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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支海民     寡妇村txt下载     寡妇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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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经沉浮几经磨砺,郭麻子也没有想到,他的晚年生活过得惬意。

    开大烟馆绝非易事,必须有高人一招的功底。来大烟馆逍遥的各色人物都有,最难缠的是一群泼皮就是闲汉,要么就是赌徒,这些人跟一群狗一样,谁给他喂一块骨头他就替谁咬人,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光棍,今日有酒今日醉,有几个脏钱就不可一世,往往抽得身无分文还不肯离去,满嘴喷粪信口雌黄,躺在大烟馆耍懒。对待这些泼皮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实施棍棒政策,把那些耍赖的泼皮们暴揍一顿赶出门去。这一招还当真有效,有的泼皮挨打以后长了一点记性,老实了许多。也有的泼皮不经打,三下两下就断了气,断了气就拉到和尚壕喂狗。大烟馆死人的事经常发生,谁也不知道那些死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国民政府形同虚设,打点几个小钱就无人过问,大家都知道郭麻子搂着刘军长的粗腿,谁也不去主动招惹是非。

    那些土豪士绅商贾们来大烟馆逍遥就排场许多,这些人来大烟馆纯粹是为了享受,显得阔绰和斯文,夜幕下的凤栖城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临街的灯光逐渐亮起,这些灯大都装着玻璃,俗称马灯,一根蜡烛置于马灯中间,上面有通风口,灯光在风中微微摇曳,显得温情脉脉风姿万种。暗影中站着身穿戏装的旦角和风尘女,她们大都名花有主,在等待已经约好的客人。只见一乘乘轿子在烟馆门口落下,那些应召女便走上前去接客,土豪士绅们掀开轿帘下轿,一只莲藕似的胳膊便把土豪的腰揽住,男人们便把胳膊搭载女人们的肩膀上秀开了恩爱,温柔乡里每天晚上都演绎着数不清的风流。

    那些骑马而至的大多是一些路过的商贾,下马的动作显得潇洒,早有人上前去将马缰绳接住,商贾们戴着礼帽迈着罗圈腿走进烟馆,那些没有被土豪士绅们选中的女人便站在走廊的灯下,等待商贾们前来挑选。商贾们常常托起女郎的下巴详细端详,跟牲口市场上挑选牲口一样,被选中的女郎跟商贾公开砍价,反正大家萍水相逢,做一晚露水鸳鸯,明天早晨起来客人们就要上路,相互间很快就会遗忘,所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都很快成交,然后相拥着进入客房。

    客房内一盘小土炕,土炕上摆一张小木桌,桌子上放着烟枪和酒精灯,随后堂倌端着木盘进来,木盘内铺着白丝绢,白丝绢上摆着各种不同成色的烟土,由客人们随意挑选,大都明码标价,不赊不欠,客人们把白晃晃的银元放在木盘的一角,堂倌便把白丝绢上的黑膏子用镊子夹下来一些放在桌子上。

    女郎们烧烟的动作特别娴熟,男人们便躺在炕上腾云吐雾,过足烟瘾后炕桌便被挪到一边,女人们犹如夜猫子叫春,放浪的喊叫声此起陂伏。

    夜深人静的时候,逍遥巷内陆陆续续出现一些特殊的消费人群,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军爷,郭麻子亲自站在巷口迎接。这些人得罪不起惹不起,基本上是干捻子沾油,身上不用带钱,抽的是上等的膏子,日的是娇嫩的女人。军队上那些平日里戴着大檐帽佩着肩章的军官,这阵子都原形毕现,老子保护的就是你们这些庶民,没有老子你们早都完蛋!老子在你们身上揩点油水完全应该!最可怜那些女人,让人家白日还得陪着笑脸,天明时分女人们一身疲惫站在巷口面对军爷鞠躬:欢迎客人再来。

    萝卜的心思越来越重,最担心郭麻子把她甩开。一开始郭麻子还算老实,出于污泥而不染,对女人们投过来的媚眼不屑一顾。萝卜知道,郭麻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那种功能。可是萝卜也得为自己打算,她必须为郭麻子生一个小孩,只有孩子才能拴住郭麻子的心,没有男人下种田里就不会长出庄稼,这一点萝卜心里清楚。郭麻子才六十岁不到,唐王李隆基七十岁上跟杨贵妃在长生殿里颠鸾倒凤。刚来凤栖那阵子萝卜想得单纯,就是千方百计帮助郭麻子重振雄风。有一阵子叫驴子酒馆的驴逑几乎全让萝卜买光,萝卜一日三餐全给郭麻子吃驴逑,郭麻子一开始很爱吃,吃那玩意再喝几口小酒,感觉中惬意,眼前的萝卜看起来顺眼,两口子在炕上对坐,郭麻子忍不住在萝卜的老脸上拧一把。萝卜开花了,一笑满脸皱褶,就像十月的秋菊,郭麻子看着舒服。

    时间一久郭麻子便有些烦腻,看见饭桌上尽是清一色的驴逑,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你就不能变些花样”?

    萝卜笑得尴尬:“我看你爱吃”。

    郭麻子顺口说道:“爱吃也不能经常吃,总得换换口味”。

    一句极其普通的话,却引起了萝卜的猜忌,半路夫妻难做,萝卜最担心郭麻子“换口味”,那些婊子们经常对郭麻子眉来眼去,会不会有一天,郭麻子也换了口味?

    下了第一场冬雪的早晨,萝卜推开了铁算盘的院门,看雪地里印着点点血渍,萝卜心里不太介意,萝卜知道铁算盘是药铺的掌柜,萝卜找铁算盘的目的是想为郭麻子买虎鞭,虎鞭可不是随便能够买到,虎鞭是药铺的镇山之宝,常常一根虎鞭能值一幢药铺。萝卜豁出去了,她打算倾家荡产,把郭宇村现存的几老瓮银元全部拿出来,为郭麻子买一根虎鞭。

    上屋的门虚掩着,萝卜轻轻地推开,眼前出现的景象把萝卜惊呆,只见一条汉子蒙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吃着带血的烧饼,烧饼里夹着死人的脑浆。铁算盘看见猛然进来一个生人,也没有看清楚是男是女,大吼一声:“出去”!

    萝卜差点晕倒,竹叶赶忙把萝卜扶住。人有时百密一疏,铁算盘跑进院子时竟然忘记了关门。竹叶把萝卜搀扶进自己的屋子,看萝卜醒来时一脸惊恐,流着眼泪对萝卜说:“我的儿子是个憨憨,他爷爷听说死人的脑浆能治好脑残,正好今早枪毙人,因此——,这种事不可能不让人知道,主要是哄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我知道你是郭麻子的老婆,前些日子怀德结婚时你跟郭麻子一起来过。她姨,让你受惊了,实在对不起”。

    萝卜认真地听着竹叶的倾诉,心里的谜团解开,也就不觉得怎么害怕,这辈子见的死人多了,心的一隅突然间涌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既然脑浆能治脑残,人的命根子是不是也能壮阳?

    铁算盘一直等孙子把那两个烧饼吃完,给孙子端来一盆凉水让孙子洗手洗脸,直到把那些残余的血渍全部清除完毕,才将怀德的蒙眼布取开。怀德嘿嘿傻笑着,问爷爷:“爷爷,究竟吃的啥?还得蒙着眼”?

    爷爷哄孙子:“吃得佛跳墙,不能让眼睛看见,担心佛挖眼”。

    这里把怀德安顿下,铁算盘站在院子里问竹叶:“刚才来的是谁”?

    竹叶在屋子里回答:“爹,你进来吧,郭麻子老婆找你有事”。

    一听说郭麻子老婆,铁算盘不敢慢待,他倒背着手进入儿子媳妇的屋子,问萝卜:“找我干啥”?

    萝卜看一眼竹叶,欲言又止。

    倒是竹叶显得大方:“老嫂子有啥话你就说,都是过来之人,不要不好意思”。

    萝卜脸红着,有点不好意思:“叔,你的药铺有虎鞭没有”?

    铁算盘八十岁了,啥事没见过?他对萝卜说:“虎鞭有,但是不卖,咱是熟人,熟人就说实话,药铺的虎鞭都是假的,哄骗生人,不能骗熟人”。

    萝卜索性不管不顾,继续问道:“人的命根子能不能壮阳”?

    铁算盘怪模怪样地看着萝卜,也不管儿媳妇就在面前站着,说:“实在痒的不行了叔教你一个好办法,用玉米芯擦擦”。

    萝卜也不恼,调侃道:“叔的经验就是多。既然叔不介意,咱就丑话丑说,我想给郭麻子生一个孩子,这样我俩口子老年就不会孤单,既然脑浆能治脑残,我想,命根子也能壮阳”。

    铁算盘看一眼儿子媳妇,竹叶脸上讪讪地,推开门出屋。

    萝卜看见竹叶出去了,索性不管不顾:“叔,只要能治好郭麻子的病,我给您一老瓮银元”。

    铁算盘动心了,思考了半天,终于说:“我替你想想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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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房军长一辈子刚愎自用,最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节欲自制,对待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独立判断的能力。可是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却老道失算,败在夫人和女儿面前。

    其实也算不得失败,只是感到窝火、憋气,这个社会是男人的社会,成功男人颐指气使,随心所欲,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可是到了刘军长这里却行不通,竟然由夫人和女儿掌控自己!男人最失败的莫过于夫人专权,一辈子活在夫人的阴影里。古往今来所有的皇宫内乱皆因皇后专权引起,刘军长虽然没有饱读诗书,但是知道那些著名的历史典故,西施、貂蝉、杨玉环,这些女人都用自己的美色迷倒了皇帝,导致了一代王朝覆灭。后师不忘前车之鉴,刘军长不可能让夫人掌控自己,他必须给夫人一点颜色!

    可是刘夫人却浑然不觉,过去夫妻间只有刘莉莉一个女孩,尚能恩恩爱爱在一起厮守二十多年,现在天随人愿,将近五十岁的刘军长老来得子,这比刘子房荣升军长还值得恭贺,刘军长没有任何理由嫌弃夫人。【书阅屋】实际上正因为刘夫人生了男孩,才有恃无恐,敢将刘军长的爱妾置于死地。

    回凤栖的第一天晚上刘军长惊闻小保姆已经死亡,坐在桌子前长吁短叹。刘夫人毫不理睬,坐在炕上细心照料她的小孩,孩子是两个人感情的纽带,刘夫人相信刘军长不会把她怎么样,五十岁的刘军长做梦都想有个男孩。孩子比那小保姆重要得多,这一点刘夫人心里明白。

    孩子屙下了,刘夫人指了指一个包裹,对丈夫说:“你替我拿一下孩子的尿布”。

    猛然间听得一声爆炸,那爆炸声震耳欲聋,犹如山崩地裂,小小的凤栖城被震惊了,四面城墙上的手电筒一起朝刘军长的小院内聚焦,门口站岗的哨兵迫于无奈,敲开了刘军长寝室的门。

    刘军长威严地站在门前,说话的声音有点无奈:“不小心把暖瓶摔碎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哨兵面朝刘军长敬礼,紧接着退回哨位,城墙上的手电筒也依次熄灭,唯独小孩子的哭声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些许不安。

    的确是暖瓶碎了,不过不是由于不小心,而是盛怒的刘军长故意所为。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那暖瓶狠劲地摔在地上,引起了凤栖城一阵恐慌,刘军长随后清醒了一些,不再有什么暴怒的行为,而是坐在桌子前不停地抽烟。

    小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刘夫人把****塞进孩子的嘴里,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流泪:“子房,咱俩结婚二十多年,我啥时候阻止过你的行为?那个小保姆比你的女儿还小,你都不怕造孽?我说小保姆死了,实际上是想让你死了那份心。小保姆实际上没死,被莉莉卖给人贩子了,你如果真的离不开那个小保姆,我明天就去长安,亲自为你把那小保姆赎回”。

    罩子灯爆出一声脆响,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刘军长找出一根蜡烛点燃,对夫人的辩解将信将疑。孩子睡着了,刘军长的眼光又忍不住朝孩子看过去,是呀,老来得子,无论如何也得收心!刘子房只是想图得一时的肌肤之亲,没有任何喜新厌旧的目的,其实最难对付的还是女儿,刘莉莉绝不容许爸爸有任何越轨的行为!不过刘子房绝不能对夫人服软,那个小保姆是死是活并不要紧,主要的是在这场跟夫人的博弈中刘子房必须大获全胜,必须刹一刹夫人的锐气,让结发之妻知道,犁铧是铁铸的。【书阅屋】

    刘军长点着一根烟,对夫人说:“你先睡,我睡不着,心烦”。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初冬的寒气扑面,刘军长打了一个寒颤,头脑清醒了许多。身后的警卫看刘军长没有穿大衣,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刘军长身上,刘军长看了警卫一眼,但是他不会对下属说任何一句感谢之类的话,好像下属为他所有的付出都应当。城墙上值夜班的士兵站得端直,一起对刘军长行礼。一丝自尊觅回,刘军长还是那么威严,刘军长绕城转了一圈,回到寝室,看刘夫人仍然没睡。

    刘军长绝对不能让刘夫人得逞,第二天他就搬到办公室居住,办公室里边专门隔出一间寝室,为刘军长办公困乏时小憩,刘军长晚上办公很晚一般不回家,在那间寝室就寐。刘军长在那间寝室睡觉一般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只有刘夫人心里感觉不是滋味,她曾经主动低头,动员刘军长回家去睡,刘军长为刘夫人顾了一个老妈子,专门帮助刘夫人照顾孩子,然后对刘夫人说,他想安静一段时期。

    可是刘子房有了跟小保姆的体验,身上变得不安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胀起的欲望常常让刘子房转碾难眠。

    终于有一天,刘军长对贴身警卫说:“你去给咱把郭麻子叫来”。

    郭麻子心里忐忑着,不知道刘军长叫他干啥?该不是要将他的大烟馆封闭?大烟馆确实是一桩挣钱的买卖。郭麻子想找李明秋商议,在大家的心里李明秋是弟兄们的精神领袖。可是警卫不由分说:“快点吧,刘军长说不定叫你领赏”。

    郭麻子熟悉这间办公室,原来叫做公堂。只见刘军长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品茶,见了郭麻子露出一张笑脸,那种样子郭麻子很少看到,刘军长见了下属总是公事公办。

    刘军长指了指沙发旁边,示意郭麻子坐下。郭麻子最担心刘军长这样,刘军长对谁下手前总要对那个人表示关怀。

    郭麻子狠了狠心,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在刘军长旁边,说出的话带着挑衅:“刘大官人有何吩咐”?

    刘军长把勤务兵支出屋子,让门口的哨兵站远点。这才问郭麻子:“你那烟馆的空屋子再有没有”?

    郭麻子瞪着刘军长看了许久,突然间明白了刘军长问话的全部内涵,他的话音里带着调侃:“想开了,是不”?

    刘军长把拳头攥紧,轻轻地砸在郭麻子的脊背上,说出的话带着哲理:“正因为想不开,才在这俗世凡尘瞎混,如果能想开,早都当了神仙”。

    郭麻子索性把刘军长剥光,问得更加放肆:“想抽、还是想日?要嫩点、还是熟点”?

    刘子房的眼光显得贪婪:“要原装货,第二天早晨老子要验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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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漂跟文秀、板兰花一起,东渡黄河去寻找亲人,差点命丧河东,被八路军凤栖游击队从日本鬼子的枪口下救出,休养了几天以后又被游击队送回河西。这些女子属于典型的农家妇女,不适宜艰苦紧张、流动性大、随时都可能跟敌人遭遇的游击生活,留在游击队会给大家带来不便,因此上游击队开会商议,决定将这三个女子送回河西。

    游击队长王世勇答应以后有机会将三个女人送往延安,三个女人身心俱疲,只得点头表示同意。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三个女人被绑在羊皮筏子上,由游击队里边水性较好的张三和牛二将三个女人送往河西。渡河的过程比较顺利,过了河以后张三和牛二把三个女人送到郭宇村口的歪脖树下,然后返回河东。

    三个女人在歪脖树下互相对视,感觉中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命运之神又将她们送回原点。水上漂突然想他的儿子了,有点迫不及待,她对文秀和板兰花说:“我先回去了”。转过身离开。文秀和板兰花感觉再无路可走,也只得暂且回家。

    水上漂回到自己熟悉的家,站在栅栏门外高声喊道:“爹,我回来了,把门打开”。屋子内静悄悄,听不到有人说话,水上漂以为爹跟孩子睡着了,又喊了一遍,还是不见回音,水上漂用手摸了一下柴门,柴门上挂一把铁锁,水上漂心里一沉,这爷孙俩去了哪里?

    栅栏已经破损,水上漂从栅栏的豁口进入院子,院内静悄悄,推开屋门,门虚掩着,屋子内空空如也,看样子公爹带着孙子已经离开家。

    水上漂来不及思考,她累极了,爬上炕,昏昏睡去,把灵魂托付给梦吧,也许在梦里,她跟儿子和丈夫正在团聚……

    一觉醒来,满屋子涌进缠烂的阳光,水上漂坐起来,脑子失忆了,记不清发生过的事情,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凌乱,好似有人袭击过一般。搜寻失去的记忆,水上漂看见了炕角,一只不倒翁的玩具映入眼帘。那是骡驹子第一次来郭宇村时,送给儿子的礼物,可是时过境迁,这几年郭宇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水上漂睹物思人,对儿子的思念是那样的强烈,她哭了,叫着儿子的小名大喊:“豆豆,你在哪里”?

    正好疙瘩路过,听到哭声非常纳闷,他知道郭宇村的三个女人去了河东,是不是水上漂已经回来了?这个家庭又发生了什么,水上漂竟然哭得那么伤心。疙瘩跟水上漂曾经有过那么一层关系,要说心里不惦记那个女人纯属骗人,疙瘩下了马,将马栓在路边的树上,走上前去敲门,门竟然锁着,看栅栏墙上有一个豁口,打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

    仿佛灵魂被撕裂,水上漂的哭声让人悱恻缠绵,疙瘩抬头看了看通往村子中间的土路,路上空无一人。又到了一年一季的大烟收割时期,村子里男女老幼齐上阵,分分秒秒都不敢耽误,谁跟谁都不用争抢,村子周围地里生长的大烟一直到天上冻都割不完。

    疙瘩身不由己,从栅栏墙的豁口进入院子,那水上漂看见疙瘩进来,立刻下了炕,赤脚来到疙瘩面前,双膝跪地,双手抱紧疙瘩的大腿,泪眼婆娑,那样子十分诱人:“疙瘩哥,爹跟豆豆都不见了,你说我该咋办”?

    女人的娇媚是男人的鸦片,一旦染上想戒掉也难,疙瘩被水上漂的泪水溶解了,男人家那种好爽仗义侠肝义胆在疙瘩身上尽显。疙瘩把水上漂扶起来,想不到女人的裤带掉了,裤子褪到脚底,疙瘩只看了一眼,看西瓜田里的西瓜已经糜烂,红瓤黑籽,好像曾经遭受过千军万马的洗劫,让人不忍目睹。疙瘩别过头,说:“大妹子,你先把裤子穿上,哥说过,一定要替妹子帮忙”。

    水上漂软软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生怕疙瘩离她而去,双手搂住疙瘩的脖子,声音哭得沙哑:“疙瘩哥,妹子受的凄惶无人知晓,这次东渡黄河,差点不能活着回来。正因为惦记着豆豆,我才不顾一切挣扎着回到家,想不到家徒四壁,爹带着豆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太阳艳艳地照着,四周田野里一片静谧,割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往往从七月开始,一直割到十月下了第一场小雪以后,头茬烟割完了,又割第二茬,只要不下雪就能一直割。大烟花也是一样,开完头茬开二茬,人站在地里割烟,犹如站在花丛中赏花一样。

    疙瘩突然想到了逃跑,再跟水上漂这样缠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疙瘩把水上漂搀扶回屋子,水缸面缸已经全部砸烂,豆瓜爹从郭宇村逃离前就没有想过再回来。疙瘩从身上摸出几枚银元,对豆瓜媳妇说:“先把吃喝安顿好,我相信那个老家伙不会跑得太远,我帮你慢慢打听”。

    水上漂慢慢地止住了哭啼,心想疙瘩已经对她做到了仁至义尽,她不可能缠住疙瘩不放,她已经失去了女人的魅力。水上漂说,说得有气无力:“疙瘩哥,你走吧,妹子这心里永远惦记着你”。

    疙瘩心里清楚,水上漂遭受了千军万马的践踏,但是犹如战地黄花,仍然开得绚丽,他总想给这个女人一些安慰:“豆豆娘,我一定帮你把豆豆找回”。

    水上漂见疙瘩说得真切,相信疙瘩不会撒谎,心里一热,眼泪又淌了下来,她用双臂把疙瘩抱紧:“疙瘩哥,妹子这烂身子你无法沾身,你亲妹子一口,妹子就心满意足”。

    疙瘩在水上漂的脸上啄了一下,匆匆离去。

    水上漂看疙瘩走远,一刻也没有耽搁,翻出栅栏围墙的豁口,朝仙姑庵走去。水上漂知道,婆婆肯定发现了公爹跟儿子媳妇的苟且之事,才去仙姑庵出家,这阵子老家伙抱着孙子出走,婆婆知道了不可能不管。她必须找到婆婆,婆婆肯定有办法把孙子找回来!

    水上漂来到老婆尿尿沟,灌了一肚子凉水,然后洗了一把脸,顿感精神清爽了许多,然后沿着那条山路,下了驴尾巴梁,来到仙姑庵。

    仙姑庵香火依旧,尽管人们食不裹腹,但是对神仙仍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方和慷慨。水上漂在香案上压下一枚银元,然后跪地叩拜,那仙姑端坐蒲团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食人俸禄,当替人消灾。这位施主且回,过几日老衲把你的儿子给你送回来”。

    水上漂还想再说什么,只见仙姑佛尘一甩,早已经将水上漂吹出殿外,紧接着门从身后关闭,水上漂哭着大喊:“婆婆,你就这样心狠”?

    继而一想,水上漂释然,既然神仙许愿,相信不会违背诺言,水上漂走到瓦沟镇,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就在店铺门前的台阶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她籴了一些米面,徒步背回郭宇村,耐心等待。

    刚过了一天,猛然间听到院子里有孩子的哭声,水上漂赶忙迎出门外,果然,一身皂衣的婆婆已经将儿子送回。

    那仙姑转身就走,连一口水也不喝。走到大门口又折转身,叮咛儿子媳妇:“老衲告诫你几句,你哪个公爹心术不正,过些日子还会回来,奉劝你无论如何也不可将他收留,如果不听老衲之言,将有灭顶之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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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遥巷开办起来以后,实际上跟烟花巷的生意合为一起,原来烟花巷也供应大烟,但是没有消遥巷专业,凤栖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烟花行业一直久盛不衰,甚至还有操着江南口音的女人来这里卖身,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路过凤栖,总要在凤栖逍遥一夜。

    原来的老鸨儿已经死了,听说被一个嫖客用刀子捅死,那年月你行凶杀人只要逃离现场,官家一般不再追究。新任鸨儿三十岁不到,那份妖艳胜过一般的少女,听说搭上奸夫害死本夫,又被奸夫卖往烟花巷,刚来那阵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纨绔子弟和南来北往的商贾,有一个内蒙商人来凤栖时赶着十几峰骆驼,当晚住进烟花巷,被那夫人的妖艳迷倒,一住就是半年多,直到把十几峰骆驼卖光,身无一文,被鸨儿雇佣的一群赖皮用棍棒赶走。

    鸨儿的艺名叫做晴雯,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所起,可能是哪个文人墨客来凤栖嫖宿,兴之所至,给这个女子取了贾宝玉身边一个丫鬟的名字。晴雯自从荣登了鸨儿的宝座之后,每天晚上照旧接客,接的都是一些富商大贾,这个女人没有孩子,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知道挣那么多钱何用?逍遥巷刚开始开张那阵子,晴雯就把目标瞄准了郭麻子,不是看上了郭麻子这个人,而是看上了郭麻子的势力。其实拿下郭麻子并不难,不需要动多大的心思。

    郭麻子也清楚,这个鸨儿频频向他献媚,郭麻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那个能力,这辈子睡过女人无数,斩获一个晴雯不在话下。可是郭麻子清楚,腿中间的那条老牛卧犁沟,根本不可能重振当年的雄风。但是郭麻子不傻,鸨儿是个有用的人才,水借船、船靠水,郭麻子跟晴雯之间,谁都离不开谁。郭麻子故意对晴雯态度暧昧,不即不离,害得那晴雯牙根发痒。

    那天郭麻子从刘军长那里回来,直接来到鸨儿的闺房,那鸨儿看到郭麻子特别兴奋:“我的老天爷,你终于想通了”!

    郭麻子在鸨儿屋子的沙发上坐下,吩咐鸨儿:“给咱泡一壶好茶”。

    鸨儿站在门口面朝院子喊道:“雪燕,进来一下”。

    声到人到,立马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郭麻子一见眼前一亮,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个雏儿献给刘军长岂不更好?不过郭麻子并不说破,他跟鸨儿打交道几十年,知道对待鸨儿这些人要欲擒故纵,首先吊吊这个女人的胃口。

    那雏儿泡茶的功夫娴熟,看来已经出道,泡好茶后说了声:“叔叔慢用”,然后掀开门帘袅袅婷婷走出。

    郭麻子看那雏儿走远,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雏儿面生”。

    那晴雯也有点故弄玄虚:“本小姐也得给自己留一手,这些小女子只有来了肯出高价的客官才肯陪客”。

    郭麻子品了一口茶,说得有点惋惜:“适才到有一宗好买卖,可惜郭某已经将客人推辞”。

    晴雯久战沙场,岂能看不出郭麻子的猫腻?她索性一语道破:“别卖关子了,郭团长你一登门本小姐就知道你葫芦里装的啥药,有什么难场事尽管说出,咱俩是一条绳子上拴着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郭麻子暗自思忖,这个新任鸨儿比原来那个老鸨儿厉害许多。可是他并不说破,而是吞吞吐吐:“这件事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搞好了你我从此有了靠山,在凤栖街上横着竖着都无人敢欺,搞不好咱俩就要被人家踢出凤栖,所以——”

    鸨儿不耐烦起来:“我说郭麻子你这个男子汉不如个娘们,本小姐已经在阎王殿前走过几个来回,把生生死死看得随意。就是阎王来了给他找个婊子作陪就是,咱搞的就是这档子买卖,没有搞好搞不好之说”。

    郭麻子原来想在鸨儿面前露一手,想不到让鸨儿批驳了个体无完肤。不得已只得告诉晴雯实情:“刘军长让我帮他找一个小妞,要原装货,第二天早晨他要亲自验红”。

    鸨儿叹一口气:“我以为是多么大的事情,原来是小菜一碟,前一个时期听说那刘子房跟一个小保姆混在一起,刘子房带着小保姆去了一趟长安,再也没有见到小保姆回来。看样子刘子房出道了,知道好歹了,这就对了,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这件事包在本小姐身上,保证让那刘子房越陷越深”。

    郭麻子倒吸一口冷气,人常说最毒莫过女人心,看样子这句话不假,女人一旦狠下心来比男人更难对付。不过郭麻子也想看看驴上坡,也想让那刘子房军长倒一点小霉。正是这个刘子房初来凤栖时跟郭麻子称兄道弟,并且挖走了他的两个保镖,东渡黄河时刘子房拼力相帮,才不至于使得郭麻子全军覆灭,可是刘子房荣升了军长以后就开始变脸,将郭麻子的残部无来由地解散……女人的**窟窿是一条无底洞,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英雄难过美人关,刘子房飞蛾扑火,能否活着走出那条甬道还不一定。

    郭麻子故意多拖了几天,直到刘子房等不及了,又一次将郭麻子传唤,郭麻子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女孩子倒是找下一个,就是不甚满意”。

    刘子房马上表态:“你可将那个女子带来让我看看”。

    郭麻子吃惊:“就带到你的官邸?刘军长统领千军,万不可贪图一时之快而”——

    接下来的话郭麻子没说,但是刘军长听得明白。刘军长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到晚上,时交午夜,我去城墙上巡逻,你可派一人站在巷口为我带路”。

    郭麻子走出刘军长的官邸时仰天长叹:“想不到刘子房也是一个土鳖鳖(方言,据传土鳖鳖专吃跳蚤、墙虱、蚊子之类,在这里专指爱玩弄女性的男人)”。

    一切都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时交午夜,郭麻子亲自站在逍遥巷口等待刘子房的到来,只见刘军长挺胸抬头,迈着刚健的步伐从静无一人的凤栖街上走过,那样子不像是去嫖女人,更像是去阅兵。后边两个贴身护卫护送刘军长来到巷口,然后立正,站定,刘军长附耳对贴身护卫说了些什么,贴身护卫向后转,迈着正步回到军营。

    时值隆冬,小屋内暖融融,四面墙上四只红烛流泪,鸳鸯帐内一个女婵娟时隐时现,郭麻子陪刘军长在沙发上坐下,好久等不见鸨儿出来,郭麻子看刘军长有些着急,于是对着鸳鸯帐喊道:“出来吧,先让刘军长过目”。

    鸳鸯帐掀开一角,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个婵娟,那女子发髻高挽,浅施粉黛,一身贵妃装,踏着碎步来到刘军长面前,欠身施礼:“小女子晴雯拜见军爷”。

    郭麻子抬头一看,瞬间惊呆,想不到鸳鸯帐里走出的竟是鸨儿自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凤栖街虽然不大,但是百业兴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邓金元的棺材铺。

    北方乡镇的铺面,大都是子承父业,代代相传。邓金元也一样,从老爷爷手里就做棺材。当地有一句民谣:一不做棺材二不唱戏、三不学代章(理发师)把头剃。虽然家家都死人,但是做棺材的人却被人瞧不起,棺材里装着死人,死人进的是鬼门,做棺材的师傅满身阴气,正经人家都不跟做棺材的师傅当亲。棺材师傅娶的是做棺材的子女。差不多每一个乡镇都有棺材铺子,棺材师傅也不愁找不到媳妇。

    据传当年四愣子的大女儿嫁给郭宇村郭子仪的儿子郭善人为妻,丢下一子郭全发,暴病而亡。四愣子带领一帮子泼皮抬着棺材去郭宇村挣人命,到棺材铺子买棺材,邓金元开了一句不知深浅的玩笑:“要几副(棺材)”?四愣子大怒,拳脚相加,把邓金元的腿打断。从此后邓家跟屈家有了过节,邓家棺材铺子的棺材不卖给屈家。

    话是那么说,屈家遇到热事(突然死人)照样去棺材铺子抬棺材,邓家也没有说不卖。但是邓金元走路却一拐一瘸,取了个绰号叫“地不平”。

    每一个行当都有自己的绝活,做棺材讲究颇深。单就木料来说,北方最好的料子当数柏木,依次是秋木、槐木、松木、枣木、杂木,最次的当属柳木和杨木。

    柏木料子也有几等几样,有“四独”、“八仙”、“十元”、“十二元”、“十六元”、“二十元”不等。最薄的一寸二分,最厚的二寸五分。当然,官至府衙的死了以后睡的是四寸棺材,皇亲国戚死了以后睡的是棺椁,据传棺椁是两层,里层为棺外层为椁。

    切不可以为“四独”、“八仙”最好,其实“十六元”的“砖坯”(把十六根原木用斧子砍成四方形)做出来的棺材最漂亮。且不说合缝、使胶这里边的门道,棺材师傅的镂刻刀工堪称一绝。有钱人家为父母过完六十大寿就把棺材师傅请回家,常常一副棺材光镂刻就需要几个月,棺盖上龙凤呈祥,男龙女凤;大档琼台楼阁,小档祥云紫霞;两边棺厢八仙拜寿、二十四孝。一副棺材就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人生就那么回事,老人入殓时棺材质量的优劣往往显示出儿孙们对老人的孝心。

    棺材铺子卖的棺材大都是为了应付“热事”(突然死人),一般的殷实人家基本上为老人早早做了准备。棺材师傅虽然地位低下,但是无论谁家请回去都要当作神神一样侍候,顿顿吃饭有酒有肉,“合木”(指棺材做成那一天)时儿孙们还要给师傅磕头,然后用铺着红布的木盘端出酬银,师傅一般不全收,象征性地退回一些,保全了双方的面子。

    地不平虽然走路时一拐一瘸,手上的活路却做得精细。但是地不平一般不出外做活,家里雇用几个木工,木工们在地不平的指导下也会镂刻,但是最后一道工序一般由地不平完成。地不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邓银川,二儿子叫邓铜川,两个儿子从七八岁上就跟着爹爹学镂刻,二十岁左右已经工艺精湛。富户人家来棺材铺子请师傅时地不平就让两个儿子代父出征,儿子的手艺不比爹爹差多少。

    那一日一乘轿子停在棺材铺门口,轿子里下来一人,那人就是凤栖县南狮泉镇的首富姜秉公,姜秉公跟县北的张鱼儿一样,在凤栖也是有一些名气。姜秉公刚给爹爹过了六十大寿,他来凤栖的目的只有一个,请棺材师傅为爹娘“盖房”(做棺材)。姜秉公仗着自己财大气粗,指名道姓要请邓金元。

    地不平婉言相拒,他言道自己的棺材铺子确实离不开,让两个儿子代父出征。为了给姜秉公留面子,地不平说他中途必须下去一趟,活路做得一定要让主家满意。

    姜秉公虽然财大气粗,但是在凤栖城里他也不敢耍横,况且为父母盖房本身是为了尽孝,跟木匠师傅过不去有伤风化。思来想去姜秉公还是忍下这口气,他在县城请父子仨吃了一顿饭,弟兄俩用一条毛驴驮着木工器具,跟着姜秉公来到狮泉镇。

    弟兄俩给鲁班师傅焚香叩头,然后拉开架势干活。一开始姜秉公不放心,站在旁边看了几天,看弟兄俩干活娴熟的样子,姜秉公无话可说。姜老太爷也感觉两个小伙子干活比较实在,亲自为小师傅熬茶,

    姜秉公为父母亲准备的两幅棺板是十六元的心里红,就是把柏木周围发白的木质全部去掉,只留下木材中心红得透亮的部分,这样做成的棺材跟上了釉色一样,有一种立体的质感。看样子做成两副棺材最少需要半年时间。难怪历代皇帝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坟,有钱人就是这样挥金如土。

    天气渐渐热了,邓金元如约下来住了几天,并且拿出几种方案让主家挑选,看见姜秉公基本上满意,地不平也就骑了一头毛驴回了县城。

    一开始弟兄俩并不在意,也没有那种闲心,这个行当虽然被人瞧不起,但是谁家也不敢慢待,弟兄俩被主家当作神仙一样侍候着,活儿做得仔细。

    渐渐地两个女孩子进入弟兄俩的视野,那两个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一样高低,一样胖瘦,穿一样的衣裳,时间长了弟兄两知道,那是姜秉公的两个孪生女儿,好像叫什么毛桃、毛杏。

    弟兄俩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们也不敢高攀那些富户人家。况且哥哥邓银川已经订婚,女家是邻县一家棺材铺子的姑娘,做棺材虽然不能发大财,但是也是一个不错的行业,那俩女子热辣辣的眼珠子朝弟兄俩瞄过来时,弟兄俩不敢抬头,害怕四目对闪间擦出火花。

    院子里搭一间工棚,天热,弟兄俩光着膀子镂刻,从七八岁就开始干活,二十岁上正好腰圆膀粗,姐妹俩名义上是看木匠师傅的手艺,实际上眼珠子一刻不停地在弟兄俩脸上瞄来瞄去,弟兄俩有点吃不消了,心如脱兔,咚咚跳个不停。晚上,弟兄俩吃完饭,就在工棚里就寝,睡到半夜猛然间发觉,两条美女蛇缠住了俩弟兄。大家都过了那种启蒙的年纪,没有棉花见火不着的道理,弟兄俩木匠套卯一般,严密合缝地把棒棒子塞进窟窿里边。突然间灯亮了,一只蜡烛在风中摇曳,只听见姜秉公威严地说:“你们都给我起来”!

    消息很快传到凤栖县城,弟兄俩被姜秉公扣留。邓金元准备了一份厚厚的礼物,一高一低地走在凤栖的石板路上,去敲李明秋家的大门,他知道这件事非要李明秋出面才能平息。李明秋让邓金元把提来的礼物提回去,但是他答应跟邓金元去一次狮泉镇,李明秋知道富户人家一般都害怕丢人,这件事不难处理。

    果然,那姜秉公看见邓金元和李明秋亲自下来,为两人准备了一桌酒席,那姜秉公也不愧是头面上的人物,说出的话句句在理:“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啥话都不用说,给几个娃娃结婚。不过,姜某要求弟兄俩入赘到姜家,以后必须改弦更张,再不能做棺材挣钱养家”。

第四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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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漂是一株长在路边的车前草,无论车碾马踏,给点水分就茁壮。【书阅屋】

    孩子失而复得,使得水上漂又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村子里很少有人跟水上漂交往,嫌水上漂是颗扫帚星,晦气。可是那个女人依然我行我素,把小日子安排得有声有色。

    水上漂对老公爹恨不起来,正是老公爹把她从半道上捡回,那时节水上漂已经被那个四十多岁的老赌徒折磨得奄奄一息。豆瓜娘一碗米汤将她救活,水上漂以后就嫁给豆瓜。虽然这多年来豆瓜爹一直对水上漂偷偷摸摸做些苟且之事,可是水上漂一次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那个窟窿在身上长着,不用了反而觉得可惜。当年男孩子十四五岁结婚已经成为时尚,有的男人三十岁上就当了爷爷,穷人家不可能娶三妻四妾,但是公爹烧儿子媳妇却并不新鲜。豆瓜娘狠得牙根发痒,豆瓜年纪太小,常常被媳妇哄得晕头转向,对媳妇跟爹爹的苟且之事浑然不觉,反而怪罪娘管事太多,黑黑白白虚虚实实,尘世尘世,这个世道就是红尘俗世,更何况那豆瓜并不是豆瓜爹亲生,关起门来做事只有天晓得!

    水上漂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谁的种籽,反正把豆瓜叫爹,把豆瓜爹叫爷爷,有些事不必要知道得非常清楚,唯一不变的事实是,水上漂是豆豆的亲娘!婆婆没有出家前曾经说过,她是观音菩萨的妹妹。水上漂哑然失笑,但是儿子媳妇不会反驳婆婆,黄土高原多沟壑,神婆子比驴多。谁也说不清真假,可那婆婆竟然在仙姑庵出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样子婆婆也许知道来世今生。

    想那么多作甚?还是安排好往后的日子要紧。水上漂和了一堆胶泥,把公爹打碎的坛坛罐罐拼接在一起,用胶泥重新糊好,放到太阳底下晒干,搬回屋子里暂且将就着使用,然后用扁担一头挑着孩子,一头挑着一大堆脏衣服,去老婆尿尿沟洗衣。

    老婆尿尿沟是郭宇村的地标,郭宇村的许多风流韵事就在老婆尿尿沟发生。这两年靠近村子的那一眼山泉已经干涸,村里人吃水全靠那两块光滑的石头中间流出来的一股清泉,洗衣服必须再朝下游走,上游吃水的地方谁也不准弄脏。

    村子里那些游兵散勇们全都娶了老婆,唯独剩下水上漂成了没人要的烂货。看那溪水旁边已经有几个女人在洗衣,有些女人水上漂还没有见过。水上漂知道,这些女人就是外村来的寡妇,她们已经跟那些老兵们苟合,重新垒起了属于自己的窝,看见水上漂下来,女人们指指戳戳,交头接耳,肯定又在编排着水上漂的什么,水上漂假装没有看见,又往下游走了几步,用几块石头支起搓板,开始洗衣。

    那些女人们洗完衣服陆续走了,整条山沟只剩下水上漂和他的儿子,水上漂首先把儿子脱光,给儿子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淘洗自己。看这身皮肉虽然被车碾马踏,却仍然跟煮熟的鸡蛋一样笋白,顾影自怜,思绪悠悠,感觉到能活到今天已属不易。

    蓦然回首,看见一人站在身后,初时,怀疑那是在梦中,灵魂已经给思念罩上幻影,看得真切了,方才真真切切地认出来,那是豆瓜!

    女人的心在狂跳着,湿漉漉走上岸,忘记了穿衣:“豆瓜,你没死,你个瞎家伙,你还活着”!

    豆瓜弯腰把儿子抱起,父子俩从未见过面,看起来儿子看见爸爸还有点不习惯,小豆豆一双小手推着不让爸爸抱他,水上漂突然哭了:“豆豆,这是你爹,快叫爹”!

    孩子固执地喊道:“我不要爹,我要爷爷”!

    豆瓜看媳妇仍然赤身裸体,说:“孩子他娘,把衣服穿上,咱们回家”。

    原来,远在太原执行秘密任务的豆瓜不知从哪里探听到媳妇水上漂东渡黄河来找他,对媳妇的那份思念让豆瓜决定不顾一切地冲破敌人的层层封锁,来到粮谷庄跟媳妇相会,谁知道水上漂她们又返回河西,豆瓜冒着被党组织纪律处分的风险,四年来第一次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看见门锁着,爹娘跟媳妇都不在家,于是,一路寻找,终于在老婆尿尿沟找到了媳妇。

    豆瓜把扁担挑上肩,一头挑着儿子,一头挑着媳妇洗好的衣服,从郭宇村的村道上走过,看见道路两边站着许多陌生的面孔,他来不及跟媳妇说话,来不及倾诉别后思念之情,小小的茅屋一下子被乡亲们涌满,大家都来打探自己亲人的消息。

    最揪心的要算狼婆娘,狼婆娘的两个儿子已经为国捐躯,目前唯一关心的就是大狼,大狼可千万不能有啥闪失。豆瓜把他所能知道的一切告诉狼婆娘、漏斗子,以及大狼媳妇春花。大狼还活着,而且在八路军里边担任要职,具体干啥他并不知道,豆瓜和大狼不属于同一支部队。

    紧接着豆瓜告诉大家,他知道转马沟煤矿还有三个郭宇村的男人在挖煤,他们分别是:青头、郭全发和谷椽,豆瓜知道的只能是这些,有些事豆瓜只能含混其词,豆瓜也不知道栽逑娃已经叛变。

    送走了前来打探自己亲人消息的乡亲,水上漂开始为豆瓜做饭。分别四年,好像对方很陌生,双方的情感找不到突破的缺口,相互间的对话显得僵硬。

    豆瓜问媳妇:“爹娘他们去了哪里”?

    水上漂回答:“娘去仙姑庵出家,爹爹我不知道去了哪里”。

    豆瓜心里疑惑:“该不是你嫌弃两位老人”?

    水上漂流泪道:“只有人家嫌弃咱,我哪敢嫌弃别人”!

    豆瓜问媳妇:“我回到郭宇村,怎么看见那么多的生面孔”?

    水上漂回答:“鸠占鹊巢,郭宇村的女人大都为自己重新垒了新窝”。

    豆瓜看出一点破绽:“那你为什么不为自己重新垒窝”?

    水上漂知道开裂的山体无法弥合,擦干眼泪,回答得有点苍凉:“垒过,不小心又被风吹落”。

    一股焦糊味从茅屋内窜出来,水上漂熬了一锅焦糊的稀粥。

    豆瓜有点失落有点失望,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豆瓜对水上漂的思念跟大山腹腔中流淌出来的岩浆一般,黏稠得化不开,可是短短的几句问候一下子冲淡了四年的相思之情,这究竟是为什么,让人猜摸不透。

    孩子睡着了,一盏麻油灯飘忽不定。听得出双方的呼吸在变粗,焦渴的土地需要雨露的滋润,心里头窜上来一股火苗,烧得豆瓜难受,豆瓜掀开水上漂的被窝,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谁知道水上漂却冷冷地将豆瓜推开,说出来的话冷得透心:“豆瓜,我这身子已经被千军万马践踏,每一条毛细血管都非常肮脏。你如果不嫌弃我,我明早起来就跟你走,死死活活永不分离。你如果还有什么顾虑,或者只是出于怜悯,那么,咱俩的缘分到此结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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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好像一个老人的脚步,不紧不慢,沿着一成不变的轨迹,前行。人们习惯了死亡和血腥,也就把生命看得很轻,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郭宇村经过重新组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周期。

    就在埋了二狼不久,郭宇村又听闻婴儿落草时的啼哭。蜇驴蜂二十年的夙愿在一天早晨全部兑现,刘媒婆剪断孩子的脐带,把孩子包裹好置放在蜇驴蜂的傍边,把婴儿的胎盘塞进炕洞,用梭梭草擦干净炕席上的血渍,然后出门对站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的谷俊山说:“是个儿子,你小子有福”。

    谷俊山冲进屋子,看一眼蜇驴蜂,又看一眼躺在妻子身边的儿子,一双大手来回揉搓着,不知道该给蜇驴蜂说些什么。

    产后的蜇驴蜂看起来虚弱,但是大脑很清醒,她指了指柜子,柜盖上有一只包裹,那是蜇驴蜂生孩子以前专门为接生婆准备的。谷俊山把包裹拿起来双手交给站在旁边的刘媒婆,刘媒婆当着蜇驴蜂的面把那包裹解开,包裹里有三尺红布,一件大襟子里面双新的夹袄,还有两枚银元。

    刘媒婆收下那件夹袄和三尺红布,却把那两枚银元退还给蜇驴蜂,言之凿凿:“张凤,这件夹袄婶子收下,做个念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取接生孩子的酬银,这道理我也不多说,只要你母子平安,婶子也就放心”。

    蜇驴蜂的脸上流露出感激,说:“婶子,我们母子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刘媒婆是个不经抬举的主儿,三句好话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她在炕沿上坐下,索性不走了:“娃呀,想吃啥?婶子给你做,男人家笨手笨脚的,婶子还不放心”。

    蜇驴蜂哭了:“干娘!如此正合我的心意。我早都想让干娘留下来,又怕春花那边离不开”。

    刘媒婆啥事没见过?蜇驴蜂想留她是真心,大女儿文秀已经出走,三女儿文英四女儿文爱年纪尚小,谷俊山跟蜇驴蜂是半路夫妻,那些老兵油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谁敢保证谷俊山对前夫留下的两个幼崽不动心思?留下就留下吧,就目前来说,巴结蜇驴蜂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刘媒婆接上蜇驴蜂的话茬:“这娃,春花那边再忙也没有你这边要紧,干娘这辈子也活得凄惶,能认张凤这个干女儿,也算烧了高香”。

    刘媒婆在蜇驴蜂家住下来了,白天帮助蜇驴蜂做饭、洗衣,给孩子换尿布,晚上就睡在隔壁屋子里为蜇驴蜂的两个小女子做伴,谷俊山反而显得清闲。那些老兵们都各自组织了家庭,谷俊山这个头目也就名存实亡。当地习俗,男孩降生三天讲究冲喜,富户人家冲喜唱大戏,甚至请和尚来做道场,穷人家冲喜去娘娘庙里烧香许愿,给孩子带铁锁、铜锁、银锁、金锁、玉锁、石锁的都有,也有的带金项圈、银项圈、金麒麟、玉麒麟,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最穷的人家给孩子的脖子上栓一根黄缰绳。【书阅屋】

    谷俊山早做了准备,假如蜇驴蜂生个儿子,他一定要为儿子冲喜。果然天随人愿,五十岁的谷俊山喜添新丁,他首先来到老班长家里,要老班长在孩子冲喜那天为他整几桌酒席。老班长抬头看了看棒槌,那些日子郭宇村一寸光阴一寸金,大家都在忙着割烟,谁也耽搁不起功夫。棒槌倒显得大方:“给老战友的孩子冲喜是大事,再忙也不在乎一天,你就去吧”。

    谷俊山又来到连长家里,看白菜的肚子微微鼓起,他本来想让连长带几个老兵去瓦沟镇帮他置办一些酒菜,另外再请一台家戏。结果还未张口就被连长冷冷地顶了回去:“老领导我知道你想干啥,你都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月?你请人喝酒可能没有人去,大家都耽搁不起功夫”。

    谷俊山扭头就走,心想当初老子说一你小子不敢说二,这阵子刚混得人模狗样,就说话冲倒驴!老子做几桌饭菜喂狗,你爱来不来!

    路过场院时看见几个男孩在场院内玩耍,谷俊山心想我的大儿子要是在世时也跟这些小孩子一样,可惜四年前东渡黄河连他妈妈一起被日本鬼子枪杀……看着看着谷俊山看傻眼了,因为他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方头大耳,跟自己的模样怎么有点相像?链接亲情的导体叫做心灵感应,谷俊山不由得对着那男孩喊了一声:“毛毛”——

    那男孩一愣,回头看了谷俊山一眼,又继续跟一群小孩子玩耍。【书阅屋】谷俊山却好似脚底下定了钉子一般,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直到男孩的妈妈叫男孩回家吃饭,谷俊山才如梦初醒。

    谷俊山回到家里闷闷不乐,蜇驴蜂知道谷俊山可能遇到了挫折,反过来劝说丈夫:“我说俊山,你就不要瞎忙活了,这年月平安是金,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给儿子冲喜就那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几十个游兵散勇只来了七八个人,勉强坐了两张桌子,至于杨九娃、郭麻子还有李明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蜇驴蜂生孩子,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来,这些人虽然对胡老二极尽巴结之能事,却对蜇驴蜂阳奉阴违,一个女人生孩子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要胡老二不在当面,即使胡老二在当面也是一件尴尬的事,丈母娘生孩子,你让女婿怎么办?

    可是那谷俊山的心思却越来越重,他暗中打听,场院里玩耍的那个男孩确实是疙瘩从河东捡回来的一个男孩,谷俊山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儿子肚脐眼旁边有一个黑痣,他一直寻找机会跟那个男孩接近,果然有一天,孩子撒尿时,谷俊山非常清楚地看见了,孩子肚脐眼旁边的黑痣。

    谷俊山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的儿子还活着,这简直是个奇迹!悲的是孩子她娘死于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谷俊山打算等孩子过了满月以后跟蜇驴蜂把这件事慢慢讲清,并且寻找机会请疙瘩喝酒,毕竟疙瘩九死一生把儿子从战场上抱回来,他也不打算把儿子从疙瘩那里要回来,只要儿子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亲爹就行。

    转瞬间孩子的满月将至,谷俊山吸取了给儿子冲喜时的教训,打算儿子过满月时谁都不请,一家人做一顿饭悄悄吃了完事。蜇驴蜂也同意丈夫的主张,这辈子没有一个男孩子受尽了别人的欺负,只要生个男孩就行,至于给孩子过不过满月那是小事,谷俊山是一个挡箭牌,蜇驴蜂还必须要谷俊山为她遮风挡雨。

    谁也不曾料到,就在孩子满月的那天早上,太阳刚冒火花,两匹走骡驮着贺礼,首先来到蜇驴蜂家门口,张有贵对着妹妹家的柴门大声呼唤:“凤儿,张凤,三哥来了,快把门打开”。

    这里刚刚把三哥迎进门,还没有来得急给三哥泡水,又听见汽车响,李明秋、郭麻子,还有邢小蛮拉着一汽车贺礼,来为蜇驴蜂恭喜。那李明秋抱起蜇驴蜂的儿子时若有所思,把一个带着金麒麟的项圈戴在孩子的脖子上。

    最后来的是杨九娃,杨九娃的贺礼全部由土匪们抬着,这些人虽然是来给蜇驴蜂恭喜,其实谁都明白,他们巴结的是胡老二,胡老二是他们的财神。

    谷俊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心里在想,我究竟担当了什么角色?

    客人们酒足饭饱,尽兴而归,孩子在炕上静静地躺着,谷俊山把儿子抱起来,细细地看,越看孩子越不像他亲生,他猛然间把儿子举过头顶,威胁蜇驴蜂:“说!这孩子的亲爹是谁”?

    蜇驴蜂先是吃惊,继而显得格外冷静,她知道,不能乱了脚步。蜇驴蜂嘿嘿一笑:“谷俊山,你摔、你摔呀!你如果敢把这儿子摔死,我让你死后浑身生蛆!你******有良心没有?你进门已经一年了,除过去长安那几天,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你倒好,捡一条驴尾巴长在自己尻子后边,装驴!好好地过日子吧,炕上没有屙屎的,坟里没有烧纸的,这儿子不会有假,别自己手脚不干净,老怀疑别人是贼”。

    谷俊山遭到蜇驴蜂一顿呛白,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只得乖乖地把孩子放下,自嘲道:“我怎么越看我像个乌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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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漏斗子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拾掇了狼婆娘这个寡妇。【书阅屋】

    早年漏斗子跟狼食(狼婆娘的第一任丈夫)一起,在牲畜市上当经纪(相当于交易员,俗称牙行)。那是一个干焾子沾油的职业,不需要摊任何成本,全凭三寸不烂之舌,撮合买卖双方的生意。但是两人的境遇却完全不一样,狼食有老婆,还有三个儿子,而漏斗子却光杆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俗话说同行是冤家,瓦沟镇一月六集,集市上牲畜交易有限,僧多粥少,为了一桩生意难免相互间拆台,那狼食为了养活老婆孩子,有时也就不择手段,在交易行当做一些小弊实乃常见,他可以把一头犍牛弹嫌得一无是处,也可以将一头老驴夸赞成千里驹,无论买家卖家只要稍微对狼食有所提示,狼食就不会让那人吃亏。当然,狼食也能得到可观的报酬。

    可是漏斗子却不同,他总是把两只手捅在袖管里,把集市上的每一头牲畜都要看个仔细,有人找漏斗子来撮合交易,漏斗子给出的价格比较公允。人世间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漏斗子的生意却相对而言比较清淡,世人认假不认真。漏斗子也不计较,反正只要饿不下肚子就行。

    狼食的死亡也很离奇,那一天狼食跟几个闲汉摸了一天纸牌,回家时天已经很晚,快到自家门口时突然被一条绳索套住脖子,紧接着双脚离地,第二天早晨狼婆娘出来倒尿盆,发觉狼食被吊死在自家门前的一颗树上。

    狼食究竟是谁害死的不得而知,作为同行漏斗子不得不有所表示。就在埋了狼食大约七八天以后,那天瓦沟镇遇集,漏斗子撮合了几桩买卖,挣了几个小钱,买了几个烧饼,黄昏时分踏进狼婆娘的屋门。三个儿子还在院子里玩耍,狼婆娘将屋门关紧,褪下裤子,威胁漏斗子:“你今晚愿意跟我成家,明早咱们就是一家人。假如你敢说个不字,我就去官府诬告你害死了狼食”!

    漏斗子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三魂六魄都被吓飞,他上牙跟下牙磕碰着,说活言不达意:“别别别,别告官,我这九斤十四两(形容人头)攥在你的手里。【书阅屋】你无非是想把我当驴使,想叫我替你拉磨,这都好说,这都容易。可可可是你逼我到你那泔水桶里洗澡(这里形容发生关系),漏斗子没有那个兴趣”。

    狼婆娘把漏斗子抱上炕,不由分说把漏斗子剥光,然后手里攥根擀面杖,一边打一边骂:“漏斗子你长得人逑不像,还嫌我这泔水桶!泔水桶咋啦?泔水桶的泔水也不能让你白喝!今夜里你钻进去试试,明年的这时狼婆娘再给你生一个小漏斗子”!

    漏斗子不敢不依,不敢不从,偷鸡摸狗的事情做过,那条道儿已不陌生,反正瘦驴披了个马鞍鞯,显得有点不配套,感觉中那不是泔水桶,简直是个涝池,漏斗子在涝池里游泳,渐渐地感觉舒服,这人褥子比冷炕强许多,人睡在上边感觉暖和。

    狼婆娘说到做到,第二年便为漏斗子生下豹子。两口子嫌住到瓦沟镇挨众人的唾沫点子,于是举家搬迁,来到郭宇村栖身。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提那些作甚?事实上狼婆娘也是出于无奈,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狼婆娘不牵一头毛驴替她拉磨还能咋办?反正风风雨雨过来了,漏斗子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却也基本老实,那个驴样子让狼婆娘放心,狼婆娘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凶,但是从内心讲对漏斗子不错,这几年日子刚过得有点红火,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三狼和二狼相继死于非命,大狼又不在家,五个孙子全靠大狼媳妇春花一个人照看。郭宇村的女人全都为自己垒了新窝,只有春花坚守妇道,不婚不嫁,跟婆婆一起,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

    狼婆娘明显地消瘦了许多,满头的白发稀疏,看起来老态龙钟。而漏斗子最担心的,是害怕豹子悄悄溜走。

    板兰根为豹子生了个女儿,小俩口暂时不再闹腾。可是那豹子始终对板兰根心怀芥蒂,小俩口的关系出现裂痕。豹子其所以能够跟板兰根保持这种夫妻关系,漏斗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老爹爹年事已高,豹子的所有行为牵动着漏斗子的神经,豹子不可能不为爹爹和娘考虑,加之二哥三哥尸骨未寒,豹子再不能在这个家庭推波助澜。

    正值大烟割收季节,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倾巢出动,争分夺秒,去到大田里割收大烟,唯独豹子家显得冷清,几个大人围着一群小孩关起门来度时月,让豹子感到焦躁不安,几个侄子两个老人必须靠豹子养活,这样子下去难免有一天坐吃山空,必须为以后的日子做出安排。

    豹子曾经跟爹爹商量,要么他去跟杨九娃入伙,挣些钱养家糊口。谁知道老爹爹一个劲地摇头:“你把我活埋了再走”。豹子无奈,提着罐罐到大田里割烟,可是豹子一天到晚割不过一个小孩,晚上回来睡到炕上长吁短叹,板兰根说要不这样,她明天把孩子交给大嫂照看,板兰根跟豹子一起下田割烟。豹子说你才生了孩子没有几天,爹娘肯定不会同意你去下田割烟。

    板兰根突然灵机一动,说:“要不这样,我明天叫我的妹妹板兰叶、弟弟板匠来跟咱家割烟,小孩子家,不要什么工钱,只要管顿饭就行”。

    其实那两个小孩子一直没有闲着,二姐板兰花出走了,板兰叶跟板匠就在村子里混饭,谁家叫姐弟俩干活都去,为的是混一顿饱饭。板兰根时常接济姐弟俩,可是由于婆婆家一连出事,加之板兰根跟豹子的关系若即若离,板兰根自身难保,也就无暇顾忌弟妹,这阵子让他们姐弟俩来干活,想必豹子肯定愿意。

    果然,豹子一拍大腿,突然醒悟到:“现成的劳力我们为啥不用?我这就去叫他们姐弟俩来咱家居住”。

    就这样,漏斗子家又重整旗鼓,翻开了新的一页,狼婆娘相约刘媒婆和漏斗子,豹子带着妻弟妻妹,一个破碎的家庭突然出了六个劳力,中午板兰花照看孩子,春花挑着饭罐到大田里给大家送饭,老婆子老头子和豹子笨手笨脚,相对而言板兰叶和板匠割烟最多,晚上一家人回来围着院子里的石凳上吃饭,这个家庭又重新出现了笑声。

    睡觉时板匠跟漏斗子睡在一起,小女孩板兰叶要跟上姐姐去睡,大家也没有多想,小女孩从小就没有了爹娘,跟姐姐睡在一起亲热。

    半夜里板兰叶突然嘎嘎地喊了起来:“哎呀姐夫,你怎么钻进我的被窝里”!

    豹子威吓道:“不许出声”!

    板兰叶不再出声,小女子知道姐夫要干啥,心里有点害怕,那座城池已经被人攻破,板兰叶不害怕豹子对她施虐,小女子主要担心姐姐突然醒来,那种局面一定非常尴尬。

    豹子好像在实施某项报复,活儿做得山响。板兰叶有点承受不住了,发出了可怜的哀求:“哎呀姐夫,你日妹子日慢点,妹子疼”。可是那板兰根始终一动不动地睡着,好像一直没有睡醒。

    第二天早晨一切照旧,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板兰叶起来去倒尿盆,板兰根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豹子,我哥板胡日过我,你昨夜又日过我妹子,咱俩扯平了,谁都不欠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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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疙瘩自从知道两个大女儿并非他亲生以后,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心里老感觉别扭,眼看着两个女儿逐渐长大,把女儿嫁不出去成为疙瘩的一块心病。

    身为一个土匪头目,竟然允许自己的老婆偷汉,这简直成为一桩奇谈,可是疙瘩没有办法,疙瘩还要靠洋芋照顾老娘,疙瘩原谅了洋芋,疙瘩又为自己拾掇了一个寡妇菊花,菊花是疙瘩的救命恩人,菊花引导郭麻子的队伍冲出了鬼子的包围,菊花又治好了疙瘩的不育症,使得疙瘩真真正正成为一个男人,这个家庭由于菊花的到来一下子充满生气。

    那天,疙瘩从山寨回来,带着一个刚刚加盟入伙的土匪弟兄。小伙子二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听说叫什么鲁汉。疙瘩的用意非常明显,想让鲁汉成为他的佳婿。

    鲁汉自称他是甘肃人,操着一口纯正的甘肃口音。杨九娃这一年多来绝处逢生,重新壮大了他的土匪队伍,可是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土匪,杨九娃是个甩手掌柜,楞木的能力有限,山寨上的事实际上是疙瘩说了算。疙瘩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在用人方面绝对严格,那些地痞无赖们被拒之门外,鲁汉是疙瘩招收的一个得意门生。

    半路上疙瘩对鲁汉曾经有所暗示,说他有两个女儿至今还没有找下对象。鲁汉不傻,立刻猜准了疙瘩的用意。一走进疙瘩家鲁汉就用眼睛到处找寻,他想土匪头目的千金虽然不可能闭花羞月,却也长得能说得过去。老实说鲁汉择妻的标准并不高,只要人长得不那么难看就行。

    可是那秀花秀气的长相实在惭愧,鲁汉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断气,这那是什么女人,简直是两头棕熊!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能把人吓出神经病。看得出这一家人对鲁汉热情有加,其目的也很明显,想让鲁汉为他们解决困难。鲁汉当然不可能当面拒绝,但是身上却起了鸡皮疙瘩,他勉强地在疙瘩家吃了一顿饭,内心里期盼赶快离开。

    疙瘩心里明白,这两个女儿真正是他的累赘。疙瘩知道鲁汉肯定不愿意,必须对鲁汉使些手段,就像穆桂英招杨宗保一样,要想办法逼迫鲁汉就范。郭宇村这两年几乎所有的女子都被那些游兵散勇们糟蹋,唯独秀花秀气无人问津,老实说疙瘩一直盼望有谁能把两个女儿带走,女婿年纪大小疙瘩都不在乎,疙瘩祈求的是一种解脱,两个女儿是疙瘩的心病,特别是疙瘩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后。

    秀花秀气虽然长相难看,但是姐妹俩具备女孩子的所有特点,她们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急于想从这个家庭脱身。姐妹俩曾经在路边设伏,想抓一个男人逼迫成婚,可是男人一见她俩就迅速逃走,让姐妹俩常常扑空。鲁汉一进屋姐妹俩的眼神里就显出了贪婪,恨不能把鲁汉吃进肚子里边。

    吃过饭疙瘩带鲁汉在郭宇村各家转转,看了看各家收割的大烟,然后对鲁汉说,贩卖大烟挣钱跟扫树叶一样容易,只要好好干,不用说腰缠万贯,最起码可以保证吃喝不愁。

    鲁汉点头,鲁汉对疙瘩还是非常尊重。鲁汉知道在山寨入伙不容易,疙瘩掌握着生杀大权。穷日子过怕了,鲁汉担心疙瘩将他解雇。就在前不久,一个刚入伙的弟兄就因为多睡了一会儿懒觉,被疙瘩无情地打发。鲁汉入伙前疙瘩有言在先,试用期一个月,干得好继续干,干不好打发几个路费走人。鲁汉非常为难,最害怕疙瘩逼他跟俩头棕熊结婚。

    疙瘩什么都没有说,疙瘩嘱咐鲁汉在郭宇村住下来,主要阻止外来的其他散户在郭宇村收购大烟。然后骑着马儿离开。

    鲁汉目送疙瘩出了村子,回头一看,疙瘩的两个女儿对着他憨笑,那不叫笑,那是猛兽扑食猎物前的一种自信,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两个山野村姑威吓,鲁汉的声调里明显地带着惊恐,他颤栗着问两个村姑:“你俩想干什么”?

    秀花嘿嘿一笑:“我俩想做你的媳妇”。

    秀气索性上前抱着鲁汉亲了一口。

    紧接着两个村姑一人拽鲁汉一只胳膊,拉着鲁汉就走。

    鲁汉两只胳膊奋力一甩,企图甩掉两个村姑的纠缠,谁知道两个村姑力大无穷,竟然把鲁汉的胳膊搭在肩膀上,鲁汉两只脚离地,有劲使不上。

    村道上空无一人,连一条狗也没有,太阳在西边天上照着,虽然不太炎热,却也感觉脊背火辣辣地灼痛。洋芋站在场院里看了一下,看见两个女儿架着鲁汉正朝树林子里边走,心里头泛上来一阵凄凉,随即躲在柴垛后边。

    场院的旁边是一处不大的山包,翻过山包就是一大片树林,两个村姑气喘吁吁,把鲁汉劫持到树林子里头,刚准备歇息一下,岂不料鲁汉瞅空子逃走,两个村姑气得哇哇叫,正在这时鲁汉的脚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两个村姑趁机又追了上去,突然,她们看见了,绊倒鲁汉的,正是妈妈洋芋。

    洋芋助了两个女儿一笔之力,又悄悄溜走,两个村姑把鲁汉摁倒,扒光鲁汉的衣裤,秀花把自己的吸盘对准鲁汉的顶天柱,套了进去,秀气紧紧地抱着鲁汉的双腿,不准鲁汉乱动。

    二十多岁的鲁汉绝对不是一个处子,荒蛮的岁月,唯有人的性早熟,即使大街上那些食不果腹的饿殍,到了夜间也会在一起相拥。鲁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任由秀花在他的身上用工,感觉中身上压着一块巨大的吸盘,似乎要把鲁汉整个人都吸进去,女人的城廓里无数只吸血虫在蠕动,触角伸进血管里,心脏由于缺氧而狂跳不止。

    秀花正在得意之时,冷不丁秀气一把将姐姐推下山,自己则将鲁汉抗起来,倒卷珠帘,双手搂着鲁汉的大腿不停地晃动。姐妹俩轮番上阵,一直杀得鲁汉将头缩进肚子里头。然后,不等鲁汉表态,姐妹俩便争执起来,姐姐说鲁汉应当归她,妹妹说大让小,鲁汉是她的。鲁汉默不作声地穿上衣服,对姐妹俩说:“肚子饿了,咱先回家吃饭”。

    月上树梢,一行三人朝家走,姐姐在前、妹妹在后,把鲁汉夹在姐妹俩中间,树影婆娑,鲁汉看姐妹俩犹如两株牡丹,是呀,情人眼里出西施,姐妹俩原汁原味,全部对鲁汉一人奉献,鲁汉真的为难了,假如让鲁汉在姐妹二人中间选中一人,鲁汉当真不知道应该选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四章

    粉红的小棉袄在蜡烛的映衬下褶褶生辉,一张粉脸好似六月的毛桃,让人看着眼馋。晴雯看见刘军长破门而入,假装吃惊,那种装出来的娇羞让人柔肠寸断:“哎呀军爷,就没有想到你今夜还会来,因此上没有妆扮”。

    刘军长看一眼桌子上的几个小菜,不知是计,心里感觉怅然,问道:“姑娘好像另有约会”?

    晴雯红唇微启,说得随意:“那里,长夜漫漫,整几个小菜,温一壶小酒,自斟自饮,借酒消愁”。

    热血汉子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轻信。刘子房军长刚才从亲家李明秋家里出来时的那一股火气被晴雯浇灭,冒着滋滋白烟,心里头涌上来一股英雄救美的侠骨柔肠。他把大衣脱下,一只小火炉喷着蓝色的火苗,炉子上热一壶酒,屋子里溢满浓浓的酒香。一张小木桌上放一只香炉,香炉里三柱紫香闪着暗红色的火光,良辰美景俏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刘军长早已经把那不尽烦恼一股脑儿丢弃,忘记了今夜何时、此地何地,温柔乡里消愁解闷,心里头涌上来不尽惬意:“姑娘,刘某亲自来陪你”。

    晴雯不愧是情场老手,玩一把欲擒故纵:“想军爷日理万机,偶尔出来潇洒一回也在情理之中,为一个风尘女动真情有所不值。况且,刘夫人温柔贤惠,想必军爷应当节制才是”。

    几句话撩拨得刘军长兴起,他娘的老子出来逛窑子就是图个刺激,用不着你一个小娼妇来开导老子!这个世界充满血腥!老子恨不能把你吃干抹净!

    晴雯那樱桃小口还在蠕动,说了些什么刘子房已经无暇去听,什么吃菜喝酒,老子要吃人肉!刘子房双手把晴雯托起,狠狠地摔在床上,听得见衣服被撕裂时的嗤啦声,热血男儿玩的就是万马奔腾!老子指挥千军万马,岂能败在一个娼妇手中!晴雯心里窃笑,却故意娇喘低吟:“哎呀军爷,不要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而毁了军爷的一世英名”。

    刘子房早已经被晴雯溶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英名”!盘丝洞里无数只触角蠢蠢欲动,整个人都被蜘蛛蛀空,感觉中身体轻飘飘地被浮云托起,一丝幽魂从体内飘出。刘军长附在晴雯的耳朵旁慢声细语:“你就是我的所有”……

    刘夫人也是一个知识女性,她不可能去刘军长的官邸混闹,刘夫人还得照顾刘军长的名声。刘夫人只能去找亲家李明秋,希望李明秋劝说刘军长回头。想不到适得其反,刘军长被刘夫人彻底激怒。从那以后刘军长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晴雯那里颠鸾倒凤,终于有一天晚上,晴雯摊牌了:“小女子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这样长久下去影响军爷的名声,只要军爷不嫌弃,可将小女子纳妾,小女子也

    决心弃旧图新”。

    刘军长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刘军长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刘军长想硬硬气气地做一回男人!第二天早晨刘军长回到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去的家,儿子已经半岁了,会在炕上爬了。刘夫人脸上的惊奇一扫即过,刘夫人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小保姆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刘夫人已经思考过了,只要刘子房答应保持一个完整的家,丈夫无论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刘军长做出了一个少有的动作,他抱了抱孩子,看得出刘夫人有点激动,她说:“子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不是那种混搅蛮缠的人,咱俩夫妻二十年了,有些事为什么就不能勾通”?

    看得出刘子房抱着孩子内心里有所触动,终究五十岁的人了,儿子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占着很大的比重,刘子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赌气,多一半是为了男子汉那一点可怜的自尊!现在,面对自己的结发之妻,刘子房还是有点自责。不过刘子房绝对不会对妻子道歉,他说,说得没有自信:“我想把烟花巷那个晴雯纳妾”。

    刘夫人的回答非常干脆:“我同意。不过”——刘夫人还是有些顾虑:“你总不能不让莉莉知道”。

    “这个——”刘军长说得有些泄气:“我想等事情完结以后再告诉莉莉”。

    刘夫人哀叹一声:“怎样安排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刘子房军长破天荒地在自己家里吃了一顿饭,然后来到办公室,这一个多月来表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那些下层照旧对刘军长唯唯诺诺,可是刘军长心里明白,这些下属在背地里对他指指戳戳。连蒋委员长都有人敢骂,他刘子房又算个什么?这一点刘军长能想得开,反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刘军长说话没有人敢不听。

    吃过下午饭刘军长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然后来到晴雯的小院,刘子房感觉中纳妾之事不能声张,他打算把晴雯接到长安养活起来,刘军长的宾利车早出凤栖城,傍晚到长安,虽然一路风尘,但是在当年来说还是比较方便。

    那天晚上跟平时一样,那间小屋照旧温馨而祥和。刘军长跟夫人睡觉总是保持那种一成不变的姿势,即使跟小保姆在一起也是跟拉风箱那样简单,可是跟晴雯就不同,烟花女做出的许多动作刘军长从未体验,那种花样让刘军长感觉夜夜新鲜。晴雯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野心,每天晚上总能把刘军长撩拨得欲罢不能,狡猾的女人见好就收,刘军长感觉饥饿,常常恨得咬牙。

    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夜,相互间都达到了高潮,晴雯突然搂住刘军长的脖子,大胆地叫了一声:“子房”。

    刘军长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哎”——

    晴雯随即问道:“你打算怎样娶我”?

    刘军长说出饿自己的打算,低调、不声张,把晴雯送往长安养活起来。刘军长特意强调:“我每个月最少来长安一次”。

    晴雯坐起来,墙上的蜡烛把那身笋白的肌肤侵染得粉红,瓜子型的脸颊显得楚楚动情:“你想偷偷摸摸娶我?没那么便宜!我要的是名分,虽然不可能占据太太的位置,但是当个姨太太也不过分。必须明媒正娶,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刘子房娶了一房姨太太”。

    刘子房已经被晴雯整的神颠魂倒,心想那晴雯的要求也不过分。于是沉思着答应。

    紧接着年关将近,刘莉莉携李怀仁回家探望父母,女军人还是那样靓丽,走路带着弹性,充满朝气。

    夫妻俩首先回到丈夫家里,李明秋最关心的,就是看儿子媳妇的肚子有没有鼓起,他盼望膝下有个孙子,那种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强烈,可是看刘莉莉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李明秋只能暗自着急。

    第二天夫妻俩去刘军长家去看望岳父岳母,爸爸公务缠身中午没有回家吃饭,刘夫人张罗了一桌饭菜,招待女儿女婿,吃完饭李怀仁回到自己家里,刘莉莉想陪妈妈说说话,因此上没有跟随丈夫一起回家。

    刘夫人突然掉下一串眼泪,跟女儿诉说刘军长准备纳妾的过程。女军人不动声色地听完,不动声色地离家而去,妈妈疑惑着,不知道女儿想干啥。

    突然,凤栖城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响,刘夫人心里一沉,知道大事不好,那个小保姆就是让莉莉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结束了生命,刘莉莉再会不会对那个烟花巷的妓女动手?

    刘子房正在开会,布置春节前后的部队军事防卫。听到枪响也没有怎么在意,士兵走火的事经常发生。只见刘莉莉迈着军人的正步走进爸爸的办公室,手里的手枪还在冒烟。女军人把手枪放在爸爸的办公桌上,气色平静地说:“报告刘军长,刘莉莉已经将那个扰乱军心的**处置,爸爸如果不服气,也可以将女儿枪毙”。

第四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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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大人物都有一种处事不惊的功底,可是那刘子房却明显地乱了方寸,面对一百多名下属军官,刘军长显得是那样的窘迫,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爱女处置,甚至都没有暴怒的勇气。军官们都很知趣,悄悄地退出,诺大个办公室只剩下父女二人,刘军长的眼神里明显地含着责怪:“莉莉,你怎么能那样……任性”?!

    女军人温和地笑笑,一点也没有刚杀了人的那种霸气:“爸爸,这要问问你自己,我妈妈那点不好?你为什么要将它抛弃”?

    刘军长满嘴苦涩,言不达意:“爸爸很累,总想找点刺激。没有抛弃你妈妈的意思,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女军人把手枪从爸爸的办公桌上拿来,别在腰间的皮带上,然后上前挽起爸爸的胳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在爸爸的面前撒娇:“爸,咱们回家,我妈妈在家里等你”。

    可是刘军长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他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虽然说军人打死一个妓女算不得什么,刘军长还是有些内疚。女儿秉承了爸爸妈妈的所有优点,长得高挑而靓丽,想象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儿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那种冷酷让身为爸爸的刘子房不寒而栗,刘军长指了指窗外,院子里还站着一百多个军官,无可奈何地说:“爸爸还要开会”。

    女军人把爸爸放开,说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我跟妈妈在家里等你”。女军人随后向后转,出了院子,从人群中穿过,目不斜视,皮鞋敲击着石头铺就的路面,发出节奏感强烈的回旋。军官们唏嘘着,相互对视,有人窃笑,看刘子房怎么收拾残局!

    会议重新开始,刘军长有条不紊,布置了春节前后凤栖全县的防务,最后,说出的话明显带着警示:“刘某人违反了党纪国法,自然有上级组织处置,就目前来说,我还是军长,军长有权处置一切危机!你们给我听好了,春节期间谁玩忽职守,刘某人严惩不贷”!

    下属军官们唯唯诺诺,从刘军长的办公室退出。夜阑珊,不知谁燃响了春节前的第一声鞭炮,凤栖城响起了鞭炮的轰鸣。勤务兵进来,刘军长疑惑着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勤务兵回答:“今天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刘军长猛然记起,他来凤栖已经五年。一九三六年的春节前夕,时任师长的刘子房临危受命,来凤栖驻防。转瞬间五年过去,刘军长在凤栖一路飙升,从一个师长升职为少将军长。凤栖是一块风水宝地,刘军长对凤栖怀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可是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刘军长在凤栖的使命已经结束,那些下属军官急于将刘子房置于死地,因为刘子房太不通人情!可能这阵子告御状的电报已经摆上国防部的台面,刘子房危危可及!

    不过刘子房也不担心,他知道蒋委员长和胡宗南对刘子房很赏识,国民政府里的要员们没有一个干净,大不了把刘子房从凤栖调走。刘子房想想,临走之前也要走得轰轰烈烈!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稍微思考了一下,命令勤务兵:“立刻把李明秋和郭麻子请来”!

    刘子房不是无情之人,人死不能复活,但是刘子房必须对晴雯做出安排,他打算将晴雯厚葬,最起码在凤栖挽回一些影响。

    勤务兵去了不长时间就回来了,显得一筹莫展:“李明秋和郭麻子不肯来。他俩说非常时期大家不宜见面,李明秋请刘军长放心,他们会尽量缩小枪击事件在凤栖的影响”。

    刘子房的脑子尽快地转弯,这又传达了一个什么信息?该不是这伙人嗅到了什么味道,权衡利弊,树倒猢狲散?想想也不至于,李明秋狡猾透顶,最善于见风使舵,也许两人是出于真心,这种时候见面容易引起误会。更可况刘子房跟李明秋是亲家,李明秋总不至于拆他的台,落井下石,让刘子房遍身鳞伤,灰溜溜地离开。

    不知道乱想了些什么,刘子房想得脑胀。他最担心回到自己的家,面对爱女的质问无以应答。屋子里渐渐冷下去了,勤务兵坐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刘军长不要勤务兵动手,亲自拿起煤铲给火炉里添了些煤,火又着旺了。

    刘军长突然感觉浑身奇痒,许多天以来没有洗澡,该不是身上生了什么疥疮?刘子房迷恋于晴雯的温柔,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性病,这阵子他有点后怕,假如这七尺身子出现什么毛病,影响的将是他的前途。

    正在这时女儿刘莉莉不失时机地出现:“爸爸,你的公务办完了没有”?

    刘子房感觉自己是被女儿绑架,不由自主地跟着女儿回了家。

    屋子里暖融融,儿子已经睡着,老妈子也去她的房间休息,奇怪的是,桌子上竟然点燃十根蜡烛。蜡烛冒出的黑烟在屋子里萦绕,屋子里杀气腾腾。

    刘莉莉已经脱掉军装,换上一身便服,上身穿一件红绫棉袄,那副秀气让刘子房心里一动。晴雯的倩影在刘子房的脑海里重现,驱之不去。不过刘子房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他看见女儿对他嫣然一笑,好似笑里藏刀。刘夫人突然跪下了,说出的话令神仙感动:“子房,莉莉这娃太直,做事不考虑后果,今晚,我替莉莉顶罪,要杀要剮我一个人顶着”。

    刘莉莉也给爸爸跪下了:“爸,您是咱家的顶梁柱,莉莉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莉莉不能允许任何人给咱家加楔!莉莉想有一个完整的家,莉莉不能忍受任何人强夺父爱!爸爸,答应莉莉的请求,咱们还是一家,如果爸爸让莉莉失望,莉莉就让凤栖城变成一片火海”!

    刘子房浑身已经散架,感觉中他远不是女儿的对手。看起来女儿已经把他逼向死角,刘子房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刘子房蔫蔫地说:“你们都起来吧,我这身上奇痒,想洗个澡”。

    凤栖城的第二天早晨还是那么平静,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烟花巷里经常死人,这值不得大惊小怪,老百姓见证了无数的生与死,已经把生命看得很轻。李明秋处置过无数次不测事件,对每一件事都能把握火候。半夜时分两个泼皮抬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死人,李明秋给守城门的卫兵塞了几个小钱,那城门便自然打开,和尚壕里又多了一具冤魂,那些野狼野狗们又饱餐了一顿。

    刘子房照旧坐在办公桌前,一丝不苟地办公,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所不同的是,年关将近,进出城门的检查相对而言比平时严格。

    半下午时分十几辆小车由南城门进入凤栖,凤栖城半条街被小车塞满。刘军长心有灵犀,感觉到他在凤栖的使命已经结束,他站在来整了整衣领,戴上白手套,把中正剑佩戴在腰间,然后站在门口,左手敬礼,一脸严肃。

    胡宗南司令长官走进办公室,没有跟刘子房握手,而是直接坐在刘军长的办公桌前,威严地命令:“通知师长以上军官,开会”。

    大家陆续到齐,整个官邸一副萧杀之气,大家摒心静气,看胡司令展开一张纸,宣布:“嘉奖令……”

    大家听得糊涂,刘子房被国防部记予一等功!嘉奖令的后边有蒋委员长亲自签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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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件事不难解释,凤栖北阻八路,东临山西,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临阵换帅实乃兵家大忌,刘子房军长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不用说死一个妓女,就是打了败仗又有何妨!寥寥几纸御状岂能将刘子房告倒?紧接着胡司令又宣布调令,把那几个不识时务的告御状的军官全部调走。刘子房因祸得福,在凤栖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巩固,从此后那些下层军官们唯唯诺诺,再也不敢挑战刘军长的地位。刘子房也知恩图报,把凤栖治理得刀枪不入。一九四八年解放军攻城,把凤栖围得水泄不通,一幢小小的凤栖县城一连进攻了四十多天仍然纹丝不动,后来通过安插在刘军长内部的情报人员假传所谓的《国防部命令》,刘子房才弃城南逃,被解放军全歼于凤栖县南的狮泉河附近。此系后事,笔者将在后边给大家详述。

    这件事就这样迅速得到平息,老百姓依然故我,该干啥还是照旧干啥,春节前的凤栖城熙熙攘攘,节日的气氛渐浓。

    可是有一人如坐针毡,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人就是李明秋。

    那刘莉莉是李明秋的儿媳,刘莉莉持枪打死爸爸的情妇的消息传到李家大院,正在院子里安排小年祭祀的李明秋瞬间惊呆。这几年李明秋家的日子如日中天,可是李明秋本人却越来越迷信,无论大小节气都要在院子内设一祭坛,亲自祭祀。李明秋不求其他,但愿一家人平平安安,子孙满堂。银钱已经赚得钵满坛满,几辈子花不完,他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抱孙子,有了孙子李家的香火才有人传承。

    听到枪响李明秋无动于衷,凤栖县驻扎着一万多名军人,每天都有擦枪走火的事件发生。只见郭麻子突然破门而入,李明秋稍感不乐,一般主家祭祀忌讳生人闯入。

    郭麻子可不管这些,一进院子就连呼:“不好了,不好了,你的儿媳妇打死了一个妓女”!

    李明秋脑袋哄一下膨大,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背着手对着郭麻子大吼:“究竟是咋回事?你给咱说清”!

    郭麻子磕磕碰碰,终于说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李明秋听完站立不稳,首先映入脑海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儿媳妇杀人不眨眼,假如有一日夫妻之间闹起了矛盾,刘莉莉敢不敢对他的儿子李怀仁下手?

    西厦屋的灯亮着,李怀仁正在灯下看书,不知道是全神贯注还是有意强装冷静,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李怀仁竟然无动于衷。妈妈满香闯进儿子的寝室,面对儿子的冷漠痛心疾首:“怀仁,你媳妇杀了人,你难道就无动于衷”?!

    怀仁从书本上抬起头,一脸无辜:“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又无法阻止莉莉的行动”。

    满香在儿子的身边坐下,看儿子正在研读《孙子兵法》,她有点读不懂面前的儿子,难道说儿子已经胸有成竹?满香还是憋不住说了一句:“人命关天,这件事有可能殃及咱家,特别是你,怀仁,妈妈担心——”。

    怀仁用双手支着下巴,在妈妈的面前显得随和:“放心吧妈妈,这件事闹不起多大的动静,现在国民政府外忧内患,无暇顾及民生,这个社会每天都有悲剧发生,死一个人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不值得大惊小怪”。

    妈妈终于说出了她的担心:“孩子,那刘莉莉杀人不眨眼,会不会有一天对你也——”?

    李怀仁坦然一笑:“就目前来说,还看不出那种迹象,我想以后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夫妻关系基础牢固”。

    屋子里母子俩正在交心,郭麻子把李明秋扶进了上房客厅,两个人在八仙桌前对面而坐,四只眼睛瞪圆,好似一对斗架的鸡公。郭麻子告诉李明秋,那刘莉莉进入烟花巷看见一个妓女,也不管她是不是刘军长的情妇,举枪就打,把那女人击倒在地扬长而去。那女人现在还没有死,郭麻子来请示李明秋,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置?

    李明秋说话时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首先把那伤者弄死!不能留下活口!然后雇用两个泼皮,半夜时分把那死者从北城门抬出”。

    郭麻子略感吃惊,随即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佳方案”。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去。

    正在这时刘军长的勤务兵进来了,说:“刘军长请二位到他的官邸一叙”。

    郭麻子看看李明秋,关键时刻郭麻子往往没有了主意。

    李明秋摆手,对勤务兵说得绝情:“回去告诉你们刘军长,他屙下的自然有人替他擦屁股,今夜我们就不去了,处理后事要紧”。

    郭麻子彻底服了,李明秋就是比他们技高一筹,关键时刻总能把握得来火候。

    送走勤务兵和郭麻子李明秋彻底瘫了,棉袄已经湿透。这一辈子李明秋遇到无数坎坷,关键时刻总能逢凶化吉,可是这一次李明秋有一种预感,感觉中一种危机、一种煞气朝他袭来,这不是一道门槛,而是一座大山!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刘子房一旦倒下,李明秋就没有好日子过!

    西厦屋母子俩还在交谈,李明秋走了进去,李怀仁看见爸爸进来吃惊着站起:“爸爸,你的脸色怎么那么惨白”?

    李明秋在儿子的炕头上坐下,说出的话没有底气:“儿呀,老爹爹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跟刘子房结亲”。

    李怀仁一脸茫然:“这又从何说起”?

    李明秋悲叹一声:“刘莉莉杀人不眨眼,爹爹就担心有一天那刘莉莉对你下手”。

    李怀仁释然:“我妈妈也有同样的担心。不过就目前来说,孩儿还看不出那种迹象,不过爸爸妈妈的提醒对我来说相当重要,孩儿以后留意就是”。

    事情完全按照李明秋的安排进行,那个被打伤的妓女嘴里塞进去一只臭袜子,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命归西,半夜时分两个泼皮用门板把死者从北城门抬出。

    第二天早晨凤栖一切如旧,中午时分儿媳妇刘莉莉回来了,还是那么靓丽而不失教养,她喊了李明秋一声爸爸,叫了满香一声妈妈,然后回到自己屋子,跟李怀仁在一起亲热。

    李明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倒背着手来到大街上,看凤栖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谁也不去关心昨夜烟花巷死了人,死人的事对凤栖没有影响。

    突然间一长溜汽车从凤栖南城门外徐徐开进,凤栖人看惯了各种场面,一点也不惊慌,只是人流向两边分散,石头街中间让出一条空间。李明秋知道决定刘子房命运的时刻到了,伸长脖子,看那汽车开进刘子房的官邸,心里头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消息从刘军长的官邸传出来,刘子房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受到了蒋委员长的通报嘉奖!

    李明秋抬头看天,天上积着厚厚的雾霾,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明秋算个什么?李明秋只会打自己的小算盘,比起蒋委员长的大智大勇来,人家那才叫神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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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莉莉打死的只是站在巷口接客的一般妓女,那晴雯反而毫发无损。(此处隐藏32字)凤栖街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地方,刘莉莉知道烟花巷在什么地方,她走进烟花巷看见一个妓女正在巷口等客,想都没有想就叭叭两枪把那妓女撂倒,然后回头就走。刘莉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目的是斩断爸爸跟妓女交往的路子。

    但是晴雯却被吓了个半死,烟花女子也是人,烟花女也想活命,而且想比别人活得更好。晴雯从小死了娘,被抽大烟的爹卖给一个老地主做了小老婆,(此处隐藏48字)晴雯不堪凌辱,伙同一个长工把那猴老子勒死,一起逃走,想不到那长工是个有妇之夫,把晴雯从陕北老家带到凤栖城,给晴雯吃了一碗羊肉泡,然后把晴雯卖到烟花巷……烟花女都有一段不堪回眸的往事,烟花女的下场无非是两条,一条是被折磨致死,用一扇门板抬出去喂狗;另外一条路就是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花重金赎身从良。赎身从良的烟花女极少,可以说百里挑一。

    比起烟花巷其他妓女来,晴雯的命运还算可以。老鸨儿死后,晴雯依仗自己的年轻美貌,荣登了鸨儿的宝座,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必须伶牙俐齿八面玲珑,(此处隐藏25字)。可是晴雯知道,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必须尽早激流勇退,金蝉脱壳,为自己谋得一个遮风挡雨的巢穴,才不至于冷落成泥碾作尘。所以晴雯倾尽全力,博得刘子房军长的欢心,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刘军长把她带出烟花巷这个泥淖,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

    烟花巷的两声枪响击碎了晴雯的梦想。虽然晴雯幸免于难,可是在凤栖人的心目中,晴雯已经死亡。实际上晴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活着”,假如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刘小姐知道爸爸的情妇还活着,会不会再将晴雯追杀?

    烟花巷的生意由于两声枪响而冷清了许多,妓女们躲进自己的屋子,不敢点灯,裹着被子不停地颤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噩运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整条巷子一片死寂,黑暗中只见两条汉子抬着一扇门板从巷子内匆匆走出。晴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义无反顾,走进郭麻子的居屋。

    萝卜已经睡下,惊恐地坐起,(此处隐藏10字)。郭麻子还在灯下抽烟,对于突然发生的事件显得一筹莫展。

    晴雯给郭麻子跪下了,涕泪交加:“叔,这烟花巷再也呆不下去了,再也不敢呆了,你给小女子指条路”。

    萝卜原来还对晴雯心怀芥蒂,担心郭麻子中了晴雯的圈套。可是这阵子,惺惺相惜,萝卜也不由得掉下了眼泪。她穿上裤子,下了炕,把晴雯扶起,陪着晴雯抹泪:“娃呀,婶子也是死里逃生之人,婶子理解娃的难处,除过死方就是活方,今夜我娃能逃过这一劫,证明我娃的命大”。

    郭麻子沉吟着,不停地抽烟。老实说郭麻子也没有想到他晚年能走上这条道,这全是李明秋帮他出的主意,把郭麻子抬到磨上,看样子要把这把老骨头榨出油来,郭麻子感到他自己也朝不保夕,能帮晴雯想出什么办法?郭麻子显得极不耐烦:“我还没死呢,你们不要给我嚎丧”!

    想不到萝卜却表现出了一副侠肝义胆:“郭麻子你羞先人哩,还讲究你当过团长,就那么一点肚量!晴雯这孩子继续留到县城风险太大,明天想办法让孩子出城”!

    晴雯被萝卜的一番话震住了,是呀,那刘莉莉知道他爸的情妇没死,肯定还会继续追杀!这种时候活命要紧,想办法出城是唯一办法。至于出了城以后投奔何处?晴雯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晴雯又给萝卜和郭麻子跪下了,一连给郭麻子和萝卜磕了三个响头:“叔、婶子,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晴雯的小命就托付给你俩”。紧接着晴雯站起身,擦一把眼泪,说:“我这就回去准备,细软我全部带走,带不动的财物全部留给你们,假如晴雯逃得一条生路,以后准会回来探望你们”。

    好似一场生离死别,做得天衣无缝。晴雯走后郭麻子问萝卜:“我怎么老感觉你在演戏”?

    萝卜胖胖的手指头戳在郭麻子的脑门前:“我说你呀,拳头大个瓜一尺厚的皮,怎么一点也不开窍?晴雯一走这烟花巷消遥巷就全成了咱一家的生意,我当鸨儿你开烟馆,还愁挣不来钱”!

    话虽然是那么说,萝卜做事不会那样缺德,第二天早晨郭麻子没有出头露面,萝卜把晴雯送出凤栖城,出了城以后萝卜还不放心,问晴雯:“侄女你打算去哪里”?

    晴雯抹一把眼泪,说:“出了城我就两眼一抹黑,辨不清东西南北,婶子,听说这附近有座仙姑庵,打算投奔那里”。

    萝卜思忖:她也想去仙姑庵许愿,为郭麻子生一个孩子,萝卜清楚,半路夫妻犹如早晨的露水,一见太阳就干,必须为郭麻子生一个孩子,才能拴住郭麻子的心。于是萝卜说:“娃呀,婶子这心软,谁都有栽倒的时候,咱去骡马大店里租赁两头毛驴骑上,婶子把我娃送到仙姑庵”。

    一簇翠柏掩映之中,仙姑庵的山门大开,正值腊月二十四,前来朝拜的香客不断。萝卜认识仙姑庵的主持,那仙姑就是豆瓜娘。萝卜想上前跟豆瓜娘套近乎,被仙姑一甩佛尘,把萝卜堵在仙姑庵的大殿之外,晴雯上前跪在蒲团上,面对菩萨默默祷告。

    仙姑问道:“御妹可否前来出家”?

    晴雯点头。大殿的山门自然闭合,一刻钟以后又自动打开,只见晴雯已经剃度,一袭青衣加身,足登皂靴,手执佛尘站立在菩萨神座前,迎接前来朝拜的香客。

    萝卜如梦初醒,赶快面对菩萨叩头,嘴里默念着: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菩萨是个好人……

    刘子房军长被蒋委员长通报嘉奖以后,把凡尘俗世间的那些烦恼一股脑儿丢弃,一心一意经营他自己的势力范围,女人算个什么?女人只是男人身上的一件衣服,需要时拉来穿在身上,不需要时就将他抛弃,晴雯的倩影离刘军长渐行渐远,刘军长在女儿的强迫下,开始注视他那个家。感觉中有所得必有所失,刘夫人在这次感情危机中表现出了一个女人所有的贤惠,刘子房真正感觉内疚。

    男人的天地应该是事业,没有必要去顾及那些儿女情长。转瞬间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刘军长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心情舒畅地回到家里,突然间想起要去仙姑庵还愿,一年前夫妻俩去仙姑庵许愿,乞求送子娘娘为他们送一个男孩,现在一年过去了,天随人愿,刘军长的儿子已经半岁,军人言必信行必果,绝对不能让神仙失望,刘夫人稍作打点,夫妻俩抱着孩子,来到仙姑庵。

    刘夫人在菩萨的神座前焚香叩拜,身穿青衣剃着光头的尼姑把一串镶嵌着金麒麟的项圈戴在刘军长儿子的脖子上,回眸一笑的瞬间,刘军长简直惊呆:这不是晴雯是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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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漂几句近乎绝情的话没有浇灭豆瓜心里头窜上来的那股欲火,反而犹如火上浇油,更加使得豆瓜心急火燎。豆瓜冒着生命的危险回到故乡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水上漂重逢!远别胜新婚,四年来积攒的那种思念在一瞬间爆发,豆瓜将水上漂抱紧,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他用舌尖舐干净水上漂滚出来的泪珠,说出的话照样发烫:“豆豆娘,你永远是我的婆娘”!

    有这句话就够,女人的心里容易得到满足。水上漂一动不动地睡在炕上,四年来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付出。起风了,山在喧嚣,远远地,传来黄河的涛声,当激情和热量从体内消失时,水上漂问豆瓜:“你真的不嫌弃我”?

    这绝不是空穴来风,就在前不久,三个女人不顾生命的危险前往河东寻夫,水上漂亲眼目睹了,年贵元对文秀那种冷漠和无情。听说在外边干事的男人心都很野,难道说豆瓜就没有自己的相好?

    豆瓜明显地感到不悦:“什么话!豆豆娘,你能不能捡好听的说”?

    水上漂还是不放心:“你走时能不能连我一起带上?我真的很孤独,很害怕”。【书阅屋】

    豆瓜又翻身将水上漂抱紧:“豆豆娘,快了,我想日本鬼子也支撑不了几天,你等我,我一定回来。我说定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婆娘”!

    女人的泪水沾湿了男人的胸膛。

    豆瓜原来计划第二天早晨就走,结果恋着媳妇的被窝,一天拖一天,一直拖了十多天,那一天,突然来了瓦沟镇几个国民党士兵,把豆瓜五花大绑,押往凤栖城,无中生有地说什么豆瓜是“日本鬼子的间谍”!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足以将豆瓜置于死地!当年国民政府的政策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要漏掉一人。【书阅屋】加之刘子房军长最近以来被家庭矛盾折磨得心情烦闷,他也想杀几个人来出出这口恶气,于是连审问都不审问就大笔一挥,将那日本间谍推出南门外枪毙!

    凤栖城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着上身的女人,女人的头上顶着一个男孩,胸前和背后都写满了《千古奇冤》!凤栖街的人原来只是看热闹,渐渐地人群越围越多,那女人就是豆瓜媳妇水上漂。水上漂声泪俱下,向人们述说他的丈夫豆瓜四年前帮助郭麻子东渡黄河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以后从煤矿上逃出来参加了八路,前几天从河东回家探望媳妇,被刘军长的部队无缘无故地抓往凤栖城,说什么豆瓜是日本鬼子的“间谍”,要将她的丈夫枪毙!刘军长把抗日勇士反诬为“间谍”,如此草菅人命闻所未闻。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首先钦佩水上漂的勇气,这个女人绝不一般,为了挽救丈夫不顾一切。紧接着大家对国民政府轻率地枪毙人犯表示质疑。突然间有人高喊:“大家让开一点,屈老先生来了”。

    大家主动让开一条道,看两个学生抬着一张太师椅缓缓前行,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十二能。那天十二能正跟几个学子闲叙,突然听到大街上熙熙攘攘,屈老先生托人打听,原来是一个女人为自己的丈夫喊冤。

    屈老先生一生为人正直,最爱包揽伺讼,听闻女人喊冤,便让学子用太师椅抬着他,前去旁听,听到那女人诉说刘军长草菅人命时屈老先生拍案而起,站起来义愤填膺:“这还了得!公理何在?小妇人别害怕,有老夫替你伸张正义”!

    紧接着水上漂在前,两个学子抬着十二能跟在水上漂后边,大家前呼后拥,前往刘子房军长的官邸情愿。刘子房气得咬牙,又是这个十二能!几年来十二能给他制造了多少麻烦!可是十二能是凤栖的一块招牌,刘军长知道,惹下十二能就会激怒众怨,对这具老僵尸刘子房不敢得罪,可是对走在前边闹事的那个泼妇(水上漂)却显得暴怒,他首先亲自把十二能扶得坐在沙发上,然后严令身边的警卫:“把那个泼妇乱棍赶走”!

    十二能颤巍巍站起,指着刘军长的鼻子大骂::“刘子房你有眼不识泰山,那女人是你的衣食父母”!

    刘子房堂堂一个军长,还没有受到如此屈辱,他嘿嘿一声冷笑:“屈发祥你也不要倚老卖老,我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有权处置一切骚乱”!

    十二能义正言辞:“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想在凤栖城里草菅人命,没门”!

    只见那水上漂把孩子放在刘军长的办公桌上,突然间把裤子褪下:“刘子房你执掌着生杀大权,要枪毙连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枪毙”!院子内站满了围观的观众,有些人伸长脖子看不见前边的景致,索性爬上屋顶,那场面比正月十五闹秧歌还热闹。

    刘子房不能服软,刘子房要维护一个军长的尊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得到可靠情报,这个女人的丈夫是一个日本间谍”。

    水上漂跪在地上,字字血声声泪:“我的丈夫回家时身穿八路军的军装,怎么能说他是日本间谍?为什么不调查不审讯就要将人枪毙”?

    刘军长背转身,声调有点泄气:“这女人你把裤子穿上,不要在公堂上耍泼!对你的丈夫我们将暂时羁押,进一步调查取证,如果确属汉奸无疑,严惩不贷!任何人咆哮公堂都无济于事”!

    十二能松一口气:“刘子房你身为一军之长要言而有信,在没有取得确凿证据以前不准将人犯枪毙”!

    刘军长突然转过身,有点气急败坏:“屈发祥你给我记牢,我是蒋委员长任命的军长”!

    十二能笑了:“我知道你是军长,军长必须取信于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里水上漂正跟刘军长对垒,疙瘩也在李明秋的家里商讨怎样营救豆瓜,大家没有什么政治取向,全是出于义气。李明秋感觉刘子房最近心绪不佳,直截了当地去求情会把事情搞砸,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执行枪毙的时间尽量往后拖延,然后由八路军出面跟刘军长交涉。尽管八路军跟****面和心不合,但是问题一旦亮明双方都要顾及一点影响。只要八路军证明豆瓜不是日本间谍,想那刘军长就不会把豆瓜枪毙。

    水上漂大闹凤栖城为豆瓜赢得了时间,后来的实事证明李明秋的分析正确,八路军驻长安办事处直接跟胡司令交涉,胡司令又给刘军长打电话:不要为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八路而把两军的隔阂公开。刘军长终于无可奈何地将豆瓜放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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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山掩映之下,一座仿古式的建筑点缀其中。经过将近一年的施工,胡老二在卧龙岗的别墅初现雏形。

    别墅的华丽自不待言,堪比皇帝的行宫。有钱人就是那样,挥金如土。可是自从别墅开建之日起胡老二一次也没有来过,山上的土建工程全部由李明秋一手操办,李明秋也很会当掌柜,他让杨九娃住在山上当监工,杨九娃乐此不疲,感觉中这是李兄对他的信任。反正山下收购大烟有疙瘩一手指挥,挣下的银两疙瘩全部运回山上交给杨九娃保存,杨九娃也吸取了前半辈子不知道敛财的教训,除过必要的日常开支,杨九娃把运回山上的银元全部封存在一处崖窑内,崖窑的出口只有疙瘩知道,杨九娃在为自己的以后做着准备,既然胡老二都有隐退的打算,杨九娃的土匪头目也不可能当到底,这辈子有个亲生儿子,又交往了李明秋、郭麻子、疙瘩、楞木这些铁杆弟兄,杨九娃应该知足。

    每天早晨吃完饭,杨九娃脖子上架着儿子,儿子的******戳着杨九娃的脖颈,杨九娃感觉痒痒。他在工地上巡视,俨然一个老大,那些工人们无论干得怎样杨九娃都要大声呵斥,不骂人显示不出杨九娃的权威。时间一久工人们也就习惯了,反正你骂你的我****的,工人们全是从外地请来的能工巧匠,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李明秋给出的工钱极高,为了多挣钱,挨几句骂也值,大家把挨骂当作听戏,杨九娃不骂人工人们反而感觉无趣。

    工地上还有一个人的角色相当重要,那就是李明秋请来的帮办(采购),这可是一个肥缺,李明秋为此事考虑了许久。原先是李明秋一手操办,感觉中有点太累,那天张有贵突然造访,李明秋眼前一亮,这差事交给张有贵担当最合适不过,论辈分胡老二把张有贵叫妻舅,张有贵东山再起还多亏了胡老二,这帮办的差事交给张有贵来干,干好干坏胡老二都不会埋怨。

    那张有贵为三姨太所生,大哥二哥在世时这个家里自然没有张有贵说话的份,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大哥二哥相继死于非命,张有贵因祸得福,当了张家的掌柜。世事的变化令人眼花缭乱,谁也想象不到蜇驴蜂竟然做了胡老二的丈母娘,张有贵在外甥女婿的帮助下家道中兴,重新搬回老宅院,再现了张家当年的风光。

    饥饿时期盼着一日三餐,吃饱时向往着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时心就野了,感觉中糟糠之妻有点讨厌。

    那天张有贵去凤栖找李明秋,原指望李明秋能帮助张有贵在瓦沟镇重建一幢砖瓦窑,一窑砖、十亩田,烧砖的利润颇丰。张有贵要重整家业,必须想办法挣钱。想不到李明秋带着张有贵逛窑子,让张有贵重新见识了人生的另一番趣味。事后李明秋又对张有贵委以重任,让张有贵担当了胡老二修建别墅的帮办。这帮办就相当于二掌柜,管理着建设工地所有的开支,那可是一笔良心账,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开支无法记账,即使记账也是一笔糊涂账,胡老二根本不会关心一砖一瓦、一根椽檩究竟价值是多少,反正有贩卖大烟挣下的钱,钱是一种流动物资,跟山泉里的水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事实上胡老二根本就没有过问过修建别墅的开支,他只是把贩卖大烟挣下的钱留下一半给自己,其余的全部返还给凤栖,李明秋也不知道贩卖大烟究竟能挣多少钱,反正那些打包的银元已经把他家的地道塞满,李明秋真正为钱发愁,因为已经找不下放钱的地方。

    有人说贿赂是一种文化,可以追溯到远古年间,连神仙看见供奉都眉开眼笑,凡人哪能不爱钱!张有贵自从当上帮办以后,确实兢兢业业干了一段时期,后来他就琢磨着这里边的窟窿太多,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你不想办法给自己弄点小钱才是憨憨!弄着弄着贼胆也就大了起来,反正没有人查他的后账,张有贵说多少就是多少,李明秋正愁着那么多的银元没有地方放,反正钱是胡老二的,张有贵要多少就给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用骡子驮回张家院子,张有贵先给自己留下一半,其余的一半用作修建开支,那幢别墅初见雏形,张有贵已经赚得钵满坛满。

    张有贵感觉到自己前半生把人瞎活,不知道享受叫干什么,难怪老爹爹张鱼儿娶了七房老婆,李明秋引导张有贵逛窑子,就是要给张有贵补课,既然入了这个行当就不要洁身自好,应该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自那以后张有贵每一次来到凤栖都要留宿,烟花巷的妓女们张有贵基本上都睡过,时间一久张有贵感觉还不满足,就张罗着为自己娶二房老婆,张有贵娶二房有自己充足的理由,大老婆为他生了两个闺女。张有贵已经托人四处打听,张有贵娶二房还要门当户对,人品俱佳,张有贵有这个实力,大老婆即使不满,也不敢放屁。

    大哥张德贵和大嫂相继死于非命,张德贵的女儿和儿子由大娘抚养。转瞬间大哥的女儿张芳荣已经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女儿在当年的凤栖就属于大龄女,张有贵已经托人为侄女找对象。

    那天早晨张有贵憋了一泡臭尿,走进茅房踮起家伙就扫,想不到侄女张芳荣惊恐地站起身,来不及穿裤子,埋怨道:“三爸你怎么尿了我一身”?!

    张有贵如梦初醒,看见侄女的茅草地里,盛开着一抹玫瑰,那可是一处诱人的地方,让张有贵有点魂不附体,可是那张有贵不敢造次,他起码知道对面站着谁,张有贵还没有丧失伦理,张有贵说了声:“睡糊涂了,没有看清”。仓皇着从茅房退出,紧接着张芳荣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着脸,也从茅房逃走。

    这本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当年的农村一幢院子不管多少人只有一处茅房,男人跟女人经常会出现这种尴尬,相互间一笑了之,谁也不会当真。

    可是那张有贵却心猿意马,精神恍惚,侄女在当年的瓦沟镇算个人才,一双毛眼眼撩拨人心,谁见了都会多看两眼,瓦沟镇的一帮野小子常常想入非非。张有贵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驱赶着那种荒蛮的想法,可是纯属枉然,人的有些行为不受思想的支配。侄女茅草地里盛开着的玫瑰是那样的诱人,驱之不去,好像已经在心里生根。当然,张有贵不可能在张家大院内干那种混账事,终于在一天早晨吃完饭,张有贵对侄女说:“三爸带你去一趟凤栖”。

    张芳荣根本不会想到这里边会有什么阴谋,纯洁的姑娘早已经把茅房遭遇的尴尬忘记,她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高高兴兴地骑在骡子上,跟着三爸进城。

    凤栖街的繁华使得姑娘目不暇接,三爸那一天显得特别大方,给侄女扯了一身新衣,转瞬间天色已晚,三爸告诉侄女,今天回不去了,明天一早咱们返回瓦沟镇。

    张芳荣什么都没有想,住下就住下,有三爸在姑娘感觉安全。张有贵把侄女带到烟花巷,久经沙场的鸨儿一看就明白了一切,常有纨绔子弟带着野女人来烟花巷留宿,鸨儿干起这种事情来得心应手。

    屋子内很暖和,张芳荣一上炕就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中感觉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可是浑身酥软,根本挪不动那座大山,第二天早晨姑娘睁开眼,看见自己竟然躺在三爸的怀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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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89/ 第一时间欣赏寡妇村最新章节! 作者:支海民所写的《寡妇村》为转载作品,寡妇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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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村介绍:
这部小说经过作者重新整理后发表,从内容和形式上都有较大改动,文章主要描写黄土高原一个山村以及周围地区百年变迁的传说故事,作者的主旨是通过对几代、几百个人物不同命运的描写,从一个侧面来浓缩我们这个民族上百年来的历史。抱着负责任的态度,努力使自己的人物真实,可信,给读者以思考、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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