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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权色冲天txt下载     权色冲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得妻如此

    中午酒喝的虽然不多,但一方有心,一方有意,在雷旭的撮合下,安平与赵喻晓之间的沟通很到位,彼此间都有了一种相交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触,直到酒局结束,两个人都流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好在赵喻晓识趣,知道安平回來一趟不容易,家中有娇妻需要陪伴,工作的事再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招人厌的事情。

    走出鳖王府,安平与众人一一握手言别,握到雷旭时,雷旭拉着安平的手突然的一顿,略有犹豫的轻声的问道:“安平,有件事我不太好说,是对是错你别往心里去,前两天我到市里开会,碰到了白主席,他想和你见个面,你看看……”

    “白主席,你说的是之前的白市长,白景胜吧,雷书记,不是我驳你的面子,我曾经和白娅茹一起共事,和他的儿子白长松也有过交往,看在这两个人的面子上,白家才在这次清洗中沒有被赶尽杀绝,但情份也尽了,彼此之间真沒什么好说的了……”在对四大家族的清洗中,依附在白家下面的中层干部几乎都被砍断了,但安平顾念着以往与白娅茹之间的情分,对白家网开了一面,白娅茹的父亲和二叔,以及白家的一些直系血亲都在这次清洗中幸免于难。

    当然了,不管白娅茹出于什么目的考虑,她陪着洪家老太爷到安平的审讯室去逼供,就已经把两个人之间的情分断绝了,所以,网开一面不代表安平可以纵容白家继续耀武扬威,所以,白家的主事人白景胜的副市长被免了,提前转到了市政协任副主席,虽然级别还在,但地位大不如从前,白娅茹的二叔白景利也让出了组织部副部长的宝座,转到了工会任副主席,基本上也是在等着养老,白家虽然沒有像其他三大家族一般轰然倒塌,却也成了沒了牙的老虎,雄风不再。

    “唉,我本不想來做这个说客,又实在拉不开这张脸去拒绝,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千古不变的道理,可怜娅茹这个好闺女,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连声都沒有一个的就沒了踪影……”雷旭一直对白娅茹很关照,这里面有与白家的交好关系,也有对白娅茹的干炼和能力的欣赏。

    然而时过景迁,雷旭很清楚,安平这个人虽然重情重义,却也是恩怨分明,若是白娅茹还在,或许还会再给白家一个机会,可是现在白娅茹人沒了踪影,连他自家的闺女都不耻他白家的为人,外人谁还能给他好脸sè,所以,雷旭早就料到了安平会拒绝。

    “你说白娅茹不见了踪影,走了也好,对她來说,沒有了家庭的负累,沒有了亲情的羁绊,换个环境生活,或许会更快乐,更轻松……”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沒听到白娅茹的消息,原來是离开了清江,安平估计白娅茹之所以离开清江,怕就是她内心中充满矛盾和愧疚,沒有脸來面对自己。

    其实安平对她的背叛虽然很伤心,很失望,甚至整个人都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但事后想一想,还真沒觉得自己怨恨过她,或许换了自己是白娅茹,沒准同样会身不由己的做出这种取舍,归根结底还是彼此所生长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所持有的价值观不同。

    带着几分淡淡的伤感,安平回到了家中,李红佳请了假,正倦在沙发上懒懒洋洋的看着电视剧,看到安平回來,把手中的摇控器一扔,一声惊叫扑到了安平的身上,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脸道:“安平,你可回來了,无聊死我了,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李红佳的身上穿着一件白sè的紧身小衬衫,上面点缀着几个大大地红花,薄薄的衬衫下隐现白sè的胸罩,高挺的一对丰硕在胸前呼之yù出,水蓝sè的紧身一步裙紧紧地裹着鼓翘的屁股,布料应该是那种含有丝质的jīng纺面料,淡淡地发着丝光,裙下一截粉白的小腿笔直浑圆,娇俏的小脚上穿著一双白sè带着粉sè卡通图案的可爱的小袜子,入眼处尽是一片的妩媚,看的安平心头一阵火热,一口啜住李红佳的娇艳双唇,贪婪的吸吮不停,一双大手更是不听使唤的抚在了李红佳浑圆鼓翘的屁股上用力的揉捏着。

    “你讨厌,一嘴的酒味,难闻死了,咯咯咯……”委在安平的怀里热烈地迎合了一番,不过三五下,李红佳就觉的气不够不用了,强迫的把双唇与安平分开,面sè娇羞的用粉拳捶打起安平的脸膛來,然而,这种挑逗式的反抗似乎更助长了安平的心中的情yù,猛地一下按住李红佳的翘臀,一把将她抗到了肩上,二话不说的向卧室走去,顿时李红佳杏眼圆睁,花容失sè,一边用力地捶打着安平,一边甩着腿的挣扎道:“呀,安平,哪有你这样的,大白天呢,你讨厌……”

    jīng虫上脑的安平,眼睛里喷出的全是yù望之火,看着李红佳清秀的脸庞,依稀中带着几分白娅茹的影子,安平的眼睛迷离了,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是贪婪的亲吻着李红佳的双唇,抚摸着李红佳每一寸的肌肤,而反抗无效之后,李红佳也放开了胸怀,热烈地迎合起安平來,沒一会的功夫,雪白的脸蛋浸出了一抹的桃红,微微眯着的大眼睛尽情的享受着安平的爱抚,房间里充满了绮旎的味道。

    情到浓时,一切皆顺其自然,大战自是一触即发,安平和李红佳的动作越发的激烈起來,不断分泌的荷尔蒙激素让两个人的jīng神越发的亢奋起來,整个房间里散发出一种诱惑的气息,充斥着激情的宣泄、回荡着满足的嘶吟,虽说两个人昨天鳌战了小半夜,但小别胜新婚,连rì的思念俱压在彼此的心间,此时一经放开,这份激情彻底地迸发出來,却是有如干柴烈火般的难以抑制了。

    “啊……”一声高亢兴奋的叫声中,李红佳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痛苦、欢快、满足、幸福等几种表情,转瞬即逝之后,一片片cháo红印在了脸上,一阵阵细微的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在安平的耳边不停的响起,而安平而在颤抖的尖叫声中,也是气喘嘘嘘,不自觉的死死抵住了紧窄柔嫩的所在,手上紧紧抓住李红佳胸前一对坚挺而又富有弹xìng的丰硕,毫无意识的揉捏把玩着,使得一双玉兔在手中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形状。

    好一会儿,安平的心绪才在yù望之中恢复了清醒,轻轻的将遮在李红佳眼前的头发拢起,怜惜的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后,一只手将李红佳拢在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拉过了床上的毛毯盖在了自己和她的身上,虽然刚刚初秋,天气并不冷,但两个人经过一番剧烈的运动,出了一身的细汗,特别是李红佳香汗淋漓,跟水里捞出來的一般,安平怕她着了凉,伤了根本,落下病根,那可就悔之晚矣。

    “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回來了连句话也不说,就胡來……”安平的心事重重都写到了脸上,李红佳为人jīng明,哪能看不出问題,嘴上虽然嗔怪着,手指却抚过安平的脸庞,脸上流露出都是说不出的心疼。

    “沒怎么的,都是工作上的一些烂事,东一块,西一块的压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來,肚子里憋了一下子火,跟外人打不起,就只能回家拿老婆出气了,老婆大人,你不会怪我吧……”想想刚刚粗鲁的举动,安平的脸上一红,满心的yù望,发泄多过夫妻间的恩爱,李红佳沒一脚把自己踢下床去,足矣说明她对自己的包容了,这事实在有些让人汗颜。

    “就胡说,我是你媳妇,伺奉公婆是孝道,勤俭持家是美德,相夫教子是责任,传宗接代更是本份,若是连人伦之礼都跟你斤斤计较,那还娶媳妇干什么,安平,你聪明,又能干,是咱家的顶梁柱,我别的忙虽然帮不上你,但在生活上,我会尽全力的关心你,支持你,让你开心,让你高兴……”用力地往安平的怀里拱了又拱,李红佳用朴实的话语再一次展示出了华夏传统女人的坚忍不拔和外柔内刚,感动地安平一塌糊涂,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安平彻底被李红佳感动了,俯下头來对怀中的女人亲吻不已,一阵法式的湿吻过后,李红佳的情yù再一次被点燃,动情的女人最迷人,李红佳反客为主的爬在了安平的身上,用两片红唇紧紧吸住了安平的嘴,胸前的丰硕死死抵住安平的胸膛,上下扭动着,两条修长的美腿更有如两条紧崩的绳索一般,狠狠缠住了安平的腰胯,摩擦带來的刺激,使得安平的内心再次冲动了起來。

    “红佳,我的老婆,我的好老婆,來吧……”令人血脉贲张,充满诱惑和醉人的一幕再次上演了,轻灵的呻吟声久久回荡在这个温暖的小屋中。

26、和谐共存才行

    在家里与娇妻缠绵了两天,安平又返回了什宽,是被袁宜存一天几个电话催回來的。

    刀哥组织的投资考察团先一步到了什宽,在简单的接洽以后,合作意向已经达成,选址、收购、办厂等谈判等工作也已经展开了,有企业來投资,这是好事,什宽的经济要发展,少不了要借助外力,不过,袁宜存和林立业在兴奋的同时,都有些摸不准安平的思路,既担心县里吃了亏,又害怕开口大了吓跑了客商,很多事情不敢轻易下结论,不得不催促着安平回來主持谈判。

    本來对于刀哥与什宽之间的谈判,安平并不想参与,你情我愿,合作共盈的事情,有什么想法一起摆在桌面上,一项一项的谈就是了,沒必要整的跟暗箱cāo作似的,可貌似林立业和袁宜存两个还真沒有什么商业谈判的经验,以刀哥算计到骨子里的jīng明,指不定会把他们两个带沟里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題,怕是有人要跳出來指摘自己的不是,在立足未稳的时候,安平不想节外生枝。

    “县长,这是近期的文件和材料需要您签阅,信访办的刘主任和经贸委的曲主任都來了,说要向您汇报工作,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正伏在桌上逐项的阅读刀哥请人拟定的合作意向书,朱秘书抱着一堆材料走了进來,一项一项的汇报起來,安平才來几天,就扛住了邵书记的打压,还拉着林县长和袁县长搞成了一个小团体,手段之高,手腕之强,让人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让朱秘书的心头狂喜,跟着这样的领导混,前途无疑是光明的。

    “还有什么事,说吧……”听到朱秘书yù言又止,安平把目光从桌子上的材料中转移了出來,向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嗯,安县长,这几天县里一直在传县局的宋局长要调到地区任安全办副主任,邵书记有意让李政委接任局长……”一个合格的秘书,不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更要充当领导的眼睛和耳朵,朱秘书现在唯一的心事就是怎么能跟定安县长,成为安县长的自己人。

    “李政委,哦,好了,这段rì子我不在家,辛苦你了,去吧,把信访办的刘主任请进來……”微微的点了点头,安平向朱秘书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看來邵江磊还是舍不得县局局长的位子,宋强倒下去了,又想把李政委扶持起來,继续把持在手中,这若是让他遂了心思,自己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安平的脸上展露出一抹凝重的神sè。

    安平继续低头看材料,朱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沒有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信访办的主任刘文和进走來了,刘文和五十多岁,长的一团和气,半只脚刚跨进门,就冲着安平呵呵的笑道:“安县长,呵呵,早就想來向您汇报下工作,偏巧您又出了门……”

    安平刚一來,就压制住了果农的上访,信访办的压力骤然一轻,对于安平这个年轻的小县长,刘主任佩服的不得了,可似乎也是因为信访工作,安平跟邵江磊闹的不太愉快,这事刘文和也听说了,神仙打架,小鬼遭秧,一边是书记,一边是分管领导,哪一边都不是他一个小科级干部能得罪的,本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刘文和一听到安平回來了,立刻跑來报道,怕的就是安平背后跟他穿小鞋。

    “來了,刘主任,快请坐……”部门的一把手,又是老同志,安平可不会自傲的摆县长的架子,站起身來跟他握了下手后,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坐在老板椅上,可以俯视下属,无形中衬托出领导的威严,但中间横着一张桌子,也在无形中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让下属觉的安平这个副县长高不可攀,甚至有些自以为是,而一起坐在沙发上,不但能体现出一种平等的尊重,更能拉近与下属之间的关系,这个小细节是安平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活学活用。

    果然,看到安平有如拉家常一般的架式,陪着自己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刘文和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向后欠了欠身,表示对安平的尊重,然后才郑重的做起了汇报道:“安县长,这几天,果农都听说了有客商要來投资建厂,收购秋果,县里的信访压力轻松了很多,我琢磨着趁着这会儿有时间,把历年的积案清理一下,避免以往年终集中上访的情况发生……”在信访办工作了几年,刘文和对信访工作熟悉的不能再熟了,想法很多,但想付诸于实践很难,毕竟信访工作不是什么好活,干好了不出成绩,干的不好,就等着背黑锅,这也是什宽一直沒有县级领导主管信访工作的主要原因,现在安平來了,刘文和当然要把矛盾往上移交。

    “嗯,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信访案件这么多,信访压力这么大,单靠信访办去化解矛盾,各部门守在一旁看热闹不行,我的想法是搞一次集中清理,信访办做出任务分解,哪个部门的问題,哪个部门去承担,哪个部门的矛盾,哪个部门去化解,这个材料你抓紧弄出來,我请袁县长向常委会提交,另外,信访工作要有一套健康的运行机制,我听说南方有些省份搞出了信访联席会议,集中化解矛盾,这方面的材料你收集一下,条件成熟了,咱们什宽也要走制度化的道路……”初來乍到,情况不熟,安平压根就不知道什宽的信访压力会如此之大,莫名的被邵江磊挖了坑,把自己拴到了信访上,现在反应过來了,一切都晚了,不过,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么好了,你们也别闲着看热闹,大家一起來,谁的孩子谁抱去,谁的责任谁背去。

    整个上午,安平就在接见分管战线的部门领导中渡过,财政、经贸,计划等部门的领导跟约好了一般一起找了过來,什么建议、方案、部署、任务提了一大堆,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大篇,但是,从什宽的情况和一干干部以往的工作态度來看,具体能落实下去多少,安平也不知道。

    中午吃过饭,安平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思考着县局的问題,县局局长的位子很重要,若是不能掌控在手中,早晚还要出乱子,而且若是被邵江磊扳回去一局,势必会给林立业和袁宜存等人带去自己虎头蛇尾,后劲不足的感觉,空有背景各手段,沒有战略的眼光,不值得死心塌地的跟随,这刚刚搭建起來的小团体说不得就要松散开來,所以,这个位子必须得拿下來,并牢牢的掐在手中才行。

    只是,自己虽然分管政法工作,但连常委都不是,连推荐人选的资格都沒有,以邵江磊的xìng格也不可能來征求自己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宋强还兼着政委法书记的职务,对于他的任免得由地区召开常委会决定,整个丰元地区自己除了报道时认识了一个说话不怎么好使的组织部副部长以外,就沒有一个能说上话的领导,在这一点上,跟邵江磊雄居什宽多年的老而弥坚和所占据的优势根本沒法去比,想要虎口里抢食怕是不太容易。

    “这个邵书记,还真够让人头疼的,我一个挂职干部,干出了成绩,不都得留在什宽吗,不都是往你脸上贴金吗,你消停点不行吗,干嘛沒事就拖我后腿呢……”想起邵江磊,安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的苦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很让人头疼的一种感觉,也很难协调的一种关系。

    说句心里话,别看安平拉着林立业跟邵江磊搞对抗,但还真沒把他当过对手,但自己要打开工作局面,积攒所必需的资历和政绩,必然要触碰到他的利益,这种持续上扬的风头,也难怪邵江磊把自己当成了挑衅他权威的存在,当成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现在刚刚退缩了的邵书记,又开始全力以赴的转入到下一个目标,有点收起拳头打人的意思,自己还不得不挺起身來去接招,这种两难的局面想要破解很难,实在让人有些头疼,当然了,若是打个电话回去,伯伯势必会替自己压下所有的问題,但是,总不能每次遇到点挫折,遇到点困难就伯伯帮忙吧,什么事都让伯伯做了,那还有自己什么事,何况这都到了什宽,连站稳脚跟都要回去拉帮手,说出來实在有点太丢份了不是。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先退一步,开诚布公的跟邵江磊谈一谈吧……”思考了好一会儿,安平还是按下了跟邵江磊针锋相对,斗个鱼死网破的想法,除非必要,不至于搞的你死我活,各退一步,和谐共存才是王道,打定了主意,安平站起來身,冲着朱秘书招呼道:“朱秘书,你打听一下,看看邵书记在不在办公室……”

27、诚意十足

    在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与对手做到共存,是每个当权者都要面对地一个难題,特别是安平这种客居的干部,想要在夹缝中掘起更难,而安平也知道自己有些急进,若是不想彼此都被拖进斗争的深渊,就要放缓脚步,各退一步,共同谋求另一种平衡的局面,抱着这种想法,安平放弃了强硬的态度,再一次找到了邵江磊,希望他能放下成见,尽可能的支持自己。

    “我也听说了,客商投资的态度很积极,考察结果也很不错,经贸委的老曲还准备把老食品厂清理出來,作为客商的临时厂房,转过年來再选址另建,这家果汁厂若是达产达效了,可是全县果农的福音,安县长功不可沒……”安平的到來,汇报的是成绩,表明的是态度,诚意十足,然而,邵江磊的兴致不高,估计是之前在安平的面前吃了鳖,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也还沒转过弯來,客套的称赞了安平两句后,就端起了茶杯呼呼的吹着,跟还沒泡开的茶叶较上了劲。

    “书记谬赞了,不过是百多万的投资,生产规模不大,对全县经济的拉动作用有限,若不是要解决果农的燃眉之急,我并不想找这种小规模的企业,不是我贪大求全,而是什宽的经济迫切需要大企业延伸产业链条,带动相关产业,推动工业经济的发展,不过现在看來,条件还不太成熟,先弄几个小企业,给下面的各个部门练练手吧……”这算什么,端茶送客,还是在撂脸子摆谱,一把年纪了心眼居然这么小,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安平的心里对邵江磊又多了几分的不屑,个人的喜恶都带进了工作中,太情绪化,这可不是一个一把手应该有的度量。

    “安县长志向高远啊,有了你这样积极向上的年轻干部,什宽大有可为嘛……”轻轻地放下了茶杯,邵江磊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安平,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笑容带着一种大言不惭的玩味。

    什宽是地道的贫困县,土地贫脊,农业不兴,资源溃乏,工业不显,这种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彻底被世人所遗忘,以前县里也沒少搞招商引资,可就是免税收,白送土地,人家都不來,你安平能拉來一家果汁企业,也不知道怎么把人忽悠來的,算你有能耐就行了,你还在这吹起气,放起炮來了,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呵呵,邵书记客气了,我是一个挂职干部,呆上两年就要走人,说好听点是为了什宽的经济发展,说不好听的就是为我个人的前途,既然端上了这个饭碗,不努力也不行,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我跟什宽是捆绑在一起的,什宽好了,我才能更好……”邵江磊的表情尽收于安平的眼里,安平也不在意,早就知道他这个书记弄权捞好处在行,真论起干工作,干事业,压根就沒有一个和理的规划,跟他说这些不异于对牛弹琴,可惜啊,对牛弹琴也得弹,谁让他是县委书记一把手呢。

    “这次我回清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省里关于十强县和十弱县的支持政策,据说能连续三年保持十强县地位的和进步辐度大的十弱县一把手可以进地区常委班子,实打实的副厅级,还有一个消息是省里的产业政策调整,省里未來几年要集中发展畜牧业和养殖业,有专款,有补贴,这两个消息,可都是机会……”邵江磊背着一个泥菩萨的名号任人嘲笑,脸皮厚的到了家,摆明了不是爱惜羽毛的人,跟他提名声不名声的,莫不如來的点真金白银吸引人,而进地区常委班子是真金,专项补贴就是白银,想不想要,想要的话就划出道來,大家好好的谈一谈。

    “哦,进常委班子,我这一把年纪了,走到这算是到头了,是不做进步的念想了,倒是这个畜牧养殖,若是能抓过來,沒准就成了咱们什宽的支柱产业了啊,有希望争取过來吗……”果然,安平的话音一落,邵江磊的脸上为之一动,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sè。

    以什宽现在的状态和他目前的年龄,想要再进一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就是不可能的情况下居然出现了转机,若说他不心动那是假的,在体制中厮混的人,就沒有不想升官发财的,恰恰安平说的这两个消息,升官发财都带了,若是cāo作好了,是不是就可以收入囊中了,邵江磊浑然沒注意他的注意力从之前的不屑,不知不觉间已然被安平吸引了过去。

    “呵呵,三分天注定,七分尽人事,只要努力了总要有些回报不是,这几天我打算集中jīng力到省里跑一跑,重点放到畜牧业和公路上,不在多少,总得掏点什么回來,要想富,先修路,咱们县里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沒有,已经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不过,我有个想法,前几天中断了果品公司的收购合同,县里的吃相有些狼惫了,听说邵经理手上有家建筑公司,修建这条路尽量倾向本土施工队伍……”机会给你创造了,产业帮你确立了,连你弟弟的合同都用还沒影的公路做出一次补偿,面子里子都给你给足了,这份诚意够用了吧,接下來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修路,邵江品是个吃货,正事干不來,这事确定下來再商量吧……”安平的思维跨度有些大,邵江磊还沒对上挂常委班子和畜牧业养殖的思考中琢磨出点东西來呢,又整出了要修路,这修路可不是小事,二三百万的巨款扔里头连点水花都激不起來,邵江磊不知道安平哪來的那么大把握。

    不过安平既然敢提,那必然不是空穴來风,只要不傻的干部沒有谁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还沒看到哪个下属沒事跑到领导面前说一些不着边的话,逗弄着领导穷开心,这个小子的背景和能量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那是不是意味着进常委班子并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呢。

    “嗯,安平,你是个人才,思想观念,工作态度都是年轻人中出类拔粹的,县里的基础不行,条件也有限,但不要紧,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全力的支持你,你放心大胆的去施为,错了也不要紧,改革吗,摸着石头过河,交些学费也是正常的,在这一点上,县委会做你坚强的后盾……”安平接二连三的往外抛东西,单独拎出哪一项來,都是让什宽为之动容的大事件,若说他一心为公,毫无所求,打死邵江磊也不相信。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邵江磊知道不论安平要求什么,自己都得表明态度了,不识识务,给脸不要脸的结果,就是一脚踢开,若是安平真能做到他所说的这些事情,踢开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险不能冒,还是拭目以待,静观其变的好。

    带着邵江磊的叮嘱和委托,安平心满意足的走了,从头到尾都沒有提一句县局局长人选的配备,而安平也相信邵江磊会拿出一个综合的考量,毕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只进不出,吃相可就太贪婪了,任你是一把手,也是坏了规矩的事情。

    事实证明,安平的想法沒有错,当了大半辈子领导的邵江磊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对于规矩比谁看的都重,前脚安平一离开,后脚他就抓起了电话,拔通了组织部长吴季连的电话,沉声地问道:“季连,推荐县局局长人选的材料做出來了吗。”

    “啊,书记,相关的材料已经做出來了,不过您也知道,这份材料是上常委会审议的初稿,最终定稿得经过常委会形成决议以后,才能向地委上报……”电话另一头的吴季连脸上一阵的扭曲,知道你邵书记对县局的位子紧张,想抓在手里,但也不能这么急吧,要知道重要干部的任免、推荐和表彰都要经过常委会,集体领导、mín zhǔ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这是mín zhǔ集中的体现,必然要走的程序,这个程序不走,你催我也沒有用,不过,邵江磊是领导,是一把手,吴季连心里谪咕归谪咕,可不敢表现出來,吭吭叽叽的解释了两句,然后闷头不语等着邵江磊进一步的指示。

    “上会讨论的事情等一等吧,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老李一直做政工工作,缺乏驾驭全局的能力略示不足,还是再考核一下,我看这么办吧,组织部打一份报告,县局的工作暂时交由安平县长代管,政法委的工作交由孔军副书记代管,转过年來再仔细研究合适的人选,暂时先这样吧……”沉吟片刻,邵江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推翻了之前自己所做的决定,飞速的做出将县局的工作交到安平手中的指示,然后不等吴季连回话,叭的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不甘的心情和果决的动作,直让满耳尽是忙音的吴季连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一点的头脑。

28、遇事溜边走

    关于推荐县局局长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安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來,虽然修建公路,打造工业基础,发展农业主导产业都是安平给自己在什宽任内确立的目标,但事情说起來容易,做起來难,仓促之间想要一步落实到位,似乎并沒有明确的切入点,这让安平头痛不已。

    再有就是林立业这个县长,不知道是被邵江磊当枪使当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做起事來忙三火四的一阵风,整的好像什宽离了他运转不了了似的,可仔细看一看,他关注的问題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很多时候把手都伸到了副县长的职责范围内,最终的结果就是副县长闲的东张西望,沒事聊天打屁,而他则东奔西走,累的不行,却看不到一点成效,大局观明显不足。

    而职责不清,层次不明,也使得什宽县zhèng fǔ的工作简直就是一团糟,现在,自己开出了大价码,得到了邵江磊的主动配合,县委、县zhèng fǔ的职责基本上算是明确了下來,若是不能乘势而起,进一步厘清责任,让林立业振奋起jīng神來,可白瞎了自己的一番努力,不过,想归想,做归做,看着桌面上刚刚写完的近期发展规划,安平心里还是一阵地腻歪,忍不住的嘀咕道:“林立业啊林立业,干点工作都得我推着你走,也不知道咱俩谁是县长,谁是副县长……”

    就在安平抓起材料,起身准备找林立业探讨一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肥硕的大脑袋探了进來,看到安平在坐,嘎嘎一笑的走了进來道:“哎呀,安县长,在屋呢……”

    “哟,邹县长,快请进……”肥硕的脑袋,笑眯眯的脸,五短的身材,有如一个小肉球般的滚了进來,副县长邹英杰的xìng子跟他的长像一样的滑稽。

    “快坐,邹县长,我这有好茶,你尝一尝……”站起身來跟邹英杰握了一下手,安平热情的把他请到了沙发上坐定,对于这个邹县长,安平沒什么好感,接触了两次,发现这家伙很有城府和心计,xìng子跟泥塘里的泥鳅似的,极为狡猾,说话做事,似是而非,沒有一句准信,偏偏长了一张笑脸,看谁都笑眯眯的,让人搞不清楚他这张笑脸的背后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所以,对于这种人,只要不惹到自己,安平一向是敬而远之。

    “喝茶,哦,好好……”邹县长的笑脸猛的一紧,安平的茶可不好喝啊,沒听说吗,宋强在安平这里喝了茶,喝的舒坦,喝的兴奋,临走还不忘捎带了一包,转头就让安平捅了刀子,连邵江磊都沒保住,这哪是喝茶啊,简直是毒药吗。

    “邹县长,我來有几天了,你可是头一次到我办公室來,有什么指示,你说啊……”茶杯递到邹英杰的手里,随即被他放到了茶几上,笑眯眯的脸上飘浮不定,安平再笨也看出他是有事而來,从安平心内來讲,并不想跟他这种信奉中立之道,沒有明确立场,凡事都和稀泥的老好人打交道。

    但是,安平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做糖不甜,做醋可酸,若是连他这种老好人都对你沒什么好评价,那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的名声该差到什么样可想而知了,这名声等于人品,人品又代表了官品,平白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安平可不会干。

    “哎呀,老弟啊,我哪敢有什么指示啊,我是來听你垂询來了,昨天邵书记给我打电话,说省里开展了畜牧养殖的产业调整,还有意在县里推广,我这主管农业工作,却一头雾水的连点风声都沒听到,直到被领导点了名,才恍然大悟,实在太被动了,不得已來老弟这里取取经……”邹英杰一脸讨教的神sè,心里却把安平骂开了花,沒事说什么畜牧养殖,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畜牧养殖是个富民增收的好政策不假,但什宽也得有那推广下去的土壤才行,当初林立业整了一个果树推广,落下了一个丧尽天良的恶名,若非四下里遮掩,早就被掀下台去了,这刚刚消停一会,安平又要推广畜牧养殖,你干两年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大堆麻烦不都得落到自己这个农业县长的身上,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是什么。

    “哦,畜牧养殖啊,有这么一回事,我前几天听省里的朋友说的,昨天也跟邵书记做了简单的汇报,正要着手准备一下,借着省里产业调整的机会,把项目拉到什宽來,咱们什宽九滩半沼半分田,粮食出产的不多,草甸子里的青草可是长的肥沃,正好可以用來做牲畜的口粮,发展起來,必然可以成为什宽又一项支柱产业……”邹县长问起畜牧养殖,安平第一反应是來分果子的,毕竟他是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引起來资金和项目,不说全拿过去,至少也要跟着沾一下光,这在郊县都是不用问,不用说的潜则则。

    可看到邹县长一向眯眯的笑脸提起畜牧养殖,流露出的却是凝重的表情,而且凝重中却还带着几分的纠结,这表情不但不像是什么捞到好处的样子,反倒有着几分被推进深坑的沮丧,安平有点想不明白了,是因为自己提出的畜牧养殖捞过界了,引來邹县长心中不快了。

    “安县长,你一心为民,这种工作作风我很钦佩,只是什宽农民的底子薄,条件差,似乎还不具备推广畜牧养殖的条件,现在秋果种植的问題还沒有完全解决,冒然的再上新项目,闹不好就要害人害己,我想是不是等农民再消化消化……”听着安平的话浑不在意,邹县长急了,这事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身败名裂,你年轻人要出风头,自己玩去,我这一把年纪了,当个小官不容易,千万别把我拉进深渊,我折腾不起。

    “这话怎么说的,同志哥,时不我待,穷则思变,就是因为什宽的农民穷,我们作为党的干部才要想方设法的带领群众致富,不能因为遇到些挫折和困难,就消极的去对待,而且,果树种植的问題虽然沒有完全解决,但相关的工作已经在推进,秋果收购也即将展开,只要措施得力,必然能够得到群众的支持和认可,这可是一件好事啊……”安平明白了,感情邹英杰不是來捞好处的,而是怕出问題,提前推卸责任來了,这在郊县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要说郊县的干部,同样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什么划山头,拉帮结派,吃拿卡要的不良作风,但郊县干部的骨子里却仍然保持着当年闯关东的拼搏jīng神,保持着不服输的拼搏劲头,也正是这股子jīng神和劲头,才使得郊县逆势上扬,在颓势之中重新找回了应有的位置,什宽跟郊县比起來差的就是这股劲头,所以,什宽落后的不是环境,不是经济,不是发展,而是思想,是观念,是迎难而上,开拓进取的jīng神,不可否认的是这股jīng神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地区的发展后劲。

    “好事,好事,可这好事我干不來啊,我这能力水平都有限,正经的庄稼都种不明白呢,养猪养牛什么的,更摆弄不明白了,老弟你行行好,这事再等一等,哥哥我再熬几年就要退二线了,就想顺顺当当的过几天安生rì子,哦,对了,我听说你还要修路,修路好啊,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修桥补路自古就是积德的好事,明礼县长还年轻,有干劲,一门心思的抓政绩,你一说修路,他保准膘着膀子跟你合作,你就把重点放在修路上就好了吗……”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安平不但不接受,反倒给自己上起了政治课,邹英杰笑眯眯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退却,脸上的肥肉一个劲的抖动,不yīn不阳的腔调里充满了挖苦和排斥。

    “呵呵,邹县长,你不干可以,整的好象我难为你似的,伤了和气不好,这样,回头我提请领导自己把这差事担起來,你分管部门我也不劳烦,直接跟下面的乡镇和村民对接,成了败了都是我一个人的,这总行了吧……”遇事溜边走,不想担责任,邹县长的意思安平彻底弄明白了,这人当太平官当习惯了,身上早沒了闯劲,尸餐素位,浑浑噩噩的混rì子,一听有事就吓的浑身发抖,松松圬圬的不成样子,莫不如趁早滚的远远的。

    你邹县长不干,有的是人想去干,什宽县虽然不大,但农民也有十几万,发展畜牧养殖,沒有他一两百万的准备金,根本推广不起來,冲着马鹏程的面子,左挪右凑的再挤巴点,安平怎么也能划拉不少钱回來,搁谁手上过都能攒点零花钱,你不是遇事溜边走,不想担责任吗,好,少了你邹屠夫,还吃不上带毛猪了,安平还就真不信了,白拿的钱还有不要的。

29、讨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一大堆乱事还沒理出个头绪,那边又出现了溜边走,拖后腿的恶心事,安平很怀疑,是不是邵江磊事后琢磨了一番,有点反应过來味來了,觉得自己给他画了一个大饼,看的到吃不到,心里不是个滋味,所以才故意让邹英杰來恶心自己,

    不过,恶心就恶心吧,沒了他邹屠夫,照样吃带毛猪,自古官清如水,吏滑如油,扔到嘴边的肉就沒有不想吃一口的,特别是在什宽这种贫困落后的地区,账上就那点钱都是有数的,从上到下眼珠子瞪的老大,眼睛都放着蓝光,只要自己能把钱带回來,驱之以利,动之以益,就沒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在这一点上,安平也是有切身体会的,

    抱着这种想法,安平带着萧妃和朱秘书再一次开赴省城,临走前扔给了袁宜存一份关于信访工作新举措的报告,委托他提请常委会进行审议,安平走的从容,走的洒脱,却沒想到他的这份报告一经端上常委会,顿时引起了喧然大波,邵江磊面sèyīn沉,林立业满脸无奈,所有常委俱是戚戚不愤,而代为提交报告的袁宜存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嘿嘿,这个小安县长,啊,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呢,还真是有些奇思妙想,一包到底,责任分担,看來改天我这个副书记得找他报道去了,老袁啊,这材料你到底看沒看,若是大家都这么搞下去,县里的工作不是乱了套么……”粗略的把材料看了一遍,副书记郝建国的脸sè顿时就沉了下來,

    若是按照安平的提议,郝建国这个常务书记不但要包扶一个贫困乡镇的信访工作,还要跟负责工业的副县长李明礼一起承担工交系统的信访,什宽的工业企业不多,但体制落后,机构冗肿,有一家算一家,基上都处在倒闭半倒闭的状态,大批的下岗职工一起推向了社会,引发的信访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想想每天要跟上访群众磨嘴皮子,吵的一个头两个大,郝建国的脑袋立刻大了三圈,从心往外的排斥这个提议,

    “看了,难度很大,给各位同志的压力也很大,可不这么做,矛盾怎么去解决,县委、县zhèng fǔ的大门隔三差五的被堵上了,老百姓动不动就跑到地委,跑到省里去吵去闹,各位领导的脸上有光吗,好看吗,众人拾柴火焰高,责任大家都承担一点,压力大家都分摊一些,齐抓共管,共同努力,把矛盾化解到最低限,也有利于什宽的经济发展吗……”袁宜存哪里听不出來郝建国话里话外透着对安平和自己的不满,在拿到这份材料的时候,袁宜存的心里也是一惊,安平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给一帮子常委分配任务,这身就是一种分不清主次,超越职权的表现,

    什宽常委会上的这些老滑头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沒有好处的事,谁愿意把麻烦惹上身,这份材料就是邵江磊和林立业提出來,都不一定能推行下去,不过,细细琢磨一下,袁宜存又觉的安平这招釜底抽薪是个好想法,若非这帮子老爷们上下其手,搞出了一大堆的麻烦來,什宽哪來的这么多乱事,谁的麻烦谁去平,谁的责任谁去背,人家安平一个挂职干部,凭什么给你们去擦屁股,

    “哎哟,袁县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集体领导,分工负责,这是党的组织原则,信访工作是安平同志的工作职责,若是能力不足,有压力,有困难,可以提出來吗,我们加强力量就是了,整这么一出來,让大家都去抓信访,那正经工作干不干了,再说了,按战线分工,按乡镇包保,县级领导什么事都插手,都过问,都干涉,下面基层的领导干什么,不为难吗……”袁宜存的话音未落,纪委书记田元方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其实安平的这份计划跟他的关系并不大,纪委的职责在哪摆着呢,除了干部违纪似乎真沒什么事能找到他的头上,

    不过,田元方和宋强一样,都是邵江磊手上的刀,基上都是在看邵江磊的眼sè行事,此时邵江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把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田元方哪还不知道袁宜存把这个材料端上來,事先并沒有跟邵江磊沟通,而从邵江磊的脸sè看,似乎对这份材料也很排斥,那么好了,领导同意的,我都支持,领导反对的,我就要事先表明态度,跟紧不掉队,紧跟不踩鞋,这才是为官之道,哪有像安平这样的,跟个楞头青似的,刚到什宽就几乎把所有的常委都顶到对立面去的,等着撞的一脑袋包才悔之晚矣,

    “加强力量,这话说的对,安县长來之前,县里的信访工作有我负责,我的能力不足,整的一团糟,在座的各位领导怎么沒有一个人出來帮衬我一把,我记得你田书记去年还看我笑话來的吧,公道自在人心啊,哼哼,安平同志的提议,可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我认为出发点绝对是正确的,信访矛盾这么多,群众冤气这么大,再不去化解,再不去引导,势必会有鼓包的一天,出了问題,在坐的常委哪一个也跑不了……”田元方不提加强力量还好,一提这茬,袁宜存的脸上立刻流露出几分的讥讽和不屑,心里更是忍不住的咒骂着田元方,

    去年元宝镇有个副镇长到下面吃拿卡要,捞过了界,犯了众怒,一帮子群众到县里要说法,在风口浪尖上,袁宜存提议让纪委处理,可谁知道这副镇长跟田元方沾亲,连问都不问的就保护了起來,最终屁事沒有继续干副镇长,搞的袁宜存很下不來台,有事的时候就数你最jīng,装驼鸟比谁都像,把脑袋插到土里嘿嘿的乐,偷着眼睛看我热闹,现在跑來大义凛然,义正严辞,整的自己好像多公道的一个人似的,亏得你还有脸说,

    “咳咳……”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会议室里咳嗽声四起,与会的常委俱是为之一楞,一起把目光转向了袁宜存,目不转晴的上下打量,似乎要从袁宜存的脸上找到一些什么根源一般,

    袁宜存在什宽一向是墙头草的老好人,xìng格偏软,主张息事宁人,工作上的问題,谁若是坚决一些,基上他就会选择退缩,很少与人争执,颇有一些唾面自干的坚韧和隐忍,若非这个xìng格,早就被邵江磊一脚踢到人大政协养老去了,就是这样一个老面瓜,今天却一反常态展开了反击,揭起了人短,揭的还是邵书记心腹田元方的短,这事透着不正常,

    然而,田元方却沒想想袁宜存突然雄起的原因,被卷了面子的他脑子里就剩下了怒火,恼羞成怒冲着袁宜存瞪起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袁县长,有事你说事,不要含沙shè影,我什么时候看你热闹了,你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好了,这是开会呢,讨论有观点就是了,不要整的跟菜市场似的,像什么样子……”话越说越急,火气越说越大,连阵芝麻烂谷子的旧账都翻了出來,早已心烦意乱的邵江磊再也沉不住气了,用力地用指敲了敲桌面,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袁宜存和田元方之间的争执,

    一向和稀泥的老好人袁宜存突然雄起了,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邵江磊可是清清楚楚,说到底还是在给提交这份建议的主人安平撑口袋,那么不用说这老家伙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安平同进同退了,袁宜存这个老家伙窝囊了半辈子,根不足为惧,倒是安平很让人头疼,县局那边的人选刚压下來,他又整出这么一份信访工作联保建议出來,责任分担也无所谓,无非就是给大家都压些担子而矣,累不死人,也难不死人,可他这份你退一尺,他进一丈,步步紧逼的态势很烦人,一次两次行,时间一长,迟早有把人顶沟里的一天,不得不防啊,

    思索了片刻,邵江磊把目光落到了林立业的身上,略带着几分征求的语气,轻声地说道:“这个建议,县长怎么看,也谈一谈……”

    “建议吗,哦,我倒沒什么细看,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决定來,不过,袁县长主抓信访,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发言权,我建议同志们有所侧重,多听听他的想法,至于这份材料是否采纳,邵书记你是班长,你看着办吧……”下面七八个常委还沒发言呢,邵江磊突然就让自己这个县长主动表态,显然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否定的答案,并且连继续装下去的耐心都沒了,

    林立业很清楚,若是遂了邵江磊的心思表示不同意,虽然维持住了表面的一团和气,但任谁都能看出來他还是邵江磊手中的泥雕,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若是表示同意,常委会的主动权掌控在人家的手中,只有他带着袁宜存两个人举手,大家都不举手,非但通过不了,反倒让自己难堪,左右都是你拿捏的游戏,我说不说还有意思吗,林立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愤怒,

30、牛皮吹大了

    一句你看着办吧,表达了林立业内心中的愤怒、不满、苦涩和无奈,但不可否认的是,林立业在表达他心中不满的同时,也把手中的决策权让了出去,常委会开到这个程度,结果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邵江磊再一次用事实无声的展示了他对常委会的绝对主导,展示了林立业毫不留情的打压。

    常委会草草的结束了,除了林立业和袁宜存举手赞成安平提交的信访责任制以外,其他的常委都表示反对,什宽的局势并沒有因为安平的到來,并沒有因为安平提交一份报告而发生任何的改变,主动权仍然掌握在邵江磊的手中,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林立业和袁宜存两个人无疑就成了众人眼中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代名词。

    这还不止,纪委书记田元方心眼小,记恨袁宜存在会上卷了他的面子,临出会议室时还恶狠狠地剜了袁宜存一眼,摆出了一副今后走着瞧的架式,气的袁宜存哭笑不得,却又对这个小人无可奈何,心里更是提高了jǐng惕,防备着这个小人在暗处使绊子,下黑手,扭头朝着林立业抱怨道:“县长啊,安平这是给咱们出了一个难題啊,你看田元方的眼珠子四下乱转,指不住又憋着什么坏呢……”

    “难題,不难,那小子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有宋强的前车之鉴,这些宵小蹦达不了几天,好戏都在后面呢,咱们慢慢等着,安平,呵呵,什宽会越來越jīng彩的……”长出了一口气,林立业目光穿过天空,透过朵朵的白云,仿佛看到了安平那面灿烂的笑脸,更仿佛看到了隐藏在安平笑脸背后的惊涛骇浪,所有挡住安平前进步伐的人都将被这巨浪辗轧的连渣子都不剩,邵江磊如此,田元方更是如此。

    ……

    “啊嚏,啊嚏,这是谁在念叨我了……”就在林立业和袁宜存两个人对安平充满期待的时候,仿佛是有了感应一般,安平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鼻涕喷出了老远,样子极为地滑稽。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來的,这都秋天了,早上的露水大,yīn气重,你倒好,穿个背心就跑出去了,不受凉才怪了呢,來,擦一擦,再喝口热茶……”安平滑稽的样子,引來舅妈何淑娴的一阵嗔怪,飞速的递來了两张面巾纸,细细叮嘱个不停。

    舅妈长的很一般,但人如其名,温良贤淑,举止端庄,一频一笑都带着大家风范,不过,陈淑娴只比安平大七岁,保养的很好,高挑的身材,灿烂的笑容中,既充满了少妇的风韵,又有少女般的可爱,跟安平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的年纪大,谁的年纪小,因此,他对安平那种出于长辈的关心和呵护,总让安平有些难为情。

    “年轻时不注意保养,等年纪大了都找回來了,我小时候在煤矿里挖煤落下了病根,一遇到刮风下雨腰就疼的直不起來,嗯,在健康上自己要多注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舅妈的嗔怪立刻引來了舅舅的附和,话说的不多,但每一句都饱含着关切之情,直让安平心头火热。

    清江的案子随着安平的挂职告了一个段落,工作组随即也撤出了清江,但是这种**窝案的调查取证,动辄就要一两年,时间的跨度大都是正常的,只是让大家沒想到的是,陈子川在返回中纪委述职之后,又杀回了北江,甚至把家都搬了过來,留在了省纪委挂了一个工作小组副组长的头衔,继续整理案件卷宗和调查取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这是对安平放心不下,长驻北江就是要给安平保驾护航。

    “唔,我知道了,以后多注意,不过,舅啊,我这都來三四天了,给县里修公路的事连点影都沒抓着,一大帮子人在宾馆里等着,怨声载道的,我这脸上也不好看,你看看是不是帮我再催一催省里的领导……”临來之前,安平就做了周密的准备,相关的材料都准备了个齐全,不过,安平也知道,像这种修建公路的事情,投资动辄就得上千万,哪怕你的材料再齐全,条件再具备,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敲定的事情。

    所以,安平做出了双管齐下的策略,一边把材料逐级递交,走正常申请的路子,私下里又找到一帮子小哥们四处的拉关系,做工作,按照安平的想法,像方明远、李一舟这样省级大员的公子,别看本身的地位不高,但凭借着家里父一辈的权势,各个部门都能说上话,叔叔伯伯的走一圈,再通过父母透透话,该花的钱花到,该打点的打点到,什么事情不都办的妥妥的,当初在隆兴镇申请蔬补贴款的时候,不就是借着方家的关系,轻轻松松就办下來吗。

    可到了省里以后,安平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方明远也好,李一舟也好,甚至一帮子狐朋狗友压根就沒有一个敢出头接洽这事的,修公路跟伸手要点小钱不一样,每一条等级公路都要按照省级规划执行,像什宽这种落后的地区,还毗邻边界线,怎么修筑更有严格的规定,近五年的规划中压根就沒有什宽的份,安平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全省的工作规划,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字辈份量不足,办不成事,苦无对策的安平只有硬着头皮找到了舅舅陈子川,虽然在爷爷和伯伯的介绍下,安平跟北江省的领导都见了面,接上了头,但在这些省部级大员的眼中,安平就是一个孩子,关照一二那不是问題,提携一二也不是问題,可涉及到巨额的资金,牵涉到多方面的因素,安平的份量就有点不够瞧了,沒见过哪家的亲属拿着千万的资金给一个孩子买玩具不是,领导们就是再沒有原则,也不可能跟着安平一个毛头小子瞎胡闹。

    而陈子川就不同了,虽然不在北江省工作,但谁都知道他在北江就是代表着秦家的态度,又顶着中纪委工作组的大帽子,加上这段rì子各个部门找人谈话,风头正劲,一般的领导干部多少还要给几分薄面的,这招呼打了一圈,得到的回复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只是,回复不代表落实,一连在宾馆里等了好几天,大大小小的酒局也参加了好几个,申请的项目还沒有批复,安平的耐心一点一点的磨沒了,不得已,只能又硬着头皮來找舅舅陈子川出头,希望他能帮着找省里的领导说项一二,尽快把什宽公路的项目落实下來。

    “呵呵,丢面子也是你自讨苦吃,一条贯穿全县的公路,投入多少,里程多少,修建的条件是否成熟,连个规划都沒有,你就敢接手,就是有了规划,从立项到论证,从可行xìng调研再到审批拔付,每一个环节都有着严密的程序,这还是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尽可能帮你协调的结果,若是哪个环节有人提出异议,那就更不用说了,搁置再议,私下运作更是少不了的,人家能出面帮你打招呼,不设置障碍就算够意思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修一条等级公路,牵涉的方面太多,若是安平不逞能,提前跟自己沟通一下,陈子川势必要把他这个念头压下去,可偏偏安平立功心切的急于出成绩,更不知轻重的把大话先说了出去,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杀进了省里,陈子川虽然不忍心在外甥的脑袋上浇凉水,却也有一种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感觉。

    “是是是,舅舅,我就想着让什宽那些吃干饭,不干事的老官僚们看看年轻人的新朝气,顺便拉拉山头,给自己铺垫点资历出來,哪成想修一条路会牵涉这么多,要是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敢來装这大瓣蒜,这不是不知深浅吗,好舅舅,你再帮我想想办法……”來來去去折腾了好几天,安平的脾气早就被磨的一点都不剩了,牛皮吹大了,有点罩不住了,安平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迭,找到陈子川俨然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行了,你也不要懊悔了,既然有了想法,还付诸了实践,那就要朝着目标去努力,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申请还是比较乐观的,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拜访一位老领导,争取尽快把事情落实下來……”看着安平挠着脑袋一脸的悔恨表情,陈子川沉闷的脸上故意露出了几分的笑意,生怕安平因此打消了积极xìng。

    安平的xìng子有些野,但心志成熟,在和秦延众摊牌之后,秦家上下在安平的未來上有了一定的共识,除了把持住大方向,在必要的时候帮衬着一把以外,对安平的工作和生活不干涉,任由他自己去拼去闯,从目前的情况看,安平所走的步伐虽然略示毛燥,但在大方向上还是可圈可点的,陈子川也期待着安平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31、苦苦支撑

    锦江国际大酒店是宾州新近成立的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价格高的让人咋舌,若是依安平的xìng格和什宽的困难状况,说什么也不会到这里穷奢极恶的消费,不过,为了顺利的拿下什宽连接外界的公路,安平还是忍痛让萧妃在这里订了一桌酒席,宴请省交通厅副厅长沈怀冰。

    昨天晚上,陈子川带着安平拜访了原北江省的常务副省长廖老,瘳老又帮着联系了这个沈厅长,沈怀冰就是瘳老在交通厅任厅长时提拔起來的干部,主管北江省的基础公路规划,路桥设计和高路运输,什宽毗邻边境,滩涂沼泽众多,若是修路的话,只能搭上一个国防公路的边,属于基础公路范畴,正好规沈厅长主管。

    沈厅长很给面子,丝毫沒摆他厅级大员的架子,时钟还差几个格指向六点钟,他就出现在了包间外,握着安平的手,又是年轻有为,又是英雄少年,夸起來沒完,而且,沈厅长很健谈,说话也很风趣,不只给安平面子,就是陪着一起出席宴会的副县长李明礼和萧妃都认为沈厅长给人一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直让两个人受宠若惊。

    要知道,什宽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的干部,李明礼也好,萧妃也好,都是常年到省里各部门伸手要钱,别说像交通厅副厅长这种地位显赫的领导,就是交能厅出來一个科长、处长,你低三下四的陪着人家笑,人家怕都不见得拿正眼瞥他们一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酒喝的差不多了,气氛也酝酿的差不多了,与沈厅长彼此间的生疏感一点一点的消去,安平提起了什宽公路项目的事情,沈厅长轻轻地放下了筷子,长叹了一口气回道:“安县长,老领导打了招呼,按理说我该义不容辞,可是,这事我真的办不了,交通厅管公路建设这不假,但交通厅就是一个执行部门,这修路不是交通厅想修哪条就修哪条,计委立项,领导审批,财政拔付,程序紧密着呢,现在省里的财政吃紧,预算紧缩,想要在预算外凭空增加一条等级公路,难啊……”

    安平一提公路的事,李明礼和萧妃就眼巴巴望着沈厅长,仔细观察着他的眼sè,可等了半天,居然还是同样的一个结果,两个人之前因安平请到沈厅长赴宴的喜悦一扫而空,悄悄地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然后又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安平,心里俱是产生了一个念头,安平似乎并沒有他所表现出來的那么手眼通天。

    “呃……”本以为有了瘳老出面打招呼,沈厅长又亲自出席了宴会,更把姿态摆的极低,又说又笑,又吃又喝的,这修公路的事情不说大包大揽的一口应承下來,至少也不会一口把路都给堵上了,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安平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毫无疑问,沈厅长并沒有瘳老说的那么忠厚,瘳老把他当成了心腹,他却玩人走茶凉的把戏,亲自來赴宴,刻意营造出一种谦和的嘴脸,不过都是在虚情假意。

    不过,沈厅长既然人來了,就说明他的心里对瘳老多少还一些顾忌,不敢真正地跟瘳老撕破脸,哪怕自己的要求过份些,看到瘳老的面子,他也不好拉下脸发作,所以,安平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沈厅长,看着沈厅长那样虚假的让人感到恶心的嘴脸,沉声说道:“沈厅长,您是交通厅的领导,又是全省路桥方面的专家,在某些方面更有发言权,您看看能不能帮着我们沟通一下……”

    “这个吗……”话说的如此明白了,安平居然还如此不开事的不依不挠,这种失礼的举止让沈厅长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愉,若非城府够深,脸皮够厚,又有些摸不透安平的深浅,只怕他连解释一下的兴趣都欠奉,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过,也正是安平这种不开事,让沈厅长一时之间倒有些琢磨不透安平的深浅了,偷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安平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沒把对安平的不愉表现出來,略略退缩了一步道:“这样吧,你们再到省计委跑一跑吧,把关节打通,计委若是能立上项,我再想想办法把报告递交到省里管领导的面前,不过,这事的难度很大,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了……”

    “不管怎么说,都麻烦沈厅长了,我再一次感谢沈厅长在百忙之中來指导什宽的工作,我再敬您一杯……”虽然语气缓了一步,但结果沒什么大的区别,安平有些失望,不过,沈厅长人坐在交通厅的位子上,暂时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安平还是举起酒杯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事情沒办成,沈厅长明显感到了安平的热情沒有最初时來的热烈,与其在这坐着尴尬,莫不如彼此留份脸面,于是,沈厅工小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找了个理由匆匆的离席而去,一场宴请,乘兴而來,败兴而归,吃的有些虎头蛇尾,心情沉重。

    不过,也并不是一点效果也沒有,沈厅长的回答还是让安平清楚的看到了一个结果,想要在交通厅以正常程序跑下來公路项目的可能xìng几乎沒有了,而且,沈厅长的话也让安平有了一个新的思路,决定公路项目能否上马的关键似乎是在省计委,那是不是把省计委的关系打通了,这项目就能畅通无阻了呢。

    重新明确了方向,安平又调整了策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萧妃和朱秘书赶到了省计委,李明礼已经带着县交通局的几位同志连夜赶回了什宽,陪着安平在这里呆了四五天,他的耐xìng早就磨沒了,沈厅长的一句希望不大,让他对申请公路再不抱一丁点的念想,虽然沒有明着表现出什么牢sāo來,但对安平不冷不热的态度,怕是心里早就给安平贯上了一个吹牛皮,放空炮的帽子。

    按照李明礼的想法,萧妃也要随着他一起返回什宽,项目申请小组就此解散,安平想折腾就让他一个人折腾好了,沒必要浪费资源在省里空耗着,什宽本來就不富裕,人吃马喂的可都是钱,李明礼是什宽领导干部中的一个另类,别人拉帮结伙,利字当先,一门心思的往口袋里划拉钱,唯有李明礼苛守着为官的最后一条底线,在什宽的口碑一向很不错。

    当然了,口碑好不代表就一清如水,应得的孝敬该收还要收,该拿的回扣,必须也得拿,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的道理,李明礼同样拎的门清,不过,李明礼大半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工作上的,以前管文教卫生的时候,走遍了什宽每一所小学,每一家乡村诊所,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也沒什么可歌可泣的地方,但对作风飘浮什宽领导层來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不过,李明礼的建议并沒有得到萧妃的认可,萧妃综合权衡了一下,觉的安平不至于就此一崛不振,若是因为离开而失去了跟安平交好的机会,那可实在太可惜了,所以,萧妃用用一句再努力努力,看看情况的话把李明礼搪塞了过去。

    省计委作为zhèng fǔ的重要组成部门,承担了zhèng fǔ计划调控,规划发展的重任,一直与省zhèng fǔ是比邻而居,安平赶到省zhèng fǔ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雄伟的办公楼顶挂着一个巨大国徽,极为的威严肃穆,仰望过去,让人有一种威压的感觉,庄严而又神圣的气息扑面而來。

    大门口荷枪实弹的值勤战士在检阅过安平几个人的工作证,身份证和介绍信以后挥手放行,安平见惯了省部级的领导,沒觉的省zhèng fǔ有什么神秘之处,但是萧妃和朱秘书就不行了,萧妃还好一点,长年在省里跑资金,经常接触省直部门,省zhèng fǔ虽然是第一次走进來,虽然有些谨慎,却还不至于失了分寸,而朱秘书一直在县里坐冷板凳,连省城都沒來过几次,冒然的进入了北江省的权力中枢,脸上甚至流露出一种朝圣般的神sè,满脸俱是激动。

    进入省zhèng fǔ的办公楼,一楼门卫室里窜出了两个穿着jǐng服,却沒带jǐng帽的jǐng卫挡住了去路,估计看安平几个人年轻又面生,又是一阵仔细盘查,为首的一位面容yīn冷的jǐng卫拿着安平的工作证,一遍一遍的打量着安平,上上下下不停地比对着,脸上,眼神中,以及嘴角不经意的抽动都表明了他对安平的怀疑,嘴里更是嘀嘀咕咕的问道:“副县长,这么年轻的副县长可不多见……”

    jǐng卫工作很认真,有点拿捏不住安平这个副县长到底是真是假,抓着工作证和介绍信犹豫不决,心里更是琢磨着是不是跟领导汇报一下,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侧着身推了开來,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满头华发,气势很足的领导走了进來,两名jǐng卫立刻把身子站的笔直,双手垂立,一脸严肃的抬手敬礼。

    “嗯,安平,你是安平吧……”看到jǐng卫敬礼,领导很谦逊,很和煦的微微点头回礼,突然间看到了jǐng卫身侧的安平,脚下不由地就是一顿,有些不确定的向安平求证道。

32、老狐狸

    一听招呼,安平急忙快走了几步,飞速地凑到了來人面前,一脸恭敬的回答道:“省长您好,我是安平……”这位领导安平认识,省长李景波,虽然是北江省的二号人物,但作风硬朗,敢打敢拼,所作所为颇受zhōng yāng领导的关注,风头隐隐盖过省委一号宋书记。

    前段rì子李景波还特意到清江参加了自己的婚礼,留给安平的印象很深,当时安平可是把他的样子牢牢印在了脑子里,不是要跟他攀关系,而是小心提防着他给自己下绊子,捅刀子,主要的原因还是洪家,洪益国虽然是清江人,但他工作的起步却是在辽阳,更是李景波把他从辽阳省带到北江來的,在工作上,李景波利用洪益国的才干,集中jīng力深化国企改制,政治上更是借助了洪家在北江省的人脉网络,正是因为洪益国的作用被发挥到了极限,李景波才迅速地在北江省站稳了脚跟。

    可就是被李景波倚为左膀右臂的助手,却因为安平的横空出世而折戟沉沙,身败名裂,不但在工作上打乱了李景波的计划,更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不良反响,甚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洪益国的罪名影shè李景波,直把他整的焦头烂额,手忙脚乱,而带來这一切问題的就是安平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子,试问李景波的心里能不记恨安平吗,所以,安平对李省长本能的起了防范之心。

    “还真是你个小捣蛋鬼,我听说你到哪去挂职了,不是挂到省里來了吧……”确定自己沒认识错人,李景波呵呵的笑了起來,一脸慈祥的给安平冠上了一个小捣蛋鬼的名号,显然还在对安平把洪家折腾的支离破碎记忆犹新。

    “呵呵,在什宽县挂职呢,來省计委是跑项目的……”小捣蛋鬼,安平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名称可有些戏谑,但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看來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李景波心中既使有怨气,似乎也不会冲着自己这么一个小孩來,安平悬着的心不由地放下了许多。

    “什宽,副县长吗,嗯,你在清江干的不错,也算是量材而用,不过你还年轻,干工作要脚踏实地,学会抓大放小,综合提高,更要在带领群众致富上开动脑筋,好好干吧……”一听到什宽,李景波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想來对这个全省出了名的贫困县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头疼,细微的皱眉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了一副慈祥笑脸,亲切的拍了拍安平的肩膀,很是一番勉励,然后也不等安平表表决心,自顾的穿过了大厅进了领导专用电梯。

    安平莫名其妙的被人招呼了过去,留下了萧妃和朱秘书一头雾水,脸上俱是呈现出迷茫的神sè,而怀疑安平身份的两个jǐng卫也看傻了眼,能让首长亲切拍肩膀的主儿,说不准就是哪家领导的公子,这样的人最是睚眦必报,得罪了他们指不定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眼看着省长进了电梯,为首的jǐng卫迅速反应了过來,急忙将抓在手中的工作证,介绍信等一应物件塞进了朱秘书的手中,一脸恭敬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耽误您们的时间了,省计委在七楼,几位请进……”

    “沒关系,沒关系,两位同志也是为了工作,这个,同志啊,我打听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位领导是谁啊,瞅着可眼熟呢……”萧妃早就料到安平的背景不简单,但几经接触,还是沒摸清楚安平的身后到底靠着哪棵大树,而李景波的气场强大,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了不得的大领导,这不能不让萧妃浮想连翩,忍不住的向jǐng卫打听了起來。

    “那是省长,天天上电视,能不眼熟吗……”萧妃是个美女,美女天生就占着优势,在确定了安平几人不是作jiān犯科的嫌疑人之后,jǐng卫看向萧妃的眼神中再沒了怀疑和犹豫,加上萧妃问的也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回答的极为干脆,言语中更带着几分的骄傲和自豪,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他和省长的关系有多亲厚一般。

    “我说吗,我说吗……”一听说是省长,萧妃直感觉头皮发麻,安平跟省长居然相识,还被亲切的拍了肩膀,这关系怕是远不了,随即萧妃的脸上呈现出一片的狂喜,呼吸都变的急促起來,再一次觉的自己沒有随着李明礼返回什宽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梦想不到的机会就摆在了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狂喜之余,萧妃的心情又有些忐忑,几次的接触,和安平的关系虽然更近了一些,但安平都沒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的这个山头似乎高不可攀啊,不行,安县长的山头哪怕再高,也得想方设法的攀上去,若是不能把握住这个天大的机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萧妃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着气。

    “证件检查完了吗,还需要什么吗,请抓紧时间……”回到门卫室前,安平看到萧妃和朱秘书俱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无所谓的挥了一下手,也沒兴致跟他们去解释什么,扭头看了看两个jǐng卫,询问是否缺少什么证明。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省计委在七楼,会哪边的电梯……”安平问话了,萧妃和朱秘书才回过神來,急忙附和起來,虚手前引指向了右侧的公用电梯,可还沒走到电梯口,安平就听到身后有人招呼:“安平,请等一下……”

    安平回头,发现却是随着李景波身边的那个秘书,居然又从领导专用电梯里走了出來,身材跟李景波几乎一样高大,三五步的功夫就走到了安平的面前,笑着说道:“安平,我这称呼你不介意吧,呵呵,我叫李鹤翔,你叫我李哥就行……”

    “李哥你好……”安平想不明白李鹤翔又折回來干什么,自己跟他根本就沒有正式接触,彼此也沒有任何交集,但有一点,安平可以确定,李鹤翔回來绝对不是他的本意,怕还是李景波的授意,出于礼貌,安平还是客气的伸出了手,叫了一声李哥。

    安平礼貌的一声李哥,听起來很亲切,直让李哥满脸喜悦,用力地摇了摇安平的手,热情的说道:“你不是要申请项目吗,计委的程序很繁琐,手续也很麻烦,走,我带你们去,我的人头熟,尽量帮你简化一下,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到省里尽管给我打电话……”

    “啊,那太好了,谢谢李哥,我正愁着不知从何下手呢……”郑重地接过了李鹤翔的名片,安平仔细的收进了衬衫的口袋,满脸喜悦的沒口子感谢。

    安平知道,李鹤翔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來给自己献殷勤,说白了还是李景波的授意,但他不提领导,安平也故做不知的不提不问,也懒的去琢磨李景波主动替自己出头的真实用意,彼此的层次相差太多,琢磨來琢磨去的也是不得要领,莫不如闷声发大财,先把公路拿到手再说,至于会有什么人情和后果,安平管不着,天塌下來自然有伯伯和爷爷去顶着。

    华夏的事情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下面人跑断腿、磨破嘴皮也办不成的事,可只要上面有人说上一句话,事情马上就可以得到解决,有了李省长的指示,有了李鹤翔出面,什宽公路的申请就变成了领导意图的贯彻,省计委按照领导的指示,第一时间对项目进行了立项,十几个公章几乎同时印在了什宽的申请报告上,顺利的一塌糊涂,困扰什宽几十年的公路问題在几天的时间里就办的妥妥的,安平脸上连rì來的愁容一扫而空。

    不过,对于李省长平白抛來的橄榄枝,安平也不敢疏忽大意,在省计委的手续一办完,立刻偷偷的给舅舅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遇到了李省长,他又帮着自己解决公路申请的经过,戏剧般的经过让陈子川半晌无语,思來想去的也有些拿捏不准,示意安平把这事情跟伯伯秦初越汇报一下,听听他的想法和意见。

    舅舅的严肃也让安平紧张了好一阵,又急匆匆的给伯伯打了一个电话,却沒想到伯伯一听到这事,就哈哈的笑个不停,接连的笑骂李景波是老狐狸,直让安平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李景波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伯伯跟下了如此一个不雅的绰号,不过,伯伯最后还是给了安平一句不用在意,给就收着,若是还有什么困难,就接着去要的话,这让安平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來。

    直到年末安平返回京城过chūn节的时候,跟伯伯闲聊中,安平才知道李景波当之无愧就是一只老狐狸,当时北江省的个总投资十几亿的大型水电项目正卡在了伯伯的手中,本來还有待于进一步论证的项目,却被李景波借着安平的势,卖给了伯伯一个大人情,十几个亿,安平拿到手的不过一个零头,从哪算,这买卖自己都亏大了。

33、机会和试探

    秋风确实來了,潇瑟的秋风卷着黄叶敲打在窗棂上哗哗作响,稀稀落落的声音有如敲击在人的心里一般,沉闷而又烦躁,正如安平此时的心情一般。

    在省里呆了大半个月,不但成功的将什宽公路立了项,更从省农委拉來了一笔不菲的畜牧启动资金,然而回到什宽以后,迎接安平的不是献花和掌声,而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嘲讽和窃笑,安平怎么也沒想到,推进信访责任制的提议居然被否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常委会形成了决议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自己居然毫不知情,林立业也好,袁宜存也好,都沒有跟自己透露哪怕一点的风声,临时拼凑起來的同盟似乎并沒有安平想像的那般牢靠。

    “常委会形成决议这么多天了,居然沒有人跟我说一声,萧主任,从这一点上看,你的工作不合格啊,嗯,千万别跟我说你也不知情……”林立业和袁宜存都是领导,安平有脾气也不好跟他们两个发,这股火最终都落到了萧妃的身上。

    这段rì子带着萧妃在省里跑项目,安平发现萧妃也并不像县里传言的只是一个花瓶,迎來送往的说话十分圆滑,分寸拿捏的也恰到好处,陪着省里的领导吃饭喝酒,总能把气氛活跃起來,小马屁拍的不着痕迹,让人听了悦耳动听却又不觉的肉麻,很是有些手段,这样的一个zhèng fǔ办主任,手上不可能沒有一两个眼线,别说常委会决议了,就是县里发生点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对自己遮遮掩掩的隐而不报,这本身就说明她投向自己的决心并沒有她所说的那么坚决。

    “对不起,安县长,这事是我的责任,最初我知道消息以后,本想第一时间向你汇报來的,但当时在省里申请项目不太顺利,我看你着急上火的,就想着先缓一缓,谁想事后忙了起來,就把这事情耽搁了……”安平的话说的有些重,听的萧妃面sè为之一紧,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平的下意识扭动了两下丰腴的身子,显然也意识到安平的这个提议并非单纯的从工作角度出发,而是向常委会渗透,刷存在感的一个表现,早知如此,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如此大意啊。

    “算了,这事也怨不到你,什宽的干部思想僵化,意识消沉,谁都不想把麻烦往身上揽,信访责任制受到抵触也在情理之中,先就这样,你去忙吧,新学期开始了,这几天朱秘书跟着沈县长到教育系统搞调研,可能分不开身來,有什么事你及时通知我……”看着萧妃娇艳的脸上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委屈,眼神中更透出了几分的幽怨,怯怯的看着自己,安平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肠怎么也硬不起來,更觉得再训斥萧妃也沒什么意思,索xìng也息下了再发脾气的念头,轻轻地挥挥手,示意萧妃自行离开。

    慢腾腾的站起身,萧妃看着埋头看文件的安平努了两下嘴,想要再表表决心,却突然发现这决心哪怕表的再坚决也于事无补,略有不干的轻声说道:“好的,安县长,你先忙……”

    脚步轻移,萧妃走出了安平的办公室,又轻轻地带上了门,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了一阵的失落,这半个多月來的,自己跑前跑后,努力的在安平面前表现,挖空心思的要靠上安平这棵大树,这刚刚建立起几分的默契,却沒想到又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现在好了,怕是因为一次的疏忽让之前的努力都化成了泡影,想要再取得安平的信任怕是难了。

    “教育系统。”走着走着,萧妃猛的一下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想起了安平刚刚提过的朱秘书陪着沈县长到教育系统搞调研的事情,眼前突然一亮:“安平现在缺什么,缺的是机会,一个抢班夺权的机会,但是安平又不接受自己把矛盾上移,把什宽搅乱的提议,既然他不想主动地去揭开什宽矛盾盖子,那就让这盖子自己鼓开好了,这样谁都怪不到安平的头上,只要这矛盾压制不住的迸发出來,凭借安平的背景和手段,势必会有所斩获,教育系统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

    什宽的财政状况乱的一团糟,拆东墙,补西墙是常有的事情,而教育系统的职工众多,俨然成为了什宽财政的巨大包袱,动辄几个月不发工资,整的教师队伍怨声载道,积累的矛盾比之前果农上访的声势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了,教师的工资还沒有着落,若是悄悄地推动一下,势必会让这盖子自己揭开來,教育系统一乱,安平就可以借机把什宽的信访稳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再一次提出信访责任制,到时候,邵江磊也好,他的狐朋狗友也好,若想压制矛盾,除了乖乖的被安平牵着鼻子走,别无他法。

    越想萧妃越觉的这想法切实可行,脸上的失落和无奈一扫而空,三两步冲回了办公室,抓起了电话拔给了一个在小学当教师的小姐妹压抑的声音一通嘀咕之后,萧妃长出了一口气,咀嚼着小姐妹的承诺,满意的挂断了电话,目光忍不住的转向了安平办公室的方向,嘴角调皮的一撬,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安县长,机会我给你创造出來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萧妃隔空遥望着安平的办公室,为她的小把戏洋洋得意,却不知道此时的安平刚刚经过她的门口,推开了林立业办公室的大门,屁股决定脑袋,林立业的能力再差,他也是县长,只要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无形中就牵制了邵江磊的权力,沒有他的支持,安平想跟邵江磊打擂台,还真就是不自量力的表现,所以,在委托袁宜存提请常委会推进信访工作改革的想法落了空以后,安平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林立业的真实想法,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去扶持。

    “哎啊,安平,快來,快來,你看看,看看,什宽公路若是修起來了,整个什宽算是通透了,一路贯穿东西,天堑变通途,往东走两个小时就直抵省城锦江,往西去七十分钟就可以直达安辰市,不只方便了出行,更加速了商品流通,你的努力算是实现了什宽老百姓百年夙愿,功不可沒啊……”推开县长办公室的门,林立业正抓着一支铅笔伏在县域地图上上下比量,研究着即将修建的什宽公路的走向,一看到安平顿时满脸喜悦的称赞起來,就连称呼上也从安县长变成了亲切的安平。

    常委会上被邵江磊又压过了一头,丢了大面子,俨然成了什宽干部嘴里的笑料,偏偏对邵江磊的压制无计可施,直让林立业郁闷不已,这大半个月來,林立业最期盼的就是安平能快点的从省里回來,重整旗鼓,收拾局面。

    安平有背景,在省里有关系,这一点林立业之前在省里已经见识到了,安平有手腕,有头脑,这在之前反击邵江磊的过程中,林立业也看到了,不知道林立业是意识到了他的手腕不足,还是背景不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安平当成了主心骨,而他和安平相识至今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话若是说出來,林立业怕是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的潜意识。

    至于安平说要申请公路项目,林立业根本就沒当作一回事,或许安平有路子能拿下申请,但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沒准安平挂职结束了,这条路都不见得能看到一条影子,要知道,一条公路的投入动辄千万元,从论证到调研,从立项到审批,拖个两三年都是正常的事情。

    然而,让林立业沒想到的是,安平不但回來了,更把什宽公路立项的批复带了回來,半个月的时间走完了所有的手续,这在林立业看來简直是不敢想像的事情,一大早看到安平摆在桌子上的批文,下巴好悬沒掉下來,半晌才回过神來,心里已然下定了决心,必须得把安平牢牢的拢住。

    这正想找个时间跟安平好好谈谈呢,偏巧安平就來了,林立业的脸上笑逐颜开:“这还不止呢,这条公路若是修起來,总投资近五千万,沙石、水泥、土方、钢筋、甚至是劳动力,都要就近采购,什宽的经济说不得就要因这一条路而带动起來,所以,把这条路说成发展之路,财富之路,小康之路都毫不为过,安平,你真的为什宽办了一件大好事啊,接下來,你想怎么做,我无条件支持,咱俩啊调调个,你來决策,我來执行……”

    “呵呵,县长你可别这么说,天底下哪有小二管大王的事,那不是乱了规矩吗……”看着林立业的笑脸,安平也笑了,林立业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无疑这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这个态度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试探了,这个同盟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那么,接下來就要想办法,让邵江磊收起那份不安份的心思。

34、光明正大的欺负人

    之前的一次碰撞,安平有心算无心,打了邵江磊一个措手不及,整的他灰头土脸,颜面大失,却又不得不向自己低了头,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但是安平也知道,简单的过招不痛不痒,并不能真正的制约住邵江磊什么,所以邵江磊稍稍一退缩,安平立刻让人放了他的弟弟,甚至对宋强都沒有赶尽杀绝。

    而且,棋高半招的安平也沒有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反倒向邵江磊摆出了份合作共存的建议,可谓面子,里子都给他留了个十足,本來安平还期待着邵江磊能安下心來,主动地配合自己去开展工作,但现在看來这个想法彻底落空了,邵江磊绵里有针,外柔内刚,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俨然把什宽当成了他的禁脔,根本不容任何人染指,也不允许什宽有超出他掌控的人和事存在,这次向常委会提请信访工作责任制的提议被否决了,就充分说明了邵江磊的强硬态度。

    安平很清楚,造成邵江磊这种霸道作派的根源还是自己太年轻,施展的手段太过做作,痕迹化太重,从侧面也就表现出的自己的分量太轻,以邵江磊为首的什宽老板凳,老油条们,对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也沒太把自己看在眼里。

    既然有人找不自在,安平自然不会惯着他,否决了信访工作的提议,就等于断了安平在常委会中的话语权,常委会被邵江磊搞成了一言堂,今后干什么不干什么,不还是邵江磊在支配,在主导,这种封闭的格局必须要打破,只是,让安平沒想到的是,他还沒琢磨出该采取什么方式再次向邵江磊展开反击呢,邵江磊的手段就先來了,一场针对安平的打压异常凌厉的袭來。

    “安县长,县委办來通知,两点钟召开常委会,请您列席参加……”下午一上班,萧妃就推开安平的办公室,看着安平正俯案急书,脸上接连变幻了几个表情,然后才将下午开会的通知向安平进行了汇报。

    笔尖一顿,文件处理单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斜线,会无好会,正常渠道向常委会提交申请,邵江磊都不支持,这会儿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列席会议,在道理上都说不通,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另有目的,看着已然花了的文头,安平慢慢地把笔放下,一脸的沉重的扬起头,盯着面sè闪烁不定萧妃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常委会,我列席,知道什么议題吗。”

    “具体什么议題沒通知,不过,什宽公路通过了立项这事,已经在县里传开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好多人都在向我打听这事,我想邵书记怕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很明显,这场常委会是针对安平而召开的,目的无非就是摘安平的果子,只可惜安平却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萧妃不知道邵江磊來势汹汹,安平到底能不能招架的住。

    “公路,哼哼,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过去,萧主任帮把桌子上的文件归拢一下……”萧妃这一提醒,安平恍然大悟,因为生气邵江磊否决了自己关于信访工作的提议,安平直到现在都沒跟邵江磊汇报一下在省城申请项目的情况,但现在常委会都要开了,想來是林立业主动替自己顶了上去。

    只是邵江磊这心思可够急的了,看到点绩就想揽过去,虽说手续都办下來了,但工程款可还沒看到影呢,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摘桃子了,就是自己把这项目让给你,你就确定能把这钱拿到手,哼哼,方明远,李一舟这些纨绔子弟申请项目不行,但若是设置点障碍,却是个保个的行,看了看手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开会了,安平索xìng把笔一扔,先过去瞧瞧好了。

    “好的,我会把这些材料分好类,安县长,你,要小心……”安平私下里的手段和手腕,萧妃已经有了体会,但官场上的事情制衡的因素很多,更有着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安平在官场外玩游戏或许很在行,但邵江磊把事情端上了常委会,那就是摆明了要站在道义的制高点,打着县委的旗号去压制安平,更堵住了安平私下里耍手段的机会,如此一來,安平哪怕背景再深,靠山再硬,也不能公然干涉一县的合理运转,邵江磊此举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阳谋,堂堂正正的欺负人,安平还能扛得住吗。

    虽然只提前了十几分钟,但安平还是成为了第一位到场的领导,常委会议室里只有常委秘书,也就是邵江磊的秘书腾军强在不停地疏理着要发放的材料,看到安平來的有些早,腾秘书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的把安平引入了座位。

    常委会议室是什宽的决策中心,环境自然很不错,正中摆放着环形的会议桌,胡桃木的材质镀着一层亮漆,光亮的能映出人的影子,每一个座位前都摆放着名牌,上面写着出列的常委和列席的人员,安平仔细的看了看,不但有自己的名牌,还有主管交通的副县长李明礼的,另外,还有财政,计划、交通等市直部门,以及乡镇的领导列席会议,单从名牌看,安平就几乎确定了萧妃做出的猜测并非空穴來风。

    正想着,腾秘书把会议材料分发到了安平的面前,安平拿起材料翻看了一下,果然议題的第一项就是成立什宽公路建设指挥部,协调部署公路项目建设的提议,至于之后的几个议題,都是rì常的常规工作,之前都有过讨论,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拼凑出來陪榜的,想來邵江磊也不想把他的吃象表现的太难看了,就像县食品厂改制,成立果汁食品公司的议題,就是刀哥已经着手的项目,早就在县级领导中流转过,拿到会上象征xìng的讨论,然后过一下,就算是县委形成的集体决议了。

    不过,不知道邵江磊是组织的匆忙,还是书记会上意见不统一,关平什宽公路的议題内容写的很简单,就是公路项目的大体介绍,像指挥部的组织构成,人员安排,资金管理,工程监管,质量监理等重头戏居然一点都沒有,那么毫无疑问就是邵江磊要在这上面着手,抢抓自己的胜利果实了。

    几分钟以后,陆陆续续的有参会人员进入会场,大家好像都约好了一般,每一个进入会场的人都向安平点头示意,其中还有两个跟安平不太熟悉的乡镇领导特意跑到了安平的面前自我介绍了一番,亲切热情的无以复加,一心为民的干部或许有,但安平可沒天真的认为自己帮着什宽通过了公路项目,就能让所有人都來对自己感恩戴德,这亲切热情的背后,说不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把戏。

    等到林立业到达会场,坐在椅子的同时,邵江磊也有如超前感知到了一般,一支脚跨进了会议室,脸上带着一副人逢喜事jīng神爽的浅笑,一路走过还时不时的跟其他常委打着招呼,亲切热情的态度越发的让人感到慈祥可亲。

    “咳咳,人都來齐了吧,那么现在开始开会……”邵江磊的轻咳声一起,会议室内立刻鸦雀无声,及至目光闪亮的环视全场,所过之处俱是注目回应,会议室内总共不过二十几个人,几乎在一瞬间尽收于眼底,邵江磊十分享受这种掌控节奏的感觉。

    “同志们,开会之前,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经过多方努力,什宽公路项目已经通过了省计委的立项审批,什宽公路滞后的局面即将被打破,什宽经济的发展即将随着公路建设步入一个暂新的阶段……”邵江磊话音一落,零乱的掌声响了起來,公路工程,建设项目申请成功,那就意味着有钱要來,钱可是一个好东西,由不得在坐的这些jīng英们不浮想联翩。

    “下一步,我们要再接再厉,抢先抓早,迅速着手落实,今天这个会的第一个议題就是做好公路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既是动员会,又是启动会,更是推进会,各位常委,各单位,各部门,务必打好提前量,确保项目如期启动……”话风一转,邵江磊介绍完成绩以后,又转回到常委会的议題上,一上來就措辞严厉的上纲上线,直听的与会领导心中为之一凛。

    不过安平却在邵江磊的讲话中听出了话外之音,言外之意,议題是什宽公路的筹备,但作为拉回项目的自己却对邵江磊的意图一点不清楚,这端上了常委会,看似mín zhǔ讨论决策,但自己不是常委,又是列席会议,根本沒有自己发言的机会,这就等于邵江磊绕过了自己拿出了一个方案來了吗。

    而且,邵江磊号召的对象是各位常委、各参会单位和部门,这就代表着他把所有人都笼络上了他的战车,间接地等于将自己孤立了起來,若是自己不同意他的安排和意见,就等于和所有人在做对,什宽也就再沒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手段摆明了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人。

35、过河拆桥

    会议室里回响着邵江磊yīn阳顿挫,慷慨激昂的声音,每一个音阶都像重锤一般的敲击在安平的心里,姜是老的辣啊,邵江磊在大义凛然的把什宽公路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的同时,无疑也将安平推到了悬崖边,争是不顾大局的贪功,不争干吃一个哑巴亏,搁谁的心里都觉的窝囊,这一手玩的老辣,玩的漂亮。

    “公路建设事关什宽的发展大局,是未來两年全县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个工程建设指挥部的作用极为突显,我的意见是由我亲自挂帅担任工程指挥部领导小组组长,立业县长担任副组长,明礼同志分管交通工作,就具体负责,交通局牵头工程建设,财政局、计委,审计局、纪检委以及各乡镇列为成员单位,齐抓共管,通力合作,积极协调上级部门,务必确保什宽公路保质保量如期交工……”废话说了一大堆,邵江磊终于把话題拐到了关键上,果然跟安平猜测的差不多,他这个项目申请成功的关键人物被一脚踢出了工程指挥部的领导机构中,哪怕连挂个名的机会都沒有,邵江磊过河拆桥的手法太过低劣和下作,揽功揽的名目张胆。

    “咳咳,邵书记我打断一下啊,什宽公路项目是安平以一己之力申明请成功的,功不可沒,具体负责牵头的责任人,是不是……”两声干咳,林立业打断了邵江磊的慷慨激昂,从内心來讲,林立业虽然看不惯邵江磊的作派,但也不愿意明着跟他搞对抗,常委会的主导权都把持在邵江磊的手中,真把矛盾揭开了,立刻会面对一种群起而攻之的结果。

    但也正是常委会的方向被邵江磊把持,林立业还真怕他的提议一结束,马上进行表决,那么连一点缓合的余地都沒有了,安平这个什宽公路项目申请的功臣,被排挤在了工程指挥部之外,这对安平來说实在是不公平,所以,林立业硬着头皮开了口,话虽然沒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要提醒邵江磊,你的吃像别太过难看了,多少给安平留点颜面才行,毕竟这项目是人家拉回來的。

    话头被打断,邵江磊扭头看向了林立业,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的不快,好在现在开的是常委会,当着所有常委的面,邵江磊哪怕再不满,也得给林立业这个县长留几分薄面,这才压着心中的不满沉声解释道:“县长有些着急了,有些话我还沒说完呢,嗯,公路项目申请成功是由安平同志想方设法争取來的,功不可沒,在工程指挥部中担任主要领导无可厚非,不过,什宽公路重要,经济发展和信访稳定也同样重要,信访工作就不说了,情势很严竣,需要主管领导跟踪督导,经济发展很重要啊,安平同志正在推进企业改制,果汁食品公司项目已经落了地,重要xìng大家都知道,另外,安平同志还打算在全县发展畜牧养殖,连启动资金都拉了回來,我准备让他全权负责推进,这一个人的jīng力有限,这边压了担子,那边再压担子,安平同志怕要埋怨我不顾个人的成长了……”

    邵江磊的理由很充分,甚至冠冕堂皇,把林立业的提议堆的严严实实,更让与会的领导们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安平,脸上丰富且富有深意的表情,俨然都把安平当成了什宽有史以來最大的冤大头,若非这是开着常委会,只怕有人要克制不住的笑出声來。

    话说到这个程度,林立业除了排案而起跟邵江磊撕破脸以外,已然沒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但是邵江磊明显有备而來,刻意针对安平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提议,既使自己拍案而起,也不见得能让邵江磊收回想法,毕竟常委大都跟着邵江磊的方向选择,无奈之下,林立业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安平,这个时候似乎除了安平自己想办法破解这个难題以外,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收到林立业投过來的目光,安平倏的微微一笑,就是这份成竹在胸的惬意,就是这份笃定的表情,就是这样灿烂的笑容,让林立业想起了安平在打掉宋强时的从容和淡定,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因为紧张而躬起的身子陡然一松,仿佛什么都沒发生一般,不紧不慢地靠向了宽大的老板椅上,安平又岂是你们任意拿捏的主儿,这场戏似乎越來越有看头了。

    安抚住了林立业,安平冲着邵江磊微微点头示意,不咸不淡的附和着说道:“邵书记的安排很合理,我同意常委会的决议……”

    “看看,我说什么來的,安平同志人虽然年轻,但有大局观,既不贪功,又不揽权,省委把你选派到什宽來挂职锻炼,突出的是对你个人的培养,但对什宽的干部來说,也树立了榜样,难得安平同志高风亮节,县委必然要对你的成长负责,这个畜牧养殖推广,是一项全面锻炼个人能力的机会,就由安平同志全权负责,今天各位乡镇的领导都來了,我把丑话说到前头,畜牧养殖是一项富民增收的好事,谁拖了此项工作的后腿,我就摘了谁的帽子……”一边笑逐颜开的称赞安平高风亮节,一边面sèyīn沉的磨刀霍霍,邵江磊把又打又拉的手腕使的圆润自如,更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的本质演绎的淋漓尽致。

    “对于邵书记的决定,对于县委的决策,我坚决拥护,我提议与会的常委举手表决,抓紧时间把方向敲定下來,抢先抓早,迅速落实……”邵江磊的话音一落,纪委书记田元方立刻表了态,他是邵江磊的心腹,一向以邵江磊马首是瞻,为人也最为滑头,眼看着安平都沒了异议,立刻跳出來随声附和,把手举的老高,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邵江磊的支持和拥护。

    田元方的手一举起來,立刻给所有人做出了表率,一只一只的大手高高的都举了起來,有人专美在前,其他的常委哪怕对细节上还有疑问,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压下來,否则很容易引起邵江磊的误会,以邵江磊非友即敌,睚眦必报的小人xìng格,就等着被过后被穿小鞋吧。

    看着田元方一片窃喜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安平的心中一阵地冷笑,貌似之前信访责任制的提议也是他率先跳出來否定的吧,你要捧邵江磊的臭脚,这沒人去管你,但你要踩着我去卖弄,去取阅邵江磊,那就容不得你了,有账咱们不怕算,先让你张狂几天,等回头我再让你知道,得罪了某些人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一个大议題就在邵江磊的慷慨激昂中敲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几个凑数來的小议題很快就通过了审议,邵江磊有如打了一场大胜仗般,满脸的笑意难掩,常委会在一派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安平合上记事本,意兴阑珊的率先离了场,给人一种灰溜溜落荒而逃的感觉,更让一些正在看安平笑话的人面面相视的露出了玩味般的笑容。

    别人怎么想,安平管不着,常委会的结果彰显了邵江磊集合了什宽众多人的意志,一起向安平施压,已经给安平划了个圈,把安平局限在了信访稳定和经济发展的范围内,那么好了,我就集中jīng力做好这两件工作好了,至于什宽公路建设,你们不是能抢吗,那就抢去,谁爱干谁干,有些事情想的容易,做起來难,邵江磊也好,李明礼也好,等到你们真正深下去的时候,你们或许才会发现,这条公路离开了我,你们根本就玩不转。

    几乎沒有任何停顿,安平一口气从县委办公楼回到了zhèng fǔ办公楼,刚刚拐过三楼的楼梯,会客室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到了安平的身影,眼前一亮的迎了出來,一身jǐng服装配在高大的身材上显的很威武,很刚毅,走到安平的近前,对视着安平疑问探询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立正,又敬了一个礼道:“安县长,我是县局的副局长林江,负责信访维稳工作,听说您从省里回來了,特地來向您请示汇报一下工作……”

    “哦,林局长是吧,你好,你好,我虽然分管政法工作,但一直忙着跑项目,还沒抽出时间到县局跟同志们见见面,分管战线的同志來了,我都叫不出名來,实在不称职啊……”宋强被迫调离了政法战线,县局群龙无首,安平虽然代管县局的工作,但作为副县长,安平就是挂个名,不可能一插到底的外行指导内行,所以邵江磊代表县委委任了县局的李政委暂时主持工作,算是维持了之前彼此间达成的一种平衡局面。

    而事实上,安平一直也沒倒出时间去管理县局的运转,李政委被安平堵住了上进的道理,心中难免有怨气,也从沒找过安平汇报工作,县局就是在这种游离的状态下飘浮不定,然而,官场上永远都不缺少具有大智慧的聪明人,更不缺少烧冷灶的投机者,初次见面安平分辩不清这个林江到底属于哪一个类型,但无外乎逃不出这两个范围去,安平的心中多少有了些许的期待。

36、自作聪明

    “你的意思是什宽公路是李省长特批的……”就在安平接见林江的同时,开完常委会返回办公室的林立业也把萧妃招了过去,仔细了解安平在省里申请项目时的每一个细节。

    常委会上,安平根本无视邵江磊的过河拆桥,笃定的表情和信心十足的微笑,甚至连争辩一下的意思都欠奉,若不是安平根本不在乎邵江磊掐断了他借着什宽公路积累成绩的道路,就是他有十足的把握要反手去抽邵江磊的脸,而以安平之前所表现出的刚烈个xìng看,后者的可能xìng最大,但是,安平如此笃定的把握倒底从哪來的,成为了林立业心中的一个疑问。

    然而,安平回來以后就躲进了办公室,根本沒有向自己解释的意思,而作为zhèng fǔ一把手,林立业又不好屈尊降贵的主动去找安平这个副手,最终只能把一直跟着安平跑项目的萧妃招來问一下,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林立业在心里已经尽可能去高估安平的背景了,却沒想到他还是小瞧了安平,连省长都要卖给他一个面子,那么他到底是哪家领导的公子。

    既然打定主意要踏上安平的战车,萧妃算是铁了心的要跟过去决裂,而林立业又是安平拉拢起來跟邵江磊打擂台的旗帜,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即得利益者,有些话也沒必要瞒着他,不过,当时安平虽然沒有对他和朱秘书下封口令,但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充满了jǐng告,在机关里最重要的是嘴严,口无遮拦,四下卖弄,沒事传传领导隐私的人,注定了沒有好下场,这涉及到安平通天的背景,萧妃也拿不准这些话该不该说。

    犹豫了好一会儿,萧妃还是顶不住林立业探询的目光,索xìng一咬牙,就将在省zhèng fǔ楼下看到的一幕说了出來:“安县长跟李省长好像很熟的样子,我们在省zhèng fǔ办公楼下凳记时,还是李省长主动招呼的安县长,临走时还拍了拍安县长的肩膀,就像长辈勉励后辈一般,让人看着很亲切……”

    “哦,怪不得……”怪不得安平如此有恃无恐,有省长这尊大神在镇着,任谁都底气十足,而沒有了安平出头,凭着邵江磊手下的那几只虾兵蟹将,拿着批文也拿不回來一分钱,等到公路项目拖來拖去,拖到人心惶惶,怨声载道,邵江磊的脸可就难看了,除了放弃去修这条公路,或者是把安平再请出來以外,绝沒有第三条道路可选。

    更有意思的是,什宽公路修不修,可不是邵江磊说的算,什宽的老百姓对这条公路企盼了几十年,现在批文都拿到手了,却又落实不下去,那就说明他的领导能力不足,别说邵江磊在什宽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就是能做到,你若是不修这条路,上面地委的领导不同意,下面的代表、委员也不同意,这无疑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而若是邵江磊再折回头去向安平低头,那无疑出耳反尔,自食其言,常委会上的义正言辞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自己抽自己大耳刮子,而安平出头把这公路修起來了,成绩也都是安平的,邵江磊除了收获了些许的虚名之外,剩下的就是尴尬,跳梁小丑一般的尴尬,尴尬的无地自容,由此可见,安平的手段狠辣如斯。

    “萧主任,这段rì子你跟着安平县长跑前跑后,辛苦了,嗯,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目光放的更远一些,脚踏实地,踏下心來锻炼几年,我个人是十分愿意看到年轻干部成长的……”琢磨透了安平的打算,林立业的心中再无担忧,扭过头來又把目光落到了萧妃的身上,看着萧妃明亮的眼睛,圆润的脸庞,娇艳的红唇,丰腴的身姿,嘴角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一闪而逝。

    外人都在盛传萧妃是邵江磊的秘密情人,说的煞有介事,仿佛亲眼见证了一般,但大多都是扑风捉影,真正能拿出证据的却是沒有,时间一长,随着萧妃在zhèng fǔ办的位子越來越稳,这桃sè的新闻也就淡了下來,不过,林立业从萧妃几次升迁的履历中,还是捕捉到了邵江磊的影子,而在什宽,除了邵江磊也沒有人能把萧妃从招待所的服务员捧到zhèng fǔ办主任的能力。

    本來,林立业对萧妃这个花瓶一般的女主任沒太当回事,但现在看來这个女人不一般,至少心计上和眼光上绝对不让任何人,能舍弃邵江磊这个县委书记,投入安平这一个连常位都不是的副县长的怀抱,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勇气,而看她对安平的推祟,想來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的默契。

    这也难怪,萧妃长的够靓,一频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妖侥的脸蛋,成熟的风情连自己这个对女sè不太上心的人看着都有些把恃不住,这要换了安平这样的毛头小子,那不得被克的死死的,甚至都不用萧妃展露些什么手段,安平就得死心踏地的拜到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谢谢县长,我会努力工作,若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林立业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萧妃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看穿了一般,脸上沒來由地一红,看到林立业沒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意思,立刻识趣的告退。

    “呵呵,安平,好……”看着萧妃扭腰摇臀的退了出去,做贼心虚,落荒而逃的做作更加做实了林立业对萧妃和安平之间有暖昧的猜测,嘴角刚刚消去的笑容再一次浮现了出來,把安平接下來的表演不由地多了几分期待和企盼。

    走出林立业的办公室,萧妃脸上羞涩笑容倏的一下被一片寒霜所取代,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的紧迫感,那抹羞涩的笑容唬弄一下林立业这样不解风情的老木头行,但对于安平,却是一点效果都起不到,萧妃自问是使劲了手段,哪怕是安平只投來一个眼神,她都不惜扒光了衣服去自荐枕席,可是安平油盐不进,水火不浸,直到现在都沒取得他的完全信任,若是在安平彻底在什宽站稳脚跟前仍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以后怕是再沒有机会了,如此,萧妃哪能不急。

    “不行,不能看着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回到办公室,萧妃越想越急,越想越觉得不能坐失机会,抓起了电话又一次给她在学校工作的小姐妹拔了过去:“喂,小雨,上午我给你说的事,你联系怎么样了……”

    “哎呀,我的领导啊,你当是什么好事呢,还能拿着喇叭广播怎么的,私下里联系了几名家庭困难的老师,大家的心里都有怨气,但都怕砸了饭碗,沒人敢挑头,你总不能让我明目张胆的去闹腾吧,你再等一等,我再联系联系……”上午刚交待完小姐妹去鼓捣,下午就要看结果,这难度实在太大了,小雨对萧妃的态度有点不满,若不是有心要攀萧妃这棵大树,只怕立刻就要翻脸了。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这不是压力太大,顶不住了吗,你帮我想想办法,只要把人闹腾起來了,我绝不亏待你,你是想在学校当校长,还是想调到机关里轻松自在,随你选,但是一定要快,一定要闹腾的大一点……”听着小雨一阵的抱怨,萧妃就是一阵的皱眉,知道不花点代价是不行了,不过安平这棵树太大了,邵江磊老糊涂了才会跟他做对,机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自己真的攀上了他,一辈子顺风顺水,飞黄腾达,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果然,许之以利,诱之以益之后,电话另一头的小雨沉默了,当校长、进机关,哪一项都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小雨攀附萧妃的目的绝不是甘于跟她当绿叶,做陪衬,说到底不就是想捞点实惠吗,略一犹豫之后,小雨果断的妥协了,猛的一咬牙道:“都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这样,我们学校张老师家的孩子摔断了腿,四下里张罗钱做手术,晚上估计得有不少老师去探视,我想办法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來,明天,明天一定把人拉到县里去……”

    得到了小雨信誓旦旦的保证,萧妃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镜子补了补妆,施施然的敲开了安平的办公室,安平正在签阅文件,抬头看了一眼萧妃,头上不停地随口问道:“萧主任,有事……”

    “安县长,有个事向您汇报一下,我听说县里有不少教师正在搞串联,准备到县里讨要工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安平领不领自己这个情,萧妃都觉得自己沒有回头的机会了,硬着头皮的把情况说了出來。

    话一出口,萧妃看到安平的笔头猛的一顿,紧接着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她,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把人看穿一般,直让萧妃沒來由地一阵心慌,躲躲闪闪的不敢对视安平的目光,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安平沉声说道:“自作聪明,明天我去下乡调研畜牧业产业发展,你跟我一起去……”

    顿时萧妃的脸上一派狂喜,脑袋有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不已。

37、狗头军师

    所谓不破不立,不管萧妃是自作聪明也好,还是别有用心也好,有一点她的眼光很独到,她的做法也适应了目前什宽的现状,颓废的什宽官场,观念僵化的领导和干部,都接受一次jīng神上的洗礼,也从侧面验证了安平想要与邵江磊之类的即得利益者和平相处的想法不太靠谱,所以,思索再三之后,安平还是接受了萧妃的这番好意。

    于是,安平按照邵江磊富民增收的指示,带着萧妃下乡调研畜牧产业发展现状去了,临走时沒有对什宽公路项目哪怕问上一句,仿佛沒有一点留恋般,走的很洒脱,走的很干脆,走的毫不拖泥带水,但就是这份洒脱,落到某些擅于联想的人眼中,就成了丧家之犬,颜面大失,落荒而逃,跑到乡下避风头去了。

    所以,安平前脚刚走,县委秘书长,县委办主任李正义就把这消息反馈到了邵江磊的面前,在李正义的奉迎声中,邵江磊的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之sè:“安平,想跟我斗,还太嫩了点,除了会背地里使点小伎俩整人,一无是处,咱这叫什么,叫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把问題端上常委会,突出的是集体领导,mín zhǔ集中,行的正,走的端,他就是再不服气,能怎么样,反不上天去嘛……”

    不过很快,邵江磊就笑不出來了,甚至开始后悔沒像安平一样到乡下躲个清净,上午临近下班时,县委办公楼前浩浩荡荡的迎來了县第一小学的教师,刚开始还不过百多人,随即却越聚越多,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各小学,各中学的教师都听到了消息,一起涌了过來展开声援,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什宽县城内的教师差不多都來了,整个县委大院跟集市一般热闹,吵吵嚷嚷,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就是一个主題:要工资,要吃饭,要生活。

    吵吵嚷嚷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县委大院中,吵的邵江磊的脑袋都要炸裂了开來,拍着桌子怒斥着李正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毫无征兆的怎么突然就闹腾起來了,也难怪邵江磊生气,以往什宽的老百姓上访不在少数,但只要是來上访的,基本上都被他推到县zhèng fǔ袁宜存那去了,而处理的手段也比较单一,就是拿钱压事,不管是喊冤的,叫屈的,还是要说法,要道理的,洒点小钱也就压了下去。

    不过压事针对的大都是农民和工人,像这种大批次的教师集体上访的情况在什宽可还是头一遭,这些知识分子的脑袋可都清醒着呢,想要安抚住他们,可不是洒点小钱就能平事的,而从这些教师堵的是县委门口,而不是县zhèng fǔ的门口,就很说明问題,因此,邵江磊很怀疑,这些教师上访是林立业为了故意迎合安平,而给他上眼药的举动。

    “书记,我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教育系统已经三个月沒开工资了,假期还能去干点零活,但现在开学了……这次闹腾起來是因为一小学的一位教师孩子摔断了腿,拿不出钱治病,又哭又嚎的就像一根导火索,把大家的情绪都点燃了……”一直以來,李正义都是扮演着邵江磊的狗头军师,此时他也很想继续迎合一下邵江磊的想法,撬起大拇指称赞一句书记高见,但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安平來什宽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其中还有大半个月是在省里跑项目,本身跟全县的教师也沒刮搁,根本一点边都不沾,就是沾上了,这理由拿出來,安平也能把自己摘个干净。

    至于林立业就更不可能的,教师要的是什么,是工资,工资从哪來,当然是从林立业这个县长的手中掏出來,这些人闹腾起來,最为难的是他林立业自己,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吗,而且,若是林立业真有这魄力跟你死磕,也不至于被你邵书记一压三年,连个屁都放不出來不说,还要替你背黑锅,你这熊人也熊到家了,不能有点事就往别人身上推。

    “有困难,可以找组织吗,学校,教育局,工会这些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职工有困难,连点慰问金都拿不出來吗。”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了,邵江磊的火更大了,既然林立业赖不上,那就往下面找替罪羊,这一下,学校,教育局、工会这些单位又跟着吃了锅烙,邵江磊已经琢磨着是不是借着这次上访,好好敲打一下那些不听话干部。

    不过,邵江磊也知道,现在大批的教师堆在外面,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而是去解决问題,骂完了几个部门,又看向了李正义问道:“zhèng fǔ管钱,抓执行,现在教师因为拖欠工资闹腾起來了,林县长怎么说……”

    “我给林县长打了电话,这个,林县长的话有些……哎呀,他说他沒钱,也沒办法,愿意闹就闹吧,闹腾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一听邵江磊问起了林立业的态度,李正义的脸上闪过几分为难,官场上讲穷报喜不报忧,报喜则喜,报忧则忧,好事说一说,大家脸上都有光,若是坏话传的多了,可就有挑拔事非的嫌疑,特别是林立业是县长,是第一副书记,身份地位比邵江磊差不到哪去,两个领导之间不对付,他这个下属夹在中间可是为难,只是,迎着邵江磊灼灼的目光,不停地追问,李正义不回答还不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林立业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出來。

    “沒钱,沒办法,前段rì子不是刚來一笔扶贫款吗,这么快就花完了……”怒气冲顶的邵江磊一下子冷静了下來,一起搭班子三年多,林立业虽然不满自己借着常委会集体决策的名义压制他的工作,但可从來沒有过撂挑子的事情发生,现在整出这么一出戏來,是要撕破脸,将斗争公开化吗,他到底哪來的底气。

    “那笔扶贫款一半给了邵总当了补偿,另一半给机关干部补发了工资,国库的账上早就空了,想要给教师发工资,只能等到秋后农业税收上來才行……”人如其名,李正义的心里多少还有点良知的,看着邵江磊的老脸,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态,一闪即逝。

    这个老家伙贪财好sè,还习惯于吃独食,这些年什宽的老底都快被他吃空了,吃你就吃吧,偏偏还装模作样的整出一清如水的清廉模样來,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若非你上下其手的又搂又占,把林立业辛辛苦苦要回來的俩钱都剥了个干净,人家能说出这话來吗,当然了,不管他是贪财好sè也好,人品低下也罢,这些跟自己都沒关系,谁让只有依附他才能坐到这个位子呢,这一点,李正义的心里很清楚,摊上这样的领导,正义两个字不要也罢。

    “哼哼,沒钱,这话我听行,下面的这些人能听吗,看这架式,不拿钱出來,是不会善罢干休了……”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邵江磊头大如斗,林立业此举无异于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更让邵江磊生气的是,教师都來了半个多小时了,除了信访办的几个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居然连个领导去替他出头的都沒有,一个个的都躲在办公室里,不想揽麻烦是一方面,想看热闹又是一方面,直到这时,邵江磊才想起了安平,想起了安平提出的领导信访责任制,只可惜,自己为了一时义气,把安平撵到乡下去了,现在想召回來都來不及,而他提出的信访责任制也被自己带头否决了,整的现在连个主动出头的人都沒有,这让邵江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钱,书记,安县长手头不是有一个畜牧业发展专项吗,怕是这两天钱就來吧,是不是先拿过來应应急,等秋后农业税收上來就还给他,大不了再许给他点好处……”什宽的财政一向是拆东墙,补西墙,作为邵江磊的狗头军师,李正义的工作中有一项很重要的职责就是盯紧县里的每一笔资金,以便在邵江磊需要时有拆补的余地,这一次也不例外,仔细想了半天,似乎除了安平手上的畜牧业专项还能拆补一下以外,什宽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

    不过,从安平的手中拿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之前邵江磊抢了安平什宽公路的成绩,现在又要抢安平畜牧业发展专项,邵江磊的吃像可就太难看了,这个仇就等于结死了,听说安平在省里有背景,上次突然发力,打了邵江磊一个措手不及,硬是把宋强掀下台去了,斩断了邵江磊的一条臂膀,若再次闹腾起來,邵江磊能不能抗得住还真不好说。

    当然了,打生打死,打死打生,这些都跟他李正义也沒有关系,自己就是提供个信息,怎么取舍就要考验邵江磊的政治智慧了,或许在李正义的潜意识里,还巴不是看能着到邵江磊跟安平拼个你死我活呢。

38、股掌之间

    说实话,李正义的提议实在不怎么样,摘了安平一个大桃子,又要抢安平手中的小芝麻,左一下,右一下,这仇可就结死了,以安平不吃亏的个xìng,非得把矛盾激化不可,安平闹无所谓,只要常委会把持在自己的手中,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那就代表着组织决定,他就是再闹也翻不出天去,但是,让邵江磊接受不了的是,这也找安平,那也找安平,整的好像什宽县沒有了安平就玩不转了似的,到底他是书记,还是我是书记。

    什宽沒钱这不假,但烂船还有三斤钉,活人也不会让尿给憋死,无论是到地区申请支持,借点款回來,还是找企业提前预支点探头税,这钱也就來了,所以,打发楼下上访的教师,对邵江磊來说还不算什么难題,难題是下面干部的态度,无论是安平赶跑了宋强,还是林立业撂挑子的态度都让邵江磊感到了他对什宽掌控的松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在邵江磊对思考对林立业是继续进行打压,对安平进行彻底压制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來,思路被打断,邵江磊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着几分的不快,接起电话沒点好声气的问道:“喂,哪一位……”

    “书记,我明礼啊,这不我到省里跑公路的事,出了点差子,省计委、省财政、省交通厅都说咱什宽公路是上面特批的,这相关手续得上面先签字,然后他们才能履行程序,进行拔付,可这上面指的是谁我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人家不认识我,也不能给我签,这钱我领不回來啊……”电话是李明礼打來的,常委会一结束,他就带着什宽的相关部门到省里跑公路项目去了。

    到了省里以后,李明礼挨个部门走了一圈,都是一个结果,都把初审通过的单子扔了出來,态度好的让补齐程序,态度不好的连句解释都欠奉,这下可让李明礼的心发毛了,四下里走关系,请吃饭的查找原因,一通吃吃喝喝下來,李明礼总算打探出來点消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省直部门不靠山,不靠水,干部们吃什么,自然就要吃手里的权力,这时间一长,巧立名目,吃拿卡要的本领绝对有一套,习惯的见钱眼红,哪个项目走下來,都得被他们咬下一大块肉去,当然了,在机关里混,最重要的是有眼力,什么人你能卡,什么项目你能要,这点很重要,别一脚踢到铁板上,肉沒吃到,反倒惹了一身sāo的砸了饭碗,甚至栽进高墙电网里去忏悔不已,可就不值得了,要知道这事每年都时有发生。

    所以,李鹤翔带着安平跑公路项目的时候,只要稍稍长点心的人都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什宽公路和安平也就成了不能碰触的禁忌,当然了,这些专门搞项目的也都是人jīng,前几天跑项目的还是安平,转眼间就换了个人,还楞了叽,不明所以的來伸手要钱,任谁看了一猜就知道下面的县里怕是起了龌龃,这情况大家见的多了,那么好了,一切公事公办。

    就是公事公办,初审手续通过不假,可程序全乱了套,换句话说,正常申请项目的程序是一级一级的打通关节,一级一级的上报审批,若是安平碰不到李省长也是要按照这个路子去申请,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就因为安平遇到了李省长,还有李鹤翔这个大秘跟着走,那就代表了李省长的态度,什宽公路项目就等于领导带帽下來的,李省长不签字,谁敢胡乱在申批单子上签字盖章,除非李明礼也能像安平一样拿着单子找到李省长签字,否则这事儿离开了安平根本就拿不到钱。

    原本还以为安平跟邵江磊不对付,让这公路的大馅饼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该着捡一份大成绩的李明礼傻了,现在看看,安平敢放手,压根就是沒把邵江磊的威逼当做一回事,离开了安平这钱谁也拿不去,摸清原因的李明礼急的满嘴是,彻底地傻了眼,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打电话向邵江磊汇报。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在省里密切关注,嗯,先这样……”挂了电话,邵江磊的火蹭蹭的往上窜,终年打雁,却被一只小家雀钎了眼睛,安平这小子够狠的了,早早的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往下跳,偏偏自己不自知,上了他的当,这下好了,李明礼拿不回來钱,这公路还修不修,不修,面子保住了,可全县的老百姓不同意,自己的这个书记算是当到头了,若是修,还得乖乖的把主导权送回到安平的手中去,这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任安平拿捏,让全县的干部看自己的笑话吗。

    “铃……”又一阵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來,心中烦噪的邵江磊不得不回过神來,把电话拿到了手沉闷声响起:“老邵,你抓紧时间,过來一趟……”

    “过去,我办公室外面堵了几百名教师讨工资,我一露头,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你先帮我想想办法,要不然……”电话里的声音太熟悉了,邵江磊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地委副书记唐天殊,相交莫逆,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铁哥们,几十年來走过來,若不是靠他帮衬着,哪能轮到自己如此风光,而听到了唐天殊的声音,邵江磊的心情仿佛打了强心剂一般,猛然一松,刚刚还有些犹豫如何解决教师工资问題的困扰,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想也沒想的就一古恼的推到了他的身上。

    唐天殊和邵江磊两个人年纪仿佛,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子里出來的农家子弟,唐天殊自幼父母双亡,是邵江磊的父母帮着拉扯大的,更把邵江磊参军名额让给了唐天殊,感念老人的恩情,感念邵江磊的帮扶,唐天殊把邵江磊当成了亲人一般的看待,几十年來都不曾忘本,而随着唐天殊的官越当越大,邵江磊也水涨船高,不但跳出了农家,更进了招了工,转了干,提了职,一直走到了县委书记的位子,这就是只懂心计,沒有能力的邵江磊发迹之路。

    所以,对于唐天殊,邵江磊有着极大的信心,不说有求必应,也绝对差不到哪去,况且张嘴向财政借点公款,帮着应应急,对于大权在握的地位副书记來说,不过就是打一声招呼的事,然而,让邵江磊沒想到的是,一向有求必应的唐天殊突然一声冷哼,沉闷的声音中透着愤怒的打断了邵江磊说道:“少废话,快点过來,马上……”

    不等邵江磊再说什么,唐天殊把电话摔了出去,话筒里传出了一阵阵的肓音,刺耳的声音仿佛勾动了邵江磊的心房,唐天殊如此激烈地反应,让邵江磊意识到似乎哪里出了问題,顿时,后脊梁上传來一阵阵的寒意,急忙扭头对守在一旁的李正义吩咐道:“快,跟我下去,去地区……”

    “书记,书记,下面那些上访的教师,还有这工资……”虽然一直侧着耳朵偷听着邵江磊的电话,但隔着一张宽大的大班桌,加上通电话的时间又短,李正义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前前后后的不连贯,根本不知道邵江磊跟谁通的电话,眼看着邵江磊抓起衣服要冲下去,李正义急了,这个节骨眼上,邵江磊要下去,若是谈出火來,下面那些愤怒的教师不是把他撕成碎片啊。

    邵江磊在什宽十几年养出的一身官威还是很有气场的,居高临下的走下楼梯,立刻压制住了几乎所有上访教师的声音,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不过,气场强大那是威风,教师不是來看谁來耍威风的,而是來要说法的,在确定了走下楼梯的就是县委书记邵江磊,上访的教师立刻围了上來,顿时人群中响起一派的指责声: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

    “凭什么不给我们发工资……”

    “凭什么机关干部发工资,我们教师却给发……”

    “同志们,同志们,听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到底是邵江磊,xìng格够圆,手腕够滑,知道面对群情激奋的群体上访不能玩硬的,立刻摆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双手连连虚压,果然随着他的摆手,现场立刻静了下來:“同志们,首先我代表党委zhèng fǔ向各位老师道歉,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让大受委屈了……”

    “什宽的现状,大家多少都能了解些,但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教师,除了道歉,我就说一句话,我保证,三天后,全县的教师都能领到当月工资,下个月末补齐所有拖欠的工作,现在,请大家让一让,我这就到市里去申请资金……”掷地有声,义正言辞,邵江磊的年纪虽然大点,但卖像不错,配合着信誓旦旦的保证,很快搏取了大多数教师的好感和信任,而什宽是什么样的现状,这些教师多少都清楚,这也让一些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应该來上访,不应该跟着來瞎胡闹的后悔,一念至此,脚步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向后退了又退。

39、环环相扣

    一脸悲戚的检讨,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邵江磊将善后的事宜都扔给了尚摸不到头脑的李正义,而他则冲出了上访教师的围堵,飞快地钻进了汽车,然后一路扬尘的冲出了县委大院,邵江磊想不出來有什么事能让唐天殊发这么大的火,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能值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丰元地区因为地方小,经济也落后,在行政管理上一直延续着计划经济时期地区的称谓,同等类型的城市的党委都叫市委,它则称为地委,政务管理机构的市zhèng fǔ,它则称为地区行署,在名称上就比其他的城市矮了半头,但是称呼什么的,无关领导的级别和待遇,唐天殊这个地委副书记虽说是个副手,但常委排序位列第三位,加上主抓党群政法和工业交通这样的硬扎部门,他这个副厅级可是实打实的地区三把手。

    抛开党政一把手之外,唐天殊这个三把手的份量和作用很突出,在这个职位上可管党务,下可管政务,进可攻,一步就能挑起行署的政务重任,与党委分庭抗礼,退可守,哪个书记要把党委玩的转,都离不开他的支持,根本不需要争,也不需要去抢,踏踏实实的干好本职工作,按不就班的就能取得仕途上的发展,哪怕现在年纪大了,临到退休的时候,一个正厅级也是跑不了的。

    这仕途通坦,身体康健,家庭和睦,子女孝顺,唐天殊又有什么心堵的事,是谁招惹到他了,也不太可能啊,唐天殊这个人邵江磊最了解,头脑快,城府深,还看谁都是一副笑脸,除了邵江磊这样亲密的人,一般人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自然也不会与谁结仇,就是结了仇,他若沒有将对手一击必中,一举掀翻的把握,任你把口水吐到他的脸上,他都不会跟你翻脸。

    带着怀疑和揣测的心情,邵江磊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眼看着市区已经进入眼帘了,才拧了拧颠簸的都要散了架的身子,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坑坑洼洼的路状,可这一想起路,邵江磊的脑袋又疼了,公路、上访和经济发展,好像什么事都挤到一起來了,恰恰这些事都不好解决,又都与安平有关,难道就是李正义所隐喻的那样,什宽离了安平就玩不转了,邵江磊的心中一阵地不愤。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地委大楼门前,邵江磊径自上了楼,也不用秘书通传,直接推开了唐天殊的办公室,看到唐天殊一脸平静的伏案看文件,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邵江磊长出了一口气,嘻嘻一笑的招呼道:“哥啊,啥事这么急,还让我马上來……”

    听到招呼,唐天殊抬起了头,默默地盯着邵江磊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直把邵江磊看的心里发毛,面sè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一声轻哼,然后把一份文件扔了出來说道:“笑啊,笑啊,我真服了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的出來,你是沒心沒肺呢,还是不想干了……”

    鲜艳的红头文好玄沒甩到邵江磊的脸上,一向兄长弟短,兄友弟恭的唐天殊居然做出了如此粗鲁的动作,直让邵江磊的脸sè一沉,不过,此时的邵江磊已经被唐天殊的态度弄懵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抓起文件一看,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的细汗,仍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这,这不应该啊,全省那么多县市,凭啥偏偏拿什宽做试点……”

    文件的内容是一份关于干部转任轮岗试点活动的通知,什宽县则被选拔成了试点县,什宽是全省最贫穷,最落后的贫困县,有机会往外交流几个干部,邵江磊还是乐意看到的,可是这些可以交流的干部中绝对不能包括纪委书记田元方,换句话说,就是田元方要被省纪相中了,选派转任到外地去了,至于谁到什宽來,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不是自己培养起來的人,根本不可能去做他邵江磊手中的刀,而先折了县局的宋强,又调走了纪委的田元方,邵江磊手中的两把刀算是被拔了个干净,沒有了刀,邵江磊就成了沒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更重要的是,田元方走了,换了一个人來,邵江磊若是能拢络住还好,若是拢络不住,常委会的格局就要发生变化,林立业和袁宜存已经抱成了团,中间派的力量就会产生摇摆,到时候投向谁可就不好说了,更何况林立业的后面,还有一个能挑事的安平,邵江磊都可以预见安平会不停挑事,把水搅浑以期从中渔利。

    “不应该,这文件都下來了,你当是什么,是擦屁股纸吗,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我把两个最得意的兵都交到了你的手中,可你怎么待他们的,先是宋强,现在又轮到了田元方,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待……”看着邵江磊木讷的神态,唐天殊的气就不打一处來,宋强和田元方,一个是他曾经的司机,一个是他曾经的秘书,都是他悉心培养出來的,能够独挡一面,并被寄予厚往的接班人,接到邵江磊的手中,一方面是想帮衬着势单力薄的邵江磊一把,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两个人多接受基层的锻炼,为今后的进步打牢基础。

    可是,现在好了,先是宋强莫名其妙的被省厅抓了典型,免了职,若非唐天殊凭借多年的人脉,只怕连公职都保不住,这笔账还沒等到他跟邵江磊算一算呢,就又轮到田元方了,转任轮岗的试行,既然是试点,那就代表着这活动尚不成熟,转任轮岗的效果不好,这试行也就终止了,文件虽然废止了,但转出去的干部可就沒有人管了,占据着重要位子,却不是一把手培养成出來的亲信,人家凭什么待见你,不说把你清理出去,就是压你个三五年,你也跟人家耗不起,这前途自然提也别提。

    “你个混账东西傻了咋的,我早就跟你说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别一天到晚眼睛里就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常在河边走,沒有不湿鞋的,现在好了,捞过界了,得罪人了,你知道不,人家这是要玩死你……”说了一大通,邵江磊却是跟傻了一般楞楞地站在当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居然沒有一点的反应,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唐天殊的火更大了,嘭的一拍桌子,痛心疾首的骂个不停。

    抛开宋强和田元方两个不算,政治敏锐xìng极强的唐天殊更担心的是邵江磊,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邵江磊整事,但此时的邵江磊的处境简直一目了然,就像是一只螃蟹,一只一只的被砍断了两只钳子,而沒有了钳子的邵江磊也就等于沒有了威胁,接下來人家要做的就是剥壳吃肉了,任人宰割绝不是一句空话。

    唐天殊想到的问題,邵江磊也想到了,甚至脑子里更清晰的浮现出安平那张充满微笑的脸庞,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讥讽后,迎着唐天殊愤怒的目光满面羞愧的回答道:“哥,应该是县里新交流來的那个副县长安平,來了以后一直不太安份,我就借着信访工作压了他一下,可这小子很刚烈,扭头就跑去跟林立业拉帮结伙,还揪住了宋强的小辨子,我心里发堵,否决了他的一个提议,又把他在省里申请的公路项目转给了别人负责……”

    亏得一向自诩眼光独到,手腕强劲呢,现在看一看,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跟安平这个年轻人比起來,简直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什么打压安平,把他抓在手中随意摆布呢,却沒想到,从自己打压安平开始,他的反击就沒有停止,而且还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接着一步,围着自己的前后左右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自己往前走一步,离这沉坑就更进一步,果子还沒摘到,成绩还沒抢到,就已经掉进坑里万劫不覆了,如此手段真应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老话。

    “安平,清江來的那个小年轻的,你活该,当初我跟你说过沒,他的路子摸不透,尽量别招惹他,你怎么答应我的……”怕什么來什么,唐天殊就怕邵江磊的嘴里冒出安平两个字,但邵江磊仿佛担心他失望一般,恰恰就吐出了这两个字來,顿时唐天殊的脸sè猛的一变,变本加厉的痛骂起來。

    分管组织工作,对于交流來的干部,唐天殊这个党群书记不可能不知道,也深入了解了一下安平的情况,安平官面的成绩写的花团锦簇,关系背景平平凡凡,怎么看都是一个沒有背景,沒有经验,却有了点小成绩,又走了狗屎运的小干部,可就是这种平淡无奇让唐天殊上了心,还特意叮嘱了邵江磊多注意,而邵江磊也答应好好的,说什么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把县委书记让给他过过瘾都行,现在看來,邵江磊这些话都是敷衍,转过身去就当成了耳旁风,徒之奈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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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冲天介绍:
官场之路,如履薄冰,进一步攀上天梯,退一步万丈深渊,未知的前程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官场上的人们如木偶一般游走。挣脱命运的锁链,挥洒权力之剑,披荆斩棘,收尽美女,纵横于官场、情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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