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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民国投机者txt下载     民国投机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六章 曲折 第五节 号角(十)

    杨森随即通电全川,二十军全体将士支持减租减息,杨森本人随后接受记者采访表示他已经让自己家里人仿照重庆地区减租减息办法实行减租减息,同时声称二十军家庭属地主的军官均支持减租减息,出具他们主动要求家里减租减息的公开声明。

    杨森的举动让所有川内势力愕然,庄继华策划下成都方面展开新一波舆论攻势,矛头直指没有进行减租减息的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等人,成都大学学生率先在成都打出要求在全川进行减租减息的旗号,冯诡在其中推波助澜,发动党务系统在四川省参议会上提出在全川范围内进行减租减息的法案并获得通过。

    “杨子惠居然来这一手,他就不管他部下会不会闹事了?”刘湘心中犹如咽下一枚黄连那样苦涩。

    “恐怕与庄文革有什么私下交易吧。”乔毅夫冷冰冰的说。

    “不管他有什么交易,现在大家都看着甫公了。”张斯可已经彻底无语,他倒不认为这是杨森与庄文革私下有什么交易,而是杨森狡诈的看出了庄继华和刘湘的心思,刘湘想把杨森推到前台与庄继华作对,但如果没有这次刺杀,杨森或许有可能干,但有了这次刺杀,他就绝对不会干;而庄继华则玩了一手更高明的,他手中绝对握有杨森部下参与的证据,但他就是隐忍不发,而是散布各种消息。告诉大家,只要推行减租减息,他可以既往不咎,在这种情况下,杨森不是傻子。绝不会出这个头。

    “难道甫公也只有像杨子惠那样,向庄文革低头?”乔毅夫很不服气的嘟囔道,此刻他心中充满无奈,成都市民。省参议会,省党部。你哦你国外还有张澜这样地名人,都向刘湘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还能怎么办,只有暂时退让,等机会,然后扳回这一局。”张斯可无可奈何的说,庄继华已经赢了他们很多局了。

    刘湘无奈让步了,宣布在四川进行减租减息。而且亲自派人在他家乡大邑安仁督办减租减息。

    “龟儿子庄文革又赢了一局,晋康兄,你看我们咋个办?”田颂尧苦笑问邓锡侯。

    邓锡侯埋头抽了两口烟,然后轻松的突出两个烟圈:“杨森这个瓜娃子,出了这么个蠢招。还能有啥子办法,庄文革这是摆明车马,谁不搞,他就对付谁。”

    “我们又没参与,他凭什么对我们?”孙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象他们这样地高级将领倒不在乎那几个田租利息,可下面的军官就不一样了,当兵打仗好不容易置办一些田地,减租减息无疑会让他们军心动摇。

    “你看杨森都给他把人送过去了,他却一点消息都没宣布。这是为什么?”邓锡侯淡淡的说:“庄文革厉害呀。他这是说他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可如果我们不表态。不拿出点动作,他就要动作了。”

    “他能怎么样?”孙震嗤之以鼻。

    “你忘了你侄儿说的,他们军校里地那个话,”邓锡侯瞟了他一眼:“别让庄文革来找你那句。等你知道他要怎么样时,恐怕就晚了。你看看自从他入川之后,每一步都谋定后动,每一步我们都不能不跟上,根本没有反对余地。”

    无语,无论田颂尧和孙震都无话可说。细想下来,庄继华的每一步好像他们都可以做出选择,可以不支持他,可但是那个情况,支持他好像是最好选择。

    邓锡侯、刘文辉、田颂尧等人等川内各系统领导人纷纷宣布支持减租减息,并仿照杨森刘湘首先拿自己地家乡开刀。

    实力派人物的表态立刻影响到四川省内盘根错节的袍哥们,聂大爷暴露之后,庄继华开始名正言顺的打击袍哥势力,重庆市内的袍哥头目几乎全部被抓进牢里审查,而外地各县镇上的袍哥头目要么被警告要么被捕,剩下的咬牙忍着,等待地方实力派给他们撑腰,现在地方实力派倒戈,他们一下就是去靠山,连忙托人向庄继华输诚,表示愿意支持减租减息,对这些行动庄继华自然是乐于看到地。

    “畅卿先生,看来你这一枪值得呀,”庄继华拿着刊载杨森等人通电的报纸,调侃的对杨永泰说。

    杨永泰尽管脸色还很差,但性命已经无恙了,这些报纸的内容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地,可肯定的是庄继华在其中施展了手段。

    “别高兴太早,他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做做样子?”庄继华笑着摇头:“你说我会让他们这样过关吗?当地党部的人就在他们龙台、大邑安仁、营山回龙(邓锡侯的家乡)等地,开展减租减息。”

    “你呀,”杨永泰叹口气,这次要不是庄继华他就完了:“以后我恐怕要离你远点了。”

    庄继华哈哈大笑,却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以为我身边才危险呀,我们究竟谁连累谁还说不定呢,李浩一也参与了,指令是武汉发给他的。”

    “你说什么?”杨永泰惊讶得差点坐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庄继华连忙摁住他:“你看我在你这里放了四个卫兵,也给他们的头头去了消息,仅此一次,下次我就要报复了,我保证,只报复一次。”

    庄继华说得很有信心,杨永泰震惊之余也平静下来,宦海数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暗杀,太平常了。

    “那两兄弟可不好对付。”杨永泰沉默会说。

    “没事,重庆现在在我的掌控之下。况且弟弟还是我带入道地,怎么也算他半个老师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庄继华半真半假地说:“对付我不是他地主意,是下面的人干地,他正在南京武汉搞清洗呢。”

    既然对付庄继华不是二陈的主意。面对庄继华的乐观,杨永泰只能苦笑下,庄继华的言下之意是二陈要对付地是他。

    “委员长过两天就要来重庆,然后去成都。”庄继华淡淡的说。蒋介石在得到重庆刺杀案后勃然大怒,通电中严厉斥责杀策划者。矛头直指川内实力派,这也是刘湘等人迅速屈服地一个重要因素。

    “怎么?是不是…”

    “嗯,红军突破了大渡河,翻越了雪山,估计很快就要与张徐会合了。”庄继华的语气很平静,那个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许历史本来就这样。

    “他们没砸那座桥?”杨永泰非常惊讶。红军能这么快通过大渡河只有一种解释,那座桥没有炸。

    庄继华点点头:“当地官员认为,当地经济不发达,有这么一座桥实在太难了,所以他们只把桥上木板抽了。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从桥上爬过去了。”

    杨永泰丧气之极:“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庄继华淡淡的说,心里却无奈的想起曾经一度诞生的热河停战协议,这历史还真够顽强的。

    但庄继华却没想到,他煽动地风暴对历史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历史已经快挣脱老人的掌控了。

    减租减息的风暴更强猛了,从重庆向全川扩散,川西北以成都为中心,川南以泸州为原点。川西南以自贡为中心。川东北以南充为策源地;在当地党部组织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运动。

    不过蒋介石开始要求庄继华收缩,他警告庄继华如果过于放纵民众。必然导致大量暴力:“北伐时地教训别忘了,开始也是有序的,后来就失控了,为什么?就是对民众过于放纵。”

    庄继华只好接受蒋介石的要求,开始执行收缩,不过他收缩的方式却不一样,他组织了数十个纠偏工作组,到各地巡查纠正运动中出现的过激现象。

    “怎么样,过得还算愉快吧。”庄继华看着章强淡淡的说。

    章强哼了声,不屑的说:“该杀就杀,脑袋掉了碗大块疤,罗嗦什么。”

    “嗯,不错,不愧是军人出身,”庄继华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

    章强略感意外的盯了庄继华一眼,他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他被送到重庆后,就被关进名为警察局监狱实则是特务处管理的监狱,每天也不打他也不审他,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让他迷惑不解。

    今天被带出来时,他以为是要上杀场了(四川话,即上刑场枪毙)没想到却是被带到基地,而且庄继华对他地态度好像没多大恶意。

    “你为什么不愿意减租减息?”庄继华正色的问。

    “这有啥子不好说地,那个愿意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嘛,我又不是哈儿(即傻子)”章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说我家的地,收好多租子是我家的事,几百年了都是这样子,凭啥子你要改规矩?而且你们凭啥子抄我家,绑我父亲!”

    庄继华淡淡的笑了下,按照章强的说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哈儿:“绑你父亲?哦,你弟弟打伤工作队员和农会主席,畏罪潜逃,这其中你父亲有重大嫌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弟弟打了人,关我父亲啥子事,重大嫌疑,海鸥不是你们说了算。”章强对庄继华的解释根本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父亲没事,他肯定会被放回去的,”庄继华说:“我不会杀你,我会放了你,我也不怕你以后再来杀我,不过下一次你就只能躺着出去了。”

    章强顿时愣住了。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六章 曲折 第五节 号角(十一)

    “别以为我是假做好人,”庄继华见章强愣了会,随即又浮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的什么,于是他淡淡的说:“你想错了,不杀你是你只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枚棋子,有点蠢,被别人利用了罢了,真正的元凶不是你。”

    这话让章强有些糊涂了,他居然还不是元凶,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一个木偶,这让他有点受不了,他冲口而出:“不是我那是谁?”

    庄继华楞了下,抬头仔细看看他,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希望是你?暗杀中央委员,重庆行营主任、重庆市长副市长,这个罪名可不小,放在前清是等同造反,要抄灭九族的,你很希望是你?”

    “我,….”章强一下语塞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说:“我只是想知道,那王八蛋是谁?”

    庄继华笑了,这个章强不算蠢,估计他已经明白了这事成了,他是替罪羊,不成他也是替罪羊,只是对方比较高明,没有与他碰面。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肯定不是你,”庄继华当然不能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太多,要是被他嚷嚷出去,南京政府非塌一半不可,政学系不借机把CC系彻底掀翻不算完:“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去打听,打听清楚了,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只需要想想,为什么你想杀我,别人给你安排的却是我和杨市长同时出现场合,而且出手的人中还有其他人,仅凭这点你就知道其中的玄妙了。”

    章强背心被汗水打湿了,他回想了一下他派人出来的经过,尽管他当时很气愤,可未尝没有有人挑拨的因素。

    “只可惜了你的那几位弟兄。”庄继华幽幽地丢出一句话。让章强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既然能放过我,能不能也放过他们?”章强有点紧张的问。

    “你能说出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庄继华摇头说:“其实你应该清楚。你把他们派出来地时候。他们就应该是死人了,你地那位副官我们没抓住,不过..。他应该是死人了。”

    章强既然能当上团长,也不完全是莽汉,他立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既然有人要灭口,那么接应他们的人自然就是杀死他们地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个寒战,要不是他们失手。恐怕连他也难逃灭口之灾。

    “减租减息有那么可怕吗?”庄继华见他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把事情想通了,但他自己心里却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政府高官、军队高级将领,难道真的就是为那么点钱?

    “我家是不缺那点钱。地租历朝历代都是双方支援协商,没有听说过高强制的,你说为什么要强制推行减租减息呢。”章强沉默一会反问道。

    庄继华有点奇怪的说:“为何要搞减租减息,这段时间报上的讨论已经很多了,理由也讲得很清楚,你没看报?”

    “哼,我们当兵的整天东奔西跑,川南川东川西,到处剿匪,那来时间看报?”

    “这就难怪。我就简单解释一下。”庄继华若有所思地想想,看来军队的思想工作还要加强:“减租减息的目的是改善农村的经济状况。减轻农民地负担,政府为什么要插手地租的制定呢?原因为无他,政府的职责就是保护弱者,维持公平公正,租佃双方关系中,佃农是处于弱势的,地主掌握了土地财富,拥有的社会关系远远强于佃农,因此在讨论地租时他们处于强势地位。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七成地租,这个地租实在太高了,你是军人也是出身农村,当知道一个士兵一个农民每天要吃多少,而亩产是多少,三成能给他们留下多少?够他们吃饱吗?够他们养活家人吗?剿匪为什么屡剿不尽,抗租抗佃为什么屡屡发生;列宁有句话说得好,贫穷是是革命最好的助手。说实话,他们的贪婪超乎我想象,政府免除了所有农税,他们居然就敢加佃,把政府让给农民的利,居然全部拿到他们的腰包,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干?就是因为他们地强势地位。

    改善农民生活,就改善了农村经济,历朝历代末期都是农村经济破产之后,农民起来造反,很多人都归罪于皇帝,认为是他骄奢淫逸,其实他们忘记了,更大地罪责是乡间的地主豪绅,地主豪绅地盘剥,他们的贪婪把农民逼上梁山,只有拿起刀枪,从万死中寻觅一条生路,于是那时首先遭殃的又是乡间的地主豪绅。”

    章强懵懵懂懂的听了半天,庄继华看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看来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叹口气说:“你走吧,放心的走,不会有人追杀你。”

    章强犹犹豫豫的转身要走,却忽然问道:“长官,我父亲…..能不能…..。”

    庄继华看着他,象看着一个怪物,他就好像没事了一样,就开始找他求情,就像找他有多年交往的上司一样,难道他就不知道,没处置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宽容。

    看着章强充满忧郁又充满希冀的眼光,他不由摇摇头:“军法无情,民法也同样无情,回家去吧,如果你父亲没有问题,就向法院提出申请解除羁押。”

    释放章强是庄继华向四川各路豪强释放出的一个强烈信号: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追查下去了。但庄继华也不是一味做好人,对李浩一他就不打算放过,新账老帐他要一起算。

    庄继华把他掌握的证据发给了陈立夫,其中有袍哥聂大爷、副站长严坤等人的口供,王小山这次下狠手了,在站内秘密审查了李浩一的全部亲信,结果这些人全部交待了,口供立刻转到庄继华手中。

    陈立夫拿到口供就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了,他知道他必须给庄继华一个交代。否则庄继华绝不善罢甘休。陈立夫立刻命令徐恩增以贪污腐败的罪名向蒋介石提出扣押李浩一,将他送到南京审判。

    蒋介石拿着徐恩增的报告眼光冰冷,却一句话没问。只是盯着他看。徐恩增心里发虚,他不知道蒋介石是不是知道这事了,良久蒋介石才提笔就在报告上批了四个字:就地枪决。然后冷冷的说:“以后要加强监察。再出这样地事,你就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徐恩增额角冒汗,他心里清楚,蒋介石这是已经知道缘由了,只是不想追查。

    “这庄文革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向我们示好,另一方面又偷偷报告委员长。两面讨好,真不是个东西。”徐恩增出来后就向陈立夫抱怨。

    “算了吧,这不是庄文革干的,”陈立夫咬着雪茄摇头说:“是戴笠或者杨永泰干的,都不是省油地灯。”

    “那现在怎么办?”徐恩增有些茫然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按委员长地意思办!”陈立夫断然说道。

    “那重庆是不是交给王小山?”

    陈立夫沉凝下来,他不知道拿掉李浩一能不能让庄继华满意,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事,是暗杀,直接威胁生命,他决定再让一步。

    “让李安国去担任科长,花春担任副科长。”陈立夫的安排让徐恩增惊讶不已,这不等于说是把重庆党务调查科全部交给庄继华吗?可看着陈立夫阴沉地面孔他不再表示异议了。

    李浩一最近的感觉十分不好,事情发生时留在重庆的都受到审查,他的亲信一个一个消失一段时间又出现。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常。可当他的副手严坤被派到綦江去后,武汉方面的联系也随即段了。这下他感到有些大事不妙了。

    犹豫两天后,他决定离开,当然是秘密离开,不过重庆由于这两年的整治,要想这样秘密离开看上去很容易,实际却比较难,因为码头车站是严格控制地地点。李浩一决定乘火车先去成都,到成都再想办法。

    白天他照样在科里上班,夜幕降临之时,他象平时那样回到家中,打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回想自己这些年的奋斗,他感到如此无力,仿佛有张无形的网,始终笼罩在他的头上,不管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冲破这张网,他的眼角湿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拦他,总有人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地贫寒而有才华的人出人头地。

    擦干眼角的泪,他提起旁边的小箱子,没有关灯,如果有人监视的话,他们会以为他依然还在屋内,他轻轻的拉开房门,左右看看,然后闪身出门,随手把门带上。他知道绝不能走前门,因此悄无声息的走向后门,拉开院门就是一条铺着清凉的石板的小巷。

    他慢慢的走进小巷,刚走了一半,巷口闪出两个带着礼帽地人,身后也传来声音:“李科长,这是要去那?”

    王小山目无表情地看着李浩一略有些单薄的背影,小皮箱砰然落地…………。

    在信仰破灭之后,出卖成了他生存下去地唯一本领,他总以为可以用别人的尸骨换来权力和荣耀,所以他失败了。这样的人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是有。

    庄继华知道他必须向杨永泰解释,二陈要杀的毕竟是他,可没想到杨永泰在听完他的理由之后,却和颜悦色的说:“这一仗你打得很漂亮,你的成熟比我想象的要快。你快成为一个政治家了。”

    “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庄继华苦涩的问,杨永泰忍不住乐了。政治家就是不管正义与否,只问是否有利于自己;天知道这是褒义还是贬义,或许褒贬都有。

    是的,他的障碍都被搬走了,陈立夫妥协了,刘湘也妥协了,减租减息激昂能顺利推行下去了,预备役制度也能建立起来了,还有什么呢?下面就是军队了,他要锻炼一支由全新的战术思想,全新的火力配备的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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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一)

    十月的重庆秋老虎依旧肆虐,田野里大部分水稻已经收割,农民们被晒红扑扑的脸膛上露出丰收的喜悦,他们知道今年的日子肯定比往年好,租子减了,利息减了,政府新成立的农业合作社稻谷收购价公道,络绎不绝的农民担着挑子把稻谷送到合作社然后换回家里急需的食盐,买几块布给读书的子女和婆娘做件新衣裳。

    观音桥镇逢三六九赶场(北方称为赶集),城里四乡的店铺都到这里搭台卖货,镇上住户在自家门口或者空旷的坝子上涌两根长凳达上块木板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柜台,然后再租给卖货的店家,这种简易柜台将平时还宽敞的街道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缝的两边是卖力吆喝的伙计们,他们的对象都是那些皮肤黝黑的乡下人,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当然也有部分不是来赶场购物的,这样的场总有戏班子来搭台唱戏,就在镇西头的戏台上,锣鼓一敲,花旦小生就叽叽呀呀的开始,抬下的正中却是请戏班子的主顾在中间放上几张桌子,上面再放上盖碗茶,水果点心瓜子花生等等,一群人就坐在那里听戏,当然力邀站在旁边听,也绝没人会赶你走。

    观音桥的治安在重庆是数一数二的,西南开发队基地设在这里,安全保障工作及其严密,特别是几个月前发生刺杀案后,这里的袍哥大爷和小弟就直接被抓进牢里。前几天才放回来,今天地戏就是给他洗晦气的。

    “再来一个!”戏台上几个武生正在翻筋斗,连串的筋斗引来阵阵喝彩声,而其中一个稚嫩的童音叫道。

    “哥,好好看哟。”两个小女孩拍手叫道。

    “这有什么。伍叔叔和宋叔叔比他们强多了。”她旁边的一个小男孩鄙夷抽抽鼻子。一副见多识广地样子。

    “就是好看嘛!”小女孩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宋叔叔他们的筋斗难看死了。”

    小女孩看得很高兴,几个小男孩却毫无兴趣,东张西望的到处看。这几个小孩一看就是基地的孩子,基地的孩子与外面老乡家地完全不一样,即便年纪很小。可他们一般都穿军装或者中山装,男孩一律平头,女孩一律短发,因此这几个小孩虽然旁若无人的站在这里却无人敢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镇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动乱,赶场的人纷纷向两边闪避,中间走出一队二十几人的穿着军装的青年。不过这些人地肩膀上没有军衔,帽子上也没有帽徽。

    “菜鸟!”小男孩叫道。

    旁边的几个成年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也在纷纷议论:“今年开始招兵了,怎么这么早?往年不都是水稻收完之后吗?”

    “谁知道,你家三娃儿去年没选上,今年选上了吗?”

    “没听说呢,兵役所没通知呀。”

    “那就肯定没选上了。”

    “这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吗?去年本来就选上了的,忽然说不要了。当时说好今年要选兵的话,我儿子他们先选。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去。”

    新兵在军官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骄傲,向军营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议论声。

    “今年的征兵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加上去年和前年的,我们就有五万人了,够一个军了。”庄继华合上卷宗,对参加会议的杜聿明、范汉杰、严重说:“我地目标是十万人,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名军士。但现在我们只有六千。数量还不够,要加大军士培养。严老师,这事就请您出马了。”

    严重点点头表示明白,杜聿明却忧心忡忡的说:“文革,现在有两个问题,编制和武器,五万人已经是个很大的编制了,依然采用护卫队已经不合适了;此外武器,我们一年多攒下的武器只能装备二万多人,按照这个编制,”杜聿明说着扬扬手中的计划书摇摇头说:“这是不够的。”

    在庄继华设计的计划中,每个班十二人,装备一挺轻机枪,七支中正式步枪,四支冲锋枪;三个班组成一个排,排增加一个重机枪组,装备一挺轮式马克沁重机枪,全排四十人;三个排构成一连,连增加一个机炮排,机炮排装备六零迫击炮两门,轮式马克沁重机枪三挺,加上炊事班,通信员,装备无线报话机一部,医护兵,装备急救箱一个,全连一百四十人。

    三连成营,营增加机炮排一个,装备重机枪两挺,六零迫击炮二门,八二迫击炮二门;三营成团,团增加炮兵连、特务连、警卫连,通信连,运输排,炮兵连装备八二迫击炮六门,战防炮三门,刚研制成功的一二零迫击炮三门;特务连八十人,与普通连队相比,增加了冲锋枪数量,减少了中正式步枪;运输排编制中增加了驮马和骡子,没有编制汽车的原因是中国道路交通比较差,只有大城市附近的交通状况比较好。三团成旅,三旅成师,师直属部队包括工兵营,炮兵营,防空营,特务营,救护队,通信营,辎重营,此外每个师增加两个补充团,这个补充团是杜聿明和严重提议地,实际也是现在中国军队地惯常做法,中国缺少全国性的后备役,国家政权组织能力差,一场战斗下来,士兵损耗根本不可能得到及时补充,于是就在部队中设立补充团,补充团没有重武器,士兵平时就是一群拿枪地民夫。这样做的好处是随打随补,可以保证一线主力部队的战斗力。这样搞下来全师的人数就高达一万两千六百人,五万人可以编成四个师。

    如此庞大的编制让杜聿明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庄继华显然让他担任他的副手,那么很可能就是副军长,最差也是师长,目前黄埔一期同学中升到军长的只有胡宗南,他杜聿明将成为第三个军级将领。可要把这样一支部队带好,杜聿明心里也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编制的事由我去找校长解决,武器嘛,我和在田、君器合计了下,目前库存步枪一万六千多支,轻机枪六千挺,重机枪五千挺,六零炮,八二炮,战防炮都够,榴弹炮加农炮估计两三个月内就能投产,所以关键是步枪。我的意思是分批装备,先把人招进来再说,当年我们在黄埔不也是先拿木枪训练吗,现在我们也可以复习一下。”

    庄继华说得轻松,可杜聿明却有些不满,几个月前他就提醒庄继华如果要大规模扩编军队,就要注意留下些武器,可上个月,刘文辉和邓锡侯同时来买武器,要买两万支步枪,价格高了15%,庄继华财迷心窍居然就答应了,把杜聿明气得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杜聿明不知道,要是有人愿意出钱,他可以把库存的步枪全卖掉,因为俞大维通知他,半自动步枪的样子进展顺利,三个月内可以生产样枪,有了ak47,中正式就见鬼去吧。

    严重见杜聿明脸色不对,便抢先插话:“我看这样也可以,让士兵们知道枪来之不易。”

    “好,就这样,我去给校长发电报,至少要一个军的番号。”庄继华合上文件夹,兴冲冲的走了。

    “这个文革,都当父亲了,有时候却还像个孩子。”严重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他,我看他就是个财迷,”杜聿明有些鄙视的口吻:“你没见他当初那样,15%的利润,光亭,那可是几十万,怎么能放着几十万不挣呢?活脱脱一个守财奴嘴脸,总有一天大洋会把他压死。”

    严重看着杜聿明的摸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到这里后,他发现自己的笑声比几年前多了几倍,这个以庄继华为首的团体实在太有意思了。

    可庄继华闵、还没来得及给蒋介石发电报,梅云天就匆匆赶来,见面什么话都没说就拿出一张公函交给庄继华。

    这是一封财政部的公函,公函通知梅云天去南京参加法币发行筹备会。货币改革终于开始了,不过庄继华皱起了眉头。

    对于币值改革他是支持的,不过现在他却不放心了,原因无他,历史告诉他,国民党的币值贬值很厉害,据说到四九年时,买点东西要拿麻袋装钱去(猪脚记忆有误,那应该是金元卷。猪脚:靠,谁说我不知道,是那该死的作者不让我知道),四川现在的币值很稳定,如果把货币发行权轻易交出去,将来就无法控制了。

    “少卿,你怎么看?”庄继华感到有些为难,当初他是明确赞成统一货币的,可现在要忽然反对,梅云天会不会有意见?

    “统一货币是件好事,我们应该支持。”梅云天喝口水后平静的说。

    “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庄继华斟酌着说:“校长、孔祥熙并不真正精通金融,而且将来抗战需要的资金几乎是无限的,如果他们滥印纸币呢?”

    梅云天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在战时如果没钱了,政府很可能加大资金发行量,以通货膨胀的方式来获取资金,这虽然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可为了把战争进行下去,政府也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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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二)

    通货膨胀不是不可以接受,和平年代还在通货膨胀更何况战时,可这个通货膨胀也必须有个限度,要通货膨胀到必须用麻袋装钱买豆腐的地步也太夸张了,更主要的是国民党在战时根本没有一个战时经济政策,而是坚持实行自由主义式的经济,政府调控极少,与此相对应的是欧美各国,二战时期英法德都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这种配给制极其严格细致,只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需求,比如英国在最困难的时刻,每人每周洗几次热水澡都作了规定。

    “少卿,你参加会议后找翁文灏谈谈建立战时配给制的问题,如果可能也与校长谈谈。”庄继华想在重庆先尝试一下,可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配给制在孤立地区实行是不可能的。

    梅云天点点头,然后问:“那这个怎么办?”

    “他们究竟怎么出牌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请我们去,就是说明他们也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就可以提点要求,少卿,这是件很难的事。”庄继华慢慢的说。

    梅云天缓缓的点头,表示他知道其中的难处,货币不同于其他,蒋介石可能做出的让步很小。

    庄继华看了眼梅云天,把他的想法揭开:“我的意思还是制衡,把货币发行权和政策制定权分开,两者互相独立,互相牵制,有权发行货币地没权制定货币政策。货币发行数量必须由两个委员会共同决定,货币发行机关可以是相关银行,这一块我们要能参与最好,如果不用强求,关键是制定货币政策的人,这个委员会最好是经济学家。与银行关系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关系。象马寅初这样有刚骨的人,你去南京后把这个意思也与翁文灏谈谈,取得他的支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云天面带忧色,他很清楚这个想法看上很容易。实际却很难:“我不敢保证说服我那位姑父,我尽量争取。”

    庄继华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梅云天和练小森在南京下船地时候正是下午,财政部派来迎接的车早就等在码头,上车后就直接驶往南京饭店。梅云天与接待处地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参加这个会议的不但有他代表的四川发展银行,还有上海银行界的代表,山西银行界代表,两广银行界代表,云南银行界代表,总之凡是可以发行货币的地区都有银行代表前来参加会议。

    汽车跑得很快,但沿途地景象还是纷纷窜进梅云天的眼中,到处是半截标语。地上的旗帜也在打扫中。接待处来的是位科长,他见梅云天在注视这些,便略有些意外的文:“上午学生们又游行了,梅先生,重庆的学生没有上街游行吗?”

    “有,不过,没有这么激烈地争斗,而且只有那几天。”梅云天说,那几天是指何梅协定签订的那几天。这个协定再度大幅对日本做出让步,将东北军、中央军全部撤出华北。而且日本人点名要求曾扩情、蒋孝先等蓝衣社骨干撤出北平天津。何应钦都一一答应,华北的主权再度沦丧。

    《何梅协定》一经传出举国大哗。北平古都已经处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北平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抗议何应钦出卖华北,要求杀何应钦以谢天下。学生们掀起的抗日运动迅速向全国蔓延,平津学生救国会再度组织人马南下,向中央政府请愿,要求出兵抗日,不过在他们走到郑州时,被刘峙派兵拉下火车。

    北方的学生被阻止了,可京沪杭一带的学生却依然冲进南京城,向国民政府请愿,蒋介石躲到庐山去了,汪精卫只好出来解释,可学生们不听,他们转而冲击何应钦的家,可何应钦也躲到庐山去了,找不到人的学生们就去冲击军令部,这肯定不行,南京卫戍司令部派军驱散了学生,可学生们并没有罢休,隔三差五就在南京城内举行游行示威,让警察驻军手忙脚乱一番。

    “哦,”听说只有那几天,科长有些感慨了:“你们重庆地学生真不错,识大体。”

    识大体?梅云天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尽干些让人擦屁股的事。这次学运让庄继华忙坏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说服学生,不要上船去南京,他与学生的谈判持续了一整天,最终说服了学生放弃去南京的打算,转而下乡参加减租减息。

    从科长口中梅云天意外得知上海银行界代表中居然有张静江,而且也是住在南京饭店,所以当张静江就来到他的房间时,他就一点不感到意外。

    “静江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应该我去看您呀。”梅云天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张静江眼色一翻,一张脸立马拉下来:“你这小子怎么也讲客气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该来?”

    “那里,那里,正应该是您老将出马的时候,不是有那句话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一出面就顶得上我和文革两个。”梅云天学庄继华那样,推着张静江的轮椅进入他的房间。

    “顶你们两?恐怕连文革一个都顶不了,”张静江自嘲的一笑:“这几年你们在重庆干得漂亮,有你们这群年青人在,我这个老家伙不服都不行呀。”

    “您这是说那里话,这里面您可居功至伟,”梅云天连忙谦虚一句,然后立刻把话题转了:“对了,虞先生来没有?”

    “他要明天才能来,他地事情比我多,”张静江淡淡地说,然后提到他今天过来的正题:“文革是怎么想地。”

    梅云天于是把庄继华的顾虑和想法详细的告诉了他,张静江听完之后闭上眼想了会说:“嗯,他的顾虑虽然有道理,但实现恐怕很难,蒋委员长是绝不会同意有人掣肘的。”

    “那怎么办?”梅云天对这种复杂的政治关系感到很棘手,他非常羡慕庄继华处理这种事情的得心应手,每次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可轮到他时却又束手无策。

    “不是完全没办法,这要看其他地方怎么想,”张静江说:“这次发行法币看上去是经济,实际还是政治力量的较量。两广银行其实是陈济棠的代表,山西银行是阎锡山的代表,云南是龙云的代表,另外山东的韩复渠也在山东发行货币,不过他暂时还没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张静江不愧是政坛老人,只用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把这场会议背后关联的各方讲清楚了:“陈济棠、阎锡山、龙云对南京都是阳奉阴违,他们不会这样容易想蒋委员长屈服,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走着瞧。”

    说到这里,张静江停顿一下十分严肃的说:“少卿,千万不可出头,这是蒋介石已经策划很久的大事,谁出头反对,他就会记恨谁,一旦让他记恨上了,将来准倒霉。”随后又补充一句:“庄文革也一样。”

    “文革以前不是得罪过他吗?”梅云天浑身一惊,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

    “那不一样,而且庄文革很聪明,别看他处处争强,力量急剧扩张,可蒋介石很清楚,文革的所作所为对他是有好处的,更主要的是文革从来没私下里插手南京政务,对蒋介石塞给他的人,也放手使用,象滕杰、唐纵,贺国光,还有后来的杨永泰,文革都能与他们亲密合作,所以蒋介石才对他极为放心。”张静江淡淡的说道,而梅云天却冷汗直流,重庆的顺利发展让他也信心高涨,认为可以向南京发展,掌握更大的权力,如此可以再更大范围内推行重庆经验,但这样的建议被庄继华坚决拒绝了,看来庄继华早就看破了蒋介石对他容忍的底线在那了。

    “小子,这方面你要与文革多学学。”张静江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梅云天点头称是,可随即又愁眉苦脸的问:“那我给那个想法能不能实现或怎样实现呢?而且我们还不用出头。”

    张静江想想说:“随即应变,我不开口,你就不要开口,让陈济棠他们的代表在前面闹,我们看情况再说。”

    果然如张静江所料,第二天在财政部召开的会议上,孔祥熙宣读完政府关于发行法币的意见后,会场上就陷入一遍沉寂,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

    孔祥熙福气的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等待良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点名发言了。

    “少卿,你们四川银行是什么意见?什么时候停止发行货币,并把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收回来?”

    孔祥熙点梅云天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梅云天能站出来支持他,毕竟他们还有亲戚的名义。

    梅云天想了想说:“对于统一货币我们是支持的,这一点委员长和孔部长是很清楚的。不过收回货币是件很复杂的工作,首先要确定货币的汇率,决定汇率的因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准备金和国际硬通货的汇兑关系,此外还要有充足的货币,所以收回货币的时间长短,我真的说不准,我只能说,只要中央给了充足的法币,我们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货币。”

    对梅云天的讲话,孔祥熙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而更满意的是张静江,梅云天的话里找不到毛病,全是实话,既表示了对中央的支持,又给自己保留了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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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三)

    “呵呵,少卿说得好,他的担心恐怕也是诸位的担心,我可以解释一下,法币与银元的兑换价是一比一,所以可以根据银元比价进行兑换,总发行量为十三亿八千万,一旦颁布实行后,会在最短时间内运到各位的银行。”孔祥熙乐的说。

    梅云天看着他的那张脸,怎么都感到有点象那个一脸憨像的范哈儿,外表憨厚内里精明,不过范哈儿的精明中带着点江湖草莽气,此公的精明中却带着贵族的车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孔祥熙说完之后,等了半天,陈济棠的代表才慢条斯理的说:“推行法币我们没有意见,不过这货币发行中总个方式,那些银行有权那些没权,其次货币发行多少究竟怎么确定?还请孔部长详细谈谈,我也好向上面转告。”

    梅云天和张静江交换个眼色,彼此明白,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具有货币发行权的是中央银行、交通银行和农业银行,至于货币发行数量当然是中央政府根据国家财政政策确定。”孔祥熙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诸位,统一货币目的就是要废除各地滥发货币的弊端,所以法币的发行当然也必须控制在中央政府手中,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最后两句,孔祥熙的语气很重,可陈济棠的代表毫不在意,仿佛不知道他的含义,他只是简单地摇摇头。面露不屑的说:“我来的时候,陈司令就说了,货币关系到国计民生,不能轻易决断,这几年广东经济发展迅速,根本原因就在货币的稳定。因此货币发行方式需要邀请国内各方共同商议。”

    南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向蒋介石要财权也是明目张胆。梅云天就要开口,张静江却在一旁轻轻摇头,意思是让他沉住气,暂时不要说话。

    孔祥熙没说什么,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就转向阎锡山的代表。山西老财会怄钱,所以山西晋票在民间的信誉还是很高地,可阎锡山在中原大战损兵折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实力与蒋介石叫板了,所以他的代表很圆滑地表示:“孔部长说得很对,不过这事的确很大。货币发行数量必须慎重,大家再好好商议一下。”

    每个代表都必须表态,上海是中国金融中心,上海银行界的态度最重要,蒋介石孔祥熙为了争取上海方面的支持花了两年时间来说服上海银行界,此次参加会议的上海银行界代表就有五人,其中为首地就是虞洽卿。

    虞洽卿是四明银行的新任总经理,原四明银行总经理孙衡甫在七月时辞职,孙衡甫辞职和虞洽卿接任是张静江和孔祥熙暗中角力的结果。这场较量牵连很广,最初的起因也是法币。

    四明银行是上海最老的华资银行之一,在前清时由宁波商人集体创办,到一九三五年时,他的股东已经不再只是宁波商人,业务范围也早就扩展到房地产、有价债券、贷款等业务,它也发行货币,在市民中地信誉良好。四明银行最红火的是1933年和1934年,随后就受到白银外流和金融动荡的打击,孔祥熙为了推行法币。给上海银行界一个下马威。暗中派人到四明银行挤兑货币,总经理孙衡甫无力应对。只好向财政部求援,孔祥熙趁机要求加入官股;孙衡甫就要答应时,张静江出现了。

    张静江通过虞洽卿向四明银行注资五百万美元,以保持四明的民办地位,不过张静江与孔祥熙都有同一个条件,就是孙衡甫必须辞职,但接任者不同,前者要求虞洽卿接任,后者却要以派中央银行的李嘉隆。于是这两者之间立刻决出胜负,孙衡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虞洽卿。

    庄继华事后对张静江的这个策略的解释是,张静江明着针对孔祥熙,实际还是冲蒋介石去的,他要报复当年蒋介石对他地抛弃。

    不过明面上的解释却是,工商银行与四明银行联手将占据上海金融界四成江山,可以更好的支持工商业的发展。

    可现在回过头一看,庄继华就不得不佩服张静江的深谋远虑,这两家银行现在实际控制在庄继华手中,这在无形加强了他的金融干预能力。

    虞洽卿有些枯瘦的面容上古井不波,他只是平静的说:“发行法币对国家而言是件好事,我等自然支持,不过既然发行法币,那么收回以前发行的货币就是必然,这对我们银行来说是件事关生死的事,财政部有没有什么举措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虞洽卿地话声一落,在座地代表们就交头接耳,龙云的代表富滇新银行董事立刻表态支持:“我们云南一向贫瘠,仅靠我们自身资金收回货币是肯定会造成货币短缺,而且我们银行也得破产。”

    银行方面地讨价还价让孔祥熙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得不与他们商谈,这些银行都不在中央控制范围之内,阎锡山、陈济棠、龙云就不用说了,发行货币本就是他们聚敛军费的重要手段,而上海银行大部分是在租界,中央政府也管不了,这就逼得中央政府不得不拉下架子与他们谈判。

    孔祥熙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是想让中央承担部分损失,但中央却不能平白承受这个损失。

    “诸位,诸位的银行可以向中央上缴准备金,中央银行按照一比十的准备金向诸位提供法币,以收回发行资金。”孔祥熙说完之后,拿出一支雪茄点上,缭绕的烟雾中露出他隐约的笑容。

    “从民国二十年起,陈司令主政广东之后,广东经济的发展有目共睹,这首先得益于货币的币值稳定,而江浙地区通货膨胀高启,币值十分不稳,而且按照孔部长的说法,法币与英镑挂钩,请问中央有多少外汇来稳定法币,此外货币的发行数量是如何确定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还有外汇交易,广东外汇交易十分活跃,而法币发行后只有三家银行可以进行外汇交易,这无疑切断了广东外汇交易的渠道,引起市面震动。”陈济棠代表的问题十分尖锐也十分具体。

    “外汇交易银行是指定的,现在我们只确定了中央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至于其他银行,只要具备条件,我看也可以。”孔祥熙回避了广东方面的其他问题,聪明的把问题限定在外汇交易银行上。

    法币是以国家信用为保证,与金银等贵金属脱钩,也与英镑美元等外汇脱钩,发行数量完全由国家来定,不需要外汇作保证,这种做法在中国还是首次。

    “我们支持发行法币,”富滇新银行董事喷出一口浓烟:“不过收回货币和怎么收回,我不敢做主,必须向龙主席汇报后才能决定。”

    梅云天心中暗自称赞这个董事的聪明,中央摆明了要推行法币,这个会议其实不是该不该推行法币,而是怎么推行法币,同时让各家停止印刷并收回已发行货币,所以这个时候争论不必要的,抗议没有用,倒不如退一步,让政治领袖去做决定。

    孔祥熙明白,今天的会议成功了一半,上海和四川的代表实际已经表态支持了,但地方势力的代表却都没有松口,不过有了这两地代表的支持,特别是上海,法币的推行就毫无疑义了。

    不过梅云天却感到今天的会议失败了,张静江一直没有做出开口的暗示,现在各方态度明了,广东摆明不会放弃货币发行权,也不会回收货币;云南和山西则向中央讨价还价,主要是想捞点经济上的好处,因此这个会上已经不用再开下去了。

    果然孔祥熙在后面又说了一大套,但各方反应冷淡,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孔祥熙见他们无意让步,便宣布散会,至此明面上的交易结束,下面转入暗地里的交易。

    梅云天回到饭店就向张静江抱怨,为何不趁陈济棠代表发难之时趁机提出监管的问题,张静江淡淡的摇头一笑:“不是时候。”

    虞洽卿却更详细的解释道:“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提出,孔祥熙就会把你划入反对推行法币的行列,而广东云南山西就会受到鼓励,就会凭空生出许多变故。贤侄,就算法币推行了,后面也可以建立监督制衡机构,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吧。”

    “那我们还要不要与翁文灏谈谈呢?”梅云天有些丧气。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老而成精的家伙说的没错,他们的目的不是反对推行法币,而是要监督管理货币的发行数量,其实更主要的是探索筹划战时经济政策,避免因为战争导致经济破产。

    “要,这个必须谈,”张静江说:“不但要谈,而且要放开谈,把文革的顾虑通通讲出来,有些话他去说,比我们说更有利。”

    正说着,练小森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先生,孔府派人送来一张请柬,请您去赴宴。”

    梅云天略一皱眉,他到过南京几次,也见过孔祥熙几次,却从未到他家去参加过什么宴会,这次孔祥熙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鸿门宴,”张静江开玩笑的说:“放心去吧,那可是你姑父。”

    言罢哈哈大笑,可没等他的笑声落下,他和虞洽卿的仆人也进来了,手里都同样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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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四)

    孔祥熙的公馆在财政部所在地铁汤池11号楼,财政部就在这条路上,梅云天看着这栋优雅的小楼,心中一阵感慨,庄继华一群人在重庆住的比起这来可差得太远了。

    下车之后,梅云天推着张静江在仆人的引导下进入客厅,一个气质华贵的中年女性迎上来,还未开口便露出笑容,犹如一缕春风拂过你的脸:“阿德哥,静江先生,快请,快请。”

    当然这三个人都不会被她的笑容迷惑,也绝不会把她当做普通的高官贵妇,这女人在商场的上的眼光又狠又辣,这几年上海滩莫名其妙栽倒的在她手上的不知有多少,而且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是栽在谁的手上。梅云天见她的眼光转到自己身上,便抢先笑道:“大姑,每次见您,都感到您又年轻了。”

    宋霭龄微微一笑,到底是美国回来的,连恭维女人也是美国式的:“你这孩子,每次不请,就不来,快进来吧。”

    “大姑和姑父都很忙,我不敢轻易来打扰,”梅云天笑着解释道:“况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在南京上海停留的时间都不多。”

    孔祥熙从的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笑容:“阿德哥,静江先生,少卿,快请坐,请坐。”

    “我说霭龄,这几年你可了不得,七星公司是越办越红火了。上海滩;老兄弟们都羡慕庸之有个好媳妇。”张静江微笑着说道。

    七星公司地幕后首脑就是这位雍容高贵的宋霭龄,孔祥熙还没开口,宋霭龄就抢先笑道:“静江先生说笑了,我那个小公司那有您的工商银行红火,您看这才不到两年吧,您那个工商银行就控制了半个上海的工商界。”

    “静江先生。四明这一仗您打得漂亮,我输得心服口服。”这几人都不是外人。彼此之间很熟悉,所以孔祥熙也不避讳,直接就把护体讲出来了。

    “庸之,四明之事我只是帮阿德哥一个忙。”张静江半真半假的说。

    “这倒是真的,当年是我出面说服宁波同乡出钱办四明银行。现在地大部分股东还是宁波老乡,他们找到我,我不能过河拆桥,所以我才找上静江,我是没那么多钱来填这个窟窿的。”虞洽卿也轻松地把话题圆过去了。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还是以为是重庆那位见猎心喜,忍不住要插手上海滩了呢。”孔祥熙说话好像永远带着笑,不过你若把他的笑当做真诚的,那就有可能上当了,他这话里隐含的味道太浓了,你不得不仔细回味。

    “文革,他不知道这事,事后我才告诉他的。”张静江很清楚。上海滩看上挺大,可对真正顶级人物来说根本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与庄继华地关系根本不是秘密。

    “说来也怪,介石和美龄都很欣赏庄文革,我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有机会去重庆见见他,悠兰还在重庆吗?”宋霭龄的微笑依旧,不过她的话却机锋暗含,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七星公司几次,最后虽然把盘尼西林上海地区销售权交给了七星公司。但份额却开始下降。北方和两广,最后连华中也被剥离出来。这让七星公司的收入大幅下降。

    梅云天却知道得很清楚,七星公司把这些盘尼西林大部分出口了,买走这些药品的居然是与日本军方关系密切地伊藤商社,这让庄继华大为不满,他向七星公司发出警告,可七星公司居然狡言巧辩,庄继华愤怒之下本想直接取消他们的资格,可最终被李之龙和喻培棣劝阻了,他们认为现在还不是与孔祥熙翻脸的时候,这才把庄继华劝阻,只不过份额是肯定要降下来,而且再次提醒他们,盘尼西林不准外销。

    “她现在办报越来越有兴趣了,又当记者又当主编,偶尔再与人打打笔战,忙得不可开交,高兴透了。”梅云天笑着说。

    “真是苦了这孩子。”宋霭龄叹口气。

    梅云天也苦笑一下,这个问题谁也不能跟她谈,一碰就爆,往基地跑却更勤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晚饭吃完,这期间谁也不问请他们来做什么,好像就是来吃饭的,而孔祥熙夫妇更是一句不提。

    吃完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喝咖啡,孔祥熙与宋霭龄交换个眼色,然后慢慢开口道:“阿德哥,静江先生,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就实话实说,你们对推行法币还有那些想法?”

    虞洽卿和张静江略微对看一眼,他们之间几十年的交情,这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想法了,张静江沉凝一下,然后说:“推行法币的目地是什么?我以为是统一国内货币,结束混乱的币值。不过这只是一方面,更深的原因是,准备对日战争,这在资源委员会组织的经济讨论中得出的结论。从这个大题目出发,就必须考虑战时对财政的影响,战争中的财政政策。”

    “战争最大的可能是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梅云天这时插话,张静江微微皱眉,心中暗叹,他太着急,可现在他却已经无法阻止了,梅云天继续说道:“这其中还有另一个问题,敌强我弱,我们必然失守很多地方,包括财富最集中的江浙地区,这必然导致国家财政收入减少,而支出却大大增加,所以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是增发货币,这也是最容易获得支撑战争资金地手段。中日战争必定是长期地,艰苦的,若是货币增发量太大,后果十分严重。法币是以政府信用为担保。如果听任法币贬值,势必对政府信用造成极大打击,进而会影响国民支持抗战地信心,所以我认为应该从现在开始就要设计一套风险防范机制,房子出现这种情况。”

    孔祥熙的笑容消失了,他沉思起来。抛开政治因素来看,孔祥熙并非无能之辈。他是正儿八经的耶鲁大学经济学硕士。绝非克莱登大学毕业生,在那个时代都可以看做精英,他立刻明白梅云天的意思,这个防范机制是什么?是防范蒋介石的,绝不是防范他孔祥熙的机制。

    宋霭龄虽然精明。但政治敏感上却还是稍差,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因此皱眉说:“这未免太远了吧,中日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打,谁也说不定。日本人虽然步步紧逼,广田外相公开声称在他任内没有中日战争。冈田首相也在压制日本军部地力量,我看中日关系会缓和下来,五年之内应该打不起来。”

    梅云天淡淡的说:“如果五年之内打不起来,那就谢天谢地了。说实话我是真不希望在五年之内开战。”

    “打不打不由我们决定,如果日本人要打,我们就没有选择,”张静江淡淡地说,这两年华北局势的发展,让张静江和虞洽卿越发相信当初庄继华的话了。他们只有五-八年的时间准备,而现在第四年已经快完了,如果快的话,明后年就会爆发战争。

    “往最坏地地步估计,向最好的情况努力。”梅云天说:“文革在民国二十一年有个判断,最快五年,最慢八年,中日战争爆发,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半,也就是说最快我们还有两年的准备时间。最慢也只有五年的时间。”

    “看来庄文革对你的影响很深呀。”笑容又浮现在孔祥熙的脸上了,他慢慢地说:“那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建立这样的机制呢?”

    “可以仿照美国。”梅云天又抢在张静江前面说道,但张静江这次却打断他的话,慢悠悠的说:“中国有中国的情况,不要事事都想着美国。”

    虞洽卿也立刻接口道:“静江说得对,究竟怎么作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有这样一个顾虑向你提出来,如果你觉得有道理再向委员长报告,然后拿出一个办法来,我们这三个臭皮匠是当不了诸葛亮的。”

    “呵呵,阿德哥谦虚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旧敞开了说,还有什么顾虑吗?”孔祥熙笑着劝道。

    宋霭龄却有些不高兴,梅云天用庄继华的话来反驳他的五年观点,这让平时受贯吹捧的她感到很不舒服,此刻她轻轻哼了声,孔祥熙立刻收敛起热情,宋霭龄淡淡地说:“云天,把话说完,说一半藏一半。”

    张静江和虞洽卿的话已经让梅云天警觉起来,他感到今天有点冒失了,因此宋霭龄的催促就不敢多说:“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我是在想是不是可以借鉴美国的体制,成立一个类似美联储那样的机构,来控制货币的发行。”

    “亏你还是美国长大的,”孔祥熙淡淡的摇头道:“云天呀,美联储也是根据美国政府的命令发行货币,他是没有办法制约美国政府地,能制约美国政府地只有美国议会的财政委员会,我们和美国完全不一样,我们地参议会是没有这样的权力,还有美元的发行方式也不一样,照搬美国是行不通的。”

    梅云天略微尴尬的笑笑说:“姑父说得对,我想岔了。”

    可是空闲却没放过他,依然在话里追问,但梅云天却再不肯吐半分,张静江和虞洽卿又及时援手,好容易才把这对夫妻糊弄过去。

    离开孔家之后,梅云天的情绪有些低沉,过了良久,张静江才淡淡的对他说:“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吗?”

    补上昨天的一更,这节有点难写,感到自己被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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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五)

    梅云天眼睛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街道,闷闷的嘟囔一句:“我太急了,是吗?”

    “看来你还是明白的,”张静江脸色平静,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我们的问题是不能让蒋委员长怀疑到文革牵涉到里面,文革离开军队的问题,他那位校长并没有完全忘记,在重庆的一些越轨行为,他也记着;上次宋子文在上海发行债券失败,恐怕已经让他注意到文革的影响已经扩展到金融领域,但上海之事是上海金融界自发行为,与文革不挂边,不过他很难容许文革插手金融。而我们与文革关系密切,所以我们的行为他必然会认为是文革指使的。”

    梅云天这下明白了,如果他急于提出制衡,孔祥熙借此向蒋介石建议,然后顺势说是他提出的,蒋介石就会立刻想到这背后推动的肯定是庄继华,接下来他就会发现,庄文革有地盘有政权有军队,再把手伸进金融,这还了得,将来谁能制他,如此接下来蒋介石会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些梅云天不由哆嗦一下,虞洽卿轻轻笑了笑说:“静江,别责备他了,他还年轻,哪像你我这样,都磨成老狐狸了,他的路才刚刚开始。不过,少卿,政治这玩意是很难琢磨的,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幸亏静江及时插话,你后来也顺势改口,后面的弥补做得很好,孔祥熙现在还无法判断,问题还不大。”

    “静江先生责备得很对,文革也有这样的担心,来之前就反复说过,还是我太急。”梅云天真的后悔了。要是因为他的失误,把庄继华,不,应该是他们整个团体几年的努力葬送了,那他恐怕连跳嘉陵江的心都有了。

    看到梅云天自责地样子,张静江反倒不好在说什么了,放过安慰他说:“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文革这几年做得漂亮,他也不是没退路。而且他恐怕早就想到这些了,少卿。你想想看,他为什么要设立四川开发公司,为什么又一定让你来投资,而且还是用美国公司的名义。难道仅仅是为防范孔祥熙这样的人?他的那位校长曾经对我说。庄文革做事是走一步看十步,此言不假呀。”

    张静江的提醒让梅云天重新回过头来细细审视庄继华这些年的决策,他终于明白庄继华为何要拉拢刘湘杨森这些四川实力派了,确如张静江的所言,庄继华的目的就是在防范蒋介石,他要用四川实力派来牵制蒋介石,至少不让蒋介石用一道命令就把工厂矿山全拿走。

    “文革做事真没说地,”虞洽卿也点头称赞:“做事稳重大气,不纠缠蝇头小利。十个做大事的人。当年我还对他有疑虑,想来真是惭愧。”

    虞洽卿这几年事业发展极为顺利。几个公司都办得红红火火,轮船航线已经开到美国、新加坡、印度,正在筹备开往欧洲地航线。

    “对了,阿德哥,文革托我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到四川开汽车运输公司?”梅云天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讨论成立西南公路运输公司,可庄继华却想让民间来办,而且想多办几家。

    “汽车运输?”虞洽卿反问了句:“卢作孚不愿做吗?”

    “他当然想,可文革的意思是,官办和民办同时进行。有竞争才有提高。”梅云天说着想起庄继华在讨论这个问题的那副嘴脸就忍不住想笑。实际上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想独霸四川公路运输,可庄继华不干。振振有词地在会上与股东争论,什么垄断有害,垄断最终损害自己等等,把包括刘湘管家的刘航琛在内的都绕得晕乎乎的。

    “那没问题,文革指的路,就算悬崖也跳一下。”虞洽卿笑着说,他对四川的道路情况根本不了解,不过出于对庄继华的信任才答应的。

    张静江却不满的哼了声:“阿德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文革给你指了条发财地路。”

    虞洽卿呵呵直笑,张静江干脆把话挑明了:“文革这是着眼将来,战争一打,你的那些船还能动吗?以后就靠西南地公路运输了。”

    虞洽卿这下明白了,他心中不由一抖,他现在船有几十条,跑远洋的就五六条,一旦战争爆发,这些船怎么办?想到这些,他不由有些害怕,这都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什么时候去重庆看看,看看重庆和报上介绍的是不是一样?”张静江仿佛看透了虞洽卿心里怎么想的,暗示他去重庆找庄继华商量一下。

    “文革最近在忙些什么?”张静江问。

    “部队,他的精力开始转向部队了,开发队的很多事都交给李之龙了,几年计划招三万多人,整个护卫队要扩编到五万人,他正设法找委员长要编制。”梅云天说。

    “看来他是认定三年之内会打起来。”张静江一语道破庄继华的目的。

    张静江的话把车内地情绪拉到低谷,这下谁都不想再说什么了,虞洽卿就想着如何给他地船找条出路,梅云天和张静江却心情沉重,三年,这点准备够吗?

    孔祥熙的电报很快就送到成都蒋介石地案头,红一方面军在六月翻越雪山与四方面军会合后,蒋介石就重新调整了剿匪部署,他命令后坐力率领第一军进驻松潘,堵住红军北上的道路,设宜昌行营,命令陈诚担任行营主任,统一指挥各部围剿贺龙肖克的二六军团,整顿川军,将三百多个团的川军汰弱留强,整编为两百个团,命令薛岳摔中央军进驻成都平原;此外增设西北剿匪司令部,命令年初从海外归来的张学良担任副总司令,总司令一职由他亲自担任,他隐隐约约感到,与红军最终的决战地会在西北那片黄土地上。作了这些调整后,蒋介石就亲自坐镇成都督促各部进剿川西红军。

    但红军的动向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按照他判断,红军会很快出松潘,向宁夏甘肃进攻,可红军此刻的行动却非常缓慢,居然在川西高原上停滞了整整一个月,让他从容调兵控制了经松潘北上的所有大路,并派周浑元纵队追剿从鄂豫皖撤到西北地红军徐海东部,到八月初时,红军只剩下一条向北的路了。那就是穿过松潘沼泽,可蒋介石认为这是一条死路。

    但红军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他们选择了这条死路,最终从死路中走出来了,随后就在包座战役中给胡宗南的四十九师以歼灭性打击,师长伍诚仁重伤逃回。此战让蒋介石布置的包围圈露出一个极大的空隙。蒋介石急忙调兵弥补,可这个时候红军主力却忽然掉头南下,再次穿越草地,返回毛儿盖,只有一小部分部队打着陕甘支队的旗号继续北上,不过据说毛Z东在这个小分队内。红军的动向让蒋介石迷惑不解,他一方面调集川军布置防线,另一方面却在琢磨共C党这是什么意思,目前川内大军云集。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如果此刻决战是他求之不得的。红军地行动与他们惯常的方式完全不同,蒋介石决定以静制动,先看看红军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红军就给他答案了,红四方面迅速控制了绥靖、丹巴地区,然后沿着绥靖河向大小金川发动进攻,刘文辉和杨森被打得晕头转向,很快就丢掉崇化、抚宁。

    这下不但蒋介石连刘湘都判断出红军地动向,他们这是要南下进攻川西平原,这下川内势力立刻作慌了,刘湘召开作战会议。在会上他、刘湘说了实话。如果红军就停在川西北高原,那大家相安无事。可现在他们要进攻川西平原,这就是要端我们老窝,那我们也就只有拼了,随后刘湘把他的几大主力全部掉上前线,邓锡侯、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等也不敢再保存实力,一时间川西北集中了川军二十万精锐部队,一场血战就要拉开。

    可蒋介石依然担心,他从南京飞到成都,调薛岳率领部队赶赴川西北,然后自己坐在成都督战,刘湘则亲自出任前敌总指挥。

    军务紧张之际,南京的法币改革却出现波澜,这让蒋介石有些烦躁。他把电报看完就扔在桌上,抬头对坐在前面的一个英俊地年轻人说:“汉卿,你看吧,国内如此混乱,中央政府命令都不能贯彻,这种状况能抗日吗?”

    张学良拾起电报,孔祥熙在上面报告说广东陈济棠拒绝停止发行货币,云南也不愿停发货币,山西同意停发货币,但却不愿回收晋票,上海重庆同意回收货币,但希望中央能提供资金。

    “中央其实早就在做抗日的准备了,可国内混乱,一盘散沙,不要说共C党了,连党内的党员都不服从中央的命令,这种状况能与日本这样的强敌对抗吗?”蒋介石十分气愤的说。

    张学良默默的将电报放在他的桌上,他看上去年青,实际上也三十出头了,热河抗战之后出国游历欧洲,在欧洲他眼界大开,他非常敬佩意大利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与墨索里尼的女婿齐亚诺成为好友。

    或许是欧洲受到刺激,张学良回来后,开始在各种场合中谈抗战,认为应该将全国各政治力量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

    蒋介石见张学良没说话,便接着说:“汉卿,我没骗你,你是从武汉直接飞过来地,没去重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重庆就是将来我们的抗战基地,你到重庆去看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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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六)

    张学良明白让他去西安是因为东北军全军调往西北,是西北剿匪的主力,他担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责无旁贷,他也不是不想去,可他有难处。

    东北军自从失去东三省后,经济来源断了,两次长城抗战损失不小,可补充却很少,而且由于在第一次长城抗战中的拙劣表现,被蒋介石严令整编,部队规模缩小为十六万人,可就这十六万人,军饷依然不能保证,武器弹药也很缺乏,东北军将士的怨气越来越大,要求张学良回来的呼声越来越高,可他却不能这样空着手回去。

    “委员长所命学良自当遵从,可学良离军虽久,然军中旧部常有书信往来,东北军之现状我尽知,东北军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好,官兵有半年没有发饷了,将是怨言很大,除了军饷意外,武器弹药也极度缺乏,士无战心,根本无法承担剿匪的重任。”张学良恳切的说:“委员长,东北军将士希望学良去,可学良两手空空是在无颜去见他们。”

    “唔,东北军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蒋介石对这一切当然清楚,可是全国军队那么多,财政又那么紧张,各处都需要钱,除了中央军外,那支部队的军饷都没发足过,但现在要东北军出力了,再差饿兵恐怕就不行了:“先补充三个月饷吧,汉卿,中央财政你是知道的,捉襟见肘,法币推行后,会有一定的改观,你就先暂时克服一下。至于武器弹药….,我给你一道手令。你去重庆找庄文革,让他给你拨,你大概不知道,重庆的兵工厂已经可以生产机枪大炮了120迫击炮了,这些都是九一八三年以来。政府为抗战做的准备。”

    张学良有些诧异,要知道这时候地中国能生产的火炮的工厂很少,山西太原和沈阳兵工厂曾经是两大生产基地,可都没能生产出120迫击炮,最好也就是82迫击炮,这不由勾起了他的强烈兴趣。

    张学良走后,晏道刚进来报告:“委员长,李之龙送弹药来了。他请求见您。”

    “送弹药?”蒋介石楞了下。川西北的决战在即,他命令从重庆调拨一批弹药到前线。可这种工作怎么让李之龙来了?这庄继华是怎么回事?蒋介石感到不解:“让他进来吧。”

    “报告校长,根据您地命令,我押运子弹xxx万发,手榴弹xx万枚,迫击炮三百门,炮弹五万发,已经交割军需部。”李之龙大声向蒋介石报告。

    蒋介石略微皱皱眉头:“就这个事?没有其他?”

    “有,求见校长主要还是为另一件事。”李之龙立刻答道:“五月开始在全川推行减租减息,可六月底我们抽查四川各县,我们发现相当多的地方只是走走过场,根本没有执行减租减息令,为此我们曾经以行营的名义向四川省政府和党部发文,要求他们切实执行,严厉查处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可他们却百般推脱。秋收之后,我们再度检查,发现这样的县份更多了。总体来说。越靠近重庆的执行得越彻底,距离重庆越远的越差。川北地区基本没动,而省政府和党部却毫无作为,甚至对我们派去的工作队进行打击,校长,我们研究之后有个想法,认为必须将整个四川省地党政系统划归行营,由行营统一指挥。”

    李之龙说完之后拿出庄继华署名地报告,蒋介石接过报告后又仔细看了一遍,他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沉凝了会才问:“你们打报告说要三个师的编制(哎,算数没学好,五万人实际只有三个师地编制,感谢书友蔷薇骑士团的指正)已经批下去了,人招齐了没有?”

    “新兵已经全部就位,不过,武器还不够。”李之龙说。

    蒋介石看着李之龙严肃认真的脸,他的风格与庄继华完全不一样,今天的情况汇报要让庄继华来做的话,肯定又是另外一番味道,绝对诙谐风趣,却又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还丝毫感觉不到庸俗。

    “武器不够?庄文革这次怎么没叫苦,他可一向是最会叫苦的。”蒋介石淡淡的问。

    “文革说战争地需要是第一位的,大不了我们先拿木棍当枪,先练着。”蒋介石在开玩笑,可李之龙没接招,相反却忍不住还有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蒋介石立刻发觉:“怎么?他又闹出什么了,是不是嫌我没付钱?”

    “不是,这次是文革自掏腰包,不过争议还是挺大。”李之龙老老实实的说:“光亭、范大哥他们意见挺大,文革也作了让步,这次我就没拉步枪来。”

    蒋介石忍不住皱眉了,他刚给张学良批了手令,而且还没给钱,张学良并不知道从庄文革那里调东西是要给钱的。

    “东北军也很缺武器弹药,西北剿匪的任务也很重,你回去给文革说说,把张汉卿要的武器弹药酌量给一部分。”

    “是。”李之龙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这让蒋介石有些奇怪了,要知道李之龙和庄继华风格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敢当面顶撞的主,这次明知调拨有困难,他居然没反对。

    “怎么你没有意见?”蒋介石问。

    “没有,校长的命令学生自当服从,况且反正让文革烦烦也挺好,不过光亭他们肯定要找文革闹了。”李之龙平平静静的说,这次到成都来,是庄继华有意让他出面地,这种“外交”事务交涉,正逐步向他身上转移,这次来就是做个宣示,以后这样地事情都要由李之龙负责。

    蒋介石凝视着李之龙一会,点点头说:“好吧,你先回去,至于划归重庆行营的事。我要考虑一下。”

    李之龙走后,蒋介石叫晏道刚尽快把武器弹药送往前线,百丈关一线地决战已经拉开帷幕。

    当庄继华接到报告有人找他时他刚给川军培训团地军官上完课,这已经是第四期培训了,起初他还不在意。可当来报告的军官说是张学良时,他不由楞了接近一分钟,可随即就被军营门口传来一声枪响惊醒,庄继华心中暗叫坏了,他拔腿就往军营门口走。

    老远就看见几个穿军装的军人成扇形将一个穿白西装的围在中间,一个军官带着十几个宪兵正与他们对峙,庄继华心中不由苦笑,看来这位少帅已经与阻止他们的哨兵发生冲突了。

    “住手!住手!”庄继华连忙大声喝止住那个怒气冲冲地军官:“把枪收起来。”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所有武器全部收起来了。

    “张少帅。卑职庄继华。迎接来迟,还请恕罪。”庄继华这才含笑对照张学良说道。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恕罪的意思,更没有处理那个军官和士兵的意思。张学良脸上没有丝毫怒色,他只是略有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的中将,说实话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早在北伐时就听说了,当年牛行大战的结果传到北方时,他和一帮奉军军官还笑骂孙传芳无能,六倍地兵力优势还拿不下一个小小地牛行。输也活该,可今天在重庆转了半圈,又在营门口与宪兵冲突之后,他才明白,当年孙传芳输得不冤。

    张学良昨天晚上登上火车,今天黎明到达重庆,由于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也没人没车来接他们一行,其实这一行人也不多,四个卫士加上一个副官。

    但他踏出火车站时。重庆还是一座刚刚睁开眼的城市。大街上只有少数几个早起地清洁工在打扫城市,慢慢的那些卖早点的小车担子开始出现在街道两旁。

    可就这样一个宁静的秋天的黎明。以张学良那老辣的眼光来看,已经显示出重庆的与众不同。候车厅宽敞明亮,候车广场平整宽大气势恢宏,尽管站内人不少,但却很有序,特别是很少看见乱扔的垃圾,站内地警察与其他城市的火车站一样,可这里却没有其他城市那种专在外地客身边打转的混混,旅客们都安静的在候车厅的长椅上等待,候车厅里不时传出甜美的声音通报列车到站和检票的消息,不过显然,成渝铁路还只是一条地方铁路,火车只在成都重庆之间双向对开。

    出站之后张学良拒绝了寻找卫士长旅馆的建议,而是随意的在重庆街头漫游,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苏醒过来,街上人流如织,每个公共汽车站都等满候车地人,可张学良却发现,每个站都有人维持秩序,因此人虽多但一点不乱,这在其他城市是很少见地。

    带着兴趣,张学良又往临江门、朝天门这样转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尽管是走马观花,他也不得不承认,重庆市场及其繁荣,民众不像其他地方那样面有菜色,除了朝天门在朝天门看到那些背着行礼刚下船,明显是来打工的外地人外,重庆本地人地精神面貌都要高于外地一筹,甚至超过上海。

    带着好印象到了基地门口时被拦住了,不让进;不过他没有发火,他的卫士长向哨兵解释说是找庄继华后,哨兵打量他们一下告诉他们,庄队长在对面军营上课。

    于是张学良又不得不转向军营,可到了军营门口又被拦住了,尽管张学良等人向哨兵出示了证件,可执勤军官却坚持要他们等待,卫士长火了抬手就是一掌,军官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可卫士长还没来得及拿出下一个动作,就听见一声枪响,一粒子弹冲他头顶上飞过,旁边响起一阵枪栓声,一群宪兵出现在他们周围,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逼迫下他们谁都不敢乱动,被打倒的军官爬起来怒气冲冲的要下他们的枪,就在这时,庄继华赶到了。

    “张少帅与传闻大不相同,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庄继华也不管张学良的是什么意思,开始灌迷魂汤了。

    “庄将军,你这衙门好高,连副司令的也敢挡道。”副官却没吃这套,脸上挂着寒冰,冷冷的说:“就算委员长侍卫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吧。”

    “不是他们胆子大,是我担子大,他们只不过尽责而已。”庄继华笑着说:“其实这还是怪少帅,少帅的容颜与传闻大不相同,他们只是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哦,传言我张学良怎样?”张学良冷冷的问。

    “精神困窘,面色发黄,双眼无神,可现在看完全不是这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庄继华淡淡的说,他说的是吸毒者的常见形象。

    “呵呵,”张学良大笑起来,他当然听懂庄继华的意思:“难怪委员长说你庄文革胆大心细,善于得罪人,也善于化敌为友,见识了,见识了。”

    “少帅谬赞了,”庄继华脸上又浮出一线淡淡的无奈,这个张学良看上很豪爽,难怪能搞出那么大件事来:“上次杨市长遇刺后,各级机关都加强警卫,特别是军营重地和基地本部,要进去的人非要有人出来领不可,仅凭证件是进不来的。这条规定是很麻烦,可不如此不行呀。”庄继华说完之后,侧身让路:“少帅,请。”

    “不是要人领吗,你走前面,我后面跟着。”张学良开了个玩笑,庄继华缺毫不犹豫的走在前面,不过步子放得很缓,两步之间张学良就赶上来与他并排而行。

    “文革,你这里真有点周亚夫细柳营的味道,军纪森严,又生龙活虎。”张学良看着、训练场上正在接受训练的士兵,有点感叹的说。

    庄继华淡淡的说:“他们是刚入伍的新兵,还不到一个月,这才刚刚开始,那能与前辈先贤相比,少帅高抬我了。”

    庄继华以为张学良是客气,殊不知张学良却是感慨,当年的郭松龄也是这样,军营之中军纪严酷,所以才练出了一支精兵,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直逼九门口,为最终战胜吴佩孚立下头功,不过这个庄继华却与那位师友的形象差距太大,郭松龄严肃认真,庄继华却看上去有些散漫,不过张学良却凭直觉感到庄继华这个散漫有点像是故意作出来的,因为散漫的人是不可能带出这样纪律严明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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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七)

    两人边走边聊,庄继华想把张学良带到办公室里,张学良却没有这个意思,他想多看看这座军营,所以他就信步沿着操场边沿散步,自己也就只好陪着。

    护卫队的训练师按照庄继华制定的训练大纲来的,可就算这样也把庄继华杜聿明他们累得够呛,不为别的,就为部队只有几千真正的老兵,一万五千老兵中有一万多是入伍一年的老兵,再除去在外执行任务的老兵,剩下的就不多了,因此上至杜聿明下到那些连排长们,都亲临一线训练部队,严重范汉杰整天泡在训练场上,庄继华和杜聿明则加紧培训士官,这些士官的培训期是三个月,所以庄继华非常忙,他已经辞去政务班和党务培训团的工作,把这些全部交给了杨永泰。

    顺着碳渣铺出的小路,一行人边走边看,庄继华随口介绍,张学良却不做声,这些新兵还只是进行队列训练,属于初级中的初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他不知道张学良究竟想要做什么。

    “文革,我听说你的护卫队里有不少原东北义勇军和热河义勇军的,是这样吗?”张学良忽然问。

    “是这样,我的副官鲁瑞山就是原东北义勇军的,瑞山,”庄继华转身向后面叫道,鲁瑞山迅速跑到他的面前,庄继华指着他对张学良说:“他就是从鲁瑞山,宫长海部队的一个团长,骁勇善战,热河战役中立过大功。”

    张学良看着鲁瑞山壮实的身体,黝黑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好样的,不愧是我东北子弟,一看就是英武善战之辈。”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一向鲁莽不善言辞的鲁瑞山却文绉绉的答道:“善战之士也要有善战之将来统帅,东北三千万同胞。东北军几十万将士其实个个善战。可惜却没有一个好统帅,因此才不得不坐看父老乡亲在小鬼子地铁蹄下哀号。”

    庄继华立刻打断他地话:“住嘴。张少帅并非胆怯冷血之人,岂有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滚!”

    张学良地脸色通红,他的卫士长怒从心起,张嘴就骂:“妈拉巴子饿。你狂什么,居然敢对少帅无力,有本事我们较量较量。”

    鲁瑞山毫不畏缩,两眼瞪着卫士长:“行呀,妈拉巴子,就你这样的,我一手能收拾三个,谁***输了。谁是大姑娘养的。”

    庄继华火了:“鲁瑞山!立刻回营,禁闭三天!”

    “是。”鲁瑞山立正敬礼之后转身就走,张学良却开口把他叫住:“且慢。”然后对庄继华说:“文革,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他骂得没错,我张学良无能,对不起东北父老乡亲,我求个情,这事不怪他。看着张学良诚恳地眼睛,庄继华沉默一会才说:“好吧,我可以原谅他。不过。瑞山,你必须向少帅道歉。”

    鲁瑞山脖子一拧。伍子牛急忙出来答道:“别犟着,赶紧道歉。”

    “道歉,凭什么道歉,”鲁瑞山红着眼珠叫道:“当年我们从黑龙江撤退,沿途死了多少弟兄,打死的,饿死的,负伤后自杀的,从黑龙江到热河,沿途都是死尸,那时候,他在哪?”说着手指着卫士长:“小子,你不是狠吗?那时候你在哪?小鬼子飞机炸,骑兵追砍,弟兄们只有十几颗子弹,可谁都没做孬种,照样跟小鬼子拼,你们呢?你打死过几个鬼子?老子蹲禁闭室去,跟他道歉,没骨头的东西!休想!”

    说完之后,鲁瑞山头也不回的向军法处走去,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人,庄继华有些呆了,他没想到鲁瑞山在这时爆发了。他脑筋迅速开动起来,怎么为他圆场,张学良的这些卫士绝非善类,那个卫士长涨红了脸,两只眼睛盯着张学良,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就要扑上去,把鲁瑞山撕成碎片。

    “好汉子!好汉子!”张学良赞叹声打破沉默,也让紧张空气松弛下来:“敢当面骂我,战场上一定是员虎将。”

    “少帅唾面自干,心胸宽广,庄某佩服之至,庄某治军不严,请少帅原谅。”庄继华也松了口气,老实说张学良若真要追究地话,他也只有硬挡,如此双方就彻底撕破脸,以后的情况就很难说了。

    张学良摇摇头,沉痛的说:“要说原谅,应该是我请全国同胞原谅,请东北三千万父老乡亲原谅,请东北军将士原谅。我身负家恨国仇,却无法以报,还致使东北军将士背井离乡,蒙受国人地唾骂,我实在无颜面对他们,现在我连回乡祭祖的资格都没有。”

    庄继华苦笑下,知道当初在北平的话传到他耳里了,可那时他的目的是激将,从上而下的激起东北军的斗志,现在张学良提起这个,他不得不解释一下:“少帅,当时我…。”

    张学良沉痛的拍拍他肩头,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丝毫责备你的意思,这是我心里地一道痛,每天都在剜我地心。”

    “既然如此,那当初……,”庄继华犹豫的问:“为何不下令抵抗呢?日本人在东北只有一万多人,就算从北平调兵回去也来得及,是不是委员长….?”

    张学良沉默一会摇头说:“不是,是我们判断失误,当时情况很复杂,我们不清楚日本人到底是真要挑起战争还是挑起纷争,所以我下了一道不准抵抗地命令,与委员长无关。”

    庄继华看着他,想从的脸上看出他这番话的真假,是不是仗义替蒋介石担责任,可是他失望了,张学良的脸上除了沉痛,其他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庄继华在心里想。

    两人沉默的慢慢走着,不一会走到营区后面的小训练场上,这里是老兵的战术训练场,训练场上堆砌了各种地形,一群老兵正在军官带领下进行战术训练。

    士兵们分为几个小组。分头从几个方向向敌人的真谛逼过去。后面的迫击炮在炮兵观察员指挥下调整射击角度,重机枪手不停调整射击角度。为攻击的步兵提供掩护。

    虽然没有枪声,可训练场上的士兵杀气腾腾,翻越跳跃,突击队一律手持冲锋枪,掩护组由狙击手和轻机枪组成。负责压制突破口附近地火力,支援分队则跟在突击组后面发起冲击。

    庄继华看着训练场上地士兵,感到还是欠缺些实战气氛,士兵在这种训练中感受不到战场的气氛,难以训练出战场生存能力。

    庄继华若有所思地样子,张学良却很感兴趣:“这是什么科目?”

    “连排攻击战术训练,”庄继华说:“这是按照新的训练大纲制定的,连排进攻分为突击组。支援组,掩护组;突击组负责打开突破口,掩护组负责为突击提供掩护。支援组负责巩固突破口并向敌人纵深发展。”

    “连排都装备了迫击炮?”张学良诧异的问。

    “连装备了三门六零式迫击炮,重机枪有两挺。”庄继华说:“日军的支援武器是掷弹筒,这种武器威力太小,我们决定放弃,现在地迫击炮需要四个人,我们正在研制一种只需要两个人的无后座力炮,这种炮若成功了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小鬼子的坦克。”

    庄继华的话毫无疑问说明这支部队是以日军作为作战对象的,张学良立刻被吸引了。

    “文革,委员长说,重庆就是准备抗战的基地。你能给我说说吗?”张学良说。

    庄继华扭头看着他。郑重的点点头:“委员长说得没错,我们在重庆已经准备三年了。包括上月投产地特种钢厂在内,我们建了三座炼钢厂,年产钢铁五十万吨,其中特种钢八万吨,而且这三座钢铁厂还在扩建,两年产能将翻一番,达到年产钢铁一百万吨,虽然与日本相比,还是只有他们的20%;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处境也已经大大改善。

    这三年我们建设了各种工厂四十三家,能生产中正式步枪、各种轻重机枪,六零、八二、一二零迫击炮、战防炮、加农炮和榴弹炮,高射炮、高射机枪,正在是建设地有飞机制造厂、汽车和坦克制造厂,所有的技术都是从国外引进的,三年里我们进行了社会改造,在重庆十六县建设了后备役,现在只有我一声令下,十六县适龄青壮就能立刻入伍,半个月之内就能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张学良有点晕,他感到有点象是天方夜谈,当年东北的那点基础是他们父子两代花近二十年时间才建成,可这里短短的三年时间就完成了他们二十年的工作。

    庄继华看出张学良的疑惑,他傲然一笑,走过去冲正在训练的连长一招手,连长立刻停止训练,转身向他跑来,庄继华吩咐几句后,他转身又跑回去。

    张学良不知庄继华在干什么,过了会,来了张带着炮兵和重机枪过来了,庄继华对张学良说:“少帅,请看,madinchin,中国制造,如果少帅还有疑虑,改天我请您去工厂看看。”

    张学良看着炮筒上的铭文,铭文沾上了些泥巴,已经有些陈旧,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点点头站起来:“真是难以想象,文革,不是我不信,东北地工业体系是全中国最好最完备地,可那是我们父子近二十年等努力,你居然只用了三年时间,真是奇迹呀。”

    庄继华心中有些骄傲,的确,如果用前世地眼光看,这个国防工业体系还很脆弱,产量也还很不足,而且这些武器没什么了不起,可这却是他在一穷二白的土地上创造出来的,这几十家工厂将支撑中国八年抗战。

    随后张学良问了他们的产量,庄继华不虞有他,一一详细告知,张学良这下明白蒋介石为何要他向庄继华要武器了。

    “文革,这是委员长给你的手令。”张学良从怀里拿出蒋介石的命令递给庄继华。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就傻眼了,完了,上当了。

    这两天有事,更新晚了,而且还少了一节,以后找时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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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一节 法币(八)

    见庄继华神情有异,张学良有点不高兴了,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枪支每月多少,机枪每月多少,轮到要东西的时候就没有了,张学良心说我看你怎么回绝。

    “校长还真能出难题,你带钱了吗?”庄继华一开口张学良就皱起了眉头。

    “难道庄将军要收钱才能给?”张学良冷冷的问。

    “当然,每支枪多少钱,每粒子弹多少钱,我们是明码标价,就算委员长来也一样。”庄继华很认真,张学良却很诧异,可庄继华却又接着说:“其实,这仗手令是没用的。”

    “你说什么?”张学良简直惊讶到极点。

    “少帅,你误会了,我必须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庄继华摇头说道,看来蒋介石是把在心里骗了,要不然就想让他来当这个冤大头。

    “这里所有工厂都不是国家的,是四川开发公司的,我只是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庄继华一口气把四川开发公司的组成原因、运作方式,以及以往的交易,向张学良一一说明,最后才说:“所以就算委员长来,空手也拿不走武器,除非所有股东同意。”

    张学良越听越傻,末了有些苦涩的说:“这可是兵工厂。”

    “其实这很正常,欧美都是这样做的,政府下订单给定钱,工厂生产,然后政府拿钱买,少帅在欧洲游历过,自然清楚。”庄继华平静的说。

    张学良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火,这股火不是冲庄继华来的,而是冲蒋介石去的,你明知道我这样拿不走,却让我来露丑,这什么意思。张学良忽然想到他不是没钱,他是有钱的。不是刚给了三个月军饷吗。这个盟兄算得可真精。

    “此外,就算你有钱。现在我也很为难,”庄继华又补充道:“我实话对您说,需要武器的太多,库存的武器已经被我们护卫队全买了,就这也还不够。我们新招了三万五千新兵,库存的枪支只有两万支不到,还差一万五千多支,杜光亭他们为这还找我闹来。”

    “可是我东北军要去陕西剿匪,没有武器弹药还谈什么剿匪!”张学良的纨绔习性上来了,他很不耐烦地背着手嚷道,不过良好地教育还没让他发出粗

    庄继华默默的看着手上地条子,张学良发作一会后才无奈的说:“好吧。我出钱买,委员长刚发了三个月薪水,也有几百万。我…,两百万能买多少?”

    薪水买武器,庄继华心中暗叹,要知道东北军离开家乡后,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就靠那点薪水养家糊口,张学良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

    沉默会后,庄继华轻轻摇头说:“东北军将士在关内颠沛流离,已经很苦了,这点薪水他们还要养家,少帅。我不可以接受这样的钱。”

    张学良一阵心酸。失去东三省让东北军从富豪迅速沦落到乞丐,九一八之前东北军的待遇是全国军队中最好的。超过了中央军,但现在……。

    “委员长地意思我懂,”庄继华叹口气犹豫着说,张学良闻言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解释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拨出购买武器弹药的钱。”

    “西南开发的经费?”张学良颇感意外,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西南开发的经费不是来自国家,是来自海外华侨的捐款,”庄继华平静的说:“这是海外华侨为了援助祖国抗日募集地资金,用来勘探矿产、建设公路铁路。他们把这笔钱交给我,让我全权支配。我可以从这笔钱中调出部分支付东北军的货款,并赞助东北军两百万。”

    张学良闻言感慨不已,可他还没开口,庄继华却又补充道:“不过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多货,步枪我最多可以给您五千支,机枪可以多给些,迫击炮也可以多些,子弹手榴弹炮弹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给,少帅,请体谅我地难处。”

    庄继华的诚恳让张学良有些动容,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证监会表示感谢,良久才说:“文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

    “少帅言重了,希望少帅以后要三思而后行。”庄继华意味深长的说,在他看来,这位少帅是个性情中人,在他看过的西安事变这部电影中,抓蒋介石显然是一时冲动,而后送蒋介石回南京更是冲动的结果。

    张学良显然以为庄继华说的是刚才他用军饷买武器的事,于是他自嘲的说:“我张汉卿现在是身无分文,过街老鼠似的人物,我只有到战场上去才能洗刷以往的耻辱,文革,多谢你还看得起我。”

    就冲刚才那几句话,张学良就看出来了,庄继华虽然是蒋介石地亲信学生,但他与陈诚这样地亲信不完全相同,陈诚对蒋介石惟命是从,可庄继华却不,蒋介石没能完全控制住他,至少在重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有了这番交流,两人在接下来地交往中就更放松了,张学良证实了他起初的判断,庄继华是个外表随意内里其实十分严格的人,军营里军纪森严,违纪官兵都会受到严厉惩罚,不过这些惩罚中却没有体罚。军营里每天三操两讲,无论刮风下雨都概无例外。

    庄继华还抽出时间陪张学良去工厂转转,张学良看着从流水线上下来的一门门火炮,不由有些感慨:“要是我们多几个这样的工厂,何愁日寇不除,共匪不灭。”

    “是呀,可惜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国家连年战乱,外患内忧,纷至沓来,没有给我们安心搞建设的时间。”庄继华也叹口气说。

    “文革,你说这次川西北剿匪的结果会怎样?”张学良问。

    “实力对比看,我们肯定赢。他们走错了方向。他们应该北上,去副司令那。避开南面我军主力,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与我军主力正面抗衡。”庄继华断言道,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张学良最终决定发动西安兵谏,这两天的交往来看,他虽然对蒋介石有所不满。但还是认为蒋介石是目前中国当之无愧的领袖,应该支持他服从他。

    按照庄继华的意思,红军最终会全部进入西北,可张学良却依然信心十足,在他看来经过长途行军的红军战斗力低下,虽然在不久前的劳山战役中110师师长何立中战死,可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东北军指挥官疏忽大意所致。

    庄继华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没有接受自己地提醒。于是也不再提这话题,张学良毕竟是军人话题还是离不开军队。

    “文革,你如此尽心训练这支部队。是不是想到川西北战场一显身手?”张学良问,对庄继华地才能张学良还是比较清楚的,热河之战在他离开之后居然打出这样一个结果,让他非常惊讶,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他明白日本人是可以被打败地,同时促使他下决心戒毒,振作精神。

    “黄埔同学都知道,我是支持国共合作的,两党之间的内战我不打,这支部队是以日军为作战对象的。他不会开上剿匪前线。”庄继华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和目地。连蒋介石都知道的事,何必再遮遮掩掩呢。

    “你说中日战争一旦全面爆发我们能取胜吗?”张学良又问。他虽然愿意牺牲,但也知道日军强大,中国弱小,对于收复东三省并获得抗战的胜利信心不足。

    其实这不是张学良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问题,这个时候的中国,青年热血沸腾,寻找各种能够救亡图存的道路,稳重的中年和老年在对比中日实力后,却又普遍感到悲观;以至于精英阶层遍布迷茫,他们一方面不愿意对日本步步退让,国家领土丢掉一片又一片,可另一方面又感到打不赢,所以他们不知道路在何方。

    “胜利是肯定地,关键在于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庄继华说:“对比中日实力,双方的优劣条件,只要战争长期化,胜利就必定是我们的。”随后庄继华把中日双方地优劣详细向张学良解释一遍,最后以作结论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战争爆发的时间,加紧准备战争,五年之内不打,我们就可以把日军挡在华北平原,十年不打,我们就要主动进军收复东三省,二十年不打,我们就可以进军东京。”

    张学良看看忙碌的工厂,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的按照这个速度,十年后,中国就有足够的实力挑战挑战日军,十年打不到东京的原因恐怕就是卡在海军上了。

    张学良走后不久,李之龙和梅云天分别从成都和南京回来了,李之龙告诉庄继华蒋介石打算推举他做中央委员,庄继华立刻表示反对,他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称:“学生年青之时违反军纪,校长虽不追究,让毕竟反右过错,今回国不过四年,就骤然提升到中央,恐惹人争议,难以服众,有损校长声誉,故本届全会,学生暂不入中央为好,此乃学生浅见,望校长定夺。”

    按照国民党中央会议,五届全会将在十一月举行,各地遴选代表的活动已经展开,重庆方面地代表很让人头痛,庄继华毫无疑义是最有资格地,可庄继华却坚持推举严重、卢作孚和喻培棣,妇女代表干脆推举陈启坤,自己和西南开发的主要干部都不准参选。

    蒋介石接到电报只好无奈作罢,同意了庄继华地提议,同时也庄继华不向中央伸手的做法甚为放心。不久孔祥熙在南京接到蒋介石命令,让其组建一个国家金融管理局,管理局不属于财政部管辖,直接归行政院领导,主要职责是协调国家货币发行、监管战时金融。

    “看来翁文灏对委员长的影响力还是很大。”梅云天受到信后忍不住兴奋的喜悦,跑来基地对庄继华说,他和张静江、虞洽卿联手向翁文灏提出建立这样一个委员会,避免权力过多干预经济,导致经济破败。

    庄继华却只有苦笑,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他指出了张学良的军费,拒绝了中央委员的位置,这个命令能不能出来还很难说。

    十一月初,红军翻越夹金山,随即攻克宝兴、天全、芦山;向名山、邛崃发起进攻;刘湘调集川军主力和中央军薛岳部,在进入川西平原的咽喉要塞百丈关地区摆下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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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二节 川军(一)

    经过十八天血流成河的激战宣告红四方面军南下的的失败,伤亡惨重的四方面重新翻越夹金山,退回甘孜阿坝地区,他们要在这里渡过寒冷的冬天。

    获胜的刘湘得意洋洋的返回成都,他向全川宣布川军将士将继续追击败退的红军,直到彻底剿灭,十一月底经过休整的川军开始进逼甘孜阿坝地区。

    四川的胜利得到南京的高度赞扬,南京的宣传媒体开动宣传机器,把百丈关之战形容为第二次湘江大捷,杨森把抓获的几十个红军伤员拍成照片向各大报社散发,可就在南京成都还沉浸乐观之中时。陕北直罗镇战役打响,东北军最装备精良的109师惨败,师长牛元峰自杀,部队大部被歼灭,正在南京参加五全会议的张学良大惊,连忙下令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东北军不准轻易出击,保持现防区,东北军与红军实现了不宣的停战。

    十一月初国民政府宣布发行法币,并宣布法币与英镑挂钩,中国此举受到英美的欢迎,却激怒了日本人,日本人声称发行法币是中国政府以夷制夷策略的体现,是抗日精神的表现,日本将阻止法币的在华北的流通,不惜以武力阻止华北白银南运。

    日本的声明没有影响中国政府进行币制改革的决心,十一月四日法币正式面世,同日宣布成立国家金融管理,同日,重庆的四川发展银行宣布将以一比一的比例兑换发展银行发行的川币,在一个月以后停止川币的使用,各地方缴纳税款,银行间结算全部以法币为唯一货币。同日上海银行界宣布收回所有已发行货币,银行间所有业务均以法币为结算货币。遇刺相反的是广东银行和云南银行仅仅宣布接受法币业务,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货币,山西阎锡山宣布将逐步收回晋票。停止发行新的晋票。

    日本见阻止失败。而禁止华北白银南运仅仅是个威胁,于是土肥原贤二加紧策划冀东自治和华北自治。蒋介石迫于日本方面的压力在十一月底宣布撤销北平军分会。任命宋哲元为冀察绥靖主任,任命何应钦为行政院驻北平办事长官。

    十一月二十六日河北滦榆区行政督察专员殷汝耕在通县发表声明宣布冀东二十二个县脱离中央,自治独立,旋即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中央政府随后就发表声明表示不承认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两天后宣布通缉殷汝耕。

    日本人地步步紧逼让蒋介石产生很大地危急感。他首次认为庄继华当初五年之内爆发中日全面战争的论断很可能成为现实,他开始向日本发出公开警告,让驻日大使蒋作宾转告日本首相冈田启介,中国对日本地忍耐是有限度的,当达到中国政府的底线时,中国政府不惜一战以维护国家的统一和独立。蒋作宾同时向日本提出调整中日关系,但遭到日本政府的拒绝。

    五全大会之前举行地四届六中全会,这个会议实际上是五全大会的预备会议。汪精卫主持大会,在会后举行的记者会上,一青年记者忽然闪出。高呼打到卖国贼,向汪精卫连发数枪,随后卫兵开枪击中,后不治身亡。经查明其人为十九路军遣散军官孙凤鸣,幕后组织者为王亚樵。

    孙凤鸣效荆轲之举引起全国轰动,热血青年纷纷效法。一个月后,亲日的外交部次长唐有壬遇刺身亡,抗日团体中华青年抗日除奸特务队宣布此事为他们所为,杀掉唐有壬的原因是他在任外交次长之时多次出卖中国,杀掉他就是警告全国所有官员。卖国者死!

    连续两起暗杀让南京政府内的亲日派风声鹤唳。纷纷选择闭嘴或辞官,著名亲日派张群就像蒋介石请求辞去外交部长之职。蒋介石坚决不许。

    然而更大的麻烦还是发生在五四运动的策源地----北平,就在五常会议召开期间,北平学生为了抗议成立冀东自治政府,并阻止华北自治,在十二月六日致电南京中央政府请求中央出兵讨伐殷汝耕,实行全国总动员,切实准备抗战。

    没收到回音地学生在十二月九日以北大学生为首,燕京、东北、中国大学、北平师范等大学的学生走上街头,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他们喊出:“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地书桌。”向北平冀察绥靖公署请愿,向何应钦递交请愿书,让何应钦正在南京开会,学生们随后要求面见绥靖主任宋哲元,宋哲元避而不见。

    愤怒的学生在组织者员黄埔军校政治教官,清华大学教授张申府建议下,立即把行动转化为示威游行,在游行过程中不断有各校学生加入游行队伍,人数扩大到六千多人。游行中他们与军警发生冲突,几百名学生被捕。

    第二天由各大学校校长出面吧被捕声保释出来,但学生们并没有善罢甘休,北平各大中学校发表联合宣言宣布从即日起罢课,并宣布罢课目标:“一、誓死反对分割我国领土主权的傀儡组织;二、反对投降外交;三、要求动员全国抗日;四、争取救国自由。”

    宣言随着电波传遍全国,十二月十一日起,全国各地都爆发了支持北平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南京、武汉、上海、济南、天津等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社会知名人士纷纷发表讲话,表示支持学生们的爱国活动。

    北平学生仍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组织了宣传队和南下请愿团,宣传队分成三路,西去太原西安,东沿津浦线南下去上海杭州,另一路则沿京汉铁路南下武汉、长沙、广州;请愿团则直奔南京,向蒋介石提交请愿书。

    北平的报告让蒋介石大吃一惊,他立刻命令郑州火车站戒严,把南下的学生全部扣押在郑州,然后通知各校校长领回。

    但蒋介石的动作还是慢了,北平的学生虽然挡住了,可上海杭州的学生却没有挡住,他们冒着漫天地细雪走到南京城,可南京城门紧闭,城头上军警严阵以待,学生们看着紧闭地城门不由放声大哭,天为之痛!

    “校长还是缺少手腕呀,怎么能用躲或避来处理这种席卷全国的运动呢!”庄继华喃喃自语,忍不住又摇摇头,报上连篇累牍地报道各地学潮,可庄继华却在这上面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熟悉的女子的照片,她就是原基地秘书处秘书闵雅茹,这让庄继华闻到些异样味道。

    各地官员焦头烂额之际,重庆却悄无声息,学生们只是上街游行一次,发了份通电后就全部回到学校。这一切得益于李之龙的警觉,他在北平学生通电刚出来时就找到庄继华,认定此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后面还有更大的风暴,必须防止重庆陷入这个风暴中。

    庄继华同意他的判断,随后就在《渝州晚报》上以《抗议已经过去,现在时行动的时候了!》为题发表文章,在这篇文章,他分析了日本这一年在华北的种种举动,指明日本的目的是逐步蚕食中国领土,而且他们的胃口在逐步加大,去年是热河,今年是华北五省,明年就是华东或西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抗议了,日本帝国主义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们该做什么了,努力工作,时刻准备着拿起武器。

    李之龙也不甘寂寞,他在中央日报上发表署名文章,历数三年来西南开发取得的巨大成就,特别是今年推行的减租减息,认为这样的工作必定能调动民众参加抗战的积极性,认为与其上街游行或者南京请愿,不如埋头苦干,“造枪造炮需要钢铁,造子弹需要铜,造飞机需要铝,造火药需要硝酸硫磺,这些东西我们在重庆的都能生产了,三年前孕育的国防工业体系,这个婴儿,正在成长,他就要分娩了,他的出生将是我们抗战胜利的保证!同学们努力吧,这个婴儿还需要养分,他正在成长,让我们一起来抚育他吧!”

    李之龙的文章让滕杰打回来了,认为他在文章中透露了西南开发的秘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庄继华却支持了李之龙,认为三年来,特别是近一年,日本人就算是瞎子也该知道他们在西南着做什么了,与其这样遮遮掩掩不如正大光明的告诉国人,我们没有浪费时间,我们正在努力准备。

    这两篇文章见报后,滕杰立刻下令党部和三青团要组织学习讨论,务必要稳住学生,不让他们走出重庆。

    这个指示立刻得到执行,杨永泰也随后发布命令,指示各党部都要认真学习这两篇文章的精神。于是街道、工厂、农村都开始学习两文,西南开发的目的至此全面揭开。

    重庆掀起了一股为了抗日做贡献的运动,106厂工会率先发出为抗日义务延长工作时间的号召,这个号召得到全市工会的响应,工人们每天自动延长工作时间三小时;社会各界也不甘寂寞,发起威抗日捐献武器弹药的运动,数天之内即募捐了几十万法币。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庄继华感慨的对李之龙和严重说:“我始终相信我们的民族不会灭亡,我们的人民不会麻木不仁,在国家民族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挺身而出,老师、在田,这场运动之后,抗战的要求会越来越强烈,校长要再不改弦易辙,早晚会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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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二节 川军(二)

    这个大亏就是明年的西安事变,与张学良在一起的那几天,庄继华有意没有深入与他交流,他不想阻拦西安事变的发生,首先他不确定自己能阻止这个事变的发生,其次他还想用这个事变给自己的团体某点好处。他已经感到蒋介石对他的顾及越来越大了,减租减息虽然让他作了,他明显不象以前那样支持他了,伴君如伴虎,他不得不防一下。

    庄继华的感慨让严重眼前一亮,来这里一年多了,他观察庄继华也一年多了,庄继华的面貌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比起黄埔那会,他多了几分刚毅,几分铁腕,可他内心的热情依然在熊熊燃烧。

    而李之龙看上去倒向了蒋介石,实际上不如说他倒向了庄继华,他们两人的配合也日益娴熟,开发队中已经公认李之龙是庄继华的主要助手,并在庄继华不在时主持开发队工作。如果能把这两人拉过来,那么开发队的力量就等于掌握在第三党手中。

    “文革,你认为蒋校长会吃什么大亏呢?”严重试探的问。

    “老师考我呀,”庄继华冲着严重淡淡一笑:“我接受,校长忽视了社会运动对军心的影响,他认为他掌控了高层,军队就不会动,可他没想过,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兵受社会的影响更大,军中的高级军官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听下层的意见,所以这场弥漫全国的运动,最终会深刻的影响军队,对军心产生莫大的影响。所以如果操作得好,等于是为政府免费作了一次抗战动员;可如果操作得不好,就要承担些指责,但这还不是最差的;可最差的是无动于衷,校长恰恰选择聊最差的方式。”

    严重若有所思的说:“恐怕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也许日本那边对他有压力。”

    “再有压力也要面对,校长选择的本质上是逃避。这么学生到了南京。他怎么能无动于衷,不见见。他还是那个老毛病,过于相信军队,殊不知军队是由人组成地。”庄继华也只有在这两人面前可以毫不客气地批评蒋介石,李之龙就不必说了,严重到底来做什么。他还没查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蒋介石地人。

    “说来校长的运气还不错,孙凤鸣原先是要刺杀他的,没想到他没下楼,汪院长反倒作了替罪羊。”李之龙对汪精卫的感情还是要深些,在语气上给以了足够的尊重。

    “在田,你错了,”庄继华摇头说:“对中国目前地局势而言。校长远比汪精卫重要得多,校长要出了事,这天下立时大乱。那时候恐怕我们就真的要亡国了。”

    “我看不一定,天下乱了,就会有另外的人出来收拾局面。”严重摇头道,他至今不清楚这个孙凤鸣是不是邓演达派去的,他来了一年了,邓演达也没派人来联系,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人能收拾这个局面,”庄继华还是摇头说:“北伐结束,东北易帜,已经过去六年了。这六年时间里各个势力纷纷合合。早就打破原有轨迹,以西北军为例吧。冯玉祥在泰山读书,他的势力分裂为华北的宋哲元,山东的韩复渠,此外还有孙连仲,石友三等,部下虽然多,可谁都不听他的,他这个西北军创始人早被部下当做佛了,供在那里享受烟火罢了。这些分裂出来地军阀,在中央还能镇住之时肯定老老实实的,可中央的权威一旦丧失,他们就会立刻作乱,再加上山西阎锡山、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云南龙云,就说我们四川吧,没有校长在上面镇着,那些蛇蛇蝎蝎,会安分守己?恐怕我们就要整军备战了。更重要地是校长一旦出现意外,靠他维系的黄埔系也会立刻分裂,何应钦、陈诚恐怕就要树旗招兵了,我们那几位老同学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时候便宜的是谁?日本人,只能是他们。”

    “难道除了蒋校长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严重的话让庄继华心中有了一丝警觉,他略微思索后摇摇头:“没有,黄埔系经过这么多年发展,早就分为多个组合,或许每个都有核心,但没有一个可以统帅全局。比如说何总教官吧,他在军队当中可以得到部分支持,但陈诚却能威胁他,此外还有一批原二三军的部队,他们现在支持的是校长,可校长之后他们会支持谁呢?谁也不知道,最总重要的是,无论何应钦还是陈诚,他们都无法获得党政系统的支持,军队只是江山的一个支柱,单靠这根支柱是无法撑起江山地。”末了他又轻轻补充道:“其实校长也有这个问题。”

    “你就没考虑过你自己?”严重突兀地一句话让庄继华和李之龙都愣住了,严重随即分析道:“你有军队,有工业基础支持,党部里面与陈立夫的减轻很好,有重庆十六县地地盘,有上海金融界的支持,黄埔同学中有很大的号召力,胡宗南、贺衷寒都曾经担任过你的部下,至今交情也很好,这些条件难道不足以支撑你起来?”

    庄继华还是没答话,他有些愣怔的看着远方,严重的话让他醒悟过来,蒋介石对他顾忌的原因原来在这里,粗看下来他的实力还真很强。

    李之龙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严重的话打开了一扇窗户,这个前景是如此美妙,庄继华为何不能“彼可取而代之”,可兴奋归兴奋,但他不能说话,因为他知道庄继华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庄继华慢慢的开口说:“老师,您错了,您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这样说吧,如果校长出事,我想我可以统帅四川甚至西南的黄埔同学,但外省的我不行,更别说中央了,何应钦、陈诚、陈立夫会支持我?那我也太自以为是了。”

    严重眼光闪烁,再次突兀的问:“那邓主任呢?他组织的行动委员会曾经在黄埔系内发展了很多成员。难道他也不行?”

    “邓主任?他应该能够把黄埔系团结起来吧?”李之龙的语气有些游移。他对邓演达充满感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一个事邓演达,另一个就是庄继华。

    庄继华若有所思的想想,如果邓演达真地登上宝座,会发生什么事呢?何应钦肯定发对他。陈诚地态度肯定暧昧,他不会明确反对,但暗中会做些小动作,邓演达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就是另一个孙中山。

    “不行,”庄继华思索片刻后坚决地摇头:“邓主任最大的错误是另组新党,这一条给他的政治对手提供了无穷的炮弹,他要上台,国民政府首先就得分裂了。他的主张太激进,现在国民政府地支持力量追本涉源还是原北伐军的一二三军,黄埔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力量。如果没有校长,邓主任会得到黄埔大约三分之一强的力量支持,陈立夫、原西山会议派会支持何应钦,二三军也会支持何应钦,陈诚、胡宗南大概会选择暂时中立,贺衷寒大概会反对,结果还是分裂。”

    “老师,我不知道您与邓主任是否有联系,如果有的话,请转告他。到了改弦易辙的时候了。一二九运动告诉我们什么?”庄继华正色的说:“民族危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抗日图存成为全国各阶层人民地共识。人民希望国家力量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而校长是理所当然的领导者,他是目前唯一能把国内绝大部分力量团结起来的核心,这个核心绝对不能散,如果失去这个核心,要再形成这样一个核心最快也需要五年以上地时间,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庄继华的话让严重陷入沉思,他明白庄继华已经猜到他与邓演达有关系,所以才苦口婆心的说了这番话。局势的发展也已经证明庄继华的分析不无道理,日本人在北方的步步紧逼,已经接近国民政府的心理底线了,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平津,五朝古都能放弃吗?严重心理有些急切的想与邓演达联系了。

    这次谈话之后不久,刘湘专程从成都来到重庆,百丈关之战后刘湘虽然大张旗鼓的宣传胜利,实际上这场战争川军也是惨胜,各部伤亡达一万八千多人,阵亡的团长就达两人,弹药消耗无数,各部都急待补充,因此他一回到成都就向庄继华来电,要求补充弹药,但被庄继华拒绝了。

    “甫公,不是我不愿给川军将士补充,而是根本没有那么多,”庄继华诚恳地跟他算账,一笔一笔地报给他听,战前李之龙送到前线的武器弹药,卖给东北军地武器弹药,他的护卫队需要的武器弹药,末了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说:“现在库房里面根本没有足够的弹药,我训练新兵,就算只给枪不给子弹吧,但子弹也只有八百万发,您要一千二百万发,我根本没有,枪支库存根本没有,还有些炮,可炮弹也短缺,甫公,我实在没办法了。”

    傅常冷笑一声,尖刻的说:“庄文革,我们以前可是有些约定的,中央调入四川的一兵一卒都要得到我们的同意,你这可是擅自行动。”

    庄继华淡淡的耸耸肩:“没错,中央调入四川的一兵一卒都要得到你们的同意,可我这不是调入的,是就地招的,所以不用通知你们。”

    庄继华在调入二字上做文章,把傅常气得两眼冒火,他看着庄继华的痞赖像,恨不得一拳打烂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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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二节 川军(三)

    看着庄继华晃悠悠有点痞赖的模样,刘湘对傅常的愤怒很不以为然,现在的庄继华可不是前两年的庄继华了,且不说他掌控的四川开发公司以及重庆政权,光中央军就有薛岳的数万大军横亘在四川腹地,自己手上还有五万人马,根本不怕任何人威胁。

    不过刘湘对庄继华的话也是相信的,他现在的确拿不出这么多弹药,四川开发公司各大派系都派有人进去,不过都在梅云天手下工作,没有一个人能进入基地,可这也够了,完全可以计算出每个月的产量多少,库存多少。刘湘到重庆之后就与他的人联系过,拿到现在库存的数量,不过考虑之后他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向庄继华要。

    “文革,护卫队扩编我没意见,毕竟现在你们的活动范围大了,开发的区域也大了,可是没必要一下扩充到五万人吧,而且你们原来就有一万五千人,扩编五千也就够了,一下扩编三万五千,实在太多了,况且川内还有我们,说实话,现在川内各家势力谁敢动开发公司,谁不支持西南开发!”刘湘有些憨厚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激动。

    的确,庄继华承认刘湘说得没错,按照普通想法,护卫队根本可以不扩编,四川开发公司今年的总产值还没确定,可经梅云天粗粗估计可达到一亿一万,利润接近五千万,已经超过以往四川全年的财政收入,这么大一笔数字,已经可以驱动四川各路军阀齐心协力保护这家公司。

    但是庄继华组建护卫队的目的不是保护什么四川开发公司,所以他必须扩建,五万人还不够,明年还要扩编到十万人。兵工厂还必须扩大,特别是弹药,这次的弹药危机就已经提醒开发队高层,将来抗日战场弹药消耗是无止境的,因此弹药厂扩建已经列为下一年度重之重,一下就新建三家,同时将现在地工厂的产能扩大一倍。

    “文革,目前共匪逃遁到川西北藏区,”刘湘说:“他们目前人困马乏。却少弹药,只要我们再加把力。必定能见共匪剿灭在藏区。”

    对这个话庄继华却不认同,冯诡已经传来情报,川军各部鉴于损失太大,已经暗中决定不再向藏区进攻。藏区缺医少药,粮食短缺,他们在那里只能自生自灭,用不着再去消耗力量,只要守住百丈关这个隘口,不让他们南下就行了。

    刘湘做出这个样子实际还是担心,四川现在有薛岳所部五万多人,庄继华所部五万人,总计十万人虎视四川。而他却不能把四川省内的各股势力拧成一股绳以对抗,相反杨森、李家钰、罗泽洲已经明显倾向中央。邓锡侯、田颂尧摇摆不定,让刘湘担心不已,如果他们一致同意,那他的省主席和总司令都将不保,他甚至认为,如果蒋介石用庄继华来代替他的话,恐怕川军各部都会支持,因为在这几年的相处中他们发现,这个人还是很公正的,之前他会耍诡计。可之后却明明白白做事。就算要你出血出力,也把帐算在明处。

    庄继华却不明白刘湘的心理。他只是略摇摇头说:“藏区红军不会再南下了,他们不久就会离开那里北上。川军将士此次劳苦功高,还是先歇歇吧,再向藏区进军,粮食弹药的转运也很困难,还是先修路吧,改善交通,然后再进军。”

    张斯可将庄继华回避了为何扩编地问题,而他认为这才核心问题,从这个问题可以管窥蒋介石对四川的态度,所以他慢慢地开口逼上去:“文革,我还是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大规模的扩编,这样急切,是不是委员长有什么任务?”

    庄继华摇摇头,他略微想想后说:“斯可兄多虑了,校长没给我任何任务,要有任务的话,也只是搞好西南开发,”然后他转向刘湘和傅常说:“甫公,真吾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捆在一起的。”

    刘湘他们有些惊异地互相看看,不知道他这个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傅常和张斯可交换一个眼神,傅常冷冷一笑:“你是天子门生,我们这些山野中人那敢高攀。”

    “真吾兄你可不是山野中人,应该算是宦海中人,”庄继华嘲讽的说:“至于为何这样说,过几年就清楚了。”

    “过几年?又是过几年?上次说三年以后告诉我们,结果呢?”傅常似乎没在意庄继华的讽刺,反更进一步逼过去。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其实这段时间报上透露的消息已经足够了,”庄继华平静的说:“西南开发的全部目的是针对日本,为全面抗日做准备,护卫队扩军也一样,不是针对谁,是为抗战准备一支新军,他的规模不是五万,而是十万。根据我的预测,中日全面战争将在三年到五年内爆发,所以我必须现在就开始编练新军,甫公是带兵之人,当然清楚一个士兵要转化为军人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而一支部队要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一年,当然只在国内作战地话,半年时间就够了;可日军不一样,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才能减少伤亡,才能获得胜利。甫公我不针对谁,我从未想过参加内战,我们到这里来地唯一目的就是为抗日战争作准备。”

    刘湘三人愣怔怔的看着最后有些激动的庄继华,这个结果其实在他们预料中,可庄继华提出的依据居然是三年内爆发战争,而且还是全面战争,这让他们有点难以接受。

    对四川而言,华北还挺遥远的,日军在华北的举动暂时还根本影响不到四川,因此他们对川外的情况关心也不够,更缺少长远的战略分析。

    “很可惜,你们都不肯把部队交给我重新整编,所以我只能从头开始,不到一千黄埔同学,要编入十万人的部队,其中还有一部分要留在后方从事兵站、预备役工作。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做起,自己培养军士军官。”庄继华说着就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疲惫,要是能有一批成熟地军官可以省下他很多时间。

    刘湘没有注意庄继华后面的话,他仔细梳理庄继华这几年地所作所为,感到庄继华没说假话,无论是建设的工厂还是预备役、减租减息都是为长久战争在做准备。

    明白庄继华的用心后,傅常和张斯可两人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他们心中也涌起一阵感慨,庄继华有接着说:“说实话,将来战争一起,川军势必要出川参加抗战,可…..,以我的眼光来看,川军的训练质量,战术水平,都不能满足抗战的要求,都比较低下,未来战争中伤亡必然奇重,”庄继华的表情有些痛苦:“我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我一直在满足你们的要求,希望改善你们的装备,可是,…,我无法改变,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想保住自己的权力,利益,全然不知大祸已经快临头了,无数士兵将尸横遍野,血会把整个长江、整个中国染红。我没办法,四川有三十万军队,川康有六千万人口,至少可以提供三百万军人,是打败日本的强大基地。可惜,现在还只有重庆十六县建立了预备役,其他地方都似是而非,这样下去将来可怎么得了。”

    望着庄继华有些悲苦的神情,三人都有些无言以对,他们知道庄继华的意思是什么,在四川其他地方实行的预备役、减租减息都是囫囵吞枣的,根本没达到重庆那样的效果,预备役人员的训练极少,大部分地区还没有建立村民兵队,镇兵役所也很少。

    “文革,三年内战争真能打起来?”良久刘湘才小心的问,他还是不敢相信三年内会爆发全面战争。

    “我倒希望不能打起来,越晚打对我们越有利,”庄继华说:“可现在的形势是,日本在策动冀东自治,策动华北自治,按照日本的做事方式,他们是一定要达到目的的,中国内部不行,他们就会采取武力,而中央政府是根本不能退缩的,平津一丢,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渠的态度就会动摇,黄河以北很可能就不战而失,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全国民众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校长也不敢冒这样的险,否则黄埔系也很可能分裂。”

    “我们能打赢吗?西南开发只有三年时间,战备军工准备都很不充分,而且三年内我们能剿灭共C党吗?”张斯可面色沉重,他的心思很快,已经想到很多,战争一起,南京处于极易受攻的地步,南京政府会怎么办?是西迁武汉还是重庆、西安?他立刻断定只能是重庆,蒋介石把庄继华派到四川来建设重庆,恐怕也存了这个心思。

    “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答复一直是我们能赢,”庄继华无奈的又把中日优劣分析一道,然后说:“抗日战争不是一场短时间的战争,它的作战方式合作章内容完全不同于国内战争,没有准备或者准备很小的话,我们会付出极高的代价。至于共C党,我认为不能,未来的抗战是国共合作的抗战。”

    “我是比较震惊,”这段时间刘湘迅速思考,他感到还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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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二节 川军(四)

    庄继华叹口气苦笑下有些丧气又有些挖苦说:“甫公,如果您还有什么担心的话,那大可不必,三年来,您虽然不是很支持,可也没找什么麻烦,而且在重庆十六县上,还是我先对不住你,我不会再谋求其他地区了。不过我也有一言相劝。身为中国军人,一方领袖,战端一起,甫公岂能袖手旁观,川军将士岂能袖手旁观,既然如此,何不早作准备。”

    刘湘心知庄继华误会了,他沉默了会说:“这一年多,你提供给了川军各部几万支枪,几百门炮,这我们都一清二楚,可川军三十万之众,要重新装备,委员长会允许吗?”

    “枪炮是你们买的,校长想管恐怕管不了。而且现在每月步枪产量已经达到每天八百支,明年每天能达到一千支,一年就有三十六万支,即便算上中央军,也能满足四川的要求。况且…..,你会让川军全部出川吗?不留下点看家护院?”庄继华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刘湘站起来摇摇头,走到办公室中央:“若中央决定抗战,我辈义不容辞,自当全力以赴,但中央是否真的会抗战呢?还是仅仅说说?”

    多年来对日执行妥协退让的政策,以致连刘湘这样的诸侯都不敢确定蒋介石是否是真的准备抗战。庄继华心中忍不住感到有些荒唐。当然他也不会仅凭刘湘的几句话就把他的表白当真,这种大话加高帽子恐怕那个军阀都会说,不过能有这种态度也算不错,他平静的说:“你看五全大会就明白了,邓汉祥先生没给您传回信息吗?这次大会不但冯玉祥阎锡山亲自出席,而且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云南龙云都派代表出席。这说明什么?说明国内各方政治力量都明白,外患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必须团结起来;委员长的讲话也表明,他不会再一味执行妥协退让地政策,平津就是中国的底线。随后召开的一中全会上的人事调整,亲日派全面落势,亲英美和主张对日强硬的力量掌控了中枢,这一切都显示,政府开始向强硬转变。日本再有下次举动政府必定强硬对待;而日本方面绝不会善罢甘休,战争必然因此而起。”

    刘湘心中暗暗叹服。他想起庄继华才到时喻培棣托傅常转告他的一句话,现在他承认那句话是正确的,落一叶而知秋,这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庄文革无疑算一个。

    “文革,我想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认为我们应该做那些准备?”张斯可忽然插话道。

    庄继华有一点意外地看他们一眼,不清楚他们这话的含义,他才不会相信,仅凭他地几句话,刘湘就会拱手把部队交给他白,庄继华还是快速的答道:“整军就是重新训练部队。组建一支参战军和一支守备军,参战军的装备要优于守备军,按照德械师地装备来设计;整民就是整顿社会,抗战是个长期过程,需要后勤补给,需要随时补充新兵,所以要把社会组织起来;同时长期抗战,民众承受的痛苦必多,他们能否坚持下来?所以要进行社会改良,厉行减租减息。甫公。我们还有两三年时间来做这两件事。做好这两件事,我们就可以安心上前线了。”

    傅常这时也不那么声色俱厉了。他皱眉说:“你对抗战的预测我基本承认,但….。”

    庄继华打断他的话:“其实做好这两件事,对甫公是大有好处的。”

    刘湘抬眼望着他疑惑的问:“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

    “抗战开始后,南京能不能守住?肯定守不住,国民政府必定西迁。”庄继华的话刚出口,张斯可就明白了,他有些兴奋的点点头,刘湘和傅常却纳闷的看着他。

    “文革说得对,只能是重庆。”张斯可接口道:“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南京守不住地话,国民政府要迁到哪里,只能是重庆,可国民政府迁到重庆后,委员长就会加强对四川的控制,但他最多只能控制上层,如果我们作了这些改良,仿照重庆建立基层组织,那么四川地继承还是控制在我们手中。”

    庄继华不由苦笑,心说张斯可张兄,你要说这个话可以回去说呀,干嘛非要当做我的面说,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

    刘湘迥然而惊,控制住上层并不可怕,下层组织在他们手中,经费可以是四川开发公司提供,如此完全有与蒋介石对抗的资本,刘湘的眼睛越来越亮。

    庄继华闭口不言,好像没听到张斯可的话,傅常却反驳说:“我们没有那么多基层官员,况且几乎所有基层官员都是经过政务培训班训练出来的,早就被中央拉去过了。”

    张斯可摇头说:“真吾,我们可以学学重庆,重庆首先建立基层民兵,把从部队退伍的士兵转化为村民兵队队长,然后再建立乡镇兵役所,把兵役所所长和乡镇长结合起来,这才是真正控制基层的力量。”

    “哎,诸位,诸位,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庄继华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可是中央派来的,委员长的学生,你们当做我地面讨论这个恐怕不合适吧。”

    刘湘微微一笑,他上前拍拍庄继华地肩头:“呵呵,这是开玩笑,我们没那么多干部,部队多的是大字不识一箩筐地丘八,让他们去,我还不放心呢。”

    说到这里,刘湘口气一转皱眉道:“可是我信得过你,但信不过委员长,王家烈的事我们都清楚,我可不想落到这个下场,要是委员长让你图我,你能怎么办?”

    咬人的狗不叫,刘湘这个问题太尖锐,办公室里一下沉默下来,张斯可和傅常的眼光都聚集在庄继华的身上,庄继华想了半天才问:“我要怎么说,您才会相信呢?”

    这下轮到刘湘三人愣住了,呆了半天,庄继华和刘湘几乎同时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庄继华才慢慢的说出他的想法:“委员长希望川军继续整编,我也认为川军可以继续整编,所以进行符合中央地方上方利益。”

    庄继华说到这里时,有些着急傅常忍不住就要插嘴反驳,可庄继华和刘湘几乎同时制止他发言,庄继华接着说:“整编有两种方式,一是川军混编,实际上川军目前还是各个势力并存,这种混编就统一了川内军令,这个策略的缺点是难度太大,其他人是否愿意很成问题;第二种方式各军轮流或同时整编,甫公部队多就首先整编两三个师;全部川军整编出二十万部队时,剩下的淘汰五万,留下五万作看家部队。”

    庄继华的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巧妙,可操作性很强,刘湘沉默一下,有点意动,张斯可立刻站起来说:“甫公,兹事体大,我们再商议下。”

    刘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默默的思索,按照他个人意见他可以接受第二个方案,但这不光是他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团体,良久他点点头算是同意张斯可的建议。

    庄继华也没想刘湘现在就答应,而且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傅常却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争取弹药补给,可现在居然就要做出整编川军的决定,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他看着庄继华忍不住又讽刺了句。

    “难怪人说黄埔军校最能说的当属庄文革,你这张嘴我算是见识了,厉害,真厉害,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

    庄继华忍不住反唇相讥:“真吾兄,我入川之初也听说傅真吾慷慨男儿,乃川中热血丈夫,殊不知几年下来却发现昔日勇于赴难的傅真吾手上锋利的矛已不见,只剩下伶牙俐齿了。”

    傅常一下被梗住了,张斯可哈哈笑道:“真吾兄,你刚说他嘴厉害,斗嘴,你能赢吗?”

    傅常自嘲的嘿嘿一笑,庄继华却摇头说:“斯可兄又错了,能言善辩,能言善辩就能说服你们,说服甫公吗?你们也太小看你们自己了。”

    张斯可哑然,的确不能说是能言善辩,他们实际输在战略眼光上了,庄继华站在全国一盘棋的战略上与他们奉行的局部战略对抗,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手下两个重要谋士相继落败,刘湘却并不气恼,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文革,这一年多的战事可把我打穷了,明年的税费和公司分红什么时候能划过来。”

    “嗯,分红,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少卿兄,置于重庆的税嘛,现在就可以给你。”庄继华沉凝一下说,他知道刘湘没说假话,这一年多先南后北,刘湘的军费拉下好大的亏空,已经找梅云天贷款两百万了,还是捉襟见肘,他不想在这上面难为他。

    庄继华说完之后就拿出支票本开支票,刘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在支票本上龙飞凤舞,麻利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文革,你这窟窿是怎么填的,据我所知重庆的税收不超过五百万,这差距有一千一百万,再加上教育经费,你这一年怎么也有三千万的窟窿,你是那来的钱?”这个疑问在刘湘心中盘旋了好长时间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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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七章 取云南 第二节 川军(五)

    庄继华正在撕支票本的手略微停滞一下,才麻利的把支票撕下来交给刘湘,然后才说:“还能从哪里来,只能是西南开发的经费了。”

    刘湘凝视着他微微摇头:“我过段时间给你答复。”

    庄继华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也不指望他就这样相信,别的人不知道刘湘可是很清楚,这三年西南开发光在四川修路就砸下去不下一亿,四川境内公路铁路交通便利,汽车可以开到任何一个县城,筑路队现在已经开始修筑通往湖北贵州的公路了;除了交通还有教育行政办公,林林总总,刘航琛估计总金额接近两亿大洋,这样庞大的资金消耗,仅仅用西南开发经费和海外华侨捐款已经越来越难以遮掩了。可是庄继华不在乎,遮掩不在于真的要把它遮住,而是有个托词就行。

    送走刘湘他们之后,庄继华找到李之龙告诉他立刻把装备护卫队的武器弹药运到护卫队交给洪君器,另外要修建几个大型武器库。

    “武器库的位置要绝对保密,让洪君器去找,最好在奉节附近,交通便利的地方,不要在露天修,把山挖空,这样可以防止日军轰炸。”

    李之龙点头答应,他知道庄继华这是开始为战争储备物资了,他想想后说:“我们还应该储备一些汽油柴油,战争一起,沿海港口都会被日军封锁,这些物质就会运不进来了。”

    “嗯,你说的没错,这事也交给洪君器去干,让他多修几个油库。”庄继华说道这里,忍不住叹口气:“其实日军是不可能封锁住我们的。你看,从綦江向南,或者从攀枝花向南,就进入滇西地区,经大理、保山、腾冲就进入缅甸,缅甸的仰光是个很好的港口;另外还有一条路,从成都出发经过雅安到昌都,进入西藏,然后从拉萨到藏南。进入印度,这条路是绝对安全的道路。日军永远不可能封锁住。”

    李之龙仔细端详挂在墙上地中国地图,忍不住击掌:“那还等什么,开工就是,两条一起修。让李安定监修入滇公路,至于进藏公路,让任乃强去恐怕最合适。”

    庄继华点点头有摇摇头,李之龙看到西藏的意外因素,所以推荐任乃强,可他还是没看到,达赖那小子的背后其实是英国人在推波助澜,不过庄继华还是打算试一试。

    刘湘还没走,刘文辉和邓锡侯就接到庄继华的电报。请他们来重庆商议一件大事,刘文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庄继华要找他商议什么大事,他不敢轻易来重庆。红一方面经过西康之时,简直可以用长驱直入来形容,除了会理受到坚决抵抗外,其他几乎都没有受到强有力的抵抗,以致蒋介石大发雷霆之怒,给于刘文辉撤职留用的处分,理由很简单,红军在西康三天走了两百多里,这就是作战不力的铁证。所以刘文辉现在别说重庆了。连成都都不敢进。

    可庄继华的电报他不能不回,他的经济命脉和武器来源都控制在他地手中。所以他给庄继华回了封电报,称张徐共匪有图谋西康之心,他暂时离不开雅安,让庄继华无可奈何。而邓锡侯却毫不在意的来了。

    “呵呵,有了这个火车就是快,你看一路上我只花了三天时间,原来要走多久,小半个月吧。”邓锡侯一到就去拜见刘湘,年底了,刘湘没走,他参加了一次梅云天地公司财务结算,还把他的管家刘航琛也从成都叫来了,看来他的确缺钱。

    刘湘轻轻嗯了声,邓锡侯来重庆的事他知道,而且还征求过他地意见,他去找庄继华,庄继华只是告诉他想修条进藏的公路,找他们来商议,然后就把他的设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刘湘听完后有些傻了,进藏公路?

    西藏上千年来只有崎岖小路,从西康到拉萨来回一趟要走一年时间,先不说拉萨和英国人的态度,就说西藏的山,那都是4、5千米以上的高山,有些山终年积雪,陡峭难行,除了山以外还有河流,还有民工,还有粮食……。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是条疯狂而且艰难的道路。

    刘湘地态度让本来乐呵呵的邓锡侯感到一丝不妙,他靠近刘湘问:“怎么,甫公,有什么难事吗?”

    “难事是有,不过不是我地,是你和我那幺爸的。”刘湘苦笑下说:“走吧,文革在军官培训团上课,我们去基地等他吧,让他告诉你。”

    邓锡侯扭头摸不着马脚,一脑门子浆糊的跟着刘湘往基地走,他看看刘湘的神色,感到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事,至少不像是要把他扣在重庆的样子。

    “甫公,你还是给我透点风吧,你这样子,我心里是在有点不踏实,你说是庄文革的事,还是南京的事。”邓锡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有区别吗?”刘湘似笑非笑的反问。

    “嘿嘿,这里面地区别,你还不清楚吗。”邓锡侯摸摸他地八撇胡子,狡诈的一笑。

    “走吧,是庄文革地事,不过这事恐怕比南京的事更难,”刘湘的语气中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沉重:“到时候恐怕你更愿意做委员长给安排的事。”

    刘湘的语气让邓锡侯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强笑道:“这是什么话,庄文革想要做什么,他一向都好商量的。”

    “你那是那一年的账本哟,”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火车站外,刘湘叹口气拉开车门请邓锡侯先上,他的客气让邓锡侯有点不自在,停住脚步:“甫公,你先请,论理我还是你的下属,可不敢当。”

    “这可不是上下级。这是对晋康兄表示的敬意,为你即将承担的艰巨使命表示敬意。”刘湘有点开玩笑的说。

    邓锡侯站在那一动不动,皱着眉头看着刘湘那带笑地脸:“甫公,你就不要吊胃口了,啥子事先说,说完我们再走。”

    刘湘哈哈一笑看看周围,摇摇头:“上车吧,车上说。”

    说完之后刘湘钻进车内,邓锡侯左右看看踌躇一下最终还是上车了。尚未坐稳便急切的问:“快说,那个庄文革要做啥子。搞的楞个神道道的。”

    “他呀,想修条路,从雅安经甘孜昌都到拉萨。”

    尽管有心理准备,刘湘这句话还是把邓锡侯吓了一跳。良久才苦涩说:“格老子的,他脑壳是不是长包了,修这条路干啥子。”

    “当然是有理由的,而且理由很充分,你拌都拌不脱。”刘湘看着邓锡侯的样子又露出了笑意,这水晶猴子一向滑不溜手,这次看庄继华怎么收拾他,让他乖乖接下这个任务。

    等到了基地后,庄继华已经下课了。在基地门口等他们,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傅常李之龙。

    邓锡侯见到庄继华后脸色没那么好。庄继华就知道刘湘恐怕已经告诉他一些事情了。不过庄继华根本没想让邓锡侯接这个任务,在他看来,川军中实力最弱的是刘存厚和刘文辉,应该把这两支部队中淘汰下来地人组成工程兵部队,由这支部队来修这条路。

    不过刘文辉没来,就只好先与邓锡侯谈,甘孜阿坝这一带是他的防区,通过他来了解些情况。

    但庄继华把修路地原因详细跟邓锡侯谈过后,邓锡侯沉默了,他没想到这条路背后居然有这么大一篇文章。

    “文革。按照你的判断。中日开战之后我们要失去全部港口,只有通过陆上交通弥补。所以你规划了两条路,滇缅公路和川藏公路,既然有滇缅公路了,那为何还要修川藏公路呢?”邓锡侯问。

    庄继华有些为难,这个话题太大,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如实相告:“甫公可能也有同样的疑惑吧,”庄继华先从刘湘说道,刘湘点点头,庄继华慢慢的说:“修川藏公路是为滇缅公路被切断之后做地准备,从印度经辽阔的西藏高原道四川,远不如滇缅公路快捷,但滇缅公路是不稳妥的,为什么呢?”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那张巨大的地图前说:“这和战争爆发之后的国际局势变化有关,犹豫美英在中国的利益,所以中日战争注定不会是中国单独作战,美英都会干涉这场战争,但干涉方式不同,他们不会直接出兵,我估计他们会通过贸易制裁的方式。但日本不会屈服,侵略中国是他们既定国策,他们为此努力了接近一百年,所以他们绝不会屈从英美的压力。”

    “再看欧洲,”庄继华把手指向欧洲地图:“凡尔赛和约签字之后,法国元帅福熙曾说这不是和平条约,而是一张二十年的停战协定;老元帅这话说得对极,凡尔赛条约在德国受到德国人民地唾弃,德国人时刻准备复仇,希特勒上台后开始重振军备,因此他与英法的矛盾必将加剧。所以日本就会选择与德国结盟,德国牵制英法美,以便他们在东方吞并中国。”

    庄继华给他们上了一堂简单地国际局势分析课,最后说:“所以如果日军在欧战爆发后进攻英国在南洋的殖民地,必然就会进攻缅甸,以切断中国的运输动脉,而英军绝对不会坚守缅甸的,他们会放弃缅甸,退守印度,然后与日本僵持下去,待他们在欧洲打败德国之后,再转向亚洲。那时,川藏公路就是我们唯一的通向外界的大动脉。”

    完成后有点晚了,故设定在早晨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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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出生,在美国长大,嗯,好吧,好吧,就是穿越这样的老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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