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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末果     俊男坊txt下载     俊男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4章 远道而来

    “我……”玫果心里一堵,无措中又带出怒意,她关心的是这个弈园?如果不是他们在这儿,这鬼地方,她才不愿来。

    来做什么?与那恶魔做伴?他们根本不知道,每次她睡在那张大床上,都会神精紧张,唯恐一睁眼,床边上就站着那面目可怖的鬼东西。

    “郡主不必担心,末凡会尽自己所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胜任。”末凡秀美的面颊始终含着温柔,双眸坦然的如同夏日的蓝天。

    “很好。”玫果咬紧下唇,再蓦然的放开,半眯着眼,既然他无留念,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隔着桌子,一个平静无澜,一个带着愠色,彼此对视,却都带着倔意。

    “郡主,太子到了。”玫果房里的丫头站在门外回禀。

    玫果怔了片刻,“你说什么?”等.丫头又说了一遍才听清楚。

    双眸一亮,飞快转身,走向门口,“他在哪儿?”

    自上次匆匆见过,他便又再出征,.并未收到他回京的消息,他此时如何会在这儿?

    “在大门外,请郡主出去相见。”

    “他为何不进府?”玫果提了脚便往外飞奔。

    “奴婢不知。”丫头跟在后面,如实回答。

    末凡看着她的身影转过维幔,.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垂着眼眸,望着跳跃着的烛火,脑中化成了空白,心却痛得不知是何种感觉。

    她听到弈风到来的消息,竟会如此喜悦,她欢悦的.神情象一只无情的手,使劲揉捏着他的心。

    他捂着抽搐着的胸口,无法呼吸。

    难道当真只是奢望?

    难道当真如肖恩所说,她不是他所能要的?

    自懂事以来,从来不曾觉得这世上有他得不到的,.这份自信却在动摇,她真的只能成为他的奢望?

    猛地站起身,飘身出门。

    平时玫果知道弈风忙于战乱,虽时常挂念,倒并.没多想什么,这时突然听到他归来的消息,心象长出一双七彩织翅,飞出胸腔,迫不及待的飞向大门。

    跑得急了,踩掉.家中所穿的丝履,也顾不上拾,赤着脚仍一路急奔。

    袖袂飘舞,风吹散了耳后长,脚下的路长得象怎么也跑不完,忍不住出声咒骂,真是该死。

    直到了转过蓠墙,看见不远处大门前的那面黑色的金边蟠龙帅旗在随风飘扬,那个曾无数次与她百般为难的赫赫身影高踞在披挂整齐的战马之上,一身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被敌人的鲜血擦亮的光华,身后是他肃列整齐的铁骑军士,才蓦然停了下来。

    怔看着那袭高大身影,慢走了几步,微张了嘴急促的呼吸来避免自己体内缺痒。

    弈风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弈园’二字,微微的笑了,此时看这两个字与第一次见却是不同的感油然。

    将视线望向院中石子路,静静等候,来的路上快马加鞭,恨不得把马打得飞起来,这时到了门口,却平静了下来。

    一袭纤巧的白色身影飘入眼帘,心里一紧,翻身下马,战盔后的俊目闪着喜悦,向她伸出手,摊开手掌,“过来。”声音低沉磁厚。

    玫果鼻子一酸,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原来自己竟想念他至此,再也不理会其他,慢慢走向他,将手放在他大掌之中。

    他手掌一合,掌心温厚有力,手臂轻轻一收,当着众军之面,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深吸了口气,“总算能赶上见你一面。”

    玫果入手尽是他冰冷的铁甲,环紧他窄紧的腰,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他那双布着血丝的眼,不知他又有多久未曾好好休息过。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已融进他所刻骨的思念,鼻子一酸,泪已滚落,她又何尝能放得下他?又何尝不想念他?

    她对他却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虑,自从知道他是黑豹,从来不敢多问他的事,就怕知道的越多,万一不小心漏了一星半点,他便多一分危险,心里却无时不在为他担心。

    “傻瓜,见了我,哭什么?”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

    玫果不好意思的咬唇笑了笑,看了看他身后,仅百来名亲兵,均是装甲齐整,“你这是去哪儿?不是回京?”

    “暂时还回不了京,我们转移战地,大军要驻扎些日子,养精蓄锐,我转过来看看你。”抬头见追赶上来的小丫头手中提着的一只丝覆,低头看见玫果被风吹开的裙幅,若隐若现的小脚,仅穿着雪白的袜子踩在地上,微微一笑,心里却暖得忘了连夜行军的疲劳。

    对小丫头道:“给我。”

    小丫头哪见过这等军仪,早吓白了脸,见他问,才猛的惊醒,小心的将手中的丝覆双手捧上。

    弈风接过丝覆,将玫果打横抱起放上马背,也不避忌他的将士,握着她的小脚,为她穿上丝覆。

    玫果渐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泪,吸了吸鼻子,“怎么不进院子?”

    “这就要走,要在出前赶回去。”弈风翻身上马,用自己的大氅将她单薄的身子裹住,又对小丫头道:“去把郡主的风袍拿来。”

    玫果转过身摘下他的战盔,摸着他有些疲色的俊逸脸颊,“有多久没睡了?”

    “在马上有睡。”他在风氅中将她紧紧楼住,真想将她按入自己的身体,一直带在身边。

    “进去休息一夜,明日再走?”玫果心疼得捧着他的脸,反复的抚摸,他这么连夜的赶路,就为了绕路来见她一面,他傻不傻啊。

    “没有时间了,送我一程?”他笑着亲了亲她,能这么看看她,够了。

    玫果心里泛着不舍,轻点了点头,“这仗还要打多久?”

    “快了,寇贼已被我们逼到婉城,我们休息几日,等恢复体力,大军压下,攻了婉城就可以回师了。”没有玫家相助,他的战事的确十分繁重,再加上地下王朝的事务,见她一次都难,“你不怪我冷落了你吗?”

    玫果摇了摇头,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上他耳鬓,“我只求你平安。”千言万言已表达不出心里的涌动,婉城到这儿昼夜不停也要半个月啊……

    弈风环着她身体的手臂,越加的紧,嘴角边化开温柔的笑意。

    小丫头抱着玫果的外袍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弈风弯身接过,调转马头,从铁骑军们自动让出的道路中走过。

    铁骑军们等他们过去后,隔了近百步远,方跟在了后面,与他们始终保持着这段距离。

    玫果的护卫也忙跟在的铁骑军后。

    等离了弈园,弈风微低了头,仔细的端详她娇柔的容颜,怎么看也看不够,她是他唯一的牵挂,伏低头,吻向她的唇,久久不舍得离开。

    心和身体某处都在膨胀,直到快出他隐忍的极限才放开他,将烫的脸埋进她幽香的秀,闭上眼,脸面颊轻摩着她的耳鬓。如果没有战事,如果自己不是太子,他们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女,该有多好。

    他们可以成亲,养上几个孩子,一起在山边看星星,该有多狭义自在。

    玫果感到他冰凉的铁甲在她的体温下变暖,心也跟着变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这样静静的依在他怀中。

    过了良久,弈风才将抬起脸,静看着她,“果儿,我这次来看你,还有一事,你务必要听好。”

    玫果见他说的认真,心下一惊,他不是嘴碎之人,说有事,定然不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听着呢。”

    “普燕虞三国即将兵变,处境最为不利的便是玫家,我此番又回不得京,你务必劝下你的哥哥们,无论何事,定要避让隐忍,等我回来。”弈风神色慎重,玫果身份特殊,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玫家却说不得了,玫家猛勇无双,被多少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父皇年龄越大,疑心却越重,唯恐玫家势力过大,助谁夺其位,即使自己是他亲子,又封为太子,都怕他会提前举兵霸其皇位,而百般压制,让他感到无奈。

    他不明白为何父皇对他如此顾虑,却又不肯废他太子之位,立子阳,父皇的心思,让他越来越不解。

    “到底生了什么事?”玫果也隐隐感到有什么大事要生。

    弈风略为犹豫道:“北燕复出了……”

    “北燕?”玫果打了个寒战,从佩衿那儿得知的情况,不能想到,寒宫婉儿有多恨普国的皇帝,只怕是噬其血,食其骨也难消她心头之恨……北燕复出只怕又有大仗要打了,“那你……”

    弈风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她时,眼里又带了些歉意,“该来的总要来,谁让我身为太子……只是难为了你,我终日难顾得上你。”

    玫果将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仰头亲了亲他的唇,“只要你活着,我就很好。”

    要他不要冲锋,要他让别人做他的盾,要他不再管地下王朝的事,这些都是她的私心,但她不能这样想,更不能说,能做的只有毫无作用的叮嘱,只要他活着,什么也不重要,只要他活着……

第405章 正式交锋

    他来不外乎是看看她,亲口提醒她多加小心,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二人不再说话,只是相拥着任马慢慢走完这一段路。

    直到了快接近弈园所在的集镇,弈风才停了下来,抖开玫果的风袍,为她披上,细细的束好颈间带子,仔细的端祥着她,指腹在她面颊上来回的厮磨,久久不舍得放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手,眼里尽是不舍,“回去吧。”举手向身后扬了扬。

    玫果紧了紧环着他的手臂,“再送送你。”

    弈风微微笑了笑,轻挟马腹又再慢慢前行。

    不管再怎么慢,时间总是飞逝,他再次停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能再前了。”

    再往前走得远了,她的安全难以保碍。

    玫果也知道再怎么送也有分开的一刻,即使是不舍,也只能强忍着点点头,拿过他的战盔,端端正正的为他戴上,“记住,要活着。”

    他笑着点点头,有更多.的语言,将玫果放下马背,“我看你上车。”

    玫果眼圈有些泛红,喉咙里象哽.着什么,听话的上了驶上来的辇车,掀开车帘定定的看着弈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的眼,“我看你走。”

    风朝她笑了笑,一挥手中.的马鞭,随着‘叭’的一声破空脆响,身后铁骑一声呐喊,气破夜空。

    弈风一狠心,别开脸,带着他的铁骑亲兵飞奔而去。

    玫果咬着唇,望着卷尘而去的队伍,强忍着不呜咽.出声,直到看不到卷起的沙尘,仍不舍得放下车帘。

    听到玫果要出院,赶着随护卫队出来的冥红看着.痴望着前面空荡荡的大路,心下黯然,她对自己如果有这一半的心,他也满足了,“郡主,回吧。”

    玫果轻点了点头,慢慢放下车帘,“回。”

    一队人默默的奔向来路。

    弈风一众眼见已到平安镇管辖的边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过处,却又冰寒入骨,抬手轻举马鞭。

    铁骑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夜色中只闻马匹的喘哮声。

    弈风侧目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树林,“她不会追来了,现身吧。”

    上百双精税的目光一直望向弈风所看之处。

    “弈将军果然不同凡响。”随着一声如轻风淡雅的声音,林中转出一个素静的身影,如同青山秀山,不带丝毫凡尘烟埃,一手负于身后,下摆随风翻飞半掩着另一手握着一支三尺左右长度的银亮短枪,立在马前三五步之处,神色从容,静看着弈风,神情高雅,虽然温和却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弈风瞥了眼他手中短枪,‘呵……’的一声轻笑,“你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末凡笑而不言,与他明争暗斗数余载,没想到却是自己先沉不住气,输便输了,心服口服。

    弈风虽然嘴上吊儿郎当,眼里却没半点轻视之色,“只不过你一人前来,与我单打独斗尚不知谁胜谁负,又如何抵得过我身后这一众的铁骑?”

    末凡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看似柔弱不禁,然他手中的短枪却无丝毫抖动,稳如座钟,“在下并没打算独斗弈将军的这百余骑铁甲亲兵。”

    弈风眼里的笑意慢慢收去,“既然无此打算,为何手持兵器拦我去路?”

    末凡只觉一股无形的霸气迎面迫来,面上依然淡然,暗地里却越加的戒备,微笑道:“面对弈将军,如果我空手而来,便是看轻了将军,反而对将军不敬。”

    弈风嘴角轻勾,不娇不傲,“好说,现在我要这儿过去,你是让还是不让呢?”

    “在下想和将军单独谈谈,自是不能让。”他一口一个将军,口气也带有敬意,但行动上却全无退意。

    弈风望了望天,略一沉呤,“我时间不多。”

    “半柱香时间便够。”

    二人彼此对视,一个如深海蛟龙,一个如幽山云松,谁也无法让对方退缩分毫。

    弈风轻点了点头,卸下头盔,翻身下马,将头盔置于马上,取了重剑在手。

    身后铁骑一声低呼,“将军。”他们随他多年,虽然他现在已身为太子,却不习惯改口唤他太子,仍照着旧习叫他将军。

    弈风不回头,抬手止住他们,“不防,我片刻便回。”

    那些亲兵虽然担心,却不敢违他之命,只得驻守原地。

    弈风朝末凡偏了偏头,“请。”

    “谢了。”末凡淡笑着拱手谢过,一提气,抄着轻功,领先转进树林。

    弈风足下轻顿,随后跟上。

    末凡也不走远,到了那些铁骑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便自停下,身形刚顿,弈风已在他身前跃下,稳稳斜依着一株大树,环抱阔剑,冷眼再次打量这个与他暗斗了数年,不曾露出的强大敌人。

    他打量末凡,末凡同样打量他,这人貌比潘安犹胜,身如蛟龙,又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却全无娇蛮之意,也难怪玫果这些年对他念念不忘。

    心下黯然神伤,国家战事之争是他也就罢了,偏感情之争又是他,真是苍天戏人。

    “你想打过谈,还是谈完再打?”弈风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着怀中的重剑剑柄,眉头微锁,有这样的人物在她身边,她又如何能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末凡手腕一转,短枪枪尖斜指地面,“边打边谈。”

    风反后一拍剑鞘,重剑带着森冷寒光脱鞘而出,单手握了剑柄,也是斜指地面,“不过我有两样不赌,不赌国事,不赌她。”

    末凡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何人,微笑道:“彼此,我也然。”

    片刻间只见枪影剑光,也看不清人影,只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片语交谈。

    “普国皇上越来越昏庸无道,虽为你父,但你身为地下王朝统领,如何能百般相护……”

    “地下王朝只护百姓,不管朝事,你身为北燕太子,南燕串结寒宫雪横行多年,你母亲不但不阻止,反而借兵与他四处招摇,百姓苦不堪言,你为何视而不见……”

    慕然枪影剑同齐逝,二人各退两步,各自紧握手中兵器,瞪视着对方,心底均升起寒意。

    二大高手终于对上了,谁胜谁负,大家猜猜。

第406章 达成共识

    在风声中,二人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夜豹。”“你如何知道我是北燕太子?”

    话落,两人同时笑,这个问题不问也罢,玫果就是他们彼此的弱点,而他们均是玫果亲近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有所察觉?

    这许多年来,最强大的敌手,竟如此默契,身影一晃,二人又再战在了一起,难舍难分,这时他们存下的心却是好胜之心,这些年来,二人并名齐列,这是他们第三次比试。

    第一次抢夺玫果,第二次林边一掌,均是有所顾虑,与这次正面交锋全然不同。

    “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末凡之所以今天这样面对于他,是因为在上次与玫果分开之际,他突然出现试探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已是暴露。

    既然暴露了,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也可乘机道破他的身份,彼此有所顾虑。

    “果儿昏迷那次,你虽然出掌有所.隐藏,但能接下我那掌的人,天下却只有一人,而你却接下了……”弈风没有忘记当时心底深处的惊诧。

    末凡淡淡一笑,“那也只能说明我是无名氏。”

    弈风也是一笑,自然不会说那.日他和玫果藏身涯下听到的一切,“肖恩虽然做得极为隐蔽,但且有不透风的墙?”

    末凡转动短枪,避开他的重剑,的确肖恩被现了,.顺着条绳自然也能摸到他的身份了,如果换成别的,自然难以现,但对方是夜豹,各王朝畏如蛇蝎的暗势力,他们如没有独到的本事,哪能这么些年来,一直暗暗约束各国君主?

    弈风见对方深居幽院,手上功夫竟还如此了得,也.暗暗佩服,“到是你如何现我的身份?”

    “没有女人的夜豹自没有弱点,有了女人的夜豹.如何还能没有弱点?”末凡咬了咬唇,心里闪过一抹妒意,“郡主在被请去地下王朝前可是抵死不愿嫁将军,可回来却全然不同了……”

    他自然不会说.玫果在未遇到那个人之前,不能碰男人。

    弈风唇角轻勾,心下了然,这也就是释画担心的,别人不会现,但有心人又且能全无所觉,何况这个有心人是眼前这个人。

    “好说,那你也该知道,知道我身份的人将会如何。”

    “死。”

    “那你还单身前来?”

    “凭你一人之力,杀不了我。”

    “或许,但也要试过方知。”弈风眼里闪过一股寒意,手下不再留情。

    末凡避过致命的一剑,“你太自大,不肯失了信义,如果你带上你的铁骑,我必难逃一死,但现在你孤身于此,失了这个机会,即使是杀了我,你也定不能全身而退。”

    “没错,但你也得死。”论拼死相争,末凡定输他一筹,杀他并非不可能。

    “我死,你重创,婉城必败,轩辕子阳必反,普国破……”末凡手中银枪一抖,刺向弈风面门。

    这一瞬间,弈风蓦然现他的枪尖并非实心,而是中空,显然里面藏有暗器之类,而那中空枪尖却呈梅花形。

    脸色大变,以剑身挡开银枪,急退开,脸上阴晴不定。

    末凡只道他是听了自己的话所致,也收了枪,静立,“我们谈个交易。”

    弈风将视线从银枪枪尖移到他脸上,月光下,他俊秀的面容眉目间果然与父皇隐约相似,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什么交易。”

    “即使是我我死了,你的身份绝不会从我这儿泄露一得半点。如果有一日,我得势,绝不伤普国百姓。如果我败,供你驱使。”

    弈风自然明白,象这样一个强势之人,如果败了,也绝不可能供人驱使,他肯屈膝人下,必定有他想得到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我要玫果以及玫家平安。”

    弈风扬声大笑,象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玫果是我的妻子,我自会保她平安,且需你与我交易?”

    末凡轻笑一声,“将军忘了,她也是我的妻子。”

    弈风脸上笑意顿敛,瞪视着对方的眼眸象是要喷出火来,“那又如何?”

    末凡眼里同样渗上难得一见的怒气,“你此次昼夜赶来弈园为的是什么?如果那昏君不是要对玫家不利,你何必有此一行?”

    弈风不言,他说的的确不错,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如果昏君要诛玫家父子,玫果且能逃得一死?如果到那一天,你是顾忠孝还是顾情义?”末凡步步进逼,一步不让,他知道弈风会保玫果和玫家,但在忠孝面前,退上一步,甚至稍有犹豫,玫家就完了,他今天来,就是不允许他有片刻的犹豫。

    弈风微避头一笑,“玫家是我抵死要保的,既然你来找我,自然知道玫果是我的命,这交易自是不必做的。倒是你如果得势,可否保得住玫家?”

    “王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舍命保玫家。”

    当真只是因为王妃于他有恩?弈风笑了笑也不点破,不管二人以后如何敌对,在玫家上算是达成同识,重剑归鞘,转身走出几步,又再停下,重新转过身看了看末凡手中短枪,“据说上一辈有三个武功奇高的女子,其中一个便是燕国公主—寒宫婉儿,使的是一支伸缩自如的短枪,想必就是你手中这支了。”

    “不错。”末凡转动手指,银枪在他手中缩至半尺来长,握在手掌中。

    “这么说来,当年寒宫婉儿产下的孩儿果然是被虞瑶私藏了,而你便是那个被诛杀的婴孩?”

    “不错。”末凡垂手而立,冷然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事到如今,对他也不必相瞒,自己与他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他恨普国皇上,但兄弟相残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很好。”弈风苦涩一笑,身形一闪已然离去。

    末凡站在原地,心里涌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直到听见震天的马蹄声远去,才暗叹了口气。

    论单打独斗比起身经百战,在无数战争中滚打出来的他,的确略输一筹,但是以他暗藏枪中的暗器,要伤他也非不可能,结果每当他有此机会之时,却下不了手。

    且不说这单打独斗,只消将他地下王朝的身份奉送给普王,不必自己动手,普王也定诛他,既使杀不了他,他也定然失势。

    明知要杀普王,要玫果留在自己身边,弈风都必除,但他却不忍心杀他……

    话说回来,他对自己身份从怀疑到知晓也非一日两日,却全无动静,他要除自己也非难事,只消将自己的身份上报普王,自己又且能还安然呆在弈园?难道又不是念兄弟之情?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心静如死水,不想短短时间,先为玫果心乱,再在又为他失了分寸。

    摇头苦笑,不知母亲知道了这一切,该如何痛心疾……

    玫果回到弈园门口,见几个家仆正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口大水缸往里搬,见她回来,忙避到一旁让路。

    下了辇车,看向那领着那几个家仆的一个护卫,“全在这儿了?那水里捞干净没有”

    护卫忙恭恭敬敬的回道,“禀郡主,全在这儿了,按着严辛的办法,捞得干净了。”

    玫果伸手摸了摸缸壁,虽然是在这寒冬之际,仍有些温热,“这缸烧得烧不得?”

    护卫拍了拍缸壁,“烧得,这是周家出土的瓦缸,结实着呢。”

    玫果满意的笑了笑,“送到离公子那儿去,叫人在他院子里架上火。”

    护卫领命去了。

    玫果笑看着冥红,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想必刚才的酒喝到一半,听说玫果要出府就匆匆追去了,这酒也没能喝完,“你刚才在离洛那儿喝酒?”

    冥红不知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是。”

    “那我们现在去他院子,接着喝,顺便请大家尝尝新鲜的海鲜汤。”玫果一边说,一边先行走向离洛院子的方向。

    海鲜?冥红望了望前面的那口大缸,更是摸不到头绪,又怕玫果再找离洛麻烦,忙追了上去,“离洛无意冒犯郡主。”

    玫果一挑眉毛,“请他喝海鲜汤,还委屈他了?”

    冥红哪里会相信玫果这么好的心,请离洛喝什么海鲜汤,“那缸里到底何物?”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玫果刚送去弈风,并没多少心情与他逗乐。

    冥红也知她心情不好,不好再问,随她一起去了离洛处。

    这还是玫果第一次到离洛处,到了门口望着院门口挂着的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洛阁’二字,写这字的人显然很花了些心思,不过这字写出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亏得他还好意思挂出来,眼里闪着古怪神色,问冥红,“这是离洛那小子写的?”

    冥红嘴角上勾,忍着笑,“是,是他初进弈园,刚学写字时,写下的这二字,当年他为这两个字,可得意了好些日子。”

    玫果‘噗’的笑出了声,仿佛看到那个小男孩拿着这木牌到处炫耀的情景。

    离洛站在台阶上迷惑的看着家仆放下大水缸,另有些家仆抱了柴火架着火堆,正要问,见玫果和冥红到了门边,对门口的那个门牌指指点点,顿时涨红了脸,急跃到门口,伸手就要去摘那木牌。

第407章 鸿门宴

    玫果忙举高了手护着木牌,不让他摘取,“摘不得,摘不得,这么好的书法,怎么能收起来不让人观摩?”

    离洛听她张口就是损人,竖眉低吼,“让开。”

    “不让。”玫果不但不让,还双手按住木牌,让离洛摘取不到木牌,嘴里‘啧啧’有声,“你们看这‘离’字,这横不横,竖不竖的,头小屁股大的,啧啧,比那跳法式的和尚还能扭……”

    她每说一句,离洛的脸就阴沉几分,“住嘴!”

    玫果横了他一眼,“我是在说你的字写的好,你凶什么。”又看向那木牌,“啧啧,你看这‘阁’字……”

    离洛哪受得了她这些阴损的话,再看冥红,早笑没了站相,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个个忍笑,忍得怪相百出,他这些年来的在院子里竖起的威信算是被她一扫而空了,怕她再说下去,又不知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就想将她拉开,丢向一边。

    偏偏玫果虽然在那儿装模作样的点评,但对离洛的戒备是一刻也没放松,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死死抱住门柱,张嘴就叫,“非礼啊……非礼啊……”

    离洛一愣之下忙丢开了手,.一张脸红得象涂了猪血,“该死,闭嘴。”

    冥红愣过之后,捧腹大笑,窘得离.洛扑上去卡住玫果脖使劲的摇,“你再不闭嘴,我掐死你。”

    玫果倒不怕他当真敢掐死自.己,不过万一他手上用劲,自己总得受罪,老实的闭上了嘴,“冥红,还不帮我。”

    冥红笑归笑,还真怕二人闹出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去拉离洛,嘴边的笑却是止不住的。象是在拉离洛,手上却没什么力道。

    玫果翻了个白眼,也不指望他,扭了身子用脚去踢.离洛。

    离洛也怕万一自己手上不知轻重,当真伤了她,.放开她的脖子,又去摘那块木牌。

    玫果哪里肯让.他摘去,整个身子贴上门柱,用头顶着木牌,死活不让他摘。

    离洛只得又去拉她,冥红又怕离洛是练武之人,而玫果却从没练过武,身子骨软,万一被离洛拉散了架,可就麻烦了,又忙去拉离洛,三人拉扯到了一块,笑的笑,怒的怒,喜哈打闹,乱成了一团。

    “郡主,严辛带来了。”

    拉扯的三人停了下来,一起转身看向来人。

    玫果和冥红与严辛一起回来的,倒没觉得什么,离洛看了严辛,总觉得这个人十分面熟,不知哪儿见过,埋头沉思。

    严辛看了离洛却是面色一变,把头别过一边,让他不能看见自己的脸,“郡主找小人?”

    玫果拍拍手,点了点头,“我打算在这儿开一桌海鲜宴,想叫你一起品尝。”

    严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离洛这才想起,自己院里子被架起的火堆,和放在一边的大水缸。

    向院里望去,院中已摆放了三张太师椅,均铺上了厚实的软垫。

    家仆不时从大水缸里舀些水出来,又再往里面加放热水,不明白玫果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那是什么?”

    “你自己去看看。”玫果不紧不慢的走到院中中间的软椅上坐下,冥红自然的坐到她下手方的一张椅子上。

    现在院中只有玫果,冥红和离洛三个是主人的身份,另一张空椅,不用想也知道是为离洛备下的。

    玫果等冥红坐下手,才道:“也给严辛搬张椅子。”

    马上就有下人如飞去了。

    离洛满腹迷惑,走到大水缸前,刚好又有下人正揭开缸盖放里面加热水。

    探头一看,脸色大变,快的回头看向懒洋洋坐在那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玫果,与她对视了片刻,又再看向那口大缸。

    那缸足有半人高,缸口起码要有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等缸里热气散去些,能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竟装了大大小小足有半缸的白色怪蛇,缠绕在一起,不知到底有多少。

    转头又看向玫果,“这是……”

    玫果瞥了眼身边的空椅,“先坐下。”

    离洛难得听话的跃到椅子边,长腿一伸,坐下了,视线不自觉的又转向严辛,脑海里慢慢浮上一张胡子花白的脸,如果拨了那些胡子……是他?眼里闪过寒光。

    正要起身,只觉手臂被人拽住,侧目看去,只见玫果风袍散开搭在他所坐的椅子扶手,藏在风袍下的小手,不露痕迹的按住他的手臂。

    抬起头见她神色怡然,看不出有什么想法,但有她化名肖巧那些日子的接触,知道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也就按下涌上来的怒意,静观其变。

    严辛一直回避着离洛,虽然看到他看水缸里神色有异,再想着玫果向他问的那些事,隐隐约约猜到那里面是什么,暗感不妙,偷看玫果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善的神色,才略略安心。

    虽然如此仍不自觉的看了看身后院门,如果现不利,立刻逃跑,但回头之后,这想法马上被打否定了,玫果的几个得力护卫想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静立在门前,但这一来就将门口堵得死死的,想从门口逃跑是不可能的。

    跑不了,他是猜对了,但他却不知,玫果回了弈园从来不带护卫,院中自有隐卫暗中保护,这几个护卫的责任就是盯着他,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玫果怕离洛冲动扰乱了自己的计划,将手缩在阔袖中,于袖中将离洛的手抓住。

    离洛身体一僵,想要缩手,但一缩之后,突然觉得涌上的怒气慢慢消褪,没再动,由着她紧紧抓住。

    玫果也不再多费口舌,朝事先安排好的一个管事道:“开始吧。”

    管事拍了拍手掌,那几个抬水缸的大力家仆,将水缸抬起平平稳稳的放到架好的篝火架子上,将事将备好的重石压在缸盖上,却留出中间的出气孔

    接着就有人点燃了火堆,几个妇人扇火的扇火,加柴的加柴,忙活开了。

    离洛更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严辛额头慢慢渗上冷汗,不祥之感瞬间加剧。

    缸中本是热水,下面的火又旺,没一会儿功夫,上面出气孔便冒出热气,水缸里的怪蛇开始挣扎跳跃,然缸盖被死死压着,哪里跳得出来。

    一声声怪叫隔着水缸沉闷的传出。

    严辛更是面无血色。

    希望亲亲多评,果子才知道文文好与不好的地方,才能保证后面情节的质量。

第408章 请君赴宴

    随着缸里的水越来越滚烫,最后终于煮沸,缸里的怪蛇也停止了跳跃厮叫。

    离洛一直把视线留驻在玫果雅秀的侧面轮廓上,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她的想法和目的,但怎么也看不透。

    从终到始,玫果都面带微笑静看着那口水缸,就象当真是在安静等待美食的人。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缸中竟飘出阵阵鲜美肉香。

    玫果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可以了。”

    家仆们忙熄了火,撬开缸盖,缸中冒出大量热气,更是浓香扑鼻。

    玫果携着离洛的手,站起身,慢慢走向水缸,她不放开离洛是怕他一时冲动,跃上前一掌拍死了严辛,那有些事就死无对证了。

    离洛被她拖着走到缸边,往.缸中看了一眼,顿时胃酸上涌,止不住的恶心,忙别开脸。

    玫果踹了他一脚,“真没用。”她学医.的,对这些东西自然比一般人免疫力强,但也觉得恶心,便又再拉着离洛回到座位前坐下,笑眯着眼,吩咐道:“这么美味的鲜汤,当然第一个要奉给我们的贵客,上汤。”

    马上有丫头拿了放着一个大.碗的托盘过来,负责看火的家仆取得勺子,盛了一大勺的蛇肉汤在那碗中,那汤却不似普通的蛇肉汤显乳白色,而是漆黑如墨。

    离洛看她有模有样的操办,虽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来了兴趣,坐直身,看事态如何展。

    玫果斜了他一眼,低声问,“你要不要来点?”

    离洛瞪了回去,“不合胃口,给冥红吧。”他气冥红总是.偏帮玫果,借机损他一损。

    冥红见他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也不生气,“郡主.可不是为我准备的,无福消受。”

    玫果抿嘴笑了,.也不跟他们纠缠,看着丫头小心的端了那碗汤走向严辛。

    这瞬间,严辛已然明白这汤是给他的,吓得面如死灰,“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玫果无意识的把玩着离洛的手指,没现离落shen色越来越不自然,漫不经心的说,“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学医,偏这些天又迷上了毒,无意中就现了这种毒蛇,我对它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毒这东西,就免不得要人来试毒……既然要找试毒的人,当然要找对毒免疫能力最强的,这蛇是你养的,还有谁能比你更有免疫力呢?”

    她话说到这儿,严辛已然坐不住,望了眼已端到面前的那碗漆黑蛇汤,嗖的站起来,朝丫头手中的托盘推去。

    好在那丫头也是事先挑选出来,身手敏捷的,加上本有准备,见他难,轻巧避开,才没被他推翻汤碗。

    就在这时,站在严辛身后的护卫同时出手,将他重新牢牢接回了椅子。

    严辛还待挣扎,已有人取了绳索将他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玫果见制住严辛,有些得意,尖尖指尖交替敲打着离洛的手心。

    离洛见她在收拾严辛,这时也不便有所举动,手心却被她敲得痒,只得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玫果这才醒起,自己一直没放开离洛的手,怔了怔看向离洛,正巧迎上他不自然的神情。

    想要抽手,离洛却五指叉开,又再一合,与她五指相交,紧紧握住。

    玫果一抽之下没能抽出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朝场子里撇了撇眼,提醒她正在进行的事。

    现在的确有事在身,玫果也不便与他计较拉扯,反正他们的手被袖子袭着,别人也看不见,也就暂时不理会了,重新看向场中,“怎么还不给贵客上汤?”

    丫头忙又端了蛇汤递到严辛面前,严辛被绑了手,接不了碗,护卫接了过去,也不管那汤烫不烫人,一手持碗,一手捏了他的下巴就要灌。

    严辛吓得肝肠剧裂,呜咽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玫果一脸无邪,眨了眨大眼睛,“我没有要你的命啊,只不过试试毒罢了,我配有解毒,你喝了这个,我马上给你解毒。你不喝,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有没有效?等解了毒,我定有重赏。”

    说着佯装不耐烦,叱呵着下人,“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服侍贵客喝汤?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严辛听了前面一句,有解毒,还罢了,听到后面一句,哭的心都有了,万一没效,那不是什么都完了,还谈什么赏不赏的。

    他看向离洛,从他所坐的位置和刚才与玫果手拖手的情景,已猜到他的身份,见护卫又来捏他的下巴,心下慌乱,心一横,“等等!等等……”

    护卫停了下来,玫果微皱了眉头,“又有什么事?一会儿这汤凉了,药性可就不如现在好了,再重新加热,又得耽搁好多时间。”

    严辛急乱嚷,“我知道一些关于这位公子的事,万一郡主的解毒不灵,我死了,这些事就没人可以告诉郡主了。”

    离洛全身一震,再次看向严辛,刚才他看到严辛就有所察觉,这时心下更是一片雪亮,怒意腾腾直上,气得全身抖,恨不得将座下之人一掌毙于掌下,坐直身,瞪着严辛,看他要说什么。

    偏玫果却象不太感兴趣。

    严辛虽然猜到离洛是玫果的夫侍,但他没少听说,皇家女子对夫侍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没了那新鲜劲也就失了宠,所以对夫侍的事并不太上心。他见玫果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更怕她也如传闻中的一样。

    如今只有在离洛身上下手了,乘他还没失宠时能说上几句话,忙道:“离公子,我知道你有一个部落,你的部落所在地的饮水河中有一条这样的毒蛇……”

    “那又如何?”离洛紧盯着他的眸子里闪着寒光,“那蛇已被除去。”

    “公子有所不知,这蛇是杂交而出,野生中并无此物,所以那河渠里的蛇是有人放进去的……”严辛看着离洛森寒的眼眸,只吓得两腿抖,再偷看玫果仍没什么兴致。

    心下一慌,接着道:“那蛇是有人指使小人放进去的,目的是收服公子为他卖命,阻止郡主与太子大婚……”

    离洛听到这儿已然明白这指使之人是谁,想着自己居然为为害族人的人卖了这许久的命,又气又恼,又有些无地自容。

    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玫果,见她只是懒洋洋的看着那几指葱花玉指玩,对他们的话并不在意,显然对这些事已是熟知。

    心里淌过一道暖流,自己那般对她,她不但不记恨,反而如此助他,不禁在袖中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些。

    冷眼看向严辛,“这么说来,当年那个太医,当真是你所扮?”

    严辛连连点头,“是小人,不过小人也是听令行事,迫不得已,如果小人不这么做,小命难保,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小人过活,所以不得不……”

    离洛眼眸慢慢变窄,身子前倾,“你上有老,下有小,难道被你们毒杀那些人上无老,下无小?”

    严辛顿时语塞,哆哆嗦嗦,只知道求饶。

    玫果感到离洛已按捺不住,终于坐直了身子,站直身,放在离洛的手,伸了个懒腰,淡淡的看了严辛一眼,“服侍贵客饮汤啊,一碗不够,装多几碗。”

    说完不看护卫如何灌严辛喝那毒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交给管事,“把这个倒进这缸里搅均了,这剩下的连汤带肉抬到后山,挖坑深埋了,叫人日夜守着,七日后这毒散尽了才可以离开。小心看着木头的小果,把小果毒死了,我可饶不得你。今天的事不许外泄。”

    吩咐完毕,转头看了看眼里闪着快意的离洛,“去寻点松香来,把这院子里的晦气熏一熏。”也不等他回答,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事已经用不上她了,冥红他们自然会处理。她杀严辛并不是为了给离洛解气,而是这个人邪恶之极,繁殖这些怪蛇,喂食的竟是人肉,这样的人实在留不得。

    她当着离洛的面演这一出戏,不过是让离洛看到这些怪蛇,而又认出严辛,再由严辛自己说出真相,让他信服罢了。

    出了离洛处不远,见小果突然从蓠墙后窜出,向她扑来。小果体形比以前大了些,毛也更长了,却比前漂亮了许多。

    玫果刚处死了一个人,不管那个是否该死,人总是她杀的,心情有些晦涩,看了小果,拍拍手掌,“小果上来。”

    小果果然跳到她臂弯里,伸着舌头去舔她的脸。

    僵硬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微别开脸,笑道:“不许舔嘴,再舔嘴,我把你的口水全涂到木头嘴上去。”

    蓠墙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奈的嗤笑声。

    玫果抱着小果走快两跑,转过蓠墙,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静立在蓠墙边,俊朗的面颊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又闪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溺爱。

    玫果看着他咬唇一笑,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小果的口水,抬高手就往他脸上抹。

    慕秋笑着避开,“有人看着呢。”

    玫果停下手,往前看看,果然远处有下人走动的身影,才作了罢,报怨着,“你怎么教的狗,专干坏事。”

    慕秋笑了笑,一手环了她的腰,“去我那儿,可好?”

    玫果心情本极差,见了他,这么一闹也好了许多,顺服的点了点头,“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轻揽着她走向木屋的方向,月光在花径小道上拖长了一长一短两个相依在一起的细长影子。

第409章 一夜

    雪飘飘零零的下了一夜。

    末凡在林中站了一宿,雪在他身上厚厚的盖了一层,贴在身上的雪被他的体温慢慢融化,透湿了衣衫,冰寒刺骨,但他懒得动弹,不想有一点动静来打乱此时的寂静。

    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把这偏离了一切事物重新归位,这里包括玫果,也包括他自己。一直以来自认多谋,这时细想,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结果这么站了一夜,直到天边放晴,才现,这一夜他竟然什么也没想,只是这么站了一夜。

    动了动脚,膝盖一软,不受控制的跪倒在雪地里,身上覆盖的雪也随之抖落,钻心的疼从膝盖处传开,方知双腿早已冻僵。

    他等疼痛稍减艰难翻身坐下,苦笑了笑,撩起裤腿,抓了把雪,揉搓了好一会儿,双腿才慢慢恢复知觉。

    虽然是如此,行动却仍是极.为不便,每动一下,都刺骨的疼。

    看了看头顶,已开始有日光从树.枝中透了进来,被雪反射出耀眼光芒。

    也不敢再耽搁,忍着痛往弈园.急奔,饶是他轻功不错,行动却也不如平常那般自如,每迈出一步,都象踩在千万铁钉上,度上自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回到弈园已是日上三杆,习惯性的四处看了看,虽.然说要把工作尽数交给佩衿和离洛,但在这之前总不能让院中事务空置了。

    等交待完事务才回了梅园。

    进了院门,丫头们正在扫雪,他双腿疼得厉害,也没.多留意四周,径直步上台阶,刚上了两阶台阶,蓦然想到什么,快转身看向那几个扫雪的丫头,眼里露出了诧异。

    一身白袍的玫果竟双手握着扫帚混在那几个.丫头中扫着雪,领口雪白的狐毛轻蹭着她微泛着红,吹弹即破面颊。

    慢慢走过去,到.她面前才停下,疑惑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玫果停下扫雪,向他笑了笑,神色怡然,“我来找你有点事,见你不在,就在这儿等你,可是站着太冷,也就跟着她们扫扫雪,运动运动,暖暖身子。你去哪儿了?”

    “在院子里逛了逛,交待了些事务,佩衿他们的事还没交待,所以我暂时还是照着平常那般吩咐他们,郡主不会介意吧?”末凡没直接问她什么事,反正她既然找来了,自然不会不说就走,也不必急于一时。

    玫果的视线从他渗湿的黑,看向肩膀上大片的水渍,再看向他的透湿的鞋,上面都还粘着些雪沫,“就算交待事务也不必通宵站在雪里。”

    末凡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和鞋子,已是了然,也微笑了笑,“只是想一些事,想得入了神,忘了时辰。”

    “如果我问你,你这一夜想的是什么事,你会告诉我是什么事吗?”他头湿润,衣衫也是到处是水渍,换个人定会显得狼狈,而他站得笔直,神色从容,却全无狼狈之态,玫果的视线最后留驻在了他的腿上,虽然他穿着长袍,但下摆处分明有一片黑迹。

    “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想,你信吗?”末凡并无心骗她,也知道这么说,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昨夜,他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想。

    玫果笑着扬了扬眉,心里却闪过一股失望,“你也知道我不会信。”将手中扫帚抛下,自行走上台阶,末凡也转身跟在她身后,揣摩着她来的目的。

    进了屋,玫果也不等末凡唤下人,自行去了里间暖炉边升火,“你先去换衣衫吧。”

    末凡见她没有回避的打算,站在原地隔着珠帘看着她,没动,自己与她同床共枕也非一次两次,但赤身相对却是没有过的,更重要的是,他不知她作何感想,现在的她越来越让他无法琢磨。

    玫果转头瞥视了外间的他一眼,“我不会看你的,我不转身便是了?”

    末凡微蹙了蹙眉,笑了,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唤人打来热水,等下人退了出去,才掀开珠帘,站在床边更换衣衫,视线却一直看着离床仅两步之遥,捣鼓着暖炉中炭火的玫果的背影。

    就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女人,让他全乱了方寸,真是天意弄人。

    玫果不想他尴尬,暖炉里的炭火早就燃得很旺,却仍拿着小火钳拨弄着炭火玩,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脸上却有些烫。

    末凡换上干净中裤,没立刻穿上衣衫,拧了热水中的软巾,擦拭身上的肌肤,身上转暖,腿上的疼就更加的明显。

    披上件宽大的袍衫,勉强在床边坐下,等腿略为适应了新的姿势,才又重新拧了热水,弯身卷裤管,欲擦拭腿部。

    一只雪白柔嫩的小手伸来,按住他拿着热巾的手,抬头看去,见玫果正望着他冻得紫的腿,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玫果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冻得太厉害了,现在不能用热水。”

    她不知昨夜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从这双腿不难看出,他的确是站在雪里一夜没曾动过,才会冻成这样。

    “不防事。”末凡淡淡的笑了笑,反正自己脑袋还能想事,能够行动自如,不拖累别人就行,至于身体怎么样,不重要,又再弯身想放下裤管,不让她再看。

    “你忘了,我是大夫。”玫果面露愠色,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总是驱驾在人之上吗?对自己的身体怎么却是如此的无所谓?

    夺了他手中热巾,掷回水中,坐到床前脚榻上,飞快的将他半卷起的裤管再次卷高,顺手脱去他脚上的软覆,轻轻的揉搓着他冻得有些硬的脚及小腿。

    不敢力道太大,怕搓损了已经冻得太过厉害的肌肤。

    “你是郡主,不可以这样。”末凡要缩开脚,握住她的手臂,想拉她起身,她的身份且能服侍他?

    玫果牢牢握住他的脚,不容他退缩,摔开握着她手臂的手,冷眼瞪向他,“末公子,请你记住我虽然是郡主,但也是大夫,给病人看病是职责。”

    不管再怎么恨他无情,恼他可恶,但看到他伤成这样,仍心疼得想落泪。

第410章 无心的棋子

    末凡看着她略带雾意的眼,眼里也慢慢起了一丝波澜,不再退缩,淡然的神色越来越温柔。

    玫果忙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他冻伤的腿,她知道自己对他这种习惯性的温柔不能免疫,既然不能免疫,就避开好了,“我不知道你以后要做什么,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点,如果这双腿残废了,坐在轮椅上肯定没有健康人那么方便。”

    他对她的训斥仿佛没听见,一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曲着手指,指背抚上她的微烫的面颊,上下轻轻的滑动,久违的细滑感觉在指间化开,心间荡起浓浓柔情。

    玫果身体瞬间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避开脸到他手指碰触不到的地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已不烫手的温水中拧了软巾,轻轻暖着他不再僵硬的腿。

    他垂下手,仍撑回身体一侧.的床缘上,“我从来没当过你是大夫,不管以后如何,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妻子。”

    妻子吗?不是棋子吗?玫果心里一.酸,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两滴泪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脚上。

    她是来找他谈院中事务的事.的,结果见到他,事没说出来,却变成了现在这光景。

    “你在怨我?”声音一如往夕的温柔,他用手指轻拭她.眼角的泪,心里阵阵绞痛,这么爱哭的小女人为什么偏要有那么倔强的性格,如果她温顺些,等他离开时,可以带她一起离开,可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跟他走?

    玫果深吸了口气,唇边化开浅浅的冷笑,“难道我不.该怨你?既然你对我无心,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她将软巾掷回铜盆,蓦然站起身,转身要离开,今.天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再与他谈什么了。

    腰间一紧,身体.被向后拖回,紧接着后背紧紧的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刹那间,玫果心脏象是停止了跳动,崩紧了身体,不敢有一丝动弹。

    末凡箍紧手臂中的纤腰,象是唯恐松一点,她便就此消失一般,面颊贴着她的头顶,如梦语般轻唤了声,“果儿。”

    玫果更是窒息得透不过气来,已经不知道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过她了。

    身后的人不动,她也不动,不管他真情假意,这片刻的温存却牵动着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情。

    那晚与他一起喝下的那碗无情酒,是那样的冷,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了心里,这时那冰冷的心却有了一丝暖意。

    “等我做完手上的事,我们一起离开,可好?”他的面颊轻轻厮磨着她的秀,在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惊住了,但他不后悔,只要她愿意,他愿意到时候两袖清风的与她一同离开。

    “离开?去哪儿?”玫果唇边尽是苦涩笑意。

    “你喜欢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可好?”他轻吻了吻她的耳鬓,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完全失控,但他由着自己失控,如果这时隐忍回去了,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冲动的说出这些对他而言是奢求的话。

    玫果笑了笑,自己居然还会为他的一句话而心动,轻轻扯开他环在腰间的手,“晚了。”在他喝下那碗无情酒,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他手臂间一空,心也跟着空了,也笑了笑,闭上眼再睁开,脸上已恢复平时的从容,“你处处避着我,是害怕吗?”

    “害怕?”玫果蓦然转过身,象是在看一个怪物,“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从小到大就害怕我,怕与我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无法自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象她就是他掌中之物,一切就在他的计算之中。

    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头顶,怕他?他就自大到这地步?当真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上前一步,将他推倒在床上,顺势跨坐到他身上,就算跟他那什么什么的了,又怎么样?

    不过终是一时之勇,真坐到他身上了,却难住了,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仰躺在大床上,仍带着些不以为然的神色笑看着她。

    玫果刚升起的退缩之心,又被激起,一咬牙,胡乱扯开他宽大的衣袍,露出他白玉般的胸前肌肤,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

    以前曾经偷偷摸摸的解开他的衣带,把脸贴在他的胸脯上,不过也是片刻间就被他现而告终,象现在这样大白天的剥了他的衣衫,这么坦胸露怀的,还是第一次,何况还在是两个人关系这么怪异的情况下。

    而他现在懒洋洋的平躺着,活脱脱一副被人强迫的姿态,视线在他赤着的上身溜了两圈,脸更是红过了耳根。

    他平时穿着衣衫显得很是文儒,可藏在衣衫下的身体竟是极为结实,宽肩窄腰,腹肌扁平,极品男人据有的魅力,他是一样不少。

    玫果顿时一窘,两只小手慌忙扯住他宽袍两边衣襟,往中间一合,掩去他胸前肌肤。抬起头,正好见他正慢慢半坐起些身,一手向后按在床上,支撑着身体,一手伸过来拂开她脖边秀,大拇指轻轻抚弄着她颈边肌肤。

    笑意盎然的看着她,“怎么?还是不敢?”

    玫果虽然不甘心被他看轻嘲笑,但也听出味,这是他的激将法,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又往中间抄拢了些,就连他脖子上露出的少许肌肤一并遮住,艰难的舔了舔唇,看到他深邃的双眸陡然一黯,“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手绕到她后颈,将她向自己拉近了些,“我想要你。”在她怔忡间,唇慢慢向她靠近,贴上她的柔嫩的唇。

    玫果心脏瞬间收紧,滚下他的身体,爬下床,脚踩到脚榻边缘,顿时失了重心,全没形象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小心。”眼前一花,在她还没碰到地面时,已重新回到了床上,不同的是现在他在上,她在下。

    他的衣衫又再敞开,她的手正撑在他赤着的胸脯上,掌下的触感细腻而极有弹性,吓得忙缩开手。

    “为何就这么怕我?你以前不是喜欢靠在我怀里吗?”他握住她的小手,重新按上自己胸脯。看着她对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依恋亲昵,畏如蛇蝎,心里阵阵揪痛,脸上却仍然暖如春风,柔若柳絮。

    玫果认命的长叹了口气,推开他,翻身坐起,为他拉好衣襟,重新掩上他赤着的肌肤,“那是过去,正象你说的,我害怕,害怕与你接触越多,对你越是迷恋,到最后根本无法自拨。既然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就只能斩断对你的想头。”

    她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是承认自己对他的爱慕,再丢一回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承认我很没用,明知道我只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还无可救要的喜欢你,还是想去努力尝试改变你的想法,结果我失败了,我对你来说只是一颗棋,既然你要的只是一颗棋,而不是我,那我就断了对你的奢望,安安分分的做这颗棋好了,棋是不能有心的,如果做一个有心的棋,以后会很惨……很惨……所以我决定做颗没心的棋子。”

    他的心随着她的话一点点撕开,胸中气血翻滚,剧烈抽搐着,棋子吗?他笑了笑,她是这么看他的,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到好了,也就无牵无挂了。

    他的笑刺痛了玫果,“这样的我很傻是吗?所以好笑,对吗?”

    她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半依着的男人,他有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华,强不可敌的魄力,输给这样的男人,不丢人。

    他静静的睨视着她,“你就这么看你的夫吗?”

    “夫?”玫果象是听到一个好笑的名词,“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看,但对于你,我只能这么看,我的夫,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职位。的确,你做的很好,事事周全,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没有人能对你挑肥拣瘦,就连我爹爹对你都是赞不绝口,可是你真的有心吗?”

    末凡偏头一笑,再次转过脸看向她,坐直身,“你要怎么样才叫有心?”当真只有泼掉那碗无情酒,抛下一切才叫有心?

    玫果咬了咬唇,“算了,不说这个,我想我们还得和平的相处去,我今天来也就是想找你谈这个问题。”

    他下了床,束上宽袍,斟了两杯茶,走回床边,递了一杯给她,“想说什么?”

    玫果定了定神,避开他锁定在她脸上的视线,“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在屋檐下,如果一直这样别扭下去,格格不入,对谁也没好处。”

    末凡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你想怎么做?只要我做得到,绝不会让你为难。”

    “我们之间虽然无情可谈,但可以象以前一样和睦相处,不是吗?”她刚醒来时,与他也没情,相处的不是也很融洽吗?

    虽然现在想回到过去,有些困难,但总比现在这样彼此折磨来得好,强迫自己去适应,或许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对他的情也就淡了。

    今天有些私人问题,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

第411章 演戏

    玫果说完,静等着他回话,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反应,转头脸看向他,却见他正微侧着脸听着什么。

    正要问,突然见他欺上前一步,飞快的抱起她跃上床,抽去她的簪,任她的秀如瀑一般泄落,手上不停的又抽去她的腰带,拉扯她的衣襟。

    玫果顿时大怒,正要作。

    “别出声。”他一手捂着她的嘴,声音极低,仅二人能听见,声音清冷,眼里也是异常的冷静,并不象要对她有什么企图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也竖耳倾听。

    起先并没听见什么,过了片刻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喧嚷向这边直奔而来。

    回过头想向末凡问,却见他神色间有异,低头一看,脑海里嗡的一下乱开了,面红耳赤。

    刚才只顾听外面动静,没留.意,衣衫已被他拉扯开来,整个肩膀赤在外面,**半裸,而他侧卧在她身侧半拥着她,外袍也滑至肩下,二人现在这景象实在香艳无比。

    顾不得再理会外面情景,伸手要.推开他,掩上衣襟,他非快的捉住她的小手压在枕边,伏下身吻向她的唇。

    玫果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只觉脑子被抽成空白。

    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已到门口,有丫头急叫着,“.你们不能进去。”

    “走开。”伴着一声厉喝,那丫头象是被人粗暴的推开.摔倒在地。

    接着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拥着一个太监进了屋。

    太监看到那一床的*光,怔住了。

    末凡一掀丝被掩住二人半裸着的身体,坐起身,.眼眸里还有没褪去的**,冷眼看向珠帘外,“程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长臂一伸,帷幔应手而下,掩去床上的春色。

    就在这时冥红.跃进屋,抢在前面横剑拦在他们身前,冷声道:“真是找死。”

    玫果心下慌乱,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拉拢散开的衣襟,愣愣的看向眼前人,“到底怎么回事?”

    末凡对她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面颊,眼里尽是温柔,好象帐外没有那些来势汹汹的人群,和持刀相对的紧张。

    玫果慌乱的心顿时平复了许多。

    那个姓程的太监冷哼一声,“我是皇上的人,你们敢对我无礼?”

    末凡搂住愣看着他的玫果的腰,将她挪到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别怕。”才对帐外人道:“你虽是皇上的人,可是你来这儿是皇上的旨意吗?我看只怕是三皇子的命令吧?”

    “这……虽然是三皇子的命令,但也是皇上肯的。”太监本是打着皇上的旨意,没料到一个照面被先被捅破,但想着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加上有三皇子撑腰,语塞之后却是不怕。

    玫果见他乘机亲近她,虽然知道他是在作戏,但他的唇反复轻扫过她的唇和面颊仍让她心慌意乱,想推开他,他又牢牢的抱紧她,不容她有大的动作。

    而她摸不清这些来人的目的,不便对末凡过于排斥,把这场戏给毁了,无奈之下,只能狠狠的瞪着他,他不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笑看着她,双眸越加的黯了下来,“虽然程总管有皇上和三皇子做靠山,可是你却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私闯公主府,惊吓了我们长公主,是何罪?”

    程太监听他说的是‘长公主’而不是‘郡主’顿时心惊,他来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经不住子阳诱惑和威逼,加上想着玫果平时并不参于朝中事,按理该是软弱无能之辈。

    他来也不过是因为严辛一事,受子阳的指使给玫果些颜色看看,给她一点小教训,以后管好自己的手,别伸得太长。

    只不过没想到玫果大白天的居然和夫侍寻欢作乐,激怒玫果是必然的,但碍着自己有靠山,并不多俱怕,不想,对方二话不说就搬了‘长公主’的身份出来,分明摆着不买子阳的账的态度。

    心里也有些寒意,但还是觉得玫果不敢把他怎么样。

    冷笑了笑,“惊到平安郡主,实在是我们做奴才的不该,不过奴才也是有要事在身,我们办了事,马上就走。”

    玫果虽然平时不爱与朝中人打交道,但欺到头上了,也不能不怒,冷哼了一声,“到不知道程总管到我府上有什么事可办?”

    “奴才来向郡主讨两个人,郡主给了,奴才马上就走。”程太监见她还叫他总管,更是得意。

    玫果横了一眼正咬她鼻子的末凡一眼,换来他微微一笑,压下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的冲动,对帐外道:“我到要听听程总管要哪两个人。”

    “严辛和离洛。”

    玫果冷笑出声,“好笑了,他们二人,一个是我的夫郎,一个是我赢来的胜利品,为何要给你?你敢欺上门来要人,真不把我看在眼里。”

    末凡故意‘嘤’了一声,就象在被玫果**一时没忍住呻吟出声一般,玫果顿时傻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却见他嘴角轻勾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睛,嘴里却柔声道:“郡主,早些打了他们吧,别扰了我们的好时辰。”

    冥红也觉得奇怪,这二人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正常,但目前情形却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虎视眈眈的瞪着那些官兵。

    玫果摔了个大白眼给末凡,脸上火辣辣的烫,做戏也不用做得这么逼真吧,她这脸简直不知往哪儿放,嘴里却不得不说,“好,由着你处置。”

    末凡双手一合,拍了拍手掌,只见数道黑影晃动。随即一阵叮当声,没等那些官兵和程太监回过神来,已十来个隐藏在暗中的隐卫牢牢按住。

    程太监虽然知道这些皇族中人家中定养有打手,却没料到这院中隐卫可怕到这程度,这时才开始知道害怕,“我是皇上的人,你们敢对我无礼吗?”

    末凡淡淡道:“这公主府,就是三皇子也不能派兵前来,你一个小小太监敢带兵手持兵器直闯,你已是罪该万死。”

    程太监吓得双膝打抖,嘴上却不肯服软,“你们敢对我无礼,我定去皇上那儿告你们。”

    “好啊。”末凡声音忽的转冷,肃然道:“拖出去,程太监重打四十棍,死了喂狗,活着就放他回去,其余的杀了。”说完又柔声笑问玫果,“我这么办,可好?”

第412章 想赢想输?

    玫果虽然知道他素来是有分寸的人,这么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但转眼间就杀这么多的人,终觉得心有不忍,一时间没能马上回答。

    末凡手臂一紧,将她揽得更紧些,又道:“既然公主不忍心,那这些官兵们同程太监一样打上四十棍,死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这样可好?”后面一句自是问玫果的。

    玫果这才‘嗯’了一声。

    帐外那些人刚才听到要处死他们,早吓得瘫软下去,现在又听说尚有生望,才算缓过气来,只有程太监还不知死的乱嚷,要去靠玫果。

    玫果冷笑一声,“这四十棍打得重些。”

    话刚落,听末凡轻声道:“别气坏了身子。”声音软软绵绵。

    玫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还是她所熟悉的末凡吗?没等她转过脸去审视他,他已将她摁倒在床上,他的滚烫的唇片刻间已贴上她的。

    她中呼吸一窒,本能的深吸.了口气,帐外听到却象是她在喘息,很容易想到别处去。

    冥红皱了皱眉,并不信二人当真.有什么,但也不知这二人在演哪出戏,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情景实在不该再呆在这儿,一扬手,那些隐卫提了杀猪般的程太监和官兵出去了。

    等那些人走远,玫果确信他们.听不见这屋里动静了,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末凡,拢好衣衫,“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被他占尽便宜,但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这么.做,绝不会仅为了占她便宜而没有别的原因。

    末凡也翻身坐起,拉袭衫袍,斜依在床栏上,虽然看.着她的神色依然温和,但和刚才那陌生的放荡之态全然不同。

    玫果暗松了口气,他总算恢复正常了。

    “普国皇上对你已起疑心,怕你有助虞灭普之心,.这个程太监就是皇上借机派来试探你的。”

    “不是子阳派来的吗?”玫果暗暗心惊。

    “如没有皇上的.肯,这是什么地方,轩辕子阳清楚得很,敢让他来?”末凡提到普国皇帝时,一丝恨意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那你还打杀他们?”玫果更是一头的雾水,既然他猜到这些,为什么还敢太岁爷头上动土?

    “哪能当真杀了他们,我知你不会忍心,才有意这么说,等你开口饶了他们。”

    “你直接放了他们不就完事了,何必转这么大个圈子?再说有必要象刚才那样吗?”玫果想着刚才的情景,脸上就开始烧。

    末凡轻笑了笑,“直接放了他们,皇上定认为你有意隐忍,反而疑心更重。如果我们刚才不表现的亲昵些,怎么能有人把你生活荒唐不加以检点上报皇上呢?”

    玫果竖起了眉毛,揪住他的衣襟,“你有意坏我名声。”

    他由着她揪着他,不愠不燥,也无自责内疚之相,“如非如此,皇上又如何会放松对你的警惕?一旦认为你有不妥之处,必定设法牵制于你,那么最先受到牵连的便是镇南王!”

    玫果只觉得头皮骤然麻,她并不担心他说这话是夸大其词哄骗自己,张大了嘴,深吸两口气,平复乱了的心绪,消化他所说的这些话,“你刚才并没看到人,怎么能猜到来人的目的?”

    “轩辕子阳虽然把严辛给了你,定然会让他潜伏在你身边监视你一切行动,那他们之间便不可能断了联系。我早上回来里,在院中巡视知道了你毒杀严辛一事,严辛一死,就和轩辕子阳断了联系,轩辕子阳定然会有所察觉,那派人来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早晚之事。至于是皇上肯,我却是刚才听到程太监的声音才猜到的。”

    他长年负责王朝间的来往物品,和这些太监官员自是相熟,也就不难认出他们的声音。

    玫果细细分析他的话,的确该如此,但他的听力却未必好得过份了,有这样好听力的人,要么天生异人,要么就是有极深厚的内功,在她记忆中只有弈风有此功力,那么他的身份……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产生,“你是末名氏?”

    末凡笑而不答,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他们已很久没曾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你不说话算是默认吗?”

    “我现在只是你的夫。”他伸手将她飘到唇边的一缕秀挟到她耳后。

    玫果脸上一烫,拂开他的手,“少来,我们算哪门子的夫妻。”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他的视线下滑,扫了眼她小手抓住的衣襟,刚才她衣衫半解的妩媚之态,仿佛还在脑海里飘浮,身体很快起了反应,忙撇开眼不再看她。

    玫果并没现他的异样神色,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所说的皇上对她有所怀疑,先受到伤害的就是玫家,而弈风走之前也交待要她注意玫家,这前前后后连起来一想,就一切了然了。

    她是有虞国继承人的身份,虽然并没正式封号,但在别人看来是早晚的事,如今普虞关系紧张,普国皇帝对她防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现在要做的正如末凡所说,让皇上放松对她的戒备。

    只不过等弈风回来,这些臭名传进他耳中,不知会不会剥下她一层皮,想着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名也好,臭名也罢,这次末凡终归是又帮了她,“谢谢你,不过如果你成为敌人的话,真的很可怕。”

    “你太抬举我了。”末凡掀开丝被,滑倒下去。

    玫果往里让了让,迫到床里,抱膝而坐,看着他仰面躺着,望着帐顶,温和清俊的面颊总带着无害的微笑,双眸亮如星辰,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虽然他们二人之间闹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但如果把心放平了,这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竟如过去一般祥和,一时间竟不想离开。

    “你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玫果离他二尺之遥的地方侧躺下来,望着他英挺的侧面轮廓。

    他仍望着幔顶,“以我而言,只有说与不说的话,无真假之分。”

    “那是真还是假?”玫果不知自己是在这儿无话找话,还是当真想从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终于侧过脸看向她,双眸背光越加的幽黑,“你认为呢?”

    玫果笑了笑,翻身平躺,避开他的注视,如他刚才那般看向幔顶,她不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视线仍留驻在她的脸上,“我不曾骗过你。”他是不喜欢解释的人,这句话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心里却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唇边化开一抹微笑,她没有离开。

    抖开另一床丝被为她盖上,“我想睡会儿。”

    玫果这才想到,自己应该离开,身子刚动了动,他的大手伸进她的被中握住她的小手。

    身子一僵,转头看他,他朝她笑了笑,又再将脸转开朝上慢慢合上了眼。

    玫果怔怔的看着,仿佛回到了她十二岁被离洛用蛇吓的那晚,随他一起回到这儿。

    身下的床还是那张床,丝被和帐幔虽然都有更换,但也是大同小异。

    刹时间,心里荡漾开不知何滋味,“你说做完手上的事,同我一起离开,是真心话吗?”虽然她明白,她与他不可能有那样的日子,但还是希望那是他的心里话。

    “嗯,真心话。”末凡闭着的眼微微的动了动,握着她的小手的手更紧了些,码现在她还在他身边,他还有机会。

    玫果心安了,什么也不愿再说,静静的躺着,身边全是他这儿才有的清爽的味道,手上是他的手传来的温热,“我们的赌注分出胜负了吗?”

    虽然她不知是什么赌约,但他说过如果分出了胜负会告诉她的。

    “我想快了。”他睫毛轻轻一颤,象有一根针刺进心脏,是啊,就快分出结果了……他竟然不希望有结果……

    玫果睁开眼,翻身看向他,“会是谁胜谁负?”

    “尚不知晓。”

    玫果有些泄气,撅起了小嘴,“那你又说快了?”

    他也睁开眼,转头对上她充满好奇的视线,“我们之间的胜负或许仅在一念之差。”

    玫果歪着头想了想,仍是猜不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赌注,“那你是想赢,还是想输?”

    她问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没头脑,打赌的人哪有希望输的,但如果他根本就想赢的话,根本不必要赌,反正她不知道是什么,输赢还不是他的一句话。

    他静视着她,脸上有瞬间的犹豫,“想知道?”

    果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对这个问题她想了不知多少回,头都抓下了不少,就是没得到答案。

    他翻身了个身,而向她,突然放开她的手,连着被子将她一并揽住,搂进怀里,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我想输。”

    玫果惊讶的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一脸的认真,找不出一点玩味之意,“你说你想输?”

第413章 只为娱乐

    “对,想输。”末凡自嘲的哧笑了一声,对自己的想法极为不屑。

    玫果僵着身子,迷惑的抬头看他,“既然想输,反正我也不知是什么赌注,你大可不必再赌。”难道他是怕她想起,而说他言而无信,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那赌注,也没办法想起,再说那赌注不是她下的。

    “许下的事,且能不做?”丝被裹着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塞满了他的手臂,也塞满了他的心,将手臂收紧些,面颊抵着她的额头,闻着她的香,合上眼。

    “迂腐。”玫果实在搞不懂,他这么聪明过人的人,他既然是末名氏,却可以委曲求全的在弈园十几年,怎么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人,怎么会就为当初的一个赌注,被这些不成条款的约束住了。

    他扬起嘴角,闭着眼笑了笑,无论是不是迂腐,他愿意如此,这一生中,他由着自己任性的事并不多,这却是一件。

    玫果知道他虽然总是表现.的从容,但必定是累极了,才会这样大白天的,搁下所有的事务在房中睡觉,也不乱动,直听他的呼吸声慢慢平稳,确信他已经熟睡,才从被中慢慢拿出手,轻轻抬起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跨过他的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

    末凡在她下床的一刻便睁开了.眼,看着她小心翼翼,唯恐弄出声音惊动他的样子,不禁菀尔,她身为郡主,对他又是满腹的怨念,却仍处处为他着想,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割舍得下?又怎么能放手?

    或许真该好好打算一番,将一些事提前了。

    今天放了一天的晴,天气虽不.算太冷,却也不见有多暖和,这到了黄昏,夕阳斜打着枝头的雪,一眼望去闪烁耀眼。

    佩衿半眯了眯眼,避开刺目的光华,眼角媚态自生,.比以往多了些内容。

    走进书房,行至桌案前,看着埋查看一些册子的.年轻男子。

    他知道这个男子看似温和无害,但他骨子里散.出来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可以违逆,“你找我?”

    末凡推开手中.册子,示意他在书案对面坐下,从书案下取出棋盘棋子,“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佩衿一掀花袍于他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黑子,笑了笑道,“我的棋技,你不是不知,在这院中是最差劲的,只怕我这水平会扫了你的兴。”

    他这话并不是谦虚谨慎之言,而是事实,在这院中,他十二岁便离开弈园,在这些年中都陷身于宫廷纠葛之中。

    而院中其他男儿,不时对弈打时间,不管天分如何,时常摸着,总有长进,所以到现在来说,棋技最差的却要数他了。

    末凡笑了笑,拈了白子在手,“只求一时娱乐,不在输赢。”

    佩衿自然明白末凡找他,不可能只为娱乐,也拈了黑子,先行点在棋盘上,“那恭敬不如从命。”

    这盘棋,末凡下得很随意,并不多设迷局,只是随兴而落子,“我要人送去你书房的账簿,来往名册,需要采办整理的货物清单,可有看过?”

    “看了些,但一时之间也记不下那许多。”末凡落棋随意,但佩衿应付的却并不轻松,“到是这事务移交之事,也不过是郡主一时之气,你何必当真?”

    末凡把玩着棋子,等他落子,“你们轻闲了这许多年了,也该我轻闲轻闲了,以前也找不到理由约束你们去做这些烦琐之事,你们又无一人肯自愿分担,现在有郡主开了金口,我自然乐得到下了这个台阶,且能再等她消气,让你们轻闲?”

    佩衿摇头笑了,他这话虽然有打趣之意,却并非全是虚言,“不是我们不愿自分担,实是这些事看似没什么,其实关系甚大,我们自认无法做得周全,自不会去越池寻找麻烦。那些东西,你还是要人搬回来的好。”

    末凡在他落子后,随后跟上,“我主意已定,所以你还是多用些心思,尽快熟悉的好,离洛那边,我也会与他说好,只要他好生助你,以你二人之力,自强过我许多了。”

    佩衿叹了口气,“你当真舍得?”

    末凡伸出的手停了停,随即一笑,“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的,院中杂事,我已做得烦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事,而是人。”佩衿看着自己那片虽然并没显败相,却也没多少生路的黑棋。

    末凡没接话,沉默的落了子。

    “什么时候走?”佩衿在看到搬进他房中的那些册子,随意翻了翻已明白末凡交出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事务。

    他这么做也就意谓着离开,只不过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罢了。

    “还要些日子。”末凡这次落子极快,回答的也很快,对方是未必知,根本没必要与他拐弯抹角,“这些日子,我会带着你尽快熟悉院中事务。”

    佩衿心里阵阵难过,天下真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不会忘记,他和谨睿刚经历家族惨案后,初被送到弈园时,是何等的绝望害怕的缩在一个角落中。

    那个一身素净锦男孩牵着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亲和,细细的打量他们了片刻后,蹲下身抱着那小女孩问,“他们都是你的夫,果儿喜欢吗?”

    那小女孩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喜欢。”

    那男孩就是儿时的末凡,他放开小玫果,转身走向他们,向他们伸出手,“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就是一家人。”

    佩衿眼睛有些酸涩,他们刚失去了一个家,他便另外给一个家给他们。

    “她可知道?”

    他忘不了初见末凡的情景,也忘不了他从小到大是如何维护那邪恶至及的玫果。

    末凡淡笑不答,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这都没什么关系。

    佩衿抬起头,直视着他,“她儿时邪恶至极,你处处维护于她,而现在她已不同,你却为何要离开她?你心里装着的到底是邪恶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身为未必知,却怎么也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到亲亲们的评,果子觉得很开心,能把这些伏笔一条条理出来,定是很细心看了果子的书的,感动中。

第414章 最高酬金

    末凡将手中棋‘啪’的一声脆响,按在棋盘上,“你输了。”

    佩衿一低头,果然自己的黑子说话间已被尽数围死,再无生路,拾着棋子,“罢了,你找我到底何事?”

    末凡从容的将手中棋抛回白玉棋罐,修长的手指压上刚才在看的那个册子,推到佩衿面前,“和你做笔交易。”

    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交易并非一笔两笔了,自然有着他们的默契。

    佩衿拿起册子,翻开刚看了开头几个字,飞快的看了末凡一眼,眼里闪着诧异,视线又转向册子细看。

    他看得很快,却没漏下任何一个字,重新看向末凡,“这是?”

    “找到这个人,不管死活,只要.有消息便可。酬劳只要是我能力之内的事,任你开。”

    佩衿笑着摇了摇头,将册子重新.放回书案,推了回去。

    末凡从容淡定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又有些失望,“是我所付的酬劳太低还是这个人根本无处可查?”

    佩衿又摇了摇头,他虽然没确定末凡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做不到的事只怕是不多了,那么他开出这样的条件,可以说,哪怕自己要一城之池,他只怕也能做到,如果有他这句话,借他之力,手刃杀寒宫母女报仇也便是早晚之事。

    可惜……“是我不能接……”

    末凡脱口惊问,“为何?”问过方知失言,未必知有自己.的原则,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可以说是字字值千金,说不接便有他不接的理由,至于什么理由却不是别人该问的。

    拿起那册子,打燃点着,直到火焰几乎炙到手指.才丢进身边火盆,看着那册子化成灰烬才抬头向佩衿笑了笑,“反正闲着无事,再下一局吧。”

    佩衿双手捧着.冰凉的白玉棋罐,低头略为沉呤,闻言点了点头,手取了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虽然我不能接你这桩生意,但我可以送你几言,当是答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和谨睿的照顾教导之恩。”

    虽然末凡并不比他们年长什么,但他少年老成,为人处事自小沉着冷静,如不是末凡,他和谨睿又且能走得出家中惨案的阴影。

    末凡浅笑了笑,仍是随意落棋,“院中人的事,是我分内之事,所以你无需谢我,‘答谢’二字不敢当,不过你如愿告之一二,日后我定当厚报。”

    佩衿微微一笑,“好,我记下了,以后找你讨还这人情便是。”

    末凡也笑着落子,表面平静,拈着棋子的手指尖却因过于用力而有些白。

    佩衿只当是没看见,轻言道:“别人不知,但我却不可能不知,你所付的酬劳只怕是当今最高的一笔酬金,所以我不接并非是你的酬金问题。”

    末凡听得很仔细,不漏掉一个字,只看着棋盘,他懂与未必知之间的规则,虽然很多疑问,却不会再问一句话。

    佩衿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也非那个人不可寻。”

    末凡全身一震,迅抬眸看向佩衿,眼里交融着复杂的神色,饶是他再沉静,再从容,这时心里都涌上一丝激动,佩衿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话中之意,再明了不过,那个人有消息,既然有消息,那么或许就还活着……

    佩衿慢慢垂下眼眸,“不过我不能帮你寻,因为在这之前,我接下了另一个人一笔生意,便是不告诉你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

    末凡拈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是谁会与他做下这笔交易?又是谁在阻挠?这疑问慢慢扩大,好一些人影在脑海里闪过,但最终没有一个人停下,有些无奈的轻笑了笑,“如果我自己寻他,能否寻到?”

    佩衿完全不经思考,“不能。”

    “谢谢你。”末凡嘴角含笑,眼里闪过一丝明了。

    “客气了。”佩衿不再说什么,专心于手下的棋局,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末凡是个极有心机的人,仅这些已经足够他去现一些蛛丝马迹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住那个与他交易之人,但尚在他信用原则之内,并未越池,再说也只有这样,或许有一日才能保住玫果,这一切虽然说是为了报末凡照顾之恩,实际上为的却还是玫果。

    普国皇上坐在雕龙矮椅上,手把玩着紫檀书案上的碧玉笔架,饶有兴趣的看着斜侧方站得歪歪扭扭,一脸苦相,手捂着屁股的程太监。

    旁边还站了个黑着脸的子阳。

    “皇上,平安郡主身份高贵,却荒阴无度,还不把皇上您看在眼里,再不管管,她可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眉头直皱,不过这太监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他长松了口气,“平安现在是准了的太子妃,她荒阴无度也好,刁蛮任性也罢,这些都是在她自己的府弟,并未在外面丢了皇家的颜面,要管也得我皇儿去管,我这做父皇的,如何方便干涉?”

    “皇上……现在太子不在京中,难道您就由着……”程太监只盼着皇上一怒,就算不能把玫果怎么着,但给玫家一些颜色,玫果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皇上不以为然的清了清噪子,“再说了,平安郡主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府弟不管普虞二国,都不能带兵进入,你去了她府上不先卸了兵器便直闯她二夫的房间,偏她那二夫又是个压得住阵的人,你这不是寻死吗?即使当场打死了你,我都说不了她半句不是,没打死你,算你命大了,你还算怎么?”

    程太监去弈园的时候,不见皇上拦着,虽没明说,但分明就是想他去找平安郡主的麻烦,要不给他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带了兵直闯平安郡主的府弟。可是他吃了亏回来,皇上却不认账了,而他这做奴才的却又不能编排皇上的不是,真真是哑巴吃黄连。

    “可是……这……”

    皇上脸一沉,板起了脸,一拍桌子,“难道你要我派人把太子妃抓来打一顿板子给你解气?虽然你服侍了我多年,但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程太监背脊上象泼了盆冰水,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奴才不敢。”

    皇上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算了,你也是受了气回来的,不过以后见了她还是绕开着点,这个平安是皇太后极为宠爱的,我那皇儿唯一肯娶的又偏是这个平安,只要她不失了体统,由着她去吧。”

    玫果越荒唐无能,却越合他心意,只不过有些愧对皇儿罢了,不过他们夫妻间的事,却用不着他操心。

    子阳见程太监是没用处了,上前一步,“父皇,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难道她身为太子妃就能草菅人命吗?”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那人到底是何许人,让你如此上心。”

    “这……”子阳哪能告诉父皇他做下的那些勾当,“是我手下一个极得力的奴才,跟随我多年,就这么没了,皇儿实在下不了口气。”

    皇上现在虽然不似年轻时那般英明,但哪能不明白这里面定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只要不影响到他,却不愿多加理会,“既然是个奴才,又是你给了她的。那奴才如果在她府上犯了什么大事,被打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些皇亲大臣府中,哪家没死过个把人?再说你们人也去过了,并没亲眼所见她杀了人,你如何拿她说事?何况你皇兄的性子,虽然不争,你死咬着平安不放,他来了火,要找你的麻烦,我这做父亲的也镇他不住。”

    子阳无言以对。

    皇上丢掉手中笔架,站起身,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再停下回头道:“到是你那王妃,最好收敛些,现在燕国政变,对我们极为不利,如果闹出什么事来,即使你是我的皇儿,我也保饶你不得。”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御书房。

    子阳一个寒战从头颤到了脚,他一心寻着玫果不是,想太下玫果的气焰,竟忽略了父皇虽然避忌玫果,但又何尝不会避忌寒宫钰?

    父皇怕弈风在他尚在之际太过强大,夺其皇位,又怎么不担心自己生有此心?

    虽然自己现在并无压皇位之心,只是想夺那太子之位,但在父皇眼里,如果不为皇位如何会去夺那太子之位?

    又如何不会想到如果他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下一步将会如何?

    自弈风封了太子之位后,父皇便削弱玫果之势,目的就是令弈风不能在京中久待,虽然拥有兵权,却无法在朝中壮大势力,即使是要反,也余力不足。

    既然对他如此,那又怎么能容得下自己在朝中拉袭人心,无艰壮大势力?

    在他纵着程太监去弈园,父皇不加以阻止,如今自己这方吃了亏,他却全然不加理会,这又何尝不是给他一个警告……不可越了权限……

    对玫果如此,那对皇上就更是如此了。

    程太监等皇上离开了,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三皇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子阳又惊又恐,正一肚子怨气,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当什么事也没生过。”也一跺脚转身走了。

    程太监也不敢在这儿久呆,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第415章 打发时间

    慕秋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被一个块墨竹牌招回了地下王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是在离开的那晚到玫果床前,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玫果在他吻她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当时心里就有种感觉,他要离开,否则他不会这半夜穿着夜行服潜进她的房间。

    她不愿与他告别,所以佯装不醒,等他离开床边,才睁开眼,看着他跃出窗户,消失在夜幕中。告诉自己没有告别,他就一定会再回来。

    接下来的月余,弈园中一切太平,佩衿和离洛果然开始随着末凡着手院中事务。

    平时有末凡一路打理,并没觉得什么,现在所有事务压了下来,二人顿感吃力,虽有末凡亲自带着,仍被那些繁琐之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能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应付。

    而末凡带着两个人熟悉各.种事务,比他自己亲自动手更要费神费时,倒比过去更加不得空闲。

    最近又有一批新的隐卫从虞国.送来,为了让这些新的隐卫尽快适应弈园的守护工作,作为护卫长的冥红,自然就忙碌起来了。

    弈园的隐卫绝大多数,都是由.虞国培训出来的死士,任务就是保护玫果和弈园。

    身为弈园主人的玫果都不知道这园中到底有多.少隐卫,这些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生活,也曾问过冥红,结果被他一两句话便打回来了,意思就是说人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作为被保护者的她就不要多问了,问多了反而影响人家。

    这以后玫果也就自觉的当他们透明了,反正平时.也看见不他们。

    虽然往常也不时会有新的隐卫从虞国送来更.换掉年迈或者功夫不得长进而被淘汰的隐卫,但象这样大批量的送来,还是极少见的。

    玫果隐隐感到.不安,能调动这些隐卫的只有姨娘,就算心里有迷团也无处可问,总不能山长水远的跑回虞国问姨娘吧?

    既然问不到,也就只能不加理会了。

    如此一来整个弈园最空闲无聊的就数她了,一天到晚有手好闲,无所事事。想回京城,冥红却死活不许,原因是他现在忙于安排新隐卫的工作,走不开。玫果是在他保护权限之内的,他走不开,那她自然也就不能独自离开。

    玫果为这事郁闷了一整天,自己又不是小孩了,去哪儿还得要他允许,虽然也想过溜走,但冥红提前放下狠话,如果她逃跑的话,他也不去寻她了,直接以死谢罪来得省心。

    玫果当然不相信他当真会那么做,不过万一他哪根筋搭错了,一个牛角尖钻上去,不下来,赌气抹了脖子,她找谁哭去?

    虽然觉得郁闷,委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弈园。

    实在是闷得慌了,去书房寻佩衿,结果却翻乱了他和离洛整理了整整一天的事务薄,害他们那晚又重新整理了一个通宵。

    佩衿到也罢了,看着被她弄乱了的薄子,只是有些无奈的拍拍她的脸,“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可好?”

    人家都这么说了,玫果也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离洛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自那通宵之后,只要见她进书房,就会竖着眉,毫不客气的把她给丢出来,还扬言如果再乱翻那些册子,他不介意把她丢进后山冰水里泡上一天。

    玫果一肚子怒气,如果那些工作是离洛一个人做的,她会想也不想的冲进去乱踢一气,让他从头做死去,但那里还包括了佩衿的心血,她可不愿让佩衿累死累活的陪着那小子天天通宵。

    也只有忍下这口气,到别处闲逛。

    一阵没目的的瞎走,现自己竟停在了梅园,找末凡打时间?这念头刚爬上来就被扼杀了,那是给自己自寻烦恼。

    实在闲得无聊,不如回自己房中寻本杂书打时间。

    到了门前,头顶一只白鸽飞过。

    玫果羡慕了好一会儿,做人终是没有做鸟儿来得自在。

    进了屋,从箱子里寻了本和冥红一起逛街时在地摊上翻来的闲书,买这些书的时候,并没看内容,只是觉得自从回了这世界,吃穿用全不愁,没了过去那种花钱大采购的欢悦感觉,总觉得少了人间一大乐趣,于是拉着冥红到处乱逛,见什么买什么。

    买回来后在整理战利品时,见冥红正翻着这些书,神色古怪,抢过来一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那时才知,这些书竟然是些色-情书。

    你你我我的结巴了半天,不知怎么解释,最后往冥红怀里一塞,“送给你了。”

    其实买东西时,冥红一直在她旁边,也知道她是无心之过,不过看她窘相仍觉得有意思,也就硬是装疯卖傻只当不明白,由着她支支唔唔的胡乱找借口。

    没料到她说到后来,干脆不解释了,直接塞给了他。

    就在这时,玉娘进来寻玫果,无意中看向他手中的那些书。

    其实光看书的封面,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但冥红心虚,就象捧了个烫手的山芋,慌乱间仍塞回给玫果,一溜烟的扬长走了。

    玫果捧着那些书,当着玉娘的面,又不好有所表示,露出马脚,只得将那些书随手一包塞进了箱子,想着等寻机会偷偷处理掉。

    后来这些书压在箱子里被她遗忘了,有一次找东西,无意中又翻了出来,随手翻了翻,现虽然色色的,但里面的故事却极为有趣,感人。反而不舍得丢了,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着打时间。

    手里捏着手,和着衣衫滚上床,翻开书页正要看,眼角处见枕头下露出封漆信封的一角,那个角上所作的记号正是她母亲虞瑶生交待于她的记号。

    这个记号只有她与母亲知道,顿时心里一紧,翻身坐起,从枕头下抽出那封密函。

    跳下床,在屋中细细寻找了个遍,无人藏身,也确信门外,窗外无人窥视,才掩了房门,拆开那封密函,取出里面信笺,翻来覆去,又是水浸又是火烤的,却只有一个字—忍!

    在这同时,末凡从白鸽脚上取下一个便笺,展开来,上面却是‘归’二字。

    果子昨天感冒了,今天去药店买的药,店员一再保证说吃了药不会打瞌睡,但是果子吃完药后没多久,眼皮就撑不起来了,只得爬上床,一睡就去了半天,拖到现在才更新,抱歉啊。

第416章 龙珠主人

    玫果烧去密函,走出房门,在荷塘边青石上坐下。

    那密函是谁送来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猜,母亲自有她自己的办法,但那个‘忍’字是什么意思?

    是对什么事忍,还是对什么人忍?

    慢慢皱紧眉头,既然都派人送来密函,却不肯多写几个字。

    从近来诸多事情来看,定然会有大事生,但到底会是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伸长了腿,用脚尖踩着荷塘里的枯叶,轻轻的点着塘里的薄冰,水面平整的薄冰在枯叶下一点点裂为碎片。

    刚踩着另一片枯叶,按向一片较为完整的薄冰,觉得身后象是有人,回头看去,微微一怔,脚尖落了水,沾湿了家中所穿的丝覆仍不自知,呆看着静立身后欣长素雅的身影。

    他已经许久没进过她的院.子,随着他的视线,才现脚尖浸在了塘中,忙缩了回来。

    末凡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年幼.天真,大冬天的却在这儿玩水上的薄冰,这样的她让他如何放心离开?

    上前一步,蹲下身脱下她脚上.的湿覆,捏了捏她的脚尖,还好尚没浸湿里面的绒袜。

    玫果只是静看着他,夕阳打在他侧脸上,渡上了一.层金光,令他更显得清峻,没来由的红了脸,伸手拿过被他脱下的丝覆就要往脚上套。

    “湿了,别穿了。”他拦下她,将她打横抱了,站起身走向.寝室。

    他鬓边一缕丝不听话的飘到他面颊上,她伸.手挟起那缕丝,拢到他耳后,就如过去一般自然,二人同时看向对方,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玫果才放开那缕丝,慢慢垂下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避开他的注视。

    末凡暗叹了口气,踏上台阶,进了屋,吩咐丫头另取了干净丝覆来给玫果换上。

    等丫头退去,玫果正想问他来找她是否有事,管家领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到了门外,“郡主,京里来人了。”

    玫果陡然一惊,与末凡对看了一眼,“进来说话。”

    接着进来一人,玫果却是认得的,是三哥逸之的副将王冲,心里更是猛的一抽,“出了什么事?”

    王冲向玫果行过礼,恭恭敬敬的道:“禀郡主,三皇子动宫中事变,迫皇上更换太子之位,皇上令玫将军父子带亲兵入宫护驾。玫三将军派属下急赶来向郡主通报。”

    玫果如同三九寒冰,从背脊上一浇而下,挨着末凡手臂的手瞬间收紧,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

    “辰时时分。”

    末凡略一沉呤,蓦地看向玫果,“有诈。”

    此言一出,玫果和王冲同时吸了口冷气,看向末凡。

    末凡已站起身,走向门口,吩咐下人,“快备马。”然后转过身对王冲道:“王将军,你尽快回京将玫家未进宫的将士家眷散去,隐藏于市。郡主,我送你回京面见太后。”

    一时间玫果只觉得天眩地转,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她,只觉得各方面的压力向她迫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末凡的那句‘有诈’让她心里瞬间心明如镜,皇上近些年来多疑,虽然关外大军兵权在弈风手中,但京中兵权却是死死握在手中。

    子阳虽然到处拉拢朝中大臣,但并无兵权,以现在的实力,如何能掌控皇宫逼迫皇上?那么传玫家父子带兵进宫一事必定有诈。

    如果子阳逼迫皇上一事并不存在,那么玫家父子带亲兵闯皇宫是何等大罪?可想而知了。

    能让玫家父子带兵进宫的人只有皇上,那设下这个套的人就是皇上本人,其目的也不用言语了。

    玫家父子进宫前已然想到了这点,如果不带兵进宫,是违抗皇令,带兵进宫,却是人家挖好了大坑,等着他们自己跳下去。

    知道此次进宫,凶多吉少,才会要王冲来向自己通风报信。

    如今只有一个说的话,皇上还能听得进去,那人就是太后。只有去见太后,尚有一线希望……

    母亲那‘忍’字也浮上脑海,此时不忍则乱,这生的一切都在母亲意料之中,可是母亲现在在何处?

    懵懵间只觉末凡给披上风氅,拖了她直奔二门,也不等冥红,抱了她翻身上马冲出弈园。

    只觉耳边呼呼风声,冰冷的风如刀割一般刮过她的脸,象一团糨糊一样的大脑在冷风中冷静下来,看向紧贴着着她,不断打马快行的末凡。

    他虽然给她披上了风氅,自己却没来得及去拿件外袍,仍穿着家中所穿的单薄便服,不禁心里一酸,拉过自己的风氅环过他的腰,让他也能暖和些。

    末凡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玫果想着父亲兄长此时的处境,心急如焚,马儿跑得再快,还是觉得慢,“我们还来得及吗?”

    末凡单手持缰,另一只手将她环紧,凝视着她仰看着他的面颊,柔声道:“来不及。”

    玫果眼里浮起绝望的痛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末凡心里阵阵的痛,不过这时候,他没办法为她挑起这个担子,她得自己成长了,“但去了,尚有转机,如果不去,一点机会都没有。”

    玫果深吸了口气,将乱了分寸的心重新聚拢,“我现在该怎么做?”他冰雪聪明,这时候向他求教,绝对强过她自己胡乱闯撞。

    “果儿,一直觉得你太小,有些事不便说与你听,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认真听好。”末凡声音依然温和,但却让玫果无法忽视他将说出来的话是何等重量。

    玫果睁大眼,紧紧盯看着他的眼,不容自己有一丝的疏漏。

    “你可知为何普国为何对你如此忌惮?而寒宫雪一心想想夺皇位,你的存在就是阻了她的路,却不敢对你下手?”

    玫果摇了摇头,她的确不明白为什么,光是凭这么一个长公主的身份怎么也说不过去。

    “天下有一支最可怕的军队,我们称之为黑龙骑,多年来,凡是有黑龙骑参于的战争,百战百胜,黑龙骑只听令于龙珠,而龙珠永远只有一个主人,如果龙珠的主人死于非命,那龙珠便会带着黑龙骑加倍报复,其结果可想而之。龙珠主人死后,龙珠会自行另寻新主人。”

    玫果满头雾水,龙珠,黑骑士对她而言全是陌生的名词,“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便是龙珠的主人。”末凡咬了咬唇。

    玫果惊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哪有什么龙珠?”

    “果儿,你听了这些也许觉得荒诞无稽,但这是事实,你出生便是龙珠的新主人,只不过不知何故你灵魂易主,龙珠失踪,虽然龙珠不知所踪,但你终究是龙珠的主人,正因为此各国皇上才对你百般顾忌。”

    “我根本不知你说的什么龙珠,这些话是你编着故事来哄我的,是吗?”玫果从二十一世纪回来,唯一的一个手机都不见了,哪有什么龙珠这样的东西。而且在二十一世纪时也没见过这样的怪异东西。

    “我的话,你现在即使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你知道自己的分量便好,这是你唯一的筹码,只有这样,你才能通过太后与皇上谈判,保住玫家。”末凡手指轻刮过她冰冷的小脸,没有龙珠,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玫果虽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仍忍不住问,“我娘知道吗?”

    “王妃且能不知,王妃这些年到处飘荡只怕就是为了寻找龙珠。”

    “普国皇上扣下玫家父子作为人质,目的不在于你,而是为了王妃,迫王妃放弃寻找龙珠。”没有龙珠,玫果也就只一个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成不了气候。

    玫果摇了摇头,慢慢垂下眼睑,没办法消化他所说的这些话,太过神奇,太过飘渺。

    末凡托起她的下巴,令他正视自己,如果她不肯接受这件事,她如何能很好的运用这点来与普国皇上谈判?“你可知我为何留在弈园?”

    玫果身子猛的一震,呼吸瞬间一窒,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但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仿佛天都暗了下来,那是她不愿承认的,别开脸,“我不想知道。”

    末凡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一扫往日的淡然,“我们的赌约如果是我赢了,你便在龙珠归位以后,借你的黑龙骑给我一用。”

    “不要再说了。”玫果揪紧他的衣襟,对他怒目而视,泪却夺框而出,“你就骗我一回,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为什么非要亲口告诉她,他留在她身边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她这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说是因为喜欢她,哪怕是骗她,她也愿意。

    末凡握着缰绳的手,因握得过紧而白,“我一直便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他说出这话,心里又何尝不是心痛如绞,但如非这样,她且能听得进去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她自己都不自信,又如何能泰然与人对持?

    “如非你是龙珠的主人,有望驱使百万黑龙骑,我何需在弈园耗尽这所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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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请求太后

    玫果无力的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哭了出声,捶打着他的肩膀,“你为什么就不能骗我一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泪光中,只见他凝望远山,残余的夕阳,显淡淡的金,照在他脸上,俊雅的面颊平时总有些淡然,此时眉心却微微拧在一起。

    无力的垂下手,只是呜咽。

    末凡轻叹了口气,揽在她腰间的手,轻按她的背,令她伏在自己肩上,能哭出来到是好的。

    玫果哭累了,伏在他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上,他取下鸽脚上纸卷,上面写着“苍凉”一红一黑两个字。侧头看了看伏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小脸,眼角还含着晶莹的泪珠,让人十分怜惜,这些事对她而言实在是早了些,又自叹了口气,手一握,那页纸笺在掌心中化成碎片,随风飘散。

    她说他残忍,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她不知道,婴孩时的她却是他第一个伙伴,那时的她那么小,只会哭,只会向他讨吃的,但面对她,却是他不会感到孤独,最开心的日子。直到后来随着她长大,变得邪恶无比,一切才开始生变化。

    风拂开她耳鬓秀,露出因.情绪过激而红得透了,还没褪去的耳廊,隐隐显半透明,嫣红纤明,颈中微汗,带出幽幽的香,飘进他的鼻息,

    他忍不住朝她耳下吻去,她身子.微微动了动,他的唇轻贴着她的耳垂停了下来,静等了片段,见她并没惊醒,才又轻轻吻了下去,她耳边的秀撩着他的面颊丝丝的痒。

    玫果一觉醒来,慢慢睁开眼,入.眼便是被她眼泪打湿了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坐直身,那么怨恨他,却在他怀里睡得死沉死沉,而且还是在得知父兄出事的归途中。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些良心,望向前方.离城门已是不远。

    “果儿,你听好了,王爷和将军们正被押送往苍州,你.定要设法迫皇上改苍州为凉州。”

    玫果睡了一觉,情绪稳定下来,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目的,但他的声音却让她感到暂时的安心,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他在身边,将他所说话的话,细细重新想了一遍,虽然仍觉得荒诞无稽,但却非常合理的解开了许多一直存在她心里的迷团。

    如果她不是他.所说的这种荒谬身份,寒宫雪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又且能放过她这么大一个绊脚石,而虞普二国关系紧张,自己身为虞国长公主,为何普国不对她下手?以普国皇上现在的心态,连自己儿子都要百般猜疑,排斥,又怎么会对她不理不问?仅为了她与弈风之间的婚约?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虞普二国联婚也非一个次两次,为何只有自己一个人封地造院,而且她的院子不得任何人带兵进入?当真仅为了二国关系?只怕是未必。

    她不懂苍州,凉州有什么不同,但他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虽然他明说是图她特别的能力,但在直觉上,她还是信任他。

    末凡直到皇宫侧门才停下,将她放下马背,“我在这儿等你。”

    玫果深吸了口气,挺直腰身,一扫路上的彷徨和慌乱,朝她点了点头,毅然转身,抬高下巴仪态万千的走向宫门。

    守卫认得平安郡主,也不拦她,她径直走向太后殿。

    末凡翻身下马,站在角落处静看着玫果娇小而倔强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后,一阵心痛,他们的出生就注定要比别人经历更多的事务。

    太后在得知玫家一事之后,也是着实吃了一惊,虽然束缚玫家是早晚之事,但这也太仓促了。

    玫果的到来,对太后而言,也就丝毫不意外,只是看见她眼圈泛红,脚上还穿着家中所穿的丝覆可以想到她是何等匆忙的赶来皇宫。

    太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见玫果要拜,忙要宫女拦住。

    玫果这次却没顺势起身,而是行过规规矩矩大礼之后方才起身。

    太后见她如此,脸上勉强堆起的笑僵住了,示意她坐到身边,玫果也是不动,只是垂而立,神态恭敬。

    太后只得叹了口气,要人给她搬了椅子,服侍她坐下了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父兄之事而来,但这件事,我知道的时候,你父兄已经押解走了。”

    玫果又再站起,重新跪下,“求太后,劝劝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摇了摇头,“皇命如山,人都在路上了,皇上如何还能收回成命?再说哀家不管朝中事已有多年,也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做此决定,我前去干涉也于理不合。”

    她话语虽然温和,但可以听得出,绝不会依着玫果之意,释放玫家父子。

    玫果知道如果真如末凡所说,太后自然也会对母亲顾忌,自难免偏帮着皇上,再想着母亲交待的那个‘忍’字,越来的明白其中之意了,此时强迫皇上完全收回成命,自己这边也没什么胜算,闹不好也落个鱼死网破。

    要他们放了爹爹和哥哥自是不成,如果一味忍,不于过问,末凡就不会巴巴的带她赶来京城,而末凡也并没要她迫皇上屈服放人,只是要她改苍州为凉州。

    刚才在路上已问过末凡,苍州与凉州,前者常受匪寇袭击,生活贫困;而后者相对太平,生活自然也就要好些。至于其他并没太大出入,均是关押大量流放人士的岛屿。

    “既然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平安也不敢强求,但却另有事相求。”

    太后此时处境也是尴尬,见她没持意坚持,暗松了口气,“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定然依你。”

    “为父年级已大,身体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旧伤缠身,阴雨天气,不时作。苍州气候阴冷,又贫寒混乱,我几个兄长倒也罢了,就怕我爹爹吃不消。望太后请皇上改苍州为凉州。令我父兄少吃些苦头。”

    她的要求在常人听来,全是出于孝心,无可厚非。

    但太后却不能不有所犹豫,她这么做,是否另有目的,看了看她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道:“此事哀家无法一口答应你,倒是可以帮你问问皇上。”

第418章 自有人救

    “那就有劳太后了,只是父兄已在路上,此事拖延不得。”玫果言语恭敬,却没有一丝含糊。

    太后也不知道她对她自己的事知道多少,但她此时的神态,只怕是知道的,也不敢逼急了她,叫人去请皇上过来。

    普国皇上疑心很重,但对母亲却是极为孝顺的,加上刚好没什么事,见太后殿请,也就来了,看见玫果有些意外,却并不吃惊。

    玫果忍下全腹的怨恨,向他行了一跪九磕之礼,才退过一边。

    皇上向太后请了安,太后叫人斟了茶来,才说起玫果请求将玫家父子配到苍州改为凉州之事。

    “联说过的话且能再改?再说.你提出更换地方,谁知道你有没有设下什么圈套?”他自然也会想到更换地方,会有什么预谋。

    玫果冷笑了笑,“皇上办事是雷厉.风行,我光是从我的私宅赶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又能玩得出什么花样来?臣不能说君王之过,又不能替父受罚,平安只不过想父亲过得稍稍舒服些罢了,还望皇上恩准。”

    几时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皇上说话,皇上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太后在一边使劲给玫果递眼色,玫果只当看不见。

    玫家这件事,办的极为迅隐密,按理玫果在弈园.收到风声快马赶来已是难得,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再另去准备什么,担心途中被她设圈套一事,且可以不考虑,但他身为皇上,怎么能听玫果这么一个小丫头的话,冷哼一声,“联话已说出,如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你还是安安稳稳过你花天酒地的日子。”

    玫果心下一片冰凉,这就是与父亲夕日的结拜兄.弟,拨下头上金钗,横握在手,笑道:“皇上也是看着平安长大的,多少也知道平安任性,想要的东西,是非得不可的。为了这个任性,皇上还曾代平安向爹爹求过请,少责罚过我,这次恕平安仍要任性一回了,只要能让兄长过得好些,平安是豁出去的了。”

    太后和皇上见她如此大惊失色,本能要叫护驾,.却想到她并不会武,加上离她们又尚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们,紧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玫果淡然的笑.了笑,反手将金衩尖抵着自己咽喉,收了笑,“如果我死在这儿,或者我死之前向你许下些什么咒,皇上认为会怎么样?”

    皇上面色惨变,眼里闪过一抹恐惧,玫果心下黯然,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留在弈园也的确是为了那些黑龙骑。

    见皇上稍有迟疑,手上用力,一细血丝从衩尖上滑落。

    太后慌乱叫住,“果儿,别傻,有话好好说。”

    玫果只是紧紧迫视着皇上,“我娘下落不明,我父兄去了苍州,九死一生,还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可想的?大不了大家玉石俱焚,用我们玫家的血换你整个轩辕王朝。”

    “果儿……皇儿……”太后站在二人中间,手足无措。

    皇上双眸慢慢眯窄,盛了怒意,他只想着,将玫家父子配到最恶劣的地方,方能逼迫虞瑶放弃计划,却疏忽了玫果。

    虞瑶寻到龙珠固然可怕,但玫果死在自己手上的话,后果更不堪设想,阴沉着脸,“好,我答应你,改苍州为凉州。”

    玫果心里陡然一松,只记得是怎么盯着皇上书写好密函,如何派人火追赶押送玫家父子的官兵。

    至于怎么出的太后殿,怎么走出的皇宫就不记得了,隐约看见末凡向她走来,为她拭去颈上的血迹,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紧紧在怀中拥了好久,才抱她上了马。

    好象自己说了声,“想回家。”他便带着她走向镇南王府的方向。

    ‘好再来客栈’……

    伙计走向正在吃喝的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扯下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擦着桌子,大声问,“客官再来点什么吗?”接着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的苍州,怎么办?”

    “再探,”车夫低声说完,也不抬头,“再帮我拿三个馒头,一碗稀饭。”

    “三个馒头,一碗稀饭。”伙计唱着去了后面,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碟馒头和一碗稀饭,“客官你慢吃。”

    张望了回四周,仍擦着桌子,小声道:“已经出了,要不要换地方?”

    车夫抬脸,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看了看身边窗外天色,极晴朗的天空,“等。”

    伙计慢慢的走开了,到门去招呼别的客人。

    一个过路人在门口翻身下马,把马缰递给伙计,“给我切盘牛肉,拿几个馒头。”

    伙计朝着里面唱了句,“上一盘牛肉,拿几个馒头。”自己则牵了马去后面喂草料。到了无人处从马鞍里抽出一条卷成小筒的纸条,摊开看了,将纸条揉成小团,丢进嘴里咽了。

    回到大堂,那个马夫唤了声,“伙计,也给我切半斤牛肉。”

    伙计转眼端了牛肉上来,“客官,您的牛肉来了,吃好。”接着压低声音,“郡主进宫了。”

    车夫压低斗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照计划进行。”

    日落西山,一人官兵四个身穿囚服的人进了店,那四人正是玫家父子,掌柜和伙计忙上前招呼众官兵。

    众官兵先将玫家父子关进一间客户,用铁锁锁了,门口又留下两个看门的,方到楼下喝酒吃饭。

    木门关拢,勇之愤愤的问,“爹爹,为什么不反了那狗皇帝?这几条狗根本不够我们打杀。”

    镇南王按住正试图挣脱铁链的勇之,“不忍则乱,我们现在反了,的确图得一时痛快,而你母亲这些年来的辛血可就白费了。”

    俊之也按住勇之,“大哥别冲动,一切听爹爹的。”

    逸之懒洋洋的斜靠在床上,“不用我们动手,我们很快会离开。”

    镇南王和勇之,俊之同时看向他,一脸的迷惑,镇南王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逸之看了看紧闭着的木门,“隔墙有耳,爹爹不必着急,很快便有分晓。”

    镇南王还待要问,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只得暂时打住这个话题,看向门口。

    门‘吱’的一声开了,门口那两个守卫开了门,放了了五个人进来。

    镇南王父子一看之下,均是吃了一惊,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进店时所见的伙计,另四人均穿着囚服,而且容貌与他们父子四人极尽相似,如不是熟悉之人仔细查看,绝难分出真假。

    怔忡中,手脚上铁拷已被打开,其中一个官兵取了四件衣衫递与他们,压低声音道,“王爷,将军们请尽快换了衣衫,随我从后门离开客栈,后门停有马车接应。”

    镇南王不知对方底细自不肯随便跟人走,正要问,那伙计又道:“王爷,现在没有解释的时间,你们上了马车便会明白。”

    逸之已在取了件衣衫套在囚服外,“爹,大哥,二哥快换衣衫,离开再说。”

    镇南王见他如此,再加上他刚才所说的话,知道必然有因,均火换过衣衫,又看向乔装打扮成他们的几人,“那他们?”如果要别人替他们去送死,他良心上可过不去。

    在他们更换衣衫的同时,伙计给那四人扣上手拷脚拷,四人随意坐倒,竟与他们刚才一般,看不出破绽。

    伙计望了望门外,“王爷尽管放心,他们自有办法脱身。”

    随伙计绕开正面楼梯,从侧后小楼梯下了楼,出了客栈,果然停了辆宽敞的双马马车。

    车夫头上的斗笠压得极低看不到模样。

    伙计领着玫家父子上前,“宫主,王爷和众将军来了。”

    车夫点了点头,伙计忙开了车门让镇南王父子进去。

    镇南王尚有疑虑,逸之已一头钻进了马车,镇南王和勇之,俊之只得跟着上了车。

    伙计刚关好车门,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奔腾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车内光线阴暗,镇南王隐隐约约仍能看清三子逸之悠闲自在的伸长手脚,“这是怎么回事?”

    逸之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摸到为他们备下的水和烧鸡,满心欢喜,分着烧鸡,看了一脸疑问的父亲,“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只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

    镇南王更是不解,看着三子不急不慢的给他们递着烧鸡,急得直搔头,恨不得捏着三子的脖子,把他提过程来,好好问清楚,“别卖关子,你如何知道有人来救我们,这是要送我们去哪儿?这外面赶车的是什么人?”

    逸之对父亲的焦急视而不见,咬了口烧鸡,享受的‘嗯’了一声,看到父亲火了扬起了大巴掌,才忙道:“爹爹,别打,我说,我说。”

    镇南王这才收回了手,瞪着三子。

    逸之偷看了父亲的黑脸一眼,飞快的咬了一口烧鸡,见父亲的眉头又竖了起来,忙道:“我们进宫前,我派了王冲前去通知果儿,在途中我看到王冲的信号,得知果儿已进了宫,不久我们改变了路线,便料到定是果儿迫使了皇上改变皇命,改去苍州为凉州。果儿对苍州,凉州全无概念,不会无故让他们改变路线。因此猜到这路上有诈……至于外面是谁,就要您老自己问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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