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共用一床被子
玫果象是觉得天都要蹋下来了。一双小手紧紧拽着身侧被褥,瞪大着眼,一动不敢动。
瑾睿的唇贴着她的唇,也没动作,垂着眼睑看着她惊诧的眼,唇顺着她的鼻梁慢慢上移,最后覆在她的眼睛上,轻吻慢舔。
他的呼吸轻微的吹拂着她的面颊。
眼上微痒潮湿的感触让玫果面上快燃烧,烫得象是在火上灼烤,虽然身边被他身上的淡淡的竹香围绕,仍不能确定身边的人是他,试着轻唤,“瑾睿?”
他停了下来,在她身侧半躺下来,冰冷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眼。
父亲长着一张绝世的俊颜,虽然他痴情于母亲,直到母去世后才怀着愧疚之心娶了佩衿的娘,一生中规规矩矩,却因为这张脸惹来不知多少是非恩怨,甚至灭门之灾。
当他这张脸越来越酷似父亲的时候,他反感自己这张脸。随着年龄增长,这张脸果然如父亲一般给他招来许多烦恼和麻烦。
这以后,凡是多看他几眼的女人,他都会厌恶,唯独这双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时,他不但不反感,心反而砰然乱跳。
他真希望现在这样瞪着他的眼,能看见他。
玫果只觉得他指尖上的冷透过她的眼皮,让她火烫的脸舒服了些,真想抓住他的手冰一冰自己烫得难受的脸,不过也只敢想想,不敢当真行动,“瑾睿,你不必因为同情我,误了你自己该有的生活,你还是和我没来之前一样,想怎么就怎么。”
他的手指在她眼皮上停了下来,冷冷的道:“我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也从来不会同情别人。”
他的口气很冷,但玫果却觉得全身舒畅,抓了他的手捂在脸上,滚烫的脸被他冰冷的手一冰,透心的凉,“你是属蛇的吗?真舒服啊。”
瑾睿微笑了笑,除下外衫,手一扬。墨绿的外衫搭服贴的平搭在床栏上,身子滑躺下去,手臂穿过她的后颈,轻揽了她,“睡吧。”
玫果身子一僵,脸上笑意顿住,呼吸也变得小心,“你……你睡这儿?”
瑾睿没有出声,只是将手臂紧了紧,迫着她窝进自己怀里。
玫果身子崩得到更紧,身子往后挪了挪,不碰到他的身体。
面前的人可是人间绝色,虽然现在看不见他,但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可是根深蒂固的,随便想想就能想得出来,他太高诂她的定力了,能贴着他而坐怀不乱。他可以高诂她,她可不能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省得万一睡着了,梦游做出什么作动激恼了他,被他丢出门外。可就惨了。
正胡乱想着,他的手臂抽了出去,接着身上一凉,身上的被子被他卷了个空,现在虽然已过寒冬,但初春的夜晚,仍十分寒冷。
而她怕睡皱了外袍,睡下前,是脱了外袍的,身上穿着亵衣,单薄得很。
抱着手臂搓了搓,伸手去摸被子,现被子被他一个人裹得紧紧的,干咳了一声,“你今天不睡过对面吗?”
瑾睿翻了个身面朝外,直接对她无视了。
玫果想起昨日帮他擦药酒,那边榻上好象并没有被子,这么说来这些天他晚上独睡那榻上都是挨着冷的,心里过意不去,但自己这么晾着睡,明天铁定会鼻涕淹了**峰,到头来,还是给他添麻烦,又干咳一声,“你……就没多的被子了吗?”
瑾睿没点温度的声音飘了过来,“就这一床,你是和我睡,还是自己贴着墙角睡?或者自己下床去那边榻上睡?”
玫果张口结舌,呆了好一会儿。去揭他的被角,赔着笑,“我不太胖,我想我们可以共用一床被子。”
瑾睿手指轻弄着枕边琴弦,瞳仁在烛光中闪着光华,唇角微微勾起。
玫果拦着被角等了等,见他没有动弹,也没反对,将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将那点被角盖在自己身上,再等了等,他仍没动,就又挪了挪,这样几次,直到整个身子微贴着他的背,身体才算被完全盖住。
身上很快被暖气包住,舒服得半眯了眼,“下次去集市顺便再买多床被子……”
这时瑾睿一个翻身,将她压住。
玫果被他一压,心都压出了胸膛,后面的话也被压得没了。
“我庆幸只有这么一床被子。”瑾睿伏低头,唇轻辗着她的唇,“这样会不会更暖和些?”
玫果扯着嘴角干笑。“暖和暖和,就是太暖和了些……咳……咳……你有绝世的风华……我又非老翁……”玫果脑子嗡的一声响,搅成了锅米糊糊,自己这是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忙咬住唇,窘得一张脸通红。
瑾睿垂着的眼眸黯了黯,不敢再看她,反手一挥,桌案上的烛火应手而灭,从她身上滑下去,将她揽紧。给她挟好被角,“如不是你有着身孕,孩子又那般折腾,不甚稳当,我真想与你做一回夫妻之事。”
玫果一张脸更是红得象是要滴出血,“你当真是瑾睿?”
他略退开些,于黑暗中就着月光看着她的脸,“有何不妥?”
玫果抿抿唇,有可不妥?她也不知道有何不妥,“哎,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过了一会儿才又问,“你当真不娶银杏?”
他合了眼,淡淡的道:“不娶。”
玫果心安了,闭了眼,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些天来,她也能感觉得到他对银杏无心,要不也不会在村长夫人面前说那样的话,不过事后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不知他的心思,现在算是明了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能看见了,看见瑾睿那张绝美的脸,萧瑟修长的身子,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孤单,她不想他总这样一个人冷清清的一个人呆着,就是让他生气也好过他这样,大不了又被他狠狠的嫌弃一回,反正被他嫌弃的事也不是一两回了,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关系。
过去对他姿意轻薄了一番,开始他还僵着身子,有些推拒,到后来却是由着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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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脱衣秀
一声鸡鸣划破夜空。
瑾睿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
玫果的睡品实在差劲。他这一夜睡得实在是糟糕,揭开绵被,一身衣衫被她尽数扯开,乱七八糟的散着,她的小手仍穿进他衣衫内,紧勾着他的后背,小脸贴着他颈窝,吐气如兰。
瑾睿轻轻拉下环在他身上的纤细手臂,刚想翻身下床,她又缠了过来,不禁苦笑,她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到睡得跟只死猪一样。
每日早晨都要准备些药草,便于出诊时用,试着挪开她的小手,结果她不光手,连腿也一起缠了过来,八爪鱼一般将他缠了个实实在在。
瑾睿试了几试,没能将她拉开,反而要将她吵醒的样子,不敢再动。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小女人,平时看似强悍独立,睡梦里却是缠人得紧。
那些药草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不过是习惯了早起,难得玫果睡得这么死沉,索性也闭上眼陪着她,再合瞌上一会儿。
玫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慢慢转醒,这一觉睡得极是惬意,深吸了口气,是她喜欢的味道,用脸蹭了蹭,光滑柔软的触感,相当的舒服。
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但手脚上的感觉却是有了。
动动手,抱着的分明是赤着的男人身体,再动动腿,昨晚那个很有意思的梦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顿时五雷轰顶,慌忙放开手脚,安份的缩进被里,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前。
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忙闭了眼装睡。
这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棂,散了一屋子的晨光。
瑾睿侧着身。一手撑着头,看着玫果的粉嫩白皙耳廊变成粉红,紧闭上眼,还有意放重呼吸装睡,不禁莞尔,如不是亲眼见她,刚才睁开眼,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看得有趣,竟不急着起身,用指尖轻触她的耳廊,粉红的耳廊很快又变得通红,在阳光下微微透明。
玫果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如果昨晚只是个梦到也罢了,可是刚才的感觉不会错,她明明是贴着他赤着的肌肤上,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自己半夜脱了衣衫,那这衣衫是怎么回事,就不好解释了,这丑可真是丢得大了。
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现在只想他快点起身,能让她找个地方躲躲。偏这人硬是不肯下床,难道是自己醒得太早,尚未天亮?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将头往背子里埋了埋,避开他手指的骚扰。
瑾睿虽觉有趣,看看窗外,实在不能再拖,再过一会儿,便会有病患上门,只得起身,去里间洗濑。
玫果掀开被子长松口气,昨夜肯定只是个梦,要不然他不会不把她丢出门外。
想通了这点,心里就坦然了,翻身坐起,穿了衣衫,摸到里面洗濑。
瑾睿被她折腾得出了些汗,正除了衣衫沐浴,见她懵懵的撞了进来,即时愣住了,飞快的拉过衣衫套上,遮了身体,见她已转了方向去舀水缸中的水,才想起她看不见他。
自嘲一笑,除了打湿的中衣,仍浸回浴桶中。
玫果只道是瑾睿和往常一样,进了里间洗濑完便从另一道门出去,哪里想得到这儿还有个人赤条条的泡在浴桶里。
自顾洗濑。又觉身上有些粘稠,脱了衣衫,只穿着贴身的窄小胸衣和白绸亵裤,打了水细细的擦洗,冰冷的水抖了她一身的鸡皮。
瑾睿靠坐在浴桶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这时惊了她,将视线错向别处,可地方就这么点点大,不管看向哪个方向,眼角余光总还在她身上,干脆不转了,大大方方的看着她。
在她昏迷之时,每日给她擦拭身子,偶也会心乱,但也不会往别处想。
那全无知觉的身体与现在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妙曼体态如何能比,眼前晃动的娇驱又是他小心呵护着的人,饶是他性子再冷再淡,终是个男人,冰冷的眸子燃起了两团火,身体一阵阵的抽紧,喉咙一阵阵的干,又不敢有丝毫动弹。
昨夜那觉睡得煞是辛苦。这个澡洗得更是痛苦……
玫果打理妥当,不慌不忙的穿上衣衫,却不知这两三盏茶功夫,她是舒服了,却让另一个人冷里火里的滚了一趟。
摸到厨房的门,现居然是扣着的,并没打开,奇怪了一回,难道他今天早上出去是穿门不成?
瑾睿总算见她穿戴整齐,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逼出来的细汗。
玫果摸着门栅。听到身后水响,心‘扑’的一跳,慢慢转过身,“瑾睿?”
瑾睿抿了唇静看着她呆愕的脸,闭口不答,自己在这儿一声不出的看完了整出脱衣秀,此时让他如何答?
只盼她唤两声,没人应,自行开门出去,彼此解了尴尬。
玫果站了会儿,又没了声音,怕是自己听岔了,回转身去拨了门栅。
瑾睿长吁了口气,合上眼,再睁眼,却见玫果伸着小手伸了过来,睁大眼看着她的小手摸到自己赤着的胸前。
玫果的手触到桶中热水,以及他光滑的肌肤,再想到自己刚才脱得虽然没有全裸,身上所剩的布也没几片,一张脸红成了红布,倒退两步,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瑾睿看着她那狼狈相,摇头一笑,昨夜在自己身上胡来时,不见她害羞。
站起身擦抹了身子,做好早饭去诊堂寻她。
玫果正趴在他桌案上捏药丸,听见他的脚步声进了诊堂,手一抖,药丸撒一桌子。
瑾睿看了看她,默默的拾了药丸,仍握了她的小手,引她坐到院中桌边。
玫果捏着个馒头,咬了一口,“刚才……”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递了肉粥到她面前,“刚才不过是沐浴时打了个盹。”
玫果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管他是真打盹了,还是假打盹了,他这么说就当是真的。
瑾睿眼里多了分笑意,“不过梦中一女子跳了曲水蛇舞,煞是好看。”
玫果一口馒头哽了下去,咳了好一会儿,才没被噎死,她擦身时觉得手臂有些麻,诂计是昨夜一直没换姿势压的,再加上水冷,于是就活动了活动手臂,活动在兴头上,身子也跟着扭了几扭……
瑾睿递了水给她,拍着她的背,“这馒头足够我们二人裹腹,不必这么急……”
玫果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再也忍不得,暴喝出声,“瑾睿!”
瑾睿轻咳了声,坐回去吃自己的馒头。
玫果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于桌下狠狠的踹了过去。
瑾睿唇角带着笑,膝盖轻移,玫果便踢了个空,刚要再踢,听人在院门外叫,“睿大夫,睿夫人,还在吃呢。”
玫果知道是来了病患,忙收回脚,安安分分的坐着。
瑾睿唇边的笑瞬间消逝,起身去开了院门。见院子对面的树下还站了个银杏,脸色更加的森冷。
玫果忙起来身收拾了碗筷。
银杏望着瑾睿领着病患进了诊堂,奔了过去接玫是手中的碗,“我帮你。”
玫果恼她母亲昨天说的那些话,对她话气也就冷淡了,“不用劳烦姑娘。”
银杏跟在她后面,一双眼红红肿肿,“我是来给姐姐道歉的。”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你又没错,何必道歉。”
银杏心里更堵得难受,“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问他,如果他对我当真没有心思,我便答应前些日子临村张家来提的那门亲事。”
玫果想着昨夜瑾睿全无余地的那句‘不娶’,暗叹了口气,这姑娘不过是喜欢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又能有什么错,口气也硬不起来了,任她接了碗,“临村那张家男子,你可见过?”
银杏小嘴一扁,差点滚下泪来,“不曾见过。”
玫果扶着厨房门,“还是见见的好,如果不喜欢,可以早些做个了断,省得成了亲来后悔。”
银杏张了张嘴,终没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横竖她喜欢的人只有诊堂里的那位。
玫果听她放好了碗,但转身去了诊堂,听出诊堂中病患已多,摸到药柜前,“你报药方,我来包药。”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药方报了一遍。接着给下一个病患把脉。
眼角却没离玫果的手,见她居然准备无误的从那些药柜里配了药,无论品种份量,均一丝不差,心里也暗暗惊诧,她仅了这短短时间,竟当真记下了这所有药物的位置。
那些病患就不如瑾睿这么淡定了,她一个瞎子配药,万一错了,吃药的可是自己,把瑾睿的脸色看了又看,看不出他有任何异议,提着玫果包好的药,心里七上八下,不肯离开。
瑾睿冷冰冰的看了那人一眼,“我妻子的的医术丝毫不比我差,何况是区区几副药?如你信不过,放下药自行离开便是。”
玫果当然明白人家是信不过她这个瞎子,轻唤了声:“睿……”
瑾睿寒着脸,站起身,扶她坐下,照着刚才的方子另配了一副,也不包,平摊在桌案,把玫果配的三副药,也一一摊开,四幅药全无不同。
那人一看羞红了脸,一叠声的道歉,自行包了药,一溜烟的跑了。
小睿遇上玫果这样一个活宝,会不会很郁闷呢?
第013章 不甘心
春雨绵绵,细细的雨在冰湖上撒出数不清的圈圈点点。
夕阳落下。湖面的金光一点点消逝,换上一层朦胧雾气。
一声水响,末凡从冰湖里探出头,疲惫的爬上岸,抹了抹脸上的冰水,蹒跚着攀跃上陡壁,翻过皇墙,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临时的太子殿。
回到殿中也不换衣,裹着一身透湿的衣衫仰倒在床上,身上的水打湿了被褥。
睁着眼看着帐顶,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脸看着身边的木绵枕,眼角慢慢的湿润。
这两个绣枕还是他差着人从京里太子殿送来的。
屋内没有点灯,眼前的绣枕慢慢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影子。
他慢慢合上眼,两滴泪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融入湿。
一个月了,每日下了朝,他便浸泡在那冰湖里,一点点。一寸寸的摸,可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她的踪迹,即使是死了,也该有个尸骨,可是这一个月来,野兽的尸骨到是摸了不少,却没有一具人的尸骨。
只要一日没寻到,就一日不得甘心,就算她沉在水底,偶尔会被水波移动位置,他相信只要她在湖里,反反复复的寻,总能寻到。
随着一阵脚步声,亮光晃花了他的眼,也不动弹,只是紧闭着眼,任来人走到床边。
寒宫婉儿立在床边,一脸的森寒,扬了扬手,身后宫女带着灯笼退了出去,屋中又恢复了黑暗。
寒宫婉儿看着床上隐约的影子,恨得咬牙切齿,转身点了案上烛台,于桌案后坐下,看着一身透湿,面色惨白消瘦的儿子,一双美目阴情不定。过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你现在成天象什么样子?”
末凡只是睁眼看着身侧绣枕,眼前尽是她那晚的媚笑,眼里化开一抹浅笑,一瞬之后浅笑化成更深更浓的痛。
寒宫婉从来不曾后悔,这一个月来却日日在后悔中煎熬,大儿子如同行尸走肉,小儿子生死难料,为着对那人的恨,生生毁了两个儿子,但这些悔只能埋在心里,“下个月,我会为你纳妃。”
她只盼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哪怕只是泄也好,起码能分分他对玫果思念的心。
一言不的末凡,嘴角抽起一丝冷笑,“母亲不该忘记孩儿说过的话,你送一个来,我杀一个,送一双来,我杀一双。如果你不介意去处理那些臣子的善后之事,尽管送来。”
寒宫婉儿气得浑身轻颤,“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末凡懒懒散散的翻身坐起,背靠着碗口粗的雕纹柱,一身湿衣紧缠在他比前些日子瘦了许多的窄长身体上,乌黑的长湿达达的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淡然的看着寒宫婉儿,“我这样下去不知又有哪点碍着了母亲?是朝中之事未了,还是哪儿的战事没安排妥当?”
寒宫婉儿握紧拳头,柳眉竖起,“你……”
的确国家大事,无论巨细,他件件处理得妥妥当当,而每日的给弈风渡气,也从不会有半分疏忽。但除此之外,便不见人影,直到天黑才会全身透湿的回来,除了傅青云,也从不见任何人。
末凡看着母亲铁青的脸,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母亲没有别的事,孩儿要换衫了。”
寒宫婉儿握紧的拳头捏了又捏,瞪了他半晌才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慢慢往外走,肩膀已不如来时端得那么平。
手指掀着珠帘,转过身,见他微仰着头,呆望着帐幔,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忙强自忍住,飞快的转回床边,扶着他湿漉漉的肩膀,“凡儿,振作起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在下面也不会安身。”
末凡微笑了笑,垂下眼睑。
寒宫婉儿站了片刻,再也站不住,转身快步出去,出了太子殿,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等宫女撑开雨遮,径直前行,望着天上的乌云,玫果啊玫果,你倒是一走了之,我这两个孩儿可就苦煞了。
末凡闭着眼,默了一会儿,才起了身更换了干衣。出了太子殿,再过半柱香时间便是要给弈风渡气的时辰,不管什么心情,这事绝不能误了。
刚出了殿门,黑影一闪,他在冰湖里耗尽了体力,回来小歇了这一会儿,体力虽然有所恢复,行动上终要差些,只觉一股寒气,逼迫过来。抵着他的咽喉。
望向来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就算到你该来了。”
面前黑影慢慢揭下面上黑色慕离,露出一张虽然极其英朗俊雅,却森冷无情的脸,阴寒的眸子咄咄的逼视着末凡,却是慕秋,“她在哪儿?”
末凡双眸一沉,唇边露出苦涩的笑,“我也在找。”
慕秋握着乌金剑柄的手紧了紧,脸上越加的阴沉,“你以为我会信?”
末凡抿紧唇,眼睑垂下,呼出口气,再次抬起看他,“信不信由你,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一个时辰以后再来寻我。”
慕秋嘴上说不信,心里却不能不信,与他相交十余年,他说出的话何时有过假话?手腕转动,将窄剑收到身后,“如果你给不出我合理的说法,或者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杀了我,我定会杀你。”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等我手上的事了了,你不杀我,我也会求着你杀我。”
慕秋握着剑的手,猛的一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末凡望了望身边被细雨刺得轻颤的嫩草,往前走了。
慕秋的心象灌了铅一样重,追了上去,“弈风在哪儿?”
末凡回身看着他,“释画回去没告诉你?”
慕秋迷茫的摇了摇头,心里又暗暗的惊。他居然知道释画与弈风的关系,那弈风的身份……“到底生了什么事?”
末凡唇角轻抽了抽,释画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这么大的事,竟独自瞒下了,不过瞒得过别人,想瞒弈园中人,是瞒不了多久的,“你跟我来,我带去见一个人。”
慕秋不知他玩什么玄机,暗暗提着神,跟在他身后。
虽然虐小末很心疼,但看见他又忍不住想虐虐,唔,别打脸~~~~o(》﹏《)o~~~~
第014章 不死心
慕秋呆愣的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弈风。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盘坐在弈风身边为他渡气的末凡。
眉头锁紧,脑子里乱蓬蓬的一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再看末凡身上团着一团薄雾,知是运功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只得一声不响的立在原处候着。
直过了大半个来时辰,见他额头上已渗出斗大的汗滴,支撑的极是困难,却死挺着不肯收功,手腕转动,将手掌抵在他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
末凡连日劳累,又日日为弈风渡气,近几日已感不支,只不过凭着过人的毅力强撑,现在得到慕秋相助,精神一振,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次渡气,算是圆满结束。
收了功,稍加休息。才下了床,于床前不远处的八仙桌边坐了,取了两个酒杯斟上酒,推了一杯到对桌子对面,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慕秋,“坐吧。”
慕秋眼里的迷茫更甚,末凡不是好酒之人,过去递给他们的定然是茶,而现在却是酒。
懵懵的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自行端了酒茶一饮而尽,也端了酒杯,一口喝干,“这是怎么回事?”
他护送玫家父子到了地下王朝总部,返回京城,路上与释画取得联系,得知地下王朝暂时交移释画打理,问起弈风,释画只说他另有要事,暂时无法分身。
回了弈园得知玫果赴燕一事,按理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不料玫果此去,却无端人间蒸,佩衿也派了人打探,得回来的消息竟是在燕京失踪,而燕京神秘太子居然便是末凡。
这样一来,弈园的几位,谁还坐得住?佩衿处事沉着。不会轻举妄动,自是再派人细细去查。
又怕消息有误,声张出去,被寒宫钰母女知道,对玫果反而有害,压下离洛和慕秋,静等消息。
离洛到还勉强沉得住气,慕秋等了两日,不见有什么有用消息,再也坐不住,夜里乘佩衿处理园中事务,留了张字条,独自出了弈园,快马加鞭的赶往燕京。
他身为杀手,自有寻人的一套本事,没费什么劲便寻到末凡。
没想到还没打听到玫果的消息,却在这儿见到了弈风,而且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夜豹是何等英武,他不会不知,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他完全不敢相信。
“是谁伤的他?”
末凡给自己斟满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说是我,你信吗?”
慕秋唇一抿,他的话,半信半疑。
末凡看着床上的弈风,手里握着的酒杯几乎被捏碎,仰头饮酒,才现杯中酒已干,抓了桌上酒壶倒酒,动作不似平时那般从容淡定。
饮尽杯中酒,望着弈风,苦笑了笑,“你倒是会算计,自己往那儿一躺,虽是要死不活,却无忧无虑,丢了我在这儿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慕秋心里疑团越来越大,末凡现在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而弈风对他的族人恩重如山,这事且能袖手旁观?
沉着气静坐着等末凡开口,既然末凡引了他来见弈风,就不会没个说法。
末凡一连灌了几杯酒下肚,视线片刻不离弈风沉静的脸,“他是我弟弟。”
他的声音不大,慕秋却如雷鸣震耳,飞快的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末凡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慕秋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弈风,一脸的惊诧,“那为何如此,果儿可知这事?”
他直觉玫果失踪与这事有关。
末凡点了点头,“她亲眼见我与他相残,她只道他死了,跳了崖。”
一道霹雳从慕秋头顶穿过,脑中化成一片空白,接着痛,怒,悲,万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象有一只手生生的将他的心脏掏出,在他眼前狠狠的捏碎,痛得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跃起身一把揪住末凡衣襟,眸子瞬间变窄,寒光刺人,刺痛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你再说一遍。”
末凡只看着床上的弈风。不理会他揪着自己胸前衣襟的手,又自去倒酒,“她跳崖了。”
慕秋身体一晃,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另一只手撑住桌案才没至于摔倒,对眼前这人恨又恼,过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哽出一个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末凡摔开他的手,又去倒酒,“我在崖下寻了一个月。不见尸骨。”
慕秋身子又是一震,死灰般的心跳出一丝火苗,“这么说,她应该还活着?”
末凡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垂眼看着杯中白酒,在烛光下晃出一道光圈。
慕秋又一把揪住他,脸上因愤怒而扭曲,吼道:“你为何不去寻?”
末凡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压抑得既将崩溃,狠狠的推开他,“你且知我没去寻?床上这个无赖,往我枪尖上一挺,在这儿挺尸,死不死,活不活,还得拖着我天天为他渡气保着,我能寻的地方也只得这附近罢了。”
慕秋将手中剑握了又握,恨不得一剑刺穿眼前之人的咽喉,“为何不通知我们。”
末凡凝视着床上的人,唇边尽是苦涩,“我曾经也以为她死了,但最近两日,方得她还活着……”
慕秋冷寒的眸子不住闪动,强压下心里痛楚,“此话怎么讲?”
末凡眼里渗满痛,闭上眼,又再睁开,“那无赖和她有感应。”深吸了口气,对床上的人说不出的嫉妒,他日日为弈风渡气,虽然保得他不死,但他本人没有一点求生的意识,输进他体内的真气,总是被他无形的排斥,可是这两日,他突然自行吸收他输入的真气。
开始他并没留意,昨天他在水底感到一股奇异的水流。将他卷吸了过去,然仅是一瞬便自消失。
当时觉得蹊跷,在水流消失处反复摸索,却又什么也没寻到,也就没再在意,然昨天弈风求生意识越加的强烈。
当夜里梦中听到一个孩子哭着喊娘亲,声声揪着他的心,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耳边却反复萦绕着那孩子的哭声。
这一切太过于不同寻常,象是幻觉,又象是真实存在。
他隐隐感到什么,今天提早下朝,下冰湖徘徊在昨天产生水流的水底,结果一无所获。回来后,躺在床上,算着时间,昨天正是玫果落崖一个月整,而他下水的时间正是玫果跳崖之后大约半个时辰,难道这冰湖之底另有玄机?
岸上,他是细细搜查过,根本没有出路。
而唯一的出路只有这头顶的绝壁,别说玫果不会轻功,就算会轻功,能下得这绝壁的,普天下只有三四人,玫果说什么也不可能从这绝壁上飞出去。
而水中四壁,他也是一处处摸过,没漏下一寸地皮,这就是一汪死水,全无洞隙,更无暗藏水道。
如果不是水中另有玄机,为何他摸遍了水底每一寸地方均不见她的尸骨。
他精通天文地理,心里默默的算了算,眼皮不禁阵阵抽跳,脑海里浮现上回玫果服用无回的情景,她醒来也是因为弈风……
弈风如今也饮下无回,难道是玫果脱了险,他有所感应,才开始有了求生的**?
这些想法看似全无根据,却在他心里投下了无法动摇的信念。
在绝望之后,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会死死拽住。
不过想证明这水中玄机,只有再等一个月时间。
上次玫果饮用无回,因弈风转醒之事,慕秋也有耳闻,定定的看了弈风良久,“你能确定?”
“不能。”不过末凡心里有再强烈的信念,但终是无凭无据。
慕秋眼里闪着的希望瞬间暗了下去,“她在哪儿跳的崖,带我去。”
末凡帮他斟满酒,“你去了也没用。”
慕秋强忍的怒火直冒头顶,手腕一抖,窄剑指着末凡胸膛,“带我去。”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拂开胸前的剑,只顾饮酒,“你杀了我,床上那无赖也得死,而果儿只怕也寻不到了。”
慕秋仅存的一点耐性被他磨得丝毫不剩,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掷在地上,摔得稀烂,酒水溅了一地。
“你到底要怎么样?”
末凡盯着地上酒渍,“弈风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回去通知佩衿,要他撒网寻找果儿。”
“你全无线索,要他如何去寻?”慕秋话虽这样说,但素知末凡是说一不二的人,自不会拿玫果的生死当儿戏,死去的心,又自复苏。
“未必知办事,何时需要我们提供线索,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末凡站起身,抖平长袍下摆,从容走向外间,不管心里再痛,在人前却是不肯输了气度,“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她可能坠入冰湖。”
慕秋一抖手中剑架向他颈项。
末凡身影微动,轻巧的闪开,仍走自己的路。
慕秋手腕僵了僵,“原来你便是未名氏。”冷哼一声,“既便你未名氏,我要杀你,你也难逃一死。”
末凡转头看他,“的确,等寻不到果儿,你再来杀我不迟。”
慕秋将窄剑收于身后,森森的瞪了他一眼,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末凡这样的男人不虐,怎么过意的去,哎哟,顶锅盖。
第015章 重拾信心
玫果之前只想着怎么尽快熟悉这些药材的摆放,可以帮上瑾睿的忙,出一分力,疏忽了别人对她这么个瞎子的不信任。
这时遇上了,虽然能够理解别人的担心,心里仍十分难过,瞎子终究不是正常人啊……
瑾睿冰言冷语的打人家走,她知道他是维护她,但这么做也太过不近人情。
她听见瑾睿重新配了药,听见有人跑走,只以为是他放下那狠话后,也觉得过了,所以另配了药给那人。
一心想帮他,不想却让别人对他的做法产生怀疑,强烈的内疚卷袭着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瑾睿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生,又在给另一个病患把脉,收回手,写了药方,边写边念了一遍。
等了片刻,不见玫果有所动作,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不配药?”
玫果僵杵在那儿,咬着唇,垂着眼睑,脚尖在地上轻轻的来回磨。
“配药。”瑾睿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又冷了许多。
等着诊治的病患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刚才瑾睿配过一副药和玫果配的完全一样,但玫果终是个瞎子,一副药完全正确,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运气好,刚巧那几样药熟悉,扫了眼他们身后一人多高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实在难相信一个瞎子能完全不弄错。
瑾睿冷冰冰的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玫果,站起身,“都回吧,这医坊以后不开了。”拂了袖子要走。
玫果心里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瑾睿。”怎么能为了她,不管这些村民了?
瑾睿摔开她的手,一言不的走向门口。
那些病患面面相觑,面露急色,“睿大夫……这……”
玫果委屈得眼睛里涌上泪,转了身去开那些药屉。
瑾睿听到身后动静,停了下来,转过身静看着强自挺直背脊翻弄药材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玫果照着他刚才所报药方配齐了药,抿紧唇,放在桌案上。
瑾睿重新回到药柜前,仍重新配过一副,再打开玫果所配的药包,待众人看清楚了,才又再包起。
玫果这次从人们的议论声中,明白了事由,心存感激,自后每次瑾睿报药方时,便少配一副,也不包起,自己行摊在桌案上。
瑾睿也不二话,必定另配一副与桌案上的药包对照。
如此十来人,无一出错。
那些病患过意不去了,其中一个妇人在把脉时道:“睿夫人,你配药就按数量配,不用睿大夫再配多次这么麻烦。”
其他病患也忙跟着附和,“是啊,睿夫人,你放心大胆的去配,我们信得过。睿大夫,你也别总去配多这副了,这时间多看个病号,大家也少等些时辰。”
两滴泪从玫果眼里滚了下来,落在瑾睿手上,他也不擦,将手中包药的纸递给玫果,“刚才的差的那副药补上。”
玫果笑着接过,转身配药,动作比刚才欢悦了许多。
瑾睿冷冷然的坐回了案边,看向下一个等着的妇人。
那妇人忙拖了靠在她膝边的一个约四五岁大的孩儿坐到桌案对面,“前天带他进山去了一趟,被山蚊子叮了,也没引起重视,没想到昨天就全红肿了。”
她撩起小孩的衣袖,裤筒,胖乎乎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红得透亮的疙瘩。
小孩不时的东抓西抓,转着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在瑾睿脸上溜达,突然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瑾睿颈项笑呵呵的道:“娘,漂亮哥哥的脖子也被蚊子叮了。”
妇人忙将小孩的手扯了回来,小声呵斥,“别胡说。”周围病患一同看向瑾睿,果然他脖子右侧有一抹红痕,那些过来人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窃笑不已。
瑾睿冰冷白皙的面颊瞬间转红,不自觉的往上拢了拢衣领。
玫果好生奇怪,瑾睿屋里长年聚着些药味,绝无蚊虫一类,他是在哪儿被叮了?转身问他,“你被什么叮了?”
瑾睿脸上更是滚烫,干咳了一声,报了药方。
玫果见他不答,只得转过身配药,突然想到昨夜梦里,自己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昨夜……难道不仅仅是梦……手一抖,一张脸飞红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围的人更是哄笑一堂。
一直缩在一角等着的银杏听着,心里难受得象有把剪子在绞。
好不容易熬到了病患散去,玫果提了腿飞奔逃窜,那动作麻利快得哪里象不能视物的人。
瑾睿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把汗,见她稳稳当当的出去了,才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昨夜被她咬过的颈项,清冷的眸子黯了下来。
银杏深吸了口气,走到桌案对面坐下,将手臂放上桌案,“麻烦睿大夫也给我把上一脉。”
瑾睿放下手,收了案上药方,堆到桌下一角,站起身走向门口。
银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为何不与我看病?”
瑾睿也不回头,拂了拂袖子,“姑娘的病,在下治不了。”
“你能治,你知道你能治。”银杏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我娘不该那般对玫家姐姐说话,我绝没那意思,我和你一起,会好好待玫家姐姐的。”
瑾睿抽出袖子,冷冷道:“她有我便好,无需别人对她如何。”
银杏嘴边的话哽着,再也说不出来。
玫果刚才落荒而逃,在台阶上一滑,掉了只鞋子,奔出几步,现自己赤脚踩在地上,转回来摸鞋子,又怕遇上瑾睿难堪,贴着墙角,屏着气,不让他现,正好将屋里二人的话听了个实在,手里握着只鞋,正想溜开,省得他出来撞见她偷听,就更加尴尬。
刚迈出一步,那句冷冰冰的‘她有我便好’令她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处。
瑾睿甩开银杏出了门,一眼瞥见站在墙角的玫果,微微一愣。
“睿大夫……”银杏追了出来,见他停下,只道他改变主意,正要去拉他,见他看向一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嚅嚅的叫了声,“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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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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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果‘呃’了一声。回了魂,扬了扬手里抓着的鞋子,“我只是回来捡鞋子……”
瑾睿上前一步,取下她勾在手指上的绣鞋,蹲下身,抬起她穿着白袜子,踩在地上的小脚。
玫果身体一晃,失了平衡,忙扶了他的肩膀,“我不是有意偷听。”
瑾睿拍去她脚底的尘,帮她穿上绣鞋,丢下她和银杏大眼瞪小眼,起身走开了。
玫果竖着耳朵听他走开,气氛有些让人不舒服,吸了吸鼻子,也打算开溜。
走出几步,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味道,又折了回来,“银杏,放手吧,他不会娶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银杏也知道是没有希望,掩了面,哭着走了。
玫果望了望天,不过也只是做个动作罢了,黑压压的一片,“瑾睿,我帮你解决了问题,我可是功过相抵了……”
瑾睿只当是没听见,进了厨房洗米做饭,玫果怀有身孕,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倒让他省不少心。
然他高兴也就高兴了这一会儿时间,蒸了鲜嫩的鱼从厨房出来,还没摆上桌,只是在她面前走过,她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奔向墙角。
眼睛看不见,一头撞到墙角那几株竹子上,弹了回来,扶着竹子干呕了半天,就从嘴里滴了几滴酸水。
真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也折腾得她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大口吸气来缓和这胃里的难受。
瑾睿慌得将手中的鱼盘丢在桌上,去拧了湿巾,舀了水在一边服侍着。
玫果濑了口。洗了脸,两脚浮软,手搭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这生孩子的事,怎么不让男人去生,偏要女人来受这罪。”
想到末凡,眸子黯了下去,放开搁在瑾睿肩膀上的手,“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会儿。”
瑾睿望着她的背影,神色也暗沉下来,端了桌上的鱼,送回厨房,重新做了些爽口小菜,唤她用餐。
玫果躺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听他推开房门,翻身坐起,收起满腹的酸楚。朝着门的方向笑笑,“我闻到青笋的味道了,好香。”
瑾睿审视着她的眼,眼底深处分明埋着痛,脸上偏要挤出一脸的灿烂,“如果有吃不下的,不要勉强。”
玫果撇嘴笑笑,“你放心,我想勉强也勉强不来,到时你可别嫌我折腾,要怪就怪你自己把我捡了回来。”下床穿了鞋。
瑾睿习惯性的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桌边。
玫果吸着鼻子闻了闻,“那鱼呢?”
瑾睿帮她挟着青笋,“喂了隔壁野猫。”
玫果微微一愣,“好好的鱼,倒是便宜了它。”
瑾睿瞅了瞅她,“你闻不得,它又馋得不舍得走,就送了它了。”
玫果扁了扁小嘴,“如果一条生鱼,任它怎么吃,可那鱼却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瑾睿挟着菜的手停了停,才青笋放到她碗中,“那野猫与我邻居这许久,请它吃回鱼也不算得什么。”琢磨着她闻不得鱼腥,这往后该做些菜才好。
他哪知道这往后的日子由不得他提前打算,明明今天吃得的,第二天见了就如同见了瘟疫,这鱼明明闻一闻就受不得的。过了几天却吵着要吃。
被她这么折腾法,他不知自己做菜的手艺竟操练成天下一绝,不过也只有玫果能有这口福享受。
玫果性子活跃,终是有身孕的人,白天忙碌,倒还强自忍着,到了晚上就没了精神,早早的上了床。
在床上抚了会儿琴,满脑子却是昨晚是不是对他无礼了,他今晚会睡哪里。
没等她想太久,床微微往下陷了陷,喉咙一紧,“你还敢睡这儿?”
瑾睿睨了她一眼,在她身边躺下,“刚才吵着困,现在又不睡了吗?”
玫果干咳了一声,“我昨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瑾睿侧过身,将手臂枕在她头下,手指轻抚着她的眼,“想看见我吗?”
玫果深抽了口气,慢慢眨着眼,没敢回答,过了许久。才小心的吁出口气,“你不再反感我吗?”
瑾睿垂下手,轻抚上她的小腹,玫果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隔着亵衣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如果你不想再回弈园,孩子跟我姓,可好?”
玫果慢慢吸着气,唯恐说错什么,“瑾睿……”
瑾睿揽着她的腰,将她僵着的身体贴向自己,在她耳边低语。“我姓濮阳。”
玫果失落落的心,在这瞬间,被塞得满满的,鼻子酸得难受,将脸靠近他,埋进他耳鬓,脸贴着他的脸,手慢慢环过他的腰,“你同银杏说的可是真心话。”
瑾睿‘嗯’了一声,垂眼看她,冰冷的眼眸越来越暖,“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另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世,可好?”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住的点头,“可是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瑾睿默了一会儿,“你的眼受寒过度,里面神经尽数坏死,我现在用的药物,也是想刺激那些神经再次复苏,不过机会不大。”
玫果抽着嘴角笑了笑,将他搂得紧了些,“没关系,反正以后我赖上你了,就算看不见,你也不会丢下我,是吗?”
瑾睿没理会玫果的玩笑话,将手臂紧了紧,“有一个办法……不过风险很大,只有四成的希望,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玫果唇角动了动,将唇抿了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好想再看你一眼。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
瑾睿心里一动,转过脸,覆上她的唇。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接着完全失了节奏,张嘴唤了声,“瑾……”
他的舌便滑进她口中,他给她口对口的喂了那许久的药,对她的口中可说是轻车熟路,轻轻一撩,
一股电流从玫果舌根化开,传遍全身,心象是要跳出胸膛,脑子里也糊成了一团,只知道一下一下的吸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
就在她完全昏得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他慢慢退了出去,摩挲着她的滚烫的唇,“如果失败了,我会是你的眼,你在哪儿,我便会在哪儿。”
玫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这么依在他怀里,那颗荒凉的心总算抽出了嫩芽,觉得很满足,“那就别治了,我宁肯看不见。”
瑾睿一愕之后,猛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的吻住她。
她感到他的唇微微的抖,辗转而温柔,脑子里一阵悠悠荡荡,身边全那股青竹香,薰得她意识模糊,如坠云端。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冰凉的手穿进她的亵衣,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的一瞬间,他离开了她的唇,慢慢伏在她耳边,一动不动,强忍着体内燥热的萌动慢慢褪去。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口气,吻了吻她滚烫的面颊,翻下身,侧身将她搂紧,“睡吧。”
玫果摸向他的手腕,顺着那条突起的血线直摸到他手弯处,方才消失,一阵心疼,“忍得很难受吗?”
他平日里性子冷萧,她竟一直没想起他身上同样也有着血咒。
瑾睿避开她的手,揽着她的后背,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
玫果深吸了口气,略退开些,扯开他胸前衣襟,小手正要往下移动时,他手臂收紧,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在他胸前。
玫果迷惑的睁大眼,虽然看不见他,仍好想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瑾睿,你还是厌恶我,是吗?”
瑾睿轻摇了摇头,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你腹中孩儿受太多动荡,不太稳当,现在……”
玫果心里暖得了一片,他们兄弟俩都是这般为别人作想,想到佩衿,心里涌上缕缕内疚,他只怕这时还在为弈园忙碌。
佩衿望着院中桃花,风一吹,粉色花瓣散了他一身,又望了望飘着薄薄云彩的天空,她此时怕是在归途的路上了么?
眼前幻出她甜美的笑,唇角不禁也勾出一抹笑,眼角柔情媚意尽现。
离洛拿了份礼单,走到他身后,拿着那份硬皮礼单薄,拍拍他的肩膀,抽了抽一边唇边,一脸的不屑,“又在想那小妖精了?”
佩衿不置而否的笑了笑,扫了眼他手中礼单薄,“都整理好了?”
离洛点了点头,“我就这让人往普京送,送去虞京的,你动作也快些,不用我跑两趟。”说着便自走开,也望了望天,那妖精按理也该派人报回程日期了,怎么还没消息……
佩衿正打算去仓库清典货品,一只白鸽飞来,他心里一紧,停住脚,紧紧盯着那只白鸽。
白鸽在他上空盘旋了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臂上。
佩衿看着鸽子腿上那支鬼面竹做成的细小竹筒,心砰然直跳,脸上露出喜色,取下竹筒,抽出里面信函。
瑾睿离开这许久未曾与他联系,他以为只怕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他,心里时时挂念,不想今日竟有了他的来信。
微抖着手摊开信纸,细细看了,长松了口气,他安好……
希望亲亲们多评,果子才知道情节进展如何。
第017章 冥红求死
虞瑶依在窗棂边。呆望着窗外的一枝梨花,眼里凝着痛。
身后太上皇坐在轮椅上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果儿,如果不是我……唉……”
虞瑶慢慢垂下眼睑,“那是她的命。”过了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姐姐也不必自责,虽然她在劫难逃,这不是还没得到消息吗?再说魂灯也还没完全熄灭。”
太上皇也望向窗外,“也不知神医有没有及时赶到,只要他到了,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该有些希望才是。当年都没了气,不也醒来了。”
虞瑶点了点头,“探子回来说,神医接到信,便连夜赶往燕京,只是不知能不能赶得及时。”
“皇上,太上皇,冥红,冥公子求见皇上。”女官在门口传报。
虞瑶和太上皇对视了一眼。虞瑶猛的转身,一拂阔袖,“快请。”三步并两步的坐上太上皇身边龙椅。
冥红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大步迈了进来,直到离虞瑶和太上皇三步外方停下,膝盖一弯,单膝着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皇上,您杀了臣吧。”
虞瑶心里‘扑通’一跳,头一阵昏眩。
身边的太上皇,伸手握住她的手,“皇妹,稳住。”
虞瑶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绝望,看向太上皇,点了点头,眼里已溢上了泪,“神医没赶到吗?”
冥红垂着头,“神医到了。”
虞瑶握着龙椅玉扶手的手,紧的白,“那是伤势过重,救不过来?”
冥红不解的看了看座上女皇,“郡主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虞瑶和太上皇飞快的对看了一眼,没有受伤。那为何魂灯将熄?“寒宫雪没伤到她?”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雪被弈风太子打成重伤,并没伤到郡主。”
虞瑶一脸的迷惑,“那为何你不在果儿身边,跑来这儿求死?”
冥红俊朗的面容扭曲着,赤红的眼全是痛楚。“郡主跳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臣保护郡主不周,求皇上赐臣一死。”
“什么?”虞瑶身子猛的一晃,手抚额头,眼前一黑。
“皇妹。”太上皇伸手来扶,将她紧紧拉住,“皇妹,你怎么样?快叫太医。”
冥红刚要起身,虞瑶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没事。”闭了好一会儿眼,睁开眼,才能重新视物,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看定冥红。脸上已恢复了沉静,“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说与我听。”
冥红愣看了虞瑶好一会儿,她与王妃酷似,即使是心里再痛,也是片刻间便能稳住心绪,可惜现在想再看她一眼,也不能了……
愣了好一会儿,见虞瑶双眸一沉,才醒起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皇上乃大不敬,忙垂下头,心下一片黯然,细细的将玫果去到燕国后所遇到的种种事,说了一遍。
“臣失职,只求一死追随郡主。”
虞瑶听完,垂着眼眸,冥红所说的一件件事在脑海里飞快转动。一团乱麻以后,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
冥红跪了半晌,不见座上有所动静,抬起头,看了看盯着自己不知做何感想的虞瑶,手握配剑,长剑缓缓抽出。
虞瑶望着他手中长剑,即时愣住了,这柄剑,她何等熟悉,眼前幻化出一张不拘言笑的俊颜,这剑的主人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一生,她对他……有愧!
冥红握紧剑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到死也没曾多看自己一眼,手腕一反,长剑架上颈项,转眼便要血溅皇毡。
突然间钻心的痛从手腕上传开,握不住剑,手一松,青钢长剑跌落脚边。
虞瑶步下皇座,拾起长剑,手指轻轻抚过剑身,“你这么死了,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冥红咬紧牙关,“皇上不必多虑,我父亲定知我心意,不会怪罪皇上。”父亲一定可以理解爱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人的爱,生不如死的痛,何况玫果已死,他已没有任何想念。
虞瑶的心猛的抽痛,“你对果儿是认真的?”
冥红赫然一惊,抬眼看向虞瑶,抿紧唇,又慢慢垂下眼睑。
虞瑶长叹了口气。冤孽……冥家人本不该有情,然他父子的性子竟一般无二……情深至此……
“我还有事差你去做,你现在还死不得……等果儿当真不在了,你再死不迟……”
冥红的心猛的一跳,再次抬头直直看向虞瑶,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话在嘴边转动,终不敢问出口。
愣了片刻,苦笑了笑,垂下头,皇上虽然不能接受父亲的情,但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她这么说,或许只是拦他不死的缓兵之计,“冥红本该为皇家效命,但冥红现在实在心力不足,不求皇上恕罪,但求皇上成全,生不能保得郡主太平,望死能追随她左右。”
虞瑶摇头轻叹,“痴儿……你服侍着太上皇,随我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冥红满腹疑惑,看向太上皇。
太皇上朝他点了点头,“还不起来。”
冥红这才懵懵的站起身,接过虞瑶递过来的青钢长剑,还剑入鞘,推着太上皇的轮椅,跟在虞瑶身后出了殿堂,朝着后花院走去。
进了后花院,领着冥红推着太上皇进了后花园供皇上练功所用的寝宫,所有下人全留在了殿外。
皇上练功,不容任何人打扰,这对练功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这寝宫内不容人进出,也是在情在理。
冥红站在殿门口,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跟在后面。
太上皇回头望了望他,“怎么还不推我进去?”
冥红望了望虞瑶,没有过来接下太上皇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太上皇推进寝宫。
虞瑶径直进了里间卧室。
皇上是女子,此处虽不是她居住的正居室,却也不是别的男人可以进入的,冥红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垂着眼,不敢到处乱看。
耳边传来轻微的滑动声,垂着的眼眸看见龙床脚慢慢滑开。好奇的抬起头,见龙床后墙上露出一道门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下回就是今晚~~~~~
第018章 魂灯
虞瑶迈进密门,转头对冥红道:“跟我来。”
冥红身为冥家的人。又是深得皇上信任,居然不知这宫里还有这样一个秘密所在。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推着太上皇进了石门,身后石门随之关闭合,四周一片漆黑,只凭着感觉是走在一条窄道之中。
摸黑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赫然一亮,又是一道石门缓缓滑开。
出了石门,竟是一个依山而建的精巧别致的院落,院落虽小,花草丛木,小桥流水样样齐全,又有薄雾缭绕,一眼望去,竟象是到了仙景。
冥红更是惊奇,这寝宫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院落尽头,有一个山洞,山洞旁搭建着一间与皇宫内院十分不匹配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石桌旁坐了个道士,道士正自斟自饮。逍遥得很。
冥红只觉这道士有几分眼熟,默了好一会儿,蓦然想起,玫果出事那个十五后,末凡曾经请过一个道士到弈园作法去邪,而眼前这个道士正是那时到院中作法的那位。
虞瑶走到桌边,向道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长。”
冥红心里更是迷惑,不知这道士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虞瑶对他如此尊敬。
道士转头打量了几眼冥红,才对虞瑶道:“你来得正好,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也会差人去请你。”
虞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阔袖中的手拽紧衣袖,“该不是果儿有什么……”不测二字,她终是不愿说出口。
道士摇了摇头,“随我来。”
站起身走向山洞。
虞瑶忙跟了上去。
冥红急欲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寸步不离的推了太上皇紧跟着虞瑶。
到了山洞口,虞瑶停下交待冥红,“进了洞,万万不可点火,里面沾不得热气。”
冥红虽不明道理,只顾点头答应。
山洞中冷风阵阵,每隔一段便坠有明珠,这些明珠均有鸡蛋般大小,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可见当初收集这些明珠没少花心思。
虽有明珠照路。终是昏暗,勉强能看清洞中人影,脚下还算平整,两边石壁却是天然而成,并没经过人工雕琢。
在山洞中兜兜转转近两盏茶功夫,才到了尽头,尽头又设有石门,进了门,里面如同一间圆形石屋,四周石壁上均镶了明珠,明珠光泽在屋中间交集,照出一条半人高,脸盆粗细的圆形石柱,石柱上支着一个白玉架子,架子上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白色通透水晶。
那水晶十分古怪,里面竟燃着一小撮淡蓝火苗,那火苗摇摇欲熄,看得人揪心,唯恐一口气大点,就把那撮火苗吹熄了。
冥红望着那撮火苗不自觉的屏了呼吸,看了看虞瑶和那道士。等着下文。
虞瑶澄亮的眸子在看见那撮火苗时,暗了下去,闪着无法抹拭的痛楚,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没熄就好。”
转头对冥红道:“这是果儿的魂灯,她好好的时候,这火苗是火红火红的,盛满了这水晶球,她沉睡的那四年,这魂火虽然不旺,也不至于此,好歹还还有半球高矮,如今却仅得这一线,但只要魂灯不熄,她便尚在人世。她此时只怕是生死一线,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
冥红脑中‘嗡’地一声响,心口象是有把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耳边缭绕的只有一句话,她尚在人世,什么也不想,转身就走。
虞瑶叫住他,“你去哪里?”
冥红停了停,“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刚才听冥红说过,末凡摸下悬崖寻找玫果,什么也没寻到,以末凡的细心和本事都寻不到,他去哪里找?
冥红怔了怔,随即心意已决。“不管她在哪里,我总要找到她。”
虞瑶冷哼一声,“只道你是识得事务的人,才将你分到果儿身边,不想却是个不成气候的糊涂蛋。”
冥红任虞瑶喝骂,脚下却是不停,只想去寻她,一定要寻到她。
虞瑶身影一晃,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如果寒宫钰早你一步寻到她,她就必死无疑,你敢肯定你能比寒宫钰先寻到她?”
冥红即时桁在了原地,身为冥家的人,不可能不了解寒宫雪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大的能耐,虽然寒宫雪重创,但寒宫钰是寒宫雪唯一的女儿,就算她不如寒宫雪本事,但她不可能不会运用寒宫雪的势力为自己做事。
他刚才一时冲动,并没多想,这时心念一动,不禁打了个寒战,手心渗出冷汗。
虞瑶慢慢渡到他面前。“寒宫雪重创,正是收编和铲除她手下的好机会,但是如果被她们的人提前寻到果儿,果儿必定凶多吉少,果儿一死,龙珠再也回不来,等死的就是我们,你有把握在寻到果儿前,果儿不落在寒宫钰手中?”
“我……”冥红喉咙滑动一下,顿时语塞。
虞瑶看着他,他象极了他的父亲。神色柔和下来,“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心头肉,她出了这事,我这做娘的,又且能不着急?不过急也是空急,起不了一点作用。”
冥红深吸了口气,将方才的冲动强压下去,惭愧不已,“冥红鲁莽,请皇上明示。”
虞瑶重新回到水晶前,凝视着那撮欲灭的火苗,眼里尽是爱怜,“我要你暗中盯紧寒宫钰,绝不能容她寻到果儿。”
冥红握了握拳,“那郡主……”
“我自会另派人去寻。”虞瑶顿了顿,“我一定会寻到她,一定会……”声音透着酸涩,却不容人有半分怀疑,怀疑她做不到。“如果她当真有了果儿消息,你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冥红也看那撮颤抖着的仅绿豆大小的淡蓝火珠,“她当真还活着?”
虞瑶轻点了点头,“这是我怀上果儿时,老神仙交给我的,只有龙珠的主人才有的魂灯,她死了,魂灯也就熄灭。”
冥红看着那豆大的火苗,鼻子竟然一酸,她还活着……仿佛那点淡蓝的火苗化成她的笑脸。
虞瑶静看着那点光亮,突然‘咦’了一声,凑近水晶珠细仔查看,虽然那火苗并没比平时有所长进,但火苗中分明又多了个小火苗,如同一粒细小的珠子紧依在最下端,如不是仔细查看,根本不会现,过了好一会儿。迷惑的看向道士,“道长,这……”
道士拈了拈胡须,微笑着道:“这正是我想要你来看的。”
虞瑶又仔细看了一回,那小火苗仍是安安静静的紧依在大火苗内,并不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守了这魂灯多年,从不曾见过这里面还生出一粒小火苗。
道士也凑近看了一回,“只怕是果儿有了孩儿了。”
虞瑶如雷打的鸭子,愣了半天,“什么?果儿怀了孩子?”
道士笑着点了点头,“玫果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只怕是有救了……”
虞瑶喉咙一哽,居然没能把持住,眼框里滚下两滴泪,唇边却化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就在这时,那看似要熄不熄的火苗突然闪了闪,比方才竟亮了些。
冥红看得心一紧,不知这是好兆头,还是不祥之兆。
虞瑶却是双眸一亮,“道长。”
道士眼里也闪过一抹喜色,“果然,这么看来,该有一个月身孕。”
冥红垂下眼,长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泛着酸楚,“是末凡的孩子。”
“末凡?”虞瑶脸色一变,惊唤出声,美眸变窄,“该死!”
太上皇一直静看着水晶,这时也是摇头一叹,“天意,真是天意,寒宫婉儿命不该绝,你杀她不得了。”
虞瑶握紧双拳,“她害我女儿成这般模样,我能放过她不成?”
太上皇拍拍她的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要怎么收拾她,我们从长计议,先寻到果儿才是大事。”
虞瑶将牙咬了又咬,实在压不下这口气。
道士一挥拂尘,“有果必有因,当初如不是你存下私心,那般算她一道,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恨,没有这些怨恨,又哪来现在这些事端?”
虞瑶手心渗出冷汗,对道士之方竟无力反驳,道长说的不错,当初如不是自己的一已之私……她与普王又且会如此……
道士淡淡扫了虞瑶一眼,“果儿有此一劫也算是还了你欠下的孽债,末凡那孩子对果儿死心相护,也算抵了寒宫婉儿的恶行了。”
虞瑶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我绝不这么算了,道长无需再劝。”
道士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多说,“出去吧。”
冥红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望着那撮火苗,直到转过弯,看不见了才回头,随着虞瑶出了山洞。
怕被寒宫钰抢先寻到玫果,出了寝宫,得知寒宫钰离开虞国时日不多,也不耽搁,辞了虞瑶和太上皇,日夜兼程追赶寒宫钰的护卫队。
好在寒宫钰喜欢招摇,途中寻她的踪迹极是容易。不消几日便追上寒宫钰的护卫队,潜伏下来,暗中监视寒宫钰的一举一行。
完成任务,撒花~~~撒花~~~~
第019章 过把嫁人瘾
一个月后……
玫果坐在院子里把玩着一张请柬。忍不住的有些窃喜,那个银杏终是要嫁人了,总算可以不来纠缠瑾睿,窃喜之后又有点愧疚,人家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却在这儿偷着乐,实在有些不厚道。
瑾睿手中捏了本书从诊堂里出来,见她正摊开那张大红的烫金请柬当着扇子扇风,扇了两扇,举起来对着光照了照。
自从人家把这请柬送来,她便一直在把玩,到现在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还乐此不疲,她玩得高兴,他看着却心酸,每次见她对光看时,心里就一阵阵的揪痛。
那夜向她提过治眼的事,她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不过他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怕失手,毒针刺穴。是濮阳家失传多年的绝学,父亲鬼面苦心钻研,然刚摸到点门道便丧了身。
他这些年来也是苦研,不时在山里捉些小动物做试验,最近已有小成,但在人的身上却还不曾试过,而且玫果伤在眼部,比身体其他部位更是危险不知多少倍。
这毒有多霸道,他自己太清楚不过,不管是用量,还是插针深浅,又或者玫果体质稍有排斥,她这双眼就完全毁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凝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自那晚以后,她脸上便多了许多笑。
玫果不知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仍孜孜不倦的反复将那请柬对着太阳的方向,她没告诉瑾睿,在拿到这张请柬时,无意中现,对着光,能隐约看到一团红色,这是她醒来后,除了黑色以外唯一看到的颜色。这个现让她狂喜,或者有一天,她能偷偷的看到他……
瑾睿看了她良久,视线才从她脸上移到手中书册上,“人家出嫁,你就能这么开心?”
玫果正举着那请柬,听到他的声音,就象是正在做坏事的小孩被大人捉了个现场,忙将手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放在桌上,“我都不知道穿上红喜服是什么滋味。”
瑾睿抬眼看了看她,一身的白衫,这也是他看过她穿过的唯一颜色,她穿上大红喜服,应该会很美。
玫果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用的手指在请柬上轻刮,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如果不出那事,现在也该是她和弈风大婚的日子,拽地的大红喜服是母亲一早就备下的,不过却没有机会再穿了。
刚才的那份喜悦化成灰烬。消散的无影无踪。
瑾睿见她眼里阴阳不定,不知她又想去了哪里,放下手中书册,“改天我去集上请人为你做上一套,让你穿着过过瘾?”
玫果小嘴一撇,“你不如叫人做了全套,你陪着我过把成亲瘾,我这辈子好歹也算真真正正的嫁过一回。”
一回这世界就为人之妇,虽然那人说过她们拜过堂,成过亲,但她终是没有感觉。
男女之事虽然有过几回,但哪次不象是偷嘴的野鸳鸯?
瑾睿将手中书册一合,“也好,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闲着无事,天气也是甚好,不如现在去集上走一趟。”
玫果微微一愣,“当真?”
瑾睿将书册收起,握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当真走向院外。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同榻而卧,然自那夜她解了他的衣衫,他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后,她睡觉就变得十分老实,虽然睡着后仍会紧紧偎在他怀里,但不会再碰他一下。
过后他细细想来,只怕是自己怕伤了她腹中孩儿不肯碰她。让她误会,以为他对她仍有心结,所以才会连睡觉也格外小心。
别看她白日里显得开朗,不过是不愿他为她烦恼的强颜欢笑,内心深处却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稍有不慎引起他反感,她这样的隐忍让他心疼。
刚才见她把玩请柬便生出这个想法,或许只有让她心里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而并非口头上说说,才会消除她这层心结。
衣坊掌柜见他买下店中最好的喜服,又包了全套的红烛幔帐,十分不解,“睿大夫,您这是给谁备下的?”他不会听错传闻,睿大夫拒绝了银杏,银杏大哭了一场后,答应了镇中第一富贾家的提亲,婚事也就在半个月后。
既然他不娶银杏,备这婚嫁东西有什么用处?
瑾睿看了看在店中东摸西摸的玫果,“我夫人嫌我娶她时,年级太小,一切都是家中作主,自己没有感觉。让我重新补一回给她。”
玫果正摸着一个凤冠上珠子在玩,听了这话,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就当了真,人家问起,他就理所当然的推到了她头上,好不厚道。
但那话的确出自自己之口,无力反驳,只得立在那儿干笑两声。
瑾睿面无表情,看着伙计收拾他买下的东西。
掌柜愣了半天。自小由家中大人作主拜堂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曾见过后来再补多一回的说法,这位睿夫人着实胡闹,她年级尚小,胡闹也就罢了,这位睿大夫竟然也就着她胡闹,对这位夫人当真是宠得没了谱。
掌柜夫人这时正好在店中,听了这话,长叹了口气,“睿夫人真是好福气,遇上这么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娃娃亲,长了这么大,天天对着这些喜服,都不知自己穿上是什么个样子,这一生难免遗憾。”
玫果扬眉笑了,心里某一处瞬间塌了下去,对着掌柜夫人戏笑,“也叫掌柜的补你一回,反正你们这儿,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掌柜夫人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已年过四十,老脸一红,“我们一把年级了,哪比得睿大夫和夫人风华正茂……”
掌柜夫人虽然觉得遗憾,笑道:“我们孙子都有了,这时再补,人家只会当他纳小。”吩咐着伙计,把东西稳稳当当的给瑾睿送回家去。
玫果噗的笑了。
出了集镇,玫果被瑾睿拖着手,喜滋滋的跟在他身后,“你该不会是看见银杏成亲,后悔没答应娶她,所以才拿着我来过把瘾?”
末凡一脸怒容,“姓瑾的,她明明是想与我成亲的。你拦路插上一脚,是何居心?”
瑾睿望天,不理。
玫果架了腿看热闹,”pk,pk。”
末凡瞪了玫果一眼,“p就p,不许用毒。”
瑾睿接着望天,不用毒,做梦吧~~~~
玫果见气氛不好,打了个哈欠,“昨天睡得晚,你们先打着,一会儿告诉我结果……”
两声怒吼,“不许走,哪能容你点起把火,拍拍屁股闪人?”
第020章 离不开他
瑾睿突然收住脚。玫果一头撞在他后背上,揉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正要使横,握着她的手的大手慕地一松。
她下意识的去抓,却抓了个空,愣在原地,“瑾睿。”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也听不见他任何动静,伸手摸了摸,不管哪个方向都寻不到他的一方衣角,他就象突然在自己身边蒸了,一阵心慌。
“瑾睿……”
“瑾睿……”
“瑾睿……”
唤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回应,脸色慢慢变白,再也笑不出来。
“瑾睿,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啊?”
瑾睿静站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地方,抿紧薄唇,眼里带着怒意,冷眼看着她,任她怎么急。硬是不出一声。
不管她往哪儿走,他人影晃动,随她移动,但绝不容她摸到自己一缕丝。
玫果不知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不见了人,急得几乎哭出来,“瑾睿,你在哪里,你回答我……”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她一边唤,一边往前摸索寻找,声音哑了下来,带着哭腔。
瑾睿俊美冷萧的面颊崩得更紧,背着手,凝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她眼里露出的恐惧与焦急,忍住不去想去握住她伸着的小手。
玫果的心慌意乱,走出几步,又怕自己走开,他回来寻不到自己,又自退了回去,然退来退去,却失了方向,手触到黄土小路边的一株兰竹,转过身,再也分不清自己在何处。
久违的恐惧再次袭来,依着竹杆滑蹲了下去,咬着唇忍着泪不涌出眼框,喃喃的轻唤。“瑾睿,你在哪里?”
“不要玩了,快出来……”
“瑾睿,你在哪里?”
“瑾睿……”
“瑾睿……”
瑾睿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欲哭,不敢哭的样子,楚楚可怜,一阵心疼,伸出手去扶她,尚没碰到她的身子,握成拳,又再缩回。
玫果闻到淡淡的竹香飘过,眼里闪过惊喜,伸手来寻,“瑾睿,你在,是吗?”
伸出的小手,握到的只是一片飘落的竹叶,笑意敛去,泪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抱着膝盖轻泣。“瑾睿,你在哪儿,我害怕……”
冰冷的手指拭去她脸上泪珠。
玫果抽着鼻子,僵了僵,飞快的抓住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唯恐一松手,他又再消失。
“瑾睿,你去了哪里?”
瑾睿没再后缩,任她紧紧握住,冷冷问,“知错了吗?”
玫果怔住了,嘴动了动,咬紧唇瓣,没敢出声。
“别再跟我提别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如同以前一样,一个人过。”他声音冷得让她从脚寒到背脊。
玫果感到他的手在慢慢抽离,慌忙死死拽住,带着哭腔,“不要走,不要走。”
瑾睿轻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
玫果紧紧反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自她醒来,心里再疼,都不曾这样放声大哭过。
瑾睿也不劝,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她哭。
玫果刹时间。心里压抑着的所有伤痛与委屈尽数涌了上来,再也不顾其他,伏在他怀里哭了个够,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是极爱干净的人,却丝毫不反感,只是将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等她哭得没了力气,只剩下抽咽时,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回走。
玫果紧紧揽着他的脖子,到了这时,她才明白,不论是眼睛,还是心,她都离不开他,正象他说的,他是她的眼睛。
“瑾睿,对不起。”
瑾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回到家中,将她放进洗漱间,拧了湿巾,拭净她哭花的小脸。放下湿巾出去准备晚饭。
玫果自行重新梳洗干净,摸到厨房一角的小板凳上坐下,听着他忙碌的声音,心被塞得满满的,眼前隐约有火光跳动,可惜看不见他,“瑾睿。”
瑾睿回头看了看她,“嗯”了一声。
玫果咬着唇,轻轻笑了笑,又唤了声,“瑾睿。”
瑾睿又应了声。
玫果又笑了笑。接着唤,“瑾睿。”
瑾睿终于沉不住气,“怎么?”
玫果抿抿嘴,“我怕你不要我了。”
瑾睿崩着的脸终于缓了下来,眼里的冰霜慢慢融化,塞了装着豆角的小竹箕到她手上,“去皮。”
玫果欢欢喜喜的的接过,麻利的着剥着豆角。
第二日,他当真布置了房间,到处的红,桌上摆了红烛,红枣,桂圆……
一身红衫掩去他身上的冰寒,俊美非常。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过去的他,几时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再看身边玫果,红衫红裙,凤冠,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包住,衬得一张雪白小脸,如粉团一般,黑眸在烛光下烁烁闪动。
他静静的看着,眼里尽是柔情,忘了下面要做的事,只想这么一直看着她。
玫果对着光,能看到到处的红,欢喜得小脸放了光,将他扯到烛台前,隐约也能见个影子,更是喜得没了魂,扬着阔袖,脚尖轻点,身子旋转,翩翩起舞。
他立在原地看着,她一直就很美,这时却美得让他忘了思考。忘了一切,忘了自己还有着仇恨,只想这么永远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坐到榻边,手指抚上琴,眼睛却是留驻在她旋舞的红影上,片刻不舍得离开。
有他伴奏,玫果舞得越加轻盈,欢快,直到曲毕才半蹲下身,做了个谢礼,抬头望向他所在方向,只是笑。
瑾睿放下琴,握了她的小手,将她拽进怀里,深深的吻上她的唇,过了良久才放开,牵了她的手,按着礼节,一丝不漏的拜过天地。
将她重新揽在怀里的时候,心里再也没有这许多年来的孤单,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生命中,多了个她,再也无法改变。
他不说话,玫果也不说,紧紧依在他怀里,有他在,以后再也不用怕。
过了不知多久,转过身,让他对着烛光方向,伸手摸着他隐约的影子,脸上竟是温柔,总有一天,一定要再看看他,凑近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瑾睿,我们成亲了,你以后再也不许丢下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吻上她的唇,他怎么能再舍得丢下她……
那夜,他们谁都不舍得脱下那身喜服,相拥着依坐在榻上,整夜不舍得入睡。
瑾睿背靠着床角墙壁,手臂环过坐在他怀里的她的腰,轻抚着她的小腹,“可有想好,孩子取什么名字?”
玫果将手覆在他手背上,“你说叫什么好?既然你要他跟你姓,那名自然也该你取。”
瑾睿低头沉思片刻,面颊贴着她的耳鬓,“叫不凡,可好?”
她不知他已从佩衿的来信中猜到她腹中孩儿是末凡的,深吸了口气,咬咬牙,“不好。”
瑾睿料到她会如此,微笑了笑,吻吻她的耳廊,痒得她泛起的酸楚,很快消散,低声道:“叫平凡吧,我想他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不愿腹中的孩儿象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也只有平凡的人,才能过上平淡的生活。
象他亲生父亲那样出色的人,注定不能过上平凡的生活。
过平凡的生活在她这一世成了梦,希望孩子能圆了她的梦。
瑾睿略为沉呤,淡淡的笑了笑,“也好,平凡就平凡吧。”
末凡为弈风渡完气,全身疲惫不堪,湿漉漉地随便躺倒,头枕着弈风的小腹,斜着眼睨视了双目紧闭的弈风一眼,“你何时醒来,我们换上一换。”
他自然得不到回应,苦笑了笑,合上眼,不想这一闭眼,竟睡了过去。
眼前烟雾缭绕,他站在原地转了个圈,远处象是一个繁华的村庄,他绕开村庄,正想离开,听见远处有小孩的哭声,那声音十分耳熟。
声声牵引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弦,停下脚,辩清了方向,寻着哭声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拨开云雾,看见一处简朴的小院,院子里晾着许多草药,小茅屋内有炊烟冒起,一片祥和,他站在原处,远远的望了许久,羡慕不已。
他做梦都会想起,她说过想开间医坊,过平凡的生活,她说的只怕就是前面那户人家那样的吧。
良久长叹了口气,打算转身离开,突然脚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迈不动脚。
低下头,见一个粉嫩嫩,团乎乎的婴孩,扁着小嘴紧紧抱着他的腿,唤着“爹爹。”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孩,只道是哪家的孩子丢了,认不得人,见了人便叫爹爹,但那声爹爹却叫得他全身酥软,心里升起爱意,蹲下身抱起他,“你为何叫我爹爹?”
婴孩小嘴一扁却象要哭,“娘坏,爹爹也坏。”
末凡乐了,捏着他的小脸,“我怎么坏了?”话出了口才想起,忘了自己并不是他的爹爹。
婴孩吸了吸鼻子,“爹爹不认孩儿。”
末凡更觉有趣,又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那你母亲又怎么坏了?”
婴孩马上露出一副可怜瓜瓜的委屈相,“我想叫不凡,我娘偏要给我改名叫平凡,我不喜欢平凡。”
末凡笑着摸摸他的头,“平凡自然比不凡更好。”心里更是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这宝宝竟与自己同名。
婴孩见他这么说,顿时恼了,“爹爹和娘一样坏。”从他膝盖上跳下去不见了。
末凡一个叮咛,醒了,原来是个梦,虽然明知是个梦,满脑子都是那个粉团团的婴孩,心里却生出许多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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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水族重现
佩衿靠坐在桌案前。头靠着身后墙壁,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将掌下白纸一把揉成团,紧紧拽成拳,面色惨白,闭上眼,面颊因痛苦而扭曲,脑袋木纳的无法转动,她一定不会有事……她不会有事……
迈了一只脚进书房门槛的离洛,愣杵在了那儿,手中捧着的进出账簿跌了一地也不自知,呆望着寒着一张脸立在桌案前的慕秋。
过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痛得欲裂的头,确定自己刚才确实听到了那番话,跃到慕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迫视着他,“你说那小妖精怎么了?”
慕秋双目赤红,拂开揪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深吸了口气,令几乎缩成一团的肺得以舒缓,“跳崖了。下落不明。”
离洛双手猛的一推,抵着他的胸脯将他压在桌边墙壁上,嘶声吼叫,“不可能,全世界的人死光了,她那种人,也不会想死,怎么可能跳崖。”
慕秋反手将他推开,本不拘言笑的脸更加阴沉,“她亲眼看着末凡杀死了弈风。”
离洛后退两步,秀美的面颊慢慢变白,沉默了片刻,一扬手,大声吼道:“我不信。”
慕秋不再理会离洛,转头看向咬紧牙关,紧闭双目,一言不的佩衿,“他让你布网搜索她的下落。”
佩衿无力的睁开眼,苍白的唇抖了两抖,“寻,一定要寻……”抛掉手中揉烂的纸张,“他可还有说过什么?”
“他说,果儿是坠落冰湖。”慕秋那日放过末凡后,又在暗中监视他多日,也现了那潭冰湖,然那湖四面环山,并无出路。也下过水,然那水过于寒冷,以他的功力,抵不住,不能在水中久待,然四周环境却是摸了个底,水中也无出暗渠出口,那水就是一潭死水。
见末凡日日下湖寻找,均无所获,不解末凡话中之意,但以他这般寻法,如果玫果葬身冰湖,不可能寻不到。
也正是见他对玫果这份心,才信了他的话,回了弈园寻找佩衿。
“冰湖?”佩衿也是微微一愕,他擅长打探,天下称他无所不知,他自谦起名‘未必知’却当真不知那处还有一个冰湖。
慕秋尚未回答,离洛上前一步,双揪住他的衣衫,神色紧张。“你说的是碧水峰的冰潭?”
佩衿灵机一动,离洛是水族后人,早年水族遍布苍穹大6,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有他们的族人,对地上地下水道无不熟悉,掌管着所有水路交通运输,正因为此,才成了各国君王心头大忌,联合起来诛杀水族,多年后水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离洛家族这一主脉,四处漂泊,最后在遇上围剿官兵时,被镇南王妃暗中派兵救下,隐姓埋名安居下来。
虽然那时离洛尚且年幼,但终是水族族长的后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仰头看向离洛,“你知道那冰湖?”
离洛轻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我听祖父说过,碧水峰有一潭冰潭,那冰潭平日是一潭死水,但湖底有一道埋藏的暗流,只有当日光聚到那道暗流口径处,才会开启。难道小妖精进了暗流?”
佩衿和慕秋的心猛的一紧,对视了一眼。
“那暗流通向何处?”
离洛眉头慢慢拧紧,“当年我先祖父为了弄清那冰潭暗流去向。特别制做了一百个牛皮袋,吩咐各处分坛约好时间守候,到了日光相聚的时候,将装了砂石的牛皮袋抛入潭中,结果……”
佩衿抿紧薄唇,只怕不会那般轻松。
果然离洛顿了顿,“结果那一百个牛皮袋只有六十来个被族人寻到,而且分在不同河渠,后来先祖父又试过多次,总共抛了四百多个牛皮袋入潭,寻到的得不到三百个。”
佩衿手撑桌案,揉了揉疼痛难忍的额头,“这么说来,那暗流出口遍布苍穹大6?”
离洛锁紧着眉峰,“是。”
佩衿又将额头揉了揉,“寻到牛皮袋的河渠,可有什么共同特点?”
离洛想了想,“均是冰水河,而且离碧水峰较远的冰河收到的牛皮袋更多。”
佩衿点了点头,“只要有线索,也不愁我的人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难在并不知这些冰河分布在何处,只怕时间……”他不敢想等摸清苍穹大6上的所有冰河需要多少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玫果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外走,一刻也不愿再耽搁。
离洛犹豫了片刻,唤住佩衿,“等等,或许我能助你寻那妖精……”
佩衿转过身,迷惑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离洛沉吟了片刻,才道:“水族……用我们水族的渠道搜索……”
“水族?”佩衿愣了愣。“水族不是早在多年前就……”
离洛眼里闪过一抹恨意,“的确,不过水族的人众多,且是他们杀得完的,当年我们分布在各地的族人,虽然被诛杀无数,但终是有人躲过那劫……”
佩衿眼里露出惊诧,“你是说水族尚存?”
离洛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我已经与各坛幸存的族人取得联系,重新布下了水族暗网。”为了族人的安危,他对这一秘密深埋心里,不过也该是大家重新振起的时候了,水族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
佩衿绝望的心裂开一条细缝,缝中放出光芒,“此事,王妃可知?”
离洛摇了摇头,“无人知晓。”有了那次大屠杀,他还会相信谁?还肯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他人?
佩衿握了他的肩膀,沉痛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抹喜色,“如此甚好,你联系族人,我派我的人分布到你各处族人之中,助他们寻找果儿。”
有水族引路,有自己的查探方式,不管她生死,都会有个结果。
离洛点头应了,与他双双外走。
慕秋长吁了口气,提了乌金窄剑跃窗而出。
佩衿追到窗边,唤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盯着姓末的,他敢乱来,我先杀了他。”他口中虽狠,放不下心的却是夜豹,虽然末凡与他是亲兄弟,但他终是放心不下,再说他们身边还有个寒宫雪。他不能不防。
再说,守着末凡,便一定能有她的消息。
佩衿望着他如烟一般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如此安排甚好。
大家一直不知洛洛的身份为什么会让镇南王妃重视,现在是给大家揭晓的时候了。
(另外说几句闲话,某位在某论坛叫‘理理’的读者,希望你不要再拿我的VIp文来转载给你自己挣论坛威望,你这种盗窃行为真的叫人很不耻,虽然我不能杜绝盗版,但也希望有点道德和良心的人,不要做这种事,如果你在我的读者群,麻烦你退出,我的书和我的群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我喜欢别人分享我的书,但绝不是你这种盗窃的行为来让人分享。至于那论坛盗版贴,我已经上报编辑,好自为之。)
第022章 旧情旧恨
寒宫婉儿双手袭在宫装阔袖中。冷眼看着三步之外锦榻上的寒宫雪。
寒宫雪连转下脖子,都痛得难以呼吸,咬牙忍痛,斜眼看向寒宫婉儿,“你是有意,是么?”
寒宫婉儿面无表情,后退一步,在八仙桌边坐下,“本宫不明白皇妹的意思。”
寒宫雪痛得额头上渗出冷汗,“你是有意弄些庸医来折腾我,让我死也死不了,好也好不了,是么?”
寒宫婉儿眉头微皱,露出些委曲,幽幽的叹了口气,“给皇妹治伤的大夫,已经是我们燕京最好的了,我们燕国人才贫乏,不比得虞国有神医,也不比得普国有神医的两个徒弟。”
寒宫雪哪里肯信她,但现在在她手上。又无可奈何,咳了一阵,更痛得头皮麻,呕出一口淤血。
寒宫婉儿慢慢渡上前,掏出丝帕,抹去她嘴边血迹,随手抛了丝帕,“皇妹激动不得,安心养伤的好。”
寒宫雪咬咬牙,“那个弈风小儿,怎么样了?”
寒宫婉儿淡淡的道:“死了,被凡儿一枪穿了胸。”
寒宫雪愣了愣,艰难的转头看向寒宫婉儿,定了她半晌,不见她神色有什么不妥,以末凡的心机和功夫,杀夜豹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再说有玫果在手上,弈风落败的可能也更大,“那玫果呢?”
寒宫婉儿脸色一沉,黑得厉害,“跳崖给弈风殉情了。”
寒宫雪愣看了寒宫婉儿半晌,心下狂喜,又有些失望,这魂换不了了,不能利用她来威胁虞瑶。胸口起伏两下,更扯得疼痛难忍。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
寒宫雪这才想起,只怕末凡为这事少不得与寒宫婉儿母子反面,忙收了轻狂之色,“麻烦皇姐通知我女儿,让她来送我回虞国。”
寒宫婉儿嘴角轻抽,且能放她回去,表面上不露声色,“我已派人通知寒宫钰,只是弈风失踪,普国大乱,她忙于争权夺利,尚没顾得上皇妹。再说地下王朝的人现在对皇妹恨之入骨,你离了我这儿,路上能不能保得安全,这就难说了。”
寒宫雪对寒宫婉儿的话,虽不能全信,但对自己女儿却是了解,这事只怕是做得出来,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长公主。太医来了。”殿外宫女前进来传话。
寒宫婉儿淡淡瞥了眼进来给寒宫雪治伤的老太医,“我皇妹的伤,可得把细点治,出了一点差错,你也就别指望养老了。”
老太医忙道:“老臣定尽全力。”他哪能不明寒宫婉儿话中之意,要这榻上之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这么躺着。
寒宫婉儿点了点头,“皇妹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寒宫雪心里暗骂,惺惺作态,但自己现在这情境,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忍了这口气。
寒宫婉儿吸了口院中新鲜空气,对面着寒宫雪,不是强行忍着,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她,问跟在身后的亲信女官,“太子今天回来没有?”
“刚刚回来,仍然一身尽湿。”
寒宫婉儿长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去太子殿。”
一众人转了方向,朝往太子殿的方向走出不远,寒宫婉儿又再停下,“算了,还是不去了,回去吧。”见了他,又能如何?劝也劝不听,骂也骂不进。去了,只会让他更加怨恨她这个做娘的。
盼弈风早些醒来,又怕弈风醒来,他没了挂念,丢下一切,随着玫果去。
又叹了口气,拈着身边一片树叶,看着手中树叶,这些年来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长公主,普国使者求见。”
寒宫婉儿抛掉手中树叶,终是来了,“不见,要他回去好生歇息,有事明天朝上再说。”停了停又道:“叫人好生服侍着,千万不能怠慢了,他好什么就给他什么。”
玫果未归,弈风失踪,普国且能不闻不问?如今只盼遇上个软弱些的使臣,拖上一拖,封了嘴才好。
女官下去片刻又再转回,“使臣不肯离开,非要见公主。”
寒宫婉儿正心里烦燥,“哪有强见之理。不见,打他走。”
女官迟疑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递上一支珠钗,“他说公主见了这个,自会见他。”
寒宫婉儿接过珠钗,手一抖,差点没拿捏住,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才定下神,“他在什么地方?”
女官回头看了看来路。“就在前面塘边桃树下。”
寒宫婉儿将珠钗握紧,“你们先回去。”定了定神转过花径幽路,向花塘边走去。
塘边一袭青衣印入她眼帘,定了定神,令脸上淡无表情,渡到离那背影三步之遥方停下,侧身不看来人,只看面前一株桃花,冷冷问:“他叫你来见我,何事?”
既然那人交得这钗子给他,这人定是那人亲信,也不必兜圈绕弯。
那人不答,慢慢转过身,静看着她的侧影,过了好一会儿,眼里涌上难言情愫,“婉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还是这么个性格……”
寒宫婉儿全身一震,脸色惨变,退开一步,转头看向那人,一张陌生的脸,可那眼睛……却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
不可能,他此时怎么可能丢下乱成一团的普国,来这儿?
“你是谁?如此放肆,敢直呼我的名号。”
来人垂下头,抬起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薄皮,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虽然已是中年,却仍然风貌不减,却是普皇,“婉儿,何必不肯相认?”
寒宫婉儿如见鬼魅一般步步后退,退出几步。才醒觉,为何要怕见他?心一横,侧过身不看他,冷冷道:“你胆子可真大,敢来这儿,就不怕我杀了你?”
普皇微笑了笑,背着手,仍看着她,不见她已有二十余年,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末凡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与我甚象,我一直觉得亲近,没想到竟是我的孩儿。”
寒宫婉儿的脸顿时寒了下来,“谁是你的孩儿,你休得胡说,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你,尽快离开。”
她拂了袖便走,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波浪翻滚。
“婉儿。”普皇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寒宫婉儿大怒,翻掌照他胸前便打。
普皇旋身避开,“性子还是这么烈,一点没变。”
寒宫婉儿对他怒目而视,“我的名字且是你叫的,让开。”
普皇默了一会儿,长叹口气,“风儿在哪里?”
寒宫婉儿唇角抽动,冷笑了笑,他果然是为这事来的,慢慢渡开,“死了。”
普皇只觉晴天一个霹雳,脸颊抽了抽,“怎么可能,风儿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谁能伤得了他?婉儿,我们不开这玩笑。”
寒宫婉儿冷眼看着他,“你儿子功夫出神入化,但你别忘了天下还有一人与他功夫媲美,不巧那人正是我的孩儿。”
普皇喉咙干涩,脑中阵阵黑,他猜过,或许是弈风中了什么圈套,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万万没想到会死,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的吸了口气,“婉儿,这说笑不得,难道你不曾见过他?”
寒宫婉儿面不改色,“自然见过,我亲眼目睹我那支银枪,自凡儿之手穿过他的胸膛。”
普皇身子一晃,扶住身边桃树,花瓣洒了一身,面色变得惨白,“你难道看不出他……他长得与你一般……”
寒宫婉儿心里阵阵揪痛,看着眼前的人这副神情,心里又一阵快意,淡笑了笑,“人与人长得有些相似,有什么可稀奇,再说,我看不出他哪点象我,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你儿子的确死在我们娘儿手上,要打要杀,我们接着。”
普皇再也忍不住,上次拉住她的袖子,“你说的是当真?”
寒宫婉儿横了心,“当真。”
“他是我们的儿子,你……”普皇心疼如绞,“你恨我,所以有意说这话来呕我,是吗?”
寒宫婉儿摔开他的手,“普皇记性不好,我与你的孩儿刚出世,便被你杀了,与你何来孩儿?”
普皇僵着身子,“你以为虞瑶狸猫换太子的那点手段当真瞒得过我吗?我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知我为何这么多年来,不让他留在宫中,外人只当我不爱惜他,哪知我是怕他被人看穿身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提也就算了,提起这事,寒宫婉儿更是怒火直窜上头顶,猛的转过身,怒视着他,“原来你一直就知道,那你为何一直瞒着我?如非你这般相欺,我且能眼看着他自己撞上凡儿手中银枪?”
普皇眼前一黑,踉跄两步,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如非他自己寻死,有谁能杀得了他?
他可以不信末凡杀了弈风,却不能不信弈风自己寻死,闭上眼,将涌上的泪咽了回去,他向她瞒着弈风的身份,她却向他瞒着末凡的身份,如今这样的局面,到底谁对谁错,“你当真不骗我?”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背转身。
“让我见见凡儿。”
寒宫婉儿一拂袖子,“你有什么脸见他,这儿不是普皇来的地方,请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普皇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间象苍老了许多。
咳咳,面馒头的名字,大不受人欢迎~~~
第023章 末果怒了
半个月后……
后山溪边,遍山的桃花,风软过,粉色的花瓣随着风飘然起舞。
玫果坐在大石上,赤着脚,去拂清澈莹透的溪水,
瑾睿冰冷的手指轻触着玫果蒙在眼上的丝绢,又再缩回,接连几次,都没勇气揭开那层厚厚的丝绢。
三日前为她毒针刺穴,成败与否,就在于这一刻,如果失败……他眉头慢慢拧紧……
玫果等了半晌没动静,歪歪头,想试着能不能从丝绢缝里看到什么,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当瑾睿冰冷的手指再次触碰到她的眼睛时,仰头笑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也不再等他,自己抬起头,解开耳边的结,扯下丝绢。
微仰着头,虽然嘴里说的淡然,心里难免紧张,深吸了口气,慢慢睁开眼。
瑾睿屏着气,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她的眼。
玫果睁开眼,眼前朦胧一片,也能隐约看见他的影子,眨了眨眼,与未扎针前竟然一般无二,失望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还能看个影子,倒也不觉得有多失落,朝他笑了笑。
瑾睿见她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反射着水光,并没失有毒针失败的那般瞳仁散去,一片灰白,忍不住的狂喜。
望着她脸上灿烂的笑,更是长吁了口气,萧瑟的眼眸里浮上笑意。
伏低身,仔细查看,眼里笑意尽失,心沉了下去,原来……终是失败了……但为什么瞳仁仍在?
暗叹了口气,压不下心中的失落和酸楚,揽着她,压进自己怀里,“对不起……”
玫果环着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笑道:“下次再试过。”
瑾睿深呼了口气,下次……他不知自己还能否下得了手,这三日,他饱受煎熬,就怕这一刻,最终怕的还是来了……
玫果盯着他腰间阔带,时间长了,竟能慢慢分辨出颜色,是她记忆中的墨绿,心里‘咯噔’一下,闭上眼再睁开,那团绿并不消失,慢慢的能勉强分辩出图纹的形状。
“瑾睿……”
“在……”
玫果抿着唇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诡笑,将揽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瑾睿轻抚着她的头顶,“我会寻到办法的。”只要瞳仁没散,总会有办法……
第二天,玫果开了个清单出来,要瑾睿照着那清单订制了好些东西。
瑾睿虽然不知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仍照着她的话尽数寻的寻,买的买,全弄了来。
这以后,每天等病患散去,玫果便捣鼓着那些东西,有粗重难搬的,便指手划脚的指使着瑾睿做。
瑾睿看着那些庞大的东西,越来越迷惑,但见玫果每天心情大好,兴致勃勃的捣鼓,索性一个人包办下来,玫果只不过用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指挥。
他不知玫果这些天来,眼睛一天比一天看得更多,现在虽然还不能看清他的样子,却已经能看出他的身形,能看清他一身的绿,乌黑的长。
她站在他身边,把玩着帮她制作着滑翔机的他的长,唇角噙着笑,希望这架滑翔机出炉的时候,能真正的看见他,看见蓝天。
(这下面的话不会收费……)
码文这么久,盗版一直不断,我郁闷过,也头痛过,但从来没这么气愤过。
许多作者会用各种方法防盗,包括旧章节等。我为了读者方便,从来没做过防盗的任何事。
我不是不介意,我x着稿费生活,我只是为了读者方便……
不管看正版的读者,还是盗版的读者,我从来没骂过。
但今天,我真的怒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做贼,能做到这么理直气壮,这么欺负人……
不经过我的同意将我的全文转载在某论坛,我爬了三小时的楼,才把那盗版楼爬完,可以说用‘寒心’二字来形容。
盗版网站,起码还会打着作者的招牌,但这位叫理理的直接将作者抹杀,当然,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文就是那位理理的。
有亲亲为我说了几句话,遭到群殴,全是那位花几分钟时间转载的理理的好,而我这个挖坑的作者就是个渣。
拉帮结派要我感谢这位转载的理理,因为人家给我宣传了(一个作者名都没有的转载),请问我是不是还要给广告费?
甚至让我向看盗版的读者道歉,欺负人不带这样欺负的。
作贼的见多了,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贼,真的第一次见。
我写文为稿费,为开心,但绝不愿为这些一些偷了我的孩子,被我现以后,还嚷着要我去感谢他为我养了孩子的人服务。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气量捉到来我家偷东西的贼,还要感谢那贼到我家来搬了东西。
特别是见了那位理理,还心安理得的说,我把你的名字加上去,更是没了语言,人可以不要脸到这地步,真的已经让人无话可说,难道说我求着她转载?
虽然骂人不好,但这人已经到了无耻到不是骂骂就行的地步。
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码字,大家见谅。
我说这些不光是牢骚,是希望大家摸着良心想想。
一个作者也是平凡的人,要正常人的衣食住行,我们一天十几小时趴在电脑前,雷都能打动一下,难道还要向家里人要钱吃饭?
如果这样的话,家里人能允许我们这样在家里当米虫,而不出去工作?
专职作者不可能写作只为娱乐,一天几千字更新的人,没有多少是纯娱乐,一没这时间,二也没有健康的身体资本来耗。
当然很多作者是买断文,写了就有钱,不用考虑订阅,但果子的俊男不是,是靠订阅吃饭,所以看盗版的亲亲,看了就看了,别高举理所当然的牌子来侮辱我们。
果子这书能不能写得下去,得靠大家支持。
第024章 谢谢大家
二十一世纪时,玫果的好友大米酷爱滑翔机。在工作之余常帮人制作滑翔机,玫果难以幸免的成了他无偿打工仔,几年下来,玫果也算是小通此道,虽然过去没有独立完成过一架滑翔机,但做法,调配等却无一不熟。
现在虽然眼睛不便,但瑾睿心思细密,做事又极为认真,一个月下来,二人竟当真捣鼓出一架象模象样的滑翔机。
玫果的眼睛却依然没有进展。
只得让他又请了些工匠,在崖顶搭建了个木棚,将滑翔机送上崖顶存放在木栅内。
这一夜睡到半夜,玫果觉眼睛痒得难受,用手揉了揉,慢慢睁开,眼前竟是一张这些日子以来只在记忆中才会浮现的绝美颜容在烛光中明明暗暗。
她不敢眨眼,也不乱动弹,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过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腰间是他紧揽着她的手臂。真真实实的感触,不似梦境。
初醒来时,竹林旁那抚琴的绝美少年,如今却已成了自己的夫君。
刚想试着转动眼眸,或者用手掐掐自己,再次确认这不是梦,咫前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
窄长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睡意,看了看她,收紧手臂,将她揽紧些,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沙哑,“睡不着?”
玫果呼吸一窒,心脏几乎跳出胸膛,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同床共枕,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心跳和燥动。
自从拜了堂,玫果去了心结,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嫁了人,他便是自己所嫁的那个,虽然这以后,他除了会亲亲她,抱抱她以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举动,但她已俨然感觉他们就是夫妻,而并非象以前一般。与那几个人有着夫妻之名,也有过夫妻之事,但终分辨不清彼此之间真正的关系。
贴着他的面颊,近距离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手指抚过他额前流海,慢慢抚过他挺直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轻唤了声,“瑾睿?”
他低下头,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怎么?”
玫果愣看着眼前黑不见底的眸子,平静的心海涌上一朵浪花,越抛越高,到最后终于如海啸一般撕扯着她的心房,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想唤唤你。”
他惊诧她的表现,带着睡意的慵懒之态慢慢消褪,审视着她脸上的喜悦,自带了她回来,除了拜堂那晚,不曾见她如些兴奋过。
玫果垂下眼眸。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咬了咬他的唇,“瑾睿。”
他愣了愣,“你怎么了?”
玫果笑了笑,揽紧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的那般竹香,“没什么。”心飘出了胸腔,在九霄云外旋舞。
过了一会儿又问,“今天晚上有星星吗?”
“有,有很多星星。”他抚着她的秀。
“那明天该是一个好天气。”玫果抬起头看着眼前完美无瑕的俊颜,傻傻的笑,手指卷着他耳边墨黑的束。
瑾睿看着她的眼,黑眸中闪过迷惑,然而虽然点着蜡烛,但终不能将暗影中的她看得真切,“嗯。”
“那崖上,能看到日出吗?”玫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这时的他温暖的如同春风和絮。
“能,在那崖上能看到太阳从山脚下升起,天边绚丽多彩,好看得紧。”瑾睿心里隐隐的痛,暗叹了口气。
“我想看日出。”她一下轻一下重的咬着他的唇。
“好,等你眼睛好了,便带你去。”他不知她今晚是怎么了,唇上的痒痒痛痛,却让他腹间升起一抹燥动。
“我想天亮就去。”玫果做梦都想与他在天空中翱翔。
然她看不见,但他也不愿拂了她的意思。
这一晚。她搂着他笑了一夜,他纳闷了一夜。
天没亮,他牵着她的手爬上崖顶,崖顶上一片漆黑。
玫果站在崖边吸了口新鲜空气,透心的凉让她精神一爽。
转过脸,看着他冷清的侧影,手指绕上他被山风吹起的长,唇边绽开了笑。
他转头看她,自从她半夜醒来,就一直在笑。突然觉她的眼眸和平时有些不同,特别的明亮,待要细看,她已转开脸看向天边升起的一线光明。
“瑾睿,快。”
玫果蓦地转身,提了裙幅,奔向木棚。
瑾睿愣杵在了原地,她奔向木棚的方向准确无误,“果儿,你……”
玫果麻利的抖开遮覆滑翔机的厚布,抛落一边,看着愣杵在那儿的欣长身影,晨风吹开他额前流海,天边的晨光在他身后失了颜色。
她眼里带着笑。推着滑翔机,“快过来啊,我要和你一起飞。”
他怔忡的走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审视她的眼。
玫果往横里跳开,不让他看,扶住滑翔机扶杆,“快,一会儿来不及了。”这时天边已泛起了五彩光芒。
在这之前,她已教过他如何驾驶这架滑翔机。虽然他并没当真驾着飞上高空,但试飞时的矮坡到是飞了好几遍。
他将她固在怀中。握紧扶杆,暂时压下心里迷惑,“你当真可以?”
玫果回头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不知试飞过多少次,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滑翔机顺着风飞出悬崖,飞向五彩缤纷的天空。
“真美。”玫果环视着放射着晨光的天空,重见光明的感觉真的很好。
瑾睿全身一震,收回视线,低头看她。
玫果回过头迎向他的视线,“和你一起飞,一起看日出真好。”
瑾睿凝视着她的眼,眼里荡开了涟漪,“你的眼。”
玫果凑近他,吻了吻他的唇,“你比离开弈园时,更俊……俊得让我自卑了……”
他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她瞳仁转动,闪着光芒,不再黯然无色,果然……“什么时候看见的?”
“昨天夜里。”她又咬了咬他,他眼里的惊诧和狂喜让她很有满足感,没妄瞒了他这么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转开脸哑然一笑,自己竟然没现她搞的小动作。
移了移手,将她更紧的固在怀里,咬咬她的耳坠,引来怀中娇驱轻轻一颤。
玫果咬唇娇笑,“别逗我,小心我们一起掉下去,做一对鬼夫妻。”
他眸子暗了下去,“真夫妻都刚刚开始,怎么能去做鬼夫妻,有我,掉不下去。”顺着她的面颊往下寻着她的唇,覆了下去……
世间万物在玫果眼前消失,只有他。整个世界中只有他……
而他的世界也只有她……
绚丽的天空,他们象大鹏一般翱翔,直到接近地面,他才放开她的唇,蓦的松了手,揽紧她的腰,跃下地面,任滑翔机自行往前滑落。
双足刚一着地,将她飞快的转过身,细看着她的眼,过了许才,才慢慢吻上她眼,轻轻摩挲,久久不肯离开,“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反应。”
玫果瞒了他这么久,害他一直担心,心虚的‘呃’了声,“不久,也就个把来月……”
他纳闷的望了望天,一直想不通那毒刺为何会失效,结果是被她算计了一道,那毒对坏死的眼睛固然有效,反之全无药效。
蓦地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伏低头,“这般哄骗我,怎么罚?”
玫果舔舔唇,歪了歪头,“罚我一辈子给你洗衣做饭。”
瑾睿偏头笑了,她近来因为怀孕的原因,口味越来越挑,他每日都要挖空心思才能合得了她的心意。她自己做饭,不知她自己能否吃得下,重新看向她,唇边仍噙着笑,“好。”
玫果心满意足的在他怀里转过身,同他一起望着天边晨光,今天将是一个新开始。
等太阳完全升起,他们才将滑翔机送回木棚,手拖手的回去了,门外已经有人等候。
看到来人,一个相貌甜美的女子,十**岁,一头秀已挽了簪,玫果虽然不觉得过于意外,仍是微微一愣,试着问,“银杏?”
银杏看着瑾睿和玫果五指相缠的手,心里酸得难受,“我还没说话,姐姐便知道是我来了,可见姐姐的听力越来越好了。”
瑾睿放开玫果的手,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玫果也不解释,取了檐下草药,进行晾晒,“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银杏已是成了亲的人,不应该无事再往这儿跑。
银杏奇怪她举动为何变得如此利索,不再象以前那般摸索着进行,“没,只是我成亲那日,不见姐姐和睿大夫前往,怕是姐姐和睿大夫还怪着我和我娘,所以过来看看。”
玫果转头看她,其实这个银杏并不讨人嫌,只是不该喜欢她的瑾睿罢了,笑了笑,“他的性格,你也多少该有所了解,他不喜欢热闹,应酬。而我又是个瞎子,让我们去参加婚礼,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不去并不是因为是你的原因,任是谁成亲,他也不会去凑上这份热闹的。”
银杏哪能不知,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玫果为她斟了茶,“到是你的夫君对你可好?”
银杏接过茶杯,愣住了,看着她的眼,漆黑明亮,美得叫她这个女子也难移开眼,“你的眼……”
玫果淡淡一笑,“他给我治好了。”
银杏手中茶杯‘当’的一声跌落地上,摔成几片,茶水溅湿了她的绣花鞋。
谢谢支持和维护果子的亲亲,也谢谢能理解果子的亲亲,果子只能好好码字来回报大家……
第025章 小心眼
玫果只当银杏是失手。弯身去拾碎茶杯,“你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银杏脸微微一红,“我是来请睿大夫给我丈夫看病。”
玫果奇怪了,“他为何不一起来?”
银杏看着自己脚尖,“他的腿不太方便。”
玫果看在眼里,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先回去,等他出完这早上的诊,让他过去看看。”
银杏也不纠缠,依言走了。
虽然玫果的眼睛复明了,但瑾睿依然到了午时便收了脉枕,不再接待病患。
做了几道可口小菜,按理都是玫果爱吃的,结果她只是抓着筷子望着桌子身边的瑾睿呆,傻笑,半天也不记得扒口饭。
每每要瑾睿轻咳一声,她才想起该做的事,然只扒上两口饭,又自望着他走神。
瑾睿终于忍捺不住,拿筷子敲敲她的碗,“还不如你看不见。”停了停小声嘀咕。“也不知给病人配的药有没有出差错。”
玫果耳根一烫,干咳一声,“久不见光明,突然看得见了,偏偏眼前又是一道大好风景,难免多看几眼,我配药的时候可没走神,绝对没有出差错……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丢了你睿大夫的招牌。”说到配药,忙信誓旦旦,虽然中途不免看了他几眼。
瑾睿扫了她一眼,习惯性的给她挟菜,刚缩回手便听她小声报怨,“小气得很,自己丈夫看几眼也不成,早知道昨晚就不睡了,先看个够再说。”
瑾睿哭笑不得,冷着脸重咳了一声。
玫果百般不情愿的端了饭碗,“知道了,不看了,还不行吗?”
话虽是这样说,一边吃饭,眼角却不住的往他脸上扫,老公太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女人贴上来,“银杏那儿。你去去吧?”
虽然不喜欢她总缠着他,但人家家里有病人,做大夫的也不能不理会。
饭后,他背了药箱,看了看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玫果,“你不去?”
玫果坐在竹摇椅上摇了两摇,扬扬眉,“哪有出诊还带家属的。”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是巴不得跟着去,谁知道那银杏是不是真的为他老公请大夫,万一是乘着老公出去……咳,咳,她忙打住胡思乱想,如果巴巴的跟着去,倒是对他的不信任了,忍着吧……
瑾睿渡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将她扯了起来,拖着往门外走,“与其回来,被你问三问四。不如同我一起去。”
玫果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要问三问四了……你就会胡说……”
她这小心眼,能不问?瑾睿也不跟她争辩,锁了院门,仍旧如同她失明时那般牵着她的手,走自己的路。
玫果美滋滋的跟着,“你说她丈夫得的啥病?不肯自己来求诊,会不会是**?”
瑾睿皱了皱眉,以前巴望着她复明,这时看得见了,以她的顽皮性子,以后的麻烦事只怕也多了,“你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不如一会儿,你给他诊治?”
玫果的脸刷的一下红过耳根,“算……算了……人家是找的你,我不过是你携带上的药童……怎么能喧宾夺主。”
药童可是要帮着大夫背药箱的,她两手空空,又忙干咳了一声,“要不我帮你把药箱背着。”
瑾睿无可奈何的勾了唇角,“出来走走,对你和孩子有好处。”
到了银杏的新居,银杏将他们接了进去。
银杏陪着瑾睿进了里间,玫果隔着珠帘看着坐在躺椅上的男子,愣了愣,那两条分明就是残的。
瑾睿从银杏揭开的珠帘进去了,玫果却不好再跟进去。
银杏嫁了人,居然出了贤良的味道,进去向丈夫道。“这是睿大夫,你有什么尽管跟他说。”
那人自是听说过瑾睿的大名,招呼着丫头上茶。
银杏也就退了出来,陪着玫果去隔壁小厅喝茶等候。
玫果虽然不喜欢她纠缠瑾睿,但见她嫁的人居然是个残废,心里也是不忍,再加上八封因子作怪,忍了几忍,终于还是问她,“你结婚前没见过你丈夫吗?”
银杏笑了笑,眼里却是掩不去的酸楚,“那时只想早些嫁了,提亲的人当中就属他家与我家最门当户对,而他一直在燕京新居,并不在这村中旧宅,所以他成年后,这村中人并没见过,直到成亲那日方见到。”
玫果暗叹口气,拿婚事赌气,没几个能得到好的,“他对你可还好?”
“除了腿不能动以外,对我倒是好。”银杏说话间,神色有些闪避。“只是他的病让他有些不自在。”
玫果不好再问,如果一个残废对她还不好,那她家的势力可就白搭了。
又聊了会儿,丫头过来说那边睿大夫已经诊断完了,在门口等着玫果回去。
玫果早坐得不自在,忙起身辞了银杏,随着丫头出去。
见了瑾睿习惯性的拖他的手,他也不推,五指一握,拽紧她的小手,与她肩并肩的走了。
银杏手扶着门框。望着二人远去的背景,眼里渗着泪,好久才长叹了口气,过隔壁看他丈夫。
到了无人处,玫果问瑾睿,“他的腿……”
和风吹着他耳鬓长,面上淡淡冷冷,“是小儿麻痹,从小就坏死了,没得治……”
“那他请你诊什么?”玫果想着银杏那难言的神态,隐约猜到什么。
瑾睿瞥了她一眼,“被你说中了,**。”
玫果愣了愣,刚才不过随口开个玩笑,神色有些尴尬,“能治?”
瑾睿又瞥了她一眼,她终究也是个大夫,也不避忌,“他残疾多年的人,下半年早已萎缩,想如正常人那般*房事,怕是不成了……”
玫果想着自己嫁了这么出色的一个老公,而银杏恋了自己老公一场,落了这么个下场,也为她难受,叹了口气,“唉,银杏年级轻轻嫁了他,这以后……”
话没说完,想着自己和他也没行过房,忙住了口,脸上绯红,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的向她看来。
一张脸更红,见他不转开头,仍盯着她看,更是不自在。干脆玩起无赖,“你再看,小心我吃你。”
晚上还有一章,如果早睡的亲亲,明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