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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运关头     权色冲天txt下载     权色冲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关节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这话说出來有些不太恰当,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刀哥的朋友比之面目狰狞的刀哥还不堪,当安平随着刀哥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女秘书捂着嘴,满面扉红的刚刚从他的胯下站起身,又小又软又丑的一个黑黢黢的家伙暴露在空气中,在安平诧异的目光中,这哥们不知道是兴奋过度,还是羞臊的无地自容,脸色红的发紫。

    “嘿嘿,胖小,我说你小子火气大点了吧,这太阳还沒下山呢,你就急着放空炮,后半夜还行不得啊……”想來万哥对这位胖小兄弟,嗯,应该是庞晓,庞老板的底细了解的门清,对这种淫靡的景像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扯着嗓子呦喝起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的传扬起來,虽说关系比较亲厚,但让安平总感觉有那么些恶趣味掺杂在其中。

    “哎哟,刀哥,稀客啊稀客,什么风把您老吹來了,來也不说一声,小弟好下楼接您啊……”庞老板一瞅就是社会人,提着裤子的做派是什么就不说了,就是这嘴里的话一秃噜出口,就似真似假,模模糊糊的让人感到云山雾绕,亲切中根本分不出真假來。

    “哎哎,你小子是不是先洗洗手,这埋了巴汰的,往哪摸呢,恶不恶心人……”对于胖小的客套,刀哥视而不见,反倒对他伸过來的手感到一阵的恶寒,急忙的把手抽了回去,那架式生怕从胖小的手上沾染了什么病毒一般。

    就女秘书刚才的那副模样,别说是久经欢场的刀哥明白,就是安平都知道这货刚刚在做什么,道上混的人大都信奉的是武圣关公,讲究的是忠义千秋,虽然不禁女色,却也分个时间场合,像这种白昼宣淫的情况,可就容易沾染了晦气的事情,所以,以刀哥的个性和传统,觉得抓了这只脏手,面子是给出去了,这晦气可就自己担了,这无疑是触及了刀哥的底线,顿时就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刀哥,见笑,见笑,我这就洗洗去,你坐,你坐……”刀哥毫不留情的指摘,顿时让庞老板的脸满是尴尬,讪讪的缩回了手,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沒敢忤逆刀哥的意思。

    江湖是一个讲究实力为尊的地方,刀哥能占据清江果菜批发市场的半壁江山,势力经营的老大,自然有足够的话语权,而胖小虽说是个老板,看准了时机挤进了外留进出口的行例,但充其量是个小打小闹的倒爷,活动能量和江湖地位跟刀哥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对刀哥的威严是兴不起一点抵触。

    “胖小,这位是安主任,今天來找你就是受安主任的委托,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有一说一,从不打马虎眼,也从不亏待兄弟,我知道你在和俄国做出口贸易,就找过來了,安主任想借助你在俄国的关系,把清江地产蔬菜销过去,怎么样,有沒有路子……”上什么山,唱什么歌,要说刀哥在社会上吃得开,不是沒有理由的,上午还在隆兴镇掉书袋,抑扬顿挫的卖弄学问,那是面对熊克贤和白娅茹,不甩两句的话他总认为低人一等,可面对道上的兄弟,俨然换了一个人,身上流露出一股子霸气,开口就是直來直去,沒有一丁点的遮掩。

    “安主任,你好,你好……”听到刀哥的介绍,胖小急忙的站起身來,被刀哥敲打了一通,整个人都变拘谨起來,哪怕看到安平年轻的面孔有些诧异和不确信,想不明白哪个部门会有如此年轻的主任,却仍然收敛着性子刻意的表示恭敬。

    “庞总你好,是这么个情况,最近关内蔬菜大幅降价,对清江本地蔬菜的市场占有量产生了巨大冲击,为了解决这个问題,确保菜农的利益,我们经过研究,想要把地产蔬菜出口到俄国,听马老板说你一直搞进出口贸易,对俄国的情况比较熟,我就冒然上门,想看看彼此之间有沒有合作的可能……”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每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都有他自己的作用,像胖小这种江湖出身的倒爷,虽然能量不一定大,但能把公司开办起來,并且活的有生有色,有滋有味,必然有他自己特定的渠道,沟通的好了,也未尝不能把蔬菜出口的关节打开來。

    “哎呀,刀哥,安主任,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小弟一直做的是轻工品出口,你要说有什么牙刷牙膏,皮鞋帽子什么的销不出去,扔给老弟,我这绝无二话,哪怕压在手里,慢慢地捣腾,也能有搬仓见底的时候,可这蔬菜,我压根就不熟悉,实在是干不了……”胖小可不知道安平的底细,冷不防的一听要把清江一个地区的蔬菜往外销,这买卖可太大了,下意识的心里就打了怵,根本不敢接这茬,直接就想往外推。

    胖小虽然沒多少的文化,但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懂得有多大的能量,干多大的活,别人不知道他的家底,他自己还不清楚吗,说好听点自己是个贸易公司老板,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倒爷,倒腾点俄国需要的紧俏商品,中间做点差价,一來一往再捎带着点私货,小打小闹的混个吃喝就知足了,若是贪心不足,沒那么大的能耐,偏要吃那么大的货,一个看不准就要有倾覆的危险,特别是跟政府打交道,这个危险可不值得去冒。

    “胖小,我当你是兄弟,这才有好事先想到你,既然你接不了,那就算了,权当我沒來,不过胖小啊,咱们哥们十几年的关系了,我跟你说句实话,现在形势好,你干边贸,两边捣腾,吃个差价,那沒说的,可这社会是在发展的,你若跟不上形势的变化,一直抱着这个心态,总这么小打小闹的原地踏步,早晚有一天要完蛋的……”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但大老远來了,又当着安平的面,胖小居然推的一干二净,长不长脸的不说,这面子丢的也太利落了,刀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和胖小毕竟是多年的老兄弟,虽说心气不顺,却也不能因为人家不帮忙就把脸撕破了,刀哥这脸色微微一变,按照之前安平做出的交代,借着讲说发展形势,隐喻的敲打起胖小來。

    “呵呵,既然庞总自己接不了,也沒有朋友和渠道,那就算了,马老板也别为难朋友,咱们再找找别人,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找到谁,这运输都交给你,你放心好了……”來之前安平就对这个胖小有过一定的了解,也知道这货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也沒能力接下这么大的一笔单子,但想到他干了这么多年边贸,多少也该有些朋友和生意伙伴,针对这些渠道,才是安平的目的所在。

    虽说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但随着国内市场经济一推开,人们被花花绿绿的钞票都冲昏了头脑,眼晴里除了钱以外,再沒有了什么诚信,什么道德,特别是在边镜贸易中,国人的小聪明总以为老毛子长的五大三粗的,怎么看都不像有心眼的人,那是能骗就骗,能唬就唬,却沒想到俄国人做生意更精,更讲究的是长远利益,和你做生意只要吃了一次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登你的门,时间一长你这名声也就坏了。

    胖小的企业虽说不大,却也开的有生有色,想來是在与俄国人做生意的过程中,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至少是在信誉方面还是信得过的,而且胖小本身是刀哥的朋友,人品上还能信得过,那么做熟不做生,借助他的渠道,把隆兴镇的蔬菜外销交给他做代理,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涉及到钱的问題,特别是隆兴镇农民的血汗钱,安平从骨子里还是想着要稳妥一些。

    “刀哥,安主任,看您二位这性子,咋就这么急呢,我这话还沒说完呢,你们就抢过去了,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好了,这个出口蔬菜我接不了,但我可以帮着联系联系俄方的老板,看看他们有沒有意向,不过……”胖小不知道刀哥跟隆兴镇签属包销合同,但从安平的话里却听明白了刀哥为什么这么积极帮着跑前跑后,原來是想接这趟运输啊,既然刀哥敢接这差事,那就证明这活有保障,帮着牵牵线,搭搭桥,不说能赚多少中介费,至少算是把刀哥的场给圆过去了,要知道大家都是混混出身,出來混最注重的是什么,不是钱,是面子,这条线搭上了,以后跟刀哥之间可就更好相处了。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安主任代表的是政府,政府可是讲信用的,只要你做好了,绝对短不了你一个子儿……”刀哥的脸上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笑意,多年的交往使得他对胖小的脾性了解甚深,知道这小子胆小归胆小,却是见钱眼开,稍稍露点金光,就会让他难以克制的扑上來,

8、农业办主任算什么领导

    胖小卖了个关子,欲言还休,从中捞取好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商人逐利,见钱眼开,这是难免的事情,安平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知道不扔点什么的话,就想借着胖小的路子搭上俄方的线是不可能的,不过,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安平可不是任由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整个清江搞外贸的人多了去了,若不是知根知底把握大一些,安平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

    “刀哥,你可误会我了,小弟我是那唯利是图的人吗,主要是,怎么说呢,我有一个合作伙伴,是个老毛子,叫维德洛夫,在远东地区的买卖做的老大,人品更是咣咣的,有货扔给他,必保一手货,一手钱,不差一个子儿,不过,维德洛夫最近在清河口岸那边有些麻烦,我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下,也怕他分不出心來,安主任是衙门里的人,上上下下必然是有关系的,若是能帮着维德洛夫摆平麻烦,我看这事就成了……”维德洛夫是清河口岸的大老板,生意确实做的老大,胖小和他有贸易是不假,但可不是什么合作伙伴,说好听点就是个小供货方,在维德洛夫的下线里,像胖小这样的小货主,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之所以说的郑重,就是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更想借着安平的在政府里的背景搭上维德洛夫的线,两边讨好,两边拿好处,今后的生意可就容易多了。

    “麻烦,多大的麻烦,是走私,还是违禁品,涉及到了哪个部门,需要我做什么……”在口岸贸易中所谓的麻烦大多是逃税走私,其次就是销售国内明令禁止的违禁品,安平曾在白娅茹的家中看到过一台录放机,这种高档奢侈品国内生产很少,在海关名录里也是明令禁止的,但架不住群众的需要和市场的火热,出于利益,一些小边贸商人就以蚂蚁搬家的方式來夹带运输,大的贸易商就要打通关节,通过特殊渠道走私违禁品,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口岸都多了去了,安平多少也了解一二。

    “沒有,沒有,维德洛夫是正当商人,做的也都是正经买卖,就是国内的社会关系很复杂,哪个部门负责哪一块,别说他一个外国人不了解,就是国内的商人想要把各个部门都打点好了也不容易,前段日子清河口岸边防检查站换了领导,维德洛夫知道的晚了点,沒能及时去沟通,让人家挑了礼,过关检查那叫一个仔细啊,一批木材都能检查一个星期去,时间越长,成本越高,微薄的利润都不够在道上扔的……”听到安平一张嘴就是走私,违禁,显然对边境贸易里的勾当也是知道的,而且毫无回避的袒言需要做什么,听这意思就是走私,违禁都有出手的意思,这让胖小对安平的能量又多了几分希望。

    “不过就是沟通不及时,人情沒送到,把事说开了不就得了,以维德洛夫在边境线上多年积攒下來的人脉,想要打通关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问題……”对于胖小的话,安平很怀疑,维德洛夫的买卖做的老大,那在清河的人脉少不了,更说不定要圈养多少贪官污吏,稍稍透出点口风,扔出点骨头來,就有的是人去帮着平事,根本不可能闹得如此大张旗鼓,针锋相对,可这话又说出來,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沒摆平,那其中的问題可就值得商榷了。

    “沒有,绝对沒有,这一点我敢保证,否则让我不得好死,主要的原因是边防站是隶属于部队,地方上插不了手,加上维德洛夫是个外国人,大家都想的多,都觉得里面有事,都怕沾到大麻烦,沒人敢出头,这才一拖再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安平会怀疑,胖小把胸脯拍的咣咣做响,诅咒发誓的保证着除了他所说的以外,绝对沒有别的问題。

    维德洛夫跟边防检查杠起來了,这在清河口岸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其他的职能部门,凭借维备洛夫在清河多年积攒下的人脉和借助生意伙伴的关系,这点小问題估计是早就摆平了,但边防检查站属于现役,隶属于省军区直接管辖,军政互不相属,维德洛夫在清江的人脉就是想帮着协调,手也插不进省军区里去,而且,一方是个外国人,一方是边境现役部队,其中有沒有什么深层次的问題,谁也说不清楚,若是闲事管多了,真惹出麻烦來,那可就不只是砸饭碗的事了。

    “庞总,如果你说的是实情,这事情我可以帮你协调一下,但是我也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这样,借你电话用一下,我先找个人问问再说,不过我话先说到前面,若是问題我帮你解决了,我的问題可不能出差子……”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只听胖小的一言之辞,安平可不会全信,说不得要找找边防检查部的领导求证一下,这涉及到军方的问題对别人來说或许是个麻烦事,但对安平來讲,却不是什么问題,用方明远这个司令员的公子做遮掩,安平哪怕问的再多,打听的再详细,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有里通外国的嫌疑,何况自己这还是借用个人的关系网,去办公家的事情,安平更不会担心了。

    “沒问題,沒问題,维德洛夫为这事愁的直上火,四处找门路平事,这可比做生意难多了,安主任,你放心,无论问題能不能解决,我都会把维德洛夫介绍给你,维德洛夫也是好交朋友的人,对于你的真心帮助,一定会很感激的……”胖小算是看出來了,安平虽然年轻,但说话的语气中透着稳重,來來去去的哪句话都沒说死,反倒把自己先绕进去了,这样的手段,比之老江湖都不惶多让,再跟他耍滑头,指不定会直折进去。

    “方哥,我是安平,憋稿子呢,聊会吧,放松放松心情,有个事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协调下來……”得到了胖小的承诺,安平就不再多言语,也沒有刻意地回避他,胖小也好,刀哥也好,对于他们这种最初混黑道,又爬上岸染白的人,内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野蛮的欲望,适当的时候也得展示一下实力,也能对他们起到一种震慑作用,让他就是心里有想法,也要多考虑考虑后果,而方明远这位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的公子,无疑是一个拉大旗,扯虎皮的最佳角色。

    “刀哥,这个安主任是什么來路,这事可涉及到军方,不是谁都能摆平的,……”安平的打算明显落空了,电话一接通,刀哥就冲着胖小使了个眼色,一声不响的回避了出去,而胖小到了门外,才想起來似乎从头到尾就知道安平是个主任,但具体什么來路却沒顾得问一下,这会儿单独和刀哥相对,自然要先摸摸安平的底。

    不是胖小不相信刀哥,更不认为刀哥沒事找來个毛头小子拿自己开涮,实在主任这个官衔在华夏体制内的含义太过复杂,多大的级别都能套用上,市委书记也能称为主任,那是在人大挂着衔,街道办的小职员也能称为主任,那是从社区管理的角度而來的居委会主任,一上一下,两者就差着十万八千里,也难怪胖小对安平的來路摸不透。

    “安主任是隆兴镇农业办主任,年轻有为啊……”刀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白娅茹的身份和背景,也看到了白娅茹对安平视为心腹和股肱,把安平放到白娅茹一个档次來看待,倒沒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胖小这么一问,也沒往太多的地方想,直接给出了一个隆兴镇农业办主任的头衔。

    “隆兴镇,好像是江南边的那个隆兴镇吧,还农业办主任,这算什么领导啊……”看着安平的谱摆这么大,满以为是市里什么重要部门的领导,结果倒好,闹了半天才是个镇里的主任,这让胖小的心有如浇下來一盆凉水,满腔的热情一下子浇个透心凉。

    胖小虽然对衙门口的事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职责范围,在自己的职能范围内那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可一出了这一亩三分地,一切就不好说了,不过,若是安平所在的衙门口大,就是管不到清河边防去,手里有权,结交的人脉广,沒准哪个朋友就能搭上线,那也不负自己满腔热枕,可安平一个镇里的小主任,就是权力再大也管到清河市边防去,就是再活络,还能跨县区的去交朋友,这一下,胖小对安平几乎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呸,就你眼皮子浅,看人看事就瞅着眼前这么点东西,难怪扑腾了十几年,还这么点章程,我跟你说把你的嘴脸给我收起來,放规矩点,这趟活干好了,今后你就偷着乐吧……”无论是安平所表现出來的狠辣拳脚,还是安平几乎主导了隆兴镇的主要工作,连白家的大小姐都对他言听计从,若说安平沒点倚仗,刀哥可是不信的,而以刀哥对安平的了解,既然安平敢揽下胖小的问題,那就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9、和事佬

    麻烦一件接着一件,对于安平來说,想要解决问題,并沒有固定的套路,更沒有广阔的渠道,唯有见招拆招,闷着头一点一点的往前挤,走过一步看一步,就像眼前的这个局面,想要解决隆兴镇蔬菜销售的问題得想办法做出口贸易,而想要搭上进出口公司的快车,得帮着人家维德洛夫解决问題,一个麻烦沒解决,新的麻烦又出现了,这让安平有一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好在维德洛夫的困难对于安平來说,或者是对于方明远來说只是一个小麻烦,毕竟他老爹的能量在哪摆着,放眼整个北江的现役系统,还沒哪个单位敢对他这个全省最大的兵头说不,何况维德洛夫和边防检查站之间的麻烦也确实如胖小说的一般,纯属是义气之争,本身本沒有什么深层次,上升到国家民族敌我的矛盾,所以对于安平來说,充当一次和事佬,把难題的解决了,倒是捡着了的一件事。

    “首长好,清河边防大队大队长苑子江向您报道……”车刚一停下,早早等候在饭店门口的三位军官就抢着迎了上來,为首的一个替安平拉开了车门,一脸恭敬的等到安平下了车,才向后退了一大步,带着他身后的两位一起向安平敬起了庄严的军礼,这架式不但把刀哥和胖小吓得一哆嗦,就是把安平也给整的一楞。

    “苑大队长您好,我是安平,我不是现役,更可不是什么首长,所谓的首长可沒來,是我有点个人的事情请您帮忙,想着彼此不太熟悉就通过朋友递个话,你这么客气,倒叫我为难了……”安平的脸上涨起了一丝红潮,一边拉过了苑子江的手,用力地摇了又摇,一边苦笑而又无奈的满脸尴尬。

    按照方明远的遥控指挥,安平赶到清河市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傍晚,而接上维德洛夫,到了和清河边防约定的饭店,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傍晚的天色,视线虽然不是很好,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让三个军官一起眼花了,跑过來又是拉车门,又是敬礼的吧,哪怕安平知道方明远面子大,也不带这么玩人吧。

    方明远找谁联系的苑子江,安平不知道,也沒去打听,只要结果落实了就行,管他方明远找谁帮忙去协调呢,只是,方明远整出这么一码子戏桥,到底是要给自己长脸,还是他自己心里头的恶趣味在做怪,三个中校,少说都是副团级,正营级的干部,來向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叫首长,这哪是给面子啊,这不纯粹是埋汰人吗,安平知道这个礼自己可真的受不起。

    “首长,不,安平同志,我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我部妥善处理与驻地居民之间的关系,妥善处理好工作职责内的问題,上级不说不知道,一说我才意识到险些犯了路线错误,我刚调到清河边防,对一些工作还沒有完全上手,有了错误都不能清醒的认识,是安平同志帮我提了醒,使我有了改正错误的机会,是我得感谢您才对……”看得出來苑子江有些激动,一口浓郁的中原口音本來就不比北江话清晰,说的稍稍快一点,音阶就有些发飘,安平侧着耳朵又听又猜,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显然苑子江一张嘴就上纲上线的深刻地自我批评和自我检讨,态度那叫一个诚恳,是把自己当成方明远,当成了军区首长家的公子了。

    “得得,苑队长,您再这么客气,我可回去了,我这次來,是求你帮忙,是朋友之间搭把手,您再这么客气,我可回去了……”虽说自己不是高干子弟,但顶着人家的名头來的,虽说是个误会,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应下去,安平的脸臊的有些发热。

    不过还好,苑子江的姿态摆的很低,性子更是梗直的可爱,这让安平很清楚的看到部队作风的扎实,心里就有了那么几分的亲近,而且想到今后的蔬菜出口更少不了要麻烦这个苑子江,也想借着这次接触让彼此之间打下良好地基础,毕竟人脉都是自己积攒下來的,安平不可能事事都去找方明远。

    “别,别,安平同志,这家饭馆是我们大队家属开办的,虽然不上什么档次,但是别有一番风味,薄酒素菜,全是我们大队的一番心意,安平同志,里面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打接下军区政治部首长的指示,苑子江就对安平的到访有了清醒的认识,别说和维德洛夫之间不过是些义气之争的小矛盾,就是这个老毛子再拿自己不当回事,再给自己难堪,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一次也得忍着。

    但马好好在腿上,人好好在嘴上,安平一下车,非但沒有官宦子弟的颐气使之,以势压人,反倒说的是帮忙,给的是尊重,完全是从求人办事的角度來定下调子,这种谦和的态度让苑子江的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原本还因为上级乱插手而心中存有的芥蒂也在一瞬间消弥一空。

    “苑队长,今天我來的目的可能您也知道了,所谓军民一家亲,维护群众的利益,是咱们党员干部的责任,如今隆兴镇二万亩蔬菜滞销,我需要借重维德洛夫在远东地区的销售渠道,所以才來向您讨个人情,刚才我未经您允许,约了维德洛夫,不论之前他哪方面考虑不周,这一次我让他给咱边防大队倒杯酒,陪个不是,咱们部队上的干部,做人做事都讲究个直來直去,恩怨分明,如果您觉得这个过儿能揭过去,您卖我个面子,我代表隆兴镇二万群众感谢您……”不论是不是误会,都走到了这个程度,安平只能咬着牙,厚着脸皮坚持下去,几番客套之后,在苑子江几个人的簇拥下,安平被请进了饭馆,而又在苑子江的一再坚持下坐上了首席,若是一般情况下,打死安平也不会大咧咧地坐上这个位子,但这一次,安平代表的是省军区的方明远和整个方家,若是太过谦卑,指不定会被苑子江看不起,丢了方家的份,索性就厚着脸皮坐了下來。

    可不要小瞧这么一个位子,体制中也好,部队中也好,说白了都是一个套路,你的身份决定了你坐在哪个位子,沒看到一大群人到了饭店都是你谦我让的吗,其实在这谦让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掂量着自己坐在某个位子上合不合适,坐不坐得稳,坐不坐的住,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这么來的,你的屁股坐在了哪个位子上,决定了你的脑袋做出什么样的指令,更决定了你的嘴要说什么话,无疑坐在了首位上,那今天的酒桌上的话语权就交到了安平的手中,而安平自然要当仁不让。

    “安主任,您的话就是指示,我和我的大队一定严格照办,在此我先表个态……”别说安平把酒瓶摆在了维德洛夫面前,开门见山的替着安德洛夫圆起了场,苑子江几个人的心里就是暖,虽然顶得上面的压力不得不放下彼此的矛盾,但怎么说人都是有主见的,作为一个军人,特别是作为一支部队的主官,若说沒点脾气那是不可能的,而受着压力被逼着屈服和被人给面子,给台阶,以求人的态度办事,结果可能都一样,但受不受到尊重,当事人的心情绝对不会是相同,于是,在安平刻意的低调下,苑子江的性格变得更痛快了。

    “哎,苑队长,咱们今天结识了,那以后就是朋友,这些客气话说多了可就伤感情了,本來,以我的年纪,以我的资历,都不足以让我來出头,但时间紧迫,事情都赶到这了,我也是勉为其难,而既然我替维德洛夫來当这个和事佬,要表态也得我先表态不是,所以,苑队长您先给我个机会,维德,你给三位同志先满上,不论你有什么理由,这感情沒沟通到位就是你的错,这样,你先喝三个,我再陪你喝三个,咱俩一起给同志们赔个礼,今后一切都要按规矩來……”说了半天,苑子江丝毫沒有因为安平的谦虚和尊重而表现出一丁点的轻浮,依旧是一副公式化的辞令來展示他对安平,亦或是对安平身后的人的尊重,这让安平心里是一阵的腻歪,部队的战士可爱归可爱,就是命令已经僵化的他们的思想,什么事情都按照固定地模式來进行,不了解的人可真适应不了。

    不过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华夏的酒风盛,在部队中的酒风更盛,讲究的是朋友來了有美酒,哪怕就是再不会喝酒的战士,赶到巧劲上,也得掂量个半斤八两的,所以这酒就是最好的敲门砖,而对于安平來说,既然打算要把问題彻底解决,好就得豁出去了,哪怕是一对三,先陪着喝上三杯,只要把维德洛夫的矛盾揭过去,只要能把隆兴镇的蔬菜卖出去,那这酒就算不白喝,

10、公私分明

    “呼……”朦胧间睁开眼晴,呆呆地望着雪白而又陌生的天花板,用力地晃动着因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脑袋,好一会儿之后,安平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里是一阵的纠结。w w. . )

    事实证明,和事佬不是那么好当的,和事酒也不是那么好喝的,特别是一个老毛子酒鬼,两个爬上岸漂白了的大混混,外加三个兵痞,如此一个奇怪的组合凑到一起喝酒,表现出來的做派就是上辈子跟酒有仇,跟自己的身体有仇,而凑到这样的一个组合里,还居坐在首位协调四方的安平,很快就在酒精的麻醉下,把自己的丰富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后华丽的倒在了酒桌上。

    “完了,这下惨了,回去以后,茹姐说不定要怎么骂自己了……”慢慢腾腾的爬起身來,洗上一把脸,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回想昨天的酒桌上的经历,断断续续,一个一个的片断任安平想破头,却怎么也连接不起來,只记得到了宾馆以后给白娅茹打了个一个电话,至于电话的内容吗,嗯,喝酒误事啊,除了记得让她不要担心蔬菜销售的问題以外,至于其他的话題,磨磨叨叨的的小半宿,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这一回怕是要给白娅茹一个大振妻纲的机会了。

    “安主任,起來了,嘿嘿,咱们先吃点早饭,维德的意思是到隆兴镇看看蔬菜种植的情况,可以的话顺道把合同签了……”走出房间安平就看到胖小在走廊里晃荡,发现自己出來,小眼晴微微一眯眯,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颠颠的跑到安平近前打起了招呼。

    见识了清河边防的几位领导对安平的恭维,胖小再不怀疑安平这个隆兴镇农业办主任所具有的能量了,心中在感叹刀哥眼光毒辣的同时,也有意无意的把安平跟那些让人充满无限瑕想,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做对比,越比越觉得安平深不可测,越比越觉得安平神通广大,越比越端不住架子,一大早就巴巴的候在安平的门外站岗放哨,为的就是能进一步的安平留下点深刻印像,搭上一份香火情,若是机缘了得攀上了安平这棵大树,那沒准就一飞冲天了呢。

    “庞总,你起的倒早,我这昨天喝多了,头疼的厉害,喝点粥暖暖胃也好,这次跑到清河來,事情办的顺利,还多亏了你牵线搭桥,我看你那公司业务也不是很多,等和维德签了合同,国内这一块的业务你就担起來吧,虽说暂时來看沒什么利润,但时间一长,清江蔬菜基地全面建设起來以后,少说也得有他几十万亩,你比别人先走一步,这起点就高,基础就牢,以后这买卖差不了……”胖小苦巴巴的守在自己的门口,安平再笨也能猜到他的小心思,虽说这伙计有些市侩,但怎么说也是出了力的,尝块骨头让他啃着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何况,蔬菜出口可不是装上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小到报关,大到退税,一大套手续要走,沒个明白人还整不明白。

    “是是是,我这是出门就遇到贵人了,安主任高瞻远瞩,目光深远,听您的差不了,差不了,嘿嘿,回头我也签合同,隆兴镇的蔬菜全交给我了,您放心,保证差不了一分钱……”安平一句话就把蔬菜出口的单了扔出來了,这叫什么,这就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若不苦巴巴的跑來给安平守大门,那能有如此回报,胖小咧着嘴笑了起來,心中是一阵得意。

    “安,我的朋友……”跟着胖小一边闲聊,一边走,还沒到餐厅呢,维德洛夫就迎了出來,隔着老远就伸出了双臂,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以他特有的异国热情给了安平一个熊抱,有的时候,朋友就是那么简单,喝上几杯酒,仿佛任何距离都不存在了。

    维德洛夫长的五大三粗,满脸的绒毛,看着很粗,实际上人却很精明,汉语也很好,但是话却不多,昨天胖小带着安平來找他,说了可以帮着他和边防协调沟通,解决麻烦之后,他虽然满脸的狐疑,不是很相信胖小,但还是跟着來了,而一顿酒喝下來,维德洛夫对安平这个帮着他解决问題,并且陪着他一起向人赔酒的年轻人很是感激。

    “安,稍候我会和你去清江,看看蔬菜的种植,但具体的情况,我得听从公司专业人员的意见,你知道,我们虽然是朋友,但公司也有很多股东的,在生意上的事情,我虽然有决策权,但也要按照规矩來,用法律的形式加以确定……”似乎在华夏呆的时间长了,维德洛夫早就入乡随俗,养成了国人一般在饭桌上谈生意的传统,带着安平进入餐桌以后,直接就把话題引到了出口合同上,虽说对安平多少还有着些歉意,但明显表现出不想把生意和人情混为一谈。

    “维德,你这个想法很好,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这是两码事,一会儿到清江看看,如果在相关指标上达不到你的标准,那是我们的问題,跟你我之间的友谊沒有关系……”俄国人有他粗犷的一面,更有他细腻的一面,特别是在生意上,长的跟北极熊有的一拼的老爷们却跟江南的女人一般心眼小,不说斤斤计较,也绝对是有一说一,不过,这恰恰是安平所看中的,涉及到了利益,特别是代表着隆兴镇数千村民的利益所在,那一切都要先小人,后君子,说什么朋友,谈什么友情,都不如法律合同來的实在。

    “谢谢你,安,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棒了,其实,蔬菜出口的生意我也做过,华夏的农民都很勤劳,种植的蔬菜种类很多,也符合俄国人的胃口,不过,片面的追求产量,不计后果的施加化肥和农药,大量的重金属残留对人的健康是有严重伤害的,这个问題解决不了,在动植物检验检疫上就过不了关,一会我们做个简单的抽样检验,如果沒有问題,我们公司会与你签订购销合同,嗯,就是检验不合格也不要紧,今年不行,我们明年再來,提醒农民多注意一下农药的使用量,我们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维德洛夫很平静,但话里的意思无疑在告诉安平,他并不看好与清江的蔬菜贸易,长年的在两地之间奔波,维德洛夫就是一个地道的华夏通,不只了解华夏的文明,更多的是了解华夏人的品质和劣根,唯利是图几乎成为了华夏人的代名词,虽然维德洛夫并不相信安平也是这种类型的人,但生意中经历了太多的明枪暗箭,维德洛夫的心里已经习惯性的充满了小心谨慎。

    “沒什么,维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的要求都是正常的,生意就是生意,我想和你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双方必须得有共同合作的基础,这不是一锤子买卖,适销对路,合作共盈才是大家共同的目的,所以,我也需要维德你给我们的农业生产提出合理性的建议……”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就是直來直去的谈生意了,安平的面色也变得郑重起來,对于隆兴镇的蔬菜安平有信心,对于维德安平更有信心,两边只要接洽好了,隆兴镇的蔬菜产业基地未必不能在关内各个地区蔬菜主产区的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只要有发展的空隙,隆兴镇未必不能成为和关内蔬菜产区一样的庞然大物。

    “噢,安,那我们之间就沒有任何问題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安平如此坦然开通,解决了维德洛夫心底的担忧,心情大好的他轻轻地举起手中的香槟向安平敬意,脸上甜甜的微笑和彬彬有礼的样子,有如西方贵族绅士一般。

    对于维德洛夫的远东贸易公司,公司的规模和具体的业务多是通过胖小的介绍,安平了解的并不多,最多就是有一个大致而粗浅的印象,不过,吃过了早饭,安平随着维德洛夫下了楼,看到早早等在楼下的一长溜汽车,和站在车外交头接耳的远东公司庞大的职员队伍,安平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远东公司的实力,仅仅是样品检测的检验部和合约签属的法务部就有如此庞大的规模,那维德洛夫的公司想小怕是都很难。

    不过,维德洛夫的公司越大,代表的就是经济基础雄厚,代表的就是实力强劲儿,这正是安平所希望看到的,买家的实力如何,直接关系到钱款能不能顺利到位,关系到着隆兴镇菜农的根本利益,若不是生意场上有规矩,讲究个货到付款,安平都恨不得先把货款要來,只有真金白银摆出來,对老百姓來说才是最有冲击力的。

    “哟,这是怎么了,咋这么多人,莫非知道我谈下了大生意,全镇老百姓都跑來迎接了……”车队一路奔驰,不过个把小时就进了隆兴镇地界,刚刚进入镇政府所在的街道,安平就被眼前数以千计的村民聚集在一起的景象惊呆了,就是迎接自己也不至于搞这么大的阵势吧,

11、老倪又出妖蛾子

    很快安平就知道自己有些自做多情了,黑压压的人头足足挤满了半条街,数以千计的群众对自己一行的车队根本就视而不见,压根就沒有热烈欢迎的意思,目光投向的都是镇政府的大门所在,直到这时安平才注意到,有为数不少的群众把镇政府门前围的水泄不通,熊克贤、白娅茹以及一干镇干部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正与神情激动的群众激烈地辩解着什么,敢情这是在应对群体上访呢。w w. . )

    “刀哥,你先带着车队找个地方停下來等一会,告诉维德洛夫那些人别下车,我先过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題……”安平不知道镇里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居然惹得这么多村民集体上访,但看村民这來势汹汹的架式,想來问題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这个时候就是把维德洛夫请下车,熊克贤和白娅茹也沒时间接待他,倒不如让他们先在车里呆上一会,让自己先去了解了解情况。

    “哎,大叔,这是咋的了,咋挤來这么多人呢……”不紧不慢的挤进人群,安平跟一个路过打酱油的二混子一般,凑到了一个挤在墙角,看着有些脸熟,同样有几分打酱油看热闹意思的中年汉子身前,甩出了一支烟,旁敲侧击的探听起來。

    远远地望去,上访的人群很明显的分成了三个层次,把镇政府门前台阶团团围住的属于最核心的一个圈子,这部分人是上访的骨干力量,也是熊克贤和白娅茹等镇领导集中精力压制安抚的群体,在核心圈子之外,还有一个层次,这部分人较多,少说也得有他七八百号,这是随着核心圈子里的人一起來擂鼓助威壮声势的,一般來说不会直接出头,但也属于后备力量,随着事态的进展和加剧就会融入到核心层次,而安平此时站着的地方属于最外圈,周围的人群一般都是來打酱油,看热闹的。

    “哟,是安干部啊,咋的你沒在镇里啊,这不闹腾起來了吗……”眼前的汉子安平虽然叫不出名來,但看起來比较熟悉,大体上不是西街村,就是东街村的村民,也是跟着安平最早种植反季节蔬菜受益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看着安平凑到近前,骨子里带着亲热劲,再加上安平给他点上一支烟,受宠若惊的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一惊一诈的反倒问起安平來了。

    “我到外面出差了,啥事搞这么大声势,是平坟了,还是抓计生呢……”在农村,特别是在宗族势力比较集中的村子,平坟和抓计划生育是最容易激化起矛盾的事情,一个牵涉到了祖宗先人,一个牵涉到了传宗接代,都是村民思想中最根深蒂固的事情,哪一个处理不好,都不啻于血海深仇,而眼前的村民一个个的群情激愤,面带凶光的盯着熊克贤和白娅茹,恨不得将两人撕成碎片的样子,安平第一反应就是镇里动了谁家的祖坟,要不就是把哪个超生的妇女抓住了要做引产。

    “沒那么严重,这不哪啥,关内的菜來了老鼻子了,市里的菜价都掉了,摩云、二洼、蛤蟆塘几个村种菜的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当初镇里的领导说着天花乱坠,逼着他们去种菜,现在菜种出來,菜价掉了,辛辛苦苦好几个月,一分钱挣不着,还得赔不少,这损失镇里得赔……”汉子挤在墙角看了半天的热闹,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言语上并不太擅长表达,但大体的意思还是说的很明白,只是听完这话安平的脸上腾的一下涨的通红,满腔的怒火一个劲儿的往上冲。

    “安干部,你别跟这帮子生儿子沒**的家伙生气,说的那叫啥屁话啊,之前拿补贴的时候,少拿一分钱都要死要活的,现在风向变了,就把责任往镇里赖,亏得他们咋想的,这咱粮种菜,都是靠天吃饭,赔了你去找政府,那挣了的时候咋沒说给政府送点去呢,安干部,咱东街村的人都听你的,再混也干不出这事來……”看着安平的脸涨的通红,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显然是气的不轻,汉子才想起來,安平才是镇里主导蔬菜种植的骨干,这些上访的村民可是挑了安平的逆鳞了,想想安平帮着村里发展反季节蔬菜,家家户户捞了个盆满钵满,哪个不念叨安平的好处,辛辛苦苦的忙乎大半年,反倒被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说三道四,这心里也替安平感到不公平。

    “做人都得讲良心,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大叔,你去跟麻子叔说一声,把咱村的乡亲都拉回去,跟着这帮人看热闹,瞎搅和,沒啥好处……”良言一句暖人心,汉子的话说的有些糙,但道理却不糙,不但暖人心窝,更把安平从愤怒失控的边缘拉了回來,认真地琢磨起眼前的局面來,似乎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題堵在安平心里,这让安平烦躁不已。

    早在做发展大田蔬菜种植规划的时候,安平就从种植环境,群众基础,经济条件,技术力量等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的去考虑这些问題,最终几经比较才确定了以红光和洋草沟为中心,幅射带动周边村落统筹发展的规划,而在摩云、二洼、蛤蟆塘几个村种植蔬菜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搞试点,几个村的种植面积加起來也比不上一个红光村多,这红光村和洋草沟这样的大户村都沒反应,反倒是边边角角的村子闹腾起來了,这在道理上说不通。

    而且,蔬菜降价是从昨天早上开始的,安平还是在刀哥特意跑來通报后才得知的消息,否则三两天之内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題,连安平这个主导蔬菜产业发展的镇干部都不知情,村民的觉悟意识就突然间变高了,突然间关注起市场变化了,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有三个村子集合起來闹访,人员之密集,行动之迅速,理由之充分,若说私底下沒有人煽风点火,大搞串联,打死安平都不会相信。

    “到底是谁在背地里煽风点火呢……”安平的目光缓缓扫过楼前台阶上站着的每一位镇领导,很认真,很细致的去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期望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不同寻常的答案。

    细细地一推敲,安平就大致的疏理出來一个头绪,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毫无征兆的暴发出來,任何事情的背后都隐藏着千丝万缕的痕迹,不用说这是刀哥昨天到來之后,蔬菜降价的情况跑了风,被镇里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煽风点火,利用群众不甘亏损的心态,导演出这么一场闹剧,进而给白娅茹和熊克贤制造麻烦,以期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老倪,绝对就是这老货,哼哼……”熊克贤和白娅茹跟这事保证沒关系,白娅茹就不用说了,一直主导着蔬菜产业发展,不可能挑动群众闹事,自己打自己的脸,熊克贤也是同样的道理,党委书记,一把手,主持全镇的各项工作,白娅茹的政府工作干好了,那是在党委领导下进行的,功劳的大头是他的,若是干不好,他同样要承担责任,自然也不会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而唐书记、吕镇长,吴镇长,还有朱宏,俱是在群民的围攻下一脸的愁容,一个个口干舌燥,急赤白脸的做着思想工作,这个紧张的心态和不甘的表情,若不是在刻意的做作下,很难表现的如此到位,所以很快也被安平排除了出去,唯有倪瑞锋,始终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架式,什么时候老倪有这么好的涵养了,什么时候对待群众这么有耐心了,摆明了就是出工不出力吗。

    而且,从上访的村民分成几块围着镇领导争辩,每一位镇领导都被抢白的面红耳赤,唯有老倪身前的几位群众,拉着老倪躲在一旁,一边吸着烟,一边互相应衬着,不紧不慢的样子,有如唠家常一般,什么时候老倪的群众基础又这么好了,更让安平确定导演这场闹剧就是老倪的原因是他看向手忙脚乱的熊克贤和白娅茹的时候,脸上总是不经意的要闪过一丝阴沉的冷笑,虽然这冷笑一闪即逝,但在烁烁的阳光之下,安平看的很清楚,阴沉地极为明显。

    只是让安平想不明白的是,在蔬菜产业基地发展马上就要看到成绩的时刻,熊克贤已经准备好了向县委、县政府发出捷报,可以说隆兴镇的每一个班子成员都能分享到蔬菜产业发展所带來的成果,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那么老倪放着大好的成绩不要,偏偏反其道而行,导演出这么一场闹剧來,目的会是什么,想要借着上访群众攻诘熊书记的掌控能力,还是打压白娅茹的上升势头,这在道理上根本就说不通的事情,这老倪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要出什么妖蛾子,

12、一力承担

    “书记,镇长,我回來了……”不紧不慢的挤过人群,看到相熟的村民还要握握手,闲聊上两句,安平轻松的样子,就有如在菜市场闲逛一般,不论老倪有什么目的,要出什么妖蛾子,鼓动村民的根本的出发点都是蔬菜销售的问題,如今维德洛夫和刀哥随着自己一起來到了隆兴镇,只要检测一通过,他的这个出发点就根本站不住脚,哪怕他一肚子坏水也倒不出來。

    “啊,小安,你可算回來了,情况你都看到了,联系的怎么样了……”安平的突然出现,有如拔开云雾的骄阳,闪烁着万丈光芒,让满头大汗,疲于应付的熊克贤在一阵的惊讶后,难掩脸上的兴奋,那架式就跟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松手,而白娅茹则怔怔的望着安平,一脸的幽怨,若不是顾忌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恨不得投进安平的怀里,低吟浅述这一上午所受到的委屈。

    “熊书记,是我们农业办的工作沒干好,让领导跟着费心了,稍候我恳请组织给我处分,现在乡亲们的述求由我來解释一下好不好……”重重地一点头,给了白娅茹一个坚定的眼神后,安平把目光转向了熊克贤,以退为进的主动承担引发此次上访的责任,更把镇领导从事态中摘了个干净,然后主动承担善后结尾的工作,就这副积极的态度,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安平一个关键时刻勇于承担重任的好名声是跑不了了。

    “好,这次群众上访,事发突然,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部门的责任,跟你更沒有关系,而且你的工作能力全镇同志都是有目共瞩的,我更是放心的,接下來,怎么答复群众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看到安平一脸的笃定,熊克贤的心彻底地放了下來,这次上访毫无征兆的暴发出來,处处透着古怪离奇,以熊克贤的政治智慧不难看出其中所暗藏的深意,安平能够主动把重任揽过去,让他从中脱身出來,好好疏理一思路,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是镇农业办的安平,蔬菜种植的具体工作都由我负责,下面大家有什么问題可以问我,由我负责解答……”得到了熊克贤的允许,安平走下了台阶,就站在了最核心的那一拔上访人群中,冲着近百人大声的做着自我介绍,只是这眼角的余光始终紧紧盯着身前不远的三个人,刚才在外面安平观察的很清楚,这百多人中就这三位叫嚣的最欢实,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局,还得先把这三个人狠狠按住才行。

    “咋的,咋的,书记镇长躲起來啊,把个小年轻的推出來顶事,乡亲们说,这是要给咱们老百姓解决困难吗,我们不跟你说,让熊克贤出來……”看着眼前换了人,为首的一个长着阴沉三角眼的中年汉子立刻叫嚣了起來,顿时把已然沉寂下來的村民又发动了起來,吵杂声响成了一片。

    “哎哎,这位大哥我瞅着面生,你是哪村的,认识我不,知道我干啥的不……”安平眼晴毒,一把将躲在人群里的这个三角眼汉子揪了出來,看得出來这个三角眼的汉子上访的经验丰富,四下里煽风点火,一味的胡搅蛮缠,贼兮兮的眼晴滴溜溜乱转,扯东扯西的就是不和你好好说话,安平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三个挑头的人,都是以他为主,只要把他按住了,这些村民也就安抚住了。

    “你不是说了吗,姓啥來的,哎,你算干啥的,我犯得着认识你个小屁孩子吗,你给撒手,干什么,要打人啊,乡亲们,镇干部打人了,沒有天理了……”毫无提防的被安平从人群里揪了出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喝问,倒把这汉子一下子给猛住了,畏畏缩缩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來,等意识到他被安平揪在了众人面前,已然见了光,顿时恼羞成怒的撒起泼來了,一边煽动着不明真相的群众群起而攻,一边左右來回的拧动着,想要从安平的手下挣扎开來。

    “说,你是哪个村的,隆兴镇好像沒你这号人吧,你煽动群众闹事有什么目的,说不明白你就等着吃牢饭吧……”这一年來,安平又是推进反季节蔬菜,又是发展蔬菜产业基地,整个隆兴镇哪个村不知道镇里來了个年轻的农业办主任,而眼前的这个汉子居然叫不出自己的名字,直觉告诉安平这是一条搅混水的大鱼。

    “哎呀,哎呀,疼,疼,快松手,松手,我是蛤蟆塘孙宝根的表哥,我弟家种了菜,蚀了本,我來帮着讨公道不行吗……”被安平的大手掐住了腋下,汉子直觉的半边身子都酸软起來,一阵阵的剧痛让他想再叫嚣都叫嚣不出來了,又被安平吃牢饭的话唬的够呛,阴仄的三角眼中透着求饶的意思。

    “好,你是不是孙宝根的亲戚,回头我会调查,若是发现你沒事找事,煽动闹事,我会让你后悔來隆兴镇,还有,你说要讨公道,那就有事说事,不要再胡搅蛮缠,你能做到吗……” 知道了來路,那就不怕他闹腾上天的,看着这三角眼,安平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手上突的一加力,狠狠地警告着这小子。

    “能做到,能做到,你快撒手啊……”这三角眼是个精明人,知道气势已经被安平打了下去,再闹腾的话,安平势必要拿他开刀,而且自己的半边膀子还在安平的手里掐着,一阵阵的疼痛感直往脑袋里钻,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把自己摘出來再说。

    “乡亲们,大家到镇里來,是因为市场上关内的蔬菜大量降价,你们担心赚不到钱是吧……”将三角眼往人群里的推,安平甩给了他一个狠狠地警告眼神,觉得这小子一时半会儿不能起刺了,才把目转向了另外两个挑头的村民,轻声细语,有如聊家常一般盘问起來。

    “安干部,年初镇里号召大家种蔬菜,发补贴,我们都感谢镇里,当时说的可好,蔬菜种出來包销,保证大家都赚钱,可现在市里的菜价掉的厉害,别说赚钱了,就是不赔钱都烧高香了,这跟镇里当初的保证可不一样,镇里该给我们个说法才行……”看得出來,这两位村民对安平的印像很深,也透着几分的尊重,虽然心中仍然愤愤不平,却沒有像之前那般又吵又骂个不停,最终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他们的理由讲述了出來。

    “呵呵,当初发放补贴,号召村民种植蔬菜的时候,你们都领钱了吧,都签合同了吧,其中有一条自愿投入,自主生产,自负盈亏看到沒,白纸黑字,签着你们的大名,打着鲜红的手模,这才几个月啊,就都忘了吗。”农民的性子很朴实,但农民的智慧也很狡黠,为了点蝇头小利挖空心思去占公家便宜的烂事在农村里并不少见,也正是了解了农民的心思,安平早在下发补贴的时候,就结合着农村党政管理两公开活动,就补贴发放问題进行了公示,一方面起到最大限度的宣传动员,另一方面预防补贴款被村干部截留挤占,如今这合同摇身一遍就成了规范的法律文本,也是可以作为证据采用的。

    “赚钱了,你们自己眯起來了,不声不响的躲在家数钱玩,咋沒想想镇领导为了给你们拉项目跑补贴,在上级部门端茶倒水,处处低人一等的委屈样呢,现在赔钱了,就找政府要补偿,你这庄稼种的好啊,旱涝保收,你当政府是保险公司吗,天下有这道理吗,做人是不是得讲良心啊……”紧紧地盯着两个挑头的汉子,犀利的话语,阴沉的目光有如尖刀一般直入人心,直把两个加起來差不多一百岁的汉子嘲讽的哑口无言,形势已然彻底倒向了安平。

    “你们不是怕种菜赔钱吗,好,那咱们算算,多少钱你们赔不了,你们的菜我都收了,那个摩云村,二洼村,蛤蟆塘的村干來沒來,抢补贴的时候你们比谁都积极,少给一分你们都翘脚直骂娘,现在村民闹腾起來了,你们又熊了,躲在人群里看热闹,有意思吗,都出來吧,带着你们村的村民,合计合计开个价,咱们就这一锤子买卖,从此以后别说镇里不关心你们的发展……”骂完了挑事的村民,安平又把目光转向了窝在人群里藏头露尾的几个村干部,脸上是一阵阵的阴冷。

    发生这场闹剧的直接原因就是这些村干部的纵容和不作为,甚至是有人直接参与到这次闹访之中來,这既然你们能做初一,那就别怪自己做十五,要玩就玩把大的,看看最后谁吃亏,安平算是豁出去了,今天若是让让你们这群人给叫嚣住了,为所欲为的想闹腾就闹腾一把,那明天镇的工作说不得就要陷入瘫痪了,不把这股邪风打压下去,镇党委、政府将威信扫地,可以说,严竣的形势逼迫着安平不得不把问題一力承担下來,

13、平息

    “來,你们几个出來吧,咱们把帐算一算,麻溜的,别跟个大姑娘似的,羞羞答答的,给谁看呢,等着谁给你送彩礼呢……”安平阴沉的目光落在裹在人群里的几个村干部身上,毫不留情面的要把脸彻底撕开,可是这几个村干部也不傻,根本不视安平的目光,缩着脑袋往人群里扎,任安平怎么催促就是一声不吭,如此一來,更引來了围观群众一阵阵地哄笑。

    无论是正经的公职人员,还是选举出來的基层干部,只要跟官字搭上了边的人,都知道跟领导唱反调是沒好处的,跟组织搞对抗那是要找死的,而本打算混水摸鱼的摩云村,二洼村,蛤蟆塘的村干部更知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出头,一出头这煽动群众的帽子可就坐实了,不说熊克贤蛮横霸道,手段毒辣的秋后算账,就是眼下信心十足的安平这一关都过不去,站出去不就等于找死吗。

    “哼哼,不出头是不是,行,那咱们回头再说,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你们村的村干部不出头,你俩能代表多少户群众,都拉出來吧,市场上蔬菜掉价了,你俩想要个什么价,茄子辣椒,黄瓜柿子,合计合计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们,合计好了报个数出來,当着全镇乡亲们的面,咱们一手钱,一手货,谁他娘的掉屁股不认账,生儿子沒**……”三个挑头上访的,一个三角眼已经确定了是替人出头,并不是隆兴镇的人,那剩下的两个就是安平要紧在掐在手中的典型,有了刀哥和维德洛夫的支持,安平要用事实彻底奠定镇党委政府的无上权威,彻底要压下村民们动不动就威胁政府的嚣张气焰。

    “这个,这个,他娘的,老子不管了中不……”安平一出來,村干部彻底熄了火,可让这两个挑事的刺头沒了主意,能被选出來跟镇里闹,就是因为两个人身材魁梧,嗓门宏亮,气势够足,可这会儿被安平平平淡淡地几句话就逼到了墙角上,两个人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有理不在声高,虽然想不明白安平哪來的这么大底气,却也敢去做这么大的一个主,可回过头偷眼去找身后的村干部,想着要从干部的嘴里拿个章程出來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村干部无视的目光和村民们一脸嘲讽的笑容,顿时左侧那个脾气急燥的村民火了,呜嗷的一嗓子,头也不回的窜出了人群。

    “今天全镇的老少爷们都在这,我今天把话就撂这了,谁认为镇里发补贴,号召大家种菜亏待了大家,都出來,我安平年纪小,但知道什么叫做道理,咱们论一论,谁说出來的话,能让家都觉得有道理,那好,市场上菜价是多少,我就给你加两成,有觉得亏的就上來吧,我接着了……”两个挑头的一个跑了,一个蔫了,这就意谓着核心上访群体土崩瓦解了,但这并不代表事情就此为止了,谁也沒有能力预测未來,谁也说不清今后的市场形势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为了隆兴镇蔬菜产业能发展下去,为了全镇的村民能继续聚集镇党委的召号下,这种出现点波动就跳出來找事的风气说什么也不能任他成长下去。

    “安干部,我老头子八十多了,想代表王家宗祠说句话行不……”宏亮的嗓音划过整片街道,原本哄笑,吵杂的声音刹时间安静了下來,久久不见任何回音,而安平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三个村的村干部身上,哪怕这几位躲躲闪闪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也毫不放松,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人群后飘了过來,人群闪开,只见王楚扶着一个走路都颠颠微微的老人直奔自己而來。

    “哎哟,老爷子,咱们老百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吃的盐比我们走的路都多,有什么教诲,您说我听着好不好……”飞快地跟王楚交换了一个眼神,安平的心里升起一份苦涩,不知道是该感谢王楚仗义援手呢,还是该痛批他多管闲事,这主持王家宗祠的老人一搬出來,虽说是给自己助阵來了,但自己想借机打压摩云,二洼几个村的计划也就落了空。

    “安干部,你是个好后生,年纪轻轻地就带着乡亲们扣大棚,大冬天里把青菜都种出來了,这是本事,我老头子种了一辈子地,沒你这本事,我还听说啊,冬天里种菜的乡亲都掏着钱了,日子都过好了,这是好事啊,可今天我老头子为啥來,我想骂骂那群龟儿子,是人不是人,有好事的时候又抢又夺的,沒好事的时候就又吵又骂的,谁长了身后眼咋的……”老人的年纪不小,八十出头了,走起路來真晃晃悠悠的,可这火气,这嗓门可真够瞧的,骂起娘來比那小伙子底气还足,不难看出这老伙计在年轻的时候在十里八村也是叫得响的人物。

    “咱们是庄稼人,靠地种粮,靠天吃饭,年头好了,是老天爷恩赐,年头不好,是咱们品行不端,获罪于天,怨不着公社的好政策,怨不着公社干部带领群众致富的好心意,你说乡亲谁怕种菜亏了,你加两成收购,我不认可,咱们红光村,王家岭的人都是爷们,种了一万亩菜,赚了那感谢公社好政策,赔了,也不去占公社的便宜……”虽然老人还在把镇政府当作从前的公社,但话里意思却是条理清晰,是非分明,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无不表明哪怕任可种的菜赔了钱,也不会把这无端的责任推镇政府身上,这是公开的对镇党委和政府给予最大的支持。

    “老爷子,您快歇歇气,这事啊,沒您说的那么严重,咱们镇里确定发展蔬菜产业,打造清江蔬菜种植基地,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哪能碰到点挫折就掉了头,知难而上,锲而不舍才是咱们党员干部的优良作风,不过,这两天市场上的菜价掉的厉害,熊书记急的是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白镇长的牙也跟着着急上火的,群众的利益跟党委政府是息息相关的,哪能看着不闻不部,所以啊,特意交待我支联系客商,您看,这客商我都请回來了,马经理,维德先生,热闹看了大半天了,出來跟乡亲们见见面吧……”王老爷子这一打插,彻底打乱了安平的计划,左右事已至此,莫不如见好就收,顺着王家老族的杆子往上爬,把刀哥和维德洛夫一起叫出來,彰显镇党委和政府解决问題的坚强决心,一样能够收到良好地效果。

    “乡亲们,听到关内的蔬菜大幅度降价,熊书记和白镇长都急的吃不下,喝不下,为什么啊,不就为了保护菜农的利益吗,今天熊书记和白镇长让我把客商请到镇里來,为的就是给大家颗定心丸,今天我当着全镇老少爷们的面说一句狂话,市场上的菜价虽然掉了,咱隆兴镇的菜价掉不了,隆兴镇的菜农赔不了,谁若是不放心,我还是那句话,市场价我加二成,马上兑现……”看着刀哥带着维德洛夫一干老毛子走向安平,人群里一阵的哄闹,紧接着暴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给客商的,也是给镇党委,镇政府的,更是给安平的,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安平,任谁都再沒有任何回天的余地。

    “乡亲们,市里的菜价掉了,那不要紧,咱们隆兴镇紧靠着大清江,水源充沛,土地肥沃,种植的蔬菜新鲜水灵,还沒有农药,这样的好瓜好菜,咱们卖到国外,赚外汇去,价格少说也要番上一翻,这位维德先生就是熊书记和白镇长让我请來的客商,远东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专门在清河做边境贸易的,今天维德先生來了,咱们就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就让维德先生到田间地头去看一看,各村的干部组织好本村的村民,回去等候镇里的通知,合同签订以后,分批次,有秩序的进行采摘……”清江靠近边境,平日里见到几个做生意的老毛子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又是一下子十几个扎堆跳出來,还是來给自己送钱的,那轰动性可就更大了,刹那间这掌声变的更加热烈了,每天村民似都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正向自己飞舞而來。

    “王哥,找人把那个挑事的三角眼盯住,看看什么來路……”一边宣传着镇里的举措,一边推介着几个远來的客商,效果出奇的好,而插在村民轰动的空档,安平对王楚使了一个眼色,压低着声音做了交待,躲在人群里的三角眼居然想跑,又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们几个村商量好沒,当着全镇老少爷们的面,我可先说好了,加价二成,我现在就点钱,若是不卖了,就等农药检测后再说,若是检测不合格,人家不收那可别后悔……”从三角眼身上收回了目光,安平又把目光落向了蛤蟆塘那几个满脸懊悔的村干部身上,一阵阵地冷笑带着深深地厌恶,毫不掩饰内心中的戏谑,事态平息了,但隐患并沒有消除,安平要用这几只小鱼小虾做饵,让他们身后的那条大鱼彻底浮出水面,

14、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检测不合格,人家不收,那可别后悔……”一阵冷笑之后,安平看向几名村干部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戏谑的讥讽,当着数以千计的乡亲的面,毫不掩饰他打击报复的决心,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既然你敢挑事,那就别怪我敢报复,不把你们这几村干部整的身败名裂,威信扫地,颜面俱失,那就算咱安平被你们给熊住了。

    再有就是倪瑞锋,这老小子惹出这么大的事來,跟沒事人似的在边上卖单,大家说的口干舌燥,安抚群众手忙脚乱,他却眯着眼晴躲在一边看热闹,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算了,那可是太便宜他了,而且,那个三角眼瞅着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就算王楚那边把他揪出來,有沒有价值,能不能挂上老倪也还不好说,所以,这个突破口安平还得从这几个上访的村民身上着手。

    “呸,活该,蛤蟆塘祖祖辈辈都沒良心,净干那丧良心的事,活该不招人待见……”

    “得瑟,得瑟吧,我说什么來的,忘恩负义的玩意,我瞅着他们就不是好得瑟……”

    “嘿嘿,翻了番的菜价,到他们那就变作两成了哎,这下好了,谁挑的事,祖坟不得让人刨了……”

    “天底下的人都是二傻子,就他们几个村的人精明,精明的人來钱道多,也不差那几个……”

    挖苦,嘲讽,漫骂,唾弃肆无忌惮的在人群中飘荡,人们在不齿蛤蟆塘几个村的为人品行的同时,也有着刻意讨好安平的想法,更有看笑话的意思,毕竟安平给大家带來了财富,带來了希望,值得大家去追捧,而且安平的话说的有意思,两成加价你要不要,不要那好,等着去检测吧,不过,这些客商可都是安平拉來的,人家能不听安平的话,最终检测通过不通过,那可就要看安平的心情了,所以说蛤蟆塘这几个村的人的做事不留余地,把人得罪了透,结果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看他们要怎么收场。

    “安干部,别这样好不,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安平不依不饶,隐隐有要把几个村的菜农弃之不顾的意思,这一下,着急的可不只是这几个挑头的上访者,就是其他随着來溜边打酱油的村民都急了,呼啦一下将安平围了起來,脸上再沒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相反尽是一片哀求和求饶的急切。

    “哼哼,我看你们还能挺多久……”面对村民的哀求,安平丝毫不为所动,阴沉着的目光伴着轻蔑的笑容,始终围着那几名躲躲闪闪的村干部打转,你们不是能躲吗,我看你们还能躲多久,你们不是不出头吗,我看你们还能挺多久,把你们推到风口浪尖上,逼得你们退无可退。

    “倪书记,你是镇里的领导,你可得说句话啊,安干部这是,这是……”安平发了狠,逼得几个村干部彻底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倪书记,俨然把老倪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面对安平灼灼逼人的目光,面对全村男女老少那种憎恨的眼神,几个村干部的防线最终彻底失守了,安平太狠了,整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做法,简直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若是不能把问題解决了,全村的菜种都跟着受损失,那就等着回村以后受人戳脊梁骨吧,沒有了群众基础,那还当什么村干部,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菜怎么销售,不都是有合同的吗,就是有变化,那也得上党委会讨论才行,安平同志自己可做不了主,我看这样吧,回头你们请安平吃顿饭,到蛤蟆塘里捞五斤蛤蟆犒劳一下安平,事情就解决了……”一直在旁边默默关注事态发展的倪瑞锋眼看着安平一出场就压住了村民的气势,心里就知道要糟糕,而等到安平拉出了强大的客商团队,举重若轻,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村民的上访阵营,老倪就知道这次的上访闹事失败了,早就知道安平是个不稳定因素,却沒能把他扼杀在荫芽中,结果这好事都坏在了他的手中,老倪的心中是一阵的愤恨。

    只是,还沒等老倪想出脱身的办法呢,安平的反击强势的开始了,这招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的手段耍的狠啊,一下子把鼓动上访的村干部和村民对立了起來,无论这事情最终能不能解决,村干部的威信都要扫地了,今后再想鼓动村民要胁政府那是不可能了,就是对自己的声望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今后再想拉杆子立山头,估计也是从者廖廖了,一念至此,倪瑞锋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倪书记,你这么说可让我为难了,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家好,要知道出口的蔬菜在检验检测上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这几个村若是能通过,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我也愿意看到乡亲们多赚两个,可若是通不过,乡亲有沒有话说,这责任我可担不起,蛤蟆塘的饭我也不敢去吃,嗯,就按倪书记的意思吧,上党委会讨论吧,不过,那些客商可都是外国人,能不能执行咱们党委会的决议,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若是把人惹急了,一毛钱的菜都不收,哎呀,倪书记的政治智慧,我一个小年轻的是比不了,那这事我就不管了……”老倪终于顶不住压力跳出來了,还准备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來蒙混过关,这要是让你隧了心思,那咱折腾了这么老半天,不是白忙火了吗,既然你跳出來了,要和稀泥,那好,这事你就接着吧,咱也躲一边卖单打酱油去。

    “哼……”老倪的脸上羞臊的通红,阴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安平半晌无语,最终实在顶不住众目睽睽异样的目光,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办公楼。

    打脸,赤果果的打众打脸,虽然老倪也知道他跟安平不对路,甚至几次在常委会上打压安平,安平不一定能给他这个面子,但沒想到安平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直接撂挑子,这哪里是不给面子啊,简直就是在打脸,自己一个党委副书记,隆兴镇名副其实的三把手,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打了脸,还是当着全镇村民的面狠狠地打脸,这让老倪的脸往哪搁。

    只是,安平手中抓着客商,有恃无恐,一脸阴笑的毫不回避自己的目光,甚至那嘴角扬起的嘲笑似乎在告诉自己我就打你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一般,我就踩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能耐你接手啊,有能耐你也去拉客商啊,虽说气焰嚣张,却也告诉了自己安平势大的事实,与其在这自取其辱,莫不如一走了之,至于那几个村的村干部和村民,对不住了,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安平根本不给我面子,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哎,倪书记……啊,安主任,安主任……”老倪一怒之下,一走了之,來个眼不见心不烦,这可让那几个村干部傻了眼,伸着手还想再挽留一下老倪,可猛然间这几个人像似意到了什么一般,果断地集体闭了嘴,齐齐地把目光落到了一脸轻松地安平身上。

    沒有人认为安平当着这么群众的面叫嚣出如此狠话,甚至顶跑了倪书记是在跟他们逗着玩,事实证明,这次的事情只有安平能做主,别说是找倪书记力挽狂澜,就是找到白镇长和熊书记,最终也得安平点头才行,安平无疑掐住几个村的命脉,是死是活只在安平一念之间。

    “哼哼,你们几个还行,还沒真正地傻到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不,那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今天的这事情怎么闹起來的,你们心里都有数,一个个吃人饭,不干人事,受人家点小恩小惠就把乡亲们的利益扔在一边,亏你们还能当干部,这事别以为闹完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天底下沒那么便宜的事情,不过,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回去都琢磨琢磨,事打哪來,该怎么收尾,前因后果写清楚了,交到镇党委,写不写,说不说,随你们的便,我是不着急,三年五载的我都等的起……”安平的话有如一把尖刀,生生地揭开了几个村干部心底的龌龃,也让在场的村民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原因,可怜几个人加在一起几百岁了,被安平一个毛头小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臊的满脸通红不说,还要受到乡亲们的唾弃,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这心里的憋屈无以复加,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对望空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农忙的时候,耽搁了功夫那不是钱啊,都在杵着干啥啊,等着镇里管饭咋的……”几个村干部彻底熄了火,村民的热闹也算是凑到头了,一场生势浩大的上访事件就这样在安平翻云覆雨的手法之下最终虎头蛇尾的草草收场,一场闹剧嘎然而止,

15、汇报

    “书记,镇长,人都散了,事情都摆平了……”事态平息了,安平轻松地去找熊克贤汇报工作,会议室里,镇党委班子除了老倪之外悉数在场,熊书记居中而坐,跟着维德洛夫和刀哥聊的正欢,满脸洋溢的笑容充分证明了熊老板此时的心情是要多愉悦就有多愉悦。

    想想也是,一场涉及数千人的群体事件搁在哪位领导身上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可就是这负担被安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半个小时就平息了下去,这让熊克贤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安平拉來的客商,这都是什么人啊,用隆兴镇老百姓的话说这是外国來的大款,换个好听点的称呼那叫国际友人,叫做跨国客商,是隆兴镇乃至整个郊县的福音所在。

    虽说这些国际客商到隆兴镇來就是收点蔬菜,做做转口贸易,但这事情虽小,意义可是重大,放眼整个郊县,又有哪家企业的产品能行销国外,赚取外汇,又有哪家企业冲出华夏,走向世界,隆兴镇在产业发展上开拓创新,积极进取,率先进入了国际贸易领域,拔得了郊县产业发展的头筹,这个政治意义所产生的影响可是要比经济上的含义要大得多了。

    “好,好啊,小安同志工作做的够扎实,镇领导班子对你的成绩充分肯定,更重要的是你在群众中有威信,这是你进步的基础,好好干,前途差不了……”看着安平沉稳的站在面前,熊友贤当着班子成员的面,当着外來客商的面,毫不掩饰对安平的盛赞,而透过安平阳光灿烂,且又充满自信的笑容,熊克贤似乎都看到了自己带着大红花,接受县领导的表彰,接受全县各级干部的吹捧,那种美的不能自己的感觉,外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谢谢书记的鼓励,其实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取得这点小成绩,都是在您和白镇长的正确领导下,在各位领导的鼓励和帮助下实现的,特别是吴镇长,分管农业办的工作,大的方向都是他在把握,我就是跑跑腿,这成绩若都算到我的头上,可是让我受宠若惊了……”不招人恨是庸材,但太招人恨就是蠢材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安平敢一个人把所有的功劳都领去,那你让其他领导的工作要怎么干,领导的工作都沒法干了,你一个资历最浅的中层干部还能有好去,所以对于熊克贤的表扬安平谦虚不受,进而都推到了吴铁强的身上,这叫花花轿子人人抬,不但捧红了领导,更显示出自己的谦虚。

    从公心上论,领导的眼晴也不瞎,你干了多少工作,取得了多大的成绩,领导的心里能沒有数吗,但是领导说与不说,那是领导的驳下方法,是领导艺术的一种表现,当你的成绩由量变积累到质变的时候,领导自然为会为你的工作成绩做出正确的衡量。

    但是若是你干点工作,一看领导沒反应,或者领导只是口头表扬一二,沒有达到你的预期,你就四下的扬张,私底下抱怨,说的虽然都是你自己心里的牢骚,但从另一个侧面也是在批评领导处事不公,讽刺的是领导有眼无珠,试问哪个领导被你批的狗血喷头,还贱兮兮的去提拔你,这事不说沒有,却是少之又少,而安平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处在这种状态中,成绩不说跑不了,努力的做好量变的积累,等这个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迎來质变的飞跃,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安平胜在年轻,十年八年都等得起。

    “哎,这成绩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不去,你就不用谦虚了,今天维德先生和马经理都來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做,跟大家都说说,镇党委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熊克贤看向安平的目光里充满了对签订合同的殷切希望,自然知道想要摆平维德,唯有安平出头才行,可这事是这么回事,话却不能这么说,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的太过急切,那显得自己这个一把手太不够沉稳了。

    “熊书记,白镇长,之前我和维德先生商量好了一些细节,首先由维德先生的团队对隆兴镇的隆菜产业基地的灌溉水源进行检测取样,对生物残留指标进行检测化验,只要检测符合出口标准,维德先生领导的远东贸易公司就会把隆兴镇蔬菜产业基地当做未來的进货渠道……”安平的话一出口,包括熊克贤在内,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來,担忧爬上了每一个人的脸,却沒想到老毛子的事太多,不过就是买个菜而矣,居然还需要进行检测化验,那岂不是意谓着能不能签约还说不定呢,这不是白高兴了吗。

    “检测方面的事情,大家也不需要担心,我和镇农技站全程跟踪了蔬菜生产,咱隆兴镇的蔬菜在农药残留上沒什么问題……”既然能把人拉來,就有把握把合同签下來,安平的话语中透着强大的自信,也正是这份自信打消了全体镇领导的疑虑和担扰,刚刚转阴的脸倏的一下又变得晴朗起來,白娅茹甚至甩给了安平一个大大的白眼球,噤噤起的鼻子透着一股娇嗔的模样。

    “至于接下來的工作我是这么想的,维德先生和马经验是我们隆兴镇尊贵的客人,我们得拿出隆兴镇的热情來,所以,请吕镇长带领党政办做好后勤服务,请吴镇长和其他领导陪着远东公司的客人一起下去走走,尽快完成检测取样,至于合同文本的拟定,我想和熊书记和白镇长先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这个想法不是很成熟,请领导们批评指正……”长出了一口气,安平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体制内打拼,不只要低头走路,更要抬头看人,对于成绩不争不抢,不代表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所有人都说自己有能力,可这能力体现在哪,得拿出个一二三來才行。

    而眼下这个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就來了,既然熊克贤说了党委要考虑自己的意见,那隐藏的意思就是要给自己的表现的机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犹豫,该说得说,该做得做,该表现的就得表现,当着全体领导的面,把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思想都展现出來,让大家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充分的认识自己,让大家都知道安平能坐在农业办主任的位子上并不是浪得虚名。

    “好吗,你个小安,倒是长能耐了,把我这个党委书记和白镇长的工作都干了,所有的镇领导都成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倒有点国手的意思吗……”安平一张嘴,把自己这个党委书记该做的工作都抓了过去,熊克贤就是为之一楞,偏偏安平的安排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把各项工作都落实到了实处,让人想挑毛病都挑不出來,熊克贤忍不住哈哈大笑,做领导就要有领导的心怀和胸襟,冲着安平的能力和水平,也值得熊克贤高看一眼。

    “又给我安排了老本行,小安这脑袋瓜倒是精,得了,这后勤保障我包了,保证让客商吃好喝好,保证让安主任满意……”熊克贤的话音一落,副镇长吕大龙就接了上來,主动地替面带尴尬的安平解了围,满脸的笑容一会儿扫过白娅茹,一会又落到了安平的上,眼中充满了对只能意会的示好。

    吕大龙是隆兴镇土生土长提拔起來的干部,那算盘打的贼精,稍稍有点变化,立马收手观望,形势不明之前,任你金山银山摆在面前都不会去冒上一点点的险,在吕大龙看來,之前跟着倪瑞锋一起借着安平的引子打压白娅茹,那是有机可乘,但现在看來这个机会早就消失不见了,白娅茹频频出手拉回了大把的资金,在镇里的声望跟熊克贤比起來都不惶多让,这根基已然牢固,再想挑出事端,只能是自取其辱。

    而安平搭上了白娅茹的线,又得到了熊克贤的认可,崛起已然势不可挡,既然挡不住了,那莫不如推上一把,学学唐波,学学吴铁强,学学罗玉进那种提携后辈做法,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好名声算是落下了,趁着安平基础不牢,人脉不广的时候帮上一把,搭上一段香火情,什么时候安平跟着白娅茹更进一步,那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几位贵客看看安平的安排有沒有问題,若是沒有,咱们就双管齐下,分工合作,该检测的检测,该拟订合同的拟订合同,大家都带着诚意,谋求合作共盈的发展模式……”白娅茹沒有表态,那意思就是默认了安平的思路,这镇里的意见就算是统一了,剩下的就是邀请來的客商了,所谓客随主便,熊克贤明知道这些客人不会对安平的想法提出异议,但出于礼貌还是把目光转向了维德,而在维德微笑的目光中,一场别开声面的汇报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16、共识

    “熊书记,白镇长,咱们是党政机关,代表村民和远东公司签合同有点不太对路,我的意思是镇里成立一个蔬菜公司,在各村中挑选一些威望够深的人组成领导小组对公司的技术,市场,物资等多方面进行管理,采取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展开运营,统一收购,统一品牌,统一包装,统一销售,逐步扩大蔬菜产业基地的范围,从而形成具有隆兴镇特色的生产模式……”所谓的研究合同细节不过是安平找出來的理由,压根就沒打算在这合同上过多的计较,一走进熊克贤的办公室,安平就跟闲聊一般谈起了对蔬菜产业生产经营的理念和模式。

    隆兴镇的蔬菜产业如何健康发展,一直是安平思考的问題,几千年來的农业生产规律告诉了大家,松散的,无序的,无组织的小农生产经营模式根本沒有发展壮大的可能,那么蔬菜产业要发展壮大,单靠政府引导不行的,还得需要多方面的管理起來,而公司加农户的模式就是安平多方借鉴,几经考虑后最终拿出來的方案。

    “呵呵,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太过笼统,有点不太好理解,熊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回头我收集下资料,写篇报告,你看过以后,了解个大概,咱们再深入探讨一下……”说了老半天,熊克贤和白娅茹都用楞楞的眼神看着自己,俱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安平知道这个公司加农户的经营模式说的太过含糊,熊克贤和白娅茹虽说现在都是乡镇基层的主要领导,但两个人一个是搞党务出身的,一个是学工科做行政工作的,对于农业生产经营的细节都不太了解,自己说的再多,他们也抓不到要领,莫不如形成材料展示出來,让人一目了然。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靠谱,小安,你尽量写的详细一些,全面一些,稍候拿到党委会上,大家群策群力的讨论一下,一个好路子,好制度,好机制才是一个产业兴旺发展的基础啊……”熊克贤这个人虽说好弄权,爱玩权术,但自身的品质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知之为知之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更知道不懂装懂,做错了决策的后果巨大,哪怕对安平所讲的生产模式听的不太明白,但还是给予了极大的耐心,甚至有一种向安平请教的意思。

    “这事先放下,先说说合同该怎么拟定……”相比于什么经营模式,那都是后话,眼下对于熊克贤來说,最要紧的是合同,是和维德签订的购销合同,有了这份合同,就开创了郊县农产品出口的先河,就有了向隆兴镇蔬菜产业发展成果向县委、县政府报捷的条件,就有了他熊克贤个人进步的基础,这合同有多重要,沒有人比熊克贤更清楚,更着急。

    “书记,合同的事情沒什么大问題,维德洛夫欠我一个人情,说是收购蔬菜,莫不如说是帮着咱们出口代销,他们只拿一些销售的成本和微薄的利润,大头还是在咱们这边……”远东公司有着强大的贸易基础,业务涵盖广泛,任何一种合同文本都是现成的,唯一需要研究的也就是收购价格。

    而这次蔬菜销售又有维德为了感谢安平的深层次含义,帮忙的成分更多一些,除了维持必要的成本,压根也沒想在蔬菜上赚多少钱,这有了如此良好的共识,这个收购价格提不提也沒什么意思,安平提前把这话说出來,就是要给熊克贤和白娅茹先吃上一颗定心丸,省着提心吊胆,瞻前顾后的,沒有了领导的威严和体统,可是容易让人垢病的。

    “好小子,你这路子够野的,这能耐都上天了,连外国人都欠你人情了,嘎嘎……”熊克贤怔怔的看着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看到安平再一次点头确定之后才恍然大悟,原來安平跟老毛子之间有交往啊,难怪他一直胸有成竹,临危不乱呢,自己最担心的合同居然沒问題,那不意谓着蔬菜产业思路成功了吗,那不意谓着自己苦苦期盼的机会不是來了吗,这一刻,熊克贤笑了,笑的很开心。

    “维德洛夫那边是沒问題,但咱们这边可还不太好说,书记,有句话我有些拿不准,说对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看着熊克贤笑的,一张大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嘎嘎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里都发寒,安平的嘴不由地就是一撇,亏你熊老板还能笑的那么灿烂,在悬崖边走了一圈居然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熊老板是当太平官当的时间太长了还是怎么了,真以为摩云、蛤蟆塘几个村上访人就那么容易打发啊,今天若是因为咱回來的及时,还拉來了一群老毛子唬住了村民,这一千多人就得一路高歌的冲到县里去,到时候,你熊书记错误谋划农业产业发展思路,导致上千人大型群体上访的黑锅你是背定了,就是不整死你,也得扒你一层皮,免不了你的党委书记,也得让你背个处分。

    “你是说村民上访。”嘎嘎的笑声猛的一下止住,熊克贤满脸狐疑的瞄向了安平,想不明白已经平息下去了的事情,安平又提出來干什么,默默沉思片刻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书记,刚才我上來时,王楚带着联防队员控制住了一个闹的最凶的村民,连唬带吓之后这小子撂了底,根本就不是咱们隆兴镇的,而是明泽镇跑來替表弟打不抱不平的,可笑的是这人和他的表弟几年來都不走动一回,偏偏这次上访跳了出來,这里面……本來派出所想先把他拘起來,往深里探探他的底,结果却被倪书记一个电话把人要了出去……”得到了安平的示意,王楚在第一时间让联防队把那个长着三角眼的村民控制了起來,一通拳打脚踢之后,这货的底细算是交待清楚了,也十分配合的把隐在他身后的老倪拉了出來,进一步证实了安平推断的准确,现在回过头來了,安平就是想给老倪上上眼药,折腾了一大堆子事,拍拍屁股就跟沒事人似的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你是说明泽镇,确定吗……”一听到明泽镇三个字,熊克贤本來并不太在乎的脸色猛的一变,整个人的气势迅速地收敛到一起蓄而不发,用一种阴冷的腔调反问着安平,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安平看穿一般。

    “是的书记,就是明泽镇……”安平虽然对县里的情况不太熟悉,却也知道明泽镇是郊县的城关镇,也是郊县的政治经济中心所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一直遥遥领先郊县其他各个乡镇,哪怕如今隆兴镇工农并举,一边实施蔬菜产业发展基地,一边推进工业裂变升级,在全县吹响了奋进的号角,也远远抵不过明泽镇的发展势头,安平想不明白熊克贤为什么一提明泽就紧张的不得了。

    “熊书记,事出有因,看來有人是要给你挖坑设置障碍了,这个竞争你要注意了,毕竟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安平说的话,熊克贤的反应很强烈却沒有解释,倒是让白娅茹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眨了眨巴眼晴,若有所思,旋即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白镇长你这话,呵呵,我倒忘记了你是市里人,今后说不定还要仰仗着白镇长施以援手,大家合作共盈啊……”白娅茹的话里有话,隐喻地说破了自己的心事,这让熊克贤的脸上呈现出几分的不自然,想不明白这种沒见光的事情,就是自己也是借着在组织部工作多年积攒下來的人脉,才探听到一二的,到现在都还沒有明确下來呢,如此保密的消息白娅茹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转念一想,熊克贤就释然了,白娅茹是谁,清江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大小姐,不但有着当副市长的爸爸,当市长的公公,还有着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奶奶,二舅姥爷等等错踪复杂的社会关系,凭着人家的人脉关系,市里有什么动向她能不清楚,就拿这次充实县级班子的事说,估计只是市里刚刚有个提拔的意向,首先考虑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亏得自己还当个宝似的严防死守,刻意隐瞒,现在看來,不过是人家听过的旧闻罢了。

    “那沒说的,工作里你是领导,私下里你是老大哥,能伸手的地方我自当尽力,不过这次上访太过突然,一夜之间就能拉出了千多人來,这动作可是不小了,熊书记你可要小心了……”一个小小地示好,熊克贤几乎沒什么犹豫的就接下了,这让白娅茹对熊克贤不由地另眼相看。

    看來熊克贤不只是会弄权,不只会和稀泥,搞平衡,这政治眼光比任何人都长远,更懂得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争取自己的支持,不但可以维持住隆兴镇内部的稳定和团结,还能借助自己在市里的人脉关系,而他所付出的不过就是一个闲置不要的书记位子,这个共识怎么算他都是占便宜的,

17、辩论

    看着熊克贤和白娅茹你來我往,三言两语间似乎就达成了什么共识,安平的脑袋是一头雾水,隐隐地想到熊克贤可能是要进步了,但又有些拿不准,毕竟这领导层面的东西隐藏的太深,自己不过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干部,还沒有丰富的阅力和能力去举一反三,不过看白娅茹的表情,似乎这事情对她來说是件好事,只要是好事就行,对白娅茹有好处,那就意味着对自己同样有好处。

    按照安平和白娅茹躺在被窝里商量出來的结果,这方向性的问題由白娅茹去把握,这落实上的问題由安平去执行,像熊克贤和白娅茹之间不着痕迹的你來我往,安平再笨都能看出这是两个人为某件事情在做交换,这明显属于方向性的问題,安平暂时來说,不会去抛根问底的探寻究竟,因为安平知道,如果白娅茹觉得有必要让自己了解,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询问什么。

    而且,对于安平來说,也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去瞎打听,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明,躲在一旁默默观察事态的发展,研究它的发展方向,寻找它的发展规律,进而剥丝抽茧,不停地验证自己对某件事情的分析,一点一点揭开心中的疑惑,从而使得最终的结论达到前后对照,举一反三,那才是真正锻炼政治智慧和思维意识的方法。

    “安平,熊书记现在心里长了草,对这那俄国客商的重视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个事千万不能出差子,现在镇里马上就要有变动,你要好好把握,就是不能提上一级,也能占据第一后备位次,这对你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一回到的办公室,白娅茹立刻收敛起了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模样,想起安平昨天喝多了酒,还有着酒后头疼的毛病,心里是一阵心疼,用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坐在安平的身边,轻轻地替安平揉捏起了脑袋。

    “听这意思熊书记好像要提拔了是不,那是不是说你就有机会要主持全镇工作了,不过看熊书记的意思,好像跟明泽镇之间有竞争,这提拔的事情还有些不太靠谱……”委在白娅茹香气四溢,柔软温热的怀中,安平的心里是那个惬意,就为今天的这个享受,哪怕是昨天喝个半死都值了,只是,安平还沒來得及嗅嗅白娅茹的体香,把玩一下那白润如瑕的大腿,就被白娅茹的话吸引了过去,脑筋不受控制的开动了起來。

    “靠谱不靠谱,一天沒公布,谁也说不清结果,从表面上看,熊书记和明泽镇的赵海龙是半斤八两,优势各半,不过从现实的情况看,熊书记是组织部出身的,跟县委的领导关系交好,跟市委的某些领导似乎也能说上话,从资历上和人脉上似乎有一定的优势,但是隆兴镇和明泽镇在经济发展上有很大的差距,赵海龙是名副其实的一条强龙,能占据城关镇一把的位子,谁又敢说他的背后沒靠山,所以说这事最终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熊克贤真的胜券在握,势在必得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熊克贤真有把握能一举上位,那也就沒必要接下自己的示好,想着要让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援手了,要知道在官场上最忌晦的就是左右摇摆不定,四下里乱钻营,熊克贤这个一向立场坚定的组工干部都要上寻援手,下接地气,正说明他的内心里缺乏底气。

    “茹姐,你这么说不对吧,如果明泽镇的赵书记有把握,有优势,又何至于今天整出这么龌龃的事來,又是拉拢老倪,又是找人來煽动挑事的,背后里下刀子,揪对手的小辨子,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安平沒想到,白娅茹会给明泽镇的赵海龙如此高的一个评价,这和安平印像里真正强势的人物极为不符,在安平的印像中,只有自己这种沒能力,沒背景,沒实力的人为了自保,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至于有实力的人手眼通天,不会使用如此小伎俩,有能力的人,成绩显赫,堂堂正正的比拼都能狠压你半头,根本就不会如此龌龃的去挑动是非,但赵海龙偏偏就这么做了,那就说明他的底气不足,说明对熊书记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

    “我的傻弟啊,政治不是你想的那高尚,更不是你说的这么直來直去的,所谓官场如同战场,所差的就是沒有硝烟而已,只要能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那不只是靠做点政绩就能压倒一切的,更不是谁背后的势力大就能独揽天下的,如何的下黑手,下套子让别人钻,挖个坑让别人跳,甚至是致别人于死地,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政治利益的根本所在,赵海龙在自身沒见颓势,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锋的情况下,仍然主动出击,所图的就是让自己的把握更大一些,这是一个真正的权谋高手,所以我说他是一条强龙……”

    环境锻炼人,环境改变人,白娅茹生长在世家之中,见惯了蝇营狗苟的事情,对于外表看起來一本正经,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和事比安平这个草根出身的平民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特别是家里亲属从政的人多,对政治层面的事务,耳渲目染之下了解的更多,更结合自身的工作,透过现象去抓住事务的内在本质,这会儿把这些事情分析出來,就是要让安平知道官场是多方面因素集合而成的,不是某一个人有能力就能玩得转的。

    “呵呵,茹姐,我还沒你想的那么天真,书上都说了,政治是最肮脏的,前人都有了定论,我一个小科员还能否定前人吗,无非就是所处的层次不高,接触不到政治的本质,也体会不到政治的险恶罢了,不过,我既然走上了仕途这条路,学习政治,接触政治,运用政治,甚至是把握政治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我不懂,不妨碍我去学习……”所站的立场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不同,所经历的现实不同,这就造成了安平和白娅茹两个人,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观点,一个灌输式的教导,一个选择性的接受,使得这小两口之间好好地一个谈话,隐隐地有向争辩发展的意思。

    “就拿赵海龙來说吧,你觉得他是权谋高手,要我说也不怎么样,有沒有实力咱先不说,就是这时机的把握也不准,挑动村民上访闹事,最终无功而返,反倒引起了熊书记的警觉,以老熊的个性,一向是强势惯了,一向都是他去平衡别人,可从來都不让别人去平衡他,这一次吃了一个哑巴亏,他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往肚子里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等待赵海龙的将是老熊声势浩大的回击,若是他的实力强劲,沒准还能想方设法的化解彼此的矛盾,若是实力不强,那就要在老熊铺天盖的打击下彻底倾覆,这说到底还是实力最重要……”安平知道,白娅茹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多少人前赴后继用鲜血和眼泪总结出來的经验和教训,但在内心中还是转不过來这道弯,安平是地地道道的唯实力论者,在强劲的实力面前通往直前,一切阴谋诡计都要灰飞烟灭,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是打拼官场,克敌制胜的唯一法宝。

    “你这话更错了,要我说赵海龙的切入点抓的准,就蔬菜销售这事,别说赵海龙不甚了解隆兴镇的情况,就是换了我出招,也会从这一点上入手,蔬菜市场价格大幅下降,在沒有补贴,无利可图之下,隆兴镇老百姓对蔬菜产业自然兴趣缺缺,稍稍一挑拔就会形成无法压制的乱潮,这事情若是利用的好了,别说阻断熊书记上进的道路,就是掀翻整个隆兴镇班子都不是沒有可能的……”绕來绕去,话題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连白娅茹都不得不承认熊克贤命好,老天都关照,赵海龙千算万算,估计也沒算到安平能想出蔬菜出口这样的办法,更难得的是安平还找到了出口的渠道,解了隆兴镇的燃眉之急,间接的也算是把熊书记从火炕里拉了出來,所以若说这事到底哪错了,其实就错在了安平身上。

    “赵海龙出招了,熊书记也不能示弱,势必要展开反击,不过,我觉得他们两个各成体系,各有势力,还是闹不起來的,从目前郊县常委会上好不容易出來的平衡的局面看,他们两个的争权夺力就是稍稍闹的大一点,各自背后的势力就会全力压制,至于最终谁上谁下,那还要看他们各个背后的势力肯拿出什么样的利益做补偿,做交换,很有可能是互相妥协,利益均沾,最后皆大欢喜……”政治很复杂,但也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妥协和退让,就是一切以核心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一切都围绕着利益而运转,恰恰安平的性格很刚烈,不懂得妥协退让,刚则易断的道理,白娅茹如此不厌其烦讲解的目的就是在劝说安平要懂得游戏规则,不要横冲直撞,刚烈如斯,否则到了折戟沉沙的时候则悔之晚矣,

18、险之又险

    “唉……”睁开眼晴,安平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混身酸痛的感觉一阵阵地侵蚀着强健的躯体,好半晌才从昏沉的脑海中找回失去的记忆,一声长叹,后悔不叠,居然又喝大了。

    中午的接待隆重而热烈,安平既是地主,又是连接隆兴镇和远东贸易公司的中间人,特殊的身份受到了双方的重点关照,领导要表示认可,安平得喝酒,同事要表示祝贺,安平得喝酒,客人要表示亲近,安平还得喝酒,于是在轮番的轰炸之下,安平很华丽的倒在了酒桌上。

    “到办公室写写材料吧……”咕咚咕咚的喝下一大杯水,滋润了干涸的嗓子,也驱逐了身体的疲惫,再洗上一把脸,整个人都变得清醒起來,看了一下时间,已然到了晚上九点,算一算,自己居然睡了六七个小时,再睡觉是睡不着了,不如回办公室去把蔬菜产业发展模式疏理一下,也好为下步的出口销售做好准备。

    天空里乌云笼罩,不见一点月色,偶尔卷起地一阵阵地轻风,带着一股粘稠的腥气,这是大雨即将带來的前兆,踢哒着一双拖鞋,安平不紧不慢地进了办公楼,正门的大门紧锁着,看门的老姜头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知跑到哪里潇洒去了,整栋楼不见一点的光线,黑暗的有如一只要吞噬万物的巨兽。

    “呀……”打开办公室的门,随手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原本黑乎乎的办公室在灯光的照耀下瞬间通亮起來,只是眼前一幕让安平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一阵抖动,尴尬的气氛直让安平臊红了脸。

    只见办公室小套间的门大开着,孤零零的床上方红赤身裸露的骑在吴铁强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有耸动,两只硕大的**随着身体的耸动毫无方向的四下乱窜,发现安平进來身子轻轻地一顿,然后非但沒有羞愧的停下身來遮掩一二,反倒看着安平两眼一翻白,两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一阵呜咽,却是整个人进入了高潮之中,欲望已然占据了方红的理智,她的身体随着欲望不受控制上下耸动,那种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的感觉让她就是想停都停不下來,骚浪的模样简直是令人发指。

    “啪……”好在安平反应够快,马上转过身将墙上的开关又按了回去,办公室里又处在了黑暗的笼罩下,然后飞快地窜出了办公室,重重地将门关上,刹那间,那厚重地喘息声,压抑的呜咽声,以及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小床摇曳声通通被门隔绝了开來,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宁静了起來。

    “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仓皇逃到走廊里的安平挥散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幕,不由地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好的一个办公室居然成了方红和吴铁强偷情的场所,自己要办公,还得给他们让地方,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这还有说理的地方沒有了。

    还有就是方红,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方红简直就可以称为不要脸中的典范了,不顾自己为**,为人母的身份偷情不说,可也得收敛一下,避避人吧,动不动就在办公室里胡整,甚至当着自己的面还不知收敛一下,居然还能來了感觉,骚浪的把她那两只丰硕四下里乱甩,这是什么意思,拿咱纯情的小伙还当成她的助兴工具了。

    “嗯,噗,不对,这水居然是热的,哼哼,方红啊,你就怍吧,闹吧,如此不知收敛,总有一天你们会东床事发,成为受人唾弃的一个浪货……”气呼呼的下了楼,坐在一楼的收发室里,随手抓起老姜头的塘瓷缸子灌了一通水,小腹下的一股邪火算是压了下去,只是喝过了水,安平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水居然是热的,这让安平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哎呀,不好,方红你个臭**,一天到晚的发骚,**,就怍死吧,你死不要紧,别拉着别人陪你一起死啊……”嗵的一下,安平重重地把搪瓷缸子摔在了桌子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扭过身飞快地往楼上跑,方红和吴铁强的事见光了,再不快点就要被人捉奸在床了。

    六月初的北江,已经算是进入了初夏,气候已经慢慢的热了起來,在这种温度下,倒上一杯水少说也得个把小时才能凉下來,可喝下去的这水,至少有五十度,若非安平习惯了喝热茶,还真适应不了这个热度,这说明这水刚刚从水壶里倒出來沒多长时间,而此时老姜头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撞破了吴铁强和方红之间的偷情,却不声不语的闷了下來,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又躲了出去。

    只是老姜头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别看老姜头就是一个看收发的孤老头子,但在隆兴镇的风流韵事也是颇有声名的,一天到晚闲着沒事就去拍婆子,倚仗着吕镇长这样的硬扎亲戚,镇里那几个稍稍上点岁数的寡妇都是他的床上娇客,若说老姜头撞破吴铁强和方红的好事,感慨自己和吴铁强是同道中人,暗地里给予帮衬,提供便利,乘人之美,那是胡扯,整个隆兴镇谁不知道这老货的嘴最碎,东家长,西家短的,整天沒事就四下的传播小道消息,特别是那种扑风捉影的风流韵事,更是在他的嘴里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指着这样的人替吴铁强和方红守住秘密,那和用肉包子去堵饿狗的嘴沒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老姜头是吕大龙的远亲,更是吕大龙放在镇里打探消息的眼线,发生了这么一个大秘密,他能不向吕大龙打小报告,吕大龙作为隆兴镇的本土干部,一向是在镇里独自立山头,自成一个体系,他若知道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能不乘机发难,借此要胁吴铁强,而且,吕大龙一向和老倪的关系是亲厚的,若依着白娅茹政治就是利益交换的原理,说不得要拿这件事情跟老倪做笔生意,若是两人私下达成了交易,那么吴铁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方红也好,吴铁强也罢,死不死跟安平沒关系,但眼下的隆兴镇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小事都有可能影响到全局,何况还是这么惹人垢病的桃色事件,这事若真被人揪住了把柄,并揭了开來,足以将隆兴镇得來不易的成果彻底埋葬,而且,吴铁强若是翻了船,也无异于斩断了白娅茹的一条臂膀,隆兴镇的农业工作说不得就要被农业书记李士军一把抓在手中,恰恰李士军也是一个贪婪的骑墙派,再想夺回來可就难了。

    熊克贤刚刚下定决心要和白娅茹联手,驱逐老倪,维持住内部的稳定,巩固他进步的步伐,但老倪毕竟是隆兴镇的副书记,是名副其实的三把手,想要驱逐他,不但要有深厚的背景关系,还要拿出切实可行的理由,來举证他是导致隆兴镇班子的不安定因素,但若是吴铁强的事情曝了光,那难保老倪会借題发挥,以隆兴镇领导班子作风不正來反咬一口,到时候熊克贤有口难辩。

    “快别闹了,穿上衣服,情况有些不对……”再一次冲进办公室,方红的身子还在一下一下的耸动着,两只雪白而又丰硕的**仍在四下乱甩着,压抑的声音仍在咕噜咕噜的呜咽着,不堪重负的小床仍在吱呀吱呀顽强的坚持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安平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一边招呼仍颠鸾倒凤,不知死活的二人,一边在办公桌上抓着资料做起了伪装,小心驶得万年船,先做好万全准备才是真格的。

    无论是为了扳倒老倪,还是巩固白娅茹的基础,亦或是为自己的未來铺平道路,安平都不容吴铁强出现任何闪失,哪怕眼下得出的结论都是自己推断來的,也顾不得许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沒出事至多搅了吴铁强和方红的好事,落下一个虚张声势的埋怨,但若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怎么了……”一声暴喝彻底将沉沦在欲望中的两个人惊醒了,面色一片潮红的方红楞楞的看着紧张忙碌的安平足足有四五秒,才在吴铁强的扭拉下反应过來,再也顾不上询问什么,急忙羞臊的抓起了衣服,顿时,两个人飞快地抓着衣服往身上套,又稳又准,配合默契,迅速中居然不带一点的慌乱,那架式有如演练了多少遍一般。

    “都别紧张,回你座上,快点打算盘……” 安平推开了窗户释放着屋里那股充满淫弥的气味,回过身來的时候,吴铁强和方红衣着整洁的从套间里转了出來,而就在这时走廊里一阵轻轻地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悄然响起,虽然很轻,但安平听的很真切,急忙将一支铅笔塞进了方红的手中,冲着吴铁强甩了一个眼神后,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19、意外之得

    走廊里的脚步声很轻,但起脚落下的每一次声响,都像敲在吴铁强和方红心中,有如晨钟暮鼓一般,震耳欲聋,聩人深醒,到了这种时候,吴铁强和方红再笨也知道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一边在暗暗庆幸着,一边向安平投去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若不是安平來的及时,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今天的这人可真的就丢大了。

    “哎哟,农业办加班呢,哈,吴镇长也在呢,这是怎么的,亲自上阵督办了……”随着脚步越來越紧,声音也越來越大,沒一会儿,吕大龙和倪瑞锋两个人一起在门前闪现出了身影,嘻嘻哈哈的样子,有如吃过了饭跑出來溜弯一般,透着轻松惬意。

    “吕镇长,倪书记,这么晚了,还沒休息呢……”看着吕大龙和倪书记两个人笑呵呵的面孔下俱是藏满了狐疑,阴冷的目光不停地在方红和吴铁强的身上直打转,总有一副沒能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的不甘心,安平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冷笑,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吕大龙果然是得到了信,而且到底还是选择了跟老倪联手,若是粹不及防,沒准还真着了他的道。

    “吕镇长,老倪,这是刚打完八圈,呵呵,战果怎么样,又是老倪一拿三,我这酒喝的头痛,完了还要加班,一天都不得消停,要不我也去和你们凑个手……”吴铁强倒底是有大将风度,脸皮厚的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面对吕大龙和倪瑞锋灼灼的目光,就跟什么事都沒发生一般,拧过了身子,大仰大阂的半躺在椅子上,再配上连番征伐所表现出來的那种骨子里的疲倦劲儿,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是加班累的疲惫不堪呢。

    “呵呵,打了一个小八圈,沒多大输赢,局一散,肚子却饿了,正想着回來取瓶酒,然后找个地方填巴填巴呢,小安,你们这是整什么呢,工作急不急,不急的话今天就到这吧,这都大半夜了,也累的够呛,一起去喝二两……”在吴铁强身上找不出什么漏洞,老倪又把矛头转向了安平,仿佛白天两个人之间压根就沒有发生任何不快一般,满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慰问,实际上想的不过是安平年轻,社会经验不丰富,深入的套套话,沒准就能从安平的嘴里掏到一些感兴趣的信息。

    “倪书记,我就不去了,你看看我这一大堆活,都挺着急的,熊书记和白镇长要求今天把蔬菜测产的事情敲定下來,掌握第一手资料,明天好和客商去研究合同细节,还得干上一阵子,就不和两位领导去闹了,回头你可得跟白镇长替我们农业办打打招呼,给点补贴,加班费什么的……”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报表一摊开,密密码码的蝇头小字晃的老倪一阵的眼花缭乱,若是换了别的经验缺失的小青年,倪瑞的想法沒准就得逞了,可惜他遇到的是心理素质极为强悍的安平,而且,是安平最先发现问題的,安平还有着丰富偷情经验,更有着丰富的临场发挥能力,任你老倪再怎么试探,也滑不溜手的摸不到边。

    “呵呵,你个小子,当着吴镇长的面,管我要加班费,亏你想得出來,我这打八圈麻将,坐的腰酸腿疼的,赢点钱不容易,你们不去倒给我省了,好了,不耽误你们工作了,走吧老吕……”找不到一丁点的漏洞,更抓不到任何把柄,老倪虽然有些不干心,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甩给了吕大龙一个眼神,脸上闪过一丝被戏耍的愤怒。

    吕大龙和倪瑞锋走了,带着一脸的失望和遗憾神色不愉的走了,在两个人出门的一刹那,安平的脸就沉了下來,脑袋一扭,把一个大大的后脑勺甩给了吴铁强和方红,顿时办公室里出了极为压抑的沉默,吴铁强和方红眉飞色舞的眼神你來我往,偷偷的用眼神交流着想法,想要如何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吴铁强知道,安平的这个举动是在向自己和方红宣泄着他内心中的不满,在这个时候千万别跟安平摆什么领导的架子和威严,一再的被安平撞到自己的这点烂事,别说领导威严了,就是做人的那点羞耻都沒了。

    “小安,今天谢谢你了,他妈的,中午喝大了,沒搂住火,又让你看笑话了……”吴铁强很为难,作为领导,那也是要脸的,让他主动跟安平道谢,还真张不开嘴,毕竟被安平撞破了丑事不说,还亏了安平通信及时,这人情欠的有些不知羞耻,可是他若不强口,就得让方红來说话,可是方红是个女人,偷人这事已经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了,还要出去抛头露面,替自己去擦屁股,这实在不是男人干的事,所以,最终吴铁强还是硬着头皮,腆着老脸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式,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别谢我,还是先想想接下來怎么应对吧,你俩的事见了光,老姜头通风报信,吕大龙和老倪來了个现场捉奸,虽然沒抓到什么证据,但这风言风语的总少不了,而且,吕大龙和老倪绝不是闲着沒事找事的人,來揪你的小辨子有什么目的,也不用我告诉你了吧,总之一句话,接下來怎么办,你自己掂量着吧……”安平知道,偷情的刺激就有如吸食了毒品一般,已经让吴铁强和方红上瘾的欲罢不能,哪怕自己再怎么劝说,警告也是无济于事的,说了等于白说,那就不如不说,但是,吴铁强若是出了意外,影响的将是白娅茹的工作,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跟白娅茹说一下,提前做好准备和预防,关键的时候权当一个弃子,说舍弃就舍弃了,这才算是真正的有备无患。

    “这个,他妈的,吕大龙和老倪居然敢对我下套,真当我吴铁强是泥涅的吗……”安平的话让吴铁强为之一楞,实在沒想到这事情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不过,转瞬间吴铁强就变得横眉立目,一声咒骂,把堵在胸中的脾气彻底爆发了出來。

    自打吕大龙和老倪露了面,吴铁强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巧合,甚至还有一种在捉奸在床之前脱身而出的刺激和庆幸,可听安平如此一说,吴铁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今天的这事沒有安平警觉,被倪瑞锋和吕大龙抓了个现形,以这两个人的老奸巨滑,老谋深算,那自己从此说不得就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去东去西都得听从他们的摆布,若是稍有违逆,那就是身败名裂。

    “老弟,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哥谢谢你,让你替哥担心了,不过,你也不用把他们当回事,不是沒抓到吗,只要沒抓到证据,他们就不敢怎么样,充其量也就嚼嚼舌根,想整我,也得先掂量掂量份量,就老倪那德性的,天天装着副清高的模样,自己一屁股屎不知道啊,我要想把他踩在脚底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安平一脸担心的神色,让吴镇强以为安平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心中直感觉暖洋洋的,拍着安平的肩膀一副交心托底的样子,不但沒有紧张害怕,反倒信心十足的放了一通狠话出來,俨然把安平当成了谪系的亲近人。

    “吴哥,咱们是自己人,我总不能看着哥和姐走到悬崖边了,不去拉一把吧,还好挺及时的,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的心啊现在还在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呢,不过,吴哥,來者不善,你要是手里有东西,抓紧时间用上,我可听说了,今天的上访都是倪书记背后挑起來的,熊书记气的都摔了杯子,说要把老倪踢出隆兴镇呢,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啊……”本來安平不太想再去搭理吴铁强和方红这对奸夫**,但听了吴铁强说出來的一番话,安平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似乎可以借着吴铁强的手做篇文章也说不定。

    虽说吴铁强这人办事不太地道,但他这话倒沒说错,只要沒抓到现形,最多也就传出些桃色新闻,这样扑风捉影的事情嚼嚼舌根,当个乐子可以,可端不到桌面上去当证据,非但站不脚,反倒会被人倒打一耙,惹上一身骚,因此,吕大龙也好,倪瑞锋也好,都不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沒有一击必中的把握都不会轻易出手,这也算是间接的给吴铁强提供了腾挪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安平在吴铁强的话里也听到了弦外之音,似乎吴铁强的手里掐着老倪的把柄,而且还是足以致命的把柄,这引起了安平强烈的兴趣,若是能把老倪的把柄抓过來,交到熊克贤的手中,那是不是就可以成为熊克贤扳倒老倪的借口,老倪一倒,吕大龙独木难支,那隆兴镇的不稳定的隐患不就是彻底消失了吗,这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得。

    “你说的有道理啊……”安平的建议让吴铁强陷入了沉思,虽然还沒有拿定主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被安平说动了心思,形势似乎又朝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20、基础

    “安啊,姐先回去了,你也别整的太晚了,注意身体啊,明天姐给你炖只土鸡,好好补补,这么老熬夜的加班,身体都垮了……”收敛了骚浪模样的方红,体贴端庄的有如大家闺秀,一只脚都迈到了门外,又把身子探了回來,言语中充满了异样的深情厚意。

    “不用了,不用了,方姐你别费心了……”炖只土鸡,呵呵,你方红若是真长心了就能看出來,这最需要吃土鸡补身子的不是咱,而是面如缟素,瘦的跟个小鸡子一般,精血明显有亏的吴镇长,再这样下去,吴铁强不被你吸干了,也得被刺激出毛病來,到时候野鸳鸯变成死鸳鸯,看你怎么哭去。

    “对了,小安,事都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你也别太辛苦了,工作是公家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可别跟自己过不去啊……”受到了方红的启发,吴铁强也虚伪的客套着,随意的话语更像是哥们之间的玩笑,已然超脱了领导和下属之间一本正经交谈的范畴。

    “奸夫**……”坐在椅子上,目送着扭着屁股的方红和脚步虚浮的吴铁强亲密无比,拍拍打打的离去,安平的心里是又可气,又可笑,奸夫**这个贬意十足的词汇不受控制的就从脑子里冒了出來,真不知道这对极品是怎么凑到一块來的,就是恋奸情热也不至于如此心无旁骛吧,扔下一套帐本,就不闻不问了,这心可真是大到的沒了边。

    帐本是三年前熊书记接掌隆兴镇之前,倪书记任工业镇长时主持小河流域治理的一套旧账,账目记载的是很科目分明,条款清晰,看不出任何的毛病,但深知其中猫腻的吴铁强还留下一段话,这个小河流域治理的工程是二十年期的项目,老倪接手的施工却是地地道道的形象工程,只要想办法把小漠村村口的外层堤坝用天然的,或是人工的方法掘开,那么一切龊龃都将无所遁形。

    这话说白了就是老倪在当副镇长时,干了生儿子沒**的丧良心的事情,借着搞工程的机会倾吞资产,中饱私囊,用豆腐渣工程唬弄组织和村民,留下了大把的隐患,只要老倪不死,这套账随时都可以成为举证,稍稍运作一下,就能将老倪钉在道德和法律的审判席上,这就是吴铁强敢钉死老倪的一只撒手锏。

    不过,吴铁强也就是扔下了一套帐本,若想让他再深入进去,可就沒得说了,别看他口口声声的管着安平叫兄弟,一副推心置掏心肝的模样,真涉及到了他自己,立马就把头缩了回去,任凭安平如何鼓惑,也不肯率先出头,这让安平不得不承认,吴铁强是个骑墙的高手,在沒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在形势沒有完全明了之前,哪怕知道熊书记和白镇长这两个党政一把手拧成了一股绳,也不会冒着引火烧身的风险,能扔出了一套帐本当投名状,然后就想躲在一边看热闹,已经算是在承自己的人情了。

    当然了,若是熊书记和白镇长一鼓作风,雷霆万钧,吴铁强也介意跳身出來,往上凑凑的來个落井下石;若是倪书记贴上了大靠山,岿然不动,甚至逆势上扬的雄起了,那么继续保持现状,一切都跟他沒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个算盘打的称得上是拔打的老精老精。

    吴铁强打的什么算盘,跟安平沒什么关系,不过好人有好报,能收到这么一套帐本,已然足够支付自己上窜下跳,通风报信,担心受怕的报酬了,有了这份报酬,交到熊书记的手中,凭借熊书记老谋深算,手段老辣的个性,老倪不说死定了,也必然要扒下一层皮去,扫地出门已成必然,等到诸事即定,熊书记高升,白娅茹上位,那么自己也必然将迎來仕途发展的第一个春天。

    一念至此,安平心潮涌动,兴奋难当,自然思路狂涌,运笔如飞,一篇关于公司加农户的生产经营模式材料不过两个小时就形成了初稿,安平有把握,凭借这样的生产模式,必然会左右熊书记的思想观念,进而推动隆兴镇蔬菜产业的快速发展,只要蔬菜产业形成并且发展了起來,那么作为首先倡导并推进实施这个产业的自己,必然也会因此收获丰硕的政治成果。

    ……

    公司加农户的生产模式材料递上去了,得到了熊克贤和白娅茹的一致认可,并经过了党委会讨论通过,最终得以实施,随即蔬菜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就建了起來,隆兴镇十七个行政村都争先恐后的加入了进來,在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下,公司从申请到领证,从注册到开户,总共不过用了半天,效率着实惊人,公司的顾问和总经理在经安平的提名,落到了熊克贤和桑长岭的名下,政企不分,职能混乱,这都是具有华夏特色的东西,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在大家都能接受。

    公司一成立,蔬菜出口的合同也就有了明确的对应性,在安平的居中联系下,隆兴蔬菜公司和维德洛夫的远东贸易集团签属了购销协议,蔬菜销售这个压在隆兴镇村民心中的巨石彻底被掀开了,安平的大名在隆兴镇四千户菜农中声名远播,很多适龄的姑娘俨然把高大,帅气,又有能耐的安平当成了心目中的偶像,每当安平走到街头巷尾总能看到几双含情脉脉的幽怨目光,更有甚者居然撕下含蓄的面也,借故上來跟安平搭讪,大方的举动,火辣辣的性格直让安平大感吃不消。

    另外,那套关于老倪贪污贿赂,搞豆腐渣工程的帐本也在白娅茹的同意下,被安平交到了熊克贤的手中,虽然老熊表现的兴高采烈,如获至宝,但一连过了几天,也沒看他哪怕有上半点动作,不过,有沒有动静,安平不着急,老倪眼下对熊克贤的威胁比白娅茹要大的多,至少在熊克贤高升或是调离之前,老倪对白娅茹的危胁总会排在第二号,既然老熊不急,安平自然更不急,慢慢地靠着,总有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平儿,这张存折你收好了,里面存了一万块钱,是这段时间厂子利润的结余,你这参加了工作,年纪也越來越大了,干什么事沒钱可不行……”吃过晚饭,春红姐将一张存折塞进了安平的手中,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紧张烦忙的工作告了一个段落,安平又变得轻松起來,终于有时间抽身回福利院了,只有回到福利院,安平才能感受到心灵深处的宁静,从目前來看,隆兴镇蔬菜贸易公司成立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公司,也不是入股的农户,而是安平眼前满脸笑意盈盈的春红姐。

    根据安平对公司统一收购,统一品牌,统一包装,统一销售,逐步扩大蔬菜产业基地规模的设想,各种蔬菜的包装采用了印有统一标识,运输方便的纸箱來盛放,而桑长岭最会做人,在得知安平的姐姐开办了纸箱厂之后,立刻抛下了数额巨大的订单,这一下可解了春红姐生产不足的困局,短短两天就将大半个月的亏损弥补了过來,短短一个星期就见到了实打实的效益,而这一万块就是春红姐给安平的分红,或都说是给安平的零花钱。

    “姐,这钱你收着吧,我手里还有不少钱,足够我日常花销的了,现在厂子刚刚步入轨道,采购原料也好,更新设备也好,人员经费支出也好,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钱留在厂子里做周转,以备不时之需……”安平开办纸箱厂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赚钱,解决一家人经济上存在的困难,如今纸箱厂见到了丰富的利润,安平自然是喜不胜收,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安平也清醒的知道纸箱厂存在的巨大隐患,资金不足,周转不利,设备老化,效率低下,哪一方面出了问題,都将让纸箱厂陷入万劫不复,特别是资金链条这一环节,更是重中之重,若是这个时候开始从纸箱厂中掘取利润,那无异于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平儿啊,就算加上了蔬菜纸箱,业务量也沒那么多,咱们脚踏实地,维持个温饱,好好地过日子,姐就知足了……”安平的心气高,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工作中,都处处的追求完美,也正是因为如此,春红姐才充满了担心,生怕安平要求的过高,最终把希望变成了失望,从而经受不住打击而一蹶不振。

    “姐,沒你说的那么严重,厂子的情况我都记在心里呢,你放心,慢慢会好起來的……”春红姐虽然说的含蕴,但其中的深意安平哪能不知道,微微一笑反过來开解起春红姐,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仕途的发展离不开金钱的支持,沒有钱就等于沒有基础,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前途,都要求自己必须得对纸箱厂的发展下点功夫了,

21、态度很重要知道不

    虽然又多了蔬菜出口包装这一大块的订单,但纸箱厂的发展问題仍然比安平想像的要难一些,这是一个关系社会,更是一个人情社会,沒有关系,沒有人脉,沒有即得的利益,人家凭什么要在你的企业里下订单,说到底安平最欠缺的就是广泛的社会关系。

    原本安平打算借助马鹏飞的人脉在郊县拉出几个客户,也郑重其事的向马鹏飞做出了嘱托,但这段日子工作很忙,一再的推辞了马鹏飞的邀请,又刻意的回避与李红佳之间并不成熟的关系,这让马鹏飞的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对于帮忙找订单是嘴里答应的响亮,但实际上却是含糊其词,遮遮掩掩的,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更不会有任何的动作。

    打的交道多了,安平对于马鹏飞的人品有着清楚的认识,这个人一向是贪婪成性,唯利是图,且自私自利的严重,收钱的时候抢的最快,出问題的时候跑的最快,称得上是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典范,别看他是一再的拉拢自己,又是许官,又是介绍对象的,那纯属是看在向玉田这个省农委主任的面子,若是沒有向玉田,他才不会多和自己说一句话,所以,安平不肯为他所用,那彼此的关系只能这么不远不近的吊着,这让安平对马鹏飞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除了马鹏飞,安平还能拿得出手的硬扎关系就是白娅茹了,白家作为清江四大家族之一,必然要有一定的实体产业配合政治上的需要,并支撑起整个家族的基础,可以说,只要白娅茹肯出面,哪怕接下稍稍大一点企业的订单,就足够纸箱厂捞个盆满钵满,但是,安平知道,白娅茹如今的身份很尴尬,能维持住暂时的平衡就很不容易了,若是自己冒然掺和进去,很容易引起白家和洪家的关注,安平不想让白娅茹为难,更不想跟她背后的势力和关系有任何交集,所以,白娅茹这条路暂时來说,安平并不想借用。

    “暂时來看,此題无解了……”仅有的两个硬扎关系都利用不上,任凭安平绞尽脑汁,急的抓脸挠头,对纸箱厂的发展也是沒有任何的办法,心里是烦躁不安。

    “嘿嘿,安主任,这是咋的了,抓耳挠腮的,啥事不对心思了……”走到农业办的门口,还沒等开口说话呢,王楚就看到安平抓耳挠腮的,样子十分的滑稽,王楚忍不住的笑出声來。

    一直以來安平在全镇干部的面前表现的都是成熟稳重,能力出众,优秀的表现让人们刻意的忽略了他的年纪,而今天安平在沒有人的情况下把表现出的这种抓耳挠腮,这在王楚看來才是安平真正的本性流露,彼此的关系不错,又难得抓到安平的小动作,王楚自然不会客气,而且,在王楚看來,适当的开开玩笑,逗逗乐子,才显得彼此的关系够亲密,才更能拉进与安平之间的距离。

    “王哥來了,快进來坐,我这算笔帐,算了一早上了,也沒整出个准数,心思就乱了,烦了,可巧让你看到了……”纸箱厂最初的订单就是通过王楚拉回來的,这个时候再给他提纸箱厂,那就容易引起王楚的误会,认为他所做出的努力,并沒有能达到自己的标准,若是想多了,就会留下自己贪得无厌的坏印像,因此,安平对纸箱厂的问題绝口不提,指着身前一本报表做起了遮掩。

    “呵呵,你这段日子事太多,休息不好,精力也太分散了,先出來溜达溜达,回來再说,正好熊书记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呢……”提起熊书记有召,王楚看向安平的眼神中透着十足的羡慕,在王楚看來,什么是能力,累死累活的工作那不叫能力,能和领导搭上关系,摆平领导的心思那才叫真正的能力,恰恰安平就是具备能力的人,不但被白娅茹倚为左膀右臂,现在就是熊书记都开始关注重视起安平來了,若不是安平的年纪太小,资历太浅,进步简直就是指日可待,可以说,如今的安平绝对是隆兴镇里热的不能再热,火的不能再火的年轻干部。

    “书记找我,谢谢王哥了,还要你亲自跑一趟……”王楚羡慕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的忌妒,丝毫不差的落到了安平的眼中,心中微微一笑,浑不在意的视而不见。

    也难怪王楚会有这个眼神,熊克贤在隆兴镇就是超然的存在,抓的是方向,管的是班子,一向不太过问具体的事务,就是有事也都是找分管的副书记,副镇长直接交待,像今天这样一插到底,绕过白娅茹和吴铁强,直接找到安平这个中层干部的情况是少之又少,这在王楚的眼中无疑就是安平要受到熊书记重用的一个明确信号。

    “熊书记……”熊克贤的办公室里來了客人,安平一敲门,两张陌生的面孔就一起把目光扫了过來,养尊处优的肥胖身躯仰坐在沙发上,谱很大,气势很大,而熊克贤则陪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另外党政办主任罗玉进也在,不过他存在就是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连一向喜欢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摇來摇去,一边指点江山,一边发号施令的熊老板都从大班椅上跳了下來陪坐在旁,连罗玉进都小心翼翼的端茶倒水的侍候人,看得出來,这两个客人应该是县里叫得上号的领导,只是县里來领导了,熊书记不去找白娅茹这个镇长,也不去找吴铁强这个分管农业办工作的副镇长,偏偏找自己这个小干部干什么。

    “小安來了,快进來,快进來,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领导,这位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林主任,这位是县烟草公司的耿经理,两位领导可是特意來找你的……”看到安平出现在了门前,熊克贤很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來,绕过茶几居然迎了出來,还拉着安平的手一直送到客人的面前,这份亲切而又隆重的介绍头晕脑涨,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熊老板亲自迎接哪个下属了,这在隆兴镇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上回和白娅茹拉來补贴,欢迎仪式搞的老大,也不过是守在政府的大门前,和风细雨的勉励两句罢了,远远沒有今天这个亲热的态度,不过,听了介绍,安平就释然了,熊老板这副热情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这两位客人看的,一个县政府的大管家,一个烟草公司的经理,都是响当当的实权部门的当家人,难怪熊老板会如此的热情洋溢。

    “林主任您好,耿经理你好……”客气的跟两位客人握了一下手,安平就闭上了嘴,静静地站在了一旁,不言不语,熊克贤的话里有话,这两个人居然是特意來找自己的,这话听起來倒有些耐人寻味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干部,既沒有白娅茹那种权势滔天的家世,也沒有王楚那种金光闪闪的百万家财,有什么事能值得县里的两位领导特意跑一趟,这事出有因,反常有妖,想不出來的事情,莫不如就闭上嘴,耐心等待,总有揭开答案的时候。

    “小安,前段日子,省里推进实施农业生产基础建设项目,其中有一个烤烟项目对咱们郊县,对郊县卷烟厂的发展至关重要,但是狼多肉少,好项目各县市都想争取,最后只能八仙过海,看谁的本事大,路子广了,听说你跟省农委的领导有亲属关系,林主任和耿经理这次來,就是找你帮忙的,想要你帮着跟省农委的领导接洽一下,你可一定要尽力啊……”不知道是有求于安平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张不开嘴,还是压根就是看安平年轻,觉得不靠谱,林主任也好,耿经理也好,在与安平握了手以后,极为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流露出几分的失望,随即不紧不慢地坐了回去沉默不语,倒是熊克贤意识到情况不对,主动揽过了话題,给安平介绍了起情况來。

    “书记,能帮着县里的领导和部门出把力,这都是应该的,若是我能帮忙,我一定尽力,只是书记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小年轻的,岁数小,话的份量就不足,而且在省农委的亲属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平时也沒什么走动,让我帮着接洽……”看着熊克贤有些尴尬的脸庞,听着熊克贤不清不楚的介绍,安平才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这两位居然是找自己拉关系,挖门路的。

    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谁闲着沒事,碎嘴子胡咧咧,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和向玉田之间的亲属关系就传遍大街了,拉关系,挖门路居然都找到了自己的头上來了,这倒让安平感到有些意外,这找也就找了,沒办法,谁让咱还端着郊县的饭碗呢。

    只是,这求人办事,你怎么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吧,就这两位,你是多大的领导跟咱沒关系,端着这么大的谱,一句话不说先撇起了嘴,看着自己年轻就摆着一副大爷的模样,好像是咱该你的欠你的一般,这像是來求人的吗,态度,态度很重要,你们知道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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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冲天介绍:
官场之路,如履薄冰,进一步攀上天梯,退一步万丈深渊,未知的前程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官场上的人们如木偶一般游走。挣脱命运的锁链,挥洒权力之剑,披荆斩棘,收尽美女,纵横于官场、情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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