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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末果     俊男坊txt下载     俊男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4章 亲人,皇位

    冥红的话如一把利刀刺入玫果胸膛,眸子里瞬间积满寒冰,

    “弈风与你无关,那末凡呢?你们十几年的手足之情便如此淡薄?再说,我绝对以自己的性命,保你平安,即便是小罚,我x后也定加倍补偿你,你为何就不肯救他们这次。”

    冥红心里堵得心慌,就象在心房里放进了一块尖刀,怎么搁,怎么难受,“你以为我是怕死?”

    玫果深吸了口气,唇边化开一抹凄然,她怎么就会认为他在弈园长大,便是弈园的人呢,忘了他终是冥家的人,遵守的都是冥家的原则,声音转为平和,“我知道你不怕死,要你违反冥家的祖训的确为难你了。罢了……”

    她不再勉强他,他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事与愿违,心脏猛的一收缩,痛得他差点窒息,刹那间,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从此失去了她的依靠和信任,也从此失去了她……

    我帮你寻找王妃……这话冲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她虽然是虞氏的公主,但规矩是虞氏定下的,她违了规矩,并不能因为她是公主便能平安无事,后果也不堪设想,咬紧牙关,只是一味的打马狂奔。

    玫果静看着身前的马鞍,不再言语。

    她的沉默让冥红越加的不安,但.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并不见她有什么异样,暗想,她或许是想早些回去见到佩衿,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转眼日头已爬上头顶,玫果探.身去拿水囊。水囊挂在冥红后侧马鞍,玫果自己扭着身子拿取,十分艰难,以前她与冥红共骑,要喝水都是叫冥红取给她,这次她却不叫他。

    冥红知她恼他,不愿搭理他,暗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帮你。”

    “不必。”玫果冷冷回绝,又费力的去解水囊的系带。

    冥红握住她的手腕,玫果猛的抽回手,冥红只得放.手,另一只手去解水囊的系带,不料那系带却不似平时那么好解,侧过脸你低头查看,没看见玫果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一看之下甚觉奇怪,那系带竟比他平时所系,多.绕了好几圈,一只手竟无法解开。只得放开揽住玫果腰间的手,扭了身去解系带。

    就在这时,玫果.双手用力在马鞍上一撑,借着力向仍在狂奔的马的一侧跃下。

    冥红眼角睨见,大惊失色,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她的衣襟一角,布料撕裂仅令她下落之势暂缓,身体仍径直向地面滚落。

    忙一掌拍在马鞍上,飞快的扑向即将落地的玫,将她拦腰抱住,猛的一翻身,他自己重重的仰面跌落地面,接着一阵翻滚,玫果着地之时已没了从飞奔的马上落下的去势,虽然刮破了多处衣裳,却丝毫未伤。

    冥红只觉得全身被摔得象要散架一般巨痛,紧紧抱着玫果不敢放松,二人直滚出十余步方被路边林中的一株大树抵住,停了下来。

    玫果是有备而为之,没想到冥红会突然跃马,也是惊魂未定。等回过神现他仰躺在刚抽芽的草地上,而自己则趴在他身上,忙要爬起身,腰间一紧,却被他紧紧箍住,起不得身。怒道:“你放开。”

    冥红全身疼痛不已,咬着牙出不得声,手臂却不肯松开,反而箍得更紧。

    玫果见他不理,去扳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她的力气哪能扳得动他丝毫,“你听到没有,我要你放开。”

    冥红只是闭上眼不语,等着地时身体受到重撞造成的巨痛过去。

    玫果知他来了牛脾气,但她又且是服软的人?“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放开。”

    冥红咬了咬牙,忍着痛,猛的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瞪着满面怒容的她,“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那样的马,你这么跳下来,足以摔断你的脖子。”

    玫果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冥红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玫果只是冷笑,“下去。”

    那又如何?冥红本不善于争辩什么,被她又一个那又如何问得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国相争是必然的事,他们二人是普燕的太子,龙虎相斗也是难免,你是虞国公主,怎么能随便因他们轻生?”

    玫果直视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不自在的别开脸才道:“对你而言,虞国就是天,你很忠诚,你已经做到你该做的事,你回去吧。”

    冥红迷惑的看向她,“你不回去?”

    玫果苦笑了笑,“不了。”弈风已在来燕国的路上,等她回到弈园寻找佩衿,再通过他寻找母亲,等找到母亲,只怕弈风和末凡已有人进了鬼门关,她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留下另寻他法。她起码还知道弈风是寒宫婉儿的儿子,虽然不是好办法,但有胜过无。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知道弈风来燕的路线,设法截下他。

    “你知道我不能丢下你一个回燕国。”冥红见识过她的任性,知道她柔软的身子里有一颗铁石一样的心肠,决定的事,绝不是他能改变。

    玫果将他推下自己身体,站了起来,“你的确有保护我的义务,但没有挟持我的权利,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拍了拍衣裙上的落叶,迈步就走。

    冥红忍着痛,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到底为何要如此任性?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虞国后继无人?”

    玫果回头望着他笑了,冥红刹那间愣住了,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满含柔情的笑,如三月的阳光暖入人心。

    “他们是我的夫君,我的家人,他们一直用自己的生命呵护着我,而我从来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这也就算了,如果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我做不到。虞国继承位固然重要,但我的亲人却不是这个皇位可比,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又且能开心,与其郁郁寡欢的活着,倒不如陪他们死了的干净。”

    玫果说完,又笑了笑,毅然转身,如果不能制止他们,那就陪他们去,死的那个总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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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明庄(30粉红票加更)

    冥红心如刀绞,闭上眼,他们是她的夫君,那他算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慢慢睁开,深吸了口气,迈着大步,朝玫果急追了几步,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往后拉回,上前一步,身体贴向她的后背。

    玫果扭身挣扎,“放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

    冥红双臂回收,将她手臂连着身体一并箍住,令她动弹不得,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喉头滑动,声音沙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真的仅仅是一个护卫吗?”

    玫果怔了怔,很久以前听过的那满含柔情的短笛声仿佛从远处慢慢飘近,缭绕在耳边,久久不去。他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拦刀挡剑的一暮暮在眼前闪过,她每次看到他险险避过,心脏都会收紧,会担心,会害怕。每次他受伤,虽然都是皮外小伤,每次给他包扎也会心疼,但当他是什么人,真没认真去想过,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兄长,但又好象什么都不是,不再挣扎,愣愣的出神,自己一直当他是什么?

    虽然冥家的人义务就是保护虞国皇家的人,但自己真的能这样看他?用他的鲜血来铺垫自己脚下的道路?那自己和寒宫雪他们那样为了自己利益,草荐人命有何区别?

    “为什么不回答?”冥红双臂交叉,紧紧握着她两边手臂,在等待的这时间,没意识到自己竟紧张得手指深陷进她的手臂。

    玫果苦笑了笑,当真不知该.怎么回来,轻叹了口气,“你捏痛了我。”

    冥红这才现自己竟差点捏断.了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放松手指却不放开她,“回答我。”

    “你要我说什么?”玫果突然感到.有些无力,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些女人,总想着身边多些美男围绕,或许她们不知道真正有这么一天的时候,会有多少为难和苦楚。

    虽然那时候也有许多人造美男回头来缠她,她对.那些人只是礼貌性的应付打,轻描淡写,不会为他们有半点伤神,他们无所谓也好,伤心难过也罢,她都只当是清风拂过,能吹起的顶多是一缕丝,但现在身边这几位怎么能与他们同心而论?

    “他们是你的夫君,难道我不是?”他只是从她背后拥.着她,不敢转过去看她的眼,怕只看一眼,便没了勇气再问下去。

    玫果轻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些,慢慢转身,后退.一步,仰起头,望进他尽是痛楚的眼,柔声问:“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儿时的那个玫果,只是从异界穿来的孤魂野鬼,你会怎么样?”她紧盯着他,却没在他眼里看到诧异与迷惑。

    冥红仅是微微一愣,“我知道。”

    接下来,却是玫果眼里露出诧异与迷惑,“你知道?”

    “嗯,我知道。”冥红.凝视着她的眼,他没想到她会对他亲口说出。

    “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玫果很想知道他如何知道,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轻点了点头,“知道便好,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玫果,你也不必遵守那个婚约,如果我活着,我定会设法帮你们解去血咒……如果……”她垂下眼眸笑了笑,“如果等不到那天,我只跟你说抱歉。”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回走,现在自身难保,不该再有更多的感情纠葛。

    冥红突然又再上前两步,从她身后揽紧她,“别走,我帮寻找王妃。”

    玫果全身一震,僵在那儿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说什么?”

    “你帮你寻王妃。”

    玫果眼圈慢慢泛红,抬手握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谢谢你。”他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承受不起。

    “不过,你要想他们不碰面,得截下弈风太子。”冥红松开她,拉着她的小手,走向已自行返回的爱马,既然答应了她,便不再耽搁时间。

    玫果吸了吸鼻子,把将涌出的泪咽了回去,柔顺的跟在他身后,不再闹性子。

    冥红看着她微干的唇瓣,解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这结是你系的?”

    玫果接过水囊,冲他做了个鬼脸。

    冥红摇了摇头,对这个小女人,实在有些无力应付,刚才她半天解不下水囊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在解,而是将水囊系带紧紧缠死,令他单手无法取下水囊分心之际跳马。

    “你这么做,没见到他们,自己先送了命。”

    玫果爬上马背,将水囊递回给他,“我没得选择。”

    冥红挂好水囊,一夹马腹,不再走大道,而是穿进树林。

    玫果不明白他这是去哪儿,但现在能做的就是信任他。

    一路狂奔,树影不住倒退,直到了黄昏,二人才进了一个繁华的集镇。

    冥红熟悉的在镇中穿梭,直到一个叫“明庄”的庄园前才停下,门内立刻有一个家丁奔出,上下打量着二人。

    玫果打量着庄园,黑漆大门上用拳头大的青铜钉钉着猛虎图案,门角也有青铜包角,两个青铜拉环雕着虎头,张了大口露出獠牙,含着碗口大的磕门铜环,气派十足。门两边是清一色的清砖红瓦,墙角一溜的浮雕如意。

    没料到这样一个镇子,会有这么富实的人家,却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了眼冥红,见他不语也就不多问,虽然冥家是虞氏的护卫,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私隐,否则又如何生存。

    冥红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递于家丁,“我要见二庄主。”

    家丁看了眼手中金牌,愣了愣,又看了眼冥红,飞快的拿了金牌飞奔而去。

    冥红回身将玫果抱了下来,二人在门口静立等候。

    家丁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便引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小跑而来。

    到了门口见了冥红,屈膝便跪,“冥福见过少爷。”

    玫果见他称冥红‘少爷’更是迷惑。

    冥红忙扶住,“福叔不必多礼,我有要紧事见叔叔。”

    冥福这才起身,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玫果,见她穿着打扮,已猜到她的身份,眉头微敛,终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引路。

    仅这一眼,玫果已经知道,这儿不是自己能来的地方,不安的看向冥红。

    冥红牵着她的小手,“不防事,随我来。”

    庄园内庭院楼阁,小桥流水,布置的十分别致,不过玫果无心欣赏,不信小跑,才能跟上冥红的步子。

    冥福引着他们并不进大堂,反而走向旁边的偏厅,到了门口便停下,“二庄主在里面等候少爷。”等冥红应了,但自退下。

    厅内已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年约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背手立在厅内,见了冥红眼露喜色,“红儿。”

    冥红松了玫果的手迎了上去,与那人四手相握,“三叔。”

    男子将略退半步,将他从上看到下,连连点头,“和你父亲年青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冥红微微笑了笑,“三叔近年来身体可好?”

    “好,好,就是挂念你的紧。”

    冥红与他又吁寒问暖了一阵,才给他引见玫果。

    玫果枯站在那儿看了场亲人重逢的场景,正有些觉得自己呆在这儿是多余的,暗想是不是该暂时回避,见冥红向她看来,忙扬了扬手,露出招牌笑容,“庄主好。”叫完了忙闭了嘴,万一不是庄主,那丢人了。

    男子不等冥红介绍,脸色一变,看向冥红。

    冥红轻咳了一声,“三叔,这是平安公主。”

    男子本已猜到玫果身份,从侄儿这儿得到证实,脸色更是暗沉了下来,但当着玫果的面,却不好作,只得见礼,“冥治见过长公主。”

    玫果忙还忙唤了声,“三叔。”

    冥红和冥治同时一愣。

    玫果神情一窘,难道自己叫错了?虽说冥家与虞家是君臣,但这不是在宫中,不必这么拘礼,再说冥红和自己是名义上的夫妻,虽然自己并不承认,可那也是私下的事,而在外面他没得到自由之前,却是不能落他面子的,何竟是在冥家的人面前。

    既然是夫妻,他的三叔,她跟着叫三叔也没错啊。

    冥红脸上的错愕很快换成喜悦,玫果皱了皱眉,这人一点也藏不住情绪,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现在这表情不明摆着告诉人,他们之间有问题吗?

    冥治崩紧的脸略为放松,“臣不敢当公主这称呼。”

    果然是君臣的问题,玫果忍着不翻白眼的冲动,刚才敢拉下脸,却说不敢当这个称呼,不过她来这儿是有求于人的,这话可不敢说,“三叔不必多礼,这不是在宫中,随意便好。”

    冥治的脸色又缓和了些,“不知公主来此……”随手将手中的金牌递回给冥红。

    冥红收上进心金牌,干咳了一声,“这事由我来说。”

    冥治将视线转向冥红,上瞬不瞬,这个侄儿的为人,人品,他再清楚不过,他领玫果来这冥家暗桩绝对有事,而且是他无法解决的大事,“说说看,看为叔能不能尽点微力。”

    庄中丫头送来茶水,冥红欲言又止。

    玫果有些纳闷,寻她娘就这么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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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免死金牌

    冥治看在眼里,心里更惊,这庄中下人全是心腹之人,冥红也是知道的,他却连他们也防,可见这事当真非同小可。

    微敛了敛眉,招呼玫果饮茶。

    玫果在旁边看着,虽然不知为什么寻母亲会这么难,但也感到事态的严重。

    冥红待丫头下去,才看向冥治,正色道:“侄儿要平安公主面见皇上。”

    玫果一阵失望,要见姨娘用得着他这么几经周折吗?再说姨娘远在虞国,就算她知道母亲的下落,一来一去的,等面见了她,都什么时候了?只怕是秋都凉了。

    而冥治则面色骤变,一沉脸,也不顾玫果在,厉声呵斥,“胡闹,不要命了吗?”

    冥红只是沉静的看着冥治,.眼里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玫果被冥治这么一吼,听出了味.道,难道姨娘秘密出行,而且现在就在这里?视线不自觉的开始左右漂移,看能否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冥治飞快的看了眼满眸迷惑.的玫果,狠狠横了冥红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玫果别开脸,看向别处,看来,下面的谈话不是她该.听的了,起码冥治不愿她听。

    “皇上……”冥红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皇上,休得胡说。”冥治眼里喷出怒火,这个侄儿.向来懂事,今天的行为实在叫人费解,如果不是玫果在侧,而玫果又是他的妻主,只怕早已一巴掌掴了过去,将这糊涂侄儿打醒。

    冥红略停了停,从怀里取出一面金牌,递给冥治,.这块金版比刚才玫果在门口所见那块略为小些,反面雕着‘虞’字,而正面刻的却是‘免死’二字,“三叔务必要帮我这一回。”

    冥治不接金牌,.眼里的怒意更盛,几乎将冥红灼燃,“你疯了?这金牌是你父亲以死换来的,你也只有一次使用这金牌的机会,如非生死关头,且可动用?你居然……”扫了玫果一眼,语中之意,也不用说,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

    冥红脸色平静,双手平举金牌,“弈风与末凡将会生死相搏,此事只有皇上能阻止。”

    玫果心中疑虑更盛,为何是皇上可以阻止,而不是娘亲?

    冥治又再转头看了看玫果,“弈风是平安公主的正夫,末凡却是二夫,虽然镇南王许他平夫之位,但公主尚未大婚,终还不能上位,末凡不是怙恩恃宠的人,即使是弈风有过于霸道,挤兑他的事,他也会设法避让,如何会与他生死相搏,你休得胡乱猜忌。”

    “末凡是北燕太子,这些年来,暗中操丛北燕战事和政局的人便是末凡。”冥红直视叔父,神色不容人有所怀疑,末凡已经回燕京,末凡的身份问题,很快暴光,冥家自也不会例外的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根本没必要隐瞒。

    “什么?”冥治大惊失色,眼瞳瞬间放大,忙又再压低刚才不自觉提高了的声量,“此事当真?”

    “当真,侄儿亲所见,我们在燕京受困,得他相助才得以脱身。”

    冥治沉默了,偏堂中顿时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的风声与觅食归来欢愉的鸟声。

    玫果紧盯着冥治,紧张的额头上慢慢渗出细汗。

    她不知道那金牌是什么,但从冥治的片语短语中也不难猜出这是冥红的父亲死后,虞家为了追念他的功绩,而付与冥红的赦免特权,以前电视剧没少看,从金牌上的‘免死’二字已说明一切,冥红居然用这东西交换她所要的,她心里涌起浪潮一波一波的拍打着心房最深处,他这份心,她如何担得起,对他的感激之情更不在言语中。

    过了良久,冥治才开了口,“这事只怕皇上不会过问,普燕二国相争,得利的是皇上。”

    冥红转头看了眼同时向他望来的玫果,后者眼里闪着复杂的隐忍,“侄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公主的致意要见皇上,必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理由。”玫果年级虽小,又爱胡闹,但不是没分寸的人。

    玫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紧接着乱成了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冥红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念过一遍,他说的是她致意要见皇上,可是她明明要见的是母亲,难道娘便是皇上?那姨娘呢?

    不对,一定不对,一定是冥红拿着她来跟冥治谈判。

    两道利索的视线向她射来,令她瞬间清醒,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先应付了冥治再说,收敛了心思,坦然的回视过去,就算冥红是拿她当幌子也要助他演好这出戏。

    冥治与她对视片刻,心里暗惊,此女好不简单,方才听到冥红的话,明明神色惊乱,片刻间便如此镇定自若,她小小年级居然能将情绪控制至此,怪不得她儿时那般邪恶无耻,既便是杀了她都难解恨,上头却对她百般宠爱。那时只道是皇上独生女儿之故,如此看来并非如此。

    再看冥红,看向她的眼眸里柔得如一汪春水,深深暗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兄长对主上死心踏地,痴心一片,终死在主上女儿之手,只怕这个侄儿也走上他父亲的后路。

    “皇上在虞国,并未来燕,我帮不了你。”

    冥红即时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怎么可能?皇上明明准备尾随寒宫雪前来燕国。”

    冥治嘴角轻抽,露出一抹苦笑,“我们都中了寒宫雪的圈套。”

    冥红和玫果大吃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冥红压下心里的惊骇,“此话怎么说?”

    冥治深唉了口气,“皇上在动身之际,收到寒宫钰回京的急报……”

    冥红倒吸了口凉气,“那皇上……”

    玫果不解的轮流看着冥家叔侄二人,心里太多的迷团,越搅越多,渐渐理不出头绪。

    “皇上自然留在了宫里保护圣上的安全。”冥治又长叹了口气,“我暗查寒宫雪多年,竟没料到她会走这一步险棋,真是失误。”

    冥红性子急,将手中金牌猛的握紧,“三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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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只有一张小床(60票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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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治右手扣着桌上茶杯,赫然收紧,茶水泼出,他却全然不知,“寒宫雪对皇上早就起了疑心,一直在寻找机会试探,这次她走的却是一步险棋,如果她猜测不错,用自己女儿的性命赌了这把。皇上要顾及公主,前往燕京,寒宫钰便会在虞京搅起政变,杀死圣上。如果皇上顾及圣上,她便可以在燕京除去长公主……所以我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你们居然逃过这一劫。”

    他满面的欣慰,玫果却是越听越寒,如坠冰窟,这一切都是寒宫雪的毒计,如非末凡,自己只怕已被恶魔换魂,而冥红已是尸骨无存。

    寒宫婉儿利用她阴*弈风到燕,借机杀了弈风,断了普国的顶梁柱,给普国致命的打击,二人可以说是各得其利。

    当时虽然也有惧怕,但还算镇定,现在想想,背脊渗上一层冷汗。

    玫果慢慢站起身,走到冥家.叔侄身前方停下,直视着二人,“难道我母亲便是当今皇上?”

    冥红和冥治各自寻了地方,锁定视线,不看玫果。

    “是吗?”玫果转身面向冥红,仰头看他。

    他咬了咬牙,转过脸,俯视着她,“是。”

    “我上次回虞国,见的是谁?”上次回.虞国见皇上的情境浮现在眼前,皇上那种神情……那不会……如果她不是她的女儿,她如何会有那般浓烈的感情流露?

    “是王妃,也就是当今皇上。”冥红.抿紧薄唇,皇家的女儿锦衣华服,看似风光,实际上,骨肉分离,相互隐瞒,内心的苦涩却不是普通人家孩子可以理解的。

    玫果咬了咬唇,笑了,眼里却透着无尽酸楚,原来那.便是娘,见了娘都不能亲口唤声娘。

    吸了吸鼻子,将涌上来的泪咽下,末凡啊末凡,你当.真是玲珑心,那时便已猜到母亲便是皇上,也猜到她已非儿时的那人,才备下送子观音。

    母亲有女,送子观音自不会是她的死穴,所以他.才这么没有顾虑。母亲的死穴是恶魔,怕的是现在的玫果体内还是恶魔的灵魂。

    末凡告诉过她,.皇上是为了试探,试探她是否贪图皇位,但他却对自己瞒下了真正的结果。

    当时娘亲的确是在试探。娘亲知道恶魔不会对皇位没有贪念,而按玫果当时的单纯心思,是不会对皇位起心,如果当时得知皇位将到手而表现出得意或者欢喜等神情,那便是恶魔。母亲试探的其实是她是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虽然母亲看到她醒来,但相处的时间仅三个月,并不能真正判定是否是真正的玫果归来。母亲看到送子观音后那无比欣慰的笑源出于自己是她亲生的女儿,而不能再是恶魔。

    “那我姨娘呢?”

    冥红看了看冥治,见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对他们谈话并不阻止,才又看回玫果,“圣上便是你姨娘,也就是先皇。”

    “这是怎么回事?”玫果更加迷惑,原本就复杂的朝政更是乱成了乱麻。

    “在你醒来后三个月,先皇意外遇刺,大难不死,却失去了全身武功,落下残疾,一面布下强大的保护网养伤,一面急召王妃回虞。圣上带伤之身无法在寒宫雪虎视眈眈下安然执政,防寒宫雪生政变,暗传皇位于王妃,令王妃以她之名治理朝政,此事瞒住所有人,从未公开。

    从此王妃便顶着先皇,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之名坐上皇位。

    王妃与圣上长相本就酷似,声音也一般无二,仅是年龄上稍有出入,只需稍加装扮老成些便无人能看出破绽,再加上王妃回宫长住宫中之事,众所周知,只道是王妃回宫保护圣上。宫中之人不时见到皇上与王妃于院中饮茶谈心。所以寒宫雪只是怀疑,却不敢肯定,当今皇上易人。

    而且王妃是在回京后四个月才上朝,制造皇上伤势康复的假象。”

    冥红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玫果长呼出口气,如梦方醒,为何母亲几年不肯回普国,那时寒宫钰正在普国,姨娘的安全无虑,娘亲才敢尾随寒宫雪身后暗中潜回普国。

    也明白父亲为何会化成普通富商前往虞国,原来是牛郎织女相会。那时曾怪娘亲无情,这以一想,方知爹娘忍受着什么样的夫妻,骨肉分离的痛苦。想起离开虞国时,娘亲眼里的不舍,更为爹娘难过,为了国家,抛下的东西太多,太多……

    冥治这时放下手中茶杯,接着冥红的话,说了下去,“寒宫雪的功夫本比王妃差了些,再加上皇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所以瞒下了这些年。

    但这几年来,由于王妃的长驻宫中,令寒宫雪心里的疑惑非旦未消,反而日益增加,才有了此次的险行。”

    玫果长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难过,爹娘分开这许多年,爹不曾纳过一个妾,对她百般宠爱,想来是因为将对娘的所有思念化成父爱倾到了她身上。而自己总仰仗着父亲宠爱,胡作非为,惹他生气,心里泛着阵阵愧疚。

    “行刺我姨娘的寒宫雪,对吗?”玫果心时悲痛恨,寒宫雪,这一笔笔的账,还有雅儿的血债,定要你加倍偿还。

    “没有证据,冥治不能妄加猜测。”

    玫果点了点头,他是臣子,知道自己该站的位置,没有确定的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冥治扫了眼冥红手中的免死金牌,“所以你的忙,我帮不上,你们见不到皇上,至于这金牌,我没见过。”

    冥红微微一笑,投去感激的一眸,将金牌不客气的收回怀里,这种事可不用充什么英雄,讲什么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玫果暗赞冥治,倒是个有情面的人,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只是见不到母亲,弈风和末凡的事又该如何是好?眉头死死的拧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放开,“三叔能否代我送封信给我娘?”

    “这倒不失规矩,公主尽管写来便是。”这声三叔叫得冥治心里舒畅,回答的也爽快。

    玫果接过冥红递来的纸笑,咬着笔杆,想了片刻,先写下父亲无恙的事,这事虽然隐密,但母亲做为妻子,得知夫君有难,又不能插手相救,该会有多难过,这几年的相思之苦也罢了,再加上父亲遇迫害之处,不知能否撑得住,她不愿母亲再伤心难过下去。然后才将想知道的事写了下来,封实了递给冥治,“三叔费心了,请务必要快。”

    冥治接过,“属下马上去办。”

    “三叔等等。”冥红叫住抬步便走的冥治。

    “还有何事?”冥治转过身。

    “弈风从哪条路线入燕?现在到了何处?”

    冥家的人为了虞氏的安危,自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弈风入燕的事也不会全无所察。

    果然冥治微一沉呤,道:“走的永宁,明日午时前后便会到永宁与燕京管辖地交界处。如果你们想拦下他,明日一早出,不出意外,不会有问题。”

    冥红又拿了纸笑摊在玫果面前,“你写下几字,交于三叔,让三叔即刻派人前往燕京界候着,以防万一。”

    玫果了然,他是怕冥治消息不能完全精确,毕竟这年代的马匹不比得现代的班车,说几点就几点,就是大巴也还有个塞车的时候。

    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睨,接了纸笔,写下自己正前往永宁边界,要他等候。

    冥红等她写完,吹干墨汁,交于冥治。

    冥治无可奈何的接过,摇了摇头,“阿福已经将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先回房洗濑稍加休息。我已要人备下晚宴,给你们洗尘接风。”

    玫果的众夫侍给她自小就侍寝在虞国是人所皆知的事,冥福也没给玫果另备客房。

    等冥福走开,玫果才拉了拉冥红的袖子,“我睡哪儿?”刚才只听说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没听到给她安排房间。

    “自然睡我房里。”冥红顺手拉了她的小手,出了偏厅。

    玫果纳闷,这儿不比行军,有众多房间,居然不给她备一间,又不好再找冥福要房间,只得扁着小嘴跟在冥红身后,好在有了弈风的下落,心下略安,心里的烦闷稍有好转。

    进了冥红的房间,更是叫苦连连,他是这儿的少主,房间布置的倒是极好,虽然他平时并不在此居住,但桌椅床柜,样样齐全,还是上好的红木,但却没有软榻,而且那床还是单人床。用品也是件件不缺,但绝对没有多一床被褥。

    一看便知这庄园的人压根没打算他带女人回来,无论是她还是纳妾都不在算计之中,她的到来只是个意外。

    愣了半天,看向已经放开她,走向丫头已备下的热水的洗漱台旁的冥红,“我睡哪儿?”

    “这儿。”冥红不看她,只是取了软巾浸到热水中。

    “那你睡哪儿?”玫果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自然也是这儿。”冥红将浸湿的软巾递给她,“洗洗,一脸的尘。”

    玫果回头又看了看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小床,“只有一张床,还是小床。”

第468章 冥红的心事

    冥红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他们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没为你备下张大床,要不我现在去找他们为‘公主’换一张大床?”他有意加重了‘公主’二字。

    玫果神情一滞,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她怎么在他心里就娇蛮到非要睡大床了?“那到不必要,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冥红开门唤丫头进来换了水,一边自行洗濑,一边道:“这么大个庄园,被褥自是少不了的,不过得你自己找福叔要。”

    玫果有些恼火,站在他身后用手指戳着他结实的后背,“你是此间主人,我是客人,当然该你去要。”

    冥红将手中面巾掷回盆中,转过身迫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慎重的道:“你是我的夫人。”停了停,“你到此间算不得客人,要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至于我,不是你的下人,不是我份内之事,就要看我心情了,乐意的,我会去做,不乐意的,还敬请尊便。”

    玫果被他欺近,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这人怎么到了自己地盘上就这么难相处了?要你叫人拿下被褥,只不过动动嘴皮的事,有什么难的?”

    “我不乐意。”冥红唤了候在门口的.丫头羰走洗漱用水,关了门,落下门栅,摇摇摆摆的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往床上一倒,一脸的惬意,“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跟在后面的玫果看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睡了?”

    冥红半睁开眼,打斜睨视着她,“你不睡?”

    玫果早累得全身酸痛,哪能不.想睡,看着被他一个人就几乎占满了的床,再看床上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的人,郁闷恨不得将他拽下来,不过诂量了自己的力气,还是忍了,“我怎么睡?”

    冥红往下左右看了看,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多留出.些空位,“让你一半。”

    玫果瞪着他,竖起了眉头。

    “不喜欢睡外面?那里面好了,有我在,包你掉不下床。”.冥红说着又往外挪了挪身子,留里床里空位。

    玫果更是无语的翻着白眼,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抬了脚去踹他,“喂,你下来。”

    “我下来睡哪儿?”.冥红假意打量了下四周,实在没能躺得下的地方。

    “睡地上。”

    冥红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加理睬,顺手拉过丝被盖上。

    玫果更加着恼,踹在他腰上的脚上也重了些,“叫你下来。”

    冥红打了个哈欠,声音因为睡意带上重重的鼻音,“地板我是不睡的了,郡主喜欢就自便好了。”他在人前称她公主,私下还是按着习惯叫她郡主。

    玫果见硬汉变成了软皮蛇,怎么掐都不着力,也来了性子,就不信不能将他踹下床,跳上床,跨过他的身体,后背抵着墙坐下,伸脚去踢他。

    冥红只是双手抱胸,合着眼任她踢,反正她那小脚,踹在身上也权当按摩。

    玫果折腾了半天,感觉就踢在一个软体东西上,力是用了,可踢上去全无反应,也不肯服输,咬牙忍着腿上的酸软接着踢,可踢向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冥红等踢在自己身上的小脚,几乎没了力道,突然一探手揽住她的腰,飞快的将她拉扯下来,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睁眼笑道:“没力气了?”

    一切生太快,等玫果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扣住,压在枕边,动弹不得,“谁说我没力气了,你放开我,再试试。”

    冥红唇边的笑意更浓,“我突然很想离洛。”

    “什么?”玫果愣了愣,怎么扯到离洛了?

    “怀念离洛追杀你的日子。”

    玫果又是一愣,想着当时被离洛追杀,她如丧家之犬到处躲闪的情境,顿时窘迫,“你怎么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再说了,我被他追杀,你有什么可高兴了?”

    “有离洛守着,你可比现在安份得多。”冥红看着她微撅的小嘴,喉咙干涩,但硬是不敢吻下去,笑意渐渐褪去,撇脸暗叹。

    空气中漫延开异样的气氛,玫果见他神色有异,眼里染上**,心里一阵紧张,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冥红憨厚老实,但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情有欲,又有慕秋的先例,她可不敢踩在钢丝上跳舞,放软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肯让他们另备客房?你一个人也睡得舒服些。”

    “他们知道你自小,我便与你同过房,并不知我与你其实并无夫妻之实。”冥红收敛心思,凝视着她,能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比当年父亲已经幸福不知多少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父亲心里一片黯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将她仍抱在怀里,为她盖上丝被,“睡吧。”

    “你怕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夫妻之实?”玫果看着他刚毅的脸,他的感觉真的很象自己前世的哥哥。

    “不是怕,是不愿。”他面对面的看着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

    “为什么?”

    “他们如果知道了,便会给我纳妾,传宗接代,而且你那封信只怕也不会帮你传了。”

    玫果慢慢垂下眼眸,是啊,如果他家人知道他与自己差没这层关系,只需做好份内事便好,何必为了她自寻麻烦,“传宗接代有什么不好的?”

    他突然笑了笑,却让人感到无尽的萧瑟,“我便是我父亲不得不按受家族安排,制造出来的产品,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

    玫果轻叹了口气,“冥红,你不该如此。”

    “我知。”

    玫果的小手握着他的衣角,揉了又揉,“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把心思放开。”他的心放在她这儿,是得不到快乐的。

    “你能将对末凡的心,放手吗?”冥红看着她轻轻扇动的睫毛,能放开,他还不愿放吗?难做到,他还不去做吗?

    玫果咬紧了唇瓣,是啊,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哪能这么容易,有的事,根本无法做到,就象她,无法放开末凡和弈风,后来又有了慕秋,佩衿,他们任何一个人,她都无法放开……她为自己的自私羞愧,也想过放手,但放不开,“你与我或许不同,不防试试,他们与我已经没办法再分开,可是你不同……你还可以自由……”

    象有一只小手卡着冥红的咽喉,任他怎么大口的吸气,总觉得呼吸困难,最后不得将肺里的空气重重的呼出,重新换上完全新鲜的空气来防止窒息,看向她的小手,故作轻松的道:“别再揉了,再揉,我明天可穿不出去了。”

    玫果闻言,忙放开了手,那片衣角已在她手中皱得不象样子,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我不是有意的。”

    冥红笑着将她揽紧,“睡吧。”

    玫果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其实她很喜欢他厚实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就象在上一世,白天一个人在阴暗的小屋里,怎么害怕,怎么孤单,只要晚上哥哥回来,把她抱在怀里,就再也不害怕,不孤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他在她头底低声呢喃,“果儿,其实是我不想放手,不管再怎么样都不想放。”

    玫果身子微僵,不敢动弹,故意略放重呼吸,佯装已经睡熟。

    过了会儿又听他接着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为着他们的事心很乱,无暇再理会别的,不过我能等,只要我活着,就能一直等下去,等你不愿离开我的那一天。”

    玫果的心阵阵揪紧,重重的呼出口气,她该拿他怎么办?

    冥红低着头看着她象是熟睡的略为苍白的面颊,也隐隐心痛,这个单薄的身子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也不知她这纤细的身体到底能承受多少,忍不住慢慢伏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却看见她睫毛轻轻颤动,怔了怔,“果儿,你没睡着,是吗?”

    玫果无声的在他怀中翻了个身,背对于他,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她现在实在没精力去思索他的话,也不敢去面对他的表白。

    他见她没有反应,只道是自己的错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些,令自己的前胸紧贴着她单薄的背,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只希望这样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这还是在行军中与她共寝现的,她睡觉时常会不安稳,锁紧眉头,呼吸急促,象是在梦中见到什么可怕和不愉快的事,但只要这样贴近她,她很快会安静下来,呼吸也会变得平和。

    玫果慢慢睁开眼,看着床里壁上的一处花纹,心里久久不得平息,现在末凡和弈风生死关头,她又怎么能再去想别的,可是冥红的事,又由不得她不去想,给他纳妾,找女人,这些办法是不敢再试,慕秋,佩衿就是例子,事得其反,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开心思?

    除非不见,让时间来淡忘,可是他的职责所在,天天跟着自己,又怎么能不见,头一抽一抽的痛,过了许久都没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倦意袭来,才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仿佛听到他一声轻叹。

    冥红的戏份的确不算太多,但他的戏份会6续着上的。

第469章 扑空(90票加更)

    冥红依着大树看着玫果在眼前焦急的来回走动。

    玫果不知来回转了几个圈,终于在冥红面前停下,“三叔不是派了人来等着,怎么不见人?”

    冥红向四周望了望,跃上树,张望了一会儿,跃下树,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在那边树丛后净衣,应该一会儿便过来。”

    玫果神色微微一滞,人有三急,常情,常情,也干咳了一声,不再转圈,也走到一株树下,安静下来,既然那个人在,想来弈风还没到,悬着的心,略放了下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功夫,一个人急匆匆的奔来,远远看见冥红,径直朝他们跑来,“少爷。”

    冥红轻点了点头,“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信已经交给弈风太子了。”

    “交了?”冥红一愣,与神色微变的玫果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交的?”

    “天刚亮的时候,大约两个时辰以前。”

    玫果忙四处乱看,附近除了.风吹树叶晃动的树影,哪里还有人在,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安。

    冥红眉头微皱,“他人呢?”

    “他看了信后,沉吟了片刻,朝着燕.国的方向急驰去了。”

    “朝着燕国的方向?”玫果惊叫出.声,“你确定你给他的信没拿错?”

    那家人摇着头,“绝不会错,是庄主亲手交给小人的。”

    玫果面色刹时间惨白无色,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好在冥红急时扶住,才没摔倒,“冥红,快,快追……”

    冥红也不打话,抱着她翻身上马,丢下一句,“你回去.回复庄主,要他派人前往燕京接应。”打马如飞而去。

    玫果心乱如麻,脸色一片死灰,眼前尽是末凡和.弈风兄弟相残的身影,过了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弈风已离开两个时辰,虽然冥红座下也是良驹,但她和冥红是二人共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弈风,“有燕境的地图吗?”

    冥红迅从行囊中取出牛皮纸地图,递给她。

    玫果摊开地图,.仔细查看燕京附近地势,“你可知燕国先帝的陵墓在何处?”

    冥红一手松开马缰,食指点了点地图上一个小城,“在宁兴。”

    玫果飞快的将地图一折,“去宁兴。”

    冥红不明她为何会舍去燕京寻弈风,而改去宁兴,“那太子他……”

    “我们追不上他,只有另寻他法。”玫果看向前方,给自己打着气,还有办法,一定能赶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冥红低头看她,在这前面便会分路,走那条岔路可以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

    “你照我说的做,我慢慢说给你听,要快。”玫果在地图上已经记下道路,见冥红拉过马头,穿进树林,直奔那条小路,才道:“末凡借着前往宁兴拜祭先祖来掩护,弈风的一个兄弟从宫中秘道进入宁祥宫将我救我。在救出我以后,他必定还得将这出戏演下去,所以一定会去宁兴。”

    “你是想改拦太子,为末凡?”

    玫果轻点了点头,“只有这个办法。”默默祈祷希望来得及,“从这儿到宁兴要多少时间?”

    “马不停蹄,大约明日午时能到。”

    玫果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午时,午时,从寒宫婉儿和寒宫雪的闲谈中知道祭奠明日已时便结束,不过已无他法,只能搏这一次。

    小手握成拳,为何自己这么大意,竟忘了他与释画之间的情义……释画不肯回,而末凡说与他有个协议,还能有什么协议?释画的留下不可能与末凡无关。

    不管弈风与释画是什么感情,自己安全了,而释画未归,他如何能弃释画于不顾?

    宁兴……

    玫果望着皇陵附近渐渐散去的人群,紧张得呼吸都失了节奏,不觉间汗湿了手心,挤开人群,看向皇陵,却哪里还看得见末凡的身影。

    冥红将她拉过僻静之处,见左右无人,揽住她的腰,跃上一株已长满嫩叶的大树,“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动。”

    玫果捏了捏他的手,凝视着他,“你多加小心。”

    冥红反握她的手,“放心,冥红自保的能力还是有。”

    玫果点了点头,她可不愿寻到末凡,却令他送了性命,不过只要寒宫婉儿和寒宫雪不在,以他的身手,应该是安全的。

    冥红离开后不久,一个卫士急奔到树下,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转到树后。

    玫果心里一紧,屏息静气,将身子完全隐入密叶,紧盯着树下卫士。

    不想那卫士竟然撩起衣摆,解了裤带,掏了那东西出来对着树小解。

    玫果脸一红,忙别开脸,又见另一个卫士走来叫道:“赵高。”

    树下卫士还没解出,听人叫唤有些不耐,“叫什么叫,拉泡尿都不能爽快。”

    来的那人听了对着树呸了一声,“奶-奶-的,就知道拉,长公主要你打听的事打听好没有?”

    树下卫士被他打岔,心里不痛快,有意刁难,“长公主交待下这么多事,我哪知道你问哪桩。”

    人看样子也是颇为得势的,被人这么一呛,心里也是不舒服,也拉长了脸,“太子去哪儿了?”

    玫果的心‘扑’的猛然一跳,寒宫婉儿也来了宁兴,不知寒宫雪是否也跟着来了,如果是的话,她甩了甩头,不敢再想。

    树下卫士被那人这么一岔,更解不出了,火从心起,又不敢当真得罪,“打听到了,等我解完再说,行不行?”

    来人却不耐烦等他,“你说在哪儿,我先去回长公主,你慢慢拉。”

    树下卫士嘀咕着骂了几句,经不得那人催,没好气的低吼,“宁兴后山碧水峰。”

    来人听了如飞的去了。

    树下卫士对着那人去向,狠狠的呸了一声,“只会抢功。”闭了眼继续酝酿感情,又过好一会儿才算通畅。

    玫果秀眉微敛,也为他着急,解个小手,要这半天,还不去寻些清火的药降降火。

    抬头见冥红正朝这方向走来,暗暗着急,别与这人撞着正着,露了行踪。

    好在这时,树下的人抖了两抖,拧了裤子,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走开了。

    玫果才长松了口气,转眼间冥红已经跃上了树。

    冥红抱着玫果的大腿:“郡主收了我吧……”

    玫果拖了脚要逃:“你牛高马大,我怎么敢收你,你会压死我的……”

    冥红,”没天理,肌肉男没人爱……”

第470章 释画求死

    碧水峰山脚,一群护卫拥着寒宫婉儿往山上攀行。

    冥红和玫果绕开寒宫婉儿的队伍,从山侧陡坡小径抢先上山。

    到了半山腰便见一些护卫分散望风,冥红寻着不显眼的角落位置,撂倒了一个护卫,借着丛林掩护上到一处平台,隐身树后,向平台张望。

    玫果看着悬崖边静立的修长背影,山风吹拂着他素净的衣袍,一颗悬起的心落了下来,总算找到他了。

    刚要闪出树丛,奔向岸边的末凡,手腕一紧,回过头,冥红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径。

    玫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释画的身影正顺着那条小径悠闲的渡了上来,白衣飘飘,慵慷散散,慢慢行到离末凡不远处方停下,“你来早了。”

    末凡慢慢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闲着无事,早些来看看风景。”

    释画勾唇笑了,一转手中长箫,“太子当真好闲情。”

    末凡不置而否,“人生苦短,能享受自然不该放过。”

    释画脸上笑意不减,手一握,转动.着的长箫猛的停住,“时辰也不早了,亮兵器吧。”

    末凡背着手不取短枪,看着释.画微微一笑,“我改变主意了。”

    释画微微一愣,“你此话是何意?”

    末凡看向自己的足尖,“你的命,我不要了。”

    玫果的心徒然一紧,与冥红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

    释画唇边笑意顿敛,“难道你想言而无信?”

    末凡抬头看向他,神色依然从容,温雅无害,“他的命,.我也不要了。”

    玫果长松口气,末凡退步了,那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释画眉角轻挑,来回渡了两步,转着手中长箫,又再.露出那抹象是对什么事都全不在乎的闲暇笑意,“如果这样,你只怕不好交差。再说,你功夫虽胜我三分,但当真相斗,你也无必胜之算。”

    末凡功夫是高,但论杀人,应战经验,他的确不如.长年从事暗杀行动的释画。

    末凡轻抿薄唇,“.这是在下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刀剑无眼,动起手,轻则伤,重则死,生死难料,所以还是免了。”

    释画这时才相信他并非玩笑,神色一正,“我好奇,你为何短短时间,改变主意。”

    末凡淡然道:“你无需知道。”

    释画笑着点了点头,“那后会有期。”转身准备往来路下山。

    玫果忙奔出树林,“释画,不可走那边。”

    末凡和释画突然见她出现在这儿,都是一惊。

    释画停了下来,脸色大变,看向末凡,“你没送她走?”她在这儿,那弈呢?

    末凡从容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紧张,上前拉住玫果,“你怎么会在这儿?”按他的推算,她这时早该离了燕京管辖区域。

    玫果一时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先对释画道:“寒宫公主从这条路上山来了,你不能走这条路了。”

    她当着末凡的面,却是不敢直称寒宫婉儿的名字。

    此话一出,末凡和释画二人面色同时一变,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

    玫果指着她刚才上山的小径,“走这边。”

    末凡这转眼间,已恢复平静,“没用了,走不掉了。”

    这时冥红从树林中跃出,神色慌张,“好多官兵从山下包抄上来。”

    玫果轻咬唇瓣,寒宫婉儿好快的手脚。

    释画也恢复了镇定,勾唇一笑,对玫果柔声道:“果儿,我不是释画,我是夜豹。”接着悠然转头,看向末凡,“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抿紧薄唇,神色间难得的肃静,“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释画把玩着长萧,“在下自然不会。”

    玫果心下黯然,心脏猛的揪紧,他这是冒夜豹的名,替夜豹死……夜豹的死讯传扬出去,便不会再有人注意弈风,“你不能这样,你这么死了,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冥红与你一同杀出去,以你们二人这力,可以脱身的。”

    释画看向她,笑意微微一顿,眼里全是绝决,“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价值,我认为值,便值……”

    玫果全身一颤,他这是在求死……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求死……为弈而死,用自己的生命来让弈记他一辈子……上前一步,抬头凝望着他,“你这是何必?”

    释画淡笑看她,那个人心里只有她,眼底深处是无尽的痛楚,“郡主请后站。”一旋手中长箫,指向末凡,“太子请了。”

    末凡迟迟未动,长叹口气,放开玫果的手,“你后退些,这事你不要再管。”

    玫果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尽是焦急之色,当着释画和冥红的面,又不能说出他与弈是亲兄弟的事,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你不能杀他,你真的不能杀他。”

    释画在弈心里的地位,只怕并不比她低,否则且会接着她的信后,一刻不停的赶向燕京,如果末凡杀了释画,这仇就结下了,兄弟相残也是早晚的事,“当我求你,不要杀他,想想办法,让他走,好吗?”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他的心又何偿不痛?又如何能不知道杀了释画,弈风会有多恨自己,“果儿,我没有办法。”

    慢慢将她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拂下,抽出短枪,手腕轻抖,枪尖伸出,化成三尺来长,手握枪身,斜指地面,静看着释画。

    冥红怕他们误伤玫果,拉住玫果退过一边。

    玫果脸色惨白,甩脱冥红的手,抢上前,拦在二人中间,用身体护住释画,看向末凡的眼里尽是刺痛,“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郡主,让开。”

    “果儿!不要任性。”

    释画和末凡同时喝止。

    玫果将下唇咬出血珠,大眼里盛着泪,“凡,你真的不能杀他,你杀了他,会后悔。”

    末凡咬紧牙,他如何能不知?心里又何尝不为难?露出一抹苦笑,柔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玫果脸上瞬间错愕,“那你还?”

    末凡脸上一扫苦涩,换成平时的淡定从容,看向玫果身后。

    玫果随他视线看过去,望着紧随在寒宫婉儿身后的寒宫雪,即时愣住了,心里升起绝望。有寒宫雪在,那些话就更说不得了。

    “很好,都在这儿。”寒宫婉儿慢慢渡到场子中间,冷眼看着玫果,“很会跑嘛。”

    玫果抬起下巴不看她。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看向末凡,“要我动手吗?”

    末凡眼帘微垂,“不必。”

    玫果只觉身上微痛,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狠狠的瞪向末凡。

    末凡将她打横抱起,走到不远处的树下,将她放下,依树而坐,柔声道:“你在这儿小睡一会儿。”

    “不要,我要看。”玫果急呼出声,眼里尽是哀求之色,如果被点了睡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别看了。”末凡不愿她看到这让人痛苦的场面,扬起手指。

    “不要,求你。”两行泪从玫果眼里流下,仅用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泣,“弈是你的亲弟弟啊。”

    末凡的心滴着血,拉着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我知道,但说不得,如非如此,就更保他不得了,如果他一死,三国必乱,无人可以控制,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舍释画,释画是大义之人,明白这点,才做此选择。”

    玫果眼里涌出的泪更多,“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末凡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落叶轻碎的声音,回过头见寒宫雪正向他二人所在之处慢慢靠近,而冥红见寒宫雪走向他们,飞快的跃过来,那声音便是冥红落地时踩到一片落叶的声音。

    末凡暗惊好险,飞快的点了玫果哑穴,她实在要看,就看吧,这些也是她早晚要经历的。

    冥红落在二人身边,知末凡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给玫果解穴,只是静立一边,防着寒宫雪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寒宫雪靠近末凡和玫果,一来是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二来也想乘机对玫果下手,将她扣在手中,见冥红抢先,微微不快,寻思着再走近些,找时机先废了冥红,这时一支柔若无力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妹妹还是陪着姐姐看他二人比武的好。”

    寒宫婉儿虽然恼玫果逃跑,但终还是顾着她腹中孩儿,哪容得寒宫雪伤了她。

    寒宫雪心里暗恼,脸上不露痕迹,反正玫果被点了穴,只要看实了冥红,玫果也跑不了,笑着应道:“好。”

    二人见玫果伤心欲绝,深信释画便是夜豹,除夜豹这心头大患,就在今日,满心欢喜,走过护卫为她们摆下的折叠椅旁边坐下,悠然等着这出好戏开场。

    末凡见母亲暗中护着玫果,暗松了口气,走到场中,向释画一抱拳,“请。”

    释画回了礼,见末凡枪影一动,已到面前,心里暗惊,好快的手法,忙挥箫拨向银枪,险险避开,就在这一刹,看清枪尖的梅花图案,脑中嗡的一声响,视线紧锁枪尖,呆愣住了,这图案与他身上的一般无二,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他功夫本比末凡略逊,这一分心,枪尖又到,忙乱闪避,却又哪里避得开,眼见枪尖便要刺进胸膛。

    开虐了哦~~~~~~

第271章 有惊无险

    (12o粉红加更~~~~)

    释画见避无处可避,索性不避了,含笑看向玫果。

    刹时间,玫果整个人都呆住了,睁大了眼忘了呼吸。

    而寒宫婉儿和寒宫雪则面露喜色。

    就在这时,黑影一晃,一只大手握住枪杆。

    末凡这一招虽未用全力,但枪上惯穿内力,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接下,如今这一枪竟刺不下去,转眸一看,肝胆俱裂,“你……”

    四周惊声四起,呆愣着的玫果更是恍然如梦,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心脏紧紧的缩成了一团。身不能动,嘴不能言,只能呆呆的看着场中僵持着的三个身影。

    寒宫雪意外的张大了嘴,半天才合拢,“弈风……”

    弈风一手握枪,一手将愣看着他的释画轻轻推开,轻声道:“你不该如此。”

    释画随着他手上力道,退开两步,痛苦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你不该来。”

    弈风朝他笑了笑,神色淡定,“既然我来了,这儿的事就交给我。”

    释画长叹口气,退开几步,论.单打独斗,弈风与末凡胜负难辩,不必过早失了信心,现在的情形要提防寒宫雪和寒宫婉儿才是正理。

    末凡脸色骤变,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低声问,“你为何要来。”

    弈风不以为然的一抽嘴角,大.大咧咧,丢开手中的枪杆,摆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寒宫婉儿,脸上带着笑,心下却是一片黯然,这便是自己亲生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是如此美丽,朝她微微一笑,回头对末凡道:“你约战我,我且能不来?”

    寒宫雪和寒宫婉儿面面相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寒宫婉儿虽然日日听着普国弈风太子的大名,如.非他,哪能这么多年都打不下个普国,对他自是恨之入骨,但从没见过他本人。

    听寒宫雪叫出弈风之名,自是不客气的好生打.量这个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看之下,好生意外,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年轻,倒与自己孩儿年龄相仿。气宇轩昂,俊逸非凡,却又英气勃勃,眉目间处处透霸气,心下暗赞,好一个英武的男儿,怪不得凡儿对他惺惺相惜。

    她的视线一路.上移,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刹间,她全身一震,那双眼……那双眼……如此熟悉,那抹笑牵动她内心最深处的一处琴弦,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末凡眉头紧锁,脸色微白,却不似弈风那般悠然自得,沉声道:“你看你身后是谁。”

    弈风转头望去,刹时间,如坠冰窟,视线停驻在脸色惨无血色的小脸上,再也笑不出来,她为何会在这儿?

    他得了玫果的信,急赶向燕京,途中看到寒宫雪,得知与她同行的人竟是寒宫婉儿,便偷偷尾随在后,得知末凡前往兴宁一事,却不知他们约战何处。

    怕玫果在兴宁界不见他,而回走,便又再来路返回,不见冥红和玫果,只道他们并未回走,离开了燕京,才安下心,仍走冥红与玫果所走小路进了兴宁,见官兵围山,猜到末凡与释画约战的地点必在碧水峰,于是暗中杀了些官兵,急赶上山。

    他万万没料到玫果和冥红早他一步已从那条小路去了兴宁。

    闪进人群便见释画遇险,忙出手相救,并未看到一边的玫果。

    看着玫果,问的却是末凡,“她怎么了?”

    末凡也看玫果,见她望着弈风流泪,心如刀绞,“她没事,只是点了穴。”

    弈风也料到既然玫果在这儿,定会插手干涉,才会如此,大步走向玫果所在树下,蹲下身,也不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凝视着她,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拭她脸上泪痕,动作轻柔,“别哭。”

    玫果不能说话,见他居然不给自己解开穴道,已猜到他的意图,急得只是看着他流泪,心里不断的在喊,你和释画,冥红杀出去啊,快走啊,不要在这儿……那人是你的哥哥,你们不能自相残杀……

    不论她怎么急,怎么眨眼睛,怎么流泪,弈风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她的面颊细腻的肌肤,眼眸微黯,“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好出现在这儿,他心痛,却又狂喜,如果她心里对他不是爱极,又怎么会逃出虎穴,却又冒死回来,见眼里的泪更多,心里酸楚,微微一笑,柔声道:“果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天,但释画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舍他,你不要怪我。”

    她怪不了他,却无法不心痛,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他离开,使劲的眨着眼睛。

    弈风笑了,“别再眨了,眼睛都了肿成桃子,我不能走,我与他早晚得有个了结。”

    玫果又急又气,恨不得狠狠的踹他几脚,了结个鬼啊,他是你哥哥,你哥哥,亲生的哥哥啊……

    寒宫雪看二人情情我我,看不下去了,再看寒宫婉儿却只是紧盯着弈风眼也不眨,不知想些什么。

    站起身,冷冷道:“天下真是什么稀罕事都有,没想到堂堂弈风太子,居然就是逆党夜豹。”

    玫果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只盼眼里能喷出一把火将她烧死。

    弈风毫无反应,象是根本没听见寒宫雪的挑衅,指腹仍是在玫果脸上摸啊摸。

    末凡脸面微沉,别开脸不看他们。

    寒宫雪自视还算是个物,不想,却讨了个没趣,拉长了脸,“弈风太子,难道你在拖延时间违约不成?”

    弈风仍是不理,捏捏玫果的小手,有些冰凉,脱下风氅,盖在她身上,伏低身在她脸上亲了亲。

    寒宫雪满脸不屑,“堂堂太子,被个小**玩得团团转……”

    她话没落,眼前突然失去了弈风的身影,一愣之下,一股排江倒海之力兜头兜面的袭来,大惊失色,忙伸掌招架,然掌没到,胸前巨痛,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五步之外,挣扎了半天也坐不起身,趴伏在地上,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出。

    寒宫婉儿也是暗惊,这个弈风比传闻中更为可怕,不禁为儿子担心。

    玫果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寒宫雪,心里大快,嘴角露出一抹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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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生死一战

    弈风冷冷的看着寒宫雪,一双黑眸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和浓郁的不屑,“如果不是为着三国的平衡,就冲你这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世人骂他,他不在乎,但绝对不能侮辱她。

    山上山下围着不下千人,却静得只有山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末凡垂下眼帘,他对她维护至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叹口气,微抬了头望向身侧不远处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残余的一片枯叶。他想,不如再来一阵大些的风,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或者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又一阵风吹过,枯叶垂死的挣了几挣,脱了树枝,绕着那树枝转了一圈,翻翻滚滚的飞远,忽高忽低的随风卷下悬崖。

    末凡的视线停在枯叶消失的悬崖边,心下一片黯然,并没有解脱的庆幸和轻松……

    弈风转过脸,看了眼犹自望.着悬崖愣愣出神的末凡,垂下眼睑,掩去眼里闪过的一抹神伤,重新回到树下,将玫果紧紧的抱了抱,只恨不得将她就此融进自己的身体,不再看她,毅然起身,慢慢渡到场中,距末凡仅五步之遥才停下。

    末凡这才将视线调了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同样的风姿卓越,前者淡然从容,.后者带着漫不经心的谑笑,一个象对世间万物不再留恋,一个象戏看人间百态,独我是世外之人。

    玫果心中冰凉一片,两个人都.是自己爱极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无计可施,末凡猜到真相,为何还要如此?为何不向寒宫婉儿说明白?就算寒宫婉儿会对弈风有所利用,但也是缓兵之计,他到底为什么?

    弈风为什么不肯解开自己穴道,他在顾虑什么?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眼前慢慢模糊,想看清,却越是看不清,恨自己优柔.寡断,前怕虎后怕狼,早些不顾一切的把这一切捅破,也不至于此。

    弈风与末凡相视良久,弈风忽而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不管谁胜谁负,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点点头,“再加一条,好好照顾她,一世不可相负。”

    弈风勾着唇角笑了,“这个自然。”

    他们虽不能成.为她的唯一,但她却是他们的唯一,上天捉弄人。

    玫果见他们唇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再怎么努力,仍是不能听见,额头冷汗,股股而下,尽自己所能的去读他们的唇语,却无法知道他们之间有何约定,看明白那一句一世不可相负,心更是沉到了冰河之底,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用力眨了眨眼,挤去眼里的泪,才又重新视物。

    寒宫婉儿出行,随行带有太医,然这次上山,以防万一,自也有太医随行,寒宫雪早有人上来抬了下去救治,对这场血战自是无福再看。

    寒宫婉儿见他们迟迟不动手,低声细语,虽不能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却也猜到与玫果有关,看向哭得两眼红肿的玫果,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她比自己幸运了许多,有这样的男儿爱着护着,一时间竟不知对她是同情还是羡慕。

    弈风慢慢抽出重剑,寒光四射,这还是他在战场之外,第一次使用此剑,论单打独斗,能配得上与此剑动手的人,只怕只有眼前这人,自己的亲哥哥。

    唇边闪过一抹自嘲,头一次相信天意,手指抚过爱剑,手臂一振,剑尖直指地面,唇边带着笑,眼里却是少有的慎重,“开始吧。”

    地下王朝终会随着自己和释画的老死伤残而落寞,他和释画不能世世代代守护天下百姓,要想百姓安居,再无被屠杀之苦,只能三国归一,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三国寻个良君,对面的人便是人选,如今只有舍己成全他……

    末凡五指一合,握紧手中短枪,早已打定的主意,不断的左右摇摆,这世间太多的不舍,真走到这步,反而坦然了,“好。”

    想要天下太平,他们二人便不能共存,纵然是骨肉亲情,却站着不同的立场,要想爹娘退让,也只能舍其一,能舍的也唯有自己……

    本是转暖的天气,冷风却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落叶。

    二人虽都存着死心,却也不愿放过这好好比试的机会,有过几次擦边而过的相争,对对方都暗自佩服,惺惺相惜,如今有此机会,又且肯放过。

    说是生死相拼,却又是难得一见的比试。

    寒宫婉儿知道自己儿子功夫过人,却没当真见识高到何地步,如今见二人相斗,险招不断,身上也是冷汗淋淋,虽说寒宫雪接不下弈风的那一掌,当真打起来,自己也根本招架不了孩儿和这个弈风太子十招。

    视线锁定弈风,再看末凡,不知为何,无论谁遇上险情,心里都是同样的同痛,这样的感觉让她迷茫,为何如此……几次想想出手让他们停下,但终理智占了上风,双手握紧扶手,紧得痛,却丝毫不觉。

    转眼一柱香时间过去,二人人影晃动,剑影,枪影卷着落叶翻飞,对对方越来越佩服,越来越怜惜。

    末凡也知对方存着生死前好好比试之心,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再多比试一番,但如果他也存了与自己同样的心思,那结局可能就不是自己所料,乘着他还在兴头上,抢先一步的好。心里暗叹,该结束了。

    蓦然使出一招虚招,看似凌厉,却不带力道,直刺对方胸膛,这招使出,他势必挥剑来挡,自己枪轻,他的剑重,这一拦之力,枪就会失了准头,刺向一边,而自己也正好迎上他的剑锋,一切便可结束,无论是谁都看不出这中间的蹊跷,他胜得堂堂正正,母亲也只能放他走,果儿知道弈风的身份,母亲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还有什么可争?这一计可说是天衣无缝。

    弈风的剑果然如他所料的挥了过来。

    末凡心下欣慰,微撇头看向玫果,只想再看她一眼。

    然枪上未如他如料的受到重击,眼角处,弈风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谑笑,心下一凉,转回头,却见重剑途中转了方向,而他的身体却迎向枪尖,大惊之下,撤回短枪,在这瞬间,弈风一手握住枪杆。

    因为是虐戏,果子码的很慢,晚上还有一更。

第473章 生死皆是痛(二更)

    (二更了~~~)

    末凡一抽之下却退不出半分,眼睁睁的看着枪尖刺进他的胸脯,刹时间脑中被抽成了一片空白,万世间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顺着枪杆从枪杆上慢慢滴下的鲜血。

    在别人看来,是弈风出手慢了一步闪避不及中枪,握着枪尖阻止枪尖刺入,却未果……

    弈风朝他微微一笑,仍是漫不经心戏笑,好象只是与他开了个玩笑,便转过头去看玫果,神色温柔得象是能将一切暖化,唇边的戏笑慢慢退去,只有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眼,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好想能多看一会儿……

    这样的结局对寒宫婉儿来说,应该是圆满,但她的心突然象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心里布上一层恐惧,看着银枪上一点点滴下的鲜血,唇哆嗦着,不该这样,自己不该对他存下这样的心思……

    释画肩膀跨了下来,双膝一弯,跪倒下去,他是求死……他竟然求死……他与他并肩膀作战多年,别人看不出刚才那招里的猫腻,却瞒不过他。直勾勾的看着望着玫果笑着的弈风,几时见过他有如此温柔灿烂的笑容,慢慢闭上眼,世间刹时间变成了一片漆黑,再也寻不到一点光明。

    玫果呆望着那两个僵住不.动的修长身影,周围一切都象停止,只剩下风吹着他们的衣摆,一同缠绵飞舞,素白的带轻拂着对方黑色的衣衫。

    这个结局在他们动手前就已经.料到,刚才她看着他们动手,却象是什么也没看见,脑海里一会儿是弈风可恶霸道的谑笑,一会儿末凡温柔体贴的声音,象走马灯一样反复旋转,这些画面随着枪尖的抵入,瞬间停止。

    凝望着他温柔的笑,深情的眼,再也移不开眼。

    歇斯底里的痛从心底深处涌.出窜向四肢,直冲头顶,眼前一黑,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她忙咬紧牙关,将那口腥甜强行咽回,要去救他,要去救他,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

    咽下的血液遇上涌上来的另一股热血,强大的冲.力破口而出,喷红了身前的落叶。

    呆愕住的冥红猛的转醒,急奔过来扶她,“郡主,你怎.么样。”

    玫果嫌他挡住自己的视线,无意识的去推他,一.推之下才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飞快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直奔弈风,将他一把抱住,转头怨恨的瞪了末凡一眼,冷冷道:“放手。”

    末凡打了个冷.战,自骨子里散出来的冷,让他禁不住的轻抖,放开手中枪柄。

    弈风一直笑看着她,吃力的探手入怀,掏出一物,“该还你了。”

    玫果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他竟一直带着那个手机,“弈,我对不起你……”

    弈风笑了笑,咬着牙才抬起手抚她的脸,却在她脸上抹上一道血痕,忙又扯了袖子去擦拭,“不许哭。”

    玫果喉咙哽得难以呼吸,“不要说话,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

    弈风轻摇了摇头,呼吸已经极为微弱,柔声道:“别折腾了,让我再看看你。”

    玫果咬紧唇瓣,哪里理会他,将他慢慢放平,颤着手去撕他胸前衣衫,手抖得厉害,接连几下,都没能将他衣衫撕开,反而令他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急得涌出的泪更多。

    末凡蹲下身来帮忙,被她粗鲁的一把推开,“走开。”

    苍白无血色的唇瓣被她咬破,渗出鲜血,定下神,手上用力,衣衫应手而裂。

    半尺余长的枪尖已有一半没入他胸膛,玫果脑中嗡嗡作响,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乱了方寸,身自己身上的药根本没办法应付这么重的伤势,取出金针飞快的刺进他胸脯附近穴位,暂缓出血,撕了衣衫,揉成团,握住枪杆,小手不住的颤抖,忙定下心,止住抖,但仅是眨眼间,又在抖动,心里七上八下,额头滴下大滴的汗水。

    猛一咬牙。

    “等等。”

    玫果冷眼看向末凡。

    末凡将一个玉瓶递给她,“先喝下这个。”

    玫果哪还信他?扭头见弈风看着她的眼,已是半睁半合,眼色迷离,心痛如绞,连骂人的话都无力说出。

    “这枪一拨,他必死。”末凡肝肠寸断,心急如焚,“你那夜重疮,便是喝下此酒保住心脉,这是瑾睿之物。”

    玫果在看见那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是存着一点侥幸,听是瑾睿之物,不管她现在再怎么恼恨末凡,但对他的话,不会怀疑,一把夺过玉瓶,拨了瓶塞,微扶起弈风,凑到他唇边。

    弈风此时已说不出话,眼前的她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看不见了,眼皮重得如灌了铅,却又哪里舍得合上,强撑着不肯合眼,哪怕现在看到的只是个影子,也强过看不见。

    玫果是行医之人,见他瞳孔慢慢涣散,知道大限已至,心痛得再也无法思考,抛了空玉瓶,抱着他哽咽出声。

    弈风远远听见她的哭声,唇艰难的蠕动,“不许哭,别……别怪他,他……会是……良……君,百姓……之……福……”

    玫果到此时已是明白,他是有意的,他是为了百姓求死,不管什么原因,她哪能不痛,如何能不恨?又哪能忍得住不哭……

    再探他鼻息,已是若有若无,她的心象是被人生生的摘去,紧锁着他惨白如纸的俊颜,再也不愿看向别处,世间任何的痛都不及她现在心痛的万分之一。

    握着她的手的大手,突然松开,玫果身上瞬间冰凉,不……她绝对不要这样……小心的放平他,望着他微笑的唇角,紧闭的双目,心一横握住银枪迅拨出,飞快的用药的布巾按住他胸前伤口,血没有大量涌出。

    可是他也没有转醒,心跳依然静止,玫果不甘的压着他的伤口,咬唇低声呜咽。

    末凡深吸口气,看着弈风笑容依然,神色坦然,一刀刀绞着他的心脏,紧闭双眼,将涌上来的泪尽数吞回肚中,走的不该是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一手扶住她单薄的肩膀,“果儿,哭出来。”她这样的压抑必会反噬,他不敢想她将会如何。

    玫果回身推开他,眼里尽是恨,全是绝望,她的心随着他的离开而死去,一骨碌爬起身,吃力的拾起弈风的重剑,指着末凡,尖锐的冷声道:“我说过,不管是谁杀了他,我都会为他报仇,你不想死就杀了我。”

    末凡凝视着她,赤红着眼,一脸的平静,“该死的是我,动手吧。”

    寒宫婉儿手中扣着一支梅花针,只要玫果动手,她手中的针也会随即出手。

    玫果望着他浸满痛苦的眼,握着重剑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泪顺着脸膛滑下,这一剑却说什么也刺不出,过了良久,重剑‘咣’的一声落地,玫果面如死灰,绝望的后退两步,恨自己没用,竟下不了手,伏身抱住弈风微凉的身体,将脸轻贴向他的脸,泪打湿了他的面颊,“弈,我们一起去。”

    末凡压抑着的声音变得急促,“果儿不可以,你可以杀我,但你不可以……”

    “你住嘴。”玫果厉声喝止,过了会儿,才颤着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心狠,他是你亲弟弟,你也下得了手……”

    末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无法辩,也不会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玫果声音虽小,却字字撞进寒宫婉儿心里,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险些摔倒,那双眼,那个笑……

    她再也顾不得身份,飞跃到弈风身边,去剥他的衣衫。

    玫果又气又恼,难道他死了,她还不放过他?死死抱住弈风,用身体护着他,凄声尖叫,“滚开,你们这些刽子手。”

    寒宫婉儿急欲得到答案,心里一遍遍的在说,一定是玫果为了折磨凡儿,胡说骗人,但不亲眼所见,她不甘心,使劲拉扯玫果紧抱住弈风的手。

    玫果力小哪里是武功高强的寒宫婉儿的对手,片刻间便被她摔过一边。

    末凡抢上相扶,又被她用力推开,坐倒在地。

    寒宫婉儿将弈风翻转过来,看着他后腰眼处的梅花烙印,整个人呆愣住了,过了良久,才伸出手,颤巍巍的轻抚那朵梅花,一滴泪滴在她手指上,滑落到梅花烙印上,她用手指拂开泪珠,“儿啊,娘寻了你二十多年啊……”

    末凡虽然已知弈风是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亲眼见那烙印,仍是愣在了那儿。

    寒宫婉儿转头瞪视着玫果,眼里是恨也是怨,“明知他是我的儿子,却不肯告诉我们真相,你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你和虞瑶好坐收渔利,他们都是你的夫君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末凡上前扶住母亲,声音哽咽,“娘,别这样说果儿,她不是的,怪我……怪我……”

    寒宫婉儿推开他,“你明知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末凡咬牙转脸,脸上惨白无色,他如何说?说想死的是自己?

    寒宫婉儿瞪了他半晌,又怎么怪得了他,收回视线,抱着弈风放声大哭。

    玫果惨白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对寒宫婉儿怨毒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寒宫婉儿是爱她儿子的,到头来,错的是自己,如不是自己相瞒,他不会死,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

    一步步后退,到了悬崖边,心里低呢,弈,别走太快,等等我。

    冥红不忍看这场中惨景,早别开脸看向别处,没留意玫果已到崖边。

    末凡伤心欲绝,只是看着母亲与弈风,眼角处突然见玫果脚下一蹬,跃下悬崖,凄声惨叫,“果儿。”向崖边扑去。

    虐虐健康,末凡,弈风一起求票票吧,瑾睿也快出场了,也就一起出来拉拉票票吧。

第475章 谁输谁赢

    (章节序号错了,应该是474,不过改不了了……)

    末凡冲到崖边,只拽到白衣一角,丝锦撕裂,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方雪白丝锦,玫果乌黑的瞳仁静静凝视着他。

    她浓浓的痛楚慢慢消退,化成一抹灰色。

    末凡这些年养成的所有泰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失去了理智,脚下一点,向悬岸下扑去,失去她,这世上还有何值得留恋。

    身体刚刚离地,脚腕被一支大手握住,将他生生拉了回去,回过头见冥红赤红着眼,压抑着痛,拖着他硬是后退几步。

    末凡再看向崖下,白衣飘飞的玫果已远不可及,又急又怒,回掌向冥红拍去。

    冥红只得放了他的脚,接下他的掌。

    末凡却收了掌,飞快的又扑向悬崖,人影晃动,一只纤白的手按向他肩膀。

    他回身要搏,却是母亲,只得强自收回手。

    寒宫婉儿心寒至极,一脸怒.容,一巴掌重重的向他脸上掴了过去,“亏你妄活了这些年,却不如你弟弟深明大意。”

    末凡身子一震,瞬间清醒,慢慢走.到弈风身边,跪倒下去,强忍着的泪,终是滚落下来,自己的确不如他。

    他不能背叛父亲,背叛普国,才.舍性命,成全自己,只望自己能做个良君,统一天下,善待百姓,自己一死,如果自己一死,江山便最终落在寒宫雪之手,寒宫雪生性残虐,天下不知多少百姓会颠沛流离。

    寒宫婉儿站在崖边良久,长叹了口气,“下去搜山,寻.到太子妃的尸骨,厚葬。”

    末凡听着,更是痛不欲生,她生前,母亲死不肯相承.认于她,她死后追加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呆看着弈风唇边笑容,凄然一笑,“我们斗了十几.年,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我这一世都不得安身,你满意了,笑吧,得意的笑吧。”

    寒宫婉儿蹲下.身,握住他的肩膀,“凡儿,心再痛,日子还是要过。”

    末凡将再次涌上的泪,咽了下去,低声道:“娘,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直相?”

    寒宫婉儿身子一颤,“你说什么?”

    末凡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稍为冷静,“普皇对不住娘,娘自该恨他,但这不是你们不能共存的真正理由,二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寒宫婉儿猛的站身,身如筛豆,“你休得胡说。”

    末凡惨然一笑,看定弈风,如果不是那个他不能知道的理由,他与自己的亲弟弟何需生死相搏?

    人群一阵骚动,有官兵匆匆忙忙奔来,“禀长公主,禀太子,有个老头说姓傅名青云求见。”

    末凡和寒宫婉儿心下凄凉,他来晚了一步,“请。”

    傅青云背着药箱,随着官兵大步行来,环视四周,不见玫果,而末凡和寒宫婉儿一脸死色。正要问,却见躺在地上的弈风,心下一惊,顾不得再问,上前蹲下身查看。

    胸口致命的伤口极深,出血并不多,玫果插上的金针也尚未拨去,玫果止血的手法已经炉火纯青,呼吸心跳,均已停止,但身体却未转凉,看向末凡,“他断气多少时间?”

    末凡胸口堵得死死的,“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傅青云心里一跳,不该,半柱香的时间,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仍是寒冷,尸体不会这么长时间,不会降温,凝了视,探了手指自弈风脖边动脉开始轻抚,顺着脉络慢慢往下。

    末凡和寒宫婉儿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他如此,定有原因,心脏突然提起,卡在了噪子眼上,久久落不下去,大气不敢出,怕气大一点,就打扰了傅青云。

    傅青云直摸到弈风胸前伤口处,指尖下微微一跳,双眸赫然一亮,有门……他之前居然服过无回……

    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里面装的是一个通体透红的玉瓶,对末凡道:“扶起他。”

    末凡不明他这是做什么,但认得他手中玉瓶却是难得的血玉所制,而又收藏得如此仔细,可见瓶中之物,是何等珍贵,一边依言扶起弈风,一边问,“神医,这是……”

    傅青云小心拨下瓶塞,捏开弈风的嘴,慢慢的滴了两滴进去,盖子瓶塞,小心收回怀中,才道:“这是我最新配制的药品,尚没有名字,他功力深厚,中这枪,又被灌服的无回保住心脉,并未死透,加上我这新药,寻个安静地方,等药性散,寻几个功力高深的人,九九八十一日,每日子时到丑时,用内功将药性催化到他吸收,怕是死不了了。”

    寒宫婉儿一听儿子有救,大悲之后又是大喜,热泪狂涌而出,双手紧紧抓着弈风粗壮的手臂,哽咽不已。

    末凡大喜过望,转而又是一忧,他根本不会咽。那两滴药水又怎么下得去。

    “这,你不必担心,只要他尚有体温,这药水入了口,自会被浸进他的血脉。”傅青云微皱了眉头,“只是这功力深厚之人不好找。”

    末凡心下略宽,“神医所说内力深厚之人,不知要到何种程度的方算得上?”这关系到弈风生死,他丝毫不敢大意。

    傅青云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仍在痛哭流涕的寒宫婉儿,“长公主勉强算得上,只不过公主之身高贵……”

    寒宫婉儿一听,忙抹了泪,“只要能救得了我的孩儿,要了本宫的命都行,还谈什么高贵不高贵……”

    傅青云暗吃一惊,弈风太子,居然是她的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些宫廷之事,一向不在他所关心的范围之内,所以也不深究,“不过夫人一人之力,做得一晚,第二晚,便会力亏,得休息两晚,否得功夫不够,适得其反。”

    寒宫婉儿心里猛的揪紧,“那……”

    傅青云视线落在弈风胸脯的伤口上,“还有一人更是上选。”

    “谁?”

    “谁?”

    末凡和寒宫婉儿同时问出声。

    “就是伤他之人。”傅青云仅凭这枪伤,已经料到与他相搏之人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只是这人既然伤他,未必肯出手,除此以外便只有求助镇南王妃和寒宫雪,一人一晚的轮翻来,只是王妃不知踪影,而寒宫雪……”

    晚上还有一更,瑾睿倒掉小竹篮里的草药,高举过头顶,“美女大大们,为了我不被果子‘亲’娘虐得太狠,给点票票,让我去挣挣表现,拍拍马屁吧。”

第475章 情到深处反无情

    末凡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面愧色,“伤他之人便是小可。”

    傅青云眼前闪过惊诧,不敢相信的飞快看了看末凡,老脸也有些热,玫果未醒那些年,他长驻弈园,竟没看出那时的小末凡竟有这能耐,他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竟把常围在身边之人看走了眼,但算是块老姜,仅是片刻间的失神便又再坦然。

    “如此甚好,有你与你母亲换着,该是不会问题,这些日子只需步步按我的安排行事。”

    末凡垂恭敬的应了,起身吩咐人准备单架,等安排妥当,又再看向悬崖,眼里的痛浓得无法化去,这山谷有多深,没有清楚,有一点却再明白不过,从这崖上落下去,想有生还,是万万不能,虽然母亲已吩咐人去寻找她的尸骨,但他的心如何能安?

    转头见傅青云正四处乱看,知他是在寻玫果,但玫果跳崖之事,却如何愿意说出口,“神医如何会来?”

    “我接到镇南王妃的急报,便.连夜赶了过来,我那捣蛋小徒儿呢?”他这话想问许久了,眼下准备下山,也不见她的人影,难道说她根本没来?可是冥红却明明在这儿,望向冥红,冥红红着眼圈,别开脸。

    傅青云到这时候已闻出了味道,收了笑,“她怎么了?”

    末凡长叹了口气,没见她的尸骨,.虽然明知她不可能生还,却不肯承认,神色黯然,现在离子时尚远,他要自己亲自去确认,“王妃真是天人,万事都料事如神,如非王妃,舍弟只怕……神医先随家母回行宫休息,末凡去去便回,至于果儿之事,稍后,小可会一一向神医禀明。”

    抬头望虞国方向,不知王妃可.料到果儿已出意外……如果得知果儿死讯,将会如何?只怕是再也容不得燕国了。

    寒宫婉儿对末凡和玫果心中有愧,虽然她并不惧.怕虞瑶,但是她深知丧子之痛,而玫果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小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宠着爱着,如今却死在燕国,还是为了自己儿子跳崖,于情于理,她都无处站脚,长叹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猜到末凡是想下崖寻找玫果,虽然此崖极险,但阻.止他的话却说不出口,好在风儿命悬一线,不必再担心凡儿会舍下他求死,也不拦他,上前一步,柔声道:“你要小心。”

    末凡木然的点了点头,“神医和二弟就交给母亲罢,向傅青云拱了手,便走回场中拾起地上重剑,交于母亲,又拾了银枪在手,刚要起身,又见地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想起这是弈风交于玫果之物,当时玫果忙于抢救弈风,过于伤心,竟没收起这物。

    弓身拾起,轻柔.的拭去上面灰尘,小心的象那东西是个活动,怕重些便弄痛了它,待擦拭干净,小心的重新放进弈风怀中,虽然此物是玫果之物,但在他处取出,只怕是他们之间的见证,他不能贪。

    目送母亲和神医护着官兵抬着弈风下山,使着轻功,从玫果跳下处,快下滑,

    这山谷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一路下来均不见玫果身影,越往下越寒冷,到了后来,以他的内力都有些抵不住,直到日落,才下到谷底。

    谷底是一汪寒潭,潭极大,也不知下面水有多深。

    他绕着潭转了一圈,不见玫果尸骨,只在十几丈高处的从石壁伸出出来的树丫上看见一小片白布在寒风中飞扬,忙跃上那石壁,攀上树枝,取下那片白布,入手柔滑,正是玫果身上撕裂下来的衣衫碎片,心脏瞬间收紧,她果真落了下来。

    低头看了下去,脚下正对寒潭,死去的心,升起一些希望,如果这潭够深,或许……

    再也不假思索,攀下石壁,脱了靴子,跃下寒潭,潭水冰冷刺骨,心里又是一黯,她如落下,不知能不能抵得这冰水。

    潜入水中细细的搜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胸中抽干空气,才出水换口气,不肯有片刻停留,又迅潜入水中,如此两个时辰之后,直到天色已暗,在水下无法视物,才出了水。

    心中一片灰暗,活了的心又再死去,她就算落下,这么长时间,没见出水,只怕也是没得活路,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寻到她的尸体,送还虞国,她是虞家的人,王妃定然很想最后见女儿一面,这罪该他去领。

    想是这样想,却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扎入冰水之中摸索,整张脸连着唇冻得乌黑,仍不肯上岸,直到日落西山,怕误了子时给弈风渡气,才无可奈何的上了岸。

    这往后的日子,因为弈风重伤,不能随意移动,寒宫婉儿只得在行宫住了下来。

    寒宫婉儿令手下将今日之事完全封锁,虽不可能永远不被普虞二国知道,但只盼能拖过这九九八十一天再论,否则一旦虞瑶追究过来,怕不能按时为弈风疗伤,又再送了他的性命。

    至于寒宫雪被弈风一掌震断了好几根胸骨,内脏也严重受损,虽然有神医在此,末凡却不请神医为她看治。

    只派宫中医术算得上高明的太医为她医治,就算寒宫雪过些日子清醒了,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万一知道了神医在此,只推说神医不肯出手,神医是玫果的师傅,不肯救她,在情理之中,寒宫雪也只得认。

    如此一来,没一两年功夫,寒宫雪是难自行活动,暂时也不足为虑。

    为防寒宫钰使坏,将她受伤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

    派人将朝中必须她和末凡定夺的公务搬到了处事批阅,其他事务便暂时交给了亲信处理。

    如今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救儿子命更重要。

    因为玫果之事,对末凡更是愧对,这么些年来,她哪能不知,这个儿子心中无求,唯一求的只有玫果,而玫果却在他眼前生生的断送性命,叫他对这世间还有何留恋,活着只不过是为了责任,对天下百姓,对母亲,对兄弟……

    除了责任,哪怕是堆满金山银山给他,对他而言,都是一无所有。自己这些年因为那个人苦不堪言,但那个人怎么说还活着,恨他,爱他,他终是活着。而他心中的人却化成了烟,已再无盼头,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比自己又不知更苦多少倍。

    每次看到他总是温言柔语,尽量小心不触痛他心里的那处伤口,虽然他仍如过去那般从容淡定,但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笑,眼里永远少了些什么。

    每见他一次,寒宫婉儿就心痛一次,又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竟害怕见他。

    手下无论是官还是兵,每个人见到末凡象是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再看,却又觉得不同,到底怎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时间长了,就现他比过去行事更风雷火,断事更果断辛辣,朝中议论纷纷,得出一个结论,如今的太子就是一个脑袋绝顶聪明的行尸走肉。

    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做事战战兢兢,比过去反而更加卖命,小心,唯恐出错,好在只要他们办事得利,末凡也从不找任何人麻烦,只是每天不见踪影。

    这些日子,末凡每天除了给弈风渡气和处理一些必须的国中事务,便是在寒潭边走走停停的徘徊,潭上潭下的寻找,一日没找到她的尸骨,一日不肯死心。

    如不是仗着内气深厚,又有神医暗中用良药为他调理,只怕早已大病不知多少场。

    傅青云开始时也怪玫果因他们而死,但到后来,见末凡表面象是什么事也没有,暗里不知压抑了多少悲痛,才知,失去玫果最伤心的是他,慢慢对他的怨念也淡了,暗地里不知弄了多少好药与他进补。

    反正末凡食不知其味,也不关心别人给他吃什么,自己身何好也好,歹也好,也全不关心,那些药物到是无阻的倒进他腹中。

    再说玫果那果从崖上跳下,望着悬崖上的末凡,心下凄苦,他是她的梦,这个梦随着弈风的死,而破灭。

    其实她倒愿意死的是他,那样她会与他一起走的很坦然,可是天意捉弄人……

    她无法愿谅自己,也无法再面对末凡,看见他,眼前便是弈胸脯流出的鲜血,和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既然弈要成全他,那自己何不随着弈的心愿成全了他?

    三国继承人只剩下他一人,早晚三国统一,这就是弈的心愿。

    可是看着他的焦虑的脸慢慢远去,心里却无法释然,虽然恨自己,也同样恨他,也恨整个皇族,恨这个世界……

    无论再怎么恨,却不肯转开眼看向别处,就看着他的眼,直到看不见,仍死死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传来重击的巨痛……闭上眼……

    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等我,我来了……

    弈,等我……

    等我……

    弈……

    一定要等我……

    全身刺骨的冷,极力睁开眼,尚未看见事物,双目一阵钻心的痛,便人事不知了。

    明天到瑾睿出场了~~~~~~

第476章 她这是怎么了?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天却没能放睛,死沉死沉的,不过许多草叶抽了新芽,倒是采药的好时机。

    山野间一个萧索的身影走走停停,空荡荡的树林中没因为多了这么个可以动的生物,就添了暖意,反而让这儿的冷风比别更又冷上了几分。

    瑾睿抖掉手中草药根部覆着的泥土,仔细辩认一会儿,丢进几乎装满了的药篓,站起身好整以暇的走向林外小河。

    出来后一直寻不齐想要的药物,托着昨天那场雨的福,竟在这林中寻齐了,他出来的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蹲在小河边一块石头上,洗去手上的泥,他一直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便是采药也不愿手上的泥太长时间的停留在手上。

    洁白纤长的手指搅乱了这.汪清水,绿水白手,任谁看了这双手的主人,都难再看向别处。

    这附近没有雪山,这水却一年四.季冰寒刺骨,也不知这水的源头在哪儿。

    一方雪白的丝帕漂下来,顺着.他搅和的水波起伏,向他漂来,他不喜欢碰触别人的东西,何况是丝帕这样的私人事物,缩了手让它漂过。

    丝帕却在他面前抖开一角,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果’字,很快那一角又再卷起,顺着水波漂开。

    瑾睿象是被雷打到的鹅一般,怔了怔,飞快的捞起.那方丝帕,寻着那一角,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正面的‘果’字,横不横,竖不竖,歪七倒八,反面的线头能多大便有多大,手法粗陋完全不敢恭维。

    然就是这样一个难看到极点的字,让他难得有.所改变的心跳,突然加快,是她……是她的……

    只有她才会在.这么好的丝帕上绣上这么难看的名字,不在意别人的取笑,而用得上好。

    扭头向上游方向看过去,河水绕过树林,拐弯处一抹白影随波起伏。

    药篓从肩膀上滑下,跌落在脚边,草药散了一地,也顾不上拾,穿过树林,朝着抹白影处飞奔。

    昨天打雷,将一棵老树从中间劈开,其中一半拦腰倒在河边上,树杈半跨着河面,树杈上挂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头垂拉着,看不到脸,一头乌黑长散开,和着白衣在水中漂动。

    仅是这么一个袭白衣,已经让瑾睿胸口一紧,三步并两步,赶到那被劈得焦黑的树杆旁,小心的把那女人从河里捞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的湿衫打湿自己的衣襟,拂开她脸上黑,一张面色惨白的绝秀面容展现在他面前,唇同脸色同样苍白。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轻触着她面颊的手指尖,仍是一颤。

    探了鼻息,心跳,又把了脉,极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塞了瓶塞,捏开她的嘴,将瓶中液体尽数倒进。

    将她打横抱起,倒回去拾了散落的草药,飞奔向停在附近的马车。

    落下车帘,想也不想的,脱下她身上的湿衫,妙体横陈,他冰冷俊颜出现了一抹红晕,眼里闪过慌乱,微撇开脸,很快又再转回来,面颊上的红晕未褪,眼里却冷了下来,用干巾将她细细抹干。

    取了药酒,倒于手心,搓热了,再捂上她的身体,力度适中的搓揉,直到她身体慢慢重新转暖,唇上重新有了一点血色,才停了下来,取了自己的干衣为她换上,虽然长大不合身,也只能凑合着。

    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架高来,另取了干巾,缠上她一头的乌,揉搓得半干,才将她放平,为她盖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皱了皱眉。

    又另取了些药物,喂她,她却是不会咽,略一沉呤,将药丸抠出,放入自己口中,嚼烂。

    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臂弯里,望着双眸紧闭的她,呼吸顿时一窒,喉咙滑动了几下,硬是没能凑下去,直到药在口中溶化,喉咙处有一丝苦,才敛了心神,伏低头,覆上她的唇。

    用舌撬开她的唇,却撬不开她的齿,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捏开她的下巴,将口中已溶成浓羹的药数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混着她的味道在舌间传开,他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黯,慢慢退开,静静凝神着她,过了片刻,却不见她咽,药汁从唇角慢慢渗出。

    他忙再次伏低头噙住她的唇,不让那些药汁溢出,他出来采药,走的都是避远山林,很难遇到人,所以身上所带药物并不多,给她服下这粒又是配置极为难得的,身上仅此一粒,如果被她呕出,便不能再有第二粒替补了。

    堵着她的嘴,过了没多久便察觉到不对劲,她不咽,不是不能咽,而是在昏迷中无意识的排斥,只要有东西入口,便往外顶。

    她这是怎么了?探舌进她的口中,在她舌根轻扫,她虽然处在昏迷中,却有感觉,触痒令她不自觉的喉头一动,那口药汁,尽数咽了下去。

    他又等了片刻,不见她再有呕出,才退了开去,手指拭去她唇角药汁。

    他出来本没带多衣衫,换洗衣衫给玫果换了,自己也就不再有衣服可换,仍穿着打湿了的衣服撩帘出去。

    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满脑子疑问,从她身上伤势来看,是从高处坠下,受到震荡,又在冰水里浸泡所致。她出门都会前拥后护,如何会生这样的事?

    到底生了什么事?

    她对外界的抵触更让他心里泛着不安,他曾经也对这个世界抵触,这样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转过头,向现玫果的地方望了望,顺着河水一路望去,只看见绵绵河水,也不知她到底漂泊了多远,一切也只有等她醒来再问。

    现在最值得担心的还是她所受寒气与体内的受引起反噬高烧,在这荒山野外,条件难以应付她这么重的伤,当下不敢再耽搁,扬起马鞭,驾了马车往来路飞奔。

    路途中,他不时撩开帘察看,她却一直未醒过。

    黑眸中升起一抹忧虑,不管到晚间是否热,服下那药,两个时辰内,都该有所转醒,而她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今天果子心情不太好,所以更新晚了,抱歉,果子会尽量在12点前再更一章,有票票的请支持果子。

第477章 发面馒头

    瑾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黑汤药,推开木门,清萧的俊颜隐在在滚滚热气后面,看不清表情,走到床边,将汤药放在桌边矮几上。

    在床边坐下,伸手入被中轻把玫果的脉搏,脉搏跳动已经十分强健,不再象刚回来时那般若有若无,命悬一线。

    经过这十天的医治和精心调理,她受到强震的内体也无大碍,余伤只消慢慢用药养着,再过个把来月,清去体内淤血便可康复。

    也不再如初回来那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反复高热。

    那些天,他衣不解带的守护,为了确保她不会生意外,甚至将熬药的活,都搬进了屋里一角,可以一边照看她,一边熬都汤药。

    而他自己就连连进食都简.化到,给了些银子给前面村庄的馒头店伙计,让他第两日送些馒头过来,每日就着水,草草吃些馒头。

    她一旦烧,便反复用药酒为她.擦身,汤药不断,如此这般折腾,才令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是没一脚迈进去。

    初时高热,她反反复复的嚷两个字,等我,等我……等我……

    他不知她在叫谁等她?更不知.她身上到底生了什么,虽然可以设法和佩衿联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也想过弈园中人是否会为她的失踪担心,但他毕.竟不知她到底生了什么事,这么冒然联系他人,是否会给她带来危险,她复杂的身份,不得不让他多留上个心眼。

    于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她醒来,愿说便说,不愿.说,他也不会多问……

    几日下来,他身上的衣衫明显松了一个围度。

    直到她接连两日不再高热,他才长吁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床栏,合了合眼,刚闭上眼,又不放心,伸手入被,握住她的手,如果她有什么不良状态,这手自也会起反应,他便能第一时间现。

    想了想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才重新闭上布满血丝的眼,不想这一闭,便过了三个时辰,睡梦中看见玫果一身白衣,眼里含了一包泪,幽幽的看着他,猛的转醒,惊出一身冷汗,转头看向身边玫果,仍然皱着眉头,沉睡不醒,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并无热,握着她小手的手,探上手腕脉搏,也无不良状态,才长松了口气,闭上眼,等仍在狂跳的心恢复平静。

    又过了两日,见她病情已经稳定,才寻了空,在房中给自己搭了一个木榻。

    他的床自是让给了玫果,而他从此后便在那简单的木榻上安歇。

    如今也不再热,胡言乱语也没了,变得十分安静,静得不象有生命……虽然脸色不再惨白如纸,但绝无生气。

    她仍不肯好好配合服药,吃东西,什么东西进口,便抵什么出来,他直觉她是在求死……而他偏拉她,不肯让她死……

    当初他求死,求与寒宫雪同归于尽,她拦着;现在她求死,他又哪能让她如愿……

    这么一耗便过了十天……

    十天时间能恢复到这个地步,已是出他意料,但是有一点在他意料之外,就是她一直未醒。

    他能给她勉强灌下去的也只有汤药,然长时间的不吃东西,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

    几天下来,本削瘦的她,更瘦得皮包骨。

    瑾睿看在眼里,不知叹了多少气,尝试了各种办法,均没办法令她咽下一粒米粒。

    无奈之下,只得换了配药,寻着不与米相冲的药物,用米汤浓浓的熬,凡是能用上,有效的名贵药物,更是从不吝啬的添加,如此又过了几日,才让她体质有所好转。

    冰凉的手指抚过她昏迷中仍紧皱的眉头,他每天不知会反复这样的动作多少次,但她的眉头从没因他的手指的抚弄有所放松,手指顺着她的面颊滑下,着手一片粘湿。

    他薄唇微抿,她不知又了什么恶梦。

    转身摸了摸药碗,汤药尚热,他反身去打了热水,揭了绵被,解了她身上白色褒衣,为她擦去一身的湿汗,重新换了干衣,她的眉头才略为放松。

    为她擦抹身子的活,每天要做上几回,现在的她虽然已经很瘦,但曲线依然极美,他总难免的面红,但对手上的活,却从来不马虎。

    倒了水,汤药已是略凉,将她扶起,牢牢抱紧,含了口汤药,噙住她的唇,慢慢渡到她口中,这十几日下来,他对这招已练就得炉火纯青,知道怎么撩得她松口,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牙齿和舌令她怎么听话的咽下口中汤药,一碗汤药下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每次喂她喝下汤药,绝不在她唇上多做停留,拭去她唇边溢出的汤药,便自行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对他而言,她的到来就象是家里多了一个要喂食的猫儿,并不给他添麻烦,只是增添了些活计,将他本空闲的生活,挤满。

    转眼又是十日过去……

    她仍没醒来,他再次坐到床边,探手进了绵被,清冷的眸子忽的一跳,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瞌,把住她手腕脉搏的手指紧了些,这感觉……不会错……

    飞快的看向她沉睡着的脸,眉头慢慢锁紧。

    他虽然从没有给受孕的妇人把过脉,但他自小学医,这些常识还是有的,放开她的手腕,慢慢握紧,又再放开,重新搁在她脉搏处……的确不会错……

    薄唇抿紧,这该如何是好,她不肯进食,又不肯醒来,他用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保住她自身的营养,如果再多一个胎儿……只怕是不行的……

    如果胎儿育不好,胎死腹中,那她也生死难料……

    是夜……

    自从带了她回来,夜中为了观察她的伤势病情,从不熄火烛。

    他侧卧木榻,静看着对面的她,视线慢慢落在她的小腹部位,虽然她盖着绵被,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过了良久,慢慢垂下眼睑,这孩儿不能留。

    既然要除,就得乘早,如今尚未成型,虽然她在大伤之后,又再引产,身子必定大损,但终对性命无忧,而留下孩子,如此下去,大人小孩均难保。

    只要保得命在,亏损了身子,他可以慢慢给她补。

    玫果不知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知道自己明明再走一步,便能进那道门,仿佛觉得弈就在那道门后,她得快些才能追上他,可是总有一只手强硬的死死拽着她,不让她迈进那道门。

    她讨厌那只手,想挣脱,却没力气动弹,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那只手的主人拿东西给她吃,讨厌他,自是不肯吃,但那人总有办法让她咽下这些令她讨厌的东西。

    接下来每日火里冰里的滚,一阵热一阵冷,好不难受。她使劲的放那道门里看,看见的只有漆黑一片,心里害怕,怕再也追不上他,拼命的叫着,等我……等我……

    可是那道门竟离她越来越远,手指再也触碰不到那门框。

    再后来,不再热,也不再冷,可是那道门也不见了,她怎么寻,也寻不到了那扇门,彷徨中看到一个粉嫩嫩,胖乎乎的长得象面馒头一样的小孩朝她蹒跚而来,抱着她的腿,扁了扁小嘴,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包着两包的泪,嗔声嗔气的唤,“娘,你快醒醒,娘,你快醒醒。”

    她弯下身捏了捏面馒头可爱的小脸,“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叫我娘亲?”

    面馒头只是摇着她的腿,“娘,你快醒醒。”

    玫果被他摇得心软,不管是谁家丢的小孩,但这小家伙长得真是可人,“你在哪儿不见了娘?我带你去寻,帮你寻到了娘,我也得去寻我的夫君。”

    面馒头含着泪硬是没滚下来,看上去更是可怜瓜瓜的。

    ‘嘎’的一声开门的声音,瑾睿端着药碗进来,习惯性的坐到床边,将药碗放在矮几上,这碗药他熬了许久,一会他会用银针为她引产,而这药会减少她出血,将危险降到最低。

    他擅于用毒,对人命看得极淡,但在熬这碗汤药时,竟有些愧疚,这孩儿还没能来到这世上,便要被他扼杀,而且孩子的母亲还是她……

    扶起她,仍旧紧紧揽住,轻叹了口气,含了口汤药在口中慢慢贴近她微白的唇。

    面馒头在眼里露出恐惧,急叫,“娘,快醒醒,娘再不醒,孩儿会死,娘再不醒,孩儿会死。”

    玫果一个叮咛,猛的转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听到那声叹息眼开眼,随声望去,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见,闭上眼,再睁开,还是漆黑一片,这天竟黑成这样。

    瑾睿的唇离她的仅一线之隔,突然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即时愣在了原地,忘了动弹。

    接着便见她睁开了眼,他的一颗心跳上了噪子眼,深吸一口气,忘了口中还含了汤药,喉咙一动,那口汤药尽数被他咽下,才回过神,忙退开一些,静看着她。

    玫果动了动手,能动,掐了掐腿,会痛,自己居然没死……眼里浮上绝望,弈,你还在等我吗?

    小末末来了哦~~~~谢谢大家的票票。

第478章 不尽人情

    玫果虽醒,神智虽仍有些恍惚,但总算明白为什么追不上弈风,想着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便心绞难安。

    虽然天太黑,看不到身边的人,但慢慢的已以能感到,自己是靠坐在他怀里,片刻间已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死,都是拜这人所赐,这些天一直梦到被人死拽着的手,应该便是这个人的手,梦中的厌恶瞬间袭来,坐直身,使足了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反手向寻人推去。

    瑾睿一直审视着她,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对劲,不想她突然推过来,而且力道极大,又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竟被她推开,手中药碗飞出手掌,‘啪’的一声在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浓黑的汤药泼了一地。

    一股浓烈药味在腾腾热气中瞬间散开。

    玫果闻到那药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又感到愧疚,救死扶伤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自己虽然求死,但他如何知道,人家好心,自己且能当驴肝肺,长叹了口气,“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的大恩,小女子记下了,不过以后请先生不要再管小女子的事了。”

    瑾睿愣了愣,她不认得自己?还是不愿相认?

    他惯来不爱言语,见她如此,默默起了身,去拾地上碎裂碗片。

    玫果听他起身,也不再理会.他,去摸身上针囊,既然寻到追不上弈风的原因,那便将这问题解决了,只要自己一死,自能追上。

    摸了半天,不见针囊,身上仅穿着亵衣,“我的衣服呢?”

    瑾睿正要离开,听她问起,放下手.中碎片,取了早已洗净的衣衫递给她。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伸手来.接,又问了句,“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给我。”

    瑾睿看了看自己手中衣衫,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眼.却是直直的平视过去,对眼皮下的衣衫视而不见,心里一紧,空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仍全无反应。

    慢慢重新在床边坐下,将脸凑到她面前,她的眼明.明与他相视,却象是看穿了他,心里一阵冰凉,她的眼……难道……

    慢慢凑近她,她仍是一动不动,他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又伸了手指在她眼前慢慢晃动,她的瞳仁丝毫不会随着手指晃动,薄唇抿紧,将她从冰水中捞出时,用药酒为她擦身,助她慢慢凝结住的血液再次暖化流通,可是这双眼却经不住那刺骨的寒,已然坏了。

    暗叹口气,将她.的衣衫放在她手上,她一把抓住衣衫,一阵寻捏,直到寻到那个放针的荷包,静静捏在手中,才长松了口气。

    瑾睿在给她洗衫时便现那荷包,知道里面装着行医人常用的金银针,行医人看重这些行医常用的器具,虽是常理,但宝贝到这程度到也稀罕。

    重新拾起碎碗,开门出去了。

    玫果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这人好不奇怪,竟在黑暗中做事,难道是瞎子不成?不需要看物,不过人家的闲事,她没这闲心理会,抽了只银针,抵着自己心窝,只要一针下去,神仙也救不得了。

    手上刚要用力,醒来前的那个梦浮了上来,仿佛又听到那个面馒头的声音,“娘,娘……”

    心里不知怎么突的一跳,将银针猛的握,右手探向自己左手脉搏,刹时间,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脉搏上看,却是有个把月的身孕,花葵之后便只与他同过房……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乱麻,末凡手中的枪插进弈风胸膛的画面在眼前定格,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末凡亲手杀死了弈,带着末凡的孩子,如何有脸见弈?

    揭了被子,一咬牙,除掉孩子,再去见他,又抽了几支银针在手,丝毫不加思考,手腕一转,刺了下去,银针刺穴引产,方法她会,却没试过,但求死之人,哪在乎会不会大出血,银针刺入的力道也就全不理会,能有多重,便有多重。

    第一只银针刺入,钻心的痛自腹间传遍全身,身体经不住的抽搐,如不是强自咬牙忍着,早已惨叫出声。

    她深吸着气,将牙关咬得更紧,坚持,只要四针,便可以解决,手腕转动,比方才更加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差点晕厥过去,脑中已痛一片木纳,斗大的汗滴如瀑般滚下。

    剧烈的痛让她对身边一切感观都降为零,不知门在这时被推开。

    瑾睿看见床上的一暮,惊得微张了嘴,手中草药跌落,大步抢到床前,一把夺了她手中银针,再看她腹间银针,两寸来长的银针,仅留针尾在外,他冷萧的眸子闪着怒意,这女人好狠的心肠。

    玫果痛得全身无力,被他夺了针,心下大怒,不管他出于什么好心,但次次坏她的事,无法不令她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强忍着痛,冷冷道:“我已经说过,请先生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把针还我。”

    瑾睿冷冷的睨视了她一眼,那个虽然顽皮,喜欢胡闹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生了什么事?见她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眼里的怒意,却是盛得满满的。

    即使是他想问,这时也不是时候……

    重新垂看她腹间银针,这般四针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她自己也是一命呜呼了。

    手指轻转,点了她的穴道。

    玫果眼睛看不见,但被人封了穴却是能感觉到,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

    瑾睿哪里还会再理她,任她怎么骂,怎么闹,将她轻轻放倒,解了她身上亵衣,又点了几处穴道,才飞快的拨出银针。

    这一瞬间,玫果已收声不再闹,愣愣的出神。

    重新为她系好亵衣系带,为她盖上绵被,却不解开她穴道,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浓眉紧紧皱起,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将手中四支银针连着玫果的针包一同收了,放入怀中,此物不能再留给她,望了望门口跌落的草药,又得换药了。

    怀孕之人本该尽少使用药物,不过她腹中孩儿摊上这么个娘,也是这孩儿的不幸。

    玫果虽醒,神智虽仍有些恍惚,但总算明白为什么追不上弈风,想着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便心绞难安。

    虽然天太黑,看不到身边的人,但慢慢的已以能感到,自己是靠坐在他怀里,片刻间已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死,都是拜这人所赐,这些天一直梦到被人死拽着的手,应该便是这个人的手,梦中的厌恶瞬间袭来,坐直身,使足了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反手向寻人推去。

    瑾睿一直审视着她,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对劲,不想她突然推过来,而且力道极大,又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竟被她推开,手中药碗飞出手掌,‘啪’的一声在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浓黑的汤药泼了一地。

    一股浓烈药味在腾腾热气中瞬间散开。

    玫果闻到那药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又感到愧疚,救死扶伤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自己虽然求死,但他如何知道,人家好心,自己且能当驴肝肺,长叹了口气,“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的大恩,小女子记下了,不过以后请先生不要再管小女子的事了。”

    瑾睿愣了愣,她不认得自己?还是不愿相认?

    他惯来不爱言语,见她如此,默默起了身,去拾地上碎裂碗片。

    玫果听他起身,也不再理会他,去摸身上针囊,既然寻到追不上弈风的原因,那便将这问题解决了,只要自己一死,自能追上。

    摸了半天,不见针囊,身上仅穿着亵衣,“我的衣服呢?”

    瑾睿正要离开,听她问起,放下手中碎片,取了早已洗净的衣衫递给她。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伸手来接,又问了句,“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给我。”

    瑾睿看了看自己手中衣衫,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眼却是直直的平视过去,对眼皮下的衣衫视而不见,心里一紧,空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仍全无反应。

    慢慢重新在床边坐下,将脸凑到她面前,她的眼明明与他相视,却象是看穿了他,心里一阵冰凉,她的眼……难道……

    慢慢凑近她,她仍是一动不动,他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又伸了手指在她眼前慢慢晃动,她的瞳仁丝毫不会随着手指晃动,薄唇抿紧,将她从冰水中捞出时,用药酒为她擦身,助她慢慢凝结住的血液再次暖化流通,可是这双眼却经不住那刺骨的寒,已然坏了。

    暗叹口气,将她的衣衫放在她手上,她一把抓住衣衫,一阵寻捏,直到寻到那个放针的荷包,静静捏在手中,才长松了口气。

    瑾睿在给她洗衫时便现那荷包,知道里面装着行医人常用的金银针,行医人看重这些行医常用的器具,虽是常理,但宝贝到这程度到也稀罕。

    重新拾起碎碗,开门出去了。

    玫果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这人好不奇怪,竟在黑暗中做事,难道是瞎子不成?不需要看物,不过人家的闲事,她没这闲心理会,抽了只银针,抵着自己心窝,只要一针下去,神仙也救不得了。

    手上刚要用力,醒来前的那个梦浮了上来,仿佛又听到那个面馒头的声音,“娘,娘……”

    心里不知怎么突的一跳,将银针猛的握,右手探向自己左手脉搏,刹时间,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脉搏上看,却是有个把月的身孕,花葵之后便只与他同过房……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乱麻,末凡手中的枪插进弈风胸膛的画面在眼前定格,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末凡亲手杀死了弈,带着末凡的孩子,如何有脸见弈?

    揭了被子,一咬牙,除掉孩子,再去见他,又抽了几支银针在手,丝毫不加思考,手腕一转,刺了下去,银针刺穴引产,方法她会,却没试过,但求死之人,哪在乎会不会大出血,银针刺入的力道也就全不理会,能有多重,便有多重。

    第一只银针刺入,钻心的痛自腹间传遍全身,身体经不住的抽搐,如不是强自咬牙忍着,早已惨叫出声。

    她深吸着气,将牙关咬得更紧,坚持,只要四针,便可以解决,手腕转动,比方才更加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差点晕厥过去,脑中已痛一片木纳,斗大的汗滴如瀑般滚下。

    剧烈的痛让她对身边一切感观都降为零,不知门在这时被推开。

    瑾睿看见床上的一暮,惊得微张了嘴,手中草药跌落,大步抢到床前,一把夺了她手中银针,再看她腹间银针,两寸来长的银针,仅留针尾在外,他冷萧的眸子闪着怒意,这女人好狠的心肠。

    玫果痛得全身无力,被他夺了针,心下大怒,不管他出于什么好心,但次次坏她的事,无法不令她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强忍着痛,冷冷道:“我已经说过,请先生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把针还我。”

    瑾睿冷冷的睨视了她一眼,那个虽然顽皮,喜欢胡闹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生了什么事?见她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眼里的怒意,却是盛得满满的。

    即使是他想问,这时也不是时候……

    重新垂看她腹间银针,这般四针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她自己也是一命呜呼了。

    手指轻转,点了她的穴道。

    玫果眼睛看不见,但被人封了穴却是能感觉到,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

    瑾睿哪里还会再理她,任她怎么骂,怎么闹,将她轻轻放倒,解了她身上亵衣,又点了几处穴道,才飞快的拨出银针。

    这一瞬间,玫果已收声不再闹,愣愣的出神。

    重新为她系好亵衣系带,为她盖上绵被,却不解开她穴道,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浓眉紧紧皱起,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将手中四支银针连着玫果的针包一同收了,放入怀中,此物不能再留给她,望了望门口跌落的草药,又得换药了。

    怀孕之人本该尽少使用药物,不过她腹中孩儿摊上这么个娘,也是这孩儿的不幸。

    我想很多亲亲看到这章可能又要骂果儿不尽人情,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太过理智的,真的还能非常理智就不会求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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