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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末果     俊男坊txt下载     俊男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9章 失明

    (上一章更新是系统出错给大家造成的损失,果子免费字数补上,这一章便是卡着字数的,在看书有些时间的亲亲都会知道,收费是按整数收的,也就是说过整数的,哪怕是999个字,也是不收费的,希望大家不要多心,和作者都不会用三分钱去骗,不值,另外果子也不会为这三分钱去骗大家,带给大家的不便,请多包涵。)

    瑾睿重新配了草药,渡到床边,解了玫果穴道,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不能久闭穴道。坐在角落熬煮,拿了本书,依墙靠坐着,一边看书,一边扇火。

    玫果解了穴,但手脚麻木,一时间也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翻身坐起,竖耳倾听,屋角有火星子爆裂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到了这时,已隐隐感到不对劲,再是晚上,天再黑,她睁开眼这么久,怎么能没有半点适应,再说,有火就有光,可是她却看不见一点光。

    伸手揉了揉眼,记起自己从崖上跳下,落入一汪冰水中,昏迷前眼睛的刺痛,伸了手在眼前晃动,什么也看不见,嘴边露出苦笑,原来如此,现在看不见,到了地下是否看得见……

    摸索着穿上衣衫,又探身去床下摸鞋子,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干脆不穿了,赤了脚踩在地上,凭着记忆中开门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

    瑾睿只是看书中的书,于她的动作全不理会。

    玫果在木墙上摸了一阵,总.算寻到了门,门没上栅,她很轻易的便自打开,暗松了口气。

    刚才被封了一阵穴道,已静冷不.少,自己总不好死在别人屋里。

    用脚一步步摸索,寻到台阶,慢.慢下去,光这一点距离已深感眼睛不便的痛苦,但这不重要,反而有些欣喜,在死之前,不用再看见这世上的丑陋事物。

    瑾睿无声的在门口出现,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即.使见她将一头撞上院中树杆,也不加以阻止,任她重重的撞了过去。

    在小院里东撞西碰的折腾了半天,才寻到院子矮.门,开门之际,一处支出来的木屑刺进她的手刺,痛得她身子微微一抽。

    她仅是停了停,又接着摸门栅,好在这门并不难.开,她没一会儿功夫便自打开,站在门口,却不知该向哪个方面向走,哪里才有路。

    停了一会儿,径直往前走,哪条路又有什么关系……

    然刚迈出几步,.被人揽腰抱住,双脚一空已离了地面,等回过神来,去推那将她打横抱起之人,还没碰到他的身子,自己已经被放下,这一推也就推了个空。

    玫果伸手摸了摸,气恼的咬了咬牙,折腾了半天,这眨眼的功夫,便又被送回床上。

    瑾睿又自坐回角落扇火,眼角处见玫果又自*下了床,往外走,仍是不加理会,拿了那本书在窗前静看,由着她在院中折腾,直到她摸出了院门,才又再将她抱回放回床上。

    如此三四次,玫果终于压不下心里怒气,在再次被他捉到时,手舞足蹈的乱踢乱打,“放我下来,谁要你多管闲事,放我下来……”

    可是任她怎么闹,对方硬是不出一声,只是行动上全不受她影响,到后来,她也有些无可奈何,不再折腾,坐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他。

    瑾睿将她放回床上,便去熄火漏药,见她不再下地,去打了热水,给她洗脚。

    玫果又哪里肯乖乖就犯,一脚踢翻了水盆,冷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瑾睿睨视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捉着她的脚,按在水里,就着剩余的半盆水给她洗净了脚,将她丢回床上,虽是丢,力道却是拿捏的极好,绝不会伤到她腹中胎儿。

    玫果自己虽不会武,但长年与武功高强的打交道,从他的手法中已然感到这个人功夫极好,而从他拨银针的手法,也知道他是个精通医术的人,自己硬来,绝讨不了什么便宜。

    不管他抱她,给她解衣拨针,洗脚,虽然这些都是极亲密的动作,但她能感到对方很是守礼,对她绝无轻薄之意,慢慢冷静下来,不再与他硬来。

    瑾睿端了铜盆,回身开了木门,泼了水,见她不再白费力气,端了温度适中的汤药到床边,看着她全无色血的唇,犯了愁。

    她昏迷时,他尚可以嘴对嘴的强灌她,可现在她醒着,以她现在的行为,想让她乖乖配合喝药,只怕是妄想。

    玫果闻到浓浓的药味慢慢靠近,直到唇边才停下,腾腾热气,蒸着她的脸,将脸转过一边,那碗很快又能再凑到她唇边,她想一手拂掉那碗汤药,却出不了手,自己也是行医之人,被不讲理的病人拒绝的滋味是没少尝。

    那种憋屈深有体会,又何必去为难人家,再次转开脸,道:“先生不必费心,你的好意,小女子谢过了,只是小女子诚心想追随夫君于地下,还忘先生成全。”

    瑾睿眉头微敛,心里也是猛的一紧,哪个夫君?谁死了?端着药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再看她眼里一片死色,拧着的眉头越加的紧,她已是如此,且能再问她,触她伤痛?

    再次将药碗凑到她唇边,她咬紧牙关,硬是不肯服用。

    瑾睿看着碗中热气,只剩寥寥几缕,突然伸长手臂,将她箍紧,含了口汤药,飞快的覆了下去。

    玫果愣了愣,已然明白他的目的,又气又恼,要避却避不得,他对着她的下唇轻咬慢舔,让她痒得没办法不松口,略一松口,他的舌便探进她口中,随即,那口甘苦的汤药尽数进了她的口中。

    她刚要将入口的汤药抵出,舌根一痒,忙缩回舌头,那口汤药尽数咽下了腹中。瞪着看不见的他,这人实在是放肆,这样的事如此纯熟,只怕是没少做。

    瑾睿对她的怒气,全不以为然,照旧灌完那碗汤药,绝不多留片刻的放开她,拭去自己唇边药汁,站起身。

    玫果抄起身后枕头向他掷去,可是哪里掷得对方向。

    瑾睿抄回枕头,仍放于她身边,转身走开。

第480章 毫不避嫌

    (今天接着补昨天亲亲们订多了起币章节的1ooo字,欠着债,心里总是不自在,早还早好!!!!~~)

    瑾睿出去打了个转,又重新回到屋里,手上多了个药箱。

    玫果折腾了这大半天,开始竖着耳朵留意身边事物,听到门响,细碎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本能的往身后缩,手腕一紧,已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她不知这个人又要做什么,抵死的挣扎,用另一只手去抠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

    她身子虽然娇小,使起横,蛮力却是不小,瑾睿怕手重伤了她,一时竟拿她没办法,抽了腰间丝带,缚了她的手绑在床栏上。

    玫果不怕死,但这么被个不相识的男子,绑在床上,却是又惊又怕,尖声叫喊咒骂。

    瑾睿站在床头,只是握着她的小手,看她被木栅木的刺破的手指。

    “睿大夫,睿大夫,你在里面吗?”屋外传来少女的娇唤。

    玫果一听有人,叫的更大声。

    瑾睿听而不闻,取了银针细心的挑着刺入她手指的木削。

    门外站着一个柳眉杏眼,长得十分甜美的少女,她听见屋内有女子喊叫,门虚掩着,犹豫了片刻,推开门,看见屋里的情景,愣了愣,视线最后停在瑾睿捏着银针的手上,轻唤了声,“睿大夫。”

    瑾睿头也不回。

    玫果忙向着门口道:“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少女轻轻走到瑾睿身边站定,看着他从她手指中拨出一条木削,用银针轻轻拨着里面的碎刺,转头看向玫果,“姑娘别怕,睿大夫在给你治伤,如果你乖乖的,他不会绑你的。”

    玫果即时怔了,刚才只顾着挣扎乱动,又吼又叫,没注意到手上的感觉,这时静下来,才现手指上的刺已被挑出。

    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愧疚,“对不起。”

    等了会儿,不见那人回应,那少女轻抿了嘴笑道:“睿大夫他不会说话,不过他不会介意的。”

    转头又看瑾睿,微风吹拂开他额前留海,俊美无匹的面容象是掩在一袭烟雾里,怎么看也看不够,他跟不跟她说话,看不看他,都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玫果又是一愣,这才察觉,从来没听他说过话。

    瑾睿挑净了她指中细刺,把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了吮,吐掉吮出的血液,拿了金创药散在她指尖伤口上,收拾了药箱走开了。

    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冰冷一片,不曾看那少女一眼。

    少女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玫果听出他们要离开,忙叫道:“放开我。”

    少女回过头,为难的看了看她,“他不肯放你,肯定有他不放开的原因。”

    “但你可以解开我。”玫果心急如焚,她要离开这儿,她要尽快离开这儿。

    少女不知她看不见,摇了摇头,“他不放你,我是不会放你的,你看上去很疲惫,好好休息一会儿,可能他就会来放你了。”

    说完跳跃着去寻瑾睿。

    瑾睿进了隔壁书房,写下信函,这还是他离开弈园第一次给佩衿写信,信中没提玫果之事,只是问弈园中众人可好。

    吹了吹未干透的墨迹,却犹豫了,如果这信一出,自己的行踪就再也瞒不过他了。

    少女渡到桌边,看向他手中的信函,好奇的问,“你还另有认得的人吗?”

    瑾睿迅折好信纸,放进小竹筒,去院中鸽笼抓了一只信鸽,将竹筒绑紧,鸽子绕着他转了两圈飞走了。

    在屋角拿了刀去削那木栅门上支出的木杈,每削一点,便用手指反复的轻摩,直到光滑得没有一点毛刺,那扇矮门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算完成。

    少女也不吵他,只是一个人去翻晒院子里的那些草药,瑾睿也不阻止,只是忙自己手上的活。

    少女翻晒完草药,又去拿了窗台上放着的莲子来剥莲心,动作很是麻利,可以看得出这些活没少来干。

    她一边剥莲心,一边不时的抬头看着瑾睿俊美安静的侧脸,他什么都好,就是冷得不近人情。

    瑾睿起身回到屋里,解了玫果手上丝带,抱起她进了里间净衣房,放下她便撩帘出去。

    在她没醒来时,这些活全是他一手包办,但她现在醒了,自不方便了。

    玫果鼻息间闻到一股焚着的药香味,这药香她再熟悉不过,在大户人家大多会配上些药香放在净衣屋去除异味。

    移了移脚尖,果然碰到一个净桶样的东西。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从摸到过的地方可以知道,这屋中院外摆设都极为简朴,屋子也很小,充其量也只会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家会在净衣屋焚草药倒是罕见,不过想想那人是大夫,自己会配药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在床上绑了两个时辰,也有些内急,想着一个男人心细至此,为自己这么个陌生女子打点这些**之事,脸上就有些烫。

    人有三急,也没办法拿这种事来撑面子,尽自己所能的,快解决,束好腰带却犯了愁,她无法视物,对这儿又不熟悉,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净桶,正愣愣呆。

    腰间一紧,又被人抱起,刚挣扎,已被稳稳放在地上,从鼻间药味变淡可以知道,已离开净衣室。

    瑾睿正要弯身去处理那净桶。

    少女撩了帘子,“睿大夫,让我来吧,女人间的事,我方便些。”

    瑾睿提了净桶,绕开她出去了。

    少女撇了撇嘴,转出来去看玫果,见她伸着手,摸索着往前走,即将碰到前面的柜子也不会转弯,稀奇的奔到她面前,见她也不会转头看她,突然到到什么,伸了手到玫果眼前晃,玫果只是往前摸索,全无反应。

    “你看不见吗?”少女跟在她身边。

    玫果微垂了眼睑不理睬她。

    少女也不恼,“你要去哪儿?我扶你。”伸手扶了玫果手臂。

    玫果轻轻挣开,她不会要任何人的同情……

    求对小睿的看法。

第481章 同床共寝

    少女也不恼,跟在她身后。“我叫银杏,你叫什么?你打哪儿来?”

    屋外的瑾睿转过脸看向玫果,视线落在她白无血色的唇瓣上。

    银杏看向瑾睿,看来他也想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玫果的苍白的脸更加的惨无血色,抿紧唇瓣,脸色沉了下去,十分难看。

    瑾睿转过脸,忙自己的去了。

    银杏扁了扁嘴,那个是不会说话,这个是会说话,却偏不愿说话,又跟了上去厮缠,“我爹是这儿的村长,你告诉了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等你病好了,我才好央我爹送你回家。”

    玫果只想安静的离开,她却一步不离的跟在身旁,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说起来。她又是好心,被她吵得很烦,又不便对她语言刻薄。

    一张脸黑了又黑,银杏偏不看她脸色,犹自缠着她,其实她这么缠着玫果也不是没有原因,她见玫果虽然脸色惨白无光,但容貌却是从未见过的美,虽然以她平时对这位瑾大夫的了解,知道他的为人,绝对是君子中的君子,但不知哪儿拾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天天对着,也是大大的不妙。

    问明了来路,等她好了,早些送走才是正理,省得日长梦多。

    偏玫果却是极难缠的人物,任她怎么问,就是不理睬。

    玫果越是不理,她越是铁了心的缠。

    瑾睿洗净了净桶回来,细细的洗净了手,见玫果在院中摸索,而银杏仍一步不离的厮缠,淡淡的睨了一眼,一头扎进了厨房,太久没曾生火做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何况是重伤未愈的玫果。

    银杏缠了半天,玫果硬是屁也没放一个,见她已摸到院门边去开那院门,终于失了耐性,“你家死了人吗?一张脸板成这样子。”

    话一出口见玫果赫然转过脸,森寒的目光向她射来,她自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打了个冷战,怀疑她到底是否真的看不见,瞎子的眼睛如何会如此锐利。

    半张的嘴半天才合拢,这女子看似柔弱单薄,这一刹间好强的霸气。

    正在下米的瑾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勺子中余下的米也忘了倒进锅里,转头看向玫果喷火的眼眸,这才是他过去熟悉的玫果。

    然仅片刻间,她慢慢垂下眼睑,这眨眼间,他捕捉到她漆黑的眸子里蓄上的泪光。

    玫果咽下涌上的泪,心下一片凄然,她没有说错,自己家中的确是死了人。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回过头,摸着门栅,开了院门,头上一阵昏眩,强撑着走出几步,脑海中天眩地转,脚一软便要跪倒。

    膝盖尚未着地,被人紧紧抱住,身子一旋,已打横抱起。

    瑾睿到了这儿,以给人看病为生,隔壁间设有医堂。

    银杏这些日子时常来缠瑾睿,有病人在时,也会在旁边看着,偶尔也会遇上受了重大打击,寻死不成,送来医治的,时间长了也知道这一类的病人是不能再受刺激。

    这个睿大夫,虽然不会说话,但绝对是个好医生,对病人从来不会马虎,而且极有耐心。只要当真是来看病的,而不是有意纠缠的,定会全心全力。

    来这儿看病的都是村子附近的居民,这些居民看完病自回去休养,不会有人在此过夜。但玫果来历不明,也不知是他从哪儿拾来的,自没去处。所以刚才见他对玫果那般服侍。虽然以前不曾见过有这样的,但也不会过于意外。

    方才玫果的神情已经让她自己说错了话,偷看瑾睿,虽然一如往日的冷,但眉宇间微微皱起,显然已是动怒。

    她在他这儿不时也会有些小差小错,他从不与她计较,但如果错的大了,他不会做出责备的动作,但接下来的日子对她必定越加的冷淡,直到她将功补过,让他气消。

    玫果是病人,不但是身上有伤,心理上肯定也是有伤的,她刚才的话说出来自是给人伤上加伤,见玫果昏倒,顿时心虚,慢慢挪着脚,“睿大夫,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等了片刻,意料中等不到他答理,看着他抱着那女人径直进了屋。殃殃的转身走了。

    瑾睿将玫果放上床,把过脉,脉搏时快时慢,十分混乱,取了药丸,直接略过放过她口中这一环节,放入自己口中嚼烂后,仍嘴对嘴喂她服下。

    又等了片刻,不见她有什么不良反应,才慢慢将她放平,盖了绵被。带了门出去,继续做饭。

    端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重新回来时,玫果仍不转醒。

    将粥搅得略凉,试着如喂药般渡到她口中,这次,竟没象以前一般生死不咽,在口中含了会儿,终是咽了下去。

    他点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意识中总算是有一点求生的本能了。

    虽然如此,喂得也十分艰难,一碗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尽数服下。

    他拿着温热的湿巾拭净她唇角粥汁,暗松了口气,一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进除了汤药以外的食物。

    眉头仅是一松,又再拧紧,母子能否平安,还得看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随便扒了碗饭,收拾妥当,便一步不离的守在屋中,就着烛光坐在床前看书。

    他少血色的面颊在烛光中多了一层红,与他冷萧的眸子虽然不衬,但却便加俊美。

    过了子时,玫果如他所料的起高烧,汗泠淋淋,口中胡乱喃喃。她腹中有胎儿,又不能用大量的药物退烧。

    他放下手中的书,打来水,一遍一遍的为她擦拭身上汗滴,不住的用药酒为她揉搓着脚底。

    玫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进了油锅里煎熬,浑身热得难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看见弈风在前面看着她笑。

    她欢跃的唤着他的名字,在她正要追赶上去时,他又要转身离开,她急唤着,“弈。不要走,等我……等我……”

    可是弈风仍慢慢在烟雾中隐没,她在滚滚云烟中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见末凡手握着银枪出现在她面前,枪尖上鲜红的血随着枪杆蔓延,她痛急交加,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末凡,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末凡只是静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放声大哭,“他不会与你争皇位,你何必杀他?你这么想当皇帝,只要我在这世上消失,你就再无顾之忧了。”

    她哭闹了一阵,幽幽的看着他,“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单,我要去陪他了,我再也不会在这世间出现,再也不会见你们任何人,余下的人不足以与你争了,你好好待百姓,不要让他白死在你手上……”停了停又道:“园里的那几位就托给你了,让他们忘了我……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玫果……”

    瑾睿握着玫果的脚僵住了,末凡杀了弈风,她是自杀……

    虽不知事情的起因,但结果却是明了了,也不必等佩衿的回信,将她的小脚放入被中,慢慢渡到床边坐下,看向她皱紧眉头,睡得极不安乐的小脸,如果当真如她口中所说,知道是他,那会如何?慢慢隐入沉思。

    一阵牙齿轻碰的‘咯咯’声将他思绪唤回,见她缩着身子,牙齿打颤,不住哆嗦,断断续续的喊着冷。

    额头滚烫,已没了汗,又为她加了床绵被,她仍一味喊冷。

    他喂她服下些温着的姜汤,等了片刻,她抖得越加的厉害,抿紧薄唇,起身落了门栅,脱去外衫,上了床,在她身侧躺下。

    静看了她片刻,脱去她的外衣,只留最里面的窄紧胸衣和亵裤,解开自己中衣腰间系带,敞出胸脯,将她搂在怀里,将自己赤着的胸脯紧贴着她。

    玫果虽然烧得晕头转向,贴着他温热的胸脯,却知道暖和,不等他收紧手臂,便钻进他怀里,伸了手臂缠上他的后背。

    瑾睿身子一僵,清冰的眼眸出现了裂痕,虽明知她此时并不知道什么,耳根仍滚烫如灼。

    他并非没与她同过床,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娃娃,虽是同床,却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与她这样亲近,还是第一次,虽然是事出无奈,心里仍止不住的乱了,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初揽着她,她仍不住的抖,过了半柱香功夫,才慢慢安静下来。

    他放开她,轻轻拉开她的手,正想合拢衣衫起身,她又自喊冷,寻着他贴了过来。

    看着她微颤的单削肩膀,心一软,由着她了。

    熬到天将亮,全身已崩得酸痛,听她不再胡言乱语,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然退烧,于被中给她把了脉,长松口气。

    身子刚动,玫果便收紧手臂,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什么也不放开环在他后背的手。

    他无可奈何,又不忍强行将她扯开,又等了会儿,她仍无放松的迹象。

    这一个月来不分昼夜的照顾她,也实在疲惫,寻思着闭闭眼,等她自行放手,再起身。不想这一闭眼,立即就睡了过去。

    黑心果推了小睿到门口站,“敢占我便宜不要到票票不许回来。”

    小睿郁闷非常,睨了她一眼,明明是她占他的便宜,这世道真是谁恶谁老大,看在她有伤在身的份上,不跟她计较,慢慢逛向门口。

    因为瑾睿是很难写的一个人物,而且现在是重戏,希望大家随时表对瑾睿的看法,这样果子这场戏才能挥得更好。

第482章 纠缠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朦胧中睁开眼。见玫果紧依在他怀里未醒,小脸埋在他脖窝里,面颊微微泛着红,呼吸均匀平和,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门外娇糯糯的唤门声不断,他本待不理,但知以银杏的性子,叫多几声,没人应,便会拍门了,她拍门的架势,他是见识过的,只怕是唯恐不将这扇门拍倒不罢体。

    怕她吵醒玫果,现与自己这翻情景,难免生出事端,轻轻拿开仍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翻身下床,为她压好被角。

    拢了中衣,披上外袍,开了门,才现已是日上三杆。

    “瑾大夫……”银杏满脸堆笑。唤了个名,便卡住了,愣看着他再也出不得声,视线也移不到别处。

    眼前的他站在台阶上,扶着门冷眼看着她,冷清的黑眸仍带着睡意,象是笼上了一层薄烟轻雾,薄唇紧抿,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寒意,但睡梦中的慵懒之意尚未脱去,白皙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红。

    里面中衣拢得严严实实,但外袍却是松松散散随意披在肩膀上,实在让人遐想连篇,让人想看看这衣衫里面包裹着的胸脯是否也如他的面容那般绝美无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心砰砰直跳,都在想些什么,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忙吞了吞口水,收敛心猿意马的心,但双眼怎么也离开不开那张脸。

    她第一次陪着母亲来看病见到他,便惊如天人,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而此时更俊美得让她分不清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

    瑾睿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呆,有些不耐烦,嘴角拉下了一些,退开一步便要关门。

    银杏见那张俊脸掩在门后,才回过神。扑上台阶,推住门,“睿大夫,别关,别关,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她记忆中,他是个早起的人,每次来,他都早早的已在忙碌,象今天这样日上三杆未起还是第一次。

    往门里望了望,见在床上未醒的玫果,也不知他昨晚照顾她到什么时辰才睡,这么撞来吵醒她,有些内疚,但心里却欢跃得很,居然能看到他这般模样,被他骂一顿也值得,可惜他不会说话……

    瑾睿皱紧眉头,再这么闹下去,非吵醒玫果不可,她难得能睡得这么安稳。多睡会儿,有利她身子的康复。

    银杏知趣的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她好些了吗?”

    瑾睿回头睨了玫果一眼,轻点了点头,见她抵着门,没有去意,不愿与她在这门口纠缠,又欲关门。

    银杏好不容易叫开了门,哪肯就这么走,硬挤了半个身子在门口,以她的经验,他除了给人看病把脉会碰别人的身子之外,是不会用手碰任何人的,所以不用担心被他推开,“我是真的有话跟你说。”

    瑾睿又回头看了看玫果,见她眉头微皱,睫毛轻颤,随时会被吵醒,只得向银杏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开些。

    银杏咬唇笑了,“那我在院子里等你,你穿好衣服出来。”一双眼始终是离不开他身上。

    瑾睿冷着脸轻点了点头。

    银杏才依依不舍的让出门口,看着他掩上木门,下了台阶,摸着从肩膀搭到胸前的辫,唇边带着笑,怎么也合不拢,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她妥协。肯听她说。

    瑾睿回到屋里,到床边端详了玫果片刻,弓着食指,轻轻抚过她瘦削的面颊,却见她的唇轻动了动。

    他停下手指,等了等,又是轻轻抚过,她唇边竟露出一抹浅笑,他冰寒的俊颜,浮上一丝暖意。

    手指轻轻划动。

    玫果伸了小手来握他的手指,“凡……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他轻叹了口气,抽了手指,束好衣衫,洗濑收拾整齐,开门出去,轻轻掩上木门。

    银杏见他出来,迎了上来。

    瑾睿望了望天,今天会是不错的艳阳天,从屋檐下端了装了草药的竹筛,放到院中竹架上摊晒开,至于银杏要说什么,他却是不关心的。

    银杏早习惯他的冷淡,跟在他身后。“昨天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对你的病人……”

    转到他前方,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又道:“她的病很重,是吗?”

    瑾睿转身去端另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筛,任她自说自唱。

    她这几个月隔三岔四的来缠他,开始的时候还为这生了不少气,每次遇上他这样不理不睬,都难免气冲冲的冲回去跟自己赌上几天气,气消了又来,反反复复。便见怪不怪了,直接对他的漠视无视,“我昨天想了好久,她这病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要在这儿住上好些日子,要不然,我叫我爹派人来抬她去我家吧,家里有下人服侍她,你只消每日去我家给她看看,也不用这辛苦。”

    瑾睿晒好草药,便去剥莲子,寻思着熬些莲子粥给玫果服用,昨晚她已肯进食,这是好兆头。

    银杏等了半天,见他连根眉头都没动下,如果不是这些日子来对他观察细致,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定是会当他没听见自己说的话。

    坐到他对面,也随手捡了莲子来剥,眼睛却不看手里的莲子,只看他,“不愿意啊?那我每天过来服侍她,你只管给她看病,其他事,比如象她洗洗濑濑,换衣擦身什么的,我来做。虽然你是大夫,但你终是个大男人,不太方便。”

    瑾睿抬头轻睨了她一眼,这地方虽然只是个村镇,但处于三国的经济命脉地位,占地极大,人口繁多,却是许多城镇所不及的。

    而他便在离这村镇不远处的山角下搭建屋棚住下,寒宫雪只道他会隐身于远山静水之中,哪曾想到他会居住在这样的闹市之中,所以这些日子来。到是相安无事。

    加上这儿政策又是极为宽松,所以比别处自是繁荣昌盛,而村长家中更是家缠万贯。

    她身在这样富裕人家,虽然她的目的是冲着他来的,但能有这样的心,倒也是难得,不过玫果的事且能让她插手。

    玫果这次的情敌可是级的厚脸皮,让人头痛哦。

第483章 不同人不同待遇

    装了剥好的莲子。站起身。

    银杏见他又没表态,扁了扁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无需劳烦姑娘。”

    门“吱”的一声开了,瑾睿和银杏随声望了过去。

    玫果手扶着门,穿着中衣,衣衫系带虽然是系好了,但衣摆处褶皱却没能拉平,赤着脚站在门口,身子已经瘦弱得如同风中轻柳,两眼直直的望向前方,虽然仍然漆黑,却没什么神彩。

    瑾睿面冷,面上没什么太多变化,心里却禁不住的心酸,那水过于的寒冷,冻坏了她的眼睛,他也没把握能让她重见光明,她不能视物。行动上众多不便,以后的生活再也不会如过去般逍遥自在。

    放下手中莲子,大步踏上台阶,将她抱起,放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小手,引她摸向放在床边的绣花鞋。

    玫果此时已经冷静不少,虽然怪过他多事,但自从知道他是哑巴,对他就多些敬佩之心,他抱她,也知他并无邪念,不再抵触,当手触到鞋子,心里更是感激。

    抬头朝他笑笑示谢,却看不准方向,从他耳边望了过去。

    她虽然憔悴,笑起来依然如春风暖阳。

    瑾睿看着她的笑脸,薄唇抿紧,心里皱巴巴的难受。

    那次末凡将她从起火的竹屋里救出,她喜颠颠的将琴捧到他面前时,脸上虽脏,一双眼却是晶莹透亮,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干净纯真的眼眸,而如今,她这双眼……

    抬头想到抚她的眼,刚刚抬起。握成拳收了回来,见她摸索着要穿鞋,握着她的手拦了下来。

    玫果愣了愣,接着感到一块柔软的巾子拭上她的脚底,鼻子没来由的一酸,伏下身去他手中接巾子自己擦拭。

    面颊与他的面颊轻轻擦过,一股淡淡的青竹香飘进鼻息,她全身一震。

    她自醒来便闻到这味道,异常的熟悉,只道是这床或许是竹子所做,加上精神恍惚,未曾在意,可他身上……他身上……难道也是因为睡这床才带有的味道?

    转过脸去看他,却只看见一团漆黑,暗叹了口气,“先生贵姓。”问完,想起那个叫银杏的姑娘说他不会说话,忙住了口,歉意的道:“对不起,先生身上的味道与我相识的一个人极象。”

    瑾睿手微微一颤,忙退开一步。递了她袜子与她自己试着穿,这些事,她自己都要慢慢在黑暗中熟悉。

    银杏见他这样服侍那女病号,不管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病人的原因,心里也满不是滋味,这女病号,虽然在病中,却也是从未见过的绝色。

    她的容貌在也是这附近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可是见了这个女人,才知道什么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睿大夫虽然哑,却不瞎,心里早亮起了危险灯,又见玫果与他套近呼,更是打翻了醋坛子,迈进屋,“他姓睿,姑娘所说的故人不知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我叫我爹去打听打听,寻到他来接你回去。”

    瑾睿听她口气不太好,本想阻止,但听了这话,便没出声,只是静看着玫果的眼。

    玫果脸色大变,瞬间一片死灰,眼里满满的恐惧与痛楚,雪白小巧的牙齿深陷入苍白的唇瓣。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滴。

    瑾睿慢慢垂下眼敛,她在躲避,只要与末凡和弈风有关的人,她都在躲,他也不例外。伸手轻撩了撩她的下唇。

    丝丝痒让玫果神智一清,慢慢松开死死咬着的唇,唇上渗出的鲜血更多。

    瑾睿回头冷冷的朝银杏向门外偏偏头,示意她出去。

    银杏虽不乐意,但见一句话又刺激了这女人,也是伤神,不敢违背瑾睿的意思,只得闷闷的慢慢倒退着出去了。

    瑾睿取了干净软巾,拭去她唇上的血痕。

    玫果感到冰冷的指尖在唇上拭过,本能的扭头避开,唇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淡淡的药味在唇边化开,“谢谢你。”

    虽说救死扶伤是行医人的责任,但这样总给人家找麻烦,服侍着,也实在不是回事,站起身,吸了口气,胸口疼痛不堪。这时方知,自己有这么重的内伤,也难怪他不放自己离开,换成自己对着这么个病人,也不会让她离开。

    当着他的面想强行离开,根本行不通,静下心,等待时机,“我只是想走动走动。”

    瑾睿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抿紧唇深叹了口气。

    取了她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玫果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服侍着。心有不安,又不愿再给人家找麻烦,顺服的将手套进袖子。

    瑾睿不再容她自己摸索,这些事情虽然早晚要熟,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完全习惯。细细的为她拉平中衣褶皱,束好外袍,又帮她拢了拢睡乱了的长,才退开一步。

    玫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先生如此厚情,小女子惶恐,不知该如何回报。”

    瑾睿不愿她就着这话题说下去,先行出屋去了。

    玫果听他细碎的脚步声离开,才慢慢摸向门口。

    银杏等在门口并没走开,没看见瑾睿帮玫果穿衣的一暮,但听见玫果所说的话,心里更是有些慌,唯恐他被那女人美貌所迷,见瑾睿马上就出来了,可见并没对她有什么示好的举动,暗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笑道:“睿大夫,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

    瑾睿摇了摇头,去拿刚才剥好的莲子。

    玫果对药物气味很是敏感,下了台阶,吸了吸鼻子,问:“是在剥莲子吗?我帮你剥,可好?”

    瑾睿看了看手中莲子,退了回去,扶了她手臂,引她在院中竹凳上坐下,端了装莲子的竹篓放在她身前小竹桌上,拉着她的手,引她摸到放莲子和莲芯的地方。

    玫果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剥。”

    瑾睿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他知道她会剥。行医之人哪有不做这些事的。

    玫果摸着没剥过的莲子,眼晴虽然不能视物,但这些杂活是自小做习惯的,动作极为麻利,只是放莲子和莲芯里费些功夫。

    瑾睿静看了一会儿,习惯抿紧的唇角慢慢放松,转身去了厨房。

    银杏在一边看着,满腹不是滋味,坐到玫果对面拿了手指在她眼前晃过去,晃过来,看不见也比她这看得见的人动作麻利不知多少,用手撑着头,看着玫果,“你真的看不见吗?”

    玫果点了点头,“看不见。”

    “是刚看不见的吗?”银杏见她动作生疏,不是长年失明的样子。

    “嗯,刚看不见的。”玫果经过这两天,也知道这姑娘是这位大夫的爱慕者,只是他们这间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他与自己有恩,那他身边的人,她自不能对人家冷淡了。

    银杏同情的看着她,这么漂亮的眼睛就看不见了,“你不难过吗?”如果自己失去眼睛,一定会伤心死,可是除了提到她家人,她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至于眼睛,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玫果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如果换成过去,失去眼睛,自然会痛不欲生,但现在,除了心痛,哪里感觉得到失明的痛,反正也没打算长久活下去,能不能看得见,一点也不重要。

    银杏见她想得这么开,反而有些意外,“其实你这样也挺好,我从来就没见睿大夫对别人这么好过。”

    玫果眉头皱了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不过这种话是不会随便说出来,埋了头剥莲子。

    银杏自己说着,却有了想法,他对自己冷冷冰冰,可是对病患却是极好,如果自己也受点什么伤或者病上一病……

    从小到大,就没病过,这一会儿功夫,要她去病也难,伤吧……

    看了看玫果的眼睛,弄瞎自己这事可不干,把玩着桌上小刀,捅自己两刀……可是这得多痛……比划了半天下不了手,最后手指上磨来磨去,要不在手指上割一刀?

    刚想到这儿,瑾睿出来倒水,顺便望了望玫果,见银杏拿了刀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从身上取出一个装着金创药的小瓶,掷到她面前桌上。

    银杏看过他拿这个给玫果止血,顿时撇了嘴,他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了,人家受了伤,他是握着人家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人家治,她这还没伤呢,他就把药瓶丢出来了,明摆着的意思,伤了,自己上药去,不要烦他。

    “睿大夫……”

    她握着药瓶看着他径直进了厨房,恨得咬牙切齿,扬了手想将那小瓶向着他后背砸过去,但终是不敢,收回来,抓着小药瓶在桌上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玫果看不见他们是怎么了,只道是小两口闹别扭,也不多问,只是安份的剥自己的莲子。

    银杏双手乱捶桌子,手中小瓶一时没拿稳,跌滚出去,落在玫果正在摸莲子的手指下方。

    玫果捏在手中,已知是小药瓶,正想放过一边,淡淡的青竹香传来,又是这味道……

    她心里突的一跳,差点停止跳动,凑到鼻边闻了闻,脸色大变,“银杏姑娘,你这药瓶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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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失明的恐惧

    瑾睿抿紧唇看了过来。她的敏感在他意料之外。

    银杏看了看静看着她们的瑾睿,讷讷的道:“是睿大夫的。”

    玫果心即时抽得紧紧的,摸着那药医瓶的形状,说话都有些急促,“睿大夫,是姓睿么?”停了停接着问,“还是名睿?”

    瑾睿唇越抿越紧,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银杏看着玫果莹白如玉的纤纤手指一点点摸过那药瓶,隐隐有些不安,“姓睿。”

    “是吗?”玫果轻咬了咬唇,从怀里荷包取出瑾睿过去留在她枕边的那个去除疤痕的药瓶,“麻烦姑娘帮我看看,这两个瓶子是一样的吗?”

    银杏接过,瑾睿刚才掷过来的是白瓷瓶,而玫果拿出来的是白玉瓶,但是形状的确是一般无二,转头看向瑾睿,见他垂下眼,将脸微微转向别处,眼里有着一抹她从没见过的纠葛,回头对玫果笑道:“不一样。”

    将那玉瓶递回给她。白瓷瓶却留了下来,握在手中。

    玫果接过玉瓶仍小心的收好,“谢谢姑娘。”

    瑾睿见她对那玉瓶如此珍惜,无澜的心里漾起了波浪,转身进了厨房。

    银杏站起身,看着厨房的门口,“你先剥着,我走开一会儿。”

    玫果微笑了笑,“姑娘请自便。”

    银杏飘身进了厨房,反手关了门。

    瑾睿愣了愣,银杏虽然对他死缠烂打,但从没做过什么失礼节的事,不解的睨了她一眼,搅动着锅里的粥。

    银杏看了他好一会儿,压低声音,“你就是她所说的那个人,是吗?”

    瑾睿只是不理,仿佛她是透明的,去开她掩上的门。

    银杏突然双手按住门,将开了一条缝的木门压了回去,转身用后背抵着,“她是你什么人?你能这样全不避闲的服侍她。”

    玫果在银杏刚进厨房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剥莲子的手停了下来,心里乱麻麻一片,银杏说不同,她只是苦笑。那瓶子,她细细摸过,质地是不同,但形状是一样的,她问银杏不过是想得个结果,和一个反应。

    这个睿大夫只怕就是瑾睿,心里苦闷难耐,他知道自己活着,佩衿也就不难知道,佩衿是虞家的人,母亲早晚会捉她回去,她又将面对末凡。

    一想到这儿,破碎的心再次被淋淋撕扯,痛得无法呼吸。

    木门撞合的声音令她暂时的回过神,银杏那声,“她是你什么人?你能这样全不避闲的服侍她。”声音虽小,却落入她耳中。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自己的出现于他,于自己都是不该。

    放下手中莲子,站起身,不出一点声音的摸索着走向院门口。回头望向刚才听到的门关合的声音的方向,瑾睿啊,你一定要好好活……

    尽可能轻的开了门,也不辩方向,直直的走着。

    银杏纠缠了一阵,见他仍是打死不出声,终是忍不住了来了小姐脾气,“你不说,我去问她去。”

    说完开了门奔出厨房,院子里哪里还有玫果的身影,愣住了。

    瑾睿怕她对玫果胡说什么,刺激玫果,忙跟了出来,心里一惊,看向院门,木栅门开着,飞跃出院门,左右望了望,均不见玫果身影,死沉的心终于失了规律,往日的平静消散得无影无踪。

    风吹开他耳鬓黑,也吹乱了他的心。

    如果她在弈园,身边仍是众人围绕,他不会有所动,但如今她……双目失明,身上重伤未愈,又怀有身孕……最重要的是一心求死……

    抿紧薄唇,强行稳下纷乱的心绪,她不会走远。也走不远,细看正前方地下有一小截半陷在土地里的树枝一角挑起了些许新土,再不犹豫,向着那方向直奔而去。

    银杏跟着武师学过些武,见他竟会轻功,呆了半晌,也跟着追了下去。

    玫果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哪里想去,只是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一痛,伸手摸过去,才现自己撞在一棵树上,身后传来一些孩童的嘻笑声,“那个女人走路都不会走……”

    “真是笨……”

    玫果收敛了心神,伸了手寻路。

    “原来是个瞎子……”

    “真的是瞎子……”

    一个带头的男孩朝另几个男孩招招手,等那几个小孩围拢后,低声道:“我们跟她玩一玩。”

    几个男孩正闲得无聊,一拍即合。

    带头男孩凑到其中一个穿红衫的小男童耳边嘀咕了几句,小男童一脸欢悦的跑开了,没一会儿功夫,再次跑回,手上拿着一卷麻绳。

    那帮男孩喜笑颜开。追上玫果,绕到她前面,十几步远,拉开麻绳,在半尺高的地方拦在路上。

    睁大了眼看着玫果小心移动着的脚靠近,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玫果只顾伸手试着不碰触到前面有无障碍,哪里会想到脚下被一帮顽童拦了绊脚绳,当脚碰触到麻绳,已感不对劲,正要后退时,身后被人猛的一推。往前踉跄,脚下麻绳又是一紧,哪里还站得住,往前直直扑倒。

    她想流掉腹中孩儿时,并不迟疑,这一瞬间,却下意识的护住小腹,摔下时,手肘着地,几乎折断了手骨,痛得面色惨白,冷汗自额头上滴下。

    那帮顽童见计谋得逞,一阵哄笑。

    几个大的使了个眼色,突然上前,一人拖了她一只手,朝着水塘的方向奔跑,其他小孩拍着手,嘻嘻哈哈的跟在后面。

    玫果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们这些坏孩子……”

    她越叫,那帮顽童越是兴奋,拖着她跑得越快。

    胸腹重重磨擦着地面,遇上地面有不平的地方,或者辗过地上的小石块,小腹隐隐的痛。咬着牙忍着小腹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痛。

    跳崖,她没怕过,知道失明,也不曾害怕,这时落在一群孩童手中,却真的怕了,极度的恐惧,第一次知道失明的恐惧,一个瞎子,没办法保护自己,更不可能保护孩子。

    小末末哭着鼻子。“果子后奶奶欺负我在娘胎里不能反抗。”

    果子摸着下巴,一脸阴险,“你去要几张票票来,马上让你变宝贝。”

    末凡遥望天空,长叹口气,“这日子何时才到个头啊,可怜我那孩儿……”

    玫果心痛孩子,“姐姐们,给几张票票吧。”

第002章 只有你我

    那帮顽童拖着玫果到了离一个河塘十来步远的空地上。才停下,放开她。

    退开几步,围成一个半圆,将来路堵死,只留了通向河塘的方向,在地上挖了泥巴握在手中,冲玫果笑着叫道:“瞎子,过来啊,过来啊。”

    玫果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小心的呼吸,腹痛有所减缓才慢慢起身,也分不清方向,深吸了口气,抬高下巴,一脸的漠然,平直的往前走,只走出两步,一团泥巴向她掷了过来。

    泥巴虽是软物,但打在身上仍十分疼痛。

    玫果咬咬牙,又换了个方向,接着走。刚迈步,两团泥巴又自飞来。

    她听到风声,本能的护在小腹间,虽然她曾不想要这孩子,但眼见要被别人伤害,心却撕裂般的痛,那团泥巴重重的砸在她护在小腹间的手背上,手背顿时青红一片,痛得她握了握拳,又自摊开护着小腹。

    接连换了几个方向,均有泥巴团飞来砸在身上,她苍白的小脸,越来越白,冷寒得如万年冰山。

    那两大些的小孩望着她面颊上的清傲,突然生起一股自卑,就象他们在她面前有多卑微恶劣,恼羞成怒,“砸她,使劲砸。”

    玫果背转身,任那些泥块砸了在身上,一言不,慢慢的现前方竟没有泥块飞来,抬了脚向着河塘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身后泥块砸得更紧,她全不理会,只是静静的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空,身子下坠。心里一紧,跌进一汪冷水中。

    她不会水,慌乱中想起佩衿教过她的简单的水中闭气之法,忙在头探出水面时,深吸了口气,可惜还没有来得急闭住,水又没了上来,呛得她顿时鼻子酸,一口水下肚,以为自己会这样淹死了,心里反而释然了,也好,就这样结束。

    突然听见那个对她示威的男孩一声凄厉惨叫,小孩的哄笑声顿时消失,接着银杏带着哭腔的声音,“他是我弟弟。”

    再接下来,听到一声水响,她的身子飞快的跃出水面,被紧紧的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那股淡淡竹香,试着轻问。“瑾睿?”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瑾睿看着全身尽湿的她,漆黑的生紧贴在面颊上,水顺着黑自颈项蔓延进她的衣襟,小脸惨无血色,心疼得象有只手狠狠的揉捏着他的心,拇指抚过她青肿的手背,眉头紧紧拧死。

    银杏抱着那个仍在鬼叫的男孩,对瑾睿尖叫,“他是我弟弟,你怎么能弄断他的手。”

    瑾睿森寒的转眸横向银杏和那帮孩童,银杏猛的打了个寒战,她几时见过他这般可怕的模样,平时他只是冷,但这时却象怒的野兽,眼里闪着的寒光象是随时要将人切成碎片,半张着嘴再也不敢出声,抱着弟弟的手,也有些抖。

    她怀中的顽童也吓得咬紧牙不敢再叫痛,哆嗦的呆望着瑾睿。

    另外那些顽童吓得面上失了颜色,后退几步,转过身,抱头鼠窜了。

    整个空地片刻间安静下来。

    瑾睿收回目光,脱下外袍将玫果包住,将她打横抱起。

    玫果算是明白,刚才那声惨叫是怎么回来,虽然觉得他只是个孩子,但心里仍有些痛快。正想问那顽童伤得怎么样,突然腹间一抽搐,排山倒海般的痛袭来,抓紧他的手臂,透不过气来,“孩子……孩子……”

    瑾睿见她神色有异,眉眼因痛楚扭曲,苍白唇瓣哆嗦的厉害。忙将她轻轻放下,撩开她的衣袍,鼻间闻到淡淡的血腥,心里一片冰冷,忙取了银针,寻了穴位扎了下去。

    银杏虽未成亲,但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被这一副吓得更说不出话,自己弟弟竟害人家掉了孩子……

    玫果精通针灸之术,强忍着痛,紧扣着他的肩膀,背脊阵阵冷,“别保了……”

    瑾睿冷着脸,银针穿插,针针落在给她保胎之位。

    玫果痛得几乎晕过去,全凭意识强行支持。喘息着,“别保了,我眼睛瞎了,即使是保住了,我也没办法养活他……这样对他何尝不是好事……”话虽这样说,心却绞痛不堪,泪却顺着面膛滑了下来。

    瑾睿一手抱住她,一手拈着一支针尾轻轻转动,柔声道:“忍着,孩子我养。”

    转头去看她腹间的银针。

    一道惊雷在玫果头顶炸开,这声音……这声音……再也没有了怀疑……惨白的脸更是没了半分血色。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将她抱得更紧,不容她动弹,“别怕,没人知道我在这儿,以后这儿只有你我,不会有别人。”

    玫果挣扎着的身子瞬间僵住,眼里涌出更多的泪,哽咽着小声低泣,“瑾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高的医术,淡淡的竹香,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将唇在轻轻印在她额头上,“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生。”他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自己听。

    银杏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和她……”

    瑾睿慢慢拨出她腹间银针,收入针包,看向她腿间,然透湿的锦裤无法看得真切,又不便在这户外除去玫果的锦裤查看。

    侧了身,用身体挡住银杏的视线,探手进她裤内。

    玫果惨白的脸顿时涨得象是可以挤出血来,忙伸手要拦。

    他揽住她的手臂收缩,硬是箍得她动弹不得,看着她羞红的脸,眼眸里的寒冰慢慢融化。

    玫果羞得无地自容,明明看不见他,仍习惯性的垂下眼睑,别开脸。

    瑾睿等了片刻,确定不再有血渗出,长松了口气,退出手,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

    放开她,刚放手。便察觉到她身子轻轻的抖,心酸不已,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玫果,竟被折磨得如同惊弓之鸟,捏捏了她的小手,“别怕,有我。”

    他向来少话,难得出声也仅是一言片语,玫果却瞬间心安。

    银杏看着他走近,一双大眼滚着泪,巴巴的粘在他身上。

    他视而不见,飞快的抓起她怀中顽童的手,一声骨骼声响,顽童又是一声惨叫。

    银杏惊过神,忙将顽童护住,哭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你弄断了他的手,还要怎么?”

    瑾睿眼皮也不抬,脸色寒到极点,转身走回玫果身边,将她抱起,大步离开,可不能让她裹着这身湿衣太久。

    银杏又气又急,问怀中顽童,“弟弟,你觉得怎么样了?”

    顽童停下惨叫,转了转手腕,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不痛了。”

    银杏是学过武的人,愣了愣,便自明白过来,起先他只是将弟弟的手关节扭脱了臼,刚才那一抓之下已是将他手腕接上,出手又快又狠,这得多高的功夫?

    愣了半晌,放开怀中顽童,追上瑾睿,直视着他,“她是你什么人?”

    瑾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的妻子。”

    银杏如同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再也出声不得,半张着嘴看着他抱着玫果离开,他居然有妻子……

    玫果也是一脸的怵然,抬头看他,又哪里看得见,暗叹了口气,“你功夫恢复了?”

    瑾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她,轻‘嗯’了一声,便抬眼看向前方,加快了步子。

    银杏无力的慢慢坐倒在地,捂脸痛哭。

    那顽童走到她面前,望着瑾睿的背影,一脸崇拜,“他真棒。”

    玫果只觉全身虚弱无力,真怕自己撑不了多久,“我寻到了冰蜥,按你的方子解了佩衿的蛊毒,他没事了……”

    瑾睿脚下一顿,走得更快,“这些以后再说,保住元气。”

    回到住处,他将她放在床边,伸手便去解她身上的湿衣。

    玫果耳根一热,“我自己来。”

    瑾睿垂下手,却见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望着自己,背转身,“我转过身了。”

    玫果感激的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投了一眸,飞快的脱下身上湿衣,摸索着上了床,盖上绵被,才低声道:“好了。”

    瑾睿转过身,取了粒药丸,放到她唇边。

    玫果闻到唇边的药香,柔顺的张口服下,她看不见瑾睿唇角勾起一丝难得一见的浅笑。

    瑾睿为她挟好被角,拾了湿衣开门出去,轻掩上门,去厨房烧热水,又将方才煮好的粥重新热了热,留在锅中温着,重新回到屋中,见玫果已沉沉睡了,放轻了脚步,慢慢退出,刚开了门,听身后传来轻唤,“瑾睿,是你吗?”

    瑾睿重新掩了房门,应了声,“现在可有体力沐浴?”她落入河塘,被冷水泡过,如果不用热水泡泡,逼些汗出来,怕晚上又会烧。

    玫果本有些洁癖,从水塘里被捞出极为难受,听有水洗澡,自是欢喜,忙点了头。

    瑾睿取了自己的衣衫递给她,“先穿着我的,过两日再去给你做几身换洗衣衫。”

    玫果点了点头,将他的衣衫披在身上,用手拢着,还没下地,便被他抱起走进里间放入一桶热水中。

    接着听见他有意放重脚步离开的声音。

    相认了,撒花,撒花~~~~~~~~↖↗~~~~~~~~~

第003章 娘亲不要我

    玫果被这么折腾一阵。心力疲惫,刚才一上床便已睡着,只是这些日子来神精变得异常敏感,稍有动静,便会转醒,所以瑾睿虽然已尽其所能的不出声响,她仍是惊醒。

    泡在热水里,腾腾蒸气中,没一会儿功夫,便又靠在浴桶壁上沉沉睡过去。

    梦中烟雾弥漫,层层烟雾后传来小孩的哭声,甚是伤痛,竟令她也跟着难过,难过一阵才现这小孩声音曾经听过,难不成是自己相识的谁家的孩子迷了方向?

    拂开浓雾寻了过去,却见一株梅花树,现在已过冬季,那梅花却还开着两朵,两朵梅花各据一枝头,雪白的花瓣在风中轻颤,任风怎么吹。却终是稳稳的不离树枝。

    玫果看着那两朵梅花,心下一片黯然。

    在梅花树下,一个胖乎乎,非常漂亮的小孩,竟是她梦里曾看见过的面馒头,拿着一树小树枝搅着地上的蚂蚁,一边搅一边哭,“娘不要了我了……爹爹,娘不要我了……”

    玫果不知怎么的,听着他娇糯糯的声音,心都酸了,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可爱的小脸,“乖,别哭。”

    面馒头转过脸,愣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更伤心,“娘,娘,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玫果也跟着掉眼泪,虽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却也不忍心说自己不是他的娘,轻拍着他,“娘不会不要宝宝的,乖。别哭。”

    面馒头很认真的看着她,“娘不骗孩儿吗?”

    玫果心里有愧疚,如果说实话,自己不是他娘,他定然又要哭,笑着道:“娘不骗你。”骗就骗吧,又不是没说过慌。

    面馒头脸上还挂着泪,抱着她的脸,‘吧叽’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蹭了她一脸的泪,“我相信娘亲。”挣脱了她的怀抱,抱着梅花树,望着其中一朵梅花,又哭又笑,“爹爹,娘要我了,娘要我了……”

    玫果看着他抱着梅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酸楚,忍不住又去抱他。却抱了个空,顿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什么梅花树,面馒头……

    怔了半晌,摸了摸身边,是温热的水,光滑的木质浴桶,长吁了口气,是个梦,但这梦也太煞真实。

    轻抚着小腹,心里涌上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怜惜,这孩子几经波折,居然还在腹中,不知算不算天意,想到小面馒头,再想着自己扎针要流掉孩子,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虽然恨着他,可是他的孩子何罪之有,自己让孩子来了,又怎么该生生毁了他,只是不知经过这么多,这孩子还能不能健康的成长。

    洗净身子,从水中出来,摸到放于桶边衫架上的衣衫穿上,淡淡的竹香瞬间将她包覆住,立在浴桶边呆,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水。

    心间象吊了个钟摆,左右晃荡。自己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拖累着瑾睿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玫果收敛了心思,寻声摸索过去,手指触到一张软帘,软帘揭开,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牵引着她坐到桌边。

    瑾睿手持一方干巾给她拧着长上的水。

    玫果伸手接过软巾,“我自己来。”这些事不用眼睛也能做的。

    瑾睿也不坚持,松了手走了出去,返回来时,手中端了热好的饭菜。

    盛好浓浓的肉粥放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拿下湿巾,将筷子递到她右手中,牵了她的左手触到她身前的碗,便自放开手。

    玫果捧着碗,鼻子一酸,两滴斗大的泪滚了下来,“瑾睿。”

    瑾睿轻抿薄唇,她变得这么爱哭了,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吃吧。”

    玫果犹自捧着碗哽咽,“谢谢你。”

    瑾睿看着她,唇角动了动。挟了些菜到她碗中,“再不吃,凉了。”

    玫果端直碗,挑了些粥塞进嘴里,浓香的肉粥里散着淡淡的药香,在嘴中化开,他竟在这粥中也落下了保胎的药汁,他这番心……她如何报……

    瑾睿见她肯自己进食,清萧的眼眸渗上笑意,给自己另盛了饭,好些日子没好好用过餐。也着实饿了。

    玫果默默的吃着碗里象是永远吃不完的菜,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很静,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她从自己碗中总吃不完的菜,和鼻息中淡淡的竹香知道他在自己身边,被小孩子们捉弄时的恐惧慢慢消散。

    “我实在吃不下了。”

    瑾睿挟着菜正要伸向她碗中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送进自己口中,不再勉强她,她久未进食,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

    玫果扒完自己碗中的粥,手上一空,碗已被他接了过去,“瑾睿,我……”

    瑾睿一边收碗,一边睨头看她。

    “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一个瞎子,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习惯黑暗的瞎子,短时间内会是一个**烦。

    瑾睿目无表情的将桌上的碗碟收起,捧在手中,“你的眼睛,我来治,不必担心。”转身走了。

    玫果轻咬了咬唇,唇边化开久违的一抹微笑,手抚上小腹,好想看到孩子出生……

    站起身,在屋中慢慢摸索,既然要活下去,就得熟悉这片黑暗,就得熟悉黑暗以外的一切,这屋里摆设并不多,十分简朴,这让她行动方便了许多,每摸过一片墙,摆放的任何一样东西,她都认真的记着。

    这工作看似简单,对她而言,却十分艰难,没一会儿功夫。额头上便渗出细汗,但她不想休息,多记些,但能早些生活自理。

    给他少添些麻烦。

    瑾睿洗碗回来,站在门边静看着她,不出一点声响,门开着,吹进的风吹开他额前留海,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薄光,冷峻的面颊在阳光中变得柔和,冰寒的眼眸,越来越暖。

    无声的走到药架边,将原本放在二层的毒药瓶,以及带毒的所有草药尽数放高,放到玫果伸手也无法触摸到的地方,将上面无害的药物换了下来。

    要给宝宝取名了,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呢?

第004章 要自立

    刚摆好那些药罐。药瓶,药篓的,玫果便摸了过来。

    瑾睿忙退开两步。

    玫果在药架边上摸了一阵,唇边竟带上笑,有他的地方,便有这样的药架,指尖一一摸过那些药瓶,忽然想到他擅长配毒,制毒,自己这样乱动却是危险。偏着头想了想,他过去喜欢将惯用的毒放在平手最容易拿取的这层,缩回手指,探向上方。

    惦了脚,指尖果然摸到上面还有一层隔板,又自缩回手。

    瑾睿见她尚知有不该碰触的东西,心下安慰,但接着目瞪口呆的见她慢慢转身径直走到屋角搬了切割药物时所坐的小板凳过来,这短短时间,她竟能准确无误的寻到要寻的东西。

    玫果伸手摸到药架,放下小板凳,小心的踩着小板凳。攀了上去。

    瑾睿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还是小看了她,自以为放高便无事,却不想,她竟会去攀爬。

    抢上前握了她伸出的小手,揽腰将她抱了下来,“上面是毒。”

    玫果微微一愣,与她记忆中竟不相符合。

    瑾睿看了看她迷惑的脸,难得的补充了一句,“我把毒换到了上面。”

    玫果抿唇一笑,他为什么打破自己的习惯,原因也不必言语。

    瑾睿引着她走到药架尽头,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药瓶的摸过,她拿一个,便给她讲一次这里面是何种药物,她本是行医之人,自一点便明。

    玫果微偏着头,听着他的话,用心记着这些药瓶的位置和形状质地。

    瑾睿见她额头上渗着汗,却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额头汗越多,她反而越用心,唯恐记漏或者记错丝毫。

    他凝视着她仍少血色的小脸,虽然她那双眼,不能正视他,但这时用心想独立起来的她。真的很美,唇边还残留着他离开弈园之前,她的唇在他唇上留下的缠绵幽香,心里一动,神智有些恍惚,垂下眼睑,看着她微张着的唇瓣,慢慢伏低头。

    玫果手中正捏着一个小玉瓶,静等着他讲解,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答,转头寻他,“这个是什么?”

    瑾睿全身一震,自己的唇与她的仅隔一线,忙别开脸,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懵懂的情愫,“这个用于跌打损伤……”

    玫果轻点了点头,放回原处,又去寻下一个,才现已到了尽头。长松了口气。打算又再回去重温一遍,却被他拉住,“不急于一时。”

    玫果想想也是,慢慢用脚踢到她搬过来的小板凳,蹲身搬起,打算归回原位。

    瑾睿也不帮她,只看着她自己折腾,在她身后道:“以后不要攀高。”

    玫果又是一愣,寻着声音望过来。

    瑾睿看了看她腹部,“你有了身孕,不能攀高。”

    玫果微微笑了,放下手中板凳,伸了个懒腰,就着小板凳坐了,抓了把刚才摸索时现的要辗碎的药粒,放进药辗子,用脚蹬着轱辘辗了几辗。

    这些活以前跟着师傅时是常做的,后来开医坊,请了伙计,才没再自己动手,现在重操旧业,丝毫没有生疏,仍然麻利顺手,抬头朝瑾睿站的方向笑道:“我以后给你打杂,可好?”说完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包吃便好,不要工钱。”

    瑾睿面冷,极少笑。这时竟有些忍俊不禁,京城第二的名医给自己打杂,他摇了摇头,“好。”

    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瑾睿眼角刚泛起的笑瞬间消逝,身边即时被惯有的寒气包覆。

    院门未锁,脚步声进了院子,在屋外停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站在原地,从开着的木门,望了出去,瞥了一眼那一院子的人,领头的还是村长,银杏和她弟弟站在村长旁边。他们身后站着,今天欺负玫果的那帮顽童以及他们的家长。

    他对人情事故从来不会在意,哪怕是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他不愿搭理,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既然不是来看病的,也就懒得理会,背转身捣鼓药架上的瓶瓶罐罐。

    玫果素来知道瑾睿的性子,他不搭理,也不意外。但外面的人见他不理,却也不走,等在了门外。

    等了一会儿,村长朝着银杏使使眼色,要她去唤唤瑾睿,银杏却只是看着脚尖戳着地上的土,不肯动弹。

    村长无奈只得自己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噪子,对着门里道:“睿大夫,我们村人教子无方。孩儿们顽劣不堪,伤了贵夫人,我们得知以后惶恐不安,特带了孩儿们前来请罪,还望睿大夫给在下一点薄面,给大家一个机会。”

    玫果听了方知,原来门外人的为着这事来的,那些孩子的确太过恶劣,应该严加管教,只是没想到瑾睿居然在这些村民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

    不过以他的医术,走遍天下也是要受到别人尊重的。所以这些人的举动也不难理解了。静听了一会儿,听出瑾睿只是在药架边捣鼓药物,显然对外面的人没有理睬的打算。

    也就接着辗自己的药粒,不加理会。

    村长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瑾睿出来,想到听银杏说的,这帮顽童将瑾睿的夫人推下河塘,引起小产,心下忐忑不安。

    他对瑾睿这么尊重也不是没有原因,他**身患腿疾,几十年来不能行走,偏他又是个孝子,这些年来寻了无数药方名医,均束手无策,直到这位睿大夫来后,在这山边住下,无意中救下一个身患重疾,寻地方自杀的村民,三下五除二的竟将他身上重疾治好了。

    自此后,村人全都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个神医,来寻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这位大夫,面冷,又不会说话,但手上功夫真是神奇,凡是来求医之人,无一不手到病除。

    于是村长带着试试的心态,抬了母亲前来。结果一个月后,母亲居然当真能走了。

    村中人更是敬他如神灵。

    而且见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寡居,只当他是四处游走的神医,累了才在此暂住,只盼能将他长留此地。

    正因为此,女儿上门来对他百般纠缠,也不理不问,心里巴不得他能娶了女儿,结成这门亲。

    那帮小孩鼠窜回家,有家中大人管教严格的看出他们神色不对,追问之下,知道他们捉弄一个瞎眼女子落了河塘,睿大夫折断村长儿子的手的事,忙拉了小孩去寻村长。

    村长方知此事,听说儿子被折断了手,又气又怕,冲向塘边,见儿子安然无事,而女儿却在那儿痛哭,问了半才方知道来龙去脉。

    睿大夫是有夫人的人,心里自是有些失望,但人家与村中人大小恩惠不断,如今伤了人家夫人,还是瞎眼的夫人,这心里如何过得去,当下招集了凡是有参于这事的孩童家长,一同前来请罪。

    村长和村民相换着眼色,心里七上八下,推了儿子跪下。

    那顽童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违了父亲的话,只得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

    其他村民也忙推了孩儿跪成一排,“快给瑾大夫瞌头谢罪。”

    那帮小孩当真磕了头。

    瑾睿对院中事,象是全然不知,连身子都不转一下。

    玫果听着呆不住了,都是孩子顽皮做下的错事,既然人家大人诚心道歉了,也不必太过于的生硬,站起身,摸到门边,扶门站了,“他不会怪你们的,回去吧。”

    村民望着她,脸上一片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绝秀清雅的女子,可惜了那双眼。

    村长上前行了个礼,“请问是睿夫人吗?”

    玫果与瑾睿本有名份,加上方才银杏问他,自己身份时,他告诉银杏,自己是他的妻子,也就顺着他的意,不加反驳,点了点头。

    村长忙把跪在身后的儿子,提了起来,跪到她面前,“犬子令夫人失了孩儿,真是该死……”

    玫果笑着打断他,“我的孩子没事,村长不必过于自责,孩子不懂事,多加管教便是了,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村长见这姑娘年级轻轻,只怕比自己女儿还小上些,说出话却是如此识得大体,心下暗叹,“夫人说得是,我以后一定不不断更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做出这样混事来。”

    玫果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村长见她没有怪罪之意,再望向里面的瑾睿,“你当真不怪罪我们?”

    玫果摇摇头,“只要他们识得错了,以后不再这么胡乱妄为,伤害到其他人,就算了。”

    村长不放心又望里望了望,“可是睿大夫……”

    玫果笑了笑,“我夫君惯来性子冷漠,不喜应酬,你们尽管放心去吧。”

    村长这才放了心,推着儿子肩膀,“还不快谢过夫人。”

    玫果看不见,不知他们做什么,突然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瑾睿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必磕了,如有下次,我手下绝不会留情。”

    说完抛了个小药丸给村长,“给他服下。”

    村长接下药丸,愣了愣,不明为什么要给儿子服药,不过仍是顺服的让儿子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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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不容人欺负

    玫果虽然看不见。但从身边飘过的淡淡药香,隐隐猜到什么,轻唤了声,“瑾睿……”

    瑾睿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村长等人领着小孩,又施过礼,才各自散了。

    瑾睿牵着玫果坐到院中小桌旁,初春暖融融的阳光可以散在她身上,拿了一些需要剥皮晒干的果子用竹篓装了,放到她膝头上。

    玫果摸了摸那些果子,已知是什么东西,抬着脸笑着轻点了点头。

    瑾睿面上虽冷,心里暗赞,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凡事无需他多言,一点便明。

    众人散尽,银杏却没走,独留了下来。

    望着瑾睿牵着玫果的手,步下台阶,那女子虽然不能视物,而他同样不曾说什么。两个人一举一动之间,却异常的默契,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一肚子的醋味。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瑾睿独处,可是玫果却有身孕,她虽是未嫁的姑娘,但也觉得不对劲。

    眼里滚着泪,“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瑾睿也不转脸看她,淡淡的道:悬在屋檐下半空中的药架上取了一个装满小瓶小勺和各种药物的小托盘放到桌上,在玫果右侧坐下,按着比例调配药品。

    玫果只觉那味道十分的香甜好闻,却是自己不曾闻过的,伸手来摸。

    瑾睿看着她在太阳下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轻声道:“这是毒。”

    玫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了回去,竖耳听了一阵,听不见银杏离开的声音,暗叹口气,这姑娘只怕对瑾睿是动了真情的,瑾睿本来就面冷,自己又这么半路杀了出来,真是拦了人家的好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银杏姑娘,如果没事,帮我一起剥果子。可好?”

    银杏舔了舔干的唇,有些憋闷,自己在这儿进进出出了这么些日子,也是一个客人身份……虽然他并不招呼自己。

    但这女人被他拾回来一个来月,醒来也才一两天,便俨然象是此间的主人,看了看瑾睿,后者两眼只看着手中药勺,一点点的抖着黑乎乎的药沫,对玫果让自己留下是愿意,还是不愿,有半分反应,好象完全不当自己和他那所谓的‘夫人’存在。

    撇撇嘴,蹭到桌边,于瑾睿对面坐下,又问玫果,“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玫果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刨根问底,不到黄河不肯死心,拿了一个果子给她,“这个会剥吗?”

    银杏接过。摇了摇头,看她眼睛望着前方,而不是看向她,才想起她是瞎的,“不会。”

    玫果又从竹篓中拿了一个在手中,“很简单的,你看我剥就会了。”

    银杏当真去看她的手,见她尖尖的手指在果子顶上的尖角轻轻一捏,果子裂开了一条细口,接着麻利的从那口子上,将上面的皮撕剥开来,完全不象看不见的人做的,看得出这些活以前是常做的。

    她不知玫果本身也是个医生,只道是她一直给瑾睿当下手,练就得这么利索。

    自己的问题,她虽没回答,却已经信了几分。

    玫果剥了那果子,放进另一个小竹篓,又开始剥第二个,“在我记事起,他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那时他也只得七八岁。”

    银杏愣了愣,又转头看瑾睿,她们聊着他,却仍然被他当成空气,“那你们不是娃娃亲?”

    玫果‘嗯’了一声,想到院子里的那几位,暗叹口气,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与他们个个都是娃娃亲。

    银杏见玫果随和,刚才的那些不快很快消散,当真老老实实的帮着玫果剥果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都不知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的好。”

    “我叫玫果,十八了,你叫我玫果就好。”在外面,如果说平安郡主,只怕无人不知,但玫果这闺名,却很少人知道,她也不必给自己另取个名字。

    “十八啊,和我一般的大,你都快做娘了,我还没嫁呢。”银杏撅了小嘴,圆乎乎的脸更显得圆,自她满了十五,上门提亲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但她好武,想找个功夫了得的英雄人物,总把那时上门的男人打得东倒西歪,却一个没能入她的眼。

    时间长了,敢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一转眼十七了。可急坏了她爹娘,但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进,也拿她没办法。

    直到瑾睿的到来,她便象着了魔了,他会不会武,是不是什么大英雄全不重要了,只要他肯娶她,可惜这人一天到晚,冷眼冷面,总能把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淋得冰冷冰冷的走。折腾了数月,却没一点进展。

    玫果抿嘴笑了笑,这姑娘到是个一根肠子到底的人,“如果姑娘肯嫁,想来想娶的人一定很多。”她虽看不见这个银杏长什么样子,但如果太丑,也不会好意思天天在瑾睿面前晃荡,瑾睿那张脸,会令不知多少女子自卑的。

    银杏轻飘飘的瞟了对面的瑾睿一眼,“他们都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想嫁的人又不肯娶我。”

    玫果扬了扬眉头,真的很想看现在瑾睿是什么表情。

    不过幸好她看不见,否则她定会十分失望,瑾睿完全视二人如空气,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玫果觉得他这样冷落着别人不好,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踢他的脚,“瑾睿……”

    瑾睿缩开腿,起身又拿了些药物回来坐下,直接将玫果氏忽视了。

    玫果朝着银杏的方向歉意的笑了笑,“他性子一向如此,以前对我更加不理不睬,我看过的,碰过的东西,他都要毁了。”

    瑾睿握着小药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转过脸,斜睨着她,微风轻起他耳边束,薄唇轻抿,冷清的眸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闪过一抹愧疚。

    银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他以前对你也不理不睬?”

    玫果微笑着,一声,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冷血无情的少年,竟会这样照顾自己。

    大家觉得我家小睿爱不爱玫果mm呢?

第006章 送琴

    银杏死了的心,突然抽了根嫩芽。脸上又浮起笑意,抬头看对面的他,他却静看着玫果,不知在想什么。

    “玫姑娘,你眼睛不方便,我能经常过来帮你吗?”

    玫果咬唇轻笑,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他的地方,他说可以就可以。”瑾睿的性子,冷面冷心,她不是没见识过,可不敢私自给他自作主张。

    风将她一缕束吹拂到唇边,不肯离去。

    瑾睿一直凝视着她没曾转开眼,下识意的伸了手拈起她唇边秀,别到她耳后,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她的面颊,二人均是一愣。

    银杏眸色沉了沉,这么亲亲我我做给谁看么?

    “他不说话的,只要玫姑娘答应,我便当他允许了。”几个月练下来的厚脸皮功,绝对不是盖的。

    玫果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之间的纠葛。她不好多说,瑾睿虽与自己有着夫妻名份,但却是自由身,这些私人的事,该他自己去决定。

    瑾睿冷冰冰的转头看向银杏,“你该走了。”

    银杏不愿走,又不敢违逆他,撅着嘴站起来,“玫姑娘,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你。”

    玫果笑着点头,“好。”

    银杏还指望玫果客气的留她一留,那她便可以顺着风又再呆会儿,结果她竟答应得这么爽快,嘴撅的更高,磨磨蹭蹭的走了。

    玫果听她离开,才转头问瑾睿,“你对银杏的弟弟做什么?”

    瑾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自调配药物,“只不过是些软骨散,如果你腹中孩儿保不住,或者他落日之前不来给你磕头,这辈子也别再指望能自己走出家门。”

    “你……”玫果心里猛的一跳,那小孩的行为的确可恶,早上情形,如果他来晚一步。自己真就死在那塘中,“他虽然可恶,但终是个孩子,他家人可以慢慢教。”

    等了会儿,却不见他回答,只道是他也认同自己的话,哪知他冷冰冰的声音飘来,“我象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娶了你了,如果他家人当真教得好他,就做不出这等事。”

    玫果沉默了,教育这件事,的确是个学问,刚才虽然见村长还算得上会处事的人,但并不一定就会教孩子。

    这一天下来,玫果念着腹中的孩子,没了死心,白天一直有些事做着,倒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以前的事。

    到了夜里,静了下来,瑾睿也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倦意,刚睡着,便反复的梦见弈风和末凡决斗的事,秀眉锁紧,泪流满面。

    瑾睿推门进来,放下手中刚采回的药草,这药草甚是奇异,只有月明之时,才会从土里冒出,太阳出来,便又自钻入土中,而这草药的汁却是治眼病的极好药引。

    渡到床边,看着玫果在睡梦中,满面的泪痛,也锁紧了眉头,她白天里的谈笑风生全是强装出来的,只怕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境。

    轻握她的脉搏,由于情绪过激,脉相极不平稳,如此下去,于她,于腹中的孩儿都极为不利。

    起身打开衣柜,捧出自离了弈园便没再弹过的七弦琴,揭开琴外紧紧包覆着的锦布,坐到竹榻上,琴平放膝上,修长的手指轻拨,行云流水般。低低的琴声自他指尖流泄。

    琴声极轻极柔,却没惊醒,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的玫果。

    玫果梦中远远听到那熟悉的琴声,波澜起伏的情绪慢慢平静,眼前的拼杀打斗瞬间消失,一切静了下来,只有那远远的如歌如泣的琴声。

    止了哭,扭紧的眉头慢慢放松。

    瑾睿过了许久,才停下弹奏,琴弦轻颤,余声在夜空中慢慢回旋,消逝。

    他静望了对面熟睡的玫果良久,将琴轻轻放在她枕边,才转身去里间清洗。

    玫果一觉醒来,四处寂静一片,屋中只的他轻缓均匀的呼吸,未名的心安,翻了个身,面朝他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手臂搭在了一物上,出‘叮’的一声响,吓了一跳,伸手摸过去。仅存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坐起身,紧张得深吸了几口气,才颤着手去摸那琴。

    瑾睿在她触碰到琴弦时便已转醒,转过脸,半眯着朦胧睡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下,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泛了红。

    玫果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有所变化,压低声音,试着问,“吵醒你了吗?”

    瑾睿本不欲答。见她紧张兮兮的望向他,抿了抿唇,“无防。”

    玫果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想起他不喜别人动他的琴,又缩了手回来,“这琴。”她不知这琴怎么会飞到自己枕边。

    “送你。”瑾睿转回脸,又自合上了眼。

    玫果的脑子里被搅成了一锅浆糊,过去,仅因为她听了他弹这琴,便毁了琴弦……过去她将琴捧着给他,他便将这琴生生的摔了……而刚才,他居然说,送她……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了半晌,不再听见他有任何动静,试着伸了手指轻勾了勾琴弦,轻脆的琴声在屋里传开。

    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并没阻止她,又勾了勾琴弦,再次停下,静听对面人的动静,她怕万一他会反感,那这琴只怕又有难了。

    瑾睿睁开眼,侧脸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看来以前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从竹榻上飘身而起,衣襟飘舞,轻飘飘的直接落在她身边坐下,双臂环过她瘦弱的身子,握了她的两只小手放到琴弦上。

    玫果心跳加,转过头,微仰起脸,淡淡的竹香随着他的丝拂过她的面颊,“真的可以?”

    瑾睿转过脸静看着咫前的娇容,心间也荡过一丝波澜,“这琴送你。”

    看着她眼里慢慢漾开一抹笑意。与白天那强装出来的笑全然不同,然见她一动不动,心脏渐渐缩紧,竟怕她不肯受。

    直到玫果转过脸,玉指在琴弦上轻动,才长松了口气。

    不料她弹得竟是他离开弈园时所弹的那个曲子,凝视着她唇边轻含笑意的侧脸,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心里的那丝波澜越漾越远,她居然将这曲子练就得如此纯熟。

    玫果弹到兴致处,不时转头冲他微笑,他静看着她,不知自己眼里的冰霜早已融化,唇边不知何时,也含着浅笑。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身体微微前靠,轻贴着她后背,双臂仍环在她身体两侧,修长清瘦的手指按向两头琴弦为她伴奏。

    玫果从没试过一把琴两个人弹,不知竟可以这般合作法,琴音丝毫不乱,曲音更加丰富饱满,在寂静中久久萦绕,流转不息。

    琴乐中,玫果再也无暇去思索其他,只有琴,只有乐,这样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一曲终了,二人谁也不肯收回搭在琴弦上的手,这么静静的坐了良久,玫果才幽幽的长吁了口气,“瑾睿,谢谢你。”

    瑾睿慢慢垂下眼睑,又再慢慢打开,什么也没说,默默的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玫果轻抚琴弦,她眼前虽然漆黑一片,但在心里的远处却亮起了一盏灯。

    将琴仍然放到枕边,自行摸到里间洗濑,瑾睿依在门边静看,即使她打倒了盆中的水,或者跌落了水瓢,看着她在地上摸索,也不助她,直到她按章就序的做完这一切,他崩紧的唇角才渐渐放松。

    玫果想进厨房帮手,却被他拦下,玫果知道自己现在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有限,也不勉强,省得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早饭后,便有许多村民前来求诊

    他没请伙计,望诊,开方,配药全是他自己一手处理,一上午下来,全无空闲。

    玫果这时方知,原来他平时会是如此忙碌。

    过了午时,人群散去,他才得以松闲。

    玫果递了软巾给他,“这些日子你每日都是如此忙碌?”

    瑾睿接过软巾拭手,“嗯,不过从今日起,下午不再出诊。”

    “为什么?”玫果到药柜前,将那所有的小抽屉,一个个打开,伸手摸里面的药物,凑到鼻边细闻,有没有味道的,便问明是何物,一一记下。

    “今天开始,给你治眼。”瑾睿曲着一条腿,坐在蒲垫上,背靠着墙,看着玫果翻箱倒柜的折腾,“每日会有一个时辰会很痛,你可忍得?”

    玫果偏头望向他,“你认为我可忍得?”

    瑾睿眼前闪过她自扎针引产的情境,只怕没有什么是这小女人忍不下的,“那就这么定了。”

    起身去厨房做饭。

    玫果也不跟着去,仍翻弄那些药物。

    半个时辰后,一阵菜香从厨房飘出,玫果吸了吸鼻子,咬唇轻笑,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做菜手艺竟然极好。

    饭后,银杏果然准时出现,见院子里不象往常一样病患满堂,十分奇怪,看了看正在捯药的瑾睿,“今天没人来看病吗?”

    玫果在里面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手。

    等了半天,没等到瑾睿回应,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想在留在他身边,只怕还得加倍努力。

    果子开了关于小睿的投票,希望大家按自己的心意投上自己的选择!!!!

第007章 一起痛

    玫果笑过之后,有些惆怅。早晨与他合奏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他当真另外娶妻纳妾,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念头刚动,愧疚之心又起,做人怎么如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弈,自己眼盲,又带着末凡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凭着个旧时的名份硬拖累着他?

    如果他不喜欢那个银杏也就罢了,如果喜欢,又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

    收敛了乱蓬蓬的心思,接着去熟悉那些药物所放的位置,但不管她怎么怒力,再也静不下心,轻叹了口气,将小抽屉推回去,转了身轻移步子,打算往门外摸索,刚伸出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心里突的一跳。不知自己那声叹息是否落在了他的耳中。

    好在握着她手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引着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小心台阶。”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在她听来却象是世间最温暖的话音,“我自己学着下台阶。”

    她抿抿嘴,虽不舍得放开他的手,但总不能每次下台阶都要他牵着。

    他只是略为迟疑便放开了手,自行下了台阶,并不走开,看着她稳稳的一梯梯下来了,才自走开。

    他的脚步很轻,玫果要很用心,才能听见他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忽然想得明白,他对这个瞎眼的妻子是极负责任的,要与他处得好,只怕还得从他妻子身上下手。

    看着玫果独自走向桌边,忙奔了过去扶着,“姐姐,我扶你。”

    “姐姐?”玫果微愣,昨天是听她说过自己与她同年,她现在称自己姐姐,再一想,明白了,她是想与自己共侍一夫,自是尊自己一声姐姐。

    银杏被她一问也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我们谁月份大些,所以还是叫你一声姐姐的好。”

    玫果笑了笑,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必扶了,我得自己熟悉才好。”

    银杏殃殃的放开手,“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吗?”她虽然不知玫果打哪儿来,但她相信玫果绝对另有住宅,要不然他们成亲这么多年,在哪里生活?

    玫果脸色微变,抿了抿唇,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哪里,她自然在哪里,还要回哪里?”瑾睿拿了捣好的药汁和干净的锦布过来。

    玫果心里暗松口气,抿紧的唇放松来,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无神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欣慰,他不喜说话,得凡是出声,总在关键时候。

    瑾睿望着那眼里的笑意,心里隐隐作痛,她的眼以前亮过星辰。美如明月,如今……握着锦布的手,不觉收紧,一个念头在心里生成,心尖猛的一颤,咬紧了下唇,那太过险了……

    银杏被瑾睿呛得喉咙哽了好一会儿,“我是怕你与她一同离开。”

    他关心的不过是玫果的反应,至于银杏的解释与他就没关系了。

    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我跟你说过,会痛,忍着。”

    玫果点了点头,双手老实的放在桌上。

    瑾睿看了看她的手,将一条锦帕卷成筒放到她唇边,“咬着。”此药汁加上他所配置的药物入眼,不差于剜眼之痛。

    上前一步,抵着她双膝,令她后背死靠着墙,拉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疼就抓紧我。”

    玫果咬了锦帕,扶着他窄紧的腰,脸竟然一红,配合的仰起头。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刚才动过的念头在心里反复纠葛,深吸口气,取了药汁,慢慢滴进她圆睁着的眼睛。

    刹时间,玫果只觉得左眼上象是起了火,剜心般的灼痛迅传遍全身。握着他腰侧的手猛的收紧,如不是口中含有锦帕,只怕是要咬碎那一口的银牙,泪自大眼里涌上,却强忍着不闭眼,也不让泪滚出冲走眼中药物。

    瑾睿紧盯着她痛得惨无血色的小脸,手上不停,极快的将剩余的药汁滴入她另一只眼,只觉腰间的小手象是要掐断他的腰,而她睁大的双眼里的泪滚来滚过,终是没流出一滴,心疼得轻抚着她滚烫的面颊,柔声道:“忍忍便好。”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敢动弹,过了一盏茶功夫,眼里痛楚不减,他却将她的头按进他怀里,“可以闭眼了。”

    银杏于一边看着,心里酸得难受,他竟能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做出这样温柔的举动,再看玫果紧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腹部。一动不动,他揽着她的肩,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趴在桌上看着玫果强忍着痛的脸,好不羡慕,扁了扁嘴,做他妻子真好。

    玫果痛了一个时辰,他便静立着揽了她一个时辰,腰间被她双手掐得没了知觉。

    一个时辰后,眼里的痛才慢慢消褪,松开他的腰,取下口中锦帕。牙根早已酸痛,“痛死我了。”

    瑾睿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膝盖,不禁莞尔,她痛的时候倒是强忍,痛过了也不装英雄,收拾碗上药具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走开,去看玫果眼睛,红得跟两只兔子眼一样,‘噗’的笑了出来,忙用手捂着嘴。

    玫果不以为然,“成兔子眼了,是吗?”刚才那火烧火烤的感觉到现在还留有余温,不红才怪。

    银杏被她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有点红,很痛?”

    玫果点了点头,“很痛。”只要能复明,痛又有什么关系。

    银杏望了望厨房方向,“睿大夫的腰一定也很痛。”

    玫果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掐他的,垂下眼睑,有些内疚,早知道刚才便不扶着他的腰,扶着桌子了,也省得他遭这个罪。

    “他有妻子,你也不介意么?你也看到了,只要我盲着,他便不会休了我。”玫果虽然不愿干涉瑾睿的事,但总这么看着她碰钉子,也觉得难受,弄起来自己倒象是个第三者。

    银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口,愣了好一会儿,“我……我并没挤兑姐姐的意思,我……我只想留在他身边,姐姐眼睛不方便,多个人在身边服侍。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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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玫果的心思

    玫果慢慢垂下睑。至于服侍,她是不会喜欢让银杏服侍的,而且从这两天看来,这个银杏家中也是被人服侍的大小姐,服侍也只能是嘴上说说罢了,当真要她服侍,她也是做不来的。

    银杏眼巴巴的看着她,以为她总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什么也没说,竟转回诊堂翻弄那些装药的小抽屉。

    讪讪的跟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没趣,这个玫果的性子也是奇怪,说话一半一半的,叫人猜不透想法。

    不过知道自己对她的夫君有意,没为难自己已经难得了,还怎么好去怪人家性子古怪。

    又去瑾睿身后杵了半天,可他完全就把她当成了这院子里会动的桌椅板凳,和玫果没有来时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杵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奔到他面前。抢了他手中药草,直视着他,“你很爱你妻子吗?”

    银杏的声音并不大,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玫果从小喜欢射箭,耳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再加上失明后,听力更是直线上升,竟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翻着小抽屉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住药屉边缘,紧张的呼吸一窒,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见,不知是他没说还是自己没听见,关了抽屉,摸到门边背靠着门边墙壁,侧脸向着门外方向。

    虽然偷听很不道德,也明白或许瑾睿收留自己是因为二人之间的这份关系,但她仍不希望,他留下自己只是为了二人之间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对她的同情。

    一阵风吹过,竹叶一阵轻响之后,院子里除了瑾睿轻轻捣药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玫果不知是喜还是忧。

    从没有奢望过他喜欢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对谁有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这时却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瑾睿不回答,银杏该开心对,但她看着他目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从脚底寒到了头顶,或许他是谁也不会爱,“你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责任,是吗?”

    玫果心猛的一抽,呼吸阵阵急促,唯恐不爱说话的他这时嘴里迸出一个‘是’字。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她长松了口气,后退几步,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瑾睿给人出诊时坐的蒲垫上。

    瑾睿听到动静,丢下手中草药,三步并两步的奔进诊堂,见玫果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扶着身后药柜,坐在案后,额头上渗着细汗。只道是她摔倒,脸色大变,奔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去揭她身上衣袍,她腹中胎儿十分不稳,稍不注意便可能小产,哪再经得起摔。

    玫果按住他的手背,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腹部,二人同时一愣。

    瑾睿抬头看向她苍白的小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玫果的心扑扑乱跳,放开他的手。

    瑾睿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脉相平稳,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刚想起身,已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屋,放在床上。

    一天下来,她也觉得疲惫,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脱去鞋子,躺下,等他出去,便侧了身,一只手轻抚琴弦。

    虽然他所有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并没有更多的暧昧,但她心里仍有些暗暗欢喜。

    瑾睿步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琴声。脚下停了停,回头看她睁着眼,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抚琴玩,唇角微微扬起,这山脚多了个她,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银杏瞪着他,撇着嘴角,一肚子酸水,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夜晚,玫果听远远敲过三更,而瑾睿进屋上了对面竹榻已有许久,按理也该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药架上,取了放在最后面的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瓶,轻手轻脚的摸到他床榻前。

    瑾睿自进了屋便靠坐在竹榻上,背靠着墙,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拿着本医书在看,听敲过三更,有些困乏,正想宽衣躺下,却见玫果做贼一样溜下床。卷起了手中书卷,清萧的神线追着她的身影。

    待她拿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站在面前,心里却是一暖,也不出声,静看着她懵懵的脸,倒要看她要如何做。

    玫果立在榻边犹豫了片刻,伸了手去摸他的衣襟,刚伸出手,又自缩回,溜回药架边,这回取来的却是迷香。

    瑾睿撇了脸哑然失笑。清冷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烁。

    等她走近,闭了气看她捣鼓,眉稍微挑,她用迷香倒是顺风顺水,纯熟得很。她哪知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普通的迷香对他哪能有用。

    有意放重呼吸。

    玫果听了一回,咬唇轻笑,只道是自己得了手,鼓了勇气去解他衣衫,嘴里小声嘀咕,“别怪我,实在是你的性子让人太难琢磨,如果你随和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瑾睿摇头苦笑,这下三滥的手段,她在弈园可也没少用。

    看着她的小手颤巍巍的剥着自己身上衣衫,又听她道:“这人一身的臭习惯,睡个觉也要坐着睡。”

    他冰冷的脸再也崩不住,这女人以前就顽皮,现在盲了眼,本性仍是难移,才去了死心,劣性就出来了。

    她又拉又扯的好一会儿,才揭开他的衣衫,倒了药酒在手心上,捂上他的腰。

    瑾睿身子一僵,想要避开,看着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心一软,僵着没动。

    玫果将他的腰尽数擦了个遍才吁了口气,为他拢上衣衫,转过身走开一步,又转了回来,伸了手去摸他的脸,一点点的摸过他的眉眼,笔直的鼻梁,柔软的薄唇。拢着束的那把玉梳,还是以前的那把,未曾换过。

    瑾睿过去极度反感女人碰触他,也从来不曾被人这样摸过他,她微凉的小手一点点抚过他面颊时,他却没有任何想避开的念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睁着的无神的眼,依然那么黑,只是没了光彩,这双眼让他心疼。

    玫果眼里突然落下一滴泪,幽幽道:“可惜看不见你了。”

    瑾睿很想握住抚摸着他的脸的小手,说,会看见的。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只是握紧了手中书卷,心里一下一下的刺痛,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让她复明。

    看着她慢慢垂下手,拉过绵被,为他覆在身上,转身离开,垂下了眼睑,隐入沉思,或许该搏一搏。

    玫果将药瓶放了回药架,爬上床,侧了身揽着那把琴,望着对面竹榻,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想这么看着,她不知瑾睿这时正坐在对面凝视着她的眼。

    被玫果掐得淤青的腰竟没有起先痛了,他用手捂了捂腰,难道自己配的药酒灵验到这程度了?

    第二天,等病患散过,用过午餐,瑾睿没为她治眼,带了她去集市上定制衣衫。

    本来想着她身体虚弱,不该劳累,但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想着过去她喜欢与冥红去弈园附近的集市瞎逛,或许外面人多热闹,能让她心情好些,索性将她带在身边。

    这两日出诊,他有个盲妻的消息早在这附近村镇传了个遍,天下能有让他这样的人肯娶的女子已经让人十分好奇,何况是个盲女。

    当他们双双出现在集市上时,街上的人个个驻足观看,见玫果身子虽然单削,但那气质相貌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绝色,她们不曾见过玫果没盲前的眼是何等明亮,只是现在看来却也是漆黑流彩,万分的动人,如果不事先得知,她是盲的,又哪里看得出来。

    惊叹不息,再看牵着她的小手的瑾睿虽然面冷,然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明眸,虽然冷萧,却灵秀不含任何杂质,幽黑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如缎的黑别在脑后,耳边只有几缕碎随风轻飘,身材挺秀,站在那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二人肩并肩的行走,恍如人间仙侣。

    看了这女子,再想起对他抵死纠缠的银杏,那银杏在这附近已是出列拔萃,但和这位睿夫人一比就没得比了,得了个答案,这位睿大夫只怕是看不上银杏的。

    瑾睿侧脸小声问玫果,“可有什么想要的?”

    玫果轻摇了摇头,“只要些换洗衣衫便好。”

    瑾睿也不再多问,引着她去了衣坊,捡着上好的几匹白色衣料让掌柜的给玫果量了身,让他赶着缝制出来。看了看玫果小腹,此时尚看不出什么,只怕过些日子便会显出来,又选了些柔软的料子为她做几件宽身的衣袍。

    掌柜看着他所要的尺寸,好生不解,“睿大夫,尊夫人身材苗条,这尺码,再有两个她方能穿得下。”

    瑾睿不喜言笑,这时却微微一笑,“的确是要装两个人的。”

    掌柜的如梦方醒,连连道喜。

    瑾睿微笑着受了,玫果心里却是一片酸涩,被瑾睿握着的手,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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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别有用心

    出了衣坊,玫果比来时更加沉默。瑾睿侧脸看了看她,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没走出几步,迎面奔来一个小厮,到了二人面前停下,抱着手行礼,“睿大夫,我家老夫人这几日夜里总是喊着腿痛,也不知是不是旧疾犯了,我家老爷本想明后日抬了老夫人去您那儿,方才听人说您到了集市上,我家夫人便差了我来问问,您是否方便到府上走一趟。”

    瑾睿怕玫果出来时间长了,身体疲乏,左右为难。

    玫果见他没立刻回答,猜到他心思,朝他仰起脸,“去看看吧,旧疾虽不是什么急疾,但多一日病痛,总多难受一日。”

    瑾睿暗想到人家府上,也不需玫果左右走动。只要坐着休息,倒也无防,也就应允了。

    小厮忙奔在前面引路。

    到了一座大院外,方知这小厮是村长家中的人,但既然来了,也不好再走,进了门,村长已得了风候在门口,见了他们二人,忙迎了进去,吩咐下人看茶。

    玫果听着村长的声音耳熟,略略一想,原来是到了村长家中。

    瑾睿却不欲多加耽搁,劈脸就问,“先看看你家老夫人。”

    村子又忙引着瑾睿走向后院,老夫人的住处。

    刚进了后院拱门,就有一个小丫头来向瑾睿拂了拂,才对村长道,“夫人知道睿夫人来了,说老夫人疾病在身,身上浑气重,而睿夫人又怀有身孕,不好与病人一处,要奴婢来请睿夫人到里面喝茶。”

    玫果自己就是大夫,根本不在意什么病人不病人的,但人家一片好心,又不好直接回绝。拂了人家好意,但对瑾睿道:“既然人家夫人一片好心,我就去里面坐着等你。”

    瑾睿牵着她的手没放,但见她要去,也不好拦着,反正在这府中,量也不敢有人对玫果做什么不敬的事,才松开了手。

    小丫头到是个懂脸色的,忙扶了玫果,“这路上都很平坦,有我扶着,定摔不到睿夫人。”

    瑾睿这才点了点头,让玫果随着小丫头去了。

    他自随着村长去了老夫人屋里,这老夫人的腿到不是什么旧疾了,而是她多年不能走,治好了后,兴奋过头,一天到晚走个不停,上了年龄的人自是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段时间下来,就累得不行了。打这以后,天天懒在软榻上不加运动,有钱人家娇养惯了,本来这腿每日不可过于运动,但也少不得要运动,象她这样要么动个没完没了,要么就完全不动弹,自然要出问题。时间长了血脉不通畅,就开始浮肿,自然难免会痛。

    瑾睿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将注意事项交待一番,才取了金针,为她扎上几针,顺顺血脉。

    玫果去了里间,他家夫人客客气气的接着,引玫果坐下,要人沏了好茶上来。

    细细打量玫果,虽然眼盲,这气质却是不凡,也怪不得银杏哭了几晚。

    原来银杏白天去瑾睿,表面上没什么,回到家却是夜夜哭上半宿,她这个做娘的哪能不心疼,起了心要见见这个盲眼的睿夫人。

    客套过后,稍坐了片刻,笑着问,“睿夫人家在何处?”

    这不过是普通的客套话,但玫果听着却很是难受,勉强笑笑。“小女子随着夫君,另外没有府弟。”

    夫人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身上的锦衣华服都是睿大夫置办,并不是她自己有什么背景,“睿夫人真是好福气,睿大夫医术高,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玫果手握茶杯,唇边含笑,瑾睿的确很了不起,天下只怕没有人敢看轻他,不过听人当面赞他,仍忍不住的开心。

    珠帘轻响,银杏的声音传来,“娘,听说你把睿家姐姐请来了?果真……”

    银杏快步奔到桌边,于玫果身边坐下,坐桌上拿了装着桂花糕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他们刚从燕京带回来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姐姐尝尝。”

    玫果一听‘燕京’二字,心里却是一颤。哪吃得下什么糕,强装笑颜着道:“我现在吃不下什么。”

    银杏也听说过害喜的人吃东西挑得很,也不勉强。

    村长夫人见女儿百般讨好玫果,脸色却是微微沉了沉,轻咳一声,“娘跟睿夫人说说话,你又来掺和。”

    银杏撇撇嘴,不再缠玫果。

    村长夫人看着玫果的眼睛,并不象一般盲人那样散乱,伸手试了试,“睿夫人当真看不见么?”

    “看不见。”

    “治得好吗?”村长夫人见女儿要开口说话。瞪了她一眼,止住她插嘴。

    “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玫果虽然也想复明,但并不愿给瑾睿加太大的压力,实在治不好,也就算了。

    “哎,真是可惜了。”村长夫人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睿大夫可真是不容易,平日里给人看医便十分辛苦,还得处处顾着夫人。”

    玫果抿着唇,勉强笑了笑。

    村长夫人望了望门口,怕老夫人那边耽搁不了多久,故意又叹了口气,“睿大夫当真是难得的好男人,别的男人都巴不得娶上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助自己一把,能步上青云。夫人孑然一身,眼又不能视物,听杏儿说夫人生活尚不能自理,睿大夫却是不离不弃。”

    玫果静静听着,也听出些味道,这话并不只是想夸夸睿睿这么简单,慢慢转着手中茶杯,等着下文。

    村长夫人见玫果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皱了皱眉,心里暗骂玫果不识得眼色,只得干咳了一怕,“我有一件事想和夫人商量。”

    玫果微笑了笑,“夫人有话尽管说便是。”

    村长夫人长叹了口气,“我丈夫说是这儿的村长,其实也是这片的乡长,身家地位,都算得上一号人物,而膝下就得了一子一女,而那小儿子,还不是嫡出,也就是说我也只得了杏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一心给她找个好丈夫反进我家的门,这以后便能继了她爹的乡长之位。但这孩子死活谁也看不上,偏就一门心思贴在了睿大夫身上……”

    玫果淡淡一笑,刚才进这院子,便想到了这回事,果然是猜中了。

    果子终于狠心把电脑全部大格了,好多东西啊,心疼中,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正常运行了,郁闷胡闷。

第010章 我离不开他

    村长夫人见话都挑到这份上。玫果仍然不叽声,脸更黑得厉害。

    银杏听到这儿也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一张脸红得熟透,眼睁睁的看着玫果,

    村长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按理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女儿是不能给人做妾的,不过我们也实在不忍心伤了女儿的心,不知睿夫人意下如何?”

    玫果垂着的眼眸慢慢转动,又等了会儿,才抿着唇角浅浅的笑了笑,“夫人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哪能左右他的心思,如果他愿意娶令爱,我绝不拦着。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劝他。”

    村长夫人知她看不见,连笑脸也装了,垮了下来,“睿大夫是重情义的人,睿夫人眼睛不好使,睿大夫顾着情义。又怎么会主动纳妾,睿夫人不开这口,他又且会答允?”

    她话虽说的很客气,但话中之意却刻薄得如一片刀片剜过,说白了就是玫果拦着瑾睿和银杏的道了。

    玫果现在虽然对瑾睿没有奢望,但听着这话,心里也是生气,脸上却是淡淡的,“夫人不了解我夫君,他是极有主见的人,他要做的事,只怕没有人能拦得住,当初他要离家,我也想拦,哪里拦得住。如果他当真想娶令爱,谁也阻止不了他。所以夫人的意思不用问我,只需直接问他。”

    村长夫人将牙咬了又咬,“有你在身边,他怎么会另娶?再说我们杏虽可为妾,但如果前前后后的服侍着人,别人看了,我们这脸上也不好看。”

    这个人当然是指的是玫果,玫果哪里能听不懂?

    怒从心起,这村长夫人打的算盘是踢她走,说的好听是给他当妾,其实是要他休妻。

    虽然她并没打算长留,但绝不是这样让人赶着走。收了笑,站起身,“我没有地方可去,我能依附的也只有我的夫君,至于令爱的事,你们自去与他商量,我绝不过问。”

    村长夫人见她看着柔顺,以为是个好说话的角,不想说变脸就变脸,全没有眼盲的自卑之态,“我到是有个办法。”

    玫果抽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银杏从这几日见瑾睿对玫果的举动,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个盲妻,见她着了恼,有些害怕,“娘,你不要说了。”

    村长有钱有势,也风流,村长夫人哪会相信男人对女人有多深的情意,只道瑾睿一来因为责任,二来因为玫果长相极美。才迷陷在她身上,但与盲女生活趣味又且是正常女子能比的,瞪了女儿一眼,“住嘴。”

    银杏砸砸嘴,没敢再说声。

    村长夫人接着道:“我娘家在离这儿五百来里的一个郡有块千亩的地,一直租着给人家的,一年也能收好些租钱,那儿有现成的宅子,我派人送你过去,那宅子那地,全送给你,光那些租钱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不尽,又有下人服侍着,且不好过这样跟着睿大夫,自己过得也不舒服,还误了睿大夫的前程。”

    玫果深吸了口气,冷笑不已,只要自己愿意,伸手便有整片的江山,大好的江山都不稀罕,能贪她那千亩的地租?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受,也不想受。在我看来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如我那夫君好。如果我夫君让我走,我绝不会有半分停留,如果他不要我走,我绝不会离开。那些地租,夫人还是自己费心差人去收的好。”

    村长夫人向来被人巴结讨好过着日子。几时见过有人这样顶撞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身为女人,难道就不该为自己夫君打算打算?”

    玫果勾唇笑了,“我就说了夫人不了解我夫君,如果他是贪图宝贵地位的人,以他的本事,何需为这些平民百姓看诊?”他如果贪恋这些,只需依了寒宫雪,别说荣华富贵,只怕半边江山都有他的份。

    长夫人的确没想过这层,顿时语塞。

    玫果不等她反驳,接着道:“我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女子,也没有舍自己成全他人的伟大心胸,我离不开我的夫君。”玫果顿了顿,“谢谢夫人的茶,小女子告辞。”

    说完转身按进屋时的方向回走。

    银杏忍了又忍,见玫果摸索着要离开,才一跺脚,“娘,你真是的,谁要你管我的事。”转了身去追玫果,刚出了门。即时愣住了,怯怯的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和一张脸冷到极点的瑾睿,刚才里面的话,只怕是落进了他们耳中。

    村长瞪了跟着出来的夫人一眼,向瑾睿陪着笑,“我已吩咐下人备下了家宴……”

    瑾睿冷冷的打断他,“不必了。”上前一步,握了玫果的手,揽了她单薄的肩膀往走向院门。

    村长又回头狠狠刮了夫人一眼,追着去相送。

    银杏杵在原地,大滴的泪滚了下来。只怕他以后都不会再搭理她了。

    村长夫人被丈夫瞪了两眼,心情更差,呵斥女儿,“只知道哭,连一个瞎子都搞不定。”

    银杏更觉委屈,“谁要你管。”跺着脚哭着跑了。

    玫果一路上都很沉默,她不知道瑾睿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那席话,如果听到会怎么看她,说了一大堆,归根结蒂就是一句,要死赖着他,忘了自己看不见,转头去看他表情,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才想起自己眼盲,纳闷了一阵,干脆不想了。

    回到家,他便放开她,自行去生火做饭,玫果这半天没听他说一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该找点什么话来说,但又开不了口,干脆去洗了手,寻了药丸来搓。

    搓了一会儿,听他走出厨房,侧着脸,对他道:“我可以帮你做事的,不会白吃白住。”想了想,现在自己只会拖累他,说这话,有点太不要脸,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快熟悉的。”虽然现在还没习惯眼盲,但总会习惯,只要自己努力些,再努力些。

    瑾睿转头看了看她。转身进了厨房。心想,你什么事也不做,也无防,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来,玫果性子有多好强,他不是不知。

    玫果没等到回答,拿了那些药丸出气,搓圆了又捏扁,捏扁了又捏尖。

    瑾睿做了饭菜端了出来,从她手里夺了还在蹂躏的药丸换了碗饭在她手中。

    看着手中药丸,哭笑不得,那药丸竟是一只小小的兔子,用手拈着药碟里的药丸,方的,尖的,长的,短的,猫头,狗头,啥都有,就是没一个圆的。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将手中兔子丢进那堆怪物里,放过一边,于她对面坐下。

    玫果不知道由于自己一时的小脾气,后来许多天里,来看病的病患拿到的药,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

    饭后治眼,玫果不肯再扶着瑾睿的腰,坚持自己抓着桌缘,结果听到一阵桌子移动的声音,任她怎么抓摸就是碰不到桌子一点边边角角,结果还是只有搂着瑾睿的腰,狠狠的蹂躏了他一回。

    在再次被他将脸压进怀里,鼻子酸,眼泪直流时,突然听头顶幽幽的传来他的声音,“你今天说的话,可是真心话?”

    玫果自在吸鼻子,气吸进去,半天没呼出来,眼睛眨了眨,寻思着他指的是哪句话。

    他停了片刻,不见她回答,轻叹了口气,苦笑了笑,就知道她那话,当不得真,“不管真假,我很开心。”

    玫果又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了眼睛上的痛,他说的到底是哪句?咬着唇硬是不敢回答,怕想错了,或者说错了,反让他不开心了。

    想他能再说几句,让她寻点线索,他却什么也没说了,只是在她眼睛上的疼消褪后毅然离开了。

    玫果等他为她放好了浴水,殃殃的自行去里间沐了浴,爬上床,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我很开心。”

    她从来没见他开心过,不知他开心是什么样子的。

    想问他,他却迟迟不进屋,百般无聊,侧了身,右手随意的拨弄着枕边的琴弦。

    等了几乎快睡着时,他才从洗濑间出来。

    玫果忙睁开眼,“瑾睿,如果你想娶银杏的话,跟我说声便好。”

    瑾睿走到她床边,低头看着她,脸上森森的冷。

    玫果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翻了个身,面朝里,裹了被子,叹了口气,“不过你娶了她,我该怎么办呢,这么大个灯泡就不合适了。”

    瑾睿在床边坐下。

    玫果只觉床微微陷下去一点,心突然抽紧,听他冷冷的声音随着几个清萧的乐起一同响起,“我这儿只有一间房,你是打算自己好好住着生下孩子,还是想让给银杏?”

    瑾睿随意的拨弄琴弦,眼角瞟着玫果将唇瓣咬了又咬的侧脸。

    玫果撇了撇嘴角,转过身,瞪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然想自己住,但我现在有什么资格……”

    话没说完,唇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瞬间撞出胸膛……

    咳咳,玫果才不会这么大方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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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坊介绍:
(雷文+YY,慎入,18岁和男士请绕道!)
上天的眷顾?塞给她一堆八字不合的冤家。
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事事却总牵扯在一起。
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统统踢飞。
腹黑女VS暴烈男,武斗不成,文斗气死人!
想我在父母前面扮演夫妻恩爱?可以,演出费!亲亲要加收费用!
嫌贵?我还懒得表演!
想恋爱?可以,那你就让我爱上你!
想圆房?可以,等吧…….
等到何时?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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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PK,希望大家能支持,粉红票每加到4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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