了,安平两个字,歪歪扭扭的跃于纸面,

135、结果

    按照基层程序來说,代表填写完选票以后,要经镇人大办工作人员进行封存,由监票人陪同带下去进行统计汇总,然后将结果呈报主持会议的镇党委书记,人大主席,由人大主席向全体代表宣布选举最终结果,会后将选举过程和结果形成总结,上报上级组织部门和人大,这样才算是完成了基层的人大选举工作。

    不过,隆兴镇的情况很特殊,代表们嘘声一片的闹将起來,把李一冰这个候选镇长哄下了台,组织推荐的法定后候人沒了,但选举还在继续,接下來由谁來接替李一冰出任隆兴镇的镇长,不但一干领导心中有疑问,就是代表们也迫切希望知道结果,在这种情况下,白娅茹决定索xìng公开到底,交待老宋做好准备,当着全体代表和领导的面公开唱票。

    说是选票,说白了就是一张白纸,代表们需要做的就是上面写下一个名字,所以,划票划的很快,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张张的选票就开始往上交,唱票的老宋一边收着选票,一边喝着水滋润着嗓子蓄势待发,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垂头丧气的李一冰,任谁都能看出其中所涵盖的兴灾乐祸。

    “下发选票计三十五张,回收选票三十五张,下面开始公开唱票,李一冰一票,李一冰一票,李一冰一票……”老宋粗哑的声音陡然响起,成功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会场上顿时安静了下來,不过,随着第一张选举的唱出,老宋脸上洋溢的笑脸变得比苦瓜还要难看,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张接一张的选票,竟然都是投给李一冰的赞成票。

    “嘿嘿,老宋别不识字吧……”刚刚平静下的会议室,瞬间迎來了更加热烈地议论声,更有一些心急的代表开始揶揄起老宋,质疑的声音是那般的刺耳,但是这刺耳的质疑落到了李一冰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最动听的福音,原本垂头丧气的李一冰,听到了老宋接连高唱着自己的名字,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脑袋里轰轰乱叫,幸福的差点晕倒过去。

    一连七八张的选票都是李一冰的赞成票,给自己的冤家对头唱赞歌,这对老宋來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起來,可就在老宋脸sè越來越难看,声音越來越小的时候,再次打开的一张选票让他眼前猛的一亮,声音陡然地提高了八度,扯着脖子叫喊道:“安平一票……”

    “安平……”老宋粗哑的嗓音仿佛成了一个讯号,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安平的身上,目光中有平淡,有疑惑,有欣喜,更有李一冰刺入骨髓,想要杀人一般的仇恨目光。

    “选我了……”听到老宋唱到了自己的名字,安平的心猛的就是一紧,带着惶恐和疑惑的目光望向老宋,迎來的却是一个个热切的眼神,顿时安平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压力向自己袭來,无形的压力让头皮都一阵阵地发麻。

    “安平,一票……”有一个不赞成李一冰的,就会有第二个,老宋的心中祈祷着,这一刻,老宋感到自己的心突然地激动起來,一双手也变的颤抖起來,仿佛祈祷起了作用,紧张地再次打开一张选票,上面候选人的名字让老宋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才正常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一冰那个孙子,有何德行当镇长,这只前的几票怕是镇领导班子成员因为是实名选票,才不得不服从组织意图违心投出的选票,不过那也无关紧要,镇班子就那几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票,根本不足以让李一冰扭转局势。

    “安平一票,安平一票,安平一票……”接下來的局面呈现出了一边倒,除了最初几张选票选的是李一冰之外,剩下的选票简直就让安平來了个大包圆,而老宋更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原本粗哑的嗓音竟暴发出男高音一般的腔调,声音里更透着愉悦的欣喜。

    “下面公布选举结果,候选人李一冰七票,差选人安平二十七票,差选人吴铁强一票,下面休会……”唱票的结果很快就统计了出來,并送到了白娅茹的面前,看到这样的结果,白娅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知道是该替安平感到高兴,还是该替李一冰感到无奈。

    “几位领导,你看这结果,怎么办……”公布完了结果,代表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的退出了会场,隆兴镇的党政班子和三位县级领导开起了闭门会议,白娅茹拿着最终的统计结果,一脸愁容的转向了纪勇,白娅茹是真的愁,作为党委书记,出现了跳票的事情,她逃不了干系,要为此负全责,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换了一个人当选,白娅茹有十足的把握把责任推出去,但当选的人是安平,白娅茹不能推,非但不能推,她还要保证安平不受到组织的刁难。

    “我虽然是县委副书记,又主抓党群工作,但沒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是來调研的,赶上镇里开人大会,顺道听一听,现在出了问題,我可不能搞一言堂,就走正常的组织程序吗……”早在李一冰被哄下了台,张效严就意料到了会出现落选跳票的结果,心里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不过,真看到了结果,张效严还是觉得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不管大家出于什么心思,但三位领导莅临隆兴镇,亲自督阵选举是不争的事实,三位县级领导都沒压住场子,出现了这样的结果,还需要问怎么办吗,要真是有办法,刚才在代表质问李一冰的时候就使出來了,何至于等到现在灰头土脸的自讨沒趣。

    还有李一冰,一想到李一冰,张效严就把目光落到了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堆坐在一旁发楞的李一冰身上,这气更是不打一处來,心里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下來,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一堆大便,怎么干啥啥不行,到处添乱子,整个就是一扶不起的阿斗,不对,说是阿斗都是抬举他了,应该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早知道他是一个扶不上墙的软货,何至于费这么大的心血去帮他争抢,闹到了现在,整的自己都成了全县人口中的笑话,为这样的一个软货,丢了自己一辈子的威风,实在不值。

    “隆兴镇的情况真是特殊,组织意图到了隆兴镇居然落实不下去,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不论强调什么理由,这都是一些干部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作为组织部长,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但是,事实已经出现了,我们还得积极面对,该怎么处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白书记还是上报吧,上常委会交由县委集体讨论吧……”到了隆兴镇,刘加南就明白了高晨光派自己來督导选举的意思,高晨光为了大局,委曲求全,避免节外生枝,这个出发点本來沒有错,作为下属,自己也要把高晨光的意志在隆兴镇得到具体落实。

    但是,刘加南的眼睛也不瞎,李一冰到底是个什么货sè,代表们都说的清清楚楚,这样的人能够出任一镇之长吗,就是因为他是张效严的女婿,就是因为张效严以挖高书记的墙角为威胁,就得对他毫无尺度的纵容吗,政治无处不在,政治也是一个难題,这难題自然要交给更聪明,更有政治智慧的高书记去亲自处理,咱一个新來的组织部长,犯不上去为上任领导的过失去买单,纯粹费力不讨好事情,咱刘部长不理,不管,不做。

    “选举公开进行,选票超过半数,程序合法有效,还能怎么办,据实上报吧,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咱们隆兴镇的各位同志,务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务必要认识到组织意图必须要维护的,这事情沒得商量,至于跳票产生的当选人,我不太熟悉,也不太清楚这里面有沒有拉帮结伙,大搞串联,贿赂代表,对抗组织的情况,我看很有必要调查一下,选举法,组织法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有枉图挑衅法律威严,想要以身试法的,都将受到严惩……”安平是谁,纪勇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安平跳票当选,势必要跟白娅茹脱不开干系,也势必要承受县委层层的调查和质询,从张效严和刘加南左一个组织程序,右一个讨论处理,可以想象安平将要在未來一段时间处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某些领导喧泄怒火的对象,落个背黑锅,当替罪羊的下场。

    不过,纪勇沒忘记他到隆兴镇來就是替老宋和白娅茹撑腰的,更沒忘记他要在退休之前交好白家,替在清江工作的子女留份香火情,恰恰李一冰花钱买票,贿赂代表的行为,通过老宋的嘴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既然要做好人那就索xìng做到底,县委要对选举进行调查,县人大也有权力进行调查,若是有人把白娅茹逼得狠了,那就一拍两散,看看最后是谁丢人现眼,

136、对策

    升官,几乎是所有在体制内打拼的人梦寐以求的夙愿,但凡有了进步,少不得呼朋引伴的庆贺一番,喝上二两小酒,畅谈一下理想,振作一番jīng神,争取更大的进步,但对某些人來说,升官并不是好事,特别还是违背组织意图,跳票跳出來的官,更让人感到头疼和棘手了。

    安平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人要倒了霉,喝口凉水都是要塞牙的,一个跳票产生的镇长,无疑将是吸引县委发泄怒火的倾泄口,很不幸,自己又一次成为了堵枪口般的存在,这让安平很生气,更有了一种被人摆了一道感受,这种感受跟自己把李一冰当成猴子耍沒什么区别。

    不过,眼下的安平沒心思去追究吕大龙,吴铁强等一帮子人整出的妖蛾子,不是安平有心胸,宽宏大量,海纳百川的不计前嫌,实在是安平现在心急如焚,火燎眉毛,沒功夫考虑他们那几头烂蒜了,此时的安平,最迫切需要的是如何收拾隆兴镇选举之后的烂摊子,如何应对和解决來自上面的压力,不只为自己,还要为白娅茹。

    从目前來看,白娅茹的问題不算太大,经过了上次书记会的碰撞,白娅茹已经向县委汇报了李一冰的情况,在隆兴煤矿事故之后,县委仍然坚持不换人,导致现在出了问題,县领导只把这板子打到白娅茹身上,不却检讨自身的问題,可是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就是某些人想要让白娅茹來背黑锅,那也要看白娅茹同不同意,白娅茹若是來了大小姐脾气,横行无忌的发起飙來,高晨光和雷县长还真不一定能抗得住,所以,白娅茹的问題是小意思,关键的问題还是自己,这个镇长的位子就是一个黑锅,谁沾上去,就注定了谁要倒霉,恰恰这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细细分析,安平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就是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來,充分依靠人民群众,县里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心底无私,问心无愧,就不信县里能把自己这个当选镇长怎么办,这条路最简单,但也是最无奈,最无赖的一条路,既使眼下过了关,也难免要有秋后算帐的时候,仕途说不得就此就要划上句号了,毕竟掌握自己命运和前途的是组织,是领导,而不是声势浩大的人民群众,任何组织和领导都不可能让一个跟他们搞对抗的人窃居高位。

    第二条路就是马上去找高晨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承认错误,然后一头扎进高晨光并不宽广的怀抱,头上打上高晨光的标签,是死是活,是杀是埋,任凭高晨光权衡利弊,这条路的好处就是只要安平肯投靠,高晨光一定会收,而且,只要高晨光不倒台,安平在郊县的前途保证无忧,既使小有挫折,也无关大局。

    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高晨光的弱势决定了他不可能完全主导县委的局势,而以雷县长和张效严的强势,也势必要为李一冰讨个说法,让取代李一冰的人來承担责任,若是僵持不下,就要由常委之间投票决定输赢,这对于无法完全掌控大局的高晨光來说无疑就是一个失败。

    而且,以高晨光一向的小心隐忍的xìng格,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去做,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这只小虾米去展示他倾力一战的勇气,自己最终会被他当作弃子而舍弃,以此來堵住雷县长和张效严的嘴,弃子就应该有弃子的觉悟,从此自己就要闭上嘴,小心的蛰伏起來,至于什么时候能重新获得新生,那就看高晨光什么时候能完全掌控局面,这个时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永远,这种把自己的身家xìng命都交到别人手中,安平从心往外的排斥。

    第三条路就是依靠老宋的上线纪主任,抓着李一冰贿选的证据,跟张效严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式,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枉动,最终主动放弃追究跳票的责任,抓两个小虾米当替罪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再想办法说动高晨光,给李一冰找个好部门,好位置当做补偿,如此张效严息事宁人,从此郊县再次恢复风平浪静,天下太平的平衡局面。

    但是,第三条路也有一个十分不太确定的前提,就怕张效严对李一冰死了心,把他当成了一枚弃子,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一门心思地要把脸面找回來,若真那样的话,安平就等于给李一冰当了陪葬品,这事实在有些冤。

    至于第四条路,第五条路,或许有,但暂时來看,安平还沒想到,所以,第三条路是安平目前最希望看到的,也一直在为之谋划和努力的,在选举结果公布之后,意识到问題的严重xìng,心里长了草的安平就开始忙了起來,李一冰拿來贿选的资金和物品,代表的证词记录,还有刘显武偷录下的录音带,都被安平收集了起來,并悄悄地塞进了刘显武的办公室妥善保管,一有异动,这些材料就是保住自己前途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吧,安平,县里來电话了,招咱俩去过堂,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是阎王殿,咱也得闯一闯去……”刚刚从刘显武的农技站返回办公室,白娅茹就从倚在安平的门口面带微笑的招呼着,微笑的背后透着满脸的疲倦。

    “呵呵,我估摸着也该來电话了,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天大的事情也该讨论的差不多了,怎么样,出个结果了吗,是让你检讨,还是要把我免职……”白娅茹笑,安平也笑,举重若轻,浑不在意的举动,仿佛就是在谈论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昨天中午人大会一结束,白娅茹就躲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晚上又悄悄地回了清江,安平知道她在替自己挖门路,找关系,收拾乱摊子,虽说白娅茹并不担心县里会把她怎么样,但她因为自己所承受的压力最大,此时展露出的灿烂微笑,不过是故意给自己看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担惊受怕,美人恩重,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失望。

    “哪有那么严重,组织得力,程序合法,代表想选谁,那是法律赋予代表的权力,上面若是因为这个就要把你免职,那是对代表选举权力的一种亵渎,不过,毕竟出现了组织意图沒有贯彻落实的情况,相关的调查和情况说明还要做的,这也是履行程序的一个环节,嗯,主要的责任在我这,你就是捎带着的小角sè,不用担心……”白娅茹的声音很轻,但承担主要责任的语气很坚决,显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次的跳票事件一力承担起來,哪怕最终的结果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也据理力争,不会因此而有一点的退缩。

    “茹姐,你可别抱着这个鱼死网破的想法跟上面硬顶,咱俩怎么着也得留条后路,要不然我这下半辈子靠谁养活,咱先说好了,若是我真当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你可不许嫌弃我,嗯,吃软饭,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我有信心能干好,保证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安平知道,白娅茹说的话纯粹是官面上的说辞,组织神秘而强大,权威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告诉人们,所有要跟组织搞对抗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被组织专政了,安平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題,把白娅茹也拉进旋涡去。

    “啐,瞎说什么呢,挺大的男子汉,也不知道臊的慌,好了,快点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县里,昨天,我求我二叔跟纪主任通了电话,纪主任虽然觉得跳票的事情很荒唐,但主要原因应该归结到李一冰身上,毕竟他自身的作风不过硬,代表不选他,怪不着别人……”嘴里虽然高抬着纪主任,但白娅茹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的失望,显然纪主任所谓的帮忙并沒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

    白家的影响力,别说在郊县,就是在整个清江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像跳票这种情况,是挑衅组织和领导的权威,说白了就是破坏官场游戏规则的行为,沒有规矩,不成方圆,白家虽然势大,但相应的官场规则同样也得遵守,所以,对于白娅茹的求助,她的二叔能够出來帮着走走关系,敲敲边鼓,纪主任为了能在退休前,跟白家搭份香火情,保全白娅茹的前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远远达不到白娅茹的预期。

    “安平,李一冰贿选的材料在哪呢,给我,一会我把它交给纪主任,关键时候会起到大作用,如今的郊县能压住雷县长一头的,也只有他纪主任了,不过,人大毕竟只是监督部门,在人事问題上的话语权不重,稍候谈完话,我去做下雷县长的工作,你也去找下高书记……”安平能想到的解决办法,经验比安平还丰富的白娅茹同样能想到,而和安平的想法一样,这些都不是白娅茹的主攻方向,完全当作了拾遗补缺办法,至于有用沒有用,总得试试才能见个分晓,

137、闭门羹

    怀着忐忑的心情,随着白娅茹一起到了县委组织部接受调查和质询,事实证明安平的担心有些多余,白娅茹被请进了刘部长的办公室单独汇报工作,而对安平所谓的调查和质询,并沒有想象般的那种七八个人轮番上阵,声sè俱厉,雷霆万钧,暴风骤雨般的连连逼问,相反,调查的气氛很平和,就像是部门间的领导协调工作一般,严肃又不失轻松。

    负责牵头调查的组织部副部长郭军义抢在调查开始之前,问了安平一句私下里有沒有串联贿选,搞小动作,对抗组织的情况,在得到了安平否定的答复后,郭部长就再沒了下文,任凭两个工作人员按照固定的格式和模式照常询问,等到笔录做完,前前后后不过耗费了二十分钟。

    “过了一关,还有一关”走出郭部长的办公室,安平发现刘加南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显然白娅茹的汇报还在继续,刘加南也参加了隆兴镇的人大会,现场的情况他都有亲身的经历,应该不会刁难白娅茹,所以,自己还是把jīng力放到高晨光身上,正如白娅茹所说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论高晨光对待隆兴镇的跳票是个什么态度,自己都得积极主动一些。

    “常主任,领导在吗,我來汇报下工作……”组织部和县委办楼上楼下,不过两分钟安平就來了秘书室的门前,轻声的向常征打起了招呼。

    “啊,安平,快进來……”常秘书一如既往的闷头忙碌着,听到安平招呼遁声而望,看到是安平來了,表情为之一楞,转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站起身來快走两步,把安平拉进了办公室。

    “老弟啊,隆兴镇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偏得往那火山口上坐呢,昨天下午书记知道了组织意图沒能落实,气的把水杯都摔了……”李一冰落选了,听到消息以后,常征第一反应就是想仰天大笑,可怜李一冰机关算尽,截了自己的胡,抢了自己的位,最终怎么样,搭上了婆娘,败坏了名声,那位子最终还是沒坐稳,这事想想都觉得解气,过瘾。

    不过,还沒等常征笑出声呢,就看到高晨光愤怒的把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清脆的摔击声把他从恍忽中拉回了现实,这才意识到,不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选举发生了跳票,那就是对县委领导权威的一种挑衅,是对书记高晨光的一种渺视,若是这个时候自己笑出声來,知道的是笑话李一冰不自量力,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知道的该认为自己是笑话高书记领导能力不足呢,这事容易引起误会,还是赶快把嘴闭的严实点好。

    “唉,常主任,我就是为这事來找领导承认错误的,李一冰德行不好,在镇里人嫌鬼厌,为了保证他顺利当选,镇党委在会前广泛动员,反复的找代表谈话,谁想压制的越厉害,反弹的越强烈,除了镇班子就沒有一个人给他投票,反倒让我背了黑锅,我这也是在受煎熬啊……”让李一冰下台那是全镇普遍的共识,但把自己选成了镇长,还真是安平沒有意料到的事情,正是因为沒料到,才让安平措手不及的临时抱佛脚,一提起这茬,安平的心里还真是挺委屈的。

    “事情已经出了,那就积极面对吧,从我个人來讲,还是希望你进步的,但是领导有领导的考虑,你也要理解领导的难处,这样吧,我去帮你通报一下,至于领导见不见你,再说吧……”从心内里來讲,常征对安平还是有好感的,特别是安平把李一冰顶下去了,更是替他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就冲这一点,帮着安平吹吹领导的耳边风,也是值得的。

    而且,做秘书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见,要懂得审时度势,隆兴镇出了跳票的事情,暂时來看并沒有一个最终的结论,一直以來安平给高晨光留下的印象不错,常征不只一次听到高晨光称赞安平,所以,这事未必就沒有转机,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帮安平一把,或许今后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谢谢常主任,麻烦你了……”向常征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安平沒口子的称谢起來,领导正在气头上,换了任何一个人來说这事,怕是常征都要找理由推出去,毕竟犯不上因为别人的事情去触及高晨光的怒火,影响领导对他的感观,能帮着自己通报一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是一个大人情,安平得接着。

    看着常征消失在视线里,安平皱着眉头组织着见到高晨光时所需要的语言,思考着该如何面对高晨光的责怪,出现了跳票,打乱了高晨光的部署,破坏了县委几大势力之间的平衡,他不高兴是保证的,但透过常征的嘴,安平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高晨光居然把茶杯都摔了,可见这火发的可是有多大,自己这趟來,怕是要凶多吉少。

    “唉,安平,嗯,领导还在气头上,说,不见,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常征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安平的脑袋还沒转过弯來呢,他就从高晨光办公室退了回來,看着安平投來的目光,沒有说话,反倒是一声长叹,直让安平的心往下一沉。

    “这样啊,常主任,我再等一会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苦巴巴的跑來捡骂,换來的却是不见两个字,看來想要轻松过关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安平知道,领导正在气头上,见不见那是他的事情,对于自己來说,至少也得有个坦然面对错误的态度,等到高晨光外出,或者是中午下班,自己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拼了挨上一通骂,让他出出气,也代表了事情有缓和的余地,而若是一听领导说不见,转身就走,这态度就不端正,更有跟领导撂脸子,耍脾气之嫌,走了也就再沒有回头的机会,等于把倒向高晨光的后路都掐断了,所以,安平觉得现在真就不能走。

    “嗯,你随意吧,若是觉得无聊的话,桌子上有报纸……”常征对于安平的坚持不置可否,但微微摇动的脑袋和yù言又止的表情,显然并不看好安平的想法,刚才自己进入办公室一提安平,领导的眉头就是一皱,紧接着就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见,这种生硬和冷漠的语气,常征只在高晨光被雷县长逼急了的时候才出现过,显然安平的举动,已经让高晨光对他的态度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甚至很有可能安平会被高晨光当作那个杀一儆百的典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平静静地端坐在沙发上,仍旧考虑着如何应对高晨光,而常征则仿佛把安平忘了一般,再沒有看安平一眼,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做着他的秘书工作,突然之间,耳边传來门锁转旋的响声,安平急忙将头扭向门口,而常征则已经离开了座位迎了出去,安平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高晨光要出來了,急忙也站起了身,飞快的窜向了门口。

    果然,安平的身子刚刚站定,高晨光就拉开了门,出现在了眼前,看到安平,表情就是一楞,转瞬间眉头一皱,面脸一沉,根本不理常征的招呼和安平的笑脸,直接冲着安平嗡声嗡气的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呢,我沒时间见你,回去等着组织处理……”

    “书记……”一句话说完,高晨光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安平刚想跟上解释一下,胳膊被常征紧紧地拉住,猛的扭过头,看到常征一脸急切的摇了摇头,这个表情让安平挣扎的手慢慢地松了下來。

    “老弟,领导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就别犯拗了,你越急着表现,领导的心里就越烦,除了让领导对你的看法越來越差,起不到一点作用,所以,你还是先等一等,让领导也有点时间仔细考虑一下,别让领导以为你在持宠而骄,跑过來向他逼宫……”对于高晨光的脾气,常征最清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冷着脸,虽说笑的时候少,但发脾气,撂脸子的时候也不多。

    高晨光笑的时候下属找他谈工作,不一定能成功,但发脾气的时候,谁若是找他,那是谈什么,崩什么,安平若是这个时候继续纠缠不休,无疑就是在挑衅领导的xìng格和脾气,除了让事情越來越糟,起不到一点的效果,这个时候,莫不如冷静一下,等高晨光的心情缓和一些了,再想办法进行沟通,那样的话,效果会更好。

    “嗯,是我有些急了,谢谢常主任,要不是你,只怕会越來越糟,我还是再等一等吧……”听了常征的解释,安平沉默不语,细细品味了一番,常征说的话还真是很有道理,称得上是金玉良言。

    领导都是一个德xìng,不论好事坏事,都含蓄不露,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下属去猜测,以此來检验下属所谓的悟xìng,显示他们能力水平的高深莫测,更能在关键的时候,比如出成绩的时候,可以更进一步,证明那是他指示到位,领导有方,而出乱子,出篓子的时候,可以退后一步,一下子把责任推卸个干净,这就是所谓的领导艺术,

138、意外

    自从结识了高晨光,安平扎扎实实干了几件漂亮的差事,特别是安平帮着卷烟厂争取來了大项目,使得卷烟厂的领导班子投向了高晨光,很是对了他的脾气,一直以來,高晨光也毫不吝惜对安平的称赞,更明确的表示会在安平做足成绩,攒足资历以后,给安平加加担子,可以说高晨光对安平有好感,也有意要把安平拉进专属于他的小圈子里,这事大家都能看得明白。

    但是,这次隆兴镇发生了跳票,高晨光愤怒的反应,还是远远超过了安平的想像,很明显,高晨光的心里怕是已然有了要把自己当棋子舍弃的意思,说翻脸就翻脸,说舍弃就舍弃,沒有一丁点私人的感情掺杂其中,这问題的根源怕不是单单一个跳票这么简单,若非意外的话,向玉田调到甘南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了高晨光的耳中,自己引以为靠山的叔叔远走他乡,从此成为了无根无基的浮萍,也就不值得他高晨光再浪费时间了。

    结合着常征的劝说,分析高晨光的表现,安平很快就想明白了基中的关键,最终得出了一个高晨光不只是一个隐忍小心的人,更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或许在他的眼中下属就是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可以继续捧着,另外一种沒有利用价值的,随时可以舍弃,从这一点看,他的人品比之雷县长还要不堪,想要单单依靠他摆平跳票的问題,几乎沒有可能。

    “常主任,谢谢你了,领导的心情不太好,我还來给领导添乱子,实在不应该……”想明白了问題,安平也不打算再低三下四的去求高晨光了,这个人不靠谱,再往他身边贴乎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自己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不管怎么说,你还年轻,跌倒了再爬起來就是了,千万别犯糊涂……”安平虽然说的客气,但短短地时间里,安平的脸上变换出多个表情,更把目光瞄向高晨光身影消失的走廊尽头,显然是对高晨光的强硬和无情感到了失望。

    在李一冰抢走了截胡了隆兴镇镇长位子,高晨光面带不愉却毫无表示的时候,常征的心里也曾有过这种失望,甚至对高晨光不能为下属做出担当而心生怨恨,都有一种舍弃高晨光,转投他人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也就是想想,作为高晨光的秘书,脑袋上早就打上了高晨光的标签,就是真敢转投他人,也得有人收才行。

    但是,常征很清楚,安平的情况和自己不同,既然恳求高晨光无果,为了保住自身地位和前途的安平说不准就要破釜沉舟,去当那棵墙头的草,若真是那样的话,安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哪怕眼前的这一关有惊无险的渡过去了,未來的前途可就不好说了,常征对安平的感觉不错,还真怕安平一时糊涂铸下大错。

    “谢谢,常主任,我明白……”对于常征好心的提醒,安平点了点头,报之以微笑,站排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題,特别是看不清前路的站排,赌博的xìng质大于实际的情况,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安平绝不允许自己去走这条接近于死胡同的路。

    但是常征,嗯,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简单,一句提醒,一句感谢,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表达出彼此心中隐喻的意思,常征是这种人,安平同样是这种人,两个人相视一笑,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彼此内心的真实想法,这让两个人都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触。

    “嗯,常主任,我用下电话……”就在安平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别在腰间的传呼机嗡嗡地响了起來,原本安平以为是白娅茹打來的,可是掏出传呼机一看,却是方明远到了清江。

    “哥,到清江了,在哪呢,我去接你……”这一连忙了几天,倒把答应方明远去找老中医看病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估计他这是等不及了,才不声不响的跑到清江來了,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急着要见识,品尝一下清江的花花草草,要知道,安平在宾州的时候,他可是对清江大富豪娱乐总汇念念不忘,每当提起大富豪,眼神中都放shè出湛蓝的狼光。

    “北山宾馆,速度,速度,我订了二一八包间,等你请吃午饭呢……”电话里,方明远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沒有任何的客套,就是催促着安平马上到位,可以听出他想要见识一下大富豪的心已然急的长了草。

    走出县委大楼,安平看到白娅茹的车还停在院中,看这意思是事情还沒处理完,跟司机老李打了声招呼,让他转告白娅茹自己回了清江,然后包了一辆往返于郊县和清江的吉普车直接走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rì愁來明rì说,高晨光的路走不通,就只能靠白娅茹去打通纪主任和雷县长的关系,这两个人安平使不上一点力,莫不如放下包袱去陪好方明远。

    ……

    北山宾馆原來是清江市委市zhèng fǔ的招待所,这两年经过改革,摇身变成了定点接待宾馆,这家宾馆算不上星级,也沒什么特点,但有一点地盘大,绿化很好,苍松翠柏列于甬道的两侧,给人一种置身于植物园中的感受。

    安平到北山宾馆就餐很多次,大都是因为蔬菜基地的发展,而陪着白娅茹來宴请市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所以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汽车一进院子,就指挥司机直接将汽车开到了宾馆主楼后侧的餐厅,刚一进门,悬在头顶的暖风机迎面就吹來一股热风,几乎与此同时,站在大门两排,穿着大红旗袍的女迎宾整齐如一的娇声喊道:“欢迎光临……”

    “这大腿,嘿嘿,真够白的,呃,这大冷天,居然露着大腿,不冷吗……”目光在几个女迎宾高高开叉的旗袍上停留了数秒,那一双双雪白的大腿晃的人直眼晕,更让安平的心里莫名的有了几分的sāo动,心里忍不住的嘀咕着,这些女迎宾不错,今后自家的买卖做大了,也要整上一批,既能代表企业的形象,又能赏心悦目,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啊,高书记……”一边想着迎宾员的雪白大腿,一边直奔二楼,等安平找到二一八包间,推开包间大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方明远,而是县委书记高晨光,他的旁边还坐着几个槐梧中年汉子,其中一个还有些眼熟,而方明远则大咧咧地仰坐在主位上,鼻孔朝天的,若不是看到他在座,安平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包间。

    “小安,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回去等候处理吗,怎么还追到清江來了,还懂不懂点规矩,出去……”居然在这里看到了高晨光,安平感到有些诧异,就在这一楞神的功夫,只见高晨光的脸sè一沉,腾的一下站起來,愤怒地喝斥起安平來。

    一直以來,高晨光认为安平是个有头脑,有思想,有背景,敢担当,知进退的优秀干部,特别是安平在隆兴煤矿救援工作中,冒着生命危险下井抢救,更给高晨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晨光也一直在想着等安平再历练两年,郊县的局势稳定了,正好是启用安平开疆拓土,足以证明自己慧眼识真金。

    不过,计划沒有变化快,隆兴镇出现了跳票事件,李一冰落选了,安平却意外当选了,把高晨光和雷县长,张效严之间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破坏怠尽,这让高晨光恼怒不已,几乎沒怎么考虑,就决定了让安平承担违背组织意图的责任,踢出去平息雷县长和张效严的攻诘,心里有气是一方面,打算把安平舍弃了是另外一方面,两个方面因素加在一起,高晨光自然沒有再接见安平的必要了。

    舍弃安平只是小事,不值得太上心,高晨光有太多的大事要去处理,就今天而言,陪同武装部的刘钧政委宴请省军区來的领导就是大事,自打到了郊县工作,高晨光在和雷县长的争执中就一直处在劣势,高晨光知道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在常委会上的票数不占优势,为了获得非雷县长一伙的常委支持,高晨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一向不太参与地方党政工作的武装部政委都不肯放过。

    几次沟通,总算是跟刘政委建立了感情,但刘政委这人别看是个丘八,xìng格却是滑不溜手,吃吃喝喝,你來我往沒问題,一旦高晨光谈及常委会票数的时候,就哼哼哈哈,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给高晨光一丁点的可趁之机,偏偏高晨光还不敢得罪他,只能这么一点一点的干耗着,期待彼此的关系能在常來常往中得到升华。

    今天,高晨光就是受张政委之邀來宴请省军区來的领导,说是宴请,那是张政委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实际上这位军区首长的公子根本就不想來,若不是张政委带拉带拽的,自己又在旁边帮着扇风点火的,人家根本不來,可是,这安平恁的可恨,如此费尽才促成的宴请,却因为他的死缠烂打,沒完沒了而引得众人的不快,更害得自己在客人面前丢脸,这要是不好好整治一番,其他人有样学样,那今后郊县还不反天了,

139、心思各异

    高晨光原是省委机关中的老板凳,眼看着年纪一天一天增大,升迁的机会一天比一天减少,这才有了觉悟,挖空心思的想走出一条捷径來,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偏巧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刘桐下派到清江担任市委书记,手下迫切需要延伸权限的心腹,高晨光知道了消息了以后,削尖了脑袋的去钻营,总算心想事成,在刘桐的帮助下,顺利地出任了郊县县委书记。品 书w . tw . )

    高晨光在省直机关里工作了二十多年,靠山不强,人脉不广,压抑的气氛早就让他养成了一副谨小慎微的xìng格,谨慎有余,进取不足,这种xìng格直接决定了他到郊县以后采取了保守的态势,特别是在面对雷县长的强势,始终鼓不起倾力一战的勇气,导致个xìng不鲜明,队伍在观望,工作局面打不开的局面,更让上面不满意,中间缺支持,下面看笑话,落下了一个弱势书记的名号,成为了郊县干部茶余饭后的笑料。

    就高晨光而言,不傻不笨,自然会意识到了自身的缺点和不足,一直以來,高晨光都在致力于上面找靠山,中间拉盟友,下面挖助力的实际行动中!!提拔安平这样沒有在郊县沒有背景的年轻干部,就是向下挖潜助力的表现,而拉拢武装部政委刘钧就是中间寻找盟友的表现,虽说信心满满,但收效甚微,一直都是高晨光心中的心结。

    至于向上找靠山,高晨光看的很明白,市委书记刘桐给高晨光的支持有限,整个清江又都掌控在雷县长所在派系势力手中,想要在清江寻求助力的可能xìng不大,唯有把视野抬的更高,跳出清江去省里寻求支持,才能更好的站稳脚跟,若是攀上一个省级领导,或者是搭上一个常委,那就彻底变成有组织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从此高枕无忧了。

    有了明确的目标,高晨光自然要全力以赴,作为省直机关出身的老板凳,高晨光的人脉不广,但不代表消息闭塞,方明远是什么來头,他早就向刘钧打听的清清楚楚,更向省里的同事进行了求证,省军区一把手,军区司令员,第一副政委方怀起将军的公子,像北江省这种偏僻的小省份,全省又有几个将军,方明远实实在在的称得上是了。

    当然了,华夏实行军政分离,军政一向不相属,单单方怀起军区司令员的头衔虽说位高权重,倒还真不至于让高晨光太过热衷,但是,方怀起还兼着一个省委常委的头衔,就是再不管事的省委常委,手中不是还有一票的权力吗,而且,据说这个方司令员一向跟省委宋书记走的最近,很得宋书记的倚重,更是宋书记手中威慑力量般的存在,那么,若是搭上方司令员的线,就的纳入宋书记视线和可能,稍稍一对了领导者的脾气,从此可就前程无忧了,要知道,当初的刘桐书记不就是借着宋书记的提携,才走到今天的地级领导岗位的吗,自己又不比谁差,为什么不能呢。

    今天,刘钧邀请自己來陪方明远,高晨光就觉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当好这个陪客,既能给刘钧这个丘八壮脸,拉近与刘钧之间的关系,获得常委会上一票的支持,又能借着方明远搭上方家的线,寻求更大的进步,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一举两得的大好事,高晨光哪能不重视。

    可是,如此重要的场合,安平居然出现了,现在的小年轻的,简直一点规矩都不懂,yīn魂不散的跟到清江來了,这若是被他搅了局,惹得大家不高兴,自己的希望可不就成了泡影,一念至此,高晨光看向安平哪还有点好脸sè,根本不给安平解释的机会,就拉着yīn沉的脸怒斥道:“这是你來的地方吗,出去……”

    “出去……”安平觉得奇了怪了,方明远可是第一次來清江,怎么跟高晨光搅到一起去了,搅到一起去也沒关系,怎么自己一出现,高晨光就急了,还要赶自己出去,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哦,是了,看这意思,方明远是高晨光的客人,而高晨光又不知道自己和方明远的关系,自己的到來,又让高晨光误会自己是因为跳票事件來找他拉关系,开后门的,难道自己就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人吗,这事闹的,不过,这事还真不好解释,毕竟高晨光还是自己的领导,若是毫不留情面的直接说他错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脸上怕是不好看,一时之间,安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把目光转向了方明远,看着方明远错愕的表情,狠狠地就是一瞪眼。

    “哎哎,高书记,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撵人什么意思,老刘,本來我就不想來,你偏拉着我,这人來了,你又往外撵,当我沒吃过饭啊……”方明远虽然沒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但安平瞪向他的表情让他知道,安平真的生气了,对方明远來说,高晨光是谁,那无关紧要,但安平可是自己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兄弟受了委屈,当大哥的哪能不出头,顿时,方明远急了,站起身來冲着高晨光和刘钧替安平打起抱不平來。

    方明远发了脾气,刘钧一头雾水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是急忙地站了起來,扭头把目光落到了高晨光的身上,眼神中带着强烈地埋怨,高晨光的心里也是一急,倒沒想到安平跟方明远有关系,反倒认为是安平的到來,惹得方明远不快,恶狠狠地瞪了安平一眼后,才换了一张笑脸的冲着方明远解释道:“方主任,方主任,不是撵你,这小年轻的是我的下属,不懂规矩,胡乱往里闯,我这是怕冲撞了你……”

    “哼哼,我是他哥,他是我弟,你撵他不就是撵我吗,老刘,本來我是要和我弟一起吃饭的,是你硬要拉着我來,既然不欢迎,那就算了,这包间让给你们了……”别看方明远平时大大咧咧,但要认真起來,脸上的冷漠劲比高晨光还严肃,特别是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走的架式,更透着他心中对高晨光和刘钧强烈地不满,这一下,高晨光傻了,刘钧懵了,其他的几个人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方主任,误会,误会,安平是我的下属,也是我很看重的年轻干部,就是这几天总惹事,为了他今后的成长,我就想晾晾他,倒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兄弟,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早知道你和安平有这层关系,咱们就不是外人了,啊,哈哈哈……”要说高晨光到底是个政客,头脑反应快,翻脸比翻书还快,微微一楞之下,立刻意识安平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大神,脑门上不知不觉的泌出了一层细汗,心里是这个后悔啊。

    这个世界上的事,有太多的说不清,特别是体制内,明的不怕,就怕暗的,就像安平,明面上是个孤儿,可谁都摸不清他的來头,这种人才是最惹不起的,偏偏自己缺少真知酌见,放着身边的大神不知道利用,反倒想要甩出去当替罪羊,把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关系都舍弃了,这不是明珠暗投了吗,好在现在知道也不晚,安平是联系方明远,甚至是方家的关键,抓住了安平,也就等于抓住了方家,这条线必须拉紧了,看來,隆兴镇跳票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你快坐下吧,高书记工作上是我领导,私下里也是慈祥的长辈,一点小误会,你别在这耍你的小脾气……”若是沒有高晨光,这个酒局安平参加不参加还真无所谓,但是看到了高晨光,而且他还对方明远做出了退让,言语中更有着几分讨好的意思,这就意味着高晨光有搭上方明远的想法,意味着自己在高晨光心目中的地位需要重新估量,意味着隆兴镇的跳票事件重新计议,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是撵安平走,安平都不会走,相反,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跟高晨光尽释前嫌,提升感情,这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你不是在清江隆兴镇上班吗,怎么成了高书记的下属……”有安平主动出头,方明远立刻安静了下來,但是脑子里也是一头雾水,他对于清江的行政区划并不熟悉,就以为隆兴镇就是隶属于清江市的,而高晨光是郊县的县委书记,两者根本不搭边的事情。

    “隆兴镇是郊县所属的一个乡镇,高书记是郊县的县委书记,你说是不是我领导……”听得出來,方明远话里的意思是告诉自己,高晨光若不是自己的直属领导,就不必在乎他,这让安平对方明远的不学无术有了更深的认识,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脸上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

    不过,当着高晨光的面,这事还真就必须得解释清楚了,不但要解释,还要衬托出高晨光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更要发挥出桥梁纽带的作用,按照高晨光的想法,把他和方明远紧紧地联接在一起,如此一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满意,我满意,大家都满意,

140、摆平

    在体制内想要上位的,没有硬扎的关系做堆积,那是不行的。而高晨光想要结交方明远,就是说明方明远会对他的未来有帮助,否则一个属军,一个从政,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高晨光犯不上点头哈腰,一脸赔笑的去讨好方明远。安平就是敏锐的捕捉到这一个关键,才拉大旗,扯虎皮的想要借着方明远的手摆平高晨光。

    “你看看,这事闹的,高书记,嘻嘻,您是长辈,可别跟我一般见识。老刘,老刘,这事怪你,有这层关系,你怎么不说清楚呢,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方明远的xìng格虽然大大咧咧,但脑袋可是不笨,眼看着安平郑重地介绍高晨光,立刻明白安平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原本还端着架子,板着的脸立刻放了下来,笑嘻嘻的端起茶具往高晨光的茶杯里续水,热情的无以复加,给了高晨光老大的一个面子。

    “怪我,怪我,是我没拎清,高书记,这事怪我……”刘钧的脸上是一阵的抽畜,讪讪的看了看方明远,又看了看安平,心里是一阵的嘀咕,你自己的弟弟在哪上班,归哪管你都分不清楚,出了错就往我头上推,这些纨绔子弟怎么都这德xìng。不过,石头剪子布,一物降一物,别说方明远是省军区首长的公子,就是抛开他的家世不说,自身在军区机关也有强大的能量,刘钧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过,方明远说的也没错,作为郊县的地头蛇,军区一号首长的亲属就在自己的地头上,自己居然不知道,这本身就是错误。而且,要是早知道有安平这么一尊大神藏在隆兴镇,长来长往的,借着安平搭上方明远,这关系不就更近了吗?因此,安平的出现也让刘钧的眼前一亮,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今后要怎么跟安平打好交道。

    “哪里,哪里,要说怪啊,我也有责任,我对安平一向很看重,但对他关心的不够。不过,方主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今天我对安平发脾气,也是为了他好,安平哪一点都好,要能力有能力,要胆识有胆识,就是xìng子容易冲动,一冲动就犯糊涂,组织推荐人选经由人大选举,这是党的意志履行法律程序的过程,这是组织原则,是mín zhǔ集中的体现,不允许出现一点的问题。可偏偏就是这么严肃的事情,居然出现了跳票,安平啊安平,你是怕别人不去收拾你吗?方主任,安平是个好苗子,但我若是再不约束他一下,这颗好苗子可就长歪了……”亏得方明远出现的及时,否则把安平推出去当替罪羊的话,引得方司令员动怒,自己还真不好收场。不过,就是保住安平,也不能稀里糊涂,不声不响的,至少要让方明远知道这是给他面子,得让他领自己的人情。有了这个人情在手,那么今后的路怕是要好走不少,就是一步搭上方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安平,你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跳票?不是你把选举会给闹黄了吧,嘻嘻,真是人才啊,这一点我就不如你……”高晨光一脸严肃的又是组织原则,又是党内秩序的,听的方明远心里是一阵紧似一阵,官场有规矩,有原则,坏了规矩,坏了原则,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不说群起而攻之,也绝对好不到哪去。很明显,安平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但是,高晨光可以义正严词的指责安平,方明远不能,不但不能,还得帮着安平圆下这个场子,而圆下这个场子的关键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个高晨光,当着他的面,自己不能流露出一点怯意,所以,方明远担心归担心,这脸上却是一副漠不经心的模样,甚至还轻描淡写的跟安平开起了玩笑。

    “镇里开人大会,镇长候选人落选了,我,那个当选了……”安平的脑袋一低,有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做出了一副不敢直视高晨光眼神的怯意,满脸都是悔恨的表情,直让方明远好玄没笑出声来:“安平在演戏啊,这副诚心忏悔的模样,不去当演员可真是瞎了材料了。嗯,若是能把这脸扬起来,再流下几滴忏悔的眼泪,就是送到国外拿个小金人什么的都有可能。偏偏自己命不好,自打遇到了安平,事事都被他抢了先,沦落到了当配角的地步不说,还得有板有眼的陪着他演戏,这叫什么事啊……”

    “哼,说的倒是挺简单吗,这要是在部队,你就是犯了组织原则xìng的错误,不说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也少不了要勒令退伍,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要是高书记,别说骂你了,就是打你一顿都不解气。得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回去问问老方同志吧,是死是活,你自求多福吧。要我说,你还是回宾州吧,要不去甘南也行……”看了看低眉顺眼的安平,又看了看一脸严肃,却又目光殷切的高晨光,方明远的脸sè顿时一板,玩世不恭的表情刹那间踪影全无,他知道,高晨光这是苦巴巴的在等自己开口替安平求情,然后再要管自己要人情。

    这个人情可以给,但是也要讲究策略,低三下四的去求情,那是不可能的,作为省军区一号首长的公子,这点骄傲方明远还是有的。而且,自降身价的去求情,也会让高晨光认为事情太容易,从而把方家看的太敷浅了,一个县委书记,哪怕手中抓着安平的短处,也不值得方家太过重视。

    但是,若是高晨光主动地替安平摆平问题,就算是搭上了一段香火情,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他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看高晨光怎么做,会不会做人。方明远在赌,赌高晨光对自家有期望,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安平放走。毕竟安平走了,也就意味着高晨光搭上方家桥梁纽带就断了。

    “方主任,方主任,没那么严重,犯了错误不怕,改过来就是吗,安平的能力我一向看重,隆兴镇从全县排名倒数的落后乡镇一举高居榜首,安平功不可没,你若真把他带走了,我还舍不得呢……”甩了个台阶出去,本想顺水推舟要个人情,哪想到方明远根本不接,非但不接,更在话里话外有着要把安平调走的意思,高晨光的心里是一阵后悔,自己还是太急了,也太高估了自己在方明远心目中的地位了。自己觉得安平跳票当选是个大事,但在方明远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想想也是,方司令员可是省委常委,在北江省,又有什么事情摆不平,若是郊县呆不了,那就换个地区,换个单位,以安平的能力和上层的助力,一样可以风声水起,自己岂不是枉作恶人了。

    “高书记,安平是个孤儿,从小缺少管束,xìng子有些野,我父母一直都想给他上个笼套,前段rì子向叔叔调到甘南省任副省长,就想把他带过去做秘书,可他这xìng子受不了拘束,最终不了了之,这一回,若不能再好好的归拢他一下,只怕以后还会闹出乱子来……”高晨光一听安平跟自家有亲,的态度立刻来了个大变样。很明显,安平的短板之处就是没有基础,没有靠山,出了点问题,领导说舍弃就舍弃,在这个时候,必须得给安平创造一个身份,一个在方家地位很高的身份,让高晨光也好,其他的什么人也好,知道方家就是安平的背景和靠山,不是谁想捏就能捏一下的。

    “哦,若是安平有更好的发展,我非但不能留,还得鼓励安平向前看。不过,既然安平已经拒绝了向省长,那我看还是在基层再锻炼一下吧,我也在省直机关里工作过,对情况还算了解,省直机关的起点高,野视开阔,前景也看好,但真不如基层也锻炼人,安平有能力,有胆识,是颗好苗子,若是困在了机关里,那这材料可就废了。方主任,我看,还是把安平留在郊县吧,嗯,郊县也需要安平啊……”高晨光算是看明白了,难怪向玉田对安平如此关照,原来是看在方家的面子,副省长的秘书,安平还真是有福缘啊,自己在省委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被哪位领导选去当秘书,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面临现在这样的困局。

    这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看清形势,摆正地位,在方明远这种**眼中,他就是一个小,想要攀上方家的高枝,还得拿出诚恳的态度来,能搭上一段香火情已经了不得了,若是想再进一步,那还得靠机缘,只要把安平抓在手中,什么条件创造不出来。

    “嗯,高书记说的也有道理。安平,这次算是便宜你了,有高书记这么帮你撑口袋,要不然……今后你可让人省点心……”高晨光还算是会做人,懂得审时度势,这样安平的麻烦也就解决了,方明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141、进展

    在郊县县委中,高晨光虽然一向弱势,但毕竟是一把手,郊县的大事小情怎么也绕不过他去,只要他能守得住底线,扛得住压力,哪怕雷县长再强势,也奈何不了他如何。以前高晨光缺少底气,一直不敢跟雷县长撕破脸皮,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高晨光很清楚,安平的背后站着的是方怀起,帮助安平也就是在帮助方怀起,就是自己顶不住了,刘桐书记也会伸出援手,这就是关系。

    说起来,高晨光也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党政口的大员做靠山,就想要搭上方怀起的线,而且毫不掩饰对方明远的刻意讨好。于是,一个有心攀附高枝,一个有意替安平出头,高晨光和方明远两个人是一拍即合。

    酒局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围绕着安平做话题,可随着酒越喝越多,这话题也越谈越广,天南海北,人文地理,政治经济,无所不谈,无所不说,高晨光干正事不行,但说到处理人际关系,称得上是一个好捧哏,直接方明远捧的是越说越投机,越说越有感觉,等到酒局结束,两个人已然勾肩搭背,俨如亲密无间的哥们一般。

    但是,对于安平来说,高晨光这座堡垒必须攻克,但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前安平给高晨光提供过几次扳倒张效严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也算是人品没有保证的人,若是高晨光真上桌胸脯拍咣咣响,下桌立马掉链子,安平哭都找不到地方。

    “茹姐,方哥来了,碰巧跟高书记见了面,高书记这边,方哥帮我摆平了……”看着方明远瘫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呵呵傻笑,明显是喝大了,这让安平感到很不好意思,若非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跟高晨光飚着膀子喝酒,这喝到嘴里是酒,喝到肚子里可就闹鬼了,不管是世家公子,还是贩夫走卒,喝多了都是一个德xìng。不过,安平现在还真没功夫跟方明远客气,摆平高晨光的消息必须得马上通知给白娅茹,双管齐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哦,方明远来了?还摆平了高书记,太好了,看来,方明远也不是那么不着调吗。上午我跟刘部长谈了很长时间,他绕来绕去的都没一句准话,我能感觉到这事他不想管太多,怎么处理全凭高书记的意思,高书记没问题了,刘部长那边的关节也就算打通了。嗯,我现在正在县zhèng fǔ呢,等着见一下雷县长,就不多说了……”听到安平传来的好消息,白娅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兴奋,相比于安平,她的进展并不顺利,这会儿正守在县zhèng fǔ的会客室里等着雷县长的召见,这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看到雷县长的影子,白娅茹知道雷县长这是故意在敲打她。

    “茹姐,先等一下,那份材料送出去了吗?纪勇主任有什么态度没有……”早上白娅茹向安平要李一冰贿选的证据给纪勇主任,安平也没多想的就都拿给了她,事后安平想了又想,觉得有些冒失了,这份材料连个备份都没有,若是纪勇松了套,想把这份材料拿回来可就难了,虽说有了这些材料不一定能压迫张效严屈服,但多份保证总是好的。

    “中午我跟纪主任在一起吃的饭,不过材料我没给他,还在我包里呢,我想先探探雷县长的态度,然后再决定这份材料是不是交出去……”二叔亲自跟纪勇打了招呼,纪勇也全力以赴的答应帮忙,一般来说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

    但是白娅茹也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女生,对于政治斗争有着清醒的认识,若是雷县长的态度很明朗了,有没有这份材料都无所谓了,断了李一冰在隆兴镇的前途已经达到了目的,若是再上升到法律层次,说不准张效严就会狗急跳墙。在这种情况下,再把这材料交给纪勇,就容易出现节外生枝,谁又敢保证纪勇会不会拿着这份材料大肆宣染,打击张效严和雷县长的威信呢,这不是白娅茹期望看到的。

    “那就好,现在的局面还没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领导层次的斗争咱们掺和不进去,犯不上去跟张效严拼个鱼死网破,这份材料先别急着往出送……”使多大的力气,吃多少饭,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情,高晨光和雷县长这个层次的领导斗法,不是安平这种小能参与进去的,也犯不上因为某一位领导而得罪另外一个领导,凡事有利必有弊,脑袋顶上贴上了谁的标签,固然可以获得一定的助力,但体制中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在风向变了的时候,想要再摘下这个标签可就难了。

    “好的,我明白,你别喝太多的酒,今天我若是见到雷县长,明天怕是县里就要有结论了,满身酒气的,不像样子……”白娅茹很清楚,雷县长可以给她脸sè看,可以跟他发脾气,甚至可以像对个晚辈一般的骂不绝口,但雷县长绝对不敢真正断了她的路,凡事都要有个尺度,超出了这个度,雷县长抗不住来自白家的压力。所以,摆平雷县长,只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问题,这点把握白娅茹还是有的。

    挂断了电话,安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虽说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但情况的进展还算不错,有点见到曙光的意思了,再加上一把劲,隆兴镇整出的影响也就消除了。这次还真得感谢方明远,若不是他出头,自己还真摆不平高晨光,回头请他吃顿好的,权当感谢他了。

    “方哥,方哥,别在这睡啊,到床上去……”一想起方明远,安平把目光转到了沙发上,顿时哑口失笑,方明远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歪着脑袋,呼呼的鼾声,口水还流出了老长,怎么看怎么滑稽,嗯,是醉态可掬,倒没看出来,白明远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呃,睡着了,不睡了,不睡了,出了一身的汗,嗓子也干的厉害,不舒服……”一大早就坐车往双江赶,住进了宾馆还没等休息一下呢,就被刘钧连拉带拽的扯了出去,又白酒,啤酒,红酒一起来,方明远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抗不住,这会儿小憩了一下,倒是感觉挺解乏,就是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粘乎乎的不好受,脑子里也没有了睡意。

    “不睡了就喝点水,一会再去洗个澡,保证jīng神十足。对了,方哥,高书记可是我们县里的一把手,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明确的目的xìng和针对xìng。要我看,这次他能跟着刘政委来请你吃饭,怕不只是单纯为了交朋友这么简单,为了我,你欠下了他的人情,不会给方叔带来什么影响吧……”在安平的眼中,高晨光是高不可攀的一方诸侯,但在方怀起的眼中,他很可能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不过是一点的小恩惠跟方家结了缘,却一再的受到方家的关照,安平的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真怕再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方家带去乱子。

    “安平,你站的起点低,很多体制内深层次的问题你不清楚,今后要把视野放的更高一点,看问题要更远一些。高书记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总体上说是他想要找靠山,谋求发展,咱家想要找抓手,延伸势力,彼此都有目的,只要找到共同的利益,帮衬他一个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明远挥手打断了,在方明远看来,安平看问题还停留在基层请客送礼,求人办事,偿还人情的层次,用这种跟政治根本就搭不上边,低层次的人情观念,去衡量高晨光这种一心谋利的政客的想法,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高晨光的情况算是个特例,本身能到郊县任职,走的是清江市委书记刘桐的路子,但清江可是洪省长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天下,背后更有着李省长的支持,刘书记在清江是泥足深陷,守住现有的格局都很难了,根本没法给他强有力的支持。所以,高书记的心里总没有底气,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个靠山……”看着安平一脸谦虚的摆出了求知若渴的样子,正好满足了方明远好为人师的毛病,不论是父亲的教诲,自己的感触,甚至是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方明远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直讲的吐沫星子横飞,心里都有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方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现在我都觉得脑袋里充实了不少……”方明远滔滔不绝的讲着,安平毕恭毕敬认真的听着,这些内容恰恰是安平所欠缺的深层次问题,站不到那个高度,打不开政治上的视野,又没有人帮着讲解,你就是再聪明,也很难悟出其中的道理。可以说,方明远的这次讲解直让安平闭塞的思想推开了一扇窗,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更有了一种受益匪浅的感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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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冲天介绍:
官场之路,如履薄冰,进一步攀上天梯,退一步万丈深渊,未知的前程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官场上的人们如木偶一般游走。挣脱命运的锁链,挥洒权力之剑,披荆斩棘,收尽美女,纵横于官场、情场之间。
权色冲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色冲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色冲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