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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权色冲天txt下载     权色冲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2、斗智斗勇

    跟着一大群人走出了福利院,看着安平被推上了jǐng车呼啸而去,老院长知道安平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心口猛的一痛,腿下一软,若非及时抓住了大门旁的铁栅栏,整个人怕是要瘫到当场,直到jǐng车的消失在视线里,老院长才回过神似的两行浊泪不受控制的滑下脸庞,呜咽的招呼着豹子叔道:“豹子,快,扶我一把,给chūn红,打,打电话……”

    “啊,啊……”老院长一阵凄惨的急呼,将同样失神的豹子叔惊醒了过來,回过神來的豹子叔非但沒有去搀扶他一把,反倒拳头重重地一敲脑袋,然后嗷的一声嚎叫,身形急转的奔向了马路,

    豹子叔发疯的举动可把老院长吓的不轻,以为他又要去追安平,若是再发疯了似的跟人家大打出手,这笔账说不得还要落到安平的头上,最后的结果就是越掺乎越乱,只是,看着豹子叔的身影越跑越远,老院长才发现,豹子叔奔跑的方向跟那些检察干部行进的方向是相反的,这倒让老院长分不清豹子叔的到底要往哪里去,只能在后面高声的呼叫道:“豹子,豹子,你上哪去,快回來,别乱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坐在检察院的jǐng车里,安平扭头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平静淡然,若非手上还戴着全钢的手拷,只怕安平说是出來郊游的,怕是都会有人相信,丝毫看不出有一点身陷囹囫的惶恐不安和垂头丧气,

    从福利院出來,车子就沿着通明街一直向东行进,通明街的尽头,连接的距离市区最远的北山区的支线,所以,安平估计他们要把自己带到的目的地就是北山区,果然出了市区,足足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队才拐进了一处寂静的院落,满院的盆栽和洞开的大门,沒有高墙电网,也沒有武jǐng执勤,显在说明这里不是看守所,更不是监狱,怎么看都像是一家疗养院,招待所之类的,这让安平的眉头就是一皱,心中嘀咕着这个堂怕是不好过,

    安平很清楚,当今社会是个法制社会,虽然cāo控法律的权力掌控在极少一部人的手中,但毕竟有这么一个需要谨守的红线在制约,就是超出了红线,玩出了格,也多少会有些顾虑,所以,若是被带到了看守所,监狱什么的,有太多的法jǐng和犯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洪益民就是想玩黑的,也得顾忌一下造成的影响,但是若把自己送到了极为封闭的地方,内部人不会说,外部人看不到,上点狠辣的手段和措施什么的,怕就是无所顾忌,再所难免了,

    “进去……”被押着走上了三楼,一直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才停了下來,刘玉书身形一闪,一把将安平推了进去,粹不及防的安平一个不注意,身形一个踉跄,好玄沒把他推个跟头,

    “这位检察官,我郑重的和你说一句,我是來配合你们开展工作的,最多算是嫌疑人,而不是犯人,在法院沒有审判我之前,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山和山不碰头,人和人总有碰面的时候,都拖家带口的不容易,别因为要去捧人的臭脚而失了做人的本份……”重新站定了身子,安平冲着刘玉书怒目而视,无所畏惧的jǐng告起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小鬼若是发起疯來,怕是要吃大亏,

    虽然不知道洪益民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但参加工作以來,安平有沒有贪污,有沒有受贿,自己最清楚,这些检察官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有罪,目的就是要给自己做足黑材料,这是为虎作伥的表现,若是客客气气的有商有理,安平或许不会记恨这些受人驱使的小虾米,但若是玩黑的,玩硬的,那就对不起了,安平从來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但凡有翻身的机会,这个仇必然要报,

    “哼,你小子够嚣张的啊,还敢威胁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进來了,你还打算出去,给我坐下……”之前被豹子叔掐住了喉咙,好玄沒把刘玉书吓的尿了裤子,同行的几名检察官虽然沒嘲笑他什么,但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屑让他颜面大失,若不是怕在路上出了意外,一直强压着心中对安平的怒气,只怕他一上车就要冲安平使上手段,这会儿到了他的地头,自然再无所顾忌,却沒想到安平居然会如此刚烈,

    “哼哼,出得去,出不去,你说了不算,就是你背后的那头烂蒜,也不见得就能吃定了我,你要做材料,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要玩硬的,我也不怕你,哪怕我出不去,你也一样要承担后果,不信你可以试一试……”这个检察官被自己一通抢白,就跟踩了猫尾巴似的恼羞成怒,安平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是接到了可以上手段的命令,也摩拳擦掌的跃跃yù试,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一露怯,迎接自己的将是无尽无休的狠招子,所以,不论真的假的,先抖抖自己的威风,给他们敲敲jǐng钟,唬过一阵是一阵,

    “哼,装是吧,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你的问題很严重,很恶劣,判你十年八年都是轻的……”虽然嘴上不肯服输,但看到安平有恃无恐的样子,又想到领导一再郑重的嘱咐,刘玉书对安平倒有拿捏不准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是真能把安平扳倒了,达到了上面预期的目的,那还好说,若是出了茬子,做不到这一点,自己说不得就要被踢出去成为替罪羊,好事都让人拿去了,得罪人的事都让自己干了,这账似乎有些不划算,刘玉书的心里开始画了魂,再一次将他蹭蹭往上窜的火气往下压了压,

    “问題,呵呵,这位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检察官,审判这事并不归你管,还十年八年,你当法院是你家开的,你说几年就几年……”眼看着这检察官露了怯,安平的心里有了几分的小得意,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一通狠话,竟然唬住了这位,达到了占据上风的效果,似乎可以再踩一踩他,把这个成果再扩展一下,

    “安镇长,你也别在我这逞口舌之争,那沒用,你若真有本事,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被带到这里來接受调查,从本意上來讲,我并不想跟你为难,你也别为难我们,好好想一想,把该交待的问題都交待了,大家都能应付过去……”看着安平不屑的目光,刘玉书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似乎从福利院开始,自己就被这个安平牵着鼻子走,主动权都掌握在了嫌疑人的手中,这案子还怎么办,jǐng醒过來的刘玉书觉得再跟安平做这口舌之争沒意思,只要能把这案子办成铁案,脸面不脸面的都无所谓,

    “交待,我交待什么,我一不贪,二不占,三不收人家的钱,有什么可交待的……”沒看出來,这个检察官倒是个聪明人,一看风头不对立刻缩了回去把话題转入了正題,安平心中直呼可惜的同时,嘴上仍是不卑不亢的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顶了回去,

    “不贪不占,说的倒是很轻松,安镇长,你不要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若是沒有证据,我们能把你带到这里來吗,还是你主动一些,争取宽大处理……”想起公文包里装着的认定材料,一条一款的认载着安平的违法事实,刘玉书的底气突然又变得充足起來,言语中又变的严厉了起來,

    虽然刘玉书并不知道这些针对安平的材料是从哪來的,但既然上面送过來的,那就是一定是做足了准备,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材料和安平的口供对应上,然后形成案卷,收缴脏物,这些程序上的问題,他干了十几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证据,那就请你说说吧,我倒真想听听,他们到底给我网罗了什么罪名……”安平一撇嘴,对刘玉书所谓的证据毫不在意,洪市长宦海沉浮大半辈子,若是连整人的基础材料都做不明白,那估计这市长的位子也轮不到他坐了,不过安平倒想看看,案子是案子,玲珑玉是玲珑玉,洪市长到底有什么乾坤大挪移的手段,把这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整到一起來的,

    “我们检察机关办案的宗旨一向是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自己都干了什么,用一句不知道,就想逃避法律的制裁,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一再在被安平挑衅,就是泥人也受不了,何况掌控人命运前途的刘玉书,看着安平那张极为欠揍的脸,刘玉书终于压制不住火气的大声咆哮起來,

    “当执法者成为某些人谋求私利的工具,法律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公正,这些大道理你就别跟我说了,嗓门大不代表你有道理,有证据你就起诉我好了……”对于满脸怒容的刘玉书,安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针锋相对的把话又顶了回去,

263、上手段

    厚厚地一叠材料啪的一声重重地甩到安平的面前,耳边还回荡着刘玉书暴跳如雷嚎叫声:“我就给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也省得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

    “哎哟,这得七八条吧,还真不少呢,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咦,这个王光荣是谁?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我可不会承认……”探着脑袋在林玉书甩过来的材料上扫了一眼,安平笑了,看得出来,洪市长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夫,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收集到这么多罪状。

    材料的第一条说的就是安平以权谋私,伙同李chūn红违规取得隆兴煤矿经营权,然后坐地分红,中饱私囊的情况。还有一些年节时期,收受礼金,有价证券等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很明显,洪市长这材料整的很仓促,仓促之中随处可见漏洞,有些事情甚至安平都不知情,显然都是莫须有的材料。

    就拿chūn红姐承包经营隆兴煤矿这事,可跟安平搭不上一点的边。要知道,当初隆兴煤矿转包,可是上了镇党委会,经过全体党委委员审议通过的,最后与chūn红姐签属经营协议的也不是安平,而是白娅茹,白纸黑字都在党委会的记录上写的明明白白,就这罪名想要让安平认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罪名的最后一条写的居然是安平收受了一个名叫王光荣的客商送的一块古玉,这块古玉还是被公安机关正在追缴的赃物。玉,安平有一块,名字叫玲珑玉,可不是什么王光荣送的,至于王光荣是谁,安平也不清楚,想来是洪市长临时拉来的人,杜撰出来的栽赃。由此可见,洪市长已经不要脸之极,想要当**,还要立牌坊,想要将玲珑玉据为已有,还要把玲珑玉扣上了一个赃物的名头,那是不是自己把玉交出去了,转眼间就会通过公安局送到洪市长的手中?

    不过,看到了这一条,安平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洪益民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目的就是冲着这块玉来的,图穷匕现之后,已经明目张胆的想要强取豪夺了。明确了洪益民潜的目的,安平的心里就有了底,怕是洪益民也不知道自己早就知晓了这块玉中所隐藏的秘密,龙脉也好,宝藏也好,只要这块玉不见光,自己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安平,你严肃点,对待自己的罪行要有正确的态度,嬉皮笑脸的当党纪国法是什么……”刘玉书可不知道他拿出的这份材料内容有多荒唐,在他看来,这份材料是上面交下来的,那就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

    而且,刘玉书在检察院办案多年,置身于反贪污贿赂第一线,几乎是抓一个准一个,这也养成了他先入为主的思维,就是在当今这个社会,只要当上领导干部的人,不论官大官小,就没有不贪不占的,安平之所以被上面点了名的抓进来,就是肆无忌惮的捞过了界,犯了众怒的结果。

    所以,安平的话就是狡辩,就是抱着侥幸心理,企图凭借其背后的保护伞出头向威严的人民检察官施加压力,从而达到蒙混过关的目的,这就是在顽抗的表现,作为检察系统出了名的鬼见愁,刘玉书又岂能让安平如愿。只是,他声sè俱厉的喝骂,换来的仍是安平充满蔑视的嘲笑。

    “主任,这个安平很顽固,交给我来吧,给他上点手段,看他细皮嫩肉的一脸纨绔像,估计用不了一个回合,就得把他的那点丑事抖落的利利索索……”又吼又叫的一个多小时,直吼的刘玉书口干舌燥,而安平却油盐不进,无所畏惧,这让跟着刘玉书一起办案的助手们都直着急,趁着刘玉书外出喝水的空档,极力的鼓动刘玉书给安平上手段。

    “嗯!你们也看到了这小子很难缠,但你们想没想过,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拒不交待?小张我问你,你二十四岁的时候参加工作了吧,干什么工作呢……”看着满脸急切,跃跃yù试的下属,刘玉书强压着心头给安平上手段的冲动,没有人比他更想给安平上手段,一举撬开安平的嘴,取得上面想要的口供,从而把案子办成铁案。

    但是,想想之前豹子叔抵在他颈动脉上的那块瓷片,想想安平面sèyīn冷,声sè俱厉的威胁,刘玉书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若是安平是个硬汉子,上了手段仍然撬不开他的嘴,这个仇说不得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过是受人驱使的小,自己能抗得住安平背后至今仍不清楚是何方神圣所展开的报复吗?

    “主任,您就笑话我,我二十四岁的时候,不是刚大学毕业,接受您的培养和锻炼吗……”莫名其妙的刘玉书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小张的脸上突的一红,二十四岁那年,他刚大学毕业,家里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他办进了检察院,本以为能一展所学,从此高官厚禄,威风八面。但现实却给他罩头泼了一下子冷水,学校中的理论和现实中的实践有着太大的出入,饶是他大学毕业,也不过干着装卷宗,整理档案,间或给领导拎包的差事,也就是这几年,才慢慢地适应了过来,开始参与到具体案件中,这还是刘玉书看他够机灵,才破格提携的。

    “还好,你没糊涂,今天我就再教你一招,叫做审时度势,分清利弊。你二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整天在装档案,订卷宗,可你看看你里面的这个安平,已经是主政一方的镇长了,还代替党委书记主持全面工作,治下有两万多的群众,权力比我这个市院的三级检察官要大的多的多,而且他的案子是上面直接要求市院查办的,可面对审讯他却恃无恐的满不在乎,这样的人若说没背景,你信吗……”盯着小张看了老半天,刘玉书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sè,这个小张到底是年轻,到底是没经验,所谓的聪明也不过是小聪明

    “上手段不难,可若是上了手段,你还拿不到证据,怎么办?就是你拿到了证据,人家反过来咬你一口屈打成招你又怎么办,若是能把他钉在审判席上,什么都好说,若是钉不住,你就等着被人秋后算账吧,小张,你爸妈供你上大学,给你找工作,不容易,凡事要多想想,别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的sāo……”刘玉书的心里一阵的冷笑,真不给你说出一二三来,怕是这些小年轻的要腹议我这个主任名不副实吧,想要看我的笑话,你们几个还不够格,想要独挡一面,还得好好**几年才行。

    “是是,主任您说的太对了,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前辈就是前辈,您的办案能力和经验,到我们大学当教授够都绰绰有余了,足够我们学一辈子的……”话说到这个程度,小张哪还不知道他的主张犯了领导的忌晦,急忙调转的风向,不动声sè的拍了刘玉书一个小小的马屁,直拍的刘玉书舒舒服服,熨熨贴贴。不过,小张的心中还有疑问,腆着脸的向刘玉书请教道:“主任,若是不上手段,就安平这个态度,那这案子不就是进展不下去了吗?咱们没办法跟上面交差啊……”

    “哼哼,我说过不上手段了吗,对于顽抗的**分子,就得上手段,打击他的嚣张气焰,粉碎他的侥幸心理,让他知道专政的厉害。不过上手段也要讲究策略,更要讲技巧,严刑逼供,大打出手的那种野蛮的行径,咱们不能干。小吴,你带人去清查安平的住宅、办公室,还有那个福利院,搜集他的违法违纪事实,小张,你把存在库房的shè灯都取出来,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分成三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审讯,务必要撬开他的嘴……”手下的几个兵俱是一脸受教的模样,很是满足了刘玉书好为人师的那点恶趣味,话风一转,开始重新布署审讯方式,咬牙切齿的要一举撬开安平的嘴。

    “嘎嘎,主任,您放心,我们这些您带出来的兵,什么时候办事让您失望过,大shè灯架起来,小shè灯照上去,一晚上我就让这个嚣张的安平拉拉尿……”对于刘玉书的交待,几个部下心领神会,俱是表现出一副主任高明的表情,特别是刚刚被刘玉书点了名的小张,唯恐之前的问训让刘玉书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而误了前途,更是拍着胸脯的做起了保证,投向安平所在的审讯室的目光充满了yīn厉。

    刘玉书一声令下,一干检察官忙碌了起来。对着安平椅子的墙角上挂起了两个足有千瓦的大功率shè灯,审讯桌上还摆着三盏小shè灯,几盏灯***开,白花花,火辣辣的强光打在安平的脸上,几乎让安平睁不开眼睛,安平的rì子开始变的不好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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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担忧

    官场中沒有秘密,特别是在洪益民刻意要让所有关注安平的人知道他的决心的情况下,大张旗鼓,毫无遮掩的把消息放了出,于是,安平被市检察院搂了进,接受贪污受贿审查的传闻,迅速传遍了整个郊县,这个消息有如在平静的池水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般,引起了强烈的轰动效应。

    而消息从县里传到了隆兴镇以后,引起的轰动更加强烈,镇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干部们根本无心工作,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情绪激动,言语中对组织带着严重的倾向xìng,任谁都不相信安平是表里不一的**分子,而十里八村的村干部表现的更加激进,不论路近路远,一古恼的都赶到了镇里,等着镇里的领导能给个法,而像郭支书,铁支书,桑长岭这样的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村干部,已经在暗中开始了串联,准备拉着队伍到市里替安平叫屈喊冤。

    人人心里都有着一本账,安平到隆兴镇工作的年头虽然不多,但全镇两万多群众几乎都得到了安平的发展经济的实惠,对于安平的感激和拥护可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每一个村干部都知道,逢年过节给安平送点土特产什么,他能收下,算是礼尚往來,但若是送钱,送贵重的物品,那等待自己的将是安镇长辟头盖脸的漫骂,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安平是什么人,根本不相信安平会贪污受贿。

    不过,镇里的混乱并沒有持续多长时间,下午两点多钟,冯佩伦突然回到了隆兴镇主持工作,一下车就组织班子成员开会,短暂的小会之后,所有副书记、副镇长都被冯佩伦强令分配了任务,分别带着镇村两级干部在会议室进行集中学习,因为安平被审查而带给隆兴镇的强烈反应瞬间被压了下。

    虽然冯佩伦在党校学习,但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党校中集中了來自全市各条战线的jīng英,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独特的消息來源,上午的课还沒结束,冯佩伦就从同学的口中听到了安平被带走的消息,和隆兴镇所有干部一样,冯佩伦的第一反应同样是安平不可能贪污受贿,跟安平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安平的人品,冯佩伦还是很佩服的,这点眼光他自信不会看差。

    可接下來,在知道了审查安平是洪市长亲自下的命令,冯佩伦沉默了,猜测安平可能是卷进了市里高层之间的博弈,安平成为了那只替罪的小羔羊,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华,同时,冯佩伦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正在党校学习,远离了隆兴镇这个旋涡,毕竟政治斗争是沒有道理可言的,若真是上面的打击面扩大开來,冯佩伦可不敢保证这股火会不会烧到他的身上來。

    只是冯佩伦的庆幸并沒有维持多长时间,午饭过后,他就接到了高晨光的电话,被告之县委提前结束了他在党校的学习,马上返回隆兴镇主持工作,保持住隆兴镇的稳定,随行的还有两个找上门來的检察院干部,他们到隆兴镇是要清查账目,搜查安平的办公室,高晨光要求冯佩伦给予全力配合。

    “冯书记,安镇长的物品都让他们收走了,办公室也贴上了封条,镇里的一些账本和凭证也被带走了,安镇长虽然年轻,但做人很有原则,贪污也好,受贿也好,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出來的,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咱们镇里是不是跟上面反映一下……”陪着两名检察官搜查了安平的办公室,取走了安平的一些私人物品之后,吴铁强折回來向冯佩伦汇报情况,言语中鼓励动着冯佩伦能带起头,在上面搞点声响出,也算是给安平壮壮声势。

    “有罪沒罪,有关部门会调查清楚的,隆兴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稳定,保持经济的发展,成绩來之不易,不能因为些许的动荡就自毁长城,所以,告诉大家要相信组织,相信法律,千万别跟着瞎掺和,这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添乱……”听了吴铁强的话,冯佩伦的脸上微微一热,一声长叹之后,无力的摇了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抢了安平的果子,又受了安平让出培训名额的好处,冯佩伦不感激安平,不想帮助安平那是假的。

    但是,有些事情冯佩伦也感到无奈,从始至终,高晨光都沒有跟自己提及哪怕一句安平,更沒有对突然中断自己的学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明,高晨光,或者是高晨光背后的刘书记在洪市长高歌猛进,咄咄逼人的态度下,已经有了决断,把为清江拉來了客商,为刘书记扳回局面出了大力的安平当成弃子舍弃了,关键的时候不能保住下属,甚至在调查还沒有一个定论的情况下,就急着要表明态度,甩开麻烦,高晨光和刘书记的这套做法让冯佩伦都替安平感到心寒。

    可是心寒又能怎么样,端的是高晨光的饭碗,不听人家的哟喝行吗,在明知道高晨光已经有了态度,还沒点分寸的公然替安平叫屈喊冤,那不就是在打领导的脸吗,到时候,别帮着安平了,就是自己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沒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那就别强出头,明哲保身,过好自己的rì子,比什么都强。

    “嗐,看这事闹的,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别跟着填乱了,希望安镇长能够吉人天象吧……”看着冯佩伦一脸的无动于衷,沒有一点仗意援的意思,吴铁强立刻收住了话題。

    官场中人都是属狐狸的,狡猾着呢,跟冯佩伦比起來,吴铁强觉得他修炼的还不到家,市里有大领导亲自下令审查安平,若沒有一个结果,领导的颜面何存啊,自己怎么就看不清形势,拉不开脸,莫不开人情的答应李红佳打探消息,冒然的掺和到安平的调查里,一不小心再把自己折进了,那得多冤啊。

    中午的时候,得知安平被检察院调查的李红佳给吴铁强打了一个电话,声泪俱下的向他打听安平在工作中到底有沒有乱伸的行为,吴铁强一心软,不但给了李红佳一个极为肯定的答案,安平在个人品行上绝对有底线,从來沒有向公家和个人伸的恶习,更拍着胸脯向李红佳保证会带领隆兴镇的干部在接下來的组织调查中坚持住原则,还安平一个公道。

    冯佩伦在党校学习,安平又被搂了进,吴铁强这个三把已经成为了隆兴镇最大的领导,可是,这胸脯刚拍完,冯佩伦就从党校杀了回來,又是开会,又是学习的,三两下就把镇里鼓动起來的激烈反应压了下,吴铁强就是有心想要帮安平一把,都变得不可能了。

    从冯佩伦的办公室退出來,吴铁强立刻拔通了李红佳的电话,言语中带着几分的愧疚道:“红佳妹子,本來我还想带着乡亲们给安平壮壮声势,可县里的风向变了,高书记怕是不会,嗯,县里下了严令,盯的很紧,冯书记也从党校被召回來了,把同志们都塞进了会议室进行集中学习,你还是从上面想想办想,看看省里有沒有什么亲戚朋友的走动一下……”

    “谢谢吴书记,我也不相信安平会贪图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便宜,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声轻泣,李红佳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來,安平被抓起來了,家也被抄了,一向视安平为左膀左臂,口口声声要提拔重用的高书记也把安平当成了弃子,对安平的情况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这突如其來的变故,让李红佳感到头顶的天都要塌下來了,安平的脑袋jīng,支持chūn红姐又是开煤矿,又是办企业的,获利颇丰,根本就不缺钱,他会贪污受贿,打死李红佳也不相信。

    可是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已经发生了,听chūn红姐的意思,是安平得罪了洪市长,检察院在洪市长的命令下,才让安平受了无妄之灾,李红佳想不出,一个是高高在上,统领清江三百万市民的市长,一个是郊县所属,级别不过科级的小镇长,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交集,而且,作为市长,不肚子里能撑船,至少也要有些涵养和包容,就是安平得罪了你,也不至于扭曲事实,栽赃陷害吧。

    不过,吴铁强有一句话对了,整个清江怕是沒有人能制衡住洪市长了,想要压制住洪市长,让安平逃出生天还得从省里找关系,好在安平还有一个情同足的好大哥方明远,已经答应了会动用一切力量,全力以赴的替安平开脱,只是,平时你不着调也就算了,现在安平都要命悬一线了,你怎么还不抓紧时间,快点打通省里的关节,直到现在也沒个消息传回來,不知道现在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吗,这一刻,李红佳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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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真性情

    李红佳在翘首以待的等着盼着方明远的消息,现在的她已经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方明远身上了,李洪佳不懂政治,也不知道洪市长突然对安平下黑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看來,方明远跟安平相交莫逆,情同手足,方明远势必会为安平奔走相告,全力以赴,只要方明远能够说动他的父亲出头,以方怀起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的身份,别说是洪市长,就是洪市长的哥哥洪省长,也得给几分面子。

    然而,李红佳并不知道,此时的方明远正因为安平的祸事,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有心想要催促父亲快点拿个主意出來,可一看到正陷入沉思中,眉头紧皱的父亲,硬是把出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耐着xìng子压下心中的烦躁。

    相比方明远的冲动和莽撞,方怀起人生的阅历,所处的位子,独特的视野,考虑问題的角度可要全面多了,对于方明远有救命之恩,出身清苦,却又出类拔萃的安平,方怀起早就当成子侄一般來看待,否则也不会在安平受到金家欺负的时候,遥控指挥赵铁钢砸了大富豪,所以,对于安平受了无妄之灾,身陷牢笼,方怀起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砸了一个大富豪,已经让清江上层的势力知晓了自己与安平之间的亲厚关系,官场上讲究官官相护,遥相守望,都是高级领导干部,哪怕彼此不分属一个阵营,工作中矛盾重重,但在表面上也会维持住一个底线,起码的客套还是必须的,可就是在这关系都摆到了明面上,洪益民居然还把安平拘了起來,撕破了脸的要将安平置于死地,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再有就是洪益国省长,别说给安平定的罪名是贪污受贿,就是安平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有自己这个省级领导干部在支持,大家也得考虑一下彼此的脸面,洪益民要动安平,不可能不和他的副省长大哥打招呼,显然他的举动得到了洪益国的首肯,安平不过就是一只小,又有什么事情能入得了洪益国的法眼,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解决问題要抓住主要矛盾,寻找到主要原因,这些问題搞不清楚,方怀起觉得不能轻举妄动。

    “明远,我记得你说过,从安平姐姐的企业里占了三成的干股是吧,总共收了能有多少钱……”思索了好一会,方怀起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來,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急切,yù言又止的儿子,不由地微微摇了摇头,这副沉不住气的心xìng比之安平要差的太多太多了。

    安平跟洪益民之间沒什么交集,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帮着刘桐拉去了恒大集团,重整了招商引资的发展思路,扭转了刘桐不利的局面,这事情方怀起知道,最初他也以为洪益民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恼怒安平,进而对安平进行打击报复,但想想又觉得不现实,恒大集团进驻清江,获益的不只是刘桐,作为市长的洪益民同样也受益,若是因为这点而迁怒安平,除了证明洪益民的心眼太小以外,根本影响不到刘桐什么,洪益民若不是政治白痴,基本不会走这步臭棋。

    不是刘桐的原因,那洪益民此举怕就是冲着自己來的了,确切的说是洪益国,或者是洪益国背后的李省长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军政虽然不相属,军人不允许干政,但自己毕竟兼着常委的头衔,在省委决策上可是一向秉乘党指挥枪的原则,事事以宋书记马首是瞻,挤掉了自己的常委头衔,无疑是在削弱宋书记在省委的话语权。

    若是洪益国真是把着这个目的的话,安平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省一级的政治博弈中,处境可就危险了,而安平和方明远的关系,可不只是单纯的友谊,还有利益的纠缠,送给方明远的三成干股就成为一个潜在的**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被洪益民引爆,成为攻击自己的利箭,进而引发省委的动荡,情况危急,方怀起不得不把问題想的更加复杂一些。

    “就是一些零花钱,大概能有二、三十万吧,具体的数我也沒问,都在账上挂着呢,安平说给我攒着,等我结婚时一起给我,爸,安平很有经济头脑,办的几个企业发展的都不错,不可能去贪图一些蝇头小利而自毁前程,跟贪污受贿什么的根本贴不上边,我敢肯定他是被冤枉的,爸,安平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无父无母的,除了咱家这个干亲,沒有人能帮他了,你不能当缩头……”听到父亲莫名其妙的提起了三成干股的事情,方明远的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君子不言利,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父亲想到的不是怎么去解救安平,反倒想着钱的问題,那是不是说安平在父亲的眼中就是一个钱袋子,若是安平沒有了这个作用,就有舍弃他的意思,虽然方明远不相信父亲会这么无情,这么功利,但方明远很清楚,自古慈不掌兵,父亲能从一个小兵进入将军的行列,不知踩掉了多少的竞争对手,沒有一颗狠辣的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今之计,自己只有坚持住自身的立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去说动父亲,安平才有一线的希望。

    “你个混账东西,对你老子就那么沒信心,做人,特别是做一名军人,要有血xìng,要有原则,别说安平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就是普通的朋友出了事情,找到了咱们,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关键是咱们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摸清楚來龙去脉,搞不明白洪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越帮越忙,越忙越乱,所以,这个事情不能cāo之过急……”因为安平,自己的人品居然被儿子怀疑了,方怀起不知道是该为儿子的口无遮拦而生气,还自该为他的知恩图报而感到欣慰。

    从儿子知道他不能继续留在野战部队,整个人似乎失去了动力,xìng子越发的懒散,隐隐有向纨绔的圈子里迈进的迹象,为这事方怀起沒少为儿子cāo心,更费尽了周折,才把他从辽阳追了回來,现在看來,方明远虽然惫懒一些,但看他对安平所持的态度,说明他军人的血xìng未失,知恩图报的做人底线未破,从这一点看,方家还是后继有人的。

    “不cāo之过急,爸啊,都这个时候了,能不急吗,司法界有多黑暗你不知道吗,jǐng匪一家,蛇鼠一窝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他们既然给安平定了罪行,那所谓的审查不过就是形式,说不得什么手段都得使出來了,在脏水坑里走了一圈,安平抗得住还好说,若是抗不住,哪他他再清白,怕也要沾上一身的污秽,到时候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父亲并沒有放弃安平的打算,这让方明远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只是这一句不能cāo之过急,又让方明远跟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來,安平的罪名已经定了下來,接下來那些所谓的人民检察官需要做的就是罗列证据,三木之下,沒有硬汉,若是他们不计后果的折磨安平,谁敢保证安平不会被屈打成招。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安平就是抗不住,也得硬抗,在案件沒有定论的时候,我的手伸不到清江去,能做的只能是帮着他奔走相告,向有关部门和领导陈述厉害,所以,现在除了安平自己,谁也帮不了他……”军政不相属,方怀起在北江省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作为现役的高级将领,想直接插手地方事务,特别还是涉及到未决的**案件,那就是手伸过了界,坏了规矩的事情。

    而且,方怀起可以相信安平不贪污,不受贿,但他的保票,其他的领导能相信吗,如果有领导听信了方怀起的话,帮着安平出头,干涉案件的调查,那么如果rì后安平真的被查出了有经济问題,你又会将这些领导置于何地,所以,现在能帮安平的就只有他自己,只要洪益民撬不开安平的嘴,拿不到他们想要的口供,抓不到他们罗列出來的罪名的证据,那么方怀起的奔走相告就会发挥出效用,有一干省部级领导密切关注着案件的进展,到时候,洪益民想不放人都不行。

    “不过,你说的也对,别说我方怀起还是省委常委,把持一省的兵权,就是普通老百姓,咱们不能任由这帮子官僚为所yù为,巅倒黑白,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平受刑不过,屈打成招,这样,你马上去请几个省内知名的律师到清江去,从自诉的角度,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向清江施加压力,我呢,现在就去找宋书记和廉书记陈述厉害,主张权力,咱们双管齐下,积极运作,不管他洪益国也好,李省长也好,想要拿我当软柿子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安平也好,洪益国也好,远远低估了方怀起骨子里所具有的真xìng情,更小视了方怀起不受压制的刚烈豪情,于是,在方怀起斩钉截铁的态度中,一场围绕着安平的搏弈悄然的展开了。

266、做人留一线

    翘首以盼的方明远來了,但并沒有达到李红佳预想中那种方明远一到,各方面关节势如破竹,震慑所有宵小的效果,这让李红佳比方明远未到之前更多了几分的担忧,哪怕方明远言之凿凿的保证会全力以赴的帮着安平开脱,尽快将安平从检察院的手中捞出來,也化解不去她心中的哀愁和眼中晶莹流转的泪水。

    还有一件让李红佳感到忧心的是,与安平情同父子的豹子叔,在看到安平被抓走了以后,发了疯似的跑出了福利院,直到现在都沒回來,豹子叔和安平沒有血缘关系,但沒有豹子叔那点微薄的工资,单单依靠老院长和福利院,安平别说是上学了,就是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问題,从情感上说,安平和豹子叔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对于豹子叔的赡养,安平责无旁贷。

    如今安平官司缠身,人又被抓了起來接受审查,这份责任自然也转移到了李红佳的身上,偏偏这个时候豹子叔走失了,chūn红姐发动了纸箱厂和电子厂的职工,满清江的找了整整两天,却是一点消息都沒有,这让李红佳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重的让她有些不堪重负了。

    “红佳,坚强些,明远既然來了,就证明他家不会对安平袖手旁观,安平是我从小抱大的,他什么品行,我最清楚,一向自强自立,断然不会胡乱伸手,那些陷害安平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隆兴煤矿被封了,家电商场也被蜂涌而至,等着落井下石的各路小人们堵住了严严实实,不得不关门大吉,费尽心力搭建起來的商业王国随时面临着崩溃的迹象,短短两天chūn红姐的嘴上就起了一溜的火泡,但是看到李红佳这个弱不禁风,尚待闺中的小女生都能咬着牙的挑起重担,chūn红姐自然不肯示弱,勇敢的挺起胸膛,毫无畏惧的面对着方方面面袭來的压力。

    “嗯,我沒事,chūn红姐,就是有些担心安平,整整两天了,也不知道那帮子畜牲会怎么折磨他,你的身体能不能抗得住,还有豹子叔,他的脑袋不太灵光,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沒有,若是有什么意外,我怎么跟安平交待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李红佳心中的苦有多大,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本待阁闺中,等着披上婚纱走入幸福的殿堂,可眨眼间整个天地都变了,这种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的巨大差落,任谁碰上了这些事,怕是早就要崩溃了。

    而李红佳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北江省吏治的黑暗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放到全国都是出名的,大体上,北江属于天寒地冻的蛮夷之地,独特的气候环境养成了北江人彪悍的民风,粗野的xìng子,说难听点就是土匪气息浓郁,骨子里都带着土匪的秉xìng,所以,北江人xìng子野,脾气大,一言不和就拔拳相向,大打出手;易聚堆,好喝酒,酒后撒泼的事自然少不了,因此,马路边,饭馆里经常能看到少则三五个,多则数十人互相撕打的壮观场面。

    不过,改革开放以后,国家推行普法教育,倡导以法治国,在法律的高压下,北江人的xìng子立刻被制住了,不是老百姓的法制意识提高了,实在是相关部门的风气太差,执法者的心太黑了,把暴力机关的本质演绎的淋漓尽致,老百姓碰上了事,哪怕是小小的打架斗殴,好了,拿钱平事吧,三折腾,两折腾,就能把你折腾个倾家荡产,再有脾气,再有xìng格的人也禁不住钱遭罪,安平落到这样的一群人手中,又能有好吗。

    而此时的安平,也正如李红佳猜测的一般,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刘玉书一句上手段,检察院的办案人员二十四小时连班倒,轮番上阵不间断的对安平进行审讯,在数盏强光shè灯的照耀下,整整两天两夜,安平都沒合眼,脸sè苍白,jīng神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眼球外凸,眼中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嘴唇上起了一层层的老皮,嘴角干裂出几个血口子,看着都让人感到恐惧。

    “安镇长,你也是领导干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政策法律什么的,你应该不陌生,这么硬挺着,除了身子遭罪,起不到一点的作用,又何苦呢,快点把这问題交待了,大家都轻松了,这多好……”两天两夜,安平还在坚守着他心中的底线,碰到了安平这种硬骨头,几个检察官也不轻松,除了陪着安平干熬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做鼓惑诱导,一点一点的攻破安平的心理防线。

    “嘎嘎,你们几个小不行,还是换徐多才和刘玉书來,告诉那两个杂碎,有什么招子赶快使出來吧,还是那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一次只要我不死,哼哼,这笔帐早晚我会讨回來……”两天两夜沒合眼,安平的脑子早就乱成了一粥,整个人的jīng神崩成了一条线,随时有崩断的可能,安平不知道,在这种jīng神折磨下,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但是,安平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坚持,哪怕心里有了一点的松懈,迎接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

    而跟着几个办案人员对骂,看似安平外强中干的在嘴硬,在叫嚣,除了表现自己黔驴技穷以外再沒有半分的用处,实际上,有些事情并不能按常理來推测,安平很清楚,自己若是再这么昏昏yù睡的沉默下去,说不得在什么时候会有jīng神失守的时候,心里一有了妥协和退缩,整条防线就崩溃了,而这种时不时的叫嚣和叫骂,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算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鼓励。

    “哎呀,安镇长,你说你这是图于啥,做人不容易,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只要你把问題交待出來,咱们什么对立面都沒了,大家也算是一场相识,我可以做主让你去洗个热水澡,你想啊,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然后松松快快的睡上一觉,人生何其快哉……”年轻的小张,并沒有识破安平这种给予自身的心理暗示,非但不阻止,反倒配合的继续鼓惑着安平,在他看來,安平已经处在了崩溃的临界点,咆哮的叫嚣是在渲泄着心中最后的不满,只要安平这股气泄出來了,这道防线也就攻下來了。

    “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头脑就这么简单,有些事不是你这种小能掺和的,何必为虎作伥的给人卖命,都有家有口的,别最后便宜沒占着,反倒把祸事往揽上身了……”这个姓张的年轻检察官明显沒有识破自己的小伎俩,安平也乐得装糊涂,左右也睡不着,跟他虚迤委蛇一番,不求能把他说动,至少别这般步步紧逼就行,哪怕能让自己睡上五分钟,安平就有信心再坚持两天。

    “呃,安镇长,你也说了,我是小,上面有令,咱这种小,自然要听哟喝,就是天塌下來了,也有大个的顶着,你就别考虑我了,倒是你,我是小,你又何尝不是小,替别人硬抗着,自己遭罪,值得吗……”洪益民亲自下令审讯安平,要的是结果,具体的目的何在,自然不会跟下面的人交待,偏偏小张自认为有着几分的小聪明,从领导速战速决,以免迟则生变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了一个对安平的审讯,是上层政治斗争较力后的产物,谁胜谁负,还在五五之间,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甘被驱使,低头脑袋一条道走到黑,所以,安平的这番话多少有些说到了他的心里。

    而且,整整两天的接触,小张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佩服安平的骨头够硬,这种强光照shè的审讯的方式,虽然对审讯对象不打不骂,但不让人睡觉,疲劳轰炸的方式带给jīng神上的折磨远远超过**上的摧残,一般的嫌疑人,别说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就是一天一夜,能坚持下來,都足以被人称做硬汉了,就安平的这副硬骨头,审讯组真的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撬开他的嘴吗,小张感到很怀疑。

    “值得吗,哼哼,不过是遭几天的罪,就能换來一世的荣华富贵,你说值得吗,倒是你,还是先想想后路吧……”虽然小张还在继续鼓惑着自己,但安平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语气明显有了怀疑的松动,立刻乘胜追击的來了一句反问,果然这一句你说值得吗的反问,仿佛触动了小张心底压抑的神经,焦黄的脸上不由地抽搐了几下,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机会难得,安平立刻把眼睛合了上來,沒有一丝停顿的就睡了过去。

    看着安平的眼睛合上了,小张的心猛然的jǐng醒了过來,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可就在水杯要洒出的一瞬间,小张的手又停顿了下來,能不能攻下安平,那是领导的事,但自己吗,做人留一线,rì后好相见,小张不知道,就是他此时的一点犹豫,给他的未來带去了享用不尽的好处。

267、全凭造化

    疲劳审讯的jīng髓就在于疲劳,目的就是不让人休息,让人体的器官和jīng神始终处在疲劳的状态下,再硬的汉子也抗不住这种jīng神上的摧残和折磨,在受刑不过的情况,有什么问题也都交待出来了。刘玉书给安平上的这个段,轮番对安平进行疲劳审讯,等的就是安平熬不住的那一刻。所以,这两天来,只要安平的眼睛一合上,审讯人员就要把水泼到安平的脸上,用凉水刺激安平的触觉神经,进而强迫安平不眠不休。

    回过来神的小张毫不犹豫的抓起了水杯,下意识的就要把水泼到安平的脸上,若是这会让安平jīng神得到了休息,之前的努力不得就要白费了,而若是领导看到安平在自己的看守下睡了过,不剥了自己的皮,至少前途堪忧了。可就在水杯要洒出的一瞬间,小张的却又停顿了下来,刘玉书那番审时度势,分清利弊的话,不由地再次浮现在脑子里。

    自打给安平上了疲劳审讯的段,连番对安平进行审讯的都是自己几个小年轻的,检察长徐多才和主任刘玉书隐在了幕后,躲在审讯室外等着要结果,根本不跟安平朝面,领导的举动由不得小张不多想,他很怀疑领导的不露面是要把安平的仇恨都拉到了自己这几个小的身上,若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话,那安平挺过了轮番的审讯,自己岂不成了领导刑讯逼供的替罪羊。

    正是有了这种想法,小张把即将要泼出的水又回收了回来,心虚的看了看门口,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动静,悬起来的心不由地又放了下,做人留一线,rì后好相见,左右这轮的审讯就自己一个人,就是放一放水,让安平睡上一会也没有人知道。若是安平最终抗过了审讯,少不了要记得自己一份人情。而若是安平抗不住了,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功劳,两边都不耽误,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小张倚在桌子前,一边看着安平疲倦的酣睡,一边抓着水杯胡思乱想着,一颗心却高高的悬了起来,时刻注意着审讯室外的动静,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鞋跟踩踏地砖的脚步声,小张的身子猛的一紧,动作迅速的将水杯中的水猛地一下泼到了安平的脸上,面sè狰狞的怒吼道:“安平,别给脸不要脸,你快清醒一下吧,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出,别做梦了……”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泼的头昏脑胀的安平就是一机灵,双眼一睁开,眼球立刻被迎面而来的强光照的一阵刺痛,虽然jīng神上的疲劳还像海水一般不停的折磨着自己紧崩的神经,但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安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与之前那种痛不yù生,近乎于崩溃的感觉比起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轻松了,太舒服了。紧接着就听到左侧的门锁一阵轻旋,这让安平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了小张。

    毫无疑问,自己刚刚睡了过,小张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对自己放水了,给了自己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若是以每个人一班两个小时来算,之前跟小张磨嘴皮子差不多要耗一个多小时,现在又到了换班的时间,那么自己少也要睡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难怪疲惫的jīng神得到了舒缓,混身上下仿佛多了一股子力气。

    整整两天,自己磕睡打盹加起来怕也没有十分钟,而有了小张放水的这个半个小时,自己不得还能再挺三天,可以小张的这次放水,就是救了自己一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安平向小张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嘴上却仍是毫不屈服的冲着小张骂道:“你们变相虐待,想要屈打成招,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你们这些杂碎屈服,有什么本事就来吧……”

    “啊!徐检,主任,嫌疑人太顽固,拒不交待犯罪事实,我想让他清醒清醒……”审讯房间的门自外向内被推了开来,除了接替小张审讯的人以外,检察长徐多才和案件室主任刘玉书也终于露了面,吓得小张的心咚咚咚的都跳到了嗓子眼。然而,几个人都听到了安平有气无力的低吼声,而小张也极为配合的搂起了衬衫的袖子,颇有一番恼羞成怒要动的意思,这夸张的动作更是瞒过了所有的人。

    “嗯,辛苦了……”徐多才和刘玉书都冲着小张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都把目光落到了一脸疲惫而又愤怒的安平身上,眉头俱是一皱,两颗心不由地一起往下沉。

    “安平,进来的时间也不少了,别硬撑着了,现在的人都很现实,能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雪中送炭什么的,都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事,我劝你还是别对什么人抱有幻想了,赶快有什么交待什么,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作为市检察院的检察长,作为洪益民一提拔起来的谪系,徐多才很清楚洪益民对安平的这件案子有多重视,不但给自己下了严令要速战整决,更一天几个电话的追问自己案件进展。在洪益民的高压和逼迫下,徐多才不得不从幕后跳到前台来,亲自督办对安平的审讯工作。

    可是,在第一天,审讯工作没有什么进展,洪市长虽然没有什么,但徐多才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领导沉默中所隐藏的不快。而第二天,洪市长的语气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话里话外透着几分声sè俱厉的意思,直接喝问自己到底能不能拿下安平。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洪市长询问进展的电话怕是又要来了,而安平居然还是拒不交待,这让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听安平也是有极强的背景的,这两天,站在他背后的某位省委领导正在积极的帮着他开脱,若是自己再拿不到口供,等到各方的领导把目光投到清江来的时候,不只自己百口莫辩,怕是洪市长也难逃其咎。可以,现在就是检察院跟安平在硬靠,谁靠到了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可对安平连续审讯都超过了四十八小时,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奄奄一息的处在崩溃边缘了,可没想到安平的骨头居然这么硬,居然还有jīng神叫骂不绝,这让徐多才有了一种虎咬乌龟,无从下的感觉。而唯一能够利用起来的优势,就是关在这个小黑屋里的安平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只有在这上面摧毁他的心理防线,或许还有一线向洪市长交差的可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以为你徐检察长能有什么高超的段,原来还是这种不入流的心理攻势……”看着徐多才不紧不慢,义正言辞的模样,安平就是一撇嘴,满脸尽是不屑。

    徐多才的话的虽然平静,但安平从他的出现就得出一些细微的信息,调查组对安平进行审讯的节奏越来越快,现在连徐多才这个检察长都亲自露面,准备赤膊上阵了,那么不用是外面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洪市长若是不能拿出切实的证据,怕是要受到来自方怀起的奋起还击了。所以,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徐多才,你是不是真多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德行真的不多,你坐在检察长的位子,行使的是人民赋予你监督法律的重任,可你却为了心中的一点私利,枉顾公平公正,无德无行,利用中的职权为虎作伥,恶意陷害,要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今天的这副样子,就是你明天将要面对的写照。所以,你有什么狠招,恶招,毒招,别客气,来吧,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保证会不差一丝一毫的还给你,哪怕你年老体衰,承受不住也不要紧,父债子偿,子债父偿,我总能找到人替你受下……”徐多才的人都来了,想要善了怕是不能了,既然躲不过了,那就勇敢的面对,什么也要咬紧牙关,坚持到底,或许挺过了这一趟,自己的厄运就会终结了,这一刻,安平也豁出了。

    一句话抢白的徐多才为之气结,满脸愤恨的盯着安平,真有把安平所的狠招、恶招、毒招都轮番上一遍的冲动。可是一对上安平红彤彤,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眼睛中透出的一片肃杀之气,再加上安平这yīn狠、威胁的话语,徐多才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虚,头脑中瞬间给安平下了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狠人定义,这样的狠人若是翻了身,还有自己的好吗?

    一念至此,徐多才的心中多了一份犹豫,可是转瞬间面目一片狰狞的道:“安镇长,你也是个领导干部,应该知道人有官身,身不由己的道理,端着人家的饭碗,就得给人卖命,至于是死是活,就全凭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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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背叛

    ?在洪益民的高压之下,在安平针锋相对,骂不绝口的刺激之下,徐多才抗不住了,事实证明,当人丧失了理志,剥了道貌岸然的画皮的时候,他的行为比之牲畜都不如,徐多才就是这样的一个牲口,气急败坏的他开始下令对整整两天两夜沒合眼,jīng神饱受摧残,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安平采取了更加yīn狠的折磨。网

    哗的一声水响,赤着胳膊的刘玉书抓着安平的头发把他从水盆里拉了出來,看着脸sè铁青,嘴唇发紫,意识涣散到随时都有可能窒息的昏过,甚至是死的安平,微微一皱眉,随即眼中又闪过一抹狠sè的问道:“安平,你到底交不交待……”

    “咳咳,咳咳……”足足过了能有一分钟,安平才从窒息而造成的昏沉状态中重新找回了意识,在冰冷的深井水中浸了老半天,已经感觉不到脸上和头顶上的皮肤有什么感觉了,倒是胸口一阵阵的剧痛清楚的传入大脑,压抑和沉闷的感觉让安平忍不住的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复了过來。

    安平知道胸口的剧痛是之前刘玉书让人在他的胸口垫着厚厚的一本书,然后用锤子猛烈敲击的结果,这是一种残酷的施刑方式,因为有了厚书的阻拦,皮肤的表面看不到一点的瘀伤,但锤子抡起來带起的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内脏都移了位,所造成的严重内伤比之鲜血淋漓的外伤更加yīn险,更加严重。

    “够狠,够痛快,刘玉书,你个狗杂碎,你还有什么招,來吧,最好再狠点,再痛快点……”接连五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的jīng神折磨,再加上此时对安平**上摧残,安平早就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上几句话都有气无力的气喘嘘嘘,不过,安平的心中也知道,徐多才和刘玉书下越狠,就越证明了他们是在狗急跳墙,就是有这份信念在支撑着,安平才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來。

    “主任,不能再來了,都浸九次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來,他就得窒息过,人若死了,咱们都得受牵连……”安平的不示弱,成功的挑起了刘玉书心中的yīn狠毒辣,哼哼地一阵冷笑中,猛的扬起了胳膊再次抓向安平的头发,站在他身边的小张眼急快的一把将他拦了下來,压低着声音劝起刘玉书來。

    “呃,这个,口供拿不下來,可怎么办呢……”看着小张一脸真切的劝告,又看了看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随时要掉到地上,瘫成一团的安平,刘玉书的脸上一阵的抽搐,扭过头來向小张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惊悚和害怕。

    洪市长要的是口供,是结果,是要中对安平的罪名变成现实,可沒要自己把安平玩死,若安平真的受刑不过,洪市长可以推的干干净净,徐多才也就是担个领导责任,至多换个地方继续当官,但自己绝对会成为替罪羊,绝对会给安平抵命,荣华富贵再好,也得有命享受不是,刹那间,刘玉书犹豫了。

    就在刘玉书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了开來,徐多才一脸yīn沉的走了进來,看着堆坐在椅子上嗦嗦抖成一团的安平,以及赤着胳膊束无策的刘玉书,不用问都知道还是沒有结果,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一声长叹道:“审讯先到这吧,你们都先回房间,嗯,待命吧……”

    “安平,有人要见你,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沒一会儿的功夫,审讯室的人走的干干净净,徐多才按起安平的脑袋,注视着这张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间审讯室,而随着一声门响,一句充满苍桑的声音在安平耳边响起:“年轻人,你有着大好的光yīn和前途,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就因为一块玉,断了一辈子的希望,值得吗……”

    感到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安平疲惫的jīng神琢磨着徐多才怕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强打着jīng神睁开了泛红的双眼,却沒想到,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老人面sè平淡,气度沉稳,虽然对安平的话充满了劝诫,却感受不到他内心的一丝一毫真实感情的波动,安平确定,他沒见过这位老人,也不认识他,但安平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就是白娅茹口中的那个深藏不露,杀伐决断,多智近妖的洪家老太爷。

    “哼哼,正主终于跳出來了,终于把问題摆到点子上了,什么贪污受贿,什么以权谋私,不过都是你们整出來的幌子,到底还是贪图我的玉罢了,怎么,这才几天啊,就沉不住气了,怎么顶不住压力了……”正主來了,而且一來就是洪家最高的主事人洪老太爷,这算什么,谈判吗,这是不是明了洪家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再拿不出自己的口供,不但交待不过,反倒还要承担审讯过程中造成的所有后果,一瞬间,安平感到浑身的痛苦又减轻了许多,似乎看到了即将逃出升天的曙光。

    “我承认这一次洪家的段有些下做了,但那块玉本來就是我洪家遗失的传家之宝,苦苦寻觅了数十年,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我一时情急,忘了考虑你的感受,是我的决定有些太草率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向你道歉,只要你肯把玉交出來,我保证从前的过往都一笔勾销,更会举洪家之力推你上位,不出三年,你就能当上县长,风云一起鱼龙舞,凭借你的能力和头脑,或许用不了十年就能走上市长的宝座,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有一句话,安平对了,洪老太爷也好,洪益国也好,远远低估了方怀起的xìng情和对安平的关心。

    碍于检察机关调查取证可以延续七十二小时的规定,碍于不能干涉检察机关的正常工作开展,方怀起不能直接出干涉制止洪家的行为,但也毫不示弱的展开了反击,在昨天傍晚召开的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方怀起当着所有领导,怒气冲冲的盯着洪益国,拍着桌子质问清江地方领导干涉司法公正的问題,任傻瓜都能看出來方怀起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洪益国。

    虽然方怀起的攻诘在宋书记和李省长的联和稀泥下,又是司法公正,又是调查程序,又是调查时限的大谈特谈,最终被压制了下,但谁都看出來方怀起不会善罢干休,而且,方怀起袒护的后辈有个什么缺失,或者是事后洪益国不能给个交待,那迎來的绝对是方怀起绝那种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死不休,沒完沒了的报复。

    也正是在方怀起公然的施压下,洪益国感到了危机,会议结束后立刻给清江了电话,要求当天晚上必须撬开安平的嘴,让安平承认所犯下的罪状,否则天一亮,必须把安平放出,今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这也是在四十八小时之后,徐多才、刘玉书亲自上阵,无所不用其极审讯安平的主要原因。

    然而很不幸,安平的骨头比想像中的要硬很多,jīng神的折磨,**的摧残,丝毫沒有动摇安平的信念和决心,苦等了一夜而毫无结果,眼看着天一亮安平就要逃脱生天,而洪家将陷入方怀起无尽无休的打击报复中,洪老太爷极为的不甘,最终还是沒有抵制住心中对玲珑玉的企盼,直接找上了门來,想着要在最后一刻,用巨大的诱惑引诱着安平交出玲珑玉。

    “你先别急着拒绝,想想你现在的处境,我听你主白娅茹一直在暗通曲幽,就是担心我们洪家阻拦,才不得不娶了一个乡下的姑娘遮人耳目,呵呵,到底是年轻好啊,这娇妻美妾,齐人之福,风流帐里**蚀骨,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享受的,这不,我把白娅茹也带來了,你们可以见见面,只要你愿意,从此沒有人再干涉你们之间的私情,不过,有句话我要到前头,洪金杨白,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白娅茹作为白家的闺女,洪家的媳妇,哪怕和你有了私情,也不敢背叛整个家族,若是你不把玉交出來,我也不妨告诉你,承包隆兴镇煤矿的事,白娅茹就会背叛你,矢口否认她与隆兴煤矿之间达成的协议,凭这一条,就能定你一个以权谋私,倾吞国有资产的罪名,何何从,还是好好想想吧……”

    权力、金钱、美sè,这些不过都是洪老太爷所做的铺垫,真正作为撒锏撼动安平心神防线的却是这句白娅茹的背叛,安平有情有义,重情重义,想要攻破他的心灵上的防线,就得从他最看重的情义入,伤害最深的人,往往就是感情最深的人,一颗小小的砝码不得就能取得奇效,洪老太爷活过了八十岁,一辈子都在揣摸人心的算计人,当然懂得这个浅显的道理,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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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真爱

    洪老太爷的算盘打的极精,经过了精神的折磨和**的摧残,安平已经奄奄一息的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在这个时候再加上白娅茹背叛这么一颗小小的砝码,那么失落、无助、痛苦的安平心神上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说不得就要因此被打开一条缝隙,进而轰然倒塌。

    果然,白娅茹三个字一出口,洪老太爷就发现安平的肩膀猛的抽动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茫然的神伤之色,爱可以刻骨铭心,恨同样也可以刻骨铭心,安平的心里有了这种爱恨交加的矛盾,还能否坚守住最后的底线,可就不好说了,自以为计谋得逞的洪老太爷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继续向安平鼓动道:“安平,人生知意须尽欢,不过就是一块对你沒什么用处的玉,换來的却是鹏程万里,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这价码可不低啊,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去叫白娅茹进來,你们小俩口好好商量一下……”

    安平沒有反对自己的提议,仍然神色茫然的不知道想着什么,洪老太爷的心里不由地又多了几分的把握,转身出了审讯室,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着早早等候在走廊里的白娅茹,眼神中的那抹得间倏的一下变得阴厉和狠毒,安平和白娅茹,一个是杀子的仇人留下的孽种,一个是不守妇道,败坏门风**,偏偏这两个人还搅到了一起,那么说什么也不能再留着他们了,等到把玉拿到手,把事情都了结了,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两个人在人世间抹杀。

    “娅茹啊,别怪爷爷心狠,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我这也是沒办法的事,这块玉是洪家的祖传之物,若不能找回來,洪氏一族都沒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不论成功与否,从此以后,洪家都不会再干涉你的个人生活……”心里想着要除白娅茹而后快,脸上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循循善诱,在老奸巨滑的洪老太爷心中,要达到目的就得不择手段,所有人都是他手中可以利用的棋子。

    “都到了这个地步,沒有什么怪不怪的,就是请你记住所说的话,从今天开始,洪家不要再纠缠我,也不要再打我们白家的主意……”白娅茹面无表情,话说的也不客气,丝毫沒有从前见到洪老太爷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战友战兢兢,就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生硬而又冷漠。

    洪益民下令检察院调查安平,白娅茹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一种天塌地陷的绝望瞬间占据了她的思维,自打第一次与安平有了亲密接触的时候,白娅茹就担心会有这一天,为了能保护安平,白娅茹一直是小心,再小心,任可不计较名份的委屈自己也认了。

    可是,人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哪怕白娅茹再小心,再周祥,这一天还是來了,而且造成安平身陷牢笼的原因还是自己的一时失察导致了隔墙有耳,这让白娅茹都有了一种百死莫赎的愧疚,然而还沒等白娅茹想出解救安平的办法呢,洪益民却拿着近年來白家子弟在各个领域中诸多违法乱纪的证据上门了,逼迫着白家就范。

    白家盘踞清江百年,根深叶茂,势力雄厚,可这份势力在洪家的面前根本不够看,特别是近几年洪益国出任北江省副省长,洪益民又当了清江的市长以后,洪家的势力膨胀的更加迅速,更有金家和杨家在人力和资金上的支持,若是这几家铁了心的合起伙來铲除白家,白家怕是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何况有心算无心,打了白家一个措手不及,压迫的白娅茹的父亲和叔叔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在白家看來,白家的女人就是为了家族的发展而存在的牺牲品,用一个白娅茹去换取白家的和谐稳定、蒸蒸日上,这是极为划算的一笑账,何况,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白娅茹早就是嫁到了洪家,就是洪家的人,洪家想要白娅茹做什么,也在情理之中,算不上什么过份的要求,所以,几乎沒怎么商量就把白娅茹推了出來充当救火队员。

    对于洪家的狠辣和自家的绝情,白娅茹已经麻木了,算起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洪家威胁和自家出卖了,然而,白娅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绝的资格。

    走进审讯室,扑面而來的强光和灸热感让白娅茹眼睛骤然一紧,瞳孔收缩了足足有十几秒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强光,也正是眼球舒缓的一刹那,白娅茹看到了已经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的安平,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顿时眼泪悄然的自脸庞上滑落了下來,捂着嘴的一声低叫,然后紧走两步蹲到了安平的面前呜咽着叫道:“安平,安平,你怎么样……”

    洪家对白娅茹的要求就是让她利用与安平之间的感情,说服安平交出玲珑玉,这个要求看似很简单,但对安平有着深入了解的白娅茹知道,安平看似很随和,但性格外圆内方,骨子里有着非比常人的刚烈,洪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安平的底线,这块玉安平断然不可能交出來。

    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洪老太爷做出了退让,只要白娅茹在安平面前露个面,和风细雨的劝说一番,成功与否都与她无关,白娅茹很清楚,洪老太爷老奸巨滑,狡诈如狐,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件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看似简单要求的背后,说不准有着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阴谋。

    直到进了审讯室,白娅茹总算弄明白了洪老太爷的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安平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了半条命,可就是折磨成这样,仍在坚持着不肯放弃,在这个时候,洪老太爷做好了铺垫,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劝说安平,只是简单的在这露个面,对安平來说都是一种对彼此感情的背叛,安平经历了精神的折磨,**的摧残,若自己再火上浇油,在感情上伤害他,安平还能坚持住他原则,守住他的操守底线吗,这一刻,白娅茹的心中痛不欲生。

    “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该來的……”看着扑在自己脚下,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白娅茹,安平的心中再沒有半点的怜惜,这种背叛所带來的伤害,已然超过了他精神上和**上所受到的折磨和摧残,只是,回想起与白娅茹在一起的甜蜜过往,安平怎么也硬不起心肠,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安平,我知道我不该來,但请你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安平,听我一句话,不管那块玉多贵重,也比不过人的命,你把它给他们吧,洪老太爷答应了,会放我们离开清江,从此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这不好吗……”安平陷入了洪家的魔爪之中,以洪家对对手的狠辣和阴毒,白娅茹想不出來洪家有什么理由不对安平斩尽杀绝,所以,白娅茹很清楚,安平救不出來了,但自己必须得活下去,必须得好好的活下去,这是白娅茹此时心底唯一的念头。

    “哼哼,别和我说这些天真的话,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块玉不交出去,我还能剩半条命,若是交了出去,连半条命都沒了,你有你的家庭,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要來害我,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走,走啊……”以白娅茹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洪家在打什么算盘,但白娅茹偏偏还说着这样幼稚的话,想來是变了心,安平的心里有着一种刀割般的痛。

    安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來,一声怒吼,吼断了他心中对白娅茹难以割舍的感情,洪老太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阴冷的眼神冲着白娅茹轻轻地一挥手,示意白娅茹快点出去,然后一脸冷漠的把目光又转到了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安平身上,嘴角上闪过了一抹阴狠的冷笑。

    轻轻地站起身,白娅茹泪流满面的一步三回头,眼神中充斥着对安平的不舍和眷恋,白娅茹知道,这或许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跟安平面对面了,今天以后,或许就是阴阳永隔,人鬼殊途,然而自己沒有能力去拉安平一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挚爱成为过往的云烟。

    紧紧盯着安平苍白,疲惫的脸庞,白娅茹似乎要把这张面孔生生的刻进脑海中,直到过了十几秒钟,洪老太爷皱着眉头冲着白娅茹发了恨的时候,白娅茹的身形猛的一颤,双眼中的泪水虽然还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但充满眷恋的目光变得坚毅和刚烈起來,两行贝齿狠狠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心中一狠的推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安平,我的挚爱,我救不了你,也不能跟你一起赴死,原谅我……”泪流满面的白娅茹一头冲出了招待所,看到周围并沒有人阻止自己,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脑袋里就剩下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活下去,肚子中的小生命已经成了形,这是安平的血脉,唯有留住这份血脉,才不负与安平的感情,才能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270、秦初越

    六月的清江,刚刚进入初夏,昼长夜短,清晨不过四点钟,天就透亮了起來,清江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接待宾馆,北山宾馆的宽阔院子里已经有客人走出房间开始了晨练,这里占地宽阔,植被茂盛,苍松翠柏列于甬道的两侧,走上几十步就有一个景观花坛,花坛中开满了诧紫嫣红的鲜艳花朵,若加上清晨清新的空气,给人置身于植物园中,有一种亲近自然的清新感受。

    在北山宾馆后侧的半山中,有一个环境更加幽静的独立院落,院落的周围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在这片郁郁葱葱的翠绿之中有着两座三层的别墅,这是清江市政府特意开僻出來的一个特定招待场所,能住进來的客人不说是国家级的领导人,至少也得是权势滔天的省部级大员,所以,安全保卫工作极为严密,不但外围有警察执勤,内部还有武警站岗。

    秦初越走出房间,踩在别墅院落中的碎石甬路上,一边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轻轻地甩动着双臂,身心一阵的轻松和愉悦,來到清江有几天了,与其说是调研区域经济发展,莫不如说是來渡个假,北江虽然地处边陲,气候恶劣,沒什么叫得响的风景名胜,但这种破坏较轻的原始风貌,更让人有一种亲近自然的感触。

    更重要的是这里沒有案牍劳形,沒有开不完的会议,沒有签不完的文件,更沒有让人想破脑袋的困难,所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作为国家计划委员会的第一副主任,秦初越每每念及自身所具有的责任和使命,都有一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的劲头。

    大体上国家计划委员会有着华夏小国务院的别称,一把手享受的是副国级的政治待遇,其余几位副手也不只是单纯的官员那么简单,都是分管一摊,有些专门的研究领域,都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某一领域中有着独到之处,算得上是国内经济发展领域中的顶尖人才。

    更重要的是国家计委手中掌控的权限巨大,但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宏观方面的调控和审批都要由国家计委统一规划,别说是秦初越这种位高权重的第一副主任了,就是随便出來个司长、处长,手上都有可能掌控着数以十亿计的项目资金审批权限,最受地方上急于发展而缺少资金的官员所追捧。

    无疑秦初月是华夏宏观经济调控中的专家,他所展现出來的方法和技巧,用一句高屋建瓴、羚羊挂角來形容豪不为过,而且他还有着勤奋、严谨和慎独的性格,对自身要求很严,再加上父辈戎马一生所打下來的荣耀,让他很快超越了自我,不过五十出头就纳入了国家领导人的梯队培养,于是,这种轻松悠然的田园生活自然跟他沒了交集,难得有了感受一次这种生活的氛围,秦初越已经很知足了。

    幽静的小院,悠闲的生活,让秦初越彻底喜欢上了清江这个北方边陲的小城市,一改以往到基层调研來來去去,匆匆忙忙的方式,难得的在清江多休息了几日,这跟清江市委、市政府的接待也有很大关系,清江市的接待让秦初越感到很满意,特别是那位洪市长,事无巨细的考虑的很周全,就冲着这个人情,秦初越决定,回去之后要尽可能的对清江有所倾斜,权当交个朋友,对北江之行留份怀念。

    “首长,前面是宾馆的公共区了,人來人往的又杂又乱,不太安全,您看咱们是不是别往前走了……”一边走着,一边锻炼着,不知不觉的秦初越就跨出了警卫们暗中划定的警戒线,再往前,幽静的小路就到了头,连接的就是北山宾馆后院的公共休闲区,抬眼望去尽是热衷于晨练的人,还沒等秦初越跨过这条并不存在的警戒线呢?一直跟在后面的警卫立刻跑上來制止。

    “你这个小王,如今天下太平,哪那么多的不安全,行了,我这也走了一会儿了,你说不往前,那就算了……”地位越高,权势越大,这身子也就越不自由,这话在秦初月的身上得到了具体的体现,像他这种纳入梯队管理的高级领导干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上升到了一定的层次,吃饭有营养师看着,工作学习有保健师看着,出去散散步还得听从警卫的安全建议,干什么事都要受人管着,偏偏这些工作人员的建议,既是组织上的要求,也是他们的职责,秦初越不愿意我行我素的给工作人员增添麻烦,脚下一停,笑着跟警卫打趣了两句,转身回返。

    转过身來的秦初越,脚步还沒迈出几步,突然看到小王脸色一紧,双眼盯着自己的身后,气势猛的一下上升到了极点,这让秦初越意识到身后可能出了状况,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看个究竟,只是这身子还沒转过來呢?只见小王一个箭步窜到了自己的身侧,一声高呼道:“什么人,站住,警戒……”

    北山宾馆的院落里,栽满了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茂密的树林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冲着自己身前的首长扑來,小王的心神顿时提了起來,还好距离稍稍有些远,发现的也比较及时,一声高呼立刻惊动了守在左右的两个暗哨,冲着窜來的人影围堵了过去。

    只是还沒等小王松口气呢?让他沒想到的一幕发生了,窜出來的人明显是个练家子,最先扑到他身前的战友居然被他一个斜冲拳直掏肋下,整个人受力不住的横着飞了出去,而另一个暗哨则与來人差了两个身位,根本不可能挡住來人,这一下,小王的心又悬了起來,一把将秦初越拉在了身后,身体迎着來人的拳头毫不退缩,嘭的一声闷响,小王和來人互相打出了一拳,只感到小腹一阵巨痛,不过來人也沒占到便宜去,肩膀上受到了小王居高临下的迎头一击,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到了地上,然后被赶上來的警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强忍着小腹上的剧痛,小王立刻收住身形,倚着秦初月向后快速退了几步,直到与对方拉开了距离,才小心翼翼的稳住了身形,作为警卫,小王很清楚他的工作不能有一次的失误,首要的职责是保护首长的安全,而不是去与敌人好勇斗狠,所以,越威险的时候,越要将首长护在自己的身体之后。

    “小王,你不要紧吧……”看着小王肩膀不停地的抖动,额头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紧张的见了一层的细汗,秦初月急忙扶住了他的身体,关切的问道。

    看到小王示意无事的摇了摇头,秦初月又扭头看向被警卫按在地上的人,哪怕几个警卫按在他的身上,仍然呜呜的向上拱着身上,一头灰白掺杂的头发,穿着一件脏的都看不出颜色的衬衫,怎么看都是一个沒什么自我意识的流浪汉,这心里不由地又是一软,急忙制止了想要对他拳打脚踢的警卫,轻声的说道:“看他好像就是一个精神有问題的流浪汉,怎么还动起手來了,你们联系一下地方民政部门,把他送到收容站去,别为难他了……”

    虽说改革开放十几年了,但广阔的疆域,众多的人口,区域发展的不均衡,这个国家远远沒有实现真正的富裕,社会保障体系更无法满足民众和社会的需要,鳏寡孤独更是得不到有效的救助,被流浪汉这么一闹,秦初越又想起了压在自身的职责,刚刚升起的一点兴致也随着这场小冲突而荡然无存,落寞的摇了摇头。

    “啊!文,文哥儿……”刚想转身返回半山中的别墅,秦初越听到身后啊的一声嘶吼,紧接着一声嘶心裂肺的吼叫声在耳边响起,直让他的脚下不由地的就是一顿,扭过身子看着鼻青脸肿,目光浑浊,满脸的皱纹有如斧凿刀刻一般的流浪汉,整个人有如石化了一般楞在了当场。

    “文哥儿,你的身子弱,我在树上逮的麻雀,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文哥儿,学打拳要先扎马,身子才能稳,不能急的……”

    “文哥儿,我陪武哥儿去辽河,除非我死,不会让任何人害伤武哥儿……”

    “哥,北方天冷,你身子弱,去了抗不住,我的身子骨壮,还有豹哥陪着我去辽河,沒事的……”熟悉的声音,亲切的称呼,尘封在秦初越脑海深处的记忆闸门猛然的打了开來,一个个片段,一幕幕场景瞬间划过脑海,好一会儿,秦初越才回过神來,不顾警卫的阻拦,飞快地跑到流浪汉身前,颤抖着手的扶起了他的肩膀看了又看,半晌之后,仍有些不确定问道:“你,你是周豹……”

    “平儿,救,平儿……”试探的询问并沒有得到期盼的回答,豹子叔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般摊开紧握的左手,一块黝黑的玉石,一张发皱的照片掉落在了地上,照片中阳光帅气的安平带着和煦的笑容站在隆兴镇政府的门前,顿时秦初越脸上难以控制的眼泪滑落了下來,()

271、尘封往事

    泪流满面的秦初越抓起照片仔细的端祥,照片中年轻人意气风气的扬着阳光帅气的脸,坚挺的鼻梁,闪亮的眼睛,灿烂的微笑,那模样,那神情,简直与烙在秦初越脑海中魂牵梦系的弟弟一模一样,若不是照片中的青年穿着当前时尚的夹克衫,眉角处又缺少一颗弟弟自娘胎里带出來的小黑痣,秦初越怕是认为这就是弟弟。

    既使明知道照片中的青年不是弟弟,但既使这样,也足以让秦初越心潮跌荡起伏,久久不能平息,这块玉和这张照片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抓着照片,抚摸着黝黑的玉石,他的思绪不知不觉的穿梭了时空,回溯到了二十四年前的一天。

    那一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持续高涨,那是一个疯狂燃烧的岁月,也是一个极端崇拜个人的年代;那是一个人妖颠倒、充满恐惧的年代,也是一个法制迷失、精神虚无的年代;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生活潦倒的年代,也是一个沒有个人尊严,毫无民主的年代,在中央领导同志的支持下,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踢开党委闹革命的风潮四起,愈演愈烈,大批的开国功臣被划成了右派黑五类,免除了职务,关进了牛棚、干校接受贫下中农改造。

    作为中野出身的开国将领,秦初越的父亲也受到了牵连,不但被免除了军职,更被下放到了南方一个小县城接受劳动改造,父亲被打成了右派,红卫兵小将把家也抄了,军区革委会的造反派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地把秦初越一家撵出了军区大院。

    而作为“狗崽子”的秦初越和弟弟秦初原也被勒令离开京城,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庭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 秦初越被下放到辽阳省辽河口的前进乡,弟弟秦初原由于年纪小,则被下放到了京郊某县的一个机械厂做学工,秦初越很清楚,辽阳地处关外苦寒之地,而自己打娘胎里就身子孱弱,受不了寒气,此去辽阳,能不能再回來都是两说。

    看着新婚燕尔,挺着大肚子,吐的昏天黑地的妻子,看着两个年幼且少不更事的妹妹,想到北方坚苦的条件,秦初越有了一种走投无路,欲哭无泪伤感,就在秦初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弟弟秦初原用父亲收藏的一尊金佛买通了革委会的一个小头目,介绍信开下來的时候,秦初原和秦初越下放的地点略略做了调整,身子孱弱的秦初越被留在了京郊,而秦初原则被下放到了辽阳。

    秦初原选择去辽阳,将留京郊的机会送给了哥哥,如此一來,怀孕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妹妹免除了奔波之苦,免除了水土不服等一切未知的困难,秦初越除了感动,还有的就是愧疚,作为哥哥,不能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反倒让弟弟代为受过,让人情何以堪,只是,任凭秦初原如何劝说,也无法改变弟弟的坚持,迫不得已之下,秦初原将父亲曾经的警卫员周豹召了回來,陪同弟弟一起到辽阳,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弟弟去了辽阳,秦初原也带着妻子和两个妹妹在京郊安了家,最初几年,兄弟俩个虽然天各一方,见不着面,却时常通信,保持着联系,透过弟弟信中的表述和时不时邮來的钱票和土特产,秦初越看到了弟弟一点一点在成长,不但被选举成了支部书记,带动群众发展生产,种植果树,推广水稻的种植,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

    而且,弟弟还结了婚,成了家,娶的姑娘更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美人,温良娴淑,勤俭持家,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这让秦初越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來,将父亲最为喜爱的一块古玉邮给了弟弟充当新婚贺礼,然而,秦初越并不知道,就是这块古玉给弟弟带去了杀身之祸,在随后的一年中,弟弟突然间音信全无,这让秦初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奈何秦初越在机械厂属于下放人员,人身自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比之罪犯也强不到哪去,除了每天都要点卯应到,还要时常提交思想汇报,虽然担心弟弟的安全,也想过到辽阳去探听一下,但别说离开京郊了,就是跑出县城,都有被通揖而祸及全家的危险,无奈之下,秦初越只能辗转的求人打听,却探听不到一点的消息。

    两年以后,中央修正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开始拔乱反正,动乱的年代终于结束了,秦初越带着妻子和妹妹返回了京城军区大院,与阔别多年的父亲见了面,在抱头痛哭之后,秦初越顾不上休整,立刻赶往了辽阳,辗转反侧终于找到了弟弟所在的辽河口前进乡向阳村,却被村民告之,弟弟在几年前的武斗中被打死了,死的尸骨无存,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受不了刺激的疯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惊闻恶耗的秦初越痛哭流涕,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向阳村,弟弟死了,弟媳疯了,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也沒了踪影,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武斗的事情时有发生,死上几个人,跟邻居家丢只鸡沒什么太大的区别,而造成骨肉至亲饮恨身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秦初越悔恨不已。

    在擦干了眼泪之后,秦初越开始寻找疯了的弟媳妇,哪怕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秦家的骨血,然而人海茫茫,想要在数千万人口的松辽大地上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辗转寻找了一个月之后,越初越不得不接受现实,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感回到了京城。

    中央拔乱反正之后,作为最高首长一手带出來的谪系干将,秦初越的父亲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而且仕途顺利的一塌糊涂,先后担任了京城军区的参谋长,军委副总参谋长,参谋长,更在前几年在最高首长的支持下进了中央政治局,出任了中央军委副主席,成为这个权柄最重的人之一。

    随着父亲的重用,二十多年來,秦初越也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从他下放的京郊机械厂起步,当主任,当厂长,当县长,当书记,当市长,当副省长,直至如今跻身有小国务院之称的国家计划委任第一副主任,俨然成为了华夏最耀眼的一颗政治明星,然而,任凭官职越大,事务众多,秦初越也沒放弃对弟弟遗留下的血脉的寻找,二十多年來,秦初月派人找遍了整个辽阳,除了将弟媳父母双亡,少不更事的弟弟从一个黑煤窑里挖了出來以外,再无半点收获。

    只是当时弟媳的弟弟太过年幼,根本记不清楚姐姐、姐夫因何一死一疯,更不知道姐姐跑到了哪里,而且,父母突然双双故去,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性格十分闭塞,及至今日,都走上了领导岗位,仍然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眼中除了工作和寻找音信全无的姐姐以外,再沒有半点的牵挂。

    二十多年过去了,疯了的弟妹沒有找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是否出生,秦初越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然而,就在秦初越已然放弃了寻找,将这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和记忆尘封起來的时候,秦初月万万沒有想到,在这个与辽阳相隔数千里的北江省,居然看到了与弟弟一起到辽阳,如今却是疯疯颠颠,痴痴傻傻的周豹,看到了一张与弟弟样貌、神态都极为相似的青年的照片,尘封在秦初越心中那根心弦立刻被触动了开來,忍不住的在心中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周豹比自己还要小着一岁,怎么看着跟年过七旬,行将朽木一般,曾经军区警卫团的第一高手,怎么会落魄到如此田地……”

    “小王,马上警戒,封锁一切消息,小张,快让陈医生來看看,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钟玉,跟我到书房……”凡事都有因有果,有來龙,有去脉,天底下沒那么多凑巧的事情,周豹送來的玉石和在气息奄奄中仍在念叨着的这张照片中的平儿,很可能就是弟弟的骨血,自己的侄子。

    而且,看周豹的惨状,很可能侄子正在受到迫害,而迫害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残害弟弟身死,弟媳疯狂的罪魁祸首,而且这个罪魁祸首能够在二十多年后,追着迫害到了北江省,想來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得出了这个结论,秦初越心潮澎湃,却又怒火中烧,脸上呈现出一抹狠辣的愤怒神色。

    但是,多年养成的沉稳性格告诉他,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否则自己将再无颜面对白发苍苍的老父亲,面对自己的两个妹妹,无颜面对已经含恨九泉的弟弟,因到了书房,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冷静下來的秦初越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照片摆到了秘书钟玉的面前,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吩咐道:“马上查,我要知道平儿的一切,一切……”()

272、定海神针

    作为华夏顶级的红色子弟,秦初越手上有着太多可以利用的资源,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资源都被钟玉调动了起來,恰恰安平在清江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政治人物,想要查找到安平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不过半个小时,钟玉的手上就多了两页纸,字迹很潦草,却将安平从小到大,特别是近年來的过往都疏拢了出來。

    “主任,安平在郊县的干部中口碑很好,在群众中也很有基础,能力出众,成绩斐然,给贫因老百姓散钱的事很多,偷偷摸摸伸手要钱的事情却一件沒有,之所以被检察院带走接受调查,据说是得罪了洪市长,所以,贪污受贿的可能性不大,栽赃陷害的可能性却很大……”跟在秦初越的身边做秘书有几年了,钟玉很清楚领导的秉性,不说泰山崩塌于前而面不改色,至少钟玉从來沒见过领导因为哪个人,或都是哪件事而乱了体统,这副沉稳的性子就是主席和总理都赞不绝口,可是今天,一个痴痴傻傻的疯汉,一张皱成一团的照片让领导泪流满面,钟玉知道领导的心彻底乱了。

    “另外,我觉得安平被羁押接受调查,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政治倾轧,据反馈回來的信息看,洪市长的哥哥洪省长在省里顶着方司令员的压力,拒不退让,支持洪市长调查安平,而对安平一直提携的刘桐和高晨光,这一次都闷声不语,丝毫沒有一点替他出头的意思,显然有当弃子舍弃的意思,安平就是一个小镇长,值得省部级的大员如此大动干戈吗。”作为秘书,钟玉的日常工作并不只是处理杂物,还要去处理领导不好出面的事情,更要在关键的时候充当智囊,帮着领导对一些事情进行初步的分析,也正是方方面面的表现都极为出色,才得到了秦初越的器重。

    对于领导寻找死在动乱时期的弟弟留在人世的血脉,这事钟玉也略有耳闻,一直以來,钟玉认为领导的执着是为了弥补心灵的缺失,时间过了这么多年,想在华夏十几亿的人口中找到一个不知男女,不知姓名的孩子,哪怕以领导的滔天权势,也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但是今天,钟玉猜测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找到了,无论是安平孤儿的出身,与领导面相中有着几分的神似,还是守在他身边的这个叫做豹子的领导旧识,都说明了安平很可能就是领导失散多年的侄子,别的不说,就说安平小小年轻就能在隆兴镇干出如此的成绩,更引得省级的大员为之搏弈,岂不是正印证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的老话。

    “主任,我和老王对病人初步检查了一下,暂时來看,情况不是太坏,病人的昏迷主要是饥饿所致,血糖低到了极点,看这样子估计有几天沒吃东西了,不过,病人脉络跳动生涩,经络郁结,通过小王对病人荒涎行为的描述,我估计他的脑部可能有瘀血压迫了神经所致,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借助大型仪器进行检查,才能得出进一步的结论……”钟玉的话音方落,书房的门被敲响,随即秦初越的随行保健医生走了进來,简单的介绍起对周豹的诊治情况。

    听到周豹沒有生命危险,秦初越的心稍稍放下了不少,微微的点了点头,仍然不动声色的思索着,钟玉的分析很有道理,直让秦初越连连点头,安平就是一个小镇长,再能力出众,才华满天也不足以让两个省级的大员为之较力,由此可见,安平很可能搅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政治浪潮中,每一个省部级干部的产生,都是高层派系搏弈的结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个时候,自己冒然插手进去,很容易给自己,给家族带來尾大不掉的麻烦。

    但是,若非弟弟舍身前往辽阳下放,又哪來自己如今的荣耀,又哪來秦家今日的辉煌,为了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别说是搭上自己的前途,就是搭上整个秦家也在所不惜,何况如今的秦家,虽然行事低调,但能够跻身华夏顶级家族的行列,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一把的,安平所受到的伤害,已经触及了秦家的底线,若不能讨个明确的说法,窃居高位又有什么意思。

    “爸,我是文哥儿,有件事要和您汇报一下,你听了一定不能激动……”打定了主意,秦初越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钟玉和陈医生离去,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拔回了京城,就眼下的情况,不但要保全安平,更要将敢于陷害弟弟血脉的人一网打尽,但反抗,反击不代表一味的蛮干,打击敌人很重要,但保护安平,保护自己,保护秦家更重要,而能将一切都做到平衡的,在秦家唯有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老父亲。

    “呵呵,你这孩子,都当高级领导干部了,还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一介匹夫,行将就木,每天能做的事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指针一下一下的渡过,还有什么事情能值得我激动的……”老人戎马一生,虽然年过七旬,退居了二线,但自嘲的声音中仍然透着宏亮。

    “爸,刚刚我看到周豹了,而且还有了小弟的孩子的消息……”虽然经过了最初的紧张,此时也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提起弟弟,秦初越还是忍不住的呜咽起來。

    “啊……”一声惊呼,老人手中一颤,将手中的茶杯悄然的落到了地上,秦延众戎马一生,身居高位,早就达到了荣辱不惊的地步,但骨肉亲情,血脉传承仍然是谁都无法割舍的,特别是最疼爱的小儿子,连最后一眼他都沒有看到,这种痛苦俨然成为了老人心中最不愿意去触及,也无法抹平的伤痛,而对儿子那不知是否降世的孩子更是魂牵梦系,时而在梦中惊醒,不觉老泪纵横。

    “爸,爸,您怎么了,你千万别激动,情况还有些复杂,您先听我说一下……”父亲毕竟年纪大了,秦初越不能不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听到电话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心中不由地一紧,急忙高声惊呼了起來。

    “咳咳,沒事,沒事,有什么复杂的,你说,我听着……”到底是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來,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军中猛将,短暂的震动之后,秦延众就从失态中回过神來,听到儿子还在阵阵地惊呼,微微的摇了摇头,重新打起了精神。

    “爸,小弟留下的孩子叫安平,从小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前,在清江福利院长大,周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整个人都变的痴痴呆呆的……”涉及到了洪益国这个副省级干部,而洪益国的背后,又有着北江省的省长李孟山,一个洪益国不足为惧,一个李孟山也无关紧要,但和秦家这种凭借杀伐功勋而建立起來的红色家族不同,李孟山所在的派系是当前华夏锐意改革的激进派,适应了国家和民众求变,求富,求发展的趋势,所以才迅速的崛起。

    民意不可违,若是冒然的打压,稍有不慎就会掀起新一轮的政治运动,这种可能出现的局面远远超过了秦初越所能掌控的局面,唯有交到华夏真正的掌舵人,交到华夏定海神针般的老一辈革命家的手中,才能在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中达到既能保全安平,又能一雪仇恨的目的,幸运的自己的父亲恰恰就是这定海神针的一部分。

    如今的华夏外无战事,内部承平,在最高首长的英明领导下,所有不同的声音都被强力地压制了下來,并扶持起了一些锐意改革的新兴政治家作为新鲜的血液注入了生气全无的红色政权中,也正是在这种政权新老交替的大环境下,改革派,功勋派,保守派、学院派等等几个大派别达成了共识,搁置争议,化解矛盾,尽免斗争,将全部的精力和投入到锐意改革,扩大开放中,举全国之力谋求国家和民族的发展。

    “这件事你不能出手,你若出手就可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方怀起,无论这个方怀起出于什么目的帮着安平,但能在这个时候他还在帮着安平奔走急呼,想來还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情还是我來处理吧……”听了秦初越的介绍,老人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去看看这个二十多年素昧蒙面的孙子。

    然而老人并不糊涂,当前的国际形势极为复杂,国家不改革,不开放沒出路,而改革派锐意进取,开拓创新的激进做法,已经触及了党内某些势力的底限,触动了一些人的根本利益,日益被其它势力孤立与阻挠,处境甚是坚难,若是在这个时候冒然出手,势必会有人兴风作浪的掀起动荡,让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于险境,若是那样的话他秦延众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对敢于以权谋私,公器私用,还要利用人民赋予的权力去残害自己血亲骨肉的人,无论他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亦或与自己一样是功勋派,秦延众都在心里对他判了死刑,更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273、丘八之怒

    电话里不断传出着肓音,滋滋地声响有如催命的音符,然而,已然楞在当场举手无措的方怀起浑然不觉,脑子里仍在盘旋着辽阳军区第一政委曲和平那沉闷却又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安平,必要时可血洗清江,血洗清江……”

    震惊,这个命令让方怀起的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能听出军区首长压抑的愤怒,也正是这种愤怒让曲和平下达了不惜血洗清江,也要保全安平的命令,方怀起想不明白,安平倒底有什么造化,居然能让一向循规蹈矩,苛尽职守的曲和平下达如此逆天的命令,但是,方怀起知道,这一次安平真的死里逃生了,洪益国再强势,李孟山再霸道,也顶不住曲和平的杀伐之心。

    但是,不管曲和平怎么知道的安平,又跟安平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一次他发出了命令,无疑是将自身上的压力都接手了过去,这可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从惊愕中回过神來的方怀起顿时感到连rì來的疲惫和忧虑一扫而空,抓起电话拔通了老虎团赵铁钢的电话:“老虎团进入一级战备,寻找并解救安平,如遇抵抗可鸣枪示jǐng,仍然阻止情况的,授予你部临机决断之权,重复,务必保证安平的人身安全……”

    家长难当,掌控一方的军事主官的家更难当,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方怀起才将一个又一个的战备命令传达了出去,口干舌燥的他顾不上喝上一口水,急忙起身跑出了书房,看到妻子正坐在沙发上因为担心安平的安危而黯然神伤的偷偷流泪,心中不由地一软,想着要把首长的命令透露给妻子一些,让她安安心,却又怕出现意外而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扔下了一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快,快,到清江……”一出家门,方怀起就催促着司机,急的满头是汗,急着要去清江,别说他跟安平还连着干亲,一直在为安平而全力周旋,就是沒有这层关系,接到大军区首长亲自下令要确保安平的安全,作为下属,作为军人,他也得对首长的命令负责。

    就在方怀起坐上汽车,驶往清江的同时,清江老虎团里响起了二级战备jǐng报,赵铁钢头戴钢盔,拎着八一步枪,全副武装的冲到了cāo场,看着战士已经集合完毕,沒有半句废话,用力地一挥手,率先钻进了吉普车,对于安平被隔离审查,赵铁钢也接到了消息,这几天一直在密切关注,打探到检察院审讯安平的驻距离老虎团并不是太远,接连派了几拔人去打探消息,若非有严厉的军法压制着,方怀起又沒个态度,只怕早就带兵去把安平抢出來了。

    当兵吃粮,不当兵了,就不需要吃饭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有大批的战士复转回家,然而,国家处在经济体制转型之中,大批的企业破产重组,连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都面临着下岗,这些只懂得持枪jǐng戒,摸爬滚打的复员兵想要找到趁心的工作更难了,恰恰安平帮着赵铁钢解决了大问題,爷俩的关系相处的那是相当瓷实,所以,一接到命令,赵铁钢就迫不及待的带人冲了出去。

    “一班jǐng戒,二班强攻,三班支援……”一路急驰,很快就到了地方,检察院招待所的大门紧闭,赵铁钢也耐xìng等着叫门,直接下令强攻。

    不过两米多高的转墙,自然挡不住整天摸爬滚打,爬高上梯的特种兵,不过眨眼的功夫,十几名战士就冲进了招待所的院子,几个正在一楼房间等待消息的检察官突然看到了一群迷彩绿跃过了围墙,急忙跑了出來,为首的刘玉书折腾了一宿,头昏眼花,反应迟顿,还扯着嗓子高声的喝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话还沒说完,迎面一枪柁撞到了他的脑袋上,随即又是一脚踹到了肋下,直疼的刘玉书张大了嘴,呼呼的直晃脑袋,却是气喘不上來,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当兵的只知道命令,不懂得道理,领导既然下达了强攻命令,那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敌人,对于敌人当然沒什么好客气的。

    不过十几秒,在一楼休息的检察官都在乌黑的枪口逼迫下,双手抱头的蹲在了墙角下,赵铁钢抓住一个检察官的头发用力一提,严肃的表情,yīn狠的目光吓的这个年轻的检察官身子不受控制的就是一抖,紧接着一股sāo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一道腥黄的液体自这检察官脚下流出,气的赵铁钢抬腿就是一脚的把他踹出了老远,沉声的骂道:“废物,安平在哪,说……”

    “在,在三楼……”被吓的尿了裤子,平白的又多挨了脚,年轻的检察官一下子长了记xìng,迅速地回答了问題。

    “三楼……”赵铁钢又抓起了一个检察官的头皮,想要去求证,这位的反应明显要快很多,不等赵铁钢发问,主动的补充道:“三楼,最西侧的房间……”

    检察院是国家专政机器,检察官也是配枪的,但他们的配枪属于聋子的耳朵,就是个摆设,平时给老百姓耀武扬威,显摆显摆行,真跟这些丘八比狠,那差的是太多了,几乎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心里都在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安平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出了一帮子当兵的來公然抢人,这不是造反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风向不对,犯不上因为公家的事,把自己折进去,真若是身上多俩枪眼,那可就冤死了。

    松开了手,赵铁钢带着战士冲上了楼,几乎沒怎么费事就找到了拐角的审讯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苍老而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传了出來:“安平,这是何苦呢,你还年轻,那块玉再好,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肯交出來,你就是我洪家的功臣,从此我洪家会给你高官厚禄,娇妻美妾,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年轻人,人生知意须尽欢啊,可千万不要白了少年头才追悔莫急……”

    “咳咳……”刹那间,赵铁钢算是明白了安平被审讯调查的原因,却是一块不知所谓的玉,而那所谓的贪污受贿不过都是栽赃陷害的卑鄙手段,这让赵铁钢怒火中烧,刚要踹开房门,又听到安平一阵低沉的咳嗽声,突然间,赵铁钢扪心自问,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暗无天rì的囚牢,自己会选择哪一面,安平又会如何去选择。

    “洪老头,为了一己私利,你们不择手段,陷害我,想要迫使我屈服,在你看來,那就是一块玉,但在我看來,那是一份无法割舍的亲情,那是一个人所寄托的信念,更是超越财富和荣耀的cāo守底线……”安平虚弱而又愤怒的声音响起,虚弱中带着一无反顾的坚决,听的赵铁钢身形为之一顿,脸上不由地微微一热。

    “你说这块玲珑玉是你的传家之宝,呵呵,咱北江有句老话,叫做老不要脸,老不要脸,本來我一直认为这骂人的话是对年长者的不敬,但现在看來,我错了,这话用在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身上真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哈哈哈,你真拿我当傻子,什么都不知道,风水玄学之说有沒有,虚无飘渺,是真是假,我不敢肯定,姑且当做隆兴之地的风水龙脉是确在的,但百多年前洪家不过就是铁家的一个家奴,一个奴才生了一窝奴才崽子,居然还想着占据宝藏,窃居龙脉,掌控天下,这不是沐猴而冠是什么……”又是一阵虚弱的声音响起,但虚弱的是声音,响彻人耳的是坚强,是永不妥协的决心,赵铁钢的心中忍不住的一挑大拇指暗赞道:“这小子,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真是条汉子……”

    本以为借着白娅茹的到來,能破开安平的心理防线,却沒想到非但沒有达到目的,反倒受了安平的羞辱,顿时恼羞成怒的洪老太爷极为不甘的也跟着叫骂起來:“安平,你该死,跟你那个死杠头的爹一样该死,不但你要死,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都得死,我要用你们的命给我儿去陪葬……”

    “无耻……”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无耻的人,赵铁钢彻底被洪老太爷的叫骂给激怒了,猛然起脚踹开了房门,一头就冲了进去,紧接着赵铁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安平虚弱的瘫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脚下摆着锤子、水盆、厚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显然是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这一下,怒火中烧的赵铁钢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也沒想的抬脚就把站在安平面前叫骂的人狠狠踹了出去,赵铁钢可是真正的军人,这一脚的分量有多重不好说,但一下子把洪老太爷踹的飞了起來,一直撞到了墙上才跌了下來,耳旁传來清晰的咔咔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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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血案浮出水面

    当咔咔的骨头断裂声大起 赵铁钢才看清楚他一脚踹出去的是个上了数岁的老人 心里是不由地一紧 带着后怕的揣测着 别是一脚把人踢死了吧 他的一脚有多大的份量 他最清楚 当特务连长的那段日子 小碗口粗细的松木杆一口气能踢断七八根 这些年当了军事主官 基本上不用他亲自赤膊上阵了 脚下的功夫有了不少的退步 但也绝不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抗得过住的

    不过 转瞬之间 洪老太爷凄惨的哀号声大起 底气充足 声音宏亮 时不时的还要扯着嗓子骂上两句 赵铁钢的心顿时放了下來 受多大的伤不要紧 只要人沒死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安平的安全 想到这里 赵铁钢也不管洪老太爷堆在墙角是哭是喊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安平抱到了怀里 轻轻地呼喊着:“安平 安平 你怎么样……”

    此时的安平面容槁素 眼窝深陷 内脏移位所造成的内伤使其嘴角挂着干涸的血水 浑身上下更浸满了水渍 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但是 在看到赵铁钢闯进审讯室的一刹那 安平知道这一遭罪自己挺过來了 精神一放松 两只眼皮再也坚持不住 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任凭赵铁钢怎么呼唤 也难抵连日來的折磨所带去的疲惫

    “团长 快 送医院 安镇长硬挺了好几天 身体疲劳过度 人体机能已经极度紊乱 睡觉是一种最好地自然补偿反应 等补偿够了 人自然就会醒过來 不过 你看这些锤子 还有这些被砸的坑坑洼洼的书 怕是他们对安镇长上了私刑 这种手法表面上让人看不出來 但伤的是内脏 闹不好会要人命的 快得送医院检查一下……”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安平这一昏睡不醒 赵铁钢立刻变得举手无措 亏得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卫员 二话不说的将安平背到了身上 匆匆地往外跑 耳后还传來洪老太爷凄惨的哀号声

    老虎团的官兵 來的快 去的也快 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就走的无影无踪 直到招待所里除了洪老太爷的号叫声以外 再沒了其他的动静 一直躲在审讯室旁边房间床底下的徐多才才悄悄地爬了出來 看着审讯室里沒了安平的踪影 看着洪老太爷声声的惨叫 酱紫色的脸庞涨的有些发黑 额头的青筋不停的跳动 一阵阵的冷汗把他的背脊打涅了而不自知 身子更像被打断了脊梁一般瞬间的佝偻了起來 口中充满了颓废的嘀咕道:“完了 完了 全完了 安平被劫走了……”

    本以为三天的时间足以撬开安平的嘴 在洪市长的面前搏得一个头彩 为接下來的仕途增添一个大大的砝码 但现在看來 这个念头全都落空了 为虎作伥的替洪市长当枪手 这枪手沒当成 接下來说不得就要当替罪羊 何况洪老太爷在自己的面前被打的号叫不已 洪市长的怒火说不得都得发到自己的头上來

    洪市长这边还好说 沒有功劳还有苦劳 再怎么卸磨杀驴 过河拆桥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安平可不会惯着自己 这三天來 安平所说的每一句狠话仍然在耳边回荡 徐多才可不认为安平受了这么多的罪 吃了这么多的苦 只是会放放狠话 而从安平背后势力敢冲到这里來抢人 显然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 一拍两散的打算 不论他们和洪市长之间的碰撞最终是谁胜谁负 自己这个马前卒都跑不了折戟沉沙的结果

    心灰意冷的徐多才再也张狂不起來了 招呼着躲在一楼的下属上來 把洪老太爷送往医院 又做了简单的交待 失魂落魄的给洪市长打了个电话 然后也不管洪市长咆哮的叫骂 直接挂了电话 无精打采的往家里赶

    干检察工作大半辈子了 明里暗里整的人不在少数 清江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绝不在少数 以前有洪市长支持 手上更把持着监督司法的大权 可以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 但是现在 如果人们看到自己失了势 相信要冲上來痛打落水狗的绝对不在少数 这些人不把自己撕成碎片 怕都是祖坟上面冒青烟了

    老父亲被踢断了骨头 安平被一帮子丘八给劫走了 白娅茹也失去了踪影 突如其來的变故让洪市长感到焦头烂额 但是最担心 同时又是最庆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洪市长觉得还游刃有余 若非老父亲无端受了牵连而受了伤 只怕他都会笑出声來

    方怀起到底是军人 不是政客 舍不下对安平的感情 但你若是一切按规矩办 那沒得说 一到上班的时间 安平毕然得放出去 但是方怀起走了一步昏棋 居然敢上门抢人 不鸟洪益国这沒什么 但对安平进行审查 可是有法可依的事情 哪怕有违规的地方 方怀起也不能上门抢人 这种冒然插手地方事务 干预司法的行为是置党纪国法于不顾 跟造反有什么曲别 凭借这一点 不但安平要死 就是方怀起也要被弹阂 最终黯然离开北江官场

    “啪 快点开 不知道老太爷摔伤了吗……”坐在急驰的车里 洪市长心急如焚合上了电话 怎么也沒想到 在这关键的时候 大哥的电话居然无法接通 这股邪火堵在心里实在难受 最终一骨脑的都倾泄到了司机的头上

    司机一言不发 猛的踩了一脚油门 车速又提高了许多 用事实來回应洪市长的心情 这时电话急促的响起 洪市长急忙接下通话键 不等对方开口就迫不及待的训斥道:“乔秘书 你怎么搞的 这么半天才回电话 联系到我大哥了吗 人到哪去了 快点说……”

    “洪市长 我打听了一下 刚才洪省长陪同李省长进京参加工业体制改革的紧急会议 这会怕是已经登上了飞机 所以电话才打不通 您放心 我这随时联系……”电话里洪益国的秘书也很急 楼上楼下跑了一大圈 累的满头是汗才打听到领导的动向 连水都沒喝上一口 就急着给洪益民回电话 沒想到迎來的却是劈头盖的漫骂 乔秘书虽然心有不愤 却也不敢跟洪市长顶嘴 咬着牙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但这回答却是不冷不热的

    乔秘书虽然只是一个秘书 但不仅是洪益国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本身也有一定社会背景和关系网络 洪益国能迅速在北江站稳脚跟 与乔秘书的关系网有很大关系 平时很受洪益国的倚重 所以 别看洪益民是个市长 乔秘书也能做到不卑不亢 若沒有这份外圆内方的脾性 在省直机关里也混不出头

    “嗯 乔秘书 老太爷受了伤 十万火急 我这心情也有点失控 辛苦你了……”听到乔秘书的话回的不冷不热 洪市长立刻意识到他的话有些说重了 乔秘书跟洪家在清江培养出來的有如家奴一般的干部大不相同 在这个节骨眼上 特别是大哥进京开会的这段时间 还需要他在省城居中协调 若是得罪了他 出功不出力 最终难受的还是洪家 一念至此 急忙含糊其词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从正常的角度來说 洪家的算盘打的很精 但是 洪市长算计到了一千 算计到了一万 但唯独沒有算计到当年洪家为了抢夺玲珑玉 而迫害致死的秦初原会是国之柱石秦延众的最疼爱的儿子 也不知道安平是秦延众离散多年的亲孙子 更不知道刚刚豹子叔已经找到了秦初月 隐藏了二十多年的血案即将浮出水面 更不知道他老爹在恼怒之中将当年杀人越祸的罪责都全承认了下來

    就是多了这么一层变故 洪家已然到了灰飞烟灭的边缘 即将迎來的是秦家不死不休的报复 而洪老太爷气急败坏 口无遮拦的那番安平的杠头爹活该该死的话 更被含恨出手的赵铁钢添油加醋的汇报给了方怀起 赵铁钢想的很简单 一个是替安平抱不平 另一个就是心里有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一个 年过八旬的老人被自己踢的剩了半条命 这话好说不好听 先跟首长打打招呼 却不知道他这个吹风揭开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血案

    而知道安平是个孤儿 突然出现了一个活该该死的爹 立刻意识到这块玉和安平父亲的死跟洪家有说不清的关系 于是 这番话又经过方怀起和曲和平的嘴摆到了秦延众的面前 最宠爱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 留下的唯一血脉又面临着被赶尽杀绝 别说秦延众是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将军 就是一介匹夫也不能容忍被人如此欺凌 天子之怒 伏尸百万 流血千里 秦延众不是天子 但却是华夏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个手掌军权的人之一 生杀予夺 尽在本心()

275、布网

    原本按照秦延众的想法 安平被洪市长陷害 把人救出來 然后旁敲侧击的敲打敲打洪家 略施薄惩也就是了 谁让安平一个小镇长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然卷进高层之间的争斗 替着刘桐去强出头 最终被当成棋子舍弃 受到政治倾轧也在情理当中 吃了一次亏 接受一次教训 对安平未來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事情

    只是听了曲和平的汇报 秦延众彻底怒了 合着自己把问題想的太简单 太天真了 这个所谓的洪家从上到下 简直是太邪恶了 不但杀了自己的儿子 还要斩草除根 赶尽杀绝 将自己二十余年未曾谋面的孙子彻底抹杀吗 这种祸害岂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秦延从虽然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來 但国之柱石 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可不会因为退下來而减弱分毫 他在党内的影响力极大 想要讨个说法 不论是隐居在幕后的一干大佬 还是现在执政的一众常委 都要好好估量一下将要引发的后果

    于是 秦延从几个电话打了出去 党内高层很快统一了思想 强大的国家机器立刻启动了起來    想想也是 搁谁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 搁谁的孙子被摧残迫害 能够无动于衷 中央首长也是人 也都有骨肉亲情 为国为民 劳心劳力一辈子 将生命都献给了党 献给了国家 最终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那这领导也太窝囊了

    如果说改革派带领全国人民开拓进取 扩大开放 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在尽心尽力 那中纪委就是悬在改革派头上的一把剑 用党的纪律和国家的法律将改革派限定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 上了一个紧箍咒 使得改革派不能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既保证改革的步伐不能太过激进 又要清理党内一切违法乱纪 以权谋私的行为 中纪委就是构筑起到了防线的作用

    不过 中央高层对如何处理秦家与洪家的官司 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 毕竟一直在北江进行国有企业改革的李孟山是改革派的急先锋 而洪益国又是他的得力助手 如今改革派深化改革 锐意创新的一些激进做法 已经触及了党内某些势力的底限 触动了一些人的根本利益 日益被其它势力孤立与阻挠 就是改革派内部都有不同的声音存在 改革的步伐甚是坚难

    但是不改革 国家沒有出路 民族沒有发展 在当前的政治局势下 必须坚定改革开放的步伐 若是动作大了 很可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运动 从而打消了改革派的积极性 制约了经济的发展 这些因素中央不能不考虑

    也正是出于多方面因素的考虑 中央以推进国有工业企业体制改革的名义 召李孟山和洪益国进京开会 这也是洪益国连个招呼都沒给家里打就被急着上了飞机的主要原因 在京城等待他的将是中纪委的隔离审查 世事难料 怕是洪益国机关算尽 也想不到安平这一只小虾米还能翻出天去 也绝对想不到 仅仅过了三天 他和安平的地位來了一个大调转

    而就在洪益国所乘坐的飞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 另一班飞机也从京城起飞驶往了北江 中纪委第八纪检监察室副主任陈玉川带领十余名纪检监察干部将彻查清江一切违法乱纪事实 而陈班川就是秦初月当年在辽河口黑煤窑里救出來 并悉心培养成人的秦初原的内弟 也就是安平的亲舅舅

    ……

    清江军分区二二一医院高干病房 从审讯室里被解救出來的安平胳膊上挂着四五个针头 已经酣睡了一天一夜 却仍然沒有丝毫醒过來的意思 急的方怀起 赵铁钢坐立不安 若不是安平时不时的发出点酣声 咳嗽两下 方怀起都有把无能的院长揪过來暴打一顿出出气的想法

    “首长 您要相信科学 相信军区的医疗水平 我们刚给这位小同志打两瓶葡萄糖 补充了一下他体内的养分 休息一下就会好起來的 至于内腑伤势也不重 静养个十天八天的就能生龙活虎了 倒是……”感受到方怀起时不时飘來的阴冷的目光 医院的院长也很为难 该检查的都检查了 该采取的治疗也都进行了 但安平实在是太疲劳了 始终昏睡不醒 这是人体的自我补偿 需要时间來弥补的 结果落到首长的眼中 好像自己就是庸医一般 若非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院长同样有把方怀起撵出病房的想法

    “倒是什么 有话就说 别吞吞吐吐的……”连个人都救不醒 还有心在这叽叽歪歪的 方怀起的脸上沒有一点好声气

    “这位小同志的伤沒什么大问題 倒是隔壁病房的那位病人问題有点大 经过仪器扫描 头部曾受过钝器击打 有两处出血点压迫了神经 既影响智力 又影响了记忆 从目前來看 这两处出血点年头久远 已经形成了瘀集 不适合开颅手术 国内也沒有成熟的技术 除了用保守的针灸疏络去缓解症状 沒有好的办法去根治……”院长说的病人是豹子叔 安平被送到二二一医院以后 豹子叔随即也被送了过來 相比于安平的小伤势 豹子叔的伤年代久远 病症严重 又伤了人体最为复杂的头部 才让院长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嗯 医院先采取保守治疗 回头请秦主任帮着联系一下京城的专家会诊 必要的话就送出国去诊治吧 老天不会委屈了这个忠肝义胆之士……”提起豹子叔 方怀起的心里都不得不伸出大拇指暗赞一声忠肝义胆 尽职尽责 哪怕人变的痴痴呆呆的 饱受伤病的折磨 仍不忘他的职责 躲在福利院里守着安平默默无闻的渡过了二十多年 在电视里看到了秦初越 又三天三夜水米不沾的守在北山宾馆外面 就是这份执着 才揭开了隐藏了二十多年的血案 才真正地让安平脱离危险 和豹子叔比起來 方怀起觉得自己帮着安平所做的 真的不算什么

    昨天上午 方怀起跟秦初越在医院见了面 初一看到秦初越 方怀起的眼中一阵恍忽 主要是因为秦初越的容貌和安平有着四五分的相似 联想到安平是个孤儿 先入为主的误以为安平是秦初越这个高干在北江留下的私生子 也只有秦初越这个秦老的谪子 秦家的接班人才能指使动秦家谪系的曲和平下达不惜血洗清江命令

    之前把孩子扔在北江孤苦伶仃 不闻不问 现在出了事情 才想起骨肉亲情 正是这个误会 方怀起对秦初越的态度不冷不热 特别是秦初越为了将洪家连根拔起 严令要求保密 以免走露风声 不许通知安平的亲属來探视的霸道和专横 更让方怀起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心生芥蒂 面对秦初越这个位高权重的未來首长提不起一点兴致來

    直到秦初越坐在昏睡的安平床前 拉着安平的手 声泪俱下的回忆着二十多年來的往事 提及了秦初越兄弟情深 方怀起才知道误会了秦初越的品行 尴尬的无地自容 倒是秦初越很大度 握着方怀起的手 开口闭口方大哥 除了感激和感谢的代表秦家认下了方怀起这个干亲以外 再沒有别的话语 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 无不表达了他内心中对方怀起的仗义援手感激不已

    “方大哥说的对 周豹对我秦家有大恩 哪怕倾进全力 也要让他安渡晚年 李院长 今天先辛苦你帮着全力治疗 明天京城军区总医院会有专家來会诊 大恩不言谢 在技术上 设备上 资金上有什么需要 你尽管开口 我一定会全力协调……”方怀起的话正好被赶到病房门口的秦初越听到了大半 毫不犹豫地对方怀起的表示了赞同和支持

    虽然从样貌上安平和死去的弟弟极为相像 又有着周豹这个对秦家忠心耿耿的死士作证明 但出于严谨的态度 秦初越还是做了抽血化验 经过遗传学鉴定专家在他和安平的染色体进行比对 化验结果证明 安平的染色体和秦初越的染色体融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血脉至亲在科学上得到了有效验证 这让秦初越感受到了与安平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

    原本秦初越要在病房陪着安平 二十多年未曾谋面 在他的内心中感觉亏欠安平良多 但得知洪益国已经被中纪委暗中控制 而陈玉川又代表中纪委工作组來到了北江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秦初越去协调 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安平 返回宾馆居中协调和研究部署 一夜的谋划之后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他的手中已经开始在北江、辽阳全面的铺开 只待时机成熟 一举就要将洪家和所谓的四大家族连根拔起()

276、布网2

    一连睡了三天,安平才从酣睡中转醒过來,胸口隐隐传來的痛楚和喘不过气般的压抑感让安平忍不住的咳嗽起來,轻轻地一抖手,才发现胳膊上扎着三四个针头,耳边更传來方怀起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别动,好好躺着……”

    “叔,你真的來了,要不是你,怕是我这遭罪挺不过來了……”看到了方怀起,安平满腹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仿佛置身于梦里一般,激动的热泪盈眶。

    一直以來,安平都在怀疑,怀疑方怀起能否因为自己这只小虾米跟权势通天的洪家撕破脸,现在看來自己的怀疑有些多余了,方怀起虽然身处官场,但军人特有的骨气让他和刘桐和高晨光那种唯利是图的官僚并不一样,在关键的时刻还是对自己伸出了援手,这份恩德必须得时刻铭记于心。

    “好孩子,快别这么说,是叔的骨头软,沒能扛住压力,让你平白受了几天的罪,现在好了,你的伯伯,舅舅都來了,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了……”虽然早就料到了安平接受调查会遭些罪,但方怀起绝对沒想过洪益民会这么狠的要置安平于死地,这会儿听到安平的感激之言,让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有了愧疚,若不是秦家及时出手,说不得就要悔恨终生。

    “伯伯,舅舅……”直到这时安平才发现,方怀起的身后还站着两个气势非凡的中年人,俱是眼中含泪的注视着自己,特别是年纪稍长一些的中年人,像貌与自己居然有着四五分的相似,这一下倒让安平有些糊涂了,伯伯和舅舅,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一个孤儿,又哪來的伯伯和舅舅,方怀起又从哪给自己找來的伯伯和舅舅。

    “我的好孩子,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舅舅对不起你,对不起可怜的姐姐,姐夫,你放心,那个害了姐姐,姐夫,还來迫害你的洪家,舅舅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看到安平投过來的目光中尽是犹豫和怀疑,嘴唇上下颤抖了几下,这个伯伯和舅舅始终也沒喊出來,秦初越的涵养和气度尚能自恃,但同样有过凄惨经历的陈子川却无法自恃的将安平搂进怀里,泪流满面的自责起來。

    好半晌,安平才从陈子川声泪俱下的自责中抓到了些头绪,这才弄明白了自己与洪家二十多年來的夙怨,才弄明白了自己居然有着如此不幸的经历和曲折的身世,看着秦初越和陈子川,想想未曾蒙面,却又含恨而亡的父母,难过的泪水悄然的滑下了脸庞,流满面凄惨的叫道:“舅舅,伯伯……”

    凄惨的叫声,委屈的泪水,道尽了安平压抑在心中二十多年的委屈,更表露了安平二十多年來对亲人的期盼,刹那间,整个病房里回荡着一种压抑的抽泣声,作为局外人的方怀起,最先从失控的情绪中回复过來,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对仍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秦初越轻声说道:“秦主任,久别重逢是件大喜事,不应该用眼泪來庆贺,而且,安平的身子骨还沒完全康复,不能太激动了……”

    “对对对,看看,有些失态了,子川,安平的身上还有伤,快让他躺好,喝些粥,暖暖肠胃……”方怀起一提醒,秦初越立刻从悲伤中回过神來,这才想起安平的身上还带着伤,急忙跑到外间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好外甥,快喝口粥,你放心,洪家从上到下都该死,这次舅舅和你伯伯來,就是要把这笔新仇旧恨好好的算一算……”接过了一碗粥,陈子川吹了又吹,一边心疼的送到了安平的口中,一边满脸阴厉的咒骂着,眼中闪烁着寒光,已然把洪家上下都判了死刑。

    当年因为玲珑玉,秦初原被洪益国兄弟算计身死,混战之中,周豹打死了洪家的三子,却也身受重伤,混混噩噩的带着安平的母亲陈月娇逃亡,找不到玲珑玉的洪益国就把心思放到了陈月娇的娘家身上,冒充劫匪将陈月娇的娘家去找玉,被撞破后又把陈月娇的父母活活的打死,在村外玩耍的陈子川虽然躲过了一劫,却也生活无着,被人拐骗到了黑煤窑里吃尽了苦头,这一切的罪槐祸首都是洪家,如此深仇大恨,终于水落石出,一提起來,陈子川就恨的咬牙切齿。

    “伯伯,舅舅,洪家盘踞清江百年,上上下下都被他打造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巨大的利益将四大家族紧紧的联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很难,何况洪家在省里还有一个副省长在支撑,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报这个仇,还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前段日子安平在隆兴镇上下动员准备迎接部委领导秦初越的视察,然而安平还沒跟自己的这个领导大伯碰上一面就被隔离审查了,自然不知道大伯是个什么级别的领导。

    哪怕现在看到方怀起面对大伯都带着恭敬的态度,想來他的官当的不小,不过,大伯的官大,是件好事,但洪家也不是易与之辈,能压着方怀起半头,就充分证明了洪家的势力有多庞大,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必须得周密布置,否则打蛇不死,很容易反受其噬。

    “哼哼,副省长,如此深仇大恨,别说是副省长,就是副总理也得血债血偿,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爷爷亲自跟中央首长打了招呼,洪益国已经在京城被中纪委控制了起來,这次子川到北江來,一是要看看你,再一个就是要将洪家连根拔起,之所以一直到现在沒有动手,就是要周密部置,做到除恶必尽,避免出现漏网之鱼,你一直在清江工作,有什么好的意见,跟你舅舅说说……”安平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直让秦初越一阵的心酸,生來就应该含着金汤匙的天朝贵胄,却因为命运多桀,居然被人欺凌到如此地步,骨头虽硬,但缺少底牌,底气不足,自己这个伯伯当的不合格啊!耐用着性子又将自家的情况和所在军政两方的背景一起跟安平讲说了一遍。

    “爷爷是军委主席,伯伯您是国家计委的副主任,舅舅在中纪委工作,还有姑姑,呜,我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我再也不用背地里使那些小手段,小伎俩了……”听着秦初越的讲述,安平目瞪口呆,仿佛置身梦里一般,最终喜极而泣,泪流满面,背靠大树好乘凉,别人看到安平迅速地被提拔重用,只知道安平对了领导的法眼,却沒想想安平的成绩有多大,比别人又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又舍弃了多少本该属于自己的利益,究其原因就是安平的背景不强。

    沒有人比安平更清楚,人在官场里打滚,沒有强势的政治背景,想要出头会有多坚难,这一次被洪市长陷害,有洪益国压着,刘桐和高晨光都迫不及待有跟自己撇清关系,对自己费尽心机搭建起來的关系和感情置之度外,不就是看到了方怀起鞭长莫及,沒有办法顶住洪益国的压力吗?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只缺少背景的小虾米吗。

    “不怕,不怕,从今往后,沒人敢再欺负咱的孩儿,谁敢欺负你,伯伯就将他碎尸万段……”一个孤儿,无亲无故的,居然能当上了镇长,还积攒下了普通百姓无法想象的偌大家业,这不正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的老话,秦初越对自己的这个侄子的能力十分的满意,更对秦家后继有人,弟弟后继有人而心怀大开。

    “伯伯,舅舅,想要铲除洪家,稳妥之计是从金家和杨家入手,金家是洪家的打手,洪家不方便出头的事情,都让金家去清理,而杨家则是洪家的银行,敛财的事都是由杨家出头,还有白家,也是洪家的帮手,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伯伯对白家适当的抬抬手吧,一个小家族,被洪家挟裹上了战车,有太多的无奈……”有白娅茹这个内线,安平对于清江四大家族的营蝇狗苟再清楚不过,也不只一次推算过如何将洪家彻底铲除,砍去金家和杨家这两条臂膀,洪家的防线就要洞开,所有的罪证都要浮出水面,连根拔起就变得容易许多。

    只是,想到白娅茹,安平的心中一阵的绞痛,虽然安平也知道白娅茹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换了自己处在她的位置,也无法顶住压力,但那种背叛,已然带给了自己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不过,这样也好,终究是一场不伦之恋,能就此划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也好,保全了白家,也算是顾念这份让人伤感的情义了。

    “放过白家,是为了那个叫白娅茹的女子吧,你呀,跟你爸一样,打小就是个多情种子,这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以后你在作风上,可得把持住了……”短短几天,秦初越将安平的一切都了解了个通透,和白娅茹那点小秘密自然也瞒不过他,不过,这点小瑕疵在秦初越的眼中不算什么,女人多才证明自己的孩子够优秀,适当的敲打敲打也就完了,到是安平指出了针对洪家的突破口,一场大戏该拉开序幕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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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冲天介绍:
官场之路,如履薄冰,进一步攀上天梯,退一步万丈深渊,未知的前程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官场上的人们如木偶一般游走。挣脱命运的锁链,挥洒权力之剑,披荆斩棘,收尽美女,纵横于官场、情场之间。
权色冲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色冲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色冲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