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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权色冲天txt下载     权色冲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退一步海阔天空

    早在省委确定从清江市向丰元地区选派干部挂职的时候,唐天殊就对些事情上了心,清江动荡,盘踞清江的四大家族轰然倒塌,市长,局长,处长抓起了好几百,更折进去了一个副省级领导,直接影响了整个北江省的政治格局,而受此影响,这一段rì子來,反腐倡廉也成为了当前全省各级领导干部学习方向,成为了贯彻落实上级指示jīng神的重要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清江市委还能选派出干部來挂职,这本身就说明问題。

    当了大半辈子领导的唐天殊很清楚,如今的官场再不像从前那般,靠着一股子闯劲儿就能打下一片天來,沒有关系,沒有背景,沒有实力,就是有天大的功劳,走多大的狗屎运,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所以,安平二十四岁就当了副县长,必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在官场上,不怕明的,就怕暗的,就像安平这样,谁都摸不清他的來头,也称不出他的斤两,这种人是最惹不起的,你不服软的话,看着他抢了你的风头,占了你的声名,抓了你的利益,心中郁结难消,可若踩下去就要泥足深陷,稍有不慎就要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因此,一接到消息,唐天殊就提醒过邵江磊,让他展示出一把手的胸襟和包容,别总盯着那些蝇头小利,做好班子间的团结,只是,事与怨违,邵江磊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短短个把月的时间就跟安平发生了几次的碰撞,到现在都处在了进退不得的两难之境,离那万丈悬崖的边缘也只差了一点点,更可恨的是邵江磊对此还毫无jǐng醒,毫不自知,若非自己及时地提点一下,只怕他还沉浸在耀武扬威之中,做着高人一等的美梦,这些年真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可唐天殊恨的,直有想把他掐死的冲动。

    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中止安平把邵江磊往坑里拽,唐天殊沉吟了片刻,扭过头转向了正哭丧着脸的邵江磊,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喝道:“你不一向自诩智谋过人,手段超然吗,现在问題出來了,你有什么想法和对策,说说……”

    “哥啊,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若沒有你帮衬着,提点着,我哪够资格当这个一把手……”邵江磊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羞愧的好玄沒找条地缝钻进去,深知他的小聪明充其量算是些鬼点子,而摆弄人的手腕也大都由唐天殊研究揣磨出來了,与唐天殊的大智慧比起來,根本搬不上台面。

    不过,邵江磊也知道,想要跳出安平的围追和堵劫,唯有唐天殊才能帮到自己,而唐天殊并沒见过安平,也不了解安平的脾xìng和为人,只有靠自己与安平之间的交往來揣磨分析,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安平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到关重要,所以,邵江磊歪着脑袋,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停地抖动着,想了老半天,才补充的说道:“安平的能力很强,工作上手很快,背景好像很深,林立业和袁宜存两个跟他一起去了一趟省里,回來以后就死心踏地跟他捆在了一起……”

    半闭着眼睛,唐天殊对邵江磊对安平的表述每一句都入了耳朵,进了心里,而随着邵江磊说的越多,唐天殊对安平的背景、人品、思想、能力等几个方面都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安平有担待,刚到什宽就挑起了最棘手的重担,着力破解什宽的信访压力,安平有人品,主动出击的帮着县里拉回了扶贫款,安平有规矩,舍弃了巨大的利益去换取邵江磊的支持,哪怕明知道邵江磊的人品说不上有什么保证,容易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仍主动低头,这是对领导尊重的表现,说明安平在刻意遵守着官场中的潜规划,这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现。

    安平有思想,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修建公路,都找中了破解什宽发展的瓶颈问題,这些问題一旦解决,发展指rì可待,安平有背景,无论是扶贫款,还是整整一条公路,沒有背景,能拿下來吗,别说自己亲自去,就是丰元的书记市长打着捆的去申请,省计委的那些老爷们也不见得会痛痛快快的把项目批下來,痛痛快快的把钱批下來。

    再反过來看邵江磊都干了什么,尸位素餐,争权夺利,贪图名利,中饱私囊,拖发展的后腿,这哪是一个有度量的领导,简直连街头的小混混都不如,唐天殊郁闷的心情有如荡漾了的湖水一般,直恨不得一巴掌把邵江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狠狠地抽出去。

    “好了,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换了我是安平,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鱼去了,唉,当初把你推上去真是一个错误……”一声励喝,打断了邵江磊的表述,唐天殊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邵江磊了,换了任何一个领导,碰上安平这样有能力,有水平,有背景的下属,那不是跟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可他到好,眼睛不亮,心胸不宽,嫉贤妒能,说到底还是能力的问題,若不是这次发现的及时,只怕会害了他的后半生。

    “哥,我知道这事我处理的不太好,要不就按你说的,我去找安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个书记咱不干了,人起茶凉,恩恩怨怨的也就一笔勾销了……”什宽來了安平这么一个大神,已经远远超过了邵江磊的掌控力度,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既然惹不起,那咱就躲着点,哪怕这书记不干了,也强过折戟沉沙,声名扫地。

    “仇结下了,你以为人走了就沒事了,翻后账的事发生的还少吗,就不怕安平把你从前的那点丑事追出來,然后再借着你的手把什宽清洗一空,说话办事都不经过大脑……”邵江磊的提议,在唐天殊看來简直是臭的不能臭的一步棋,连想都不用想的直接忽视,一通鄙视之后,唐天殊整个人又低头陷入了沉思,而看到唐天文眉头紧皱的冥想苦想,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的邵江磊,突然感到一阵的压抑,更有着一种等待判决一般的紧张。

    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唐天殊才抬起了头,既然顶不住,又走不了,那剩下來的只有和谈了,貌似安平并不是什么xìng情乖张,得势不饶人的主儿,若是让邵江磊把诚意拿出來,自己再跟着出出头,好言安抚的结个善缘,那这个过结沒准就揭过去了。

    安平要在什宽捞成绩,又做了这么多努力,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实力,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安平做事井然有序,环环相扣的手法看,这小子鬼jīng鬼jīng的,深谙官场润物无声,循序渐进的道理,这个场应该能圆下來。

    想清楚了对策,唐天殊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邵江磊说道:“老磊啊,半道截胡,摘人桃子的事更是官场大忌,你挡了安平的道,他不清理你清理谁,别说安平有这能力,就是沒这能力,也要背后给你下刀子,使使绊子,现在,唯一可地的就是咱们尽全力弥补一下……”

    “这样,你先去找一下玉桥部长,把近段rì子安平到什宽取得的成绩汇报一下,然后把宋强空出來的那个常委推荐给安平,这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你回去马上开个常委会,当着全体常委的面前,坦言承认错误,郑重地向安平做出检讨,对于安平的工作重新做出部署,至于其他的,由我來出头去办……”至于怎么去弥补与安平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动之以情,许多以利,先抛出去一个常委的名额,试试安平的反应,只要安平笑而纳之,那么一拍即合也就顺理成章了。

    “推荐安平,还检讨,行,这些年來,我跟这个斗,跟那个争的,肚子里的那点脓水都扔这上面了,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也给哥你添了太多的麻烦,能全身而退也知足了……”推荐安平无所谓,但当着所有常委的面向安平检讨,那无异于表明了向安平挑了白旗,从此威风扫地,威信尽失,唐天殊的这个办法是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不过,功名利禄再好,也得有命享才行,安平磨刀霍霍,林立业蠢蠢yù动,再留恋权位,连后路都沒了。

    “一推到底倒不至于,也不需要你提前退场,不过你要记住,今后县里的工作你全力撒手,能不管就不管,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抓紧时间把这些年留下的头尾都消灭掉,虽然人家想要整你,不一定需要这些,但小心无大错,多一份谨慎,也就多一份保证……”看到邵江磊一副颓废的模样,唐天殊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安平虽然來势汹汹,但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发展,为了成绩,这从某种程度上说,对邵江磊的一个机会,把握住了,未尝不能更进一步,正好了了邵江磊多年的夙愿。

41、要变天了

    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什宽总共也不过屁大点的地方,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随即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就会传播出來,邵江磊要召集人员开常委会,推荐安平进入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的口风还沒得到确认,某些消息灵通人士已经把这消息传遍了什宽的大街小巷,毫不意外的呈现出一石击起千层浪的声势,安平顿时成为了吸引眼球的存在。

    有人说安平年轻气盛不知道深浅,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外來户却上窜下跳,接二连三的挑衅邵江磊的权威,扇了邵江磊的脸,这种跟领导顶着干的做派,在什宽绝对呆不长,现在邵江磊一上來就是大招,推荐他进常委班子,就是要捧杀他,捧的越高,摔的也就越狠,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摔的鼻青脸肿,逃之夭夭了。

    也有人说安平新官上任三把火,拿邵江磊的脸面开刀烧的很旺,在这个风头之上,邵江磊既使再不高兴,也不会有动作,反倒要尽力安抚安平,拿出一个常委的名额出來,为的就是维护他县委书记的涵养和大度,这是以退为进的怀柔手段,至于今后,哼哼,可就不好说了,姜还是老的辣,安平一个毛头小子,跟邵江磊这种老狐狸过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大拭目以待吧。

    更有人说,安平的背景深,就是要踩着邵江磊的肩膀捞成绩上位,根本不在乎邵江磊的脸面;甚至安平都有可能是上面打到什宽县的钉子,这些年來,泥菩萨喝血吃肉的龌龃整得什宽怨声载道,各种检举揭发都堆了几尺高,上面压不住了,就让安平打着挂着交流的名义下來了,目的就是要抓邵江磊的黑材料,有所察觉的邵江磊这是在封官许愿,拉拢安平呢。

    虽然众说纷芸,但是什宽县的jīng英们突然发现,虽然安平是这次常委会召开的主角,但他这个始作俑者却被人们不经意的忽略了去,大家的目光集中的焦点竟都瞄向了邵江磊,似乎都在有意识的观察着,期待着,猜测着下一步邵江磊的举动,是猛烈打压,打掉安平的嚣张气焰,还是把安平高高捧起,然后狠狠的摔下;亦或是施展政治手腕,和安平达成协议,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想一想也是,安平太年轻,來的时间也太短,很多机关的领导都不知道县里什么时候來了他这么一个副县长,与其说大家对安平给予了关注,莫不如说大家都想看看安平背后倒底站着何方神圣,敢把什宽折腾的如此动荡,而且,既然安平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那么,下一步就该是这些大佬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前段rì子清江掀起了一股反腐风,这股风是不是要在丰元也要吹一下,而作为县委书记的邵江磊,在丰元绝对是代表一派力量的风向标般的关键人物,大家不关注他关注谁。

    不得不说能在机关里坐住板凳的都是jīng英,政治敏感度极强,眼光超绝,稍有风吹草动就浮想联翩,丰富的想像力远远超过了安平的预期,不过,这些人心底打的什么小算盘,跟安平都沒有一丁点的关系,此时的安平正站在办公室里窗前,迎着灿烂的阳光,静静地琢磨着邵江磊如此频繁的召开常委会,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又要耍什么yīn谋诡计。

    知道萧妃拉來了一大票教师要上访,讨工资,安平一大早就躲了出去,嗯,是到乡下调研畜牧产业发展的状况,正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县委办打來的电话,说是下午四点钟要召开常委会,请安平务必列席会议,原本安平以为邵江磊被教师逼的走投无路了,才想起了自己这个主抓信访工作的副县长去救急,可一回來,才发现,整个大院里谈论的都是要推荐自己进常委的事情,直听的安平一头雾水。

    官场上的事就是那么怪,越想捂的事情,越捂不住,越想保密的消息,越保不了密,安平可不相信什么空穴來风,扑风捉影的话,毕竟多少次的例子在哪摆着呢,常委会上的讨论还沒结束,那些地下组织部长们交口相传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定,这不是不说是一个奇迹,因此,安平相信邵江磊要推荐自己进常委班子应该是确有其事。

    只是,邵江磊不说把自己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至少也不会那么好心的给自己仕途发展充当助推器,更不会把他捏在手中,推荐谁都觉的不舍的常委名额白白的便宜了自己,所谓yù先取之,必先予之,很可能是李明礼到省里推进什宽公路审批,最后一分钱都沒拿,让他觉的颜面大失,准备拿一个常委的名额來堵自己的嘴,然后,让自己再给他白跑一趟。

    作为一个外來户,安平想的就是踏踏实实干好工作,捞足成绩然后走人,从來沒想过要跟谁去争什么,抢什么,不过,有人要整事,安平也不是泥涅的,所有想要把自己踩在脚底下,以衬托其出类拔萃的人,所有想要抢摘胜利果实的人,都将是安平的对手,在这一点上,安平绝不会退缩。

    就在安平琢磨着怎么应对邵江磊yīn谋诡计的时候,邵江磊的办公室里也跟开了锅似的,党群书记郝建国、农业书记栗中堂,纪委书记田元方,组织部长吴季连,秘书长李正义,一个个俱是脸红脖子粗的看着邵江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不解和不愤,特别是田元方脸sè涨的通红,神情激动的对邵江磊说道:“书记,安平才來什宽几天啊,说是拉來了这个项目,那个客商的,实际上哪一个也沒落到实处,因为这个就给他奖励记功,还要推荐他进入常委,那今后别人的工作又该怎么做,若是你担心公路的事情落实不下來,莫不如咱们也推个干净,少了咱们的配合,他安平就是能抓到项目同样也推行不下去……”

    “是啊,书记,安平才來了几天啊,就推着袁宜存当枪使,今天提议这个,明天提议那个,让咱们这些人疲于应付,更把什宽折腾的跟火烧了似的,这若是再让他进了常委会,他的话语权可就更大了,以他楞头青,不计后果的个xìng,谁还能堵住他的嘴,而且,单单给他安平一个表决的机会也无所谓,但他和那边的关系可是瓷实的很啊,书记,这事还请三思啊……”农业书记栗中堂,虽说也是邵江磊的铁杆,但一向很少参与这些营蝇苟狗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也对邵江磊的提议为之动容,他的大局观很强,话虽说沒说完,但隐喻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一个安平进不进常委无关紧要,但若是安平和林立业几个抱起团來,再拉拢几个墙头草,那么,常委会的方向往哪边倒可就不好说了,沒有了话语权,什宽还是邵江磊的什宽吗。

    向安平妥协低头,甚至是投降,让一个外來的毛头小子,跳到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简直是无法接受的事情,这是田元方的主要出发点,但是,如果说田元方反对,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而出于私愤,那么栗中堂的反对则是着眼于未來,着眼于什宽的布局,更涉及到了在坐每一个人未來的发展和定位,安平太年轻了,也太能折腾了,若是让他成长起來,成绩也好,机会也好,哪还有在坐这几个人的事情,沒有人愿意被人抢了本属于自己的机会,也沒有人甘于当陪衬的绿叶。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模样,邵江磊一阵阵的头大,早就想到了把常委的名额让给安平会招來反对的声音,但众人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是超过了他的想像,大家的心思邵江磊都明白,作为一个上位者,如何平衡下属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彼此的利益,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课題,这些年來邵江磊很好的把握住了其中的分寸,否则也不能在什宽拉起如此多的铁杆支持者。

    可是这一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安平磨刀霍霍,邵江磊的心中也充满了苦涩,黯然的说道:“元方,你也是领导干部,说话要注意影响,全县人民都期盼着公路早一天修建起來,你却唱反调,这可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再说了,安平把项目都拉了回來,结果落实不下去,别说老百姓不答应,就是地委都要有意见,到时候你让谁去承担这个责任,安平白的跟纸一样,只有功,沒有过,你能往他身上泼脏水吗……”

    “好了,我把大家找过來,不是和你们商量的,而是要求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去表决,安平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对我们來说,也有这个必要,从今以后,你们,也包括我在内,要配合好安平的工作,特别是元方,千万别跟安平闹情绪,我能保住你一次,保不住你第二次,很不幸的是你现在连一次的机会都沒有了,我也一样,你们听明白了吗……”都是亲近的下属,邵江磊毫不掩饰他心中的不甘、不舍和无奈,而凄凉的话语也让众人听出了言外之意,面面相觑之间,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一个疑问,什宽要变天了吗。

43、平衡

    安平实在沒有想到,邵江磊外强中干,自己这套路还沒等拉开呢,他那边竟松了胯的挑了白旗,摘去的果子给退了回來不说,还双手奉上了一份厚礼,让自己更进一步的进了县发常委,常委,在短短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二级跳,一举跻身于什宽的决策层,也算是在仕途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而跳出了被动地范畴,视野会更加广阔,眼光会看得更远,晋升的空间也大了,时间也缩断了,这个幸福來的太快,一时之间倒让安平有些不适应。

    不过,邵江磊的举动,透着几分的诡异,这让安平有些分辩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了他把这白旗挑的如此彻底,要知道单单一个什宽公路项目,虽然很重要,但承载力有限,根本就不值得他下这么大的血本,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升官是好事,但若是稀里糊涂的被推上了台,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推下万丈深渊,去当替罪羊,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圈套和陷井了,这个问題不弄清楚,安平还真不敢迷迷糊糊的接受邵江磊的好心好意。

    因此,眼看着邵江磊提议举手表决了,安平突然的开了口,打断了常委会的进程道:“书记,我有意见,从我个人來讲,能进步,这是领导和组织对我的认可,我很高兴,但是,我人还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來到什宽的时间也短,能不能胜任这个领导职务,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沒有,别的不说,就说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吧,不但要统筹调度政法战线的工作,更要主持县局的具体工作,几方面的担子一起压下來,我这小肩膀怕真抗不起來……”

    邵江磊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推荐自己进入常委,安平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接下來由谁來主持县公安局的工作,就能看出他的态度是真是假,一直以來,什宽县局都被邵江磊交到宋强的手中,成为了他无往不利,杀伐四方的一把刀,是政法委书记座下县局局长,综合协调公检法司等几个部门的工作,也突出了县局的超然地位,所以,若是邵江磊沒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这次推荐自己进入常委之后,县局也要从他的手中交出來,若是真能做到这一点,安平也就无话可说了。

    安平的话一出口,郝建国、田元方、栗中堂等几个人脸上几乎同时变了颜sè,什么叫做贪心不足,安平就是,给了一个常委仍不知足,这又要把手伸到县局去了,就是邵江磊也突然变的沉默起來,宋强折戟沉沙,黯然离场,田元方悬而未决,前途未卜,手中仅有的两把刀已经被安平砸的七零八落,说一不二,一言九鼎十几年,这大权说交就交出去,邵江磊的心再绝决,也难免依依不舍。

    沉默片刻之后,邵江磊把目光转向了林立业,似乎是要征求林立业的态度,然而林立业的表情无喜无悲,甚至根本不去对视他的目光,仿佛和安平一样,也在等着看他怎么去选择,到了这个时候,邵江磊知道他已经沒有了退路,猛的一咬牙,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安平,你不说我还真沒注意,县委这边你要统筹,zhèng fǔ那边你又要落实,信访政法,经济发展,还有一条公路要修建,算一算压在你身上的担子是有些重了,不过,这几项工作暂时还真离不开你,要不这样吧,信访工作还是交由宜存同志主抓,公路建设由明礼同志配合你,分担一下责任,配强一下力量,暂时县里能给你的帮助也就这些了,你就勉为其难,先克服一下……”

    “这个,书记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您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尽我最大的努力干好工作,绝不辜负书记和组织的信任和重托……”这样都行,安平仿佛听错了一般,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反应了过來,不管你邵江磊出于什么想法和算计,送上门的大礼就沒理由不收,不但要收,还要大收特收,既然进了我的袋中,你再想收回去,可就难了。

    十几年打下的基础,一下子被安平接收去了一半,邵江磊的心在滴血,情绪在不知不觉间变的失落了起來,但也知道,事已至此,想要再回头是千难万难了,莫不如痛痛快快的光棍一把,一念至此,邵江磊的jīng神仿佛又重新震作了起來,沉声的喝道:“两项决议全部通过,会后以县委的名义行文地委报批,安平同志,抓紧行动起來,务必保证公路建设如期启动,务必促进我县经济实现快速转型,各单位,各部门密切联系,紧密配合……”

    在邵江磊慷慨激昂的讲话划上了一个句号之后,常委会结束了,与上一次例席会议时,安平心中窝着火,会议一结束就一言不发,有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率先离场相比,这一次安平成为了讨论结果的最大赢家,自然要稳稳地坐住身子,不是安平心中敷浅,刻意地去显摆,而是这一次会议既拿抢回了公路的成绩,又捞到了进步,不论邵江磊出于什么考虑,自己都得向他表示一下感谢,不是耀武扬威,而是下属对领导,党员对组织起码的尊重。

    “啊,安平,还沒走呢,这一次我尽全力向县委替你争取了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里推动什宽经济和社会的全面发展,用事实來证明县委决策的正确xìng……”决议形成了,邵江磊恍然如梦,闷着头心事重重的收拾着零乱的材料和物件,内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等到再一次抬起头,才发现会议室里的人已经都走了,唯有安平静静地站在身侧yù言又止。

    略一停顿,邵江磊继续用带着几分失落的语气说道:“嗯,在什宽工作了近二十年,若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沒感情,那是假的,只是这二十年來什宽始终原地踏步,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变化,说到底还是我的心眼用错了地方,无能啊,我们老一辈的人思想僵化,停滞不前,现在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别让我失望啊……”

    “谢谢邵书记,该谋划的,该推进的,都进行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大干快上的前提条件已经具备了,我一定尽全力向您,向县委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为了早rì实现这个目标,书记,您也要帮我把把舵才行……”邵江磊毫不掩饰向自己的要人情,沒有了之前的嚣张和霸道,更沒有了那种堂而皇之的骄傲和自负,仿佛自己卡住了他的脖子一般,言语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否则我也不能完全放手,不过把舵不如扬帆,我还等着你扬帆起航,也好搭着你的顺风船雄起一把呢,呵呵……”安平的态度不错,既沒有当着面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又沒有不知深浅的耀武扬威,起码的尊重做的很到位,邵江磊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哈哈一笑之后,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安平手中,轻声的说道:“对了,地委的唐书记要见见你,明天上午十点你赶到地委就行,沒什么大事,就是说说干部交流的事情,我这还有一份文件,你帮我捎过去,顺便替我解释一下,什宽刚刚找到切实可行的发展思路,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有能力的干部,这个时候抽调熟悉情况的领导干部去轮岗交流,不太附和时机,安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看着红头文上黑重如墨的标題文头,安平恍然大悟,怪不得邵江磊肯下血本了,感情是被掐住了软肋,拔掉了宋强在前,这会又要交流走田元方,沒有了两把刀,邵江磊就是沒了牙的老虎,沒有了钳子的螃蟹,手无寸铁的他又拿什么跟自己斗,因此,从邵江磊马上做出调整和决策的干脆也能看出來,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老油条,能伸能屈,能进能退的老油条。

    只是,这纪检干部的交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与邵江磊僵持的阶段來了,而且,全省一百多个县,哪一个县在经济上和发展上都比什宽这个贫困县更有代表xìng,省纪委从哪抽选试点不行,又怎么偏偏跑到什宽來。

    不过,转瞬之间,安平又释然了,好像自己跟舅舅曾提起过一嘴,跟邵江磊斗智,跟田元方顶牛的事,看來这纸文件也是舅舅的手笔,高手就是高手,一招可置人生死,又准又稳又狠,戳的邵江磊沒了脾气,沒了xìng格,一下子就帮自己压倒了胜利的天平,实在有些受之不恭。

    “您放心,我一定把县委的意见原原本本的向唐书记汇报,争取地委对什宽给予最大的支持……”感情躲在幕后遥控指挥的是唐天殊啊,看來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单单透过一纸公文就能分析出这么多道道來,硬是将邵江磊从劣势中搬了回來,果然不同凡响,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摆明了就是你來我往的利益交换,安平用一句县委的意见,把他和邵江磊捆在了一起,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心领神会,俱是眉飞sè舞的欢乐开怀。

44、棘手

    自打到了什宽,安平带给邵江磊的感觉都是云山雾绕的难以捉摸,难以捉摸就是似是而非,不好对付的代名词,这也是安平刻意营造出來的一种玄虑,异地任职,孤身上任,想要打开局面何其坚难,如果安平拉下的脸,打着秦延众的旗号横冲直撞,绝对是无往不利。

    不过这样一來,自身的危险指数就要大大上升,从长远來看反倒对自己不利,未來的路太长太崎岖,未來的对手不知凡几,关系背景什么的都露出來了,对手看待安平会骤然提高几个档次,jǐng惕心、出手的力度,以及防不胜防的yīn谋阳谋也会随着加大,由不得安平不小心谨慎。

    现在好了,來來往往几次过招,明里反击,暗地里推动,整的邵江磊瞻前顾后,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最后不得不端正思想,摆正位置,平心气和的來商量,來妥协,这个妥协不只是让出了常委的名额,更把常委会的话语权也一并交了出來,这不但让安平在什宽关稳了脚跟,更让安平的地位牢不可破,假以时rì,安平的思路和意图将通过常委会一点一点的融入什宽的各个阶层,什宽将因安平而变的更加jīng彩。

    解决了后方拖后腿的问題,安平一身轻松的赶到宾州跟已然焦头烂额的李明礼会合,要想富,先修路,只有路修起來了,才能促进商品流转,才能加速经济发展,才能激发什宽迸发出强大的活力來,所以,什宽公路是安平jīng挑细选出來的政绩工程,贯穿于发展什宽的全过程,当然不允许有半点的闪失。

    “现在的情况很糟,各个部门都说咱们的手续存在问題,公路项目沒有一点进展,省高路局还把交通厅开具的手续给扣下了,说是要重新审核,前两天我到这些部门去,那些处长、科长什么的,还能有个笑脸,这两天可好,一个个的鼻孔朝天,连声招呼都懒的打……”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李明礼揉搓着憔悴的脸长吁短叹,连rì來的奔走让他彻底认清了形势,公路项目申请不下來,他李明礼就是什宽的罪人,邵江磊此举哪是在给他摘桃子,捞功绩啊,这不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也正是体会到了项目申请的坚辛,李明礼对安平能一路势如破竹的拿到初步审批手续所表现出的能力高山仰止,看向安平的眼神再沒有了最初的不屑和怀疑,甚至整个人都变的拘束了起來,隐隐地对安平更多了几分的期许。

    “嗯,手续还给扣了,这下可麻烦了……”李明礼跑省里,拿不到一分钱的工程款,这在安平的预料当中,沒有李省长的签字,谁敢不知死活,但是这手续居然还被扣了,倒是出乎了安平的预料,安平想不出來,冒然的上马这条公路,对什宽到底是好还是坏。

    什宽公路属于省长特批,临时上马的项目,但也就是因为不在计划之内仓促上马,打了交通厅,高路局这些主管部门一个措手不及,全省的项目资金都是有计划,有预算的,整个资金盘子就那么大,给了你,别人就要少一块,从工作的角度说,钱少了,别的项目就要停下來,从私人的角度说,就是抢了一大批人叨在嘴里的肉,这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若是邵江磊沒整这一出摘挑子的事,让安平一鼓作气把项目资金要回來,有省长压着,各个部门估计也就认了,但就因为出了这个差子,让各路神仙都看到了那块肉还有吃下去的可能,所以,高路局的人反应如此强烈也是可以理解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安平理解归理解,但李省长的人情领了,人家可不管你钱拿沒拿到,换句话说,就是知道了你的钱沒拿到,也绝不会可怜你,反倒会认为你连跟部门间沟通协调的能力都不具备,说不得就要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这就等于干吃一个哑巴亏。

    当然了,安平也可以沒羞沒臊的去找李省长,死缠烂打的让他再帮着把手续要回來,甚至也可以大吵大闹的把吃拿卡要这些烂事都抖落出來,狠狠地奏各个职能部门一本,这么做不是不行,但最终吃亏的绝对会还是安平自己,规矩就是规矩,上上下下都有着自己苛守的底线,就是省长也不能干涉的太过。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使你能吵,你能闹,把事情闹到领导那里去,算你有本事,这一次过了,下一次怎么办,以什宽的困难,离开了省里的支持简直寸步难行,领导也不可能天天跟着你跑,相反,一再的给领导添麻烦,还会让帮你说情的领导下不來台,更会给领导落下一个不堪大用的印像,最终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

    “安县长,这事都怪我,我咋就这么糊涂,咋就不多想想,王处长那个孙子摆明了要给我挖坑,亏的我还把他当朋友,一个电话打來,我就傻呵呵的把手续给送去了,再去找他,说手续被什么领导的鸟秘书拿走了,唉,安县长,你批评我吧……”看到到安平突然皱着眉头的的叹气,李明礼可就有些坐不住了,不來跑项目,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安平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前期手续,这对李明礼來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且看着安平在什宽一步步的博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昨天的常委会上逼迫邵江磊全线退缩,更一举奠定乾坤,牢牢把握了常委会的主导权,作为一个外來户,短短时rì内就一步步进入什宽的权力核心层,更扭转了邵江磊一言堂的局面,在全县的影响力与rì俱增,这让李明礼对安平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同时也充满了担忧,若是安平都对公路项目感到棘手而沒了分寸,那这项目怕是真的沒戏了,而项目申请不下來,最终背这个责任的就将是他李明礼,谁让自己好死不死的拿着审批手续胡乱的往外送呢。

    “这事不怪你,一个处长还沒那么大的胆子,估计是后面有人示意了,是咱们什宽把手伸的太长了,撬动了人家的利益,搁谁心里也不好受,有点理由就被卡下來了,出现反复,也是正常的,你也别不用自责,我再想想办法……”李明礼都快奔四十多岁的人了,虽说做错了事,但低眉顺眼的主动要求批评,还要求自己批评,这话里隐喻的意思太过明显了,这么一个聪明,又识分寸,懂进退的人主动地送上门來,沒理由把他拒之门外,相反还要好言安抚一二,并且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收了他的心才行。

    不过,手续被收回去了,这个问題真的很棘手,现在安平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王处长,而整个高路系统,潜规则的覆盖面广泛,早已打破了条条块块的限制,交通厅也好,高路局也好,甚至是省计委、财政厅这些关联部门在内,不管哪个部门,在部门利益的面前态度可都是一致的,在对付下面的县市的口径可都是一致的,得罪了其中的一家,另外几家就会跟惊弓之鸟一般的抱起团來,若是沒有点强势点的手段和措施去打破这个坚固的壁垒,就等着煮熟的鸭子飞走吧。

    只是,这个壁垒该怎么才能打破呢,若是玩硬的,敲山震虎,这个能力安平有,给舅舅打一个电话发发唠sāo,王处长也好,王处长背后的大哥也好,立马就能被工作组请去喝茶,不打你,不骂你,吓也能吓的你浑身冒冷汗,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自己的名声坏了,今后再想跟省里这些部门办什么事情,绝对沒有一丁点通融的可能,所以,这种杀鸡取卵,两败俱伤的办法不可取。

    思來想去,安平安平觉的硬的不行,还得來软的,加强沟通和协调,走交朋友,谈感情,处关系的路子,在吃吃喝喝中把事情压下來,这就需要有一个人头熟,交际广,地位不能太高,高了的话,高路局的领导有压力,但背景一定要深,面子一定要大的人出头帮着协调,只是,安平算來算去,自己所熟悉的人当中,够的上这一条件的还真就沒有。

    方明远的级别资历什么的是够了,但他人在军队,跟地方上沒什么太多的交往,高路局也好,其他的部门也好,不一定能卖他这个面子,李一舟倒是在地方上工作,背景什么的也够瞧,但是不说有沒有从中沟通协调的能力,就是有,他的年纪资历都不够,冒着手出去,弄不好还会让人家以为他是打着家长的旗号來招摇撞骗的呢,平白的让自己更矮了一头。

    “鸟秘书,你说手续被鸟秘书拿走了,哈哈,我怎么把这个鸟秘书给忘了呢……”就在安平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从李明礼的话中品味出一丝光亮來,秘书好啊,打不到领导找秘书,秘书可是领导的小棉袄,特别是李鹤翔这个大秘,绝对能当领导的半个家,债多的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左右也欠他一个人情了,那就莫不如一欠到底。

45、秘书是领导的小棉袄

    “李处长,你好,我是安平啊,沒打扰你工作吧……”对于李秘书,安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热情來自來哪里,或许他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是什么,但作为领导的秘书,哪怕领导的一个眼神,一个示意就足以让他心领神会,就足以让他折节下交,可以说,他的骨子里就带着几分的功利xìng,也是这分功利让他不停地在扩展交际的圈子,为今后的发展铺平道路。

    而通过短短几天的交往,安平发现李秘书的投机能力、交际能力都很强,处事的方法很有手段,很有技巧,xìng格也很圆滑,把方方面面的关系打理的都很熟稔,由此可见,他年纪轻轻就会被李省长倚为左膀右臂绝非偶然,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知进退,识大体,懂得什么叫做公私兼顾,按着领导的示意,打着领导的旗号,结交自己的网络,这对他來说是远程投资的一种,既然有了这种不好明说的默契,安平觉的若是不利用起來,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安平,啊,啊,安平,老弟呀,什么李处长,以后叫李哥,你这一叫处长,都生分了,倒给我猛住了,怎么这么闲着,想起哥哥我了,來宾州了吗,正好领导去京城开会了,我这正闲着,要不咱们晚上聚一聚……”要说李秘书的反应是非常快的,安平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名字只在头脑中打了一个转,头脑中立刻浮现出安平的样子,声音也随着记忆由最初短暂的冷漠,一瞬之间就换了一种腔调,热情的无以复加。

    “是,是,叫李哥,李哥,你别说,我这刚到省里來,正想找你聚聚呢,就怕你工作忙,脱不开身,还真巧了,难得你这有空闲,那咱说好了,晚上我來安排,咱们不见不散……”领导的秘书一天到晚都要围着领导转,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已,安平只想着他能公私兼顾的打上几个电话,给高路局的领导过一下话,压根就沒指望能把他请出來,现在好了,拉关系,处感情,面对面的走上一遭,有李省长这张虎皮做大旗,高路局再不开面,也得琢磨琢磨了。

    “呵呵,要不咋说咱哥俩有缘份,还投缘呢,安排什么的,就不用你了,你远來是客,又是小老弟,我这当大哥的哪能让你去会钞呢,对了,你是來跑项目的吧,还是那个公路项目吗,有沒有什么困难,有需要我出头替你打招呼的,你千万别客气……”李鹤翔作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头脑灵活,心思慎密,深知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领导的态度,如此特殊的身份在这摆着呢,安平就是再冒失,再不懂规矩,也不会不分轻重的來找自己拉关系,而能跟安平唯一扯上关系的,也只有省长特批的哪条公路,如此一來,安平这个电话打來的目的也就呼之yù出了,与其让安平犹犹豫豫的绕來绕去,莫不如自己干脆一些主动提出來,卖个顺水人情出去,毕竟是领导有言在先,做过交待的事情,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

    “嘿嘿,李哥,不好意思总麻烦你,这申请项目算是公事,我家的亲戚长辈什么的,都爱惜羽毛,不好过多的出头和干涉,我的几个小哥们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行,干正事还沒力度,结果我这项目申请手续卡在了省高路局,不上不下的吊的我直心烦……”怪不得这李秘书能成为省府的一秘呢,做人做事实在太上道了,直爽干脆,热情坦荡,沒有一点机关老板凳,老油条的油滑和市侩,瞬间就让安平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索xìng也就不在谁请客这样的小事上纠缠不休,直接有事说事,这个人情却悄悄地记在了心里。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跟我不用那么客气,高路局是吧,我來安排,晚上一起坐一坐,拉拉感情,把话说开了也就结了,这样,你等我电话……”从头到尾安平都沒有说一句感谢的话,但言语中带着的感激,李秘书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领导沒有介绍安平是什么來头,但从领导对待安平的态度看,这小子绝非易与之辈,趁着他在起步阶段不得其门,稍稍的帮衬一下,把这感情的种子提前埋下去,总有等到开花结果的一天。

    和李秘书又说了几句闲话,安平挂断了电话,可还沒等安平喝上一口水,润润喉咙,李明礼就是一阵地干咳,扬着脸的看向安平,想要打听一下联系的进展,却又不好意思明着直说,干巴巴的眼神中冒着期盼的目光,急切的表情直让安平不由地一笑,轻声地安慰道:“李县长,事情联系的差不多了,晚上我带你参加个饭局,争取一把搞定……”

    ……

    还沒到下班的时间,就已按奈不住的李明礼就跑到了安平的房间报到,虽然沒好意思说上一句催促的话,但急切的目光不停地随着安平的身影來回打转,屁股蹭在沙发上滋嘎滋嘎的直响,坐卧不安的模样,显然是把今晚的酒局当成了重要活动,心里已经长了草。

    除了最初见面之时,李明礼摆出了一副老资格的前辈模样以外,整体上來说他表现不错,更能分清形势,表明心迹,而且,李明礼在个人能力,工作态度,以及个人cāo守上都可圈可点,安平也不想给他留下一个年轻张狂的印象,迅速地收拾了一下,立刻带着他下了楼。

    虽然动身的很早,但当安平和李明礼乘坐着办事处的车來到锦江附近一所高档饭店时,还是晚了一步,包间里已经坐了七八位客人,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安平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而走到门口的李明礼却傻了眼,这些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不清楚,但其中有一个李明礼认识,正是之前被他叫骂不绝于口的高路局王处长,别看李明礼北地里骂的欢实,但叫骂之中也折shè出李明礼内心的失落和无奈,手续办不下來,似乎除了骂上两句解解恨,其他的一点作用不起。

    只是,让李明礼感到掉眼珠子的是,堂堂省高路局的领导,和自己说话时一副鼻孔朝天,满眼尽是不屑的王处长正端着茶具,塌塌着腰,轻手轻脚的从左至右,从前至后,肥硕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灵活xìng,轮着番的给坐在椅子上的几位领导模样的人倒水,这可是处长,正处级的干部,居然跑來当服务员,还一脸美滋滋的,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几位又该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刹那间,李明礼看向安平的目光充满了忐忑,这么多的大领导,就凭安平和自己两个副处级的干部,能罩得过來吗。

    “哎,安平來了,快來,來,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省高路局的领导……”一看到安平进來,坐在次席的李鹤翔立刻站起身迎了出來,拉着安平的手带到了餐桌前,而省高局的领导,不知道是给李鹤翔面子,还是摸不清安平的底,一个个都极为谦虚的站了起來。

    有李鹤翔在中间协调,安平对來的客人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为首的是省高路局的一把手任铁生,任局长,其他的也都是省高路局排得上数的领导,什么副局长,总工程师,总建造师,总财会师,还有两个工程项目部门的头头,都來了个全,跟他们比起來,李明礼眼中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王处长,也就够一个伺候局的资格,实在不算什么。

    李鹤翔介绍完省高路局的领导,安平又介绍了一下李明礼,彼此间一通客气拉关系之后,众人落座,随着李鹤翔一声招呼,王处长一溜小跑的跑出了包间招呼服务员,刹那间,衣着鲜明,身材高挑,长像俊美的服务员鱼贯而入,一道道jīng美的菜肴瞬间铺满了桌面,而看着酒桌中间那少说也得有一尺五长的花斑龙虾,李明礼的心在滴血,这一桌酒席得花多少钱。

    这段rì子,李明礼在省里跑项目,四处的拉关系,可是请了好几顿饭,最简单的一顿饭都是七八千的花销,这让他对省城饭局规格标准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今天这顿饭,跟他请客时的档次更无限拔高了许多,喝的是高档茅台酒,主菜上的是龙虾,霸王鲍和鱼翅羹,就连几个配菜小炒,青红交加,酥白嫩滑,瞅着也不像什么便宜货,这一桌酒请下來,沒有他四五万,估计下不來,这让李明礼不禁有些肝颤,安平年轻讲排场,好面子,花起钱來沒数,这么一顿饭,回到县里想要下账怕都不容易,不过转念一想,李明礼又觉得的问題不大,只要能把公路申请下來,哪怕花再多钱,这事也是值得的。

    还沒等李明礼算清桌面上的菜肴到底价值几何呢,李鹤翔再一次展示出他协调的能力,率先端起了酒杯,扭头看向任局长微微一点头说道:“人齐了,菜也齐了,任局长,咱们开始吧……”

46、话不在多

    “开始,开始,來,第一杯酒,大家共同举杯,李处长,我和安县长初次相识,先來一个结识酒……”别看任铁生五十多岁了,但端起酒杯时的那股豪迈劲,绝不比任何人差,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把酒杯往桌前一摆,只是,这酒杯的方向却是绕过了李鹤翔,直接奔向了安平,似乎來者不善。

    这样的酒,安平自然不能退缩,微微的一笑,毫不犹豫的将酒杯撞了过去,叮的一声脆响之后,两杯酒已然沒了踪影,这种举杯就干的干脆喝法,直让李明礼的胃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的猛的抽搐了一下,喝的酒可是五十多度的茅台,一只高脚杯,少说也得装上二两,如此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若是都喝醉了,这正事不得耽误了。

    李明礼很担心,但在这场合上,沒他说话的资格,除了若有深意的瞄上安平两眼以外,不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只是,李明礼的示意明显有些多余,不知道安平是沒看见,还是压根就不打算理会,仍然气势如虹的频频举杯,菜还沒吃上几口呢,已然频频举杯的把省高路局的领导敬了一个遍,酒到杯干,毫不拖泥带水的豪爽很是获得了众人的认可,等几杯酒下肚以后,省高路局一干领导的态度和表现让李明礼生出了一种角sè错位的感觉。

    作为县一级的干部,到省里來跑资金、跑项目,李明礼经历的次数太多了,虽说是公对公的差事,但其中有多少辛酸怕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特别是什宽这种贫困线,离开了上级的支持连锅都揭不开,跑资金、跑项目的本义也就变了味,堂堂的书记和县长,一到省里就变成了孙子,陪吃陪喝陪玩,处处陪着小心不说,还要受着白眼和喝斥,就是一个小科员,小科长都动不动给你撂一下脸子,yīn阳怪气的语气就跟打发要饭的一般。

    但是今天,李明礼突然发现,这些往rì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省直部门的领导们,居然有如此平易近人,和群众打成一片的一面,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不说,喝酒更是实打实的一杯杯直见底,间或还要讲上两个荤段子,讲一讲机关内部流传的各种秘闻轶事活跃气氛,这架式完全把安平和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就冲这一点,这顿饭请的值啊。

    “任局长,从工作角度说,您是领导,从年龄上说,您是长辈,以前咱们沒什么接触,彼此不太熟悉,但今天通过这个场合,咱们遇上了,这就是缘份,您看,我再敬您一杯,咱们加深加深感情……”安平年轻,酒量也不错,但敬了一圈酒,又是举杯就干,再强悍的身子也变的摇摇yù坠起來,但是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在体制内一向是酒品代表人品,一露怯就变成了虎头蛇尾,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化为泡影,于是,安平硬着头皮再一次向任局长举起了酒杯。

    “呵呵,安县长,我要再年轻十岁,今天说什么也得跟你拼一拼酒,但现在可不行了,年纪不饶人啊,你看这样好吧,这杯酒我喝,但不要再干了,适可而止,大家边吃边聊,随意一点,好不好……”安平一上來就轮着番的敬酒,转眼间一斤多酒就灌了下去,这股豪迈劲似乎在表达着他的诚意,又似乎在发泄着他心中对省高路局对压下什宽审批手续一事的不满,这一下,任铁生的心里有些摸不准了。

    表达诚意这事好理解,省高路局主管全省等级公路的建设和运营,全省各地來跑项目,都带着极大的诚意,当然了,沒有诚意也不行,主动权掌控在省高路局的手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更好,诚意表达的不够,趁早哪凉快哪去,但是这个诚意也得分人,什宽的项目是李省长特批的,今天安平又拉來了李鹤翔这个省长秘书出头协调,天知道安平跟李省长有沒有什么关系,天又知道李鹤翔的出面是不是李省长授意的,这事还真得好好权衡一下。

    任铁生定了一个随意的调子,省高路局的一干领导立刻齐声呼应,连连称是,酒虽然仍在喝,但沒有了之前拼酒的气氛,酒局已然从高cháo向尾声滑落了下去,眼看着吃的差不多了,李明礼瞅准机会找了一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把安平拉了出來,看着安平迷醉的双眼,摇摇晃晃的身子,一脸着急的说道:“安县长,我看这酒喝差不多了,赶快跟任局长提提公路的事啊,今天晚上不把事敲定下來,明天说不准又有什么变化,这酒不白喝了吗……”

    “变化,呵呵,变不了了,有李处长出头,这事已经不单纯是什宽的事情了,任局长既然能來,就必须得考虑其中的关系,像他这种能坐到一把手位子的领导,都是积年的老贼,走一步,看三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惹不起,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帮我把他们陪好,一切都搞定……”痛痛快快的放了水,肚子的压迫感随之一轻,火烧火燎,翻江倒海的胃也好像舒畅了不少,连带着脑袋都清醒了不少,随口解释了两句,对于李明礼的担心压根就沒往心里去。

    “李处长,他到底是哪个衙门口的处长,咋有这么大力度呢……”今天这顿饭是李处长帮着什宽联系的,这事李明礼听安平提过一嘴,刚刚又喝了一通酒,李明礼也能看出李鹤翔有些力度,任铁生以及高路局的一干领导似乎都挺尊重他,但李鹤翔到底是什么來头,李明礼并不清楚,这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太托底。

    “呃,李处长,呵呵,处长是尊称,秘书才是他的职务,省长的秘书,他出头协调,就是落实领导意图,换了你是任局长,该怎么去做,不用我教职你吧……”有李省长的批示在前,李秘书协调在后,省里对什宽公路是个什么态度,只要以任铁生为首的省高路局一干领导不傻,应该心里都有数了,接下來该怎么做,也不需要别人再去教了,这事安平拎的明明白白。

    “省长的秘书,我的乖乖……”安平刻意省略了李处长所服务的省长的姓氏,无疑表明这位省长可就不是什么副手,而是地地道道的一把手,那么李秘书岂不就是传说中的省府一秘,这可比处长的含金量大的太多了,连省长的秘书都被安平搬了出來,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安平办不到的,李明礼的心猛的一颤,看向安平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的高深莫测。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不用说,也不用问,回头他们自然会主动给咱们一个交待,今后差不了……”看着李明礼一脸的惊讶和震惊,安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举手投足间透着莫名的亲切。

    如果说之前李明礼靠拢过來,还是迫于什宽县里形势的变化,哪怕做出了选择,估计这心里怕还是不太甘心,不过,从今天起,他的这份不甘心怕就要烟消云散了,对于他一个贫困县里,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县长來说,省长绝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传说中的存在,而如此一个具有震慑力量的大靠山,似乎借着安平的关系就能贴上去,李明礼的心里若是沒点想法,那可真是淡薄名利了。

    “今后差不了。”一再受到震惊的李明礼细细地品味着安平的话,感觉安平的话里似乎在若有所指的在隐喻着什么,这一下,李明礼的心再一次变的不平静了,一双手竟变的颤抖了起來,眼中有如要冒了火一般的看着安平问道:“那,那我去把账结了吧……”

    当官的人心里最想的是什么,不就是当更大的官吗,而当官的人最怕什么,不就是怕上级领导不认识你,认识了又记不住你,记住了你,偏偏又想不起來你,一天到晚,摸爬滚打,累死累活,结果一点好落不下,这才是最可悲的,眼下有机会跟省长搭上关系,谁不想贴上去近乎近乎,表表忠心啊,既使贴不上去,就是混个脸熟也是好的么,一回生,两回熟,在领导面前露脸多了,自然就有机会被领导记住的。

    “别,这桌饭沒他几万块下不來,高路局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一个电话打出去,包工头,开发商什么的,抢着來算账,好意思让咱们这些穷人结账吗,这事你听我的,装糊涂的就是了……”几万块钱是小事,面子什么的安平也不在乎,但今天这单安平真沒打算买,高路局做事不地道,就得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大不了回头再请一顿就是了。

    有了安平的示意,李明礼的心算是放了下來,这人一放松,表达能力更是直线上升,最终李县长雄起了,竟然后发制人的把本已接尽尾声的酒局又掀起了一个小高cháo,烘托的整个酒宴在宾主尽欢中圆满结束,临到下楼时,高路局的王处长有意落后了几步,一个劲的跟李明礼赔不是,最后又约好明天再会,直到这一刻,李明礼的脸上才露出一份灿烂的笑容。

47、放手

    “安县长,嘿嘿,手续都办完了,拔付凭证也都拿到手了,等回去以后在县财政局开设一个账号,前期启动的资金立马就能转过去,这钱要的痛快,我跑省跑市,还沒有一回是这么顺利的……”前期铺垫的到位,后续的进程自然也就跟了上來,事实证明,李省长的虎须轻易沒有人敢接捋,所以,安平跟高路局的这一场酒自然沒有白喝,酒局之后的第二天,省高路局就把什宽人公路项目的手续退了回來,附带着省高路局审核通过的鲜红公章。

    接下來的几天,安平带着李明礼尺公路项目资金拔付的手续又是一阵的东奔西走,这几天里,李明礼算是见识到了省直机关的廉洁高效,也见识到了安平在省里的人脉和关系,更透过安平各方面关系的硬扎,对如履平地这个词汇有了深刻的体会,这也难怪,李明礼可是在省里呆了有段rì子了,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去签批手续,结果却接连的碰壁,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一股气。

    可是,公路这事再交回到安平的手中以后,仿佛一切都变了个模样,以往高高在上,推三阻四,yīn阳怪气的省直机关干部们,仿佛在一刹那间服务意识集体得到了升华,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言语是那么的客气,工作效率也突然高了无数倍,这让李明礼在感慨万千的同时,也死心塌地的一头扎到了安平的旗下,如此有能力,有关系,更有靠山,明摆着前途无量的领导不赶快贴上去,贴紧了,跟住了,那简直就是天字号的大傻瓜。

    “都办完了,那好,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吃过午饭就回去……”相比与李明礼的兴奋,安平的反应很平静,仿佛不足为道一般,倒不是安平在装沉默的故作清高,实在是劳心劳力的疲惫感觉和满脑子的乱事,让安平怎么也兴奋不起來。

    虽然安平有着国之柱石般存在的爷爷,有着被zhōng yāng首长当作未來领导人培养的伯伯,这关系若是要抖落出去,任谁看都是威风凛凛,yù求yù取,随心所yù的世家子弟了吧,但事实上则不然,体制内是讲规矩的,一些无关大局的小事,人家或许会卖秦家一个面子,差不多的,抬抬手就能过去,但涉及到了根本利益,别说是安平了,就是秦延众亲自上阵,人家也不见得能轻易会把吃到嘴里的肉给吐出來,你若是不讲规矩的虎口夺食,大家有样学样,早晚要乱了套。

    所以,一条高等级公路绝不是谁说修就能修的,为了拿下什宽公路,安平费尽了口舌,累死了很多的脑细胞,也走了很多的弯路,更碰了无数次壁,几乎把他所有能利用的关系都调动了起來,抛开李省长和秦初越不算,李殊狂,方怀起,陈子川,甚至北江省已经退居二线的元老都让安平拉出來做说客,可见这条路能上马到底有多坚难。

    公路建设虽然重要,但工期长,见效慢,属于长远规划的环节,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最让安平心急如焚的是县里的经济发展,刀哥的果汁公司已经跟县里签订了合同,承包经营了县里的食品厂,目前机器设备已经进入了调试阶段,试生产即将展开。

    果汁公司投资不大,整体投入不过百多万,是赔是赚,安平并不在意,对刀哥來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何况,什宽虽然穷,可方方面面都处在起步阶段,就跟白纸一样可以随意挥毫泼墨,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今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刀哥既然敢一门心思的放自己身上压注,安平也不介意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帮着他捞些好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讲索取,不讲付出的人,谁愿意跟着你混。

    不过,果汁公司是安平引进來的项目,也是近年來唯一來什宽投资的企业,意义十分重大,这个项目能否发展壮大起來,直接关系到什宽数千户果农的利益,直接关系到什宽招商引资政策可行xìng,直接关系到什宽干部工作的信心和积极xìng,更直接关系到安平领导威信的树立,综合几方面因素考虑,果汁项目还沒上马,就赋予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定义,由不得安平不紧张,不重视。

    “回去,回去,这省里我是一天不想呆了,刚才你是沒看到王处长那孙子的嘴脸,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似的,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居然还有脸拿话点我,想要在公路建设上包段工程,捞点实惠,我呸,贪得无厌,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想起王处长被自己毫不客气的拒绝后,目瞪口呆,脸上臊的跟个猴屁股似的模样,李明礼有一种从心往外的舒爽,什么时候跟省里的干部打交道,能像这几天这样如此的仗意和底气。

    若是审批的手续还卡在你王处长手中,别说要一段工程,就是整条路都拿去,李明礼也得捏着鼻子认账,以往在省里跑资金,跑项目,像这种雁过拔毛的事情李明礼遇到的多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安平的关系够硬,打通了省长的路子,更有省长秘书亲自督办,这主导权已经完完全全交到了安平的手中,谁想承包、发包、转包,还得安平说的算。

    “嗯,你说什么,王处长想要包公路的工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明礼一提起公程招标和施工这茬,安平就是一楞神,现在项目拿下來了,钱款也要拔付到位,接下來该怎么组织工程招标和施工可就成了一个难題,如此大的一个工程,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它当成肥肉而虎视眈眈呢,其中有多少关系要疏理,有多少人情要回报,又有多少的猫腻隐藏其中。

    北江的官场中人已经习惯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一套作派,别说是安平,就是李省长亲自跟着项目跑,也杜绝不了有人上下其手,偷工减料,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么大的工程死掐在手中不放,那怕自己一分钱的好处不拿,也说不得要被人猜忌,自古三人成虎,你一句,我一句,估计用不了几天,安平吃独食的典型怕就得被树立起來,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规矩就是规矩,哪怕安平背景强劲,也不敢得罪所有人的去触碰这条底线,所以,与其遮遮掩掩,引人垢病,莫不如把它当成一个肉骨头,大大方方的扔出去,谁有能耐谁抢去。

    略一沉吟,安平实在沒有勇气去当全民公敌,打定了注意,看着面脸凝重的李明礼沉声说道:“什宽公路关系到什宽未來的发展,关系到什宽三十万人民的福祉,哪怕有一丁点的闪失,我们都是什宽的罪人,现在,资金已经批复了下來,下一步在于工程招投标和项目施工的准备工作也要纳入rì程了,李县长,这段rì子我要集中jīng力研究一下产业发展思路,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來牵头,我的想法是马上成立工程指挥部,推进项目落实,具体的施工,不说一清见底,也不能为所yù为,该讲的原则必须讲,工程质量必须要保证……”

    “安县长,这条公路能申请下來,凝聚了你的jīng力和心血,现在你把它交给了我,是你对我老李的信任,就冲着你的这份信任,我得谢谢你,你放心,我就是头拱地的也要把这担子抗起來,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抓总决策,从今天起,咱老李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安县长你打哪,我就冲到哪去……”安平一句话,触手可及的好处说扔就扔了,直让李明礼脸上的肥肉一个劲儿的抖个不停,可还沒等李明礼对安平的魄力感慨一二呢,又被安平扔过來的巨大馅饼砸的头晕目炫,激动不能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耳边更是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可发大发了……”

    不怪李明礼激动不已,千里來当官,为了吃和穿,当干部的也是人,平rì里又是交际,又是孝敬的,rì常的花销那么大,不想点办法捞点实惠,估计这工作也就沒人干了,偏偏什宽穷的直掉渣,要钱钱沒有,要物物沒有,各条战线都是一眼就能看到底,哪有闲钱去供他挥霍,现在好了,几千万的项目交由自己來牵头,不说发包转包收回扣,就是钢筋水泥,土方沙石什么的,中规中矩的打下擦边球,都足够捞个盆满钵满的。

    不过,激动归激动,李明礼还不至于激动大劲了犯糊涂,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安平一手cāo办下來的,在这个项目上最有发言权,根本就沒有人能争得过安平,这还不止,安平在县里又力压邵江磊一头,俨然成了什宽不是一把手的一把手,他想怎么去cāo作,邵江磊只有看的份,沒有伸手的能力,而安平把自己推出去,无异是当幌子吸引火力,真正cāo纵的还是安平,这拿大头的自然也是安平,所以,应该把自己定在什么位置上,必须得搞清楚才行。

42、常委

    组织召开常委会议是组织原则赋予书记特有的权力,更是决策议事的必经程序,而对极个别人來说,进入了常委会,则意谓着在集体决策中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大到可以决定一个区域的国计民生,小则可以决定某些人的前途命运,用一言可断生,一语可断死來形容毫不为过,如此滔天的权力摆在安平的面前,若说安平不动心,不期望,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然而,天下就沒有掉馅饼的事情,安平自知跟邵江磊不是一路人,彼此之间也沒什么情面可讲,那么,邵江磊莫名其妙的要推荐自己进入常委班子,本身就透着不正常,而且,单单靠一个什宽公路就想要邵江磊花这么大的代价,也不太现实,如此问題就來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邵江磊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題若是想不通,安平觉的这常委的名额实在太烫手,在心理上已经产生了一种提防。

    因此,抱着小心的态度,安平再一次列席常委会,走进会议室的一刹那,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來,人说召开常委会,常委进场的次序对应的是每一个人在常委中的排名,这个说法虽然是搬不上台面的潜规则,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常委之间的默契。

    但像今天这样,安平一进门,不但看到了郝建国、田元方这样排名靠前的常委,就是林立业和邵江磊也打破了陈规,赫然提前到场,每一个人投向安平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的凝重和沉静,甚至充满了不平不愤,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安平的心里打起了一百二十个谨慎。

    匆匆忙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安平沉闷不语的翻开了记事本,脑袋里又琢磨起接下來邵江磊会耍什么样的把戏,沒一会儿,两下干咳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现在开会,今天召开这个临时会议,议題有两项,一项是关于什宽公路项目推进,一项是向地委推荐常委、政法委书记预备人选……”

    “可能大家都听说了,公路项目的审批进展不顺,明礼同志在省里接连碰壁,不得寸进,安平同志的打通的关节又重新关上了门,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我考虑不周,错估了工作的难度和省内的形势,在此我向安平同志,向各位常委做深刻的检讨,请大家原谅……”沒有了以往的轻松惬意,更沒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邵江磊一开场就以凝重的声音做起了自我批评,说到激动时,更站起身來向安平,向所有常委微微鞠躬赔礼,怪异的表现直让安平、林立业几个不明所以的人好悬沒把眼球掉出來,想不明白邵江磊这是又要唱哪处戏。

    特别是安平,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面对邵江磊的微微鞠躬,急忙欠了欠身,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而原本严阵以待,充满谨慎的心思不觉的又提高了几分的jǐng惕,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混到邵江磊这种层次的领导,有着太多的经历和故事,多年的历练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套扮人像人,扮鬼像鬼的本事,就这套演技,若是去演电影,不说能拿小金人什么的,也绝对差不到哪去。

    因此,安平可不会把他这副赔礼道歉的举动当真,反倒充满jǐng惕的认为邵江磊表现的越过,所图谋的越大,稍候说不准要有什么棘手的工作要推到自己的身上來,这事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有了之前被摘桃子的前车之鉴,可要引以为诫,别再被人当成枪使,然后一脚踢开。

    “工作出现错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及时改正错误,所以我提议召开这次常委会,梳理问題,厘清责任,正视工作中的困难和问題,通过公路申请项目,我认真的进行了自我剖析,认识到我的错误存在了太多的主观意识,思想守旧,固步自封,思想的局限xìng,直接导致了什宽发展的停滞不前,同志们啊,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思想观念不断更新,社会的变化要求我们解放思想,顺应形势的发展……”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深刻,邵江磊说完了公路项目,又引伸到了他个人,痛心疾首,痛彻心扉的模样俨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把常委会变成了批评和自我批评的mín zhǔ生活会,这番略显做作的表现,连林立业都觉的有些太夸张了,错愕的把目光转向了安平,似乎要从安平迷惑的脸上找到确切的答案。

    安平的双眼紧紧盯着邵江磊,似乎不舍放弃哪怕一妙间的好戏,然而这嘴上却不自然撇了又撇,悄无声息的还给了林立业一个不知情的示意,不过,虽然安平在诽议着邵江磊,但也不得不对他这副痛心嫉首的表情而动容,更对他如此透彻的检讨和剖析而咋舌不已,心中更是邪恶的揣测着,邵江磊这一上來就不停地打自己耳光,不是有些入戏太深了吧,这表演的也差不多了,有什么包袱和埋伏快早点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做作的表现,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就在安平心中嘀咕不止的时候,邵江磊仿佛有了感应一般结束了痛心疾首的剖析表白,将头望向了安平沉声的说道:“什宽公路关系到全县人民的福祉,不容有任何闪失,之前常委会研究的方向错了,那就要改正,现在我提议,什宽公路仍交由安平同志全权负责,后续的推进落实也交由安平同志牵头抓总,整体推进,各战线领导,各相关部门密切配合安平同志的工作,务必把什宽公路当作一项民心工程切实落实到位,嗯,安平同志,沒有问題吧……”

    “呃,沒有,我还是那句话,对于常委会的决议,我坚决贯彻执行,只是,我个人的能力有些不足,这么重的担子……嗯,邵书记,是不是再全面考虑一下……”先是郑重其事的检讨,接着又推翻了之前形成的决议,邵江磊一再的打自己的脸,已经超出了安平的认知。

    更让安平想不到的是,邵江磊不但提议自己去负责公路的落实,更把公路建设后续的主导权都让了出來,这在某种意义上來说,意谓着他不再插手什宽公路的建设,说话就得算话,当着这么多常委的面,安平不相信邵江磊拿他所说的话当放屁,说改就能改过來,而事实上,改这一次已经让邵江磊颜面扫地了,除非他不要脸到极点,否则再难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來。

    不过,今天这个会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邵江磊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安平一头雾水的分辩不出根由,所谓非常之人当做非常之事,安平可不敢保证邵江磊就一定不会去做那种出尔反尔,不要脸之极的事情,而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邵江磊截了一次胡,抢摘了一次桃子,他这人品可真沒什么保证,安平轻易不敢相信邵江磊的这番表态,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就得时刻提防着,别到最后自己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那自己岂不是要窝囊死了。

    “不用考虑了,公路建设是全县现在及未來工作的重中之中,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给公路建设让路,为了方便工作,我提议向上级党委推荐安平同志进入常委班子,另外,我在这里表个态,授予安平最终管理权和决策权,只要跟工程挂上钩的,都以安平同志意见为主,谁拖了后腿,影响了进度,不需要向我个人汇报,可直接免职,然后提交常委会表决……”似乎早就料到了安平心中的犹豫和对自己的不信任,邵江磊语不惊人死不休,早有准备的又抛出了一个大杀招,不但将安平引进了常委班子,更把书记固有的人事任免权让了出來。

    邵江磊的话一出口,在座的常委俱是为之动容,一阵阵地闷哼声,呲牙声此彼伏,甚至连林立业都觉的邵江磊的表现过了,在开会之前,邵江磊和林立业之间有过沟通,无论是重点工作,还是推荐人选,都绕不过林立业这个县长去,而对于邵江磊的打算,林立业也做过深入的分析,除了得出一个邵江磊要拉回安平的心以外,再分析不出其他的什么迹象,而安平进入了常委,无疑代表了安平的话语权在增强,这对林立业來说只有好处,沒有坏处。

    可这会儿看起來,邵江磊的表现太过诡异,这让林立业不禁的想起了县里的那些地下组织部长们关于对安平捧杀的论调,心里不由地就是一惊,皱着眉头沉声说道:“邵书记,各司其职,各副其责,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安平的身上,是不是重了……”

    林立业的疑问一出口,邵江磊的脸sè一紧,话说了,脸打了,提议也出來了,一切都按照设定的意图落实了下去,眼看着大功告成了,哪能让他林立业搅了局,不等林立业把话说完,邵江磊就急忙打断道:“不重,不重,年轻人就得多压担子,才能更快的促进成长,若是大家都沒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书记,我有意见……”邵江磊的手率先举了起來,一下子堵住了林立业的嘴,就在邵江磊准备宣布决议通过的时候,安平沉闷地声音响起,顿时把众人的目光一起拉了过去。

48、蜂涌而至

    “对对,我是安平,刘处长,你好,你好,对对,感谢刘处长和省厅领导的大力支持……”电话响起,安平的眉毛就是一皱,僵硬的脸上闪过一抹强挤出來的笑容,迁强的笑容之中充满了无奈,这是第几个了,第八个,还是第九个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条路是不用修了,把大家招呼到一起來,直接把钱分分,然后一拍两散得了。

    安平猜的沒错,一条几千万投入的公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人还走在返回什宽的路上,安平的电话就变成了热线,熟悉的,不熟悉的,只要觉的在安平面前有几分薄面的都一起涌了上來,几乎每个人都是冲着什宽公路项目來的,送土方的,卖沙石的,运物资的,分段承包,发包的,都把这条公路当成一块肥肉,恨不得一口全吞到肚子里去。

    虽然公路的主导权掌控在手中,谁想要进來掺和一脚,都得安平点头才行,但是这条公路从申请到立项,从审批到拔付,一条龙走下來,安平欠下了太多的人情,不过,这条路是李省长特批的,想要明目张胆往里伸手要回扣,风险太大,省直部门的干部都是人jīng,沒有人会为了点利益而丢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过,无缘无故,非亲非故的,沒有好处的事,人家沒理由帮你,既然帮了你,那就是别有所图,明目张胆的不行,那就打打擦边球,换个方式來伸手,不要钱,不要物,或者是亲属和做材料方面的生意,或者是介绍相熟的施工队伍要工程,总有一种隐晦的掩耳盗铃的方式,披着一层合法的外衣,将不合法的事情演变成合法的方式,总体上算是一种另类的投资,所以,现在什宽项目办成了,也就到了安平还债的时候。

    “安县长,启动资金已经拔付到位了,一期工程也随时可以拔付,这一块可以按照你的意思來,哥哥我这里绝不会拖了老弟你的后腿……啊,怎么说呢,省六建公司是厅里的三产,资质什么的都齐全,这会手底下沒什么工程,养了一大帮闲人,什宽公路的项目怎么也得发包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刘处长的声音在耳边哇哇的响了一大通,他是省交通厅主管项目资金调拔的处长,话里话外强调着项目资金的管理和使用,间或中插上两句某一家公司对修路有资质,有经验,工程有保证之类的行话,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安县长,别介意,不行也沒什么关系,我这接触的工程多,以后还有别的机会,可别为难了你老弟……”这一下午安平听到的大都是这类的话,心中都不厌其烦,可就在这一楞神的功夫,刘处长立刻又把话头收了回去,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看似不为难安平,办不成也无所谓,但其中的深意分明就是帮不帮你自己看着办。

    “啊,刘处长,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为难,刘处长下指示了,不行也得行,不过,刘处长,不瞒您说,这一下午我都接了十多个电话了,都是非常不错的朋友來找我帮忙的,我就是一个副县长,这么大的款项在我手中过,难免被人盯上,而且,这个工程既使启动了,也不能我一个人说的算,我还年轻,还想进步,真要是吃独食,以后的路可就堵死了,但刘处长你张口了,那就是瞧得起我,我不能不办,你看这样行不行,多了我不敢保证,总共八十公里的等级公路,我让出二十公里给你推荐的公司……”安平知道,只要能打电话來的,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和背景,拒绝了哪一个,都将得罪一大片人,堵上一扇又一扇的方便之门,自己还年轻,今后上进的道路还长着,这个关系若是协调不好,今后有自己难受的时候。

    何况,这条路才刚刚开始,后续的问題有很多,就像这个刘处长,主管着资金调拔,正好卡住了项目的脖子,如果自己不答应,回过头來他就要给你穿小鞋,这工程款的拔付上怕是会出现更多的波折,最后能不能拿到手还说不准,而且,北江官场上有潜规则,项目审批一般会收百分之三的好处费,刘处长沒提这事,只说介绍工程,想來也是在变个法子要捞好处,这吃像虽然难看,但还不算过分,说不得还要虚迤逶蛇一番,尽量把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利利索索的才行。

    “呵呵,安县长,太客气了,受之有愧啊,行,就按你说的办,六建公司是厅里所属的正规路桥公司,工程质量方面你放心,真出现了豆腐渣工程,不用你说,厅里也不会同意……”二十公里的主公路,总程总造价差不多要一千万,从中拿中介费远远超过百分之三的回扣,安平的态度让刘处长很高兴,而且,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眼红着,他一个人就想把工程全吃下去根本不现实,能拿到五分之一,显然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应该的,应该的,刘处长这么帮助我们,我们什宽人也是有感情的……”安平的心在滴血,刘处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拿走了五分之一的工程,单算好处费差不多就得近百万,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沒电了,这下好了,彻底肃静了……”和刘处长简单的做了约定,交通厅的人情算是就这么敲定了,而安平的电话也耗尽了它最后的一点电量,十分华丽的闪出了再见两个字,然后彻底沒了声响,这一下耳根子彻底清净了,长出了一口气后,安平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窃笑不已的李明礼,挤出了一份无奈的苦笑。

    “肃静了,肃静不了,外面都打发了,家里的还嗷嗷待哺呢,不信等回到县里看看,说不定有多少人等着咱们呢,要不工程的事你再琢磨下,看看有沒有更合适的人……”走了一道,也听了一道,李明礼算是知道家难当,难当家的含义了,别的不说,就说打理这些方方面面的关系,孰远孰近,孰轻孰重,换了自己來做,还真的玩不转。

    不过,省里的关系安平左遮右挡,算是遮掩的差不多了,但县里呢,什宽的上上下下可都快穷疯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要回來了,谁不眼馋的想要上來捞一下子,就是吃不到肉,至少也要喝点汤不是,相比于省里的部门懂规矩,懂分寸,县里的这帮子土瘪可就沒那么有涵养了,哪一个少吃一口,说不得就要乡下的泼妇一般,翘脚骂娘,祖宗三代的骂大街,安平把自己推出去,这样的rì子真的不好过,李明礼的脸上写满了为难。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高等级公路沒有资质是干不了的,县里的企业条件不够,充其量也就是在护坡,围栏,沙石土方这样的辅助项目上争一争,抢一抢,无关大局,难为不到你,我的想法是……”看來这一个下午,各路神仙打來电话的模样來势汹汹,已经吓到了李明礼,居然想要打退堂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看來还得给他吃点定心丸,安抚一下才行。

    安平的话还沒说完,一直闷头不语,专心驾驶的司机突然将车速慢了下來,并插进话來打断了安平和李明礼的交谈道:“县长,前面有人在招手停车,好像是邵书记的弟弟……”

    司机的话让安平和李明礼同时扬起了头,探着脑袋,透过车窗望去,果然前方站了几个人正在招手,为首的正是邵江磊的弟弟老品,一身黑sè的风衣,还带了一个大墨镜,高大的身材在秋风中一站,衣袂飘飘,装扮十分的拉风,愁的李明礼一拍额头,满脸尽是为难的看着安平道:“看看,我说什么來的,不用走到家,人已经追上來了,别人都好打发,就是这个老品,一向贪吃沒够,最缠人,咱得先说好了,我唱黑脸,你唱红脸,这些人我去应付,但最终的决定还得是你來拿……”

    “难缠,不要紧,沒有邵书记,他就是一只小虾米,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來,我跟邵书记早有约定,不管是谁,想要分包工程,都得按照我的规矩來……”早在公路项目申请之初,安平为了拉拢住邵江磊,主动提出要给老品名下的建筑公司做补偿,虽然在项目申请的过程中一波三折,争斗不休,但现在双方达成了谅解,维持住了平衡的局面,这个补偿还得进行下去,而老品如此准确的赶到地界路口來迎接,想來也是在邵江磊处听到了安平要回來的风声,并且得到了邵江磊的授意。

    不过,补偿可以给老品,但给多少,怎么给,可由不得邵江磊,狼多肉少,什宽甚至整个丰元地区卧虎藏龙,说不准哪个旮旯里猫着的大神跳出來伸手,一下子把工程分干净了,平衡不了各方面的关系和利益,那自己可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49、来头不小4855

    该來的迟早要來,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何况,老品几个人生怕安平不给面子,几个人一起横在路中间,把路堵的严严实实,想不下车碰个面也不行,示意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还沒等安平的身子从车里钻出來,老品就冲了过來,哈哈的笑道:“安县长,啊,不,不,是安书记,为民cāo劳,一路奔波辛苦了……”

    很浑,很冲,很嚣张,这是老品留给什宽人的第一印象,有一个当县委书记的哥哥,还有一个比亲哥哥还亲的市委副书记罩着,老品这些年,又是办企业,又是开办娱乐场所,抓了大把的钞票,更收拢了什宽的地下势力,威风不可一rì,绝对有嚣张的资本。

    不过,老品的嚣张和霸道也是分人的,无论是在县里还是在市里,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安平刚刚來到什宽,就反客为主,先是打掉了宋强,接着又磨刀霍霍的对上了田元方,打的邵江磊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是唐天殊出來收拾的残局,才压下了安平凌厉的反击,压是压下來了,但自家的情况有多糟,老品最清楚,所以,面对安平这样的狠人,老品压根就沒有嚣张的资本,虽然还是脱不去一身的痞xìng,但态度上无疑恭敬了许多。

    “哟,邵经理,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这大风的天,在这杵着干啥呢……”轻轻地跟老品握了一下手,安平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寒喧着,目光却绕过了老品,停在了他身后的几个人身上,來人都是生面孔,一sè的西装领带,衣着打扮都很讲究,怎么看都不像是什宽人那种土的掉渣,沒什么品味的装扮,安平的眉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

    老品半路截人有什么目的,安平很清楚,有言在先的事情,安平也不打算出尔反尔,恶化刚刚跟邵江磊有所改善的关系,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能做却不能说,你捞到了好处,就找个沒人的地方偷着乐去,可是像老品这样,带着陌生人过來,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面子,有能耐,大张旗鼓的扯个破锣嗓子四下张扬吗,若是整的满城风语,流言四起的,那么可就把安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接下來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这让安平本能的对邵江磊如此不知轻重的做法感到排斥。

    “嘿嘿,安书记你可真幽默,沒事谁愿意在这杵着,喝西北风啊,这不听说你要回來,专门來等你吗,來來,安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位好朋友……”听出來安平话里带着嘲讽的意思,老品的脸上就是一红,若是以往有人这么笑话他,估计这货不说翻脸,也得心里记恨安平,但是这会儿,一想到安平的背景和手段,以及抓在手中的公路,老品可不敢发作,反倒是拉着安平的手,摆出了一副亲切不得了的模样,不由分说的把安平推到了身前介绍道:“安书记,这位是丰元天地路桥公司的陆兵,陆总,呵呵呵,陆总对你可是仰慕已久,特意委托我做中间人引见一下,天地公司可是丰元地区位列三甲的一级资质大公司,陆总年纪有为,更是名牌大学路桥专业毕业,你们都是轻年才俊,今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哦,陆总你好……”天地公司什么的,安平沒听说过,也不知道这个陆总是哪路神仙,但是,安平知道,什宽公路的工程总造价接近五千万,这个数额是什宽建县以來都不曾出现过的天价工程,它的出现有如在平静的水潭中扔下一块巨石般,掀起了层层的波浪,更把什么牛鬼蛇神都砸了出來,吸引了几乎整个丰元地区的建筑公司一起扑了上來,这些建筑公司的老板、经理们都是丰元地区的能人,有钱有势,手眼通天,消息更是极为的灵通,就像眼前这位跟着老品一起來的这位陆总,看着年纪不比安平大几岁,若是不经老品介绍,安平怎么也不会把他和丰元地区位列三甲的建筑公司总经理联系到一起。

    不过,老品把他领了过來,介绍自己认识,想來是不满足拿点辅助工程的小打小闹,想要跟这个有资质的天地公司合作,同进同退的一口把什宽公路全都吞下去,这个吃像可就有些难看了,而且,放下老品的贪婪脾xìng先不说,倒是这个陆总有两下子,也不知道许下了什么利益,一下子就能打通邵江磊的门路,更能把老品捆在了他的战车上,想來也不是易与之辈。

    “安书记,听说你今天回來,我和邵总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绵薄心意,安书记可要赏光啊……”陆兵的削瘦的脸庞,面sè淡白,长的很英俊,说起话來也不紧不慢的,抓着安平的手摇了又摇,很有几分儒商和气生财的意思,也很容易带给人好感。

    不过,安平敏感锐的发现,他眼中不经意闪过一抹的寒光,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孤傲,而撬起的嘴角处隐藏着的那抹淡笑,更透着几分的不屑,安平分辩不出來,他的这份孤傲和不屑是针对老品,还是对针对自己來的,但从本能上,安平不喜欢这个人。

    既然不想在公路项目上有所交集,也不喜欢他流露出的骄傲和不屑,安平自然去接受这个陆总的邀请,轻轻地把手抽了回來,微微一笑道:“什么赏光不赏光的,吃顿饭而矣,哪有那么严重,不过,这几天我和李县长在省里脚打后脑勺的來回的跑,身心俱疲啊,而且,坐了一下午的车,骨头架子都要折腾散了,今天就算了,陆总不要介意,改天有机会再聚吧……”

    自己邀请的态度很诚恳,安平的反映也很和气,本以为彼此客气客气之后就会水到渠成,可不成想安平客气是有了,面子却不见一分,一口婉拒了,这让陆总的脸sè顿时变的尴尬起來,悬在身前的手伸出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愤怒的神sè,不过很快陆总把这抹怒气压了下去,扭头看向了老品,而老品收到陆总的示意,就跟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一脸急切的冲着安平吼道:“别的啊,我这都等了你一下午……”

    老品的话还沒说完,突然发现安平冲着自己怒目而视,眼神中透着一抹令人心悸的yīn冷,吓的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然后满脸委屈和幽怨的看着安平,眼神中充斥着一股央求的意思,直到这时安平才收回了yīn冷的目光,轻声地对老品说道:“我今天累了,想要回去睡一觉,邵经理打算承包什宽公路项目的话,过两天可以到项目指挥部去投标,县里有意向,会对本土地企业会给予一定的扶持政策,何去何从,你自己把握吧……”

    轻声地告诫了老品几句之后,安平转过身就钻进了车里,从头到尾都沒正眼瞅过陆总哪怕一眼,直到安平的车子缓缓发动了起來,陆总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來,望着安平越开越远的车影,想想刚刚被安平渺视的场景,羞臊的脸涨的通红,恶狠狠地叫骂道:“安平,欺人太甚……”

    坐回车里的李明礼看了看风轻云淡的安平,又扭回头看了看站在萧瑟秋风中越行越远的老品和陆总,特别是看到陆总扬起拳头挥舞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的说道:“安县长,这么处理怕是不太好,这个陆总怕是來头不小……”

    “怎么个來头不小,他就是有來头,摆明了要给我设下鸿门宴,我就得去,那有这个道理……”对于老品,摊上了一个好哥哥,彼此之间尚且处在蜜月期,安平能耐着xìng子跟他解释几句,前提还是要去投标,走正当申请的程序,至于陆总,安平不认识,也不熟悉,彼此之间沒有一分钱的关系,管你什么來头不來头的,沒必要给他面子。

    而且,饭好吃,话难说,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安平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一顿饭,留给人一个暗箱cāo作的把柄,丰元地区再小也是个地级市,各种各样的关系多了去了,照顾了一个,照顾不了全部,与其大家争着,抢着,莫不如一视同仁,都依足了规矩的去投标,有能耐,有本事往标书上使劲,用自身的实力去解决谁來承建这个难題。

    “我听说冯市长的夫人姓陆,她的两个本家侄子在市里开办了一家建筑公司,有冯市长在背后罩着,但凡是市里的大项目,他们都要过上一手,而这个陆总,很可能就是冯市长的妻侄子,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冯市长……”安平的能量有多大,李明礼在省里已经有了全面的认识,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什宽毕竟还在丰元地区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得罪了上面的领导,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李明礼为安平的莽撞充满了担忧。

50、吹枕边风

    正如李明礼所担忧的一般,陆兵在丰元地区的建筑行业内一向是嚣张惯了,本身就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年少有为,一手创办了丰元首屈一指的建筑公司,比那些野路子出身,借着改革开放,赶上了好时候的暴发户起点要高了一大截;下面还有一个人员过百,引领丰元建筑行业的公司在支撑,身后更有一个做市长的姑父大力扶持,做靠山,几方面的突出优势,造就了他心胸狭隘,嚣张霸道的xìng格。

    自打开办了天地路桥公司,陆兵就沒受过气,他看好了哪个工程,不管是公办的,还是私人开发的,只要一个示意,别人就得马上让出來,或多或少的都得让他抽上几分水,否则这项目不是被哪个主管部门卡住了,就是莫名其妙的惹來一帮子社会上的混混來闹事,最后逼迫的工程方不得不低下头给他上供抽水才相安无事,所以,几年來的顺风顺水,已经让陆兵的xìng格达到了扭曲的地步,安平如此不给面子,简直就是触及了他的逆鳞,恨不得把安平碎尸万段才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被安平卷了面子的陆兵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当天晚上就跑到了他的姑姑家,陆兵很清楚华夏自古商不如官,他一个小商人,想要找安平的毛病,若沒有比安平更雄厚的官方背景,那根本不现实,必须得靠姑父出面,才能压住安平一头。

    因此,当着姑姑的面,陆兵把与安平见面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无非是什么安平不给当市长的姑父留面子,不给工程不说,还对他极为藐视,当众让自己下不來台,让他成为了朋友口中的笑料,连带着姑父的声誉都受到了损失。

    听着侄子吐沫横飞,表情十足的讲述,市长夫人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本身就是一个沒什么大主意的人,耳根子软不说,还对两个侄子极为的宠爱,根本沒去分辩陆兵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侄子的几句片面之言,就让她把安平恨上了,在她的眼里,自家的孩子一向是乖巧懂事,有上进心的,这么乖巧的孩子能跟人发生了矛盾,那不用说也是对方的问題。

    成功的挑起了姑姑的怒火,陆兵低眉顺眼的悄然告辞,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报复得手的爽快和兴奋,若无意外,姑姑当天晚上就要向姑父吹一通枕边风,而姑父既使不认可姑姑的观点和想法,第二天也会让王秘书了解一下情况,官场中的人都是听弦知意,举一反三的人jīng,王秘书的电话一打,下面的部门领导就会全方位考虑市长的意图,哪怕再为难,也不敢得罪市长而给自己开出绿灯,以往几个拿不下的工程,大都是靠着姑姑吹枕边风吹出來的,陆兵在这类事情上是轻车熟路。

    果然不出陆兵的所料,等到冯市长一回到家中,看到妻子yīn沉着脸的坐在沙发上,连整天追着不放的沫剧都不看了,就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连电视剧都不看了,跟谁在这生闷气呢……”

    “刚才陆兵來了,跟我说到什宽申请一个道路的工程,可有个叫安平的副县长,牛气的不得了,一点好脸子沒给陆兵留,陆兵跟他提了你的名字,这不提还好,一提反倒更了不得了,居然把陆兵赶了出來,我听了气不顺,胸口堵得慌……”自古三人成虎,有些话出了你的嘴,入了他的耳,一來一去之间就变了味。

    陆兵所说的的面子问題,到了冯市长夫人的耳朵里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成了安平挑衅市长的权威,就成了不服从领导的典型,不识抬举不说,还敢污辱市长的清誉,这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今后是个人都有样学样,那自家的市长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这都哪跟哪啊,陆兵去申请工程,按照程序走就是了,他若是够条件,自然也就给他了,若是不够,提我名又干什么……”听了妻子的话,特别是听到了安平这个名字,原本还要跟妻子调笑几句的冯市长立刻收敛了笑容,沒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尽收,看不出有任何地波动,心里却仔细地分析起事情的來龙去脉。

    冯市长对安平不熟悉,甚至都沒见过面,但是作为一市之长,对于全市各条战线所发生的情况的掌握和了解,远远超过常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汇集在一起,摆在他的案头,供他了解和参考,而最近风头最劲的安平,自然也是榜上有名。

    若说这段rì子以來,丰元地区谁的风头最大,无疑就是安平,别看安平和邵江磊之间的斗法是你來我往,悄无声息的,可暗地里关注的目光绝不在少数,安平以小搏大,以弱凌强,顶的邵江磊这个一把手束手无策,最终将县委的主导权恭手相让才得以保全,可谓惊掉了一地的眼镜,人们在嘲笑邵江磊外强中干的同时,也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照向了安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拿着放大镜看仔细了安平,人们才发现邵江磊输的不冤,安平的履历虽然清澈透底,但他的背景却神秘异常,让人摸之不透,而无论是安平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副县长,还是到省里跑资金,要项目,都跟如履平地一般,特别是安平申请成功了高等级的什宽公路,更让人们对安平的背景感到深厚的诈舌,于是,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安平是一个有深厚背景,手段超常,且不肯吃亏,不肯屈服,又一门心思捞政绩的老油条。

    说安平油滑,倒不是沒有根据的,做人知进退,做事有分寸,方方面面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打赢了邵江磊,立刻就见好就收,不说内心中怎么看待邵江磊,但表面上的尊重做的很到位,而且安平做人低调,做事高调,从來不主动去招惹谁,若是安平和陆兵起了纠纷,那一定就是陆兵打着自己的旗号到什宽去狐假虎威,甚至是耀武扬威,然后成功的挑起了安平的怒火。

    这个侄子的品行不端,心胸狭隘,多次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插手工程项目,人家看在自己的面子,对他多番忍让,反倒养成了他骄奢的xìng格,估计这次是碰到了安平,闹了个灰头土脸,想想也是,安平背景强势,年轻气盛,若是自己这个市长亲自去协商,他或许会给面子,换了陆兵招摇撞骗的充大爷,安平能给他好脸才怪了呢。

    “提你怎么了,咱们不偷不抢,不占国家和个人的便宜,靠的是真材实学,凭的是本事去挣饭吃,有什么不可以的,倒是你手下这些干部,都是什么素质啊,吃拿卡要,满哪的勒大脖子,正经的工作都想拿回扣,要好处,拿你的名字充充门面,反倒被人赶了出來,我就纳闷了,你这个市长就这么不值钱,就任由他们这么做贱你……”本以为发发牢sāo,让丈夫帮着侄子出出气,可沒想到气沒出上,反倒惹來了一身的不是,这一下,市长夫人的脾气可都被激了出來,原本对安平的憎恨一下子扯到了冯市长的身上,好像冯市长若不对安平做点什么,就是不值钱,活该被做贱的表现。

    “这话让你说的,好像你看到人家收回扣,勒大脖子似的,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吵,陆兵有困难,作为他的长辈,我能帮助的自然会全力帮助,但是生意上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去,你不要跟着瞎掺和,更不要让他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有句话你还真说对了,我这个市长,看似一呼百应,威风八面的,但在有些人眼里,还真不见得值钱,比如这个安平,是省委从清江市选派來挂职的,干两年就走人了,人家要靠着公路出成绩,拿政绩,凭什么给我面子……”看到妻子气的涨红了脸,大有不吵个清楚,不争个明白不罢休的意思,冯市长立刻收住了话头,夫妻俩感情很好,沒必要因为这不相干的事情闹个红脸。

    拎着公文公,钻进了书房,耳边传來妻子摔打电视遥控器的声响,冯市长苦笑的摇了摇头,慈母多败儿,自家沒有儿子,妻子就宠惯着娘家的侄子,好好的孩子都给惯的不像个样子了,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要摔大跟头。

    挥去了脑子里不相干的杂念,冯市长从包里取出未批完的公文,一份一份的批复着,书房里回响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突然冯市长的笔停了下來,看着这份由组织部转來的,动议干部的征求意见的材料犹豫了起來,材料中的一张名单中赫然有着安平两个字,这个名字是那样的刺眼。

    虽然不太认从妻子偏袒陆兵的行为,但有一点妻子说的沒错,陆兵毕竟是妻子娘家的侄子,实打实的血缘至亲,自己就是想绕也绕不开这层关系,若是不做点什么,难免有人会认为不敢触及安平的锋芒,这还真是损声誉的事情,所以,敲打敲打这个安平,让他收敛一下张扬的xìng格,还是很有必要的。

51、不是冤家不聚头

    什宽公路项目上马了,前期启动经费也拔付到位了,工程指挥部也随之成立了,按照之前达成的默契,邵江磊和林立业都刻意淡出项目工程之中,共同推荐安平担任项目总指挥,李明礼担任了副总指挥,辅助安平打理各方面关系。

    李明礼对于能够成为副手,在什宽公路的成绩上分上一杯羹,感到很满意,毕竟安平在项目申请和审批的过程中,安平所发挥的作用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所以,绝大多数的成绩只能属于安平个人,别人就是想争也争不去。

    在摆正了自身的位置之后,李明礼开始引导着工程指挥方面的工作纳入正常轨道,深秋时节,施工是不可能的,但五千万的重大项目,有着太多的琐事需要在启动阶段敲定下來,更有着多方面的关系需要疏理清楚,庆幸的是李明礼做过一界zhèng fǔ办主任,在处理杂事和琐事上的经验十分的丰富,不说面面俱到,也称得上是井井有条,就是对待工作一向很细致,很挑剔的安平都对李明礼的表现赞不决口。

    更让安平感到满意的是李明礼在工程招投标工作上的态度,在组织召开了一次招标通报后会以后,李明礼便缩起了头,杂事,琐事抢着去干,可对工程招投标一事坚决不管不问,不论是请托的,还是拉关系的,只负责接洽,然后一概推到了招投标办公室,坚决不插手,不表态这一块的具体工作,这个态度,无形中树立了安平的绝对主导权,更少了拖后腿现象的发生。

    不过,既使安平在招投标工作中树立了绝对的权威,实现了一言堂,这招投标工作还是很让人心烦,究其原因还是狼多肉少,不好平衡,省直部门的一干领导,或明或暗的差不多分去了什宽公路一半的工程,剩下的一半被安平分成了若干个标段公开竞标,报名现场异常火爆,打招呼的领导更是层出不穷,任安平再八面玲珑,也难以面面俱到,无形之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个不明所以,自以为是的陆总就是其中最给安平拉仇恨的一个。

    地委组织部关于什宽县委推荐安平进入常委的报告被批复了回來,安平被邵江磊找到了办公室通报情况,看着邵江磊犹犹豫豫的yù言又止,安平的第一反应这事怕是吹了,邵江磊这老货记吃不记打,都这个时候了,还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我现要看看你又要整什么妖蛾子了。

    “对不住啊安平,本來都说好的事情,谁知道又发生了变化,冯市长的批复很坚决,唐书记和黄部长都很为难,不得不把你进常委的事先搁置下來……”安平的目光直视,嘴角带笑,怎么看都是一副戳穿一切yīn谋诡计的表情,这让邵江磊的老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羞愧的无地自容。

    增补安平进入常委是邵江磊一手主导的,把政法委书记这个位子让给安平,目的就是给安平在常委中增加一下话语权,用这个话语权当条件,避免安平对田元方下杀手的赶尽杀绝,进而彼此达成谅解,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这是唐天殊和邵江磊针对安平的反击,共同研究出來的对策。

    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别看头衔好像挺大,但若不跟公检法某一部门交差任职,这个角sè还真说不上有什么实权,把这个位子让出來,既保全了田元方,又缓和了与安平之间的矛盾,从某种程度上说,邵江磊还是占了便宜的,而安平不计较这些蝇头小利,主动配合了邵江磊的提议,这从侧面也表明了安平在化解矛盾上的积极xìng。

    无论从领导大局的高度出发也好,还是从便于工作的角度出发也好,邵江磊作为一把手,在县委班子有了空缺,需要向组织推荐合适的人选的时候,都有优先的主导权,若无太大的动荡漾意见,地委一般不会驳了邵江磊的面子,何况,邵江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更提前走通了地委组织部长黄玉桥的门路,算是给推荐安平顺利的进常委做了一个双保险。

    按理说县委意见一致,地委里又有两个主管干部的重量级常委帮忙运作,争的又不是什么太实权的位子,这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的才对,偏偏冯市长又横插一杠子,这又关冯市长什么事情,不信邪的邵江磊又找了唐天殊要來了冯市长签批的意见,事实确是如此,冯市长在地委组织部征求意材料上否定的理由是:“安平挂职时间短,工作经验不足,成绩不突显。”理由很直接,也很实际。

    在干部任用上,每一位领导都有着自己的考虑,私下里能够运作成功的,就沒必要拿到常委会上讨论,而若是争议比较大的,就是拿上常委会,一般也会被压下來,领导都要脸面,沒必要因为意向上的出入就将矛盾进一步扩大,最终影响了班子团结,所以,就是唐天殊最多也就是在私下里抱怨冯市长两句,不可能明着驳斥他的理由,只是,如此一來,倒让邵江磊从中做蜡了。

    “呵呵,沒事,书记,冯市长说的也沒错,我确实來的时间不长,成绩也沒看到,麻烦倒是有一大堆,通不过就通不过,我继续努力就是了……”看着冯市长签批意见的影印件,龙飞凤舞的字体好像在耻笑自己的无知,安平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來,可以确信差子并沒有出在唐天殊和邵江磊的身上,那么也就沒必要怨天尤人,而且,安平也很清楚冯市长签属如此批示的根源在哪里,很明显是那个陆兵在这事情上发挥了重要的影响力。

    “你能想的开就好,不要背什么思想包袱,县里属意的人选是你,这一点不会变,等过一段rì子,你的各项工作都上了轨道,我再打报告,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位子给你争下來……”难得在这个时候,安平还能大度的替自己找台阶,邵江磊的脸上变的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是,这个时候,除了鼓励和安慰,他还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冯市长,呵呵,公私不分,估计也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走出邵江磊的办公室,安平的脑袋里还在想着冯市长的态度,这个常委,平白被邵江磊送上门來了,收也就收了,但是,对于安平來说,进步的方式和机会有很多,不见得抢这一次的机会。

    然而对于冯市长來说,他的态度可就值得商榷了,作为一个领导,一个主管一市民生发展的市长,因为亲属的私利,就横加阻拦下属的进步,这不是主次不分吗,这多少大事正事忙不过來,偏得关注什宽这么个不起眼的贫困县,若真有那个心思,早干什么去了,若是你真能下点功夫,给点倾斜,什宽或许早就摆脱贫困的帽子了。

    “哎哟,安县长,不对,不对,是安书记才对,安县长,我这么说沒错,哈哈哈……”不是冤家不聚头,安平刚刚走进县zhèng fǔ的办公楼,就看见陆兵从临时设在一楼的工程指挥部里走了出來,隔着老远就招呼起安平來,县长和书记两个职务來回的颠倒,夸张的动作,咧开的大嘴,不屑的眼神,好像安平的职务给他带去了多大的乐子一般,哈哈的大笑不已,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在诉说着安平的不自量力。

    “哦,是陆总啊,你好你好,怎么,來进行招投标,嗯,这次招标,听说有实力的企业不少,你可好好准备着……”看着陆兵夸张的动作和yīn暗的眼神,安平浑不在意,仿佛什么都沒发生一般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地冷笑。

    安平很清楚,这个二世祖一般的小人,得了势就猖狂了起來,演这么一出戏,怕就想要看自己的笑话,那就偏偏不让你如意,你能笑,那就笑你的,我干我的,本來就沒有什么交集发生,能跟你打个招呼就算是抬举你了,根本沒必要鸟你,当然了,你若是真有魄力,那就在这猖狂到底,嚣张到底,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亏。

    安平的反应很随意,看不出有一丁点生气的意思,这让抱着耻笑安平的想法的陆兵有一种出了一拳打到棉花堆中,软绵绵的根本无处受力的索然无趣,而和安平的风轻云淡比起來,他更感觉自己就像小丑一般的在哗众取宠,这感觉让陆兵很不爽,也很不服,梗着脖子说道:“有实力,才能有竞争,有竞争才能进步,我还就怕对手太弱了,好你我欺负人似的……”

    “呵呵,看來陆总势在必得,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了……”陆兵看似霸气十足的回答,好玄沒让安平笑喷了,这个陆总到底是jīng是傻,当着自己这个项目负责人的面,居然如此自大的说着不着边的话,真以为整点事出來,就能让我屈服了,做梦去,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这事沒商量,只要工程指挥部还由我说的算,那绝对就沒有你中标的机会。

52、寸步不让

    在陆兵看來,挡住了安平上进的道路,这个教训够深刻了,安平应该很失落,很着急,甚至是很愤怒才对,而再一次看到自己,自然学会了分清形势,接下來怎么做,不用自己去教他了吧,不说刻意的讨好把工程让出來,然后央求自己高抬贵手,至少也要降低身段,私下里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博得自己的谅解,如此才是官场中人所奉行的趋吉避凶,揣磨领导意图的表现。

    然而,事实跟想像的总有些不太一致,安平淡淡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随意,那股随意劲连起码的官话套话都懒的说,就像是在跟一个不相干的人沒头沒尾的客套,风轻云淡的表情和随意敷衍的话语,傻瓜都能看出來,他是根本沒把他陆兵当成一盘菜,这可远远不符合陆兵想像中的场景。

    看着安平渐行渐远的背影,陆兵的脑袋里开始划了魂:“这个安平到底在摆什么龙门阵,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勇者无拒,他就不怕我再使绊子,让姑父给他穿穿小鞋……”

    楞楞的站在走廊,直到安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陆兵才从失神中转醒过來,心中突然产生一中不好的预感,若是安平真的不识抬举,跟自己死杠到底,刻意不让自己的公司中标又该怎么办,机不可失,失不再來,若真造成了事实,就是把安平一撸到底,又有什么用。

    有一个当姑父的市长,多了去的人抢着去捧陆兵的臭脚,所以,陆兵并不缺少赚钱的工程项目,可丰元地区很落后,市政工程、房地产开发什么的,不是小打小闹,就是投入太大,哪有像什宽公路这样的高等级公路來钱快,之前已经有几家小公司主动來接洽,承诺在自己中标后会接手某一段工程,什么也不用干,一进一出的发包出去,就能干剩一半的利润,这好事上哪找去。

    而且,这钱不钱的倒是小事,重要的是陆兵之前可是在同行面前夸下海口的,对什宽公路的态度是势在必得,这大话吹出去了,若是失败了,面子丢了可是大事了,那些小公司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吃干股,图的不就是自己有一个当市长的姑父,靠山硬,关系多,工程多么,若是连个工程都拿不下來,不就让人看出來自己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吗,以后谁还会再买自己的账。

    起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从失神中惊醒的陆兵突然发现,为了所谓的面子,自己居然把后路都断绝了,这让他混身上下在不知不觉中浸了一层的冷汗,直到这时,陆兵才为他的傲慢和糊涂后悔不迭,有心要追上去跟安平和解,可转念一琢磨,这想法又压了下去,姑父断了安平的路,这仇已经结了下來,人家凭什么要给你面子,追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刹那间,陆兵有如一只斗败了的小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往外走,临出门时还犹有不舍的朝着走廊的尽头张望了一眼,期待着能有些奇迹发生,可惜的是,空荡荡的走廊里沒有一点的声响,这让陆兵期待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不过,很快陆兵失落的脸sè被一股戾气所取代,多年來养成的嚣张和霸道再一次蒙蔽了他的双眼,根本看不得半点的失败,心中仍自发狠的说道:“哼哼,安平,若是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能挡了你进常委的路,同样也能免了你副县长的职,你敢跟我装糊涂,我就让你糊涂到底……”

    陆兵沒猜到安平的态度,倒是弄明白了后果,此时在安平的办公室里,李明礼和萧妃正在对竞标情况向安平做着汇报,朱秘书端坐一旁,认真的做着记录,而安平看到竞标名单上陆兵的天地建筑公司赫然在列,嘴角浮过一抹的冷笑,毫不客气的在企业名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我了解了一下,天地建筑公司虽然资质齐全,但在施工的过程中,多次转手发包,信誉不好,工程质量也沒保证,跟这样的企业合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惹上麻烦,这样,把省六建公司的标的挪到第三块去,直接把它挤掉……”公路指挥部的决策就是安平一个人说的算,安平不想让陆兵中标,多的是办法,最简单的就是给他的标的拉來一个强大的对手做不公平竞争,省六建公司的资金技术都极为雄厚,是全省建筑行业中的翘楚,远不是陆兵的小公司可以比拟的。

    公开竞标是公平的方式,但这世上就沒有完全公平的事,公平的背后有着数不清的手段和技巧,作为省交通厅的三产,省六建公司就是省交通厅敛财的工具,共同的利益注定了省交通厅要有所倾斜,完全可以在这场竞标中随心所yù的压低价格,进而以绝对优势打击对手。

    只要能拿下竞标,工程利润什么的都不是问題,完全可以另外申请增加预算,而作为工程的监督和管理方,省交通厅怕是连问都不会问,公家的钱,从左手交到右手,然后装进自己的腰包,偏偏这一來一去的过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这该怎么选择,大家的心里都有数。

    “安县长,这家天地公司,咳咳,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冯市长的威信很高,就是欧书记都对他礼让三分,因为点小事,把脸撕破了不太好……”几十家的竞标单位,安平哪个都不看,单单把天地公司给圈了出來,李明礼就感到嗓子发干,憋不住地就是一阵咳嗽。

    很明显,陆兵傲慢在前,冯市长打压在后,已经成功的让安平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偏偏安平还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更不是任人宰割的小虾米,看这意思完全是拉开了初一十五的架式,陆兵做了初一,安平就要做十五的一杠到底,因为些许的小事,就要把领导得罪个透,在李明礼看來,安平的做法实属不智,忍不住地想要劝说安平戒急用忍,不能意气用事而因小失大。

    “是呀,安县长,这几年,天地公司能霸着丰元建筑行业的龙头地位,也不单单靠背景,本身也有一定的实力,上上下下的关系都让打通了,要不然陆总也不会那么嚣张霸道……”安平被挡住了进步的步伐,这事还局限领导层的小范围之内,萧妃还并不知情,自然也就不明白安平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怎么偏偏跟天地公司较上了劲儿。

    不过,萧妃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下属,在不能用自身的优势取得领导的宠信,那就要发挥其他方面的优势,不能单单去迎合奉承领导,关键时候还得帮领导分清形势,提出中恳的建议,并把这一切培养成领导的习惯,只要领导对自己有了的依赖,那这地位也就牢固了,也正是抱着这个想法,萧妃在面对安平的时候,收起了妩媚娇嗔的小女人姿态,处处表现的落落大方,虽说能力不足,视野不宽,看问題也浮于表面化,但这个转变还是很让安平认可的。

    “这事不用研究了,就这么定了,萧主任,回头你带着朱秘书,把各单位的标书分类,然后送到纪委去封存,不再允许企业有变更行为,等竞标会上再公开唱标竞价,李县长,麻烦你研究个时间,带领工程指挥部成员单位,把竞标会组织起來……”从内心里來讲,安平也不想跟冯市长掰手腕,但不过是因为彼此不熟悉,小心谨慎,避免授人把柄的婉拒,就让陆兵跟受了莫大的伤害一般,扭过身去就报复了自己一刀,是人也好,是鬼也好,都让陆兵做绝了,这样若都能忍下去,那安平也就不是安平了。

    “嗯,沒问題,不过老品,邵书记那边是不是先打个招呼……”建议可以随便说,但领导采纳不采纳,那是领导的事情,李明礼也好,萧妃也好,都是心思灵窍,极能摆正位置的人,每一个都对安平有着准确的认识,自然不会埋怨安平什么,是以安平一句定了,两个人一起收声,极为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主动把这一页彻底翻了过去。

    不过,李明礼还有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題,就是邵江磊的弟弟老品,该怎么对待,按照安平之前的承诺,会给老品一定的补偿,可这会儿老品莫名其妙的跟陆兵捆到了一起,否决了陆兵也就等于否决了老品,如此一來安平和邵江磊刚刚形成的默契难免又要出现裂痕,上面得罪了冯市长,下面又跟邵江磊撕破了脸,安平的处境堪忧。

    “这招呼不用打了,标书一到,登记竞标主体,做好分类,直接封存……”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同样的道理,敌人的朋友,那同样就是敌人,虽然给老品的补偿不多,不过是几百万的护坡辅助工程,但既然撕破脸了,也沒必要便宜了陆兵,至于老品,该说的都说了,该划的道也都划出來了,他自己若是不往道上走,又能怨得了谁。

53、调研

    什宽公路项目前期准备工作很是让安平满意,李明礼指挥若定,安排有序,上到沟通省直部门机关,下到协调投标单位,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颇有几分大将之风,而萧妃心思细腻,头脑灵活,既能牵头部门单位,又能筹备招投标会议,这两人“双剑合璧”的结果,就是几乎沒安平什么事了,除了提出一些“纲领xìng”的建议以外,安平彻底从公路项目上脱离了出來,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经济发展中去。

    这段rì子以來,在邵江磊的主动配合下,县委、县zhèng fǔ的职责基本上算是明确了下來,沒有了掣肘,沒有了勾心斗角,林立业的rì子一下子变得舒坦了,干劲儿更是十足,全省满哪跑的拉客商,别说,林立业的招商引资干的还真不错,有不少人被他忽悠到什宽进行考察,虽然真正落地的一个沒有,但什宽发展的势头已经显现了,从目前來看,什宽所欠缺的就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这个机会被安平寄托在了由县食品厂改革而成的淇源食品饮料公司,也就是刀哥投资的企业上。

    此时,安平正在站食品厂的车间里,听着轰鸣的机器声,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两个多月的时间,食品厂改制顺利完成,刀哥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占据了法人股,剩下的股份就成了全体职工共同拥有,企业承担职工各种保险,这种配股方式一改以往将企业直接变卖的方式,更加注重了职工未來的利益,也开创了丰元地区企业改制的新模式,这个突出的特点一经成形,立刻引來了周边几个兄弟县市的关注,更有领导带队來考察学习,沉寂多年,什宽县破天荒的居然放了一颗卫星。

    什宽县的条件在那摆着呢,根本就沒有客商來投资,好不容易來了一个,县里从上到下都当大爷一般的供着,若是刀哥扔下一笔钱,直接把那些老职工打发走,以林立业的软弱,估计连个屁都不会放,而刀哥沒那么做,商业信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刀哥不敢让安平在群众面前太难堪。

    当然了,刀哥虽然多花了钱,又少占了股份,却也不是完全吃亏,至少在职工中的威信直线上升,哪个职工提起刀哥都会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句马老板仁义,就像这会儿跟在安平后面,陪同调研的王厂长一般,已经彻彻底底被刀哥收了心去,连带着安平这个领导的都在他心目中都无限拔高,一脸喜庆的给安平介绍着改制后的企业生产情况,一看到安平把目光停留在來回翻滚的罐体上面带疑惑,立刻主动的介绍道:“安县长,这个大家伙是控温液压罐,是果汁罐装的最重要一个环节,秋果分割粉碎后在这里进行低温发酵、搅拌、配料,罐装,全自动的机器,可jīng贵着呢……”

    “真是个大家伙,看这样子能装个十几吨吧,运转起來,工人们都能摆弄明白吗,产品的味道怎么样……”安平对生产上的环节不太明白,却也知道果汁生产最重要的就是配料,原料好不代表味道好,配料怎么样直接关系到果汁的口感,消费者买不买账,都在这口感上,把这核心技术问題解决了,果汁才能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摆弄的明白,包括我在内,都经过专门的培训,咱们厂的技工底子不错,基本上是一点就通,从cāo作到养护,再到维修,全都上手了,连给培训的师父都夸咱们学的jīng,至于这果汁吗,嘿嘿,安县长,这有现成的,你喝一口,解解渴……”所谓将心比心,刀哥在投资的过程中,以分摊股分的仁义和包容,很是感动了全体工人,更用利益把大家一起绑上了他的战车,有一个饭碗不容易,有一个好老板同样不容易,他们比任何人都紧着自己的工作,生产学习的积极xìng比之从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说话间王厂长在生产线上抓过了一瓶尚带着余温的饮料塞进了安平的手中,在王厂长眼巴巴的殷切期待中,安平拧开了果汁的瓶口,微微地往嘴边一倒,一道粘稠的液体滑进口中,刹那间,一股香甜中带着微微的酸意在舌苔上炸裂开來,粘、滑、甜、香、酸的感觉透过了口腔一直灌入大脑,再由大脑游走于全身,很清新,很舒爽,很让人回味的感觉。

    咂了两下嘴,唇齿之间似乎仍留有果汁的余香,安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边欣赏着果汁的包装,一边轻声的笑道:“这味道真的很不错,只要在技术上能保证这个口感,咱们的产品势必会走出什宽,走出丰元,甚至是走出全省,接下來就看如何市场定位,如何策划营销了……”

    安平的话真的不是虚假的客套,而是一种信心十足的肯定,虽然安平不是什么美食家,也不是什么专业技术人员,单纯的从一个消费者的角度來品评,这果汁味道成了,至少大多数人能够接受果汁香甜醇厚的味道,这也就意味着果汁能被主流消费群体所接受,市场前景自然看好。

    不是安平想发展想的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实在是什宽的秋果在收购价格很低,而在辅助配料和技术投入上消耗的再多,也抵不住成千上万吨的主原料去,这就造成了企业在成本上远远低于同类企业,有着同类企业难以比拟的优势,这在市场定位上也就提前领先了一步,弥补了果汁厂起脚较晚,在市场销售渠道上的短板,所以,只要销售渠道解决了,企业想不发展起來都难。

    “对对对,安县长,你这话跟马总经理请來的顾问说的一样,销售网络和渠道,只要有了这个,咱们的果汁就能源源不断的卖出去,哎呀,马总都走了七八天了,也沒个回音,大家伙的心啊,都等的直着急……”能否搭建起完善的销售网络直接关系的企业的生产和效益,安平的话引起了王厂长的共鸣,也勾起了他内心中对销售渠道的担忧,毕竟产品再好,卖不出去也是白搭。

    “呵呵,马总做了大半辈子生意,肚子的东西比他粗犷的长像可细腻的多,你就对马总有点信心吧,好了,今天我就看到这,企业起步阶段,能发展到这个程度,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希望大家继续再接再励,把淇源果汁办成明星企业,给來我县投资考察的企业家们树立起一个样板,帮助他们增强投资我县的信心和决心,在此,我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向工人师父们说一声辛苦了……”人在官场,必要的时候就得说一些鼓舞人心的官话和套话,这既是政治的需要,更是发展的需要,但不管怎么说,一家风雨飘摇,破败不堪的企业能够重新焕发出生机,迸发出超强的活力,不能不让人感动,恰恰这家企业焕发生机和活力的推手又是自己,安平不能不感到自豪。

    车子一直走出了果汁厂,安平脸上的笑容仍然沒有消去,开局良好,生产稳定,人心思进,一家企业成功的前提条件基本上都具备了,安平几乎可以预见,果汁厂将引领什宽探索出一条招商引资,合作共盈的道路來,而这条道路势必会成为什宽发展的一条捷径,如此大事可期。

    “县长,接下來咱们是回县里,还是去哪……”就在安平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司机小鄂冷不防的一句问话把安平从幻想中又拉回了现实,内心中突然有一种索然无趣的感觉。

    安平是后來的,还是挂职的干部,县里沒给配专车,不是沒钱,而是安平不要,本身年轻就身居高位,已经扎眼的够招人恨了,再上初來乍到,沒成绩,沒人脉,沒资历,还要这要那的斤斤计较那点待遇问題,政协人大那些老领导,老同志指不定要闹意见,与其被人嚼舌根,莫不如痛快一些的一拒到底。

    专车沒有,但也不能少了代步的,萧妃就从经贸委借了一辆吉普车,连带着司机一起送了过來给安平服务,这半个多月的接触下來,安平对司机小鄂也基本熟悉了,知道他是人大鄂主任的侄子,去年从部队转业回來的,技术很娴熟,开车却很谨慎,很沉稳,xìng格上有点闷,话不多,除了问地点,基本上不太跟安平交流,这倒挺对安平的脾气。

    当然了,给领导当司机也沒有那么不开事的,若是哇啦哇啦的碎嘴子,舞马长枪的逮啥说啥,那对领导來说绝对是一件悲催的事情,一眨眼的功夫把领导的那点事抖落的人人皆知,满城风雨,试问哪个领导敢用这样的司机,所以,领导司机大体上都跟小鄂一个样,所差的就是在忠诚度上有所差别罢了。

    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安平驱散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略一思索后,沉声说道:“去拖拉机厂看看吧,拖拉机厂,嗯,小鄂,这几天我会一直在企业进行调研,你安排好时间,回头让朱秘书给你拉一份名单,你自己把握,怎么方便怎么跑……”

54、调研2

    什宽县有个拖拉机厂,开始的时候安平还有点吃惊,觉得像什宽这样贫困县居然能有一家代表现代农业机械化型的企业,简直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深入了解了一下,安平才觉的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这个拖拉机厂并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样,既沒有生产规模,也不具备生产技术,虽然也生产拖拉机,但拖拉机上的配件,大都是从外地采购的,说是厂子,实际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组装车间。

    计划经济时期,拖拉机厂也有过辉煌的一幕,最高时年产拖拉机超过四万辆,一度成为什宽县财政的支柱型企业,只是这几年,市场竞争越來越激烈,品牌技术、质量管理、市场销售,每一个因素都决定着企业的生死存亡,像什宽拖拉机厂这样的组装企业,缺少核心技术,主打产品的品牌一直叫不响,加上销售上频频出现问題,已经像风中的残烛一般,半死不活的支撑着,随时都有可能走到生命的尽头,而全厂八百多的工人,现在有一大半都跑出去自谋出路了,有人戏称,站在劳务市场捡活的那些人中,只要是点焊的,补胎的,修车的,通下水的,基本上是拖拉机厂的职工。

    随着县食品厂改制成功,职工都被召了回去签属劳动合同重新上岗的事情在县里传开了以后,一度在全县的企业中引起了震动,不少职工都期待着县里能有些大动作,帮助自己的企业重新恢复生产,而拖拉机厂已退休多年的老厂长,一位接近八十岁的全国劳模,更拖着久病的残躯找到了县里,恳求安平给拖拉机厂一个重新焕发生机的机会,那一刻,老厂长声泪俱下的恳求,直让安平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触。

    也正是与刚正不阿,一心为公的老厂长深入交谈之后,安平对县拖拉机厂上了心,也不停在琢磨着该如何去做,才能让这个风雨飘摇的企业浴火重生,而这一次安平到拖拉机厂來实地调研,就是要全面地了解实际情况,为拖拉机厂找出一条发展的道路。

    站在拖拉机厂的大门口,厂子的大门紧锁着,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往厂区里看去,参次不齐的杂草长满了空旷的院子,一栋栋的厂房、库房都被黝黑的大锁头锁的严实,排列在大门内的光荣榜上的玻璃早就被砸的粉碎,上面的照片经过风雨的侵蚀已经脏的都看不出人的模样來,整个拖拉机厂静悄悄的沒有一点声音,满眼处尽是一片破败潇条的景像,与刚刚果汁公司那种机器轰鸣的场景明显形成了两个极端。

    “当当当,有人吗……”司机小愕用力的晃动了几下大门,高昂的叫喊声极具穿透力的一层一层往厂区内钻,隐隐中竟有回音在飘荡,只是,老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

    “县长,拖拉机厂已经停产有一年多了,这会工夫怕是连看门的都跑沒影了,咱们……”喊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小愕的耐心一点一点的消耗光了,转过头來就想向安平建议结束调研,只是看到安平紧皱的眉头和四下张望的目光,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走,咱俩到里面走走,看看情况……”既然來了,自然不能一无所获的就回去了,四下张望了一下,安平看到不远处就是一趟趟的居民房,虽然破败不堪,但大体上都是一个模样,不用说就是拖拉机厂的职工家属区,了解企业职工的状况也是安平调研的一项,走一走,看一看,或许也能有所收获。

    拖拉机厂的家属区是围绕着职工宿舍先后修建起來的,规划的时候沒有考虑长久的发展,一条条巷子窄的只能空纳五六个人并排走过,巷道两旁污水横流、垃圾成堆,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偶尔垃圾堆里窜出一只脏兮兮的野狗,冲着两人呜呜的一阵狂吠,许多房子挤在一起,经过了多年的风吹雨打此时已经尽显破败的景象,这里已经成为了名幅其实的棚户区,贫民区。

    “县长,你看前面有一个修车棚……”拐过了一个弯,终于看到了一个自行车修理铺,铺子不大,铁皮打成的烟筒探出了窗户,突突的往外冒着黑烟,一个四十多的中年汉子正在铺子门口忙碌着,小愕是什宽的坐地户,虽然对拖拉机厂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厂区周边的住户不说都是企业的职工,至少也有一定的关系,立刻向安平建议了起來。

    “嗯,了解一下也好……”修车工黝黑的手指上干裂着一道道的口子,可并沒有影响他的修理技术,一把扳手在手掌中上下移动,熟练的翻弄着手中的车圈,安平敢肯定,能把扳手玩的如此熟练的,绝不是修自行车能练出來的,这修车师父保证是拖拉机厂的老职工。

    “师父,忙着呢,向你打听个事,后面拖拉机厂咋都沒人了呢,能找到负责的人吗……”凑到了修车工的近前,安平也不管他诧异的眼神,自顾地把他扔的到处都是的工具收拢了起來,随手又递上了一只烟,一边帮着手,一边跟他套起了话。

    “不沒人还能咋的,拖拉机卖不出去,卖出去的收不回钱,厂长又着急又上火的,气的中风了,大家伙的心也都跟着散了,沒活、沒工钱,再不跑出去自谋出路,连饭都吃不上了……”看着安平递过來的高档烟,修车工微微一楞的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过去夹在了耳朵边,对安平帮着递工具的举动更表示了认可,别说,这他还真是拖拉机厂的职工,听了安平的打听,根本不用安平再往下引导,就叙叙叨叨的牢sāo起來个沒完。

    “这么大的厂子,以前还支起了什宽的半边天,现在说关就关了,真可惜了,想要再重新开起來,难度不小啊……”修车工叙叙叨叨的话里,透着这样那样的牢sāo,但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不难看出他内心中的不舍和不甘,看來拖拉机厂的凝聚力还沒有完全消散,这是个好兆头。

    拖拉机厂虽然破败,但基础仍在,人员仍在,沒有钱,可以融资,可以申请,沒有技术,可以学习,可以研究,这些外在的条件安平都能去想办法,唯有职工的人心安平收拢不住,若是人心散了,就是把人招揽回來,也是一盘散沙,投再多的钱,下再多的功夫,都等于扔进了无底洞,而人心未失,凝聚力仍在,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大家能够众志成城的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拖拉机厂未偿沒有浴火重生的机会。

    “看小兄弟这样子,是县里的干部吧……”安平的一阵感慨,立刻引來了修车工的侧目,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平,不知道是从安平整齐的着装,还是满脸的书倦气上看出了端倪,冷不防的插进了一句话來,然后在安平错愕的表情中不屑的撇了撇嘴,将耳朵上的那支烟摘了下來塞进嘴里点着火,美美的吸了一口问,调侃的问道:“咋的,又掂记咱们厂的这块地皮了,这回是哪來的大老板,出什么价,是要盖商品楼,还是要建商场,能赏咱们这些大粗一个安身的地方不……”

    修车工的反应透着浓浓的敌意,说出的话一下子拐到了地皮上,直让安平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的把头扭向了一旁的小鄂,探询着他这个坐地户了不了解其中的状况,还好,小鄂不止是什宽的老户,还有一个当领导的叔叔,县里发生过的大事小情多少都了解一些,看到安平询问,立刻接了上來道:“年初邵书记有意让拖拉机厂解散,这片地用作商业开发,因为职工的反对又强烈,加上土地出让和职工安置问題的意见不统一,最终不了了之……”

    “哦,呵呵……”小鄂一解释,安平才恍然大悟,别说邵江磊干正事不行,捞钱的眼光和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就拖拉机厂这么大的一块地皮,盖他五六万平方的商品楼绝对沒问題,这工程若是给了老品,一來一回的少说也能赚他几百万,最终居然沒有成行,估计是分脏不均的问題,到手的鸭子飞了,指不定邵江磊心里得多肉疼呢,一想到邵江磊那满脸的褶子有如盛开的菊花一般,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安平就是会心的一笑道:“师父,我是县里的干部不假,但可不是什么來捞地皮的,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短短几年,拖拉机厂这个昔rì的明星企业,咋就会一下子破败到这样呢,这厂子到底还能不能救,能不能救得活……”

    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平,修车工发现安平人虽然年轻,但xìng情沉稳,气度不凡,跟县里那些腆着肚子來伸手要钱的干部有着明显的典别,而且,听安平这意思是要在着拖拉机厂恢复生产,这不是自己最期待的吗,激动之下,修车工不及细想,嗷的一声答道:“活,救得活,当然救得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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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冲天介绍:
官场之路,如履薄冰,进一步攀上天梯,退一步万丈深渊,未知的前程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官场上的人们如木偶一般游走。挣脱命运的锁链,挥洒权力之剑,披荆斩棘,收尽美女,纵横于官场、情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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