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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 独自飘零

    不管杨志信不信,总之赵小郡王是真的要帮林冲的,至于理由,那更是让人啼笑皆非,就因为林冲是高衙内要杀的人,所以他就一定要保下林冲。至于林冲是不是故意杀人,赵小郡王根本没兴趣知道。

    本以为赵小郡王少有的公正一回的,一听赵小郡王帮忙的理由,杨志干脆窝墙角处瞎寻思去了。这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就因为高衙内,赵小郡王就要帮忙,咋当初他杨某人就没这么好的命呢?瞧瞧当时赵有恭都干了啥,跟那个朱家娘子合起伙来坑人,搜刮钱财也就罢了,还把他杨家祖宅给卖了。

    找张椅子坐下来,赵有恭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手里的破扇子,此时的林冲看上去特别开心,开封府当家人要保他,能不高兴么?可赵有恭接下来的话,就让林冲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林冲,听说你那老岳父买卖做的不小啊,还有,你家娘子很漂亮,嘿嘿!”

    赵小郡王笑得特别诡异,林冲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有了种不好的感觉。永宁郡王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据说这位小郡王爱财如命,喜好美色,他这般问,可是起了什么心思?

    杨志咧着嘴嘿嘿直乐,这才是赵小郡王的风格吗,平白无故的帮别人,怎么可能?

    林冲紧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后才回道,“回殿下,家岳确实小有薄资,若是殿下需要,家岳定会资助些的。”

    在京城为官多年,林冲当然知道其中的规矩,人家帮忙,不要些好处又怎么行?当然,林冲也很聪明,他只提到了钱财,至于秦氏,那提也不提的。

    见林冲这般说,赵有恭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林冲也不是个迂腐之人啊。

    从牢房离开后,就在后衙见到了朱琏,此时的朱娘子悠闲地喝着茶水,旁边还放着一个丰盛的果盘,那生活可真是滋润。

    “殿下,你可真有心帮林冲?”

    “当然,本王干嘛要顺了高胖子的心,再说了,那林冲的老岳父也有钱,嘿嘿!”笑了笑,便对杨再兴说道,“邵烈,你亲自带人去一趟林冲府上,尽快将林娘子关到牢房里去!”

    听了赵小郡王的吩咐,杨再兴有点晕晕的,要是去刮钱还算正常,可把林娘子也弄到大牢里去,这又是何意?

    “殿下,那林娘子一介女流,从不犯事,抓她也得要理由啊!”

    杨再兴显然有点不愿意的,让他去欺负一个弱女子,还不如上街砍人来得痛快呢。赵有恭蹙蹙眉头,刚想唠叨两句,一旁的朱琏就已经咯咯笑了起来,“杨护卫,你这次可真误解殿下的意思了,让你去抓林娘子,可不是害她,而是在帮她?”

    “这是何解?”

    杨再兴睁着俩眼,满是狐疑。朱琏心中暗叹口气,小声解释道,“你在京中待了这么久,也该了解高衙内这人的,以前有林冲在,他还不至于太过嚣张,如今林冲犯了人命案子,他八成会派人去府上骚扰林娘子的。”

    杨再兴有点脸红,拱拱手跑出去办事了。杨再兴离开后,赵有恭才想到自己忘了点事情,伸手将站在桌旁偷笑的阿九拽过来,点点她的小歪冒嘱咐道,“你去跟邵烈说一下,等拿来林娘子再去趟秦员外府上,告诉秦老头,赶紧拿一千贯钱出来,否则本王给他来一出两尸三命!”

    阿九本来在点头的,可一听两尸三命,直接痴傻了,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朱琏,谁知朱娘子也是同样的莫名。

    “殿下,你又在说什么浑话,什么两尸三命?”

    “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本王打算让林冲与林娘子在牢中好好过过夫妻生活,争取创造个一男半女,到那时,不就是两尸三命了么?”

    听赵小郡王这不着四六的话语,朱娘子苦笑着啐了一口,这殿下可真是什么阴损主意都想得出来。让林冲夫妻在牢中创造个一男半女,这是摆明了要坑秦员外了。

    高衙内这两天过得非常不错,尤其是那林冲进了开封府后,他就更开心了,只要林冲一死,林娘子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惜高衙内高兴太早了,他完全忘记了谁才是开封府尹,要是换成别人,或许不敢违逆高衙内的意思,问题是现在的开封府尹是他的死对头赵小郡王。

    陆谦回来后,高衙内就着人去了林冲府上,他现在就等着好消息了。陆谦在一旁喝着茶,脸上竟无半点内疚之色,由此可见,陆谦当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而且还是那种隐藏极深的阴损小人。

    “陆谦,你这次做得非常不错,等过两天,本公子自会记你这份情的!”

    “呵呵,小事一桩,不过公子还是当心些,那林冲武艺精湛,颇为了得,若是他活着走出开封府,一定会找公子报仇的!”

    陆谦看似是在关心高衙内,实际上是给自己留条生路罢了,林冲必须得死,要是姓林的活下来,凭着林冲的本事,也许杀高衙内不现实,但要杀他陆谦简直是易如反掌。高衙内此时早被欣喜充满,也没琢磨陆谦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信誓旦旦的摆手道,“报仇?就林冲还想找本公子报仇?哼,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还能留林冲活着?”

    见高衙内这般神情,陆谦也不由得放心不少,他就怕高衙内公子习性一发,再放松了戒备。有道是打蛇不死反被咬,更何况是林冲这样的巨蟒。也许别人不晓得林冲的本事,但陆谦与之相交多年,那可是深知林冲能耐的。林冲师从关中大侠周侗周光祖,习得一身好枪法,双臂更是左右开弓,箭无虚发,最可怕的是林冲此人遇事沉着冷静,胸有韬略,他要是发起狠来,天下能挡得住的又有几人?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灰衣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见面,他便拱手拜道,“公子,出事了,小的领人到林冲府上的时候,林娘子已经被开封府的人带走了!”

    “什么?”高衙内大惊失色,当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莫看他身宽体胖,此时动作非常麻利。

    陆谦也有点蒙,开封府抓林娘子干嘛?“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仆人喘口气,才低头道,“是这样的,小的领人到了林家,听林家仆人说杨再兴领人早就把林娘子带走了,说是林娘子与林冲同谋杀害单麻六!”

    这次高衙内啥都明白了,开封府想抓人,何必杨再兴领头?可恶的赵无赖,当真是事事与他作对,高衙内的脸色越来越差,良久后,才挥舞着拳头骂了起来,“混蛋,这个赵无赖,当真是气煞我也!”

    陆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切都计划好了,倒把赵有恭这个环节给漏了,早知道送什么开封府,直接送殿前司不就行了?可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难道去开封府把林冲带出来?

    “公子,你先别着急,此事当还有补救之法!”

    “怎么补救?陆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赵无赖与本公子是什么关系,只要本公子想要的,那混蛋一定不给,只要本公子说好的,他一定说是坏的,指望他替本公子做事,除非是在做梦!”

    高衙内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而且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陆谦懒得管赵有恭和高衙内之间的纨绔之争,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自己,总之,决不能让林冲活下来,否则他陆谦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公子,赵小郡王与你有过节是不假,不过公子莫忘了,这可是一件杀人案,只要林冲杀人的罪名坐实了,任凭赵小郡王再想从中作梗,也是无用的。只要林冲一死,怎么处置林娘子,还不是公子一句话的事?”

    高衙内低头琢磨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大喜道,“对啊,本公子就让林冲坐实了杀人罪,到时再着人去街上吆喝下,如此一来,想那赵无赖还敢明目张胆的保林冲?”

    高衙内一通吩咐下来,陆谦再次领命而去,他这次的目标就是福气楼里的人,只要福气楼的掌柜和伙计一起指认林冲蓄意杀人,那这场官司林冲就翻不了案。

    秦氏一进大牢,没多久林冲也被调了过来,一对牢中夫妻,就这样过起了不平凡的日子。

    很快,两天就过去了,这两天时间里,赵小郡王是不审也不问,总之就一个字,拖!

    这一个拖字诀,可把高衙内拖郁闷了,赵无赖这个混账王八蛋,你倒是审案啊,判决啊,对,还有那个狗头铡虎头铡,倒是对林冲招呼下啊。

    高衙内急,赵有恭可一点都不急,抽空了,还陪着赵福金在汴河街上逛了逛。

    没了亲事缠身的赵福金,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二月末的风吹拂着汴河两岸,行走在河边,赵福金手持一把折扇,学着赵有恭的样子走了几步。

    “凌哥儿,蔡三郎之事,小妹谢谢你!”

    哪怕赵福金天性纯真,可也知道这要冒多大的风险,蔡三郎的爹爹可是当今相爷。

    赵有恭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伸手折了一段柳枝,“四姐儿何必这么说,家里这么多人,也就四姐儿对为兄好,以后这谢谢二字,切莫再说了!”

    凉风洗面,看水波荡漾,却又似朦胧。也许,凌哥儿说得对,真不该说谢谢的,等以后也对凌哥儿好不就行了。

    长长的秀发,随风飘飘,看着这熟悉的汴河水,赵福金已经慢慢长大了。

    行走在坦荡红尘,谁愿意独自飘零?

    眼中是纷杂万物,一心寻找最美好的,可恰恰就忽略了自己,因为尘世虚浮,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成了尘世中最为夺目的风景。

第136章 狗头铡伺候

    撷芳楼里,一张小方桌,两碟小菜,一壶美酒。

    张贞娘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崔念奴,她不知道今天崔姐儿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隆重呢?

    “崔姐儿,是不是有事?”张贞娘问了句,念奴儿却淡淡一笑,只是伸手满上了一杯温酒。

    “贞娘姐姐,这都快三月份了,你一直这般躲着也不是办法的,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呢?”

    念奴儿说着,张贞娘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不见,崔姐儿是厌烦了么?不过也怪不得崔姐儿,她一直住在撷芳楼里终究不是办法,这几个月,因为她的关系,殿下也少来楼里过夜了,这对崔姐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心中了然,张贞娘挽着袖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从小到大,很少喝酒的,更遑论一口饮尽,温热的液体透过喉咙,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崔姐儿,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等明天天一亮,姐姐便搬回家里去!”

    张贞娘神色抑郁,念奴儿摇头一笑,便知道被人误解了。重新满上一杯酒,念奴儿看着张贞娘认真道,“贞娘姐姐想差了,小妹不是那个意思。平时小妹一个人也是孤单,如今有姐姐陪着一起弹曲论诗,那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厌烦姐姐?所以啊,小妹这里,姐姐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的,搬走的话,切莫再说了!”

    念奴儿语出真诚,渐渐地,张贞娘也就信了。可是,既然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为何还要说那些话?

    “崔姐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深知姐姐的脾气,又何必藏着掖着的?”

    张贞娘看上去柔弱,可性子一点都不柔弱,没碰到事也就罢了,可真碰到不乐意的事,她绝对会誓死反抗的。正因为了解,所以念奴儿不愿也不敢去逼迫张贞娘,可殿下心急,她不提都不行的。

    “贞娘姐姐,小妹说的是你的婚事,之前与你提起过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念奴儿是何意思,张贞娘当然知道的,是殿下又来催促了么?对于嫁给殿下,张贞娘并没有太多的抵触,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殿下并不似坊间传闻的那般纨绔可怕。不抵触却不代表一定要答应,爹爹可还在押镖,长辈不在,莫说结婚了,连亲事都定不了的。

    “这....崔姐儿,你知道的,家父出门在外,这亲事需要这么急么?”张贞娘毕竟只是个小家碧玉,她哪里想得到太复杂的格局?

    念奴儿轻轻叹了口气,捻着酒杯,小小的啄了一口,“贞娘姐姐,小妹不想骗你,殿下那边有些急的,而且,很急!”

    为什么会急?念奴儿搞不懂,哪怕她知道殿下深藏不露,也依旧猜不到他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念奴儿是确定的,殿下这般急着要和贞娘定亲,一定是有了成熟的计划,谁要是破坏了这个计划,殿下一定会杀人的。

    张贞娘心情有些沉重,考虑了良久,也没能给念奴儿一个答复。她心中很乱,只想这么拖下去,拖到爹爹回来。

    念奴儿不想打破张贞娘心中的幻想,但愿她有个心理准备吧,不要等到殿下亲自来说的时候,还一脸的懵懂无知。

    四天后,也就是二月二十八,这一天赵有恭亲自坐堂审起了林冲杀人案,这一天大堂外围满了人。赵小郡王亲自审案,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事情,能亲眼看上一看,也是不错的。

    一身公服,头戴双翅帽,总觉得有点别扭,来到堂上,一身男儿装的朱琏刚坐在幕僚座上,就见赵小郡王站起身拿着惊堂木拍了起来。

    “来呀,给本王把狗头铡抬上来!”

    懵了,所有人都懵了,按照正常情况,不是殿下喊一声开堂,衙役们唱一出威武么?怎么啥也没干呢,就搬狗头铡?

    朱娘子也是眉头一皱,美目连闪,心道殿下又要搞什么花样?搬个狗头铡上来干嘛,就算要杀林冲,也该是虎头铡啊!不仅朱娘子和一帮子衙役们蒙,连看热闹的百姓也愣愣的,都说赵小郡王不走寻常路,可也没这么走路的吧。

    “哎,你们这帮子家伙,愣着干嘛,赶紧去搬狗头铡,难道还让本王亲自去不成?”

    俩眼一瞪,旁边的谢大胡子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拱着手笑道,“殿下息怒,我等这就去,这就去!”

    一炷香时间,狗头铡就被放在了大堂正中央,这时赵小郡王才嚷嚷着带人犯。不多时,林冲带着叮当作响的铁链子来到了堂上,与此同时陆谦和福气楼的掌柜伙计也走了进来。

    “林冲,有人告你蓄意谋杀单麻六,你可有话说?”

    仿佛演练好的一般,林冲豹眼圆睁,拱手言道,“此事纯属污蔑,当时小人绝无杀人之心,本想放了单六的,可陆谦这厮从身后撞了上来,小人才失手杀了单六!”

    咧咧嘴,歪歪身子,赵有恭又朝陆谦看了看,“陆谦,林冲所言属实?”

    “回殿下,林冲端的是胡说八道。当时小人站得几丈远,又哪能陷害林冲这厮?单六与林冲本有过节,当时我二人又喝了酒,林冲酒劲上涌,与那单六扭打在一起,后来夺了单六的刀子,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

    “这么说林冲就是蓄意杀人了?哦,陆谦,你此话可当真?”

    “殿下若不信,可问问白掌柜和店伙计,当时二人都在的!”

    不用赵有恭问话,那酒楼掌柜白庭宇就弯腰行礼道,“殿下,陆指挥所言全无虚假,当时我等几人亲眼所见,林冲却是故意杀人!”

    白掌柜话音刚落,一直低头不语的林冲就抬起了头,他豹眼圆睁,仅仅瞪了一眼,那白掌柜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胡说八道,当时你根本不在楼下,哪里晓得这些事?”

    “你才胡说八道,白某人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陷害于你?”白掌柜回了句,便拱手道,“还请殿下明察,小人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好毒的誓言,赵有恭心中有数,冷哼两声,突然拍了下惊堂木,“来人,把这姓白的混账东西按到铡刀之上,本王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狗头铡硬!”

    上来就用狗头铡,铡的还不是犯人,外边的百姓大都议论纷纷,衙役们可不管那么多,拖起白掌柜就按到了铡刀下。面对明晃晃的铡刀,这时候白掌柜也怕了,那店小二更是不堪,俩腿打着摆子,竟站都站不稳了。

    “姓白的,本王再问你一次,说不说实话?真当本王好骗呢?”

    从桌案后走下来,赵有恭用脚踢踢白掌柜的屁股,随后朝杨再兴递了个眼色,“邵烈,你亲自持刀,姓白的要是还敢胡说八道的,直接斩了!”

    赵小郡王第一次用狗头铡,就是如此奇葩的场面,当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呔,早就说过没什么指望的,这简直就是要屈打成招啊!”

    “嗯,估计是那林冲送了不少好处,否则小郡王干嘛这般用心?”

    也怪不得外边的人嘟嘟哝哝,以前听说过屈打成招的,今日倒好,赵小郡王直接来了个以死要挟,似这等行为,简直是视大宋律法为无物了。

    白掌柜可真没想到赵有恭敢这么干,面对可能的人头落地,他怕的差点没晕过去。要说实话么?可刚有这个心思,就瞧见陆谦摇了摇头。此时白掌柜几乎是本能的选择了信陆谦,于是他鼻涕横流的哭丧道,“殿下,你不能....不能这样啊.....呜呜....小人刚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能这般逼迫小的啊!”

    白掌柜一席话让赵有恭大失所望,真是见鬼了,眼看着就要逼着白掌柜吐露实情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祭出狗头铡,看上去乱来,可这也是赵有恭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计划。要救林冲,就必须摆脱蓄意杀人的罪名,而要摆脱这个罪名,就得推翻陆谦和酒楼掌柜的证词。陆谦和白掌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该在白掌柜身上下功夫,可今日这般恐吓,竟然连姓白的都没镇住。

    赵有恭不可能真杀了白掌柜,那般做可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会给自己平添许多麻烦。白掌柜杀不得,但也放不得,所以赵有恭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来人,把姓白的和店伙计关起来,福气楼涉嫌凶案,即日查抄!”

    回到桌案旁,拿起惊堂木照着桌面狠狠一拍,大声嚷嚷道,“退堂!”

    一帮子男男女女显然都傻眼了,一场杀人案,就这么结束了?林冲的罪名没判下来,倒先把作证的白掌柜给扣下了,最狠的是还要查抄福气楼。

    什么涉嫌凶案,简直就是胡扯,还不是赵小郡王想刮一刮福气楼的油水?

    一场别开生面的审问大戏草草结束,仅仅一个时辰,汴梁城就回荡起了各种各样的骂声。总之,没一个觉得赵小郡王好的。

    别人怎么看,赵有恭也管不了,此时他正躲在后衙跟朱娘子谈情呢,哦,准确的说,应该是朱娘子在弹琴,而赵小郡王在喝茶。

    “殿下,柴郡主来访!”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琴声,赵有恭很不爽的看了看谢大胡子。

    柴可言?她来开封府做什么?

第137章 杀来一个秃驴

    虽然同为京城勋贵子弟,但赵有恭和柴可言可真没什么交情,要说有的话,倒是过节有一些。尤其是艮岳园刺杀案,对柴可言又亲又摸的,所以他赵小郡王早就上了柴郡主的黑名单了。如此长时间,也曾见过面,不过柴可言都是冷脸相对,一字不说,今日反倒主动来到了开封府。

    见柴可言来访,朱琏自觉地起了身,“殿下,柴郡主此来,八成是有事相求,还是当心些,奴家就在旁屋待着!”

    朱娘子要回避下,赵有恭也没拦着,点点头示意谢大胡子把柴可言领到后衙来。

    如今天气转暖,柴可言穿着一件宽大的褙子,褙子逞一种天蓝色,上边绣着几朵彩色牡丹。听着轻微的脚步声,人未到,先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今天柴可言梳着简单的发髻,两根金钗分居左右,乌黑的秀发散在肩头,莲步轻挪,抹胸微低,便露出了那片如雪般的肌肤。

    香风扑面,肤如积雪,再配上那张清冷艳丽的面庞,竟让人万分心动。

    赵有恭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是个**如命的正常人,所以他张着嘴,双眼慢慢下移,希望能透过抹胸,搜寻到一点更为动人的风景。只可惜除了一道洁白细腻的沟壑,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柴可言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似赵有恭那等**裸的目光,可真让人生厌。也不知怎地,她又想到了艮岳园的夜晚,就是这个混蛋,对她做了那些事。心中想着,不知不觉中就涌起了几分怨气。

    “什么时候殿下也开始在府上养狼了?瞧这对狼眼,招人讨厌!”

    柴可言嘴角含笑,凤眼轻眯,此时的她,竟有些寻常女子的狡诈与调皮。一直以来,柴可言都是个很有修养的人,所以哪怕骂人,她也不会说半个脏字的。

    赵小郡王又不是真的傻,当然听得出柴可言在骂人,好一个柴郡主,还真以为他赵某人好欺负呢。冷哼了下,赵有恭干脆大大方方的盯着柴可言一阵猛瞧,嘴上更是笑呵呵道,“郡主有所不知,本王养狼是专门看母猪的,因为这世间总有些瘦巴巴的母猪,明明没几两肉,偏偏把自己当肥膘!”

    要说骂人,赵小郡王要认第二,估计还没几个人敢认第一。恰巧,柴可言又是那种不会骂人的人。

    母猪?柴可言气的凤眼圆睁,呼吸急促,这一喘息起来,胸口起伏,那一对丰满形成了一道美好的形状。赵小郡王的双眼再次被吸引了,好家伙,这女人的本钱不小啊,目测下来,都快赶上朱娘子了。

    生气,非常的生气,柴可言不由得想到了那次落水后发生的事情,这可是赵有恭第二次骂她是母猪了。感受着那两道色眯眯的目光,美丽的柴郡主咬着粉唇,竟抬脚狠狠地跺了下去。

    “哎哟....疼啊....柴可言....你要干嘛?这里是开封府,你再敢乱来,本王把你关起来!”

    赵有恭可真没防备这一出,冷不丁的挨这么一下不疼就见鬼了,一番恐吓下,柴可言听也不听,冷笑一声,抬起小脚就要再来上一下。这回赵小郡王学乖了,抱着脚跳到旁边去了。

    二人一分开,赵有恭坐在椅子上揉着大脚面,一双眼睛毫不留情的射出了几道凶光,“柴可言,说吧,你来干嘛,要是没事还请去别处折腾,本王没闲心思陪你!”

    赵有恭算是怕了,柴可言平时挺雍容大方的,没想到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此时柴可言一副得胜的样子,端坐椅面,秀眉微微挑着,就这模样,还是那个柔媚高雅的柴郡主么?

    “凌哥儿,我也不想跟你多说废话,让你的人撤出福气楼!”

    “凭什么?你让撤就撤,把本王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本王是跟在你身边的小厮,还是恶仆?”

    赵小郡王揉着脚面,一脸的不乐意。不过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的,福气楼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地方,何须柴可言亲自来?

    就知道赵有恭不会答应,所以柴可言也不感意外,只是冷笑道,“你该帮忙的,这是你欠本郡主的!”

    “欠你的?”赵有恭俩眼一瞪,不屑道,“你得痴心疯了吧?本王何时欠你了?”

    “你少装糊涂,那夜漫云湖中,你做了什么,难道忘了么?”

    “....”赵有恭当即无语了,貌似那晚还真做了不少事,又抓又摸又亲的,就剩下脱衣服了。

    “咳咳....就算欠你的,那本王娶你还不成?”

    赵小郡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要是能把柴可言娶了,再加上朱娘子,那情景简直是想想就要笑啊。

    “你做梦,我柴可言就是嫁狗也不会嫁你!”

    柴郡主一番冷言冷语,赵有恭就有点生气了,被人这般鄙视,是个男人都会发火的。把脚放在地上,手指敲敲桌面,黑着脸怒道,“柴可言,你说话注意些,惹恼了本王,本王一把火把那劳什子的福气楼点了!”

    “你可以试试,不过本郡主先告诉你,那福气楼可不光有我恒王府的红利!”

    “嗯?”赵有恭果然愣了下,低头琢磨琢磨,才摆着手不耐烦道,“懒得管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要本王归还福气楼也不是不行,你去劝劝姓白的,让他把口供改了!”

    “审问人犯是你的事情,本郡主没心思管!”

    “你不管,那本王也不还!”

    “你...”生气之下,柴可言凤眼含怒,猛地站了起来,赵有恭也是毫不相让,抬着头瞪着眼。

    “别看本王,你到底见不见姓白的,给句痛快话?”

    柴可言面无表情的望着赵有恭,良久后,她竟抿嘴笑了起来,不过笑得非常复杂,有鄙夷有无奈更有几分自嘲,“好,本郡主帮你!”

    “这就对了嘛!”赵有恭也长长地舒了口气,有柴可言出马,想来姓白的不敢再坚持的。

    面对着双眼色眯眯的赵有恭,柴可言仿佛一刻都不想多待,她刚离开,朱琏和阿九便从别屋走了出来。朱娘子一身白色纱衫,靓丽的宝石链挂在额头,就像一个修炼归来的仙子,她的华贵倒与刚才的柴可言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赵有恭打心眼里喜欢朱琏,甚至还有些佩服,莫看朱琏一介女子,可她的冷静和气度,那是许多男儿都比不上的。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若是把柴可言换成朱娘子,那她绝不会发火的,仅仅只需一个微笑,便可以打败许多人了。

    紧蹙峨眉,朱琏抬起手,纤指轻轻划过额前的宝石链,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郡主到底想做什么?难道那福气楼还有什么玄妙?”

    “管她呢,反正跟咱们又没有关系!”

    赵有恭表现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朱琏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朱家的产业也是不少,所以她对京城的生意也是了解一些。那福气楼地段不算好,装饰也不怎样,更无什么特色,按照常理来讲,柴可言没理由这般重视的。突然间,朱琏想到了一件趣事。

    那还是月前,二妹说柴郡主想弄个特别一点的酒楼,难道跟福气楼有关系么?

    “娘子,你想那些作甚,柴可言要那个破地方,八成又要折腾什么值钱的生意。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啊,还是继续谈情说...啊弹琴喝茶....”

    赵小郡王想说什么,朱娘子哪能不清楚?瞟着美目,轻轻地啐了一口,“行,殿下要听,奴家便弹!”

    朱娘子轻轻落座,明眸似水,好不秀丽。

    阿九摸摸茶壶,有些凉了,便要去换了茶水,可还没提起茶壶,消失没多久的谢大胡子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而且这次发出的声响还特别大。

    赵小郡王是老大的不乐意,盯着谢大胡子黑脸道,“大胡子,你干嘛,是不是郡主又回来了?”

    “额...不...不是,殿下,你快出去看看吧,杨护卫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赵有恭刚喝了口茶水,一个没忍住,又给吐了出来,这一口茶水,呛得不轻,弯着腰一阵咳嗽。阿九连忙帮着锤了锤后背,朱娘子也坐不住了,起身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人敢来开封府闹事?”

    “刚小的等人和杨护卫在前衙守着,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秃驴,那家伙一到府门就嚷嚷着要殿下滚...出去见他,几个守门的兄弟不允,那秃驴二话不说舞着禅杖把咱们府门前的石狮子给砸了,还出手伤了了几个上前阻拦的兄弟。杨护卫看不过,与那秃驴理论了几句,结果....结果就打起来了!”

    朱琏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秃驴,什么禅杖的,什么时候京城的僧人也这般悍勇了?

    朱娘子没什么感觉,赵小郡王却听出点味道来了,拿禅杖的秃头,还能把石狮子给砸了,来人该不会鲁智深吧?

    “谢捕头,去西院传话,把当值的衙差都喊来,我倒要看看什么秃驴敢这般撒野!”

    朱琏语气中带着点怒气,说出来的话,竟让人无法不从,谢无敌拱拱手打算去传令,却被赵有恭一嗓子给叫住了。

    “站住,本王亲自去瞅瞅!”

    赵小郡王话没说完,已经领着阿九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这下朱娘子可就好奇了,难道殿下真与那秃驴是旧相识?

第138章 暗战之地

    开封府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和尚双手持着禅杖,一帮子衙差围成一圈,也没人敢贸然上前。杨再兴自然认得大和尚的,因为林冲之事,他可见过好几次鲁智深了,不过交手还是第一次。以前听殿下说鲁智深功夫了得,还犹自不信,今日一交手,还真有些自愧不如了。

    鲁智深一杆禅杖看似笨重,可在他手中,却舞的密不透风,潇洒异常。

    皱着眉头,杨再兴暗道一声好大的力气。见鲁智深反手拖着禅杖想要继续硬闯,他伸出手喝道,“大和尚,你少惹事,这里可是开封府,袭击开封府,罪同造反,你不知道么?”

    莫看鲁智深当了十多年官兵,可对这些弯弯绕绕的律法真有些不熟,听杨再兴这么一说,他停住脚步,虎目一瞪,颇有些烦闷的哼道,“洒家才不管你什么谋反不谋反的,快让姓赵的出来,洒家与他可是要好的朋友,你们凭什么拦着?”

    鲁智深性格鲁莽,但也有细腻的一面,他晓得再继续硬闯开封府,八成是要被衙差们围攻的,所以说话间还不断点明自己与赵有恭的关系。衙差们听了鲁智深的话,还真有些不敢下下重手了,万一这秃驴真是殿下的朋友,若是上了他,岂不是惹殿下生气么?

    “闭嘴,大和尚,你少嚷嚷,殿下是何等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等着吧,杨某已经着人去通传了,殿下若认你自会出来见你!”

    杨再兴持剑挡在门口,衙差们分居左右,四大金刚也是人手一把腰刀。鲁智深也看出点门道来了,貌似这个年轻人说话挺管用的。

    “你这小白脸又是何人?洒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快快让开,否则休怪洒家不客气了!”

    被人说成小白脸,杨再兴也是怒火直往上窜,“你还能怎样?”持剑向前,杨再兴一点都不怕,虽然大和尚功夫了得,想要斗败他杨再兴,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鲁智深也是暴躁,见杨再兴这般不识抬举,当即瞪着眼就要再次开打。就在这时,赵有恭姗姗来迟,他一边跑,一边摆着手狂叫道,“都给本王住手,都是自家人,打什么打?”

    一听赵小郡王这一声自家人,谢大胡子就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家伙,幸亏没把巡城兵叫来,否则这祸可就闯大了。

    鲁智深想见的就是赵有恭,一见正主到了,把禅杖放旁边,一把将杨再兴推一边去了。看着这位所谓的赵老弟,鲁智深摸着光头干笑两声,可嘴巴张了半天,又不是该说什么。

    今日来开封府,就是求人办事的,可一想想以前自己对待赵家姐妹的态度,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当初可是他看不上人家赵家兄妹的,如今倒好,干巴巴的跑来求人,活了几十年,鲁智深还当真没办过这种窝囊事。

    也许是因为性格原因吧,鲁智深很少求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他都不会有半点恐惧,可这次为了林冲,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求一求别人了。

    “赵老弟...近来可好?”

    鲁智深笑得有些难看,总之很怪。可以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秃头和尚,强行装出一副和善的笑脸,那是何等的怪异。

    周遭可有着不少衙役,看鲁智深这般样子,也觉得好笑,一个个呲着牙咧着嘴偷笑起来。赵有恭也不愿让鲁智深太过难堪,俩眼一瞪,朝身后的谢无敌等人说道,“都杵在这里干嘛,没事情做了么?”

    被赵小郡王一吼,谢无敌也反应了过来,收起刀讪笑两声,招呼众人呼啦啦的四散而去。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赵有恭将朱琏叫上前来,草草的介绍了一下。朱娘子本就气度不凡,鲁智深也不是蠢人,竟退后两步,拱手施了一礼。

    “某家粗人一个,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弟妹多多担待!”

    一声弟妹,朱娘子听得眉头直跳,暗骂一声乱弹琴。赵小郡王可是高兴的很,手指挠挠朱娘子的后腰,悄声道,“娘子,看来别人都觉得你跟本王很般配呢!”

    虽说朱琏落落大方,可也经受不住这般逗弄的,美目躲闪,流露出几分羞意,“奴家才不听殿下这般疯言疯语,这大和尚可是有事呢,殿下还是先问问吧!”

    “咳咳!”自讨了个没趣,赵小郡王只能干笑两声,不过他刚才的话也并非完全在开玩笑,他和朱琏必须尽快做个了断才行的。

    将鲁智深领到后衙,赵有恭便嚷声问道,“大和尚可有事情?”

    “赵....殿下,其实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我那兄弟林冲!”

    “林冲?大和尚可是要本王帮忙放了林冲?”赵有恭嘴角含笑,也看不出是想帮还是不想帮。

    鲁智深挑着浓眉,眼睛慢慢瞪大,他站起身,有些激动地发牢骚道,“当然要放的,这明显就是那高衙内的陷害,林冲家有余资,哪会向单麻六借钱?再说了,秦员外也算富足,就算林冲缺钱了,自可找秦员外要的,哪里会....”

    赵有恭似乎没有听懂一般,悠然的喝着茶水,等着鲁智深说完了,他才抬头笑问道,“大和尚,你不觉得很有趣么?高胖子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干嘛要陷害林冲?”

    “嗯?”鲁智深眉头一锁,很是气愤道,“还不是因为那高衙内看上了林家娘子....这个混账东西....”

    突然间鲁智深愣了下,呼了口气,有些面色不善的问道,“林家娘子真被捉到开封府了?”

    “是的,有人状告林家娘子与林冲同流合污,本王也是无法,只能先把林家娘子抓来了!”赵有恭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就他这份厚脸皮的功夫,莫说别人,就是朱娘子也是万分佩服的。

    “怎么可能?这摆明了就是诬陷,除非傻子才会信!”

    鲁智深性格直爽,想也未想,心里的话就往外蹦。这下一旁的阿九面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大和尚这般说,不就是在说殿下是傻子么?

    朱琏也觉得这大和尚满身草莽习性,说话没有分寸,于是秀眉微蹙,渐渐有了些厌烦之意。也不晓得殿下是何心思,就这个鲁莽的和尚,需要待他这般好么?

    “大和尚说话倒是有趣,你说是诬陷就是诬陷了,请问可有什么证据?那林冲可是证据确凿的杀人凶犯,就因为你几句话,就要殿下放人?”

    虽然语气还算平缓,可明眼人都看出朱娘子有些生气了,鲁智深显然是不服气的,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能支支吾吾道,“哼,哪还需要什么证据,洒家打听过了,那高衙内平日里欺压良善,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做!”

    “传言做不得证据,大和尚要想救林冲,还是找些实实在在的依据吧,这般吵闹,也是在为难殿下!”

    朱琏这般说,多少有些赶客的意思,可惜的是鲁智深根本没听出来犹自瞪眼道,“弟妹怎地这般说话?做人,都要有良心,这样看着好人受冤,于心何忍?”

    要不怎么说鲁智深太过莽撞,他从未想过说出来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就像现在,朱娘子便已经美目圆睁,嘴角含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成没良心,更可笑的还是个出家人。

    两道目光锐利无比,竟让鲁智深这个勇武的大汉冷不丁打了个突,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些怕了。

    懒得与这个莽撞的和尚多说,朱琏站起身,纤指虚点道,“殿下,奴家去别处看会儿书,这里交给你了!”

    “.....”

    赵有恭心中很清楚,朱琏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心中的气,又有多少是冲鲁智深发的呢?

    别屋里,朱琏仰躺在长椅上,却没有半点看书的心思。刚才那般生气的模样,也不过是做给殿下看的罢了,一个鲁智深,还不值得她如此用心。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伴在殿下身边,那心思再明显不过了,可到现在,殿下依旧处处瞒着她。

    朱琏有些累了,她希望殿下能说些真话,就像年前翰园湖边的情景一样。

    整日里活在虚假之中,任何人都会疲累的。

    临近酉时三刻,鲁智深气呼呼的离开了开封府,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赵有恭没有答应鲁智深的请求。

    放了林娘子?鲁智深倒是一片好心,却是好心办坏事,放了林娘子,然后让高衙内把她捉回去当压寨夫人?

    有些事没法跟鲁智深解释,也只能由着他去了。身后的阿九啊啊叫了两声,手便指了指旁屋。

    赵有恭叹口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底该如何解决朱琏的事情呢?

    当夜幕降临,汴梁城迎来了宣和元年第一场雨,这场雨下的有些突然,更有些清冷。

    冷雨洒落,暗无星光的夜色下几个黑影纵跃于房屋之上,似乎预示着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处古朴典雅的宅院中,一个青袍蒙面人端坐亭中,不多时,几个身影便联袂而来。

    “主人!我等奉命而来!”

    青袍人放下酒杯,慢声道,“通知各堂,从明日起,开始‘偷天’计划!”

    “是!”

    冰冷的雨水依旧潺潺,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偷天计划,更没有人知道青袍人是谁。

    京城汴梁,风雨之下,必是暗战之地,谁能冲出,谁会死去?

第139章 婚事

    子时三刻,赵有恭点了暮春姐妹的穴道后便独自起身,屋外是缠绵的冰雨,更裹着冷厉的风。

    二月春风似剪刀,可二月的春雨却似寒冰。

    裹上一件黑色外罩,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楚王府。一路潜行,竟直来到城南的槐树林,此时扈三娘已经早早的等在林中了。

    听到脚步声,扈三娘迎上前来,拱手施了一礼,“殿下,今日完颜宗望又接到了一封信,看信后,他很是着急,所以属下估计,近日完颜宗望该有所动作了!”

    “嗯,完颜杲呢?”

    “完颜杲不知所踪,木娘子还在打探!”

    “不知所踪?”赵有恭深深皱起了眉头,眼看着就要进宫面见赵佶了,怎么这个时候就失踪了呢?如果宋金商谈盟约之事,那金国方面真正主事的一定是完颜杲,毕竟完颜宗望经历的事还是太少,总会有思虑不周之处。

    心中正琢磨着,耳中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木婉清便持剑郁郁而来。

    长长的秀发贴着耳际,雨水早已浸透了衣衫,看木婉清秀丽的脸庞,赵有恭伸手替她拭去了额前的雨珠,“婉儿,查到什么了?”

    “查到了,完颜杲那个老蛮子去了蔡奸贼府上,直到今日亥时才匆匆赶回!”

    听木女侠直爽的话,赵有恭展眉笑了起来。完颜杲真是聪明,亦或者说他太了解大宋的情况了,宋金谈判,看似是赵佶做主,但实际上真正做主的却是蔡京、童贯等人。去见蔡京,想来是送了不少好东西吧。

    “供奉司方面呢?”

    “供奉司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浙东和山东方面,不过陈桥柳林的案子依旧盯得很紧,案子负责人好像是黄裳手下第一悍将,池柯。”

    “池柯?呵呵,看来供奉司还是没放松调查啊!”赵有恭知道这个池柯的,此人猎户出身,但性子却极其阴险,自从入了供奉司,可是破了不少大案要案,渐渐地在江湖中有了个“六扇门猎狗”的称号。

    一直被一条猎狗盯着,总不会舒服的,似乎感觉到了赵有恭的郁闷,木婉清挑眉笑道,“恶贼,可是担心?要不我去把那池柯做了?”

    木女侠一出口,总是带着点血腥气。赵有恭咧着嘴看看木女侠,摇头苦笑道,“不行,你杀了池柯,不是把供奉司的目光往我们身上引么?我心中自有计较,你可别乱来,对了,你和三娘最近不要管完颜叔侄了,帮我看好耿翼和凌振。”

    木女侠和扈三娘都没琢磨透赵有恭话里的意思,不由的问道,“殿下,耿翼和凌振是何人?”

    “这二人都是京中甲仗库火器局的,你们盯紧便好!”

    作为后来人,赵有恭深知耿翼和凌振的重要性,这二人于禁军之中郁郁不得志,也活该便宜了他赵某人。只要利用好这二人,一定可以取得奇效的。当然,要得到这二人,还需要使些手段才行,不过这些早就想好了。

    如今冰雨绵绵,站在林中冷得很,所以赵有恭也不敢久待。临分开时,赵有恭拉住木婉清的手悄悄的问道,“婉儿,可还记得慕容复手下那个婢女?”

    只是一提,木婉清便瞪大美目,恶狠狠地瞥了瞥,“当然记得,不就是你当初天天念叨的阿朱丫头么?”

    “嘿嘿,没错,就是她,你能不能跑一趟苏州,偷偷的把阿朱抓来?”

    “哼,休想,你竟然还记得那个臭丫头!”

    “....婉儿,你别多想,把她弄来是有用的,绝不是那种心思!”

    赵小郡王语出真诚,不过木女侠是不信的,那阿朱虽是个婢女,却窈窕清雅,一点都不输于大家之女,把她弄来,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恶贼,我警告你,少起那些花花心思,你与那朱家狐媚子眉来眼去,我便忍了,还想把那个阿朱弄到身边?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听香水榭把那阿朱狐媚子杀了!”

    木女侠杏眼含煞,可把赵小郡王搞郁闷了,扈三娘站在旁边不言不语,就像个木头人般冷冷的看着。

    “婉儿,跟你说了吧,把阿朱弄来就是为了折腾耿翼和凌振的,真不是你想的那般。你不好好琢磨下,如今危机四伏,我有那闲心思吗?”

    木婉清盯着赵有恭的双眼看了又看,灵动的眼珠转了转,也有点信了。

    “真不是存了那般花花心思?”

    “当然不是,要不我对天发誓.....”

    “去你的,你这恶贼平常就爱把发誓当酒水喝,谁信你这些?哼,明日雨停了,我便走一趟苏州府!”

    千辛万苦总算说服了木女侠,刚刚自己又是讨好又是发誓的,可真有些憋屈了,不过碰上木女侠这样的,也只能认倒霉了。发生这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扈三娘却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哎,心死之人,犹如一具活尸。

    仇恨,是扈三娘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大仇得报,她还能继续活下去么?

    风雨交加的夜晚,阳光柔和的黎明,一阴一晴,一草一木。行走在雨后的街道,感受到的是清新。

    这一天很平静却又很特殊,因为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那个横行汴梁的拆墙王竟然有心思成婚了。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没人知道,亦或者说没人关心,汴梁百姓议论更多的还是朱家娘子。

    永宁郡王和朱家大娘子的**韵事早已是人尽皆知,如今拆墙王要成婚,估计除了朱家大娘子,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吧?

    消息传遍汴梁,最高兴的莫过于朱桂纳了。很早之前,朱桂纳就有提亲的心思了,不过因为赵有恭没有举行冠礼,他也不好腆着脸派媒人去说亲,如今永宁郡王自己有心思不行冠礼就成婚,那他朱桂纳还担心什么?

    朱桂纳也许官场智慧不高,可经商的本事却不低,他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似乎深怕楚王府先与别家结亲,所以朱桂纳很急切的聘来了城南的简妈妈。

    这位简妈妈虽然才三十有七,但已经是京城第一号的媒人了,据说蔡家大公子的婚事就是她说和的呢。

    客厅里,上好的茶水,几碟点心。简妈妈看着桌上五张白花花的交子,那张利索无比的嘴也有些磕巴了。以往说亲,顶多也就是六七十贯而已,现在光摆在桌上的就是五百贯了。早就听说符祥朱家财大气粗,可真正见识到了,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简妈妈尽可收下,只要说成了楚王府与朱家的亲事,朱某会再另付你五百贯!”

    “这....那奴家就先谢谢朱指挥了”简妈妈欣喜万分的去摸桌上的交子,可刚一接触交子,就听朱桂纳轻笑道,“简妈妈,你记住了,是大房,不是大房的话,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简妈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朱指挥放心,定是大房,大娘子才貌双全,风华绝代的可人,到了楚王府定然要当大妃的。若不是大妃,奴家也没脸拿钱的!”

    “嗯,简妈妈清楚便好!”

    阳春三月,柳枝泛绿,悠悠的汴河水缓缓流淌,水中游鱼成群划过。鸟儿展翅飞翔,槐树枝头,清脆的嗓音不绝于耳。

    赵有恭的心情可不似眼前的**那般清朗,和朱琏之间的事,太过复杂,如此草草的定亲,对她来说是有些不公平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场婚事,更多的是一种利用,而非一种怜爱。也许,朱娘子会恨他的,可为了离开京城,他不得不这么做。

    三月初二,简妈妈来到了楚王府,本以为要浪费些口舌的,没成想只是稍微一提,赵有恭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

第140章 刺配关中

    虽然刚刚进入三月份,朱家花园却已经洋溢着一片温暖的气息,最近几日,朱琏并没有去开封府,虽然亲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可是她心中的茫然却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殿下对她是好的,可她终究不想背着迷茫过日子。殿下有着太多的秘密,如果搞不清楚这些,心中总会存着一个疙瘩。

    爹爹如此急着说和亲事,真的好么?

    “姐姐,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站这里啊,爹爹让你过去一趟呢,过会儿殿下就要来送彩礼正式定亲了,你难道不去瞅瞅?”

    相比于朱琏的茫然,朱凤英却是很兴奋,也许坊间都在说永宁郡王何等的纨绔,甚至大部分人都说朱娘子一朵上好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朱凤英却不在意这些,殿下那人坏是坏了些,但挺有趣的,有这么个姐夫,不见得是什么坏事。眼看朱琏没什么反应,朱凤英走到亭中伸手摇了摇朱琏的胳膊。

    被朱凤英叨扰的有些烦了,朱琏只好转头苦笑着捏了捏朱凤英的小瑶鼻,“青黛,你怎地这般高兴?殿下给你好处了?”

    “嘻嘻,没有哦,殿下只是答应让小妹去开封府当捕头而已!”

    朱琏哭笑不得的瞪了瞪这个妹妹,这丫头都十三岁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去开封府当捕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最终朱琏也没有离开花园,不过她去不去,也不影响定亲仪式。由于楚王府没什么长者,能陪同赵有恭前来的也只有樱婼了。今日的樱婼不同往日,她穿了件橙黄褙子,长发梳成一个美丽的凌云髻。翠绿朱钗,蓝色朱琏挂在鬓发中间,光彩夺目。一番盛装打扮的樱婼,也许没有寻常宫中女子的贵气,不过这一番打扮,再配上她淡雅清秀的面庞,却给人一种超脱凡尘的感觉。

    樱婼走在最前边,随后是锦袍玉冠的赵有恭,杨再兴长剑悬于腰间,双手托着一个托盘。

    正堂之前,朱桂纳领着朱家人早早的等在外边,虽说按规矩他这个未来岳父是没必要亲自出来迎接的,不过结亲的是皇家,朱桂纳也不敢太端架子。

    来到众人面前,樱婼撑起长袖,如寻常男子那般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楚王府管事苏樱婼,特代我家郡王,献上彩礼若干。愿得大娘子,永结两家姻亲之好!”

    “哈哈,苏管事免礼,免礼!”朱桂纳不敢怠慢,伸手示意旁边之人将杨再兴手中的托盘接下。

    朱桂纳这般做,也算是彻底同意了这场婚事,剩下的也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寻常人家定亲送聘大都复杂,更何况是王府定亲,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赵有恭是不懂的,好在有樱婼帮忙张罗着,才没闹什么笑话。事实上如今的樱婼,可真算得上又当姐,又当娘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赵小郡王爹娘早去呢?

    楚王府与符祥朱家结为姻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也许大多人对赵小郡王和朱家大娘子的事早有预料,可事情真的发生时,多少还是有些错愕的。

    朱娘子的才学与美貌,那自是不用说的,所以很多人都很羡慕赵小郡王的艳福,当然也夹杂着深深地嫉妒。

    定亲之事发生后,赵小郡王也就见不到朱娘子了,按照规矩,成亲之前,当事男女还是少见为妙,否则会不吉利的。习惯了朱琏在身边,如今突然间不在了,还颇有些不习惯。

    又一个夜幕来临,赵有恭却久久睡不下,轻轻地翻了个身,便惊醒了熟睡中的潘金莲。迷迷糊糊中,潘娘子张着樱桃小嘴,伸出一条粉白细嫩的玉臂,小声哼道,“殿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睡不着,你呀,就别管本王了,先睡吧!”

    “那怎么成?殿下要有什么心事,可以与奴家说说的!”睁开蓬松的眼睛,潘金莲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胸膛,此时她一丝不挂,一条修长的玉腿作怪似的蹭来蹭去。

    “你这小妖精,本王非降服了你不可,大半夜的,不让人省心!”小腹一股邪火,赵有恭翻个身将潘美人压在了身下。美人媚眼如丝,鼻息中发出一阵阵诱人的轻哼,“奴家愿意做殿下一个人的狐媚子!”

    不知廉耻的话语,却又坚贞不移的女子。赵有恭喜欢这个小女人,甚至还有些怜惜,谁说潘娘子不好?现在那个西门庆再来试试?看潘娘子会不会拿狼牙棒伺候他。

    赵有恭天赋异禀,哪怕是天性特别的潘金莲也承受不住的,几番云雨,床上女人便沉沉睡去,赵有恭却披上衣服,悄然离开了房间。

    天边一点月牙,耳边偶有几声虫鸣。偏院里种了不少东西,这都是樱婼和阿九亲手栽下的。靠在大枣树旁,抬眼望去,破落的房屋中还有些亮光射出。

    樱婼身着一件白色**,那**有些小了,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正好衬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她弯着腰在榻上铺着什么,也许太入神了,竟没留意到房门被人打开了。

    对樱婼,赵有恭始终都是愧疚的,这个跟了他最久,也最无怨无悔,付出最多的女子,偏偏却给不了她什么。心疼之下,走上前去,伸手紧紧地搂住了樱婼的柳腰。猛地被人抱住,樱婼本能的怔了下,回头便要呵斥,可当看到来人是谁后,她凝眉苦笑道,“凌哥儿,你怎么突然来了,吓坏我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鬼笑一下,赵有恭低头吻了吻女人额前的乱发,沉默良久后,方又感慨道,“苏姐儿,我欠你太多了!”

    樱婼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什么傻话呢?”

    “苏姐儿,定亲之事苦了你了!”

    樱婼有些明白凌哥儿为何会这般沉郁了,是因为朱娘子的婚事么?

    “只要你心中念着苏姐儿,还在乎那些虚礼作甚?倒是大娘子那里,这场亲事注定成不了的,到时伤害最深的便是她了!”

    樱婼很清楚赵有恭,莫看他做事果决,可在朱娘子的事情上,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软的。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赵有恭话语中有着颇多的无奈,许多时候,他都有着很好的计划,可面对朱琏,有着太多的未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太在乎朱琏了。

    三月初九,开封府重新开堂审理林冲杀人案,对这个案子,赵有恭已经远没有当初的劲头了,因为他知道姓白的一定会改口供的。当来到堂上,习惯性的朝师爷位子上瞟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还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几日不见,朱娘子风采依旧,没有半分改变,白色儒衫,青带纶巾,粉红的薄唇,细长的眉毛,充满智慧的双眸。

    这个不似凡间的美妙女子,竟偷偷跑出来了。

    四目相对,二人轻笑点头,错身时,赵有恭小声问道,“偷偷跑来的?”

    朱琏也未否认,大大方方的应道,“嗯,想看看殿下如何处置林冲的!”

    嘴上如此说,事实是不是如此,就只有朱琏自己知道了。其实她有许多话想跟赵有恭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直接问“你心中藏着什么秘密么”?

    拍响惊堂木,福气楼凶杀案的凶犯林冲被带上堂来,与此同时白掌柜和店伙计也低着脑袋站在一旁。

    只是稍微问了句,白掌柜就自觉地翻了供,总之,白掌柜很干脆的承认自己扯了慌,不仅这么说了,还睁着眼睛说单麻六是自己撞到林冲身上的。对白掌柜这般前后判若两人的行为,赵小郡王是举双手双脚表示欢迎的,不过外边围观的百姓可就不这么想了。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明明一个故意杀人案,弄到最后成了单麻六自己往刀口上撞。

    甭管事实如何,反正汴梁百姓就觉得赵小郡王使用了某些恶劣手段逼迫了白掌柜。当然这也怪不得汴梁百姓,谁让赵小郡王的名声太臭了呢?

    不管是故意杀人,还是无意杀人,总之杀人罪是躲不过去的。等白掌柜陈述完,赵有恭当堂下了判决。

    “虽林冲身犯凶案,但鉴于为无意伤人,单麻六自寻死路,所以免林冲死罪,于五日后发配河中府!”

    林冲刺配河中府,与此同时,另一个倒霉蛋杨志也是同样的命运,于五日后发配京兆府。

    林冲和杨志的判决,很多百姓是不服的,不过赵小郡王脸皮极厚,管你服不服呢,谁不服来开封府击鼓啊,保准谁击鼓就把谁送大牢里待俩月。

    相比于京城百姓的暗骂,朱琏想的更多,发配京兆府和河中府,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京兆府与河中府离的是不是有点近了?朱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

    皇宫,赵佶的脸色很是难看,真没想到朱桂纳这个蠢材还真答应了这门婚事。

    符祥朱家与楚王府联姻,这可不是赵佶想看到的结果,亦或者说,赵佶根本不希望楚王府与任何大家大户联姻,更不用提符祥朱家这样的豪族了。

    京城里,有些事情正在悄无声息的发展着,而有些事情,却光明正大的展露在众人眼前。

第141章 悔婚与群架

    赵佶为什么不高兴,杨戬等人心中也非常清楚,所以他们早就想好了对策。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就来到了三月中旬,这段日子里,杨志和林冲发配关中,与此同时,林娘子也被送出了京城。对此,高衙内是万分痛恨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三月十二那天,沉寂许久的完颜叔侄总算进了皇宫,双方谈了什么,赵有恭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结果。不过自从三月十二夜晚,完颜宗望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后,赵有恭便知道这场谈判已经差不多了。宋金联盟之事,毫无意外的继续着,而赵有恭却不得不面对一场变故了。

    三月十七,就在这个平静的日子里,京城中冒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楚王府刚与朱家联姻,才过了十余天而已,事情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据朱桂纳所说,楚王府与朱家也只是在商讨婚事罢了,至于定亲,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消息一出来,京城百姓可就打起了精神,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朱桂纳这是要悔婚了。

    永宁郡王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飞扬跋扈,纨绔霸道之人,如今却遭遇了悔婚的待遇,他能接受得了?

    消息传至楚王府,赵有恭还在房中琢磨着那两把古怪的钥匙。潘金莲本来是想去街上买些菜的,可一到街上,就听到了朱家悔婚的消息,心中气怒,她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殿下,出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天塌了?”赵有恭看上去不慌不忙的,收起钥匙,才继续道,“是不是高胖子又来找事了?”

    潘金莲摇着头,恨声道,“殿下,你出去听听吧,那朱指挥竟要悔婚,还说.....还说咱们楚王府不会做事,平白污了别人的名声!”

    听了潘金莲的话,赵有恭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瞪着双眼,呼吸急促,目光中的森冷就如同腊月的寒霜。猛然站起,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被人悔婚,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屈辱?是个男人都会怒,更何况是赵有恭这样的纨绔子弟?

    表面上是无比愤怒,内心里却又异常坦然,因为朱桂纳悔婚是早已预料的事,而且他也盼着被人悔婚呢。如果朱家不悔婚,他还如何娶其他女子呢?

    怒气冲天的来到屋外,赵有恭跺着脚叫了起来,“邵烈,邵烈!”

    杨再兴急匆匆的跑来,随后拱手道,“殿下,何事?”

    “召集人手,随本王去朱家!”

    巳时刚过,赵有恭就领着一群恶仆浩浩荡荡的朝羧义街杀去,从楚王府道羧义街,必然要经过汴河街的。如今京城百姓,大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看到楚王府恶仆从街前走过,也不觉得意外。很多人都兴奋地跟在后边,希望能凑个热闹。

    撷芳楼里,念奴儿透过窗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从定亲到悔婚,她所猜测的事情都发生了,接下来就该是大闹朱家,然后强娶贞娘了吧?

    如今所发生的事情,每一步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每一个人都是他计划里的棋子。他是个冷血之人么?念奴儿觉得不是,可偏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这么的冷血无情。

    明明爱着朱娘子,可又亲手设了个计,引导了一出悔婚大戏。悔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可对一个女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伤害?这是一个局,而朱娘子就是这场局中最大的筹码。然后便是贞娘,她是何等的无辜!

    引着人群来到朱家门前,赵有恭沉眉冷笑,指了指那两扇朱红大门,大声道,“把这破门砸了!”

    杨再兴早就准备好了,赵有恭一声令下,他便拖着铁锤走了上去,举起锤头,砰砰几下,那两扇典雅的朱红大门便轰然倒塌。轰隆隆的响声中,尘土飞扬,当灰尘散去,赵有恭也看清了里边的情况。

    朱家大院里站着许多人,这些人手拿棍棒,没有半点的恐惧。看到这种场景,赵有恭心中是苦涩的,以前来朱家,这些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现如今才过了多久,就已经是另一番光景了。看来杨戬那个老太监没少许诺好处啊,否则朱桂纳就是悔婚,也不会这般嚣张的。

    朱桂纳不是什么胆大之人,甚至还有点窝囊,不过他此时表现的很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领着人砸我朱家大门,如此这般,是欺我朱家无人么?”

    “朱伯材,你少跟本王装糊涂,那悔婚之事是真是假?”

    “既无定亲,何来悔婚之说?”

    “你放屁,婚书早就签订好的,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不成?”

    赵有恭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朱桂纳,那眼神阴毒狠辣,似乎要将朱桂纳吃了一般。伸手入怀,随后摸出了一张纸,扬着手中的纸张,他挑眉嘲弄道,“看好了,这就是婚书,婚书在此,你还能抵赖不成?”

    看到那张纸,朱桂纳脸上笑容不见,随后诧异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点恐慌,“婚书?你胡说....我朱家何时签过什么婚书?”

    “还敢狡辩?”赵有恭万分恼怒,将纸放在眼前,就要读上一读,可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呆住了。这哪里是什么婚书,只见上边写着两行醒目的字。

    唯有人面猪头脑,井底蛤蟆天上跳。

    看着这两行字,赵有恭的手也哆嗦了起来,呵呵,婚书竟然被人掉了包。还有这句话,是说他赵某人是人头猪脑么?井底蛤蟆天上跳,好毒的话语,本来天之骄子,王族骨血,却如同癞蛤蟆一般看不透这个尘世。

    杨戬啊杨戬,真没想到这个老太监还有这般文采。心中愤怒无比,可当愤怒到了一定程度,便没有了怒容。此时的赵有恭便是如此,他嘿嘿笑了起来,至于所谓的婚书也瞬间变成了碎片。

    “朱伯材,你这个老东西,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么?”

    “殿下何出此言,朱某虽官小位卑,但也晓得廉耻两字,只要殿下能拿出婚书,朱某自当认了,可要是没有婚书,还望殿下莫要纠缠!”

    朱桂纳说着话,赵有恭也轻轻眯起了眼睛,这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以前献媚无比的朱伯材,也敢说他赵有恭不知廉耻了。不等朱桂纳说完,赵有恭退后两步,双手一分,大声喝道,“邵烈,给本王砸!”

    一帮王府恶仆涌上前来,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的,猛一冲倒还有几分凶悍的气势。朱桂纳早得到了杨戬的许诺,也不害怕,一边招呼着家丁,一边喝道,“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呸,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赵小郡王是越说越气,见双方人马已经大打出手,他撸起袖子捡起一根木棒子也冲了上去。

    王府恶仆再加上朱家家仆,足有百十号人,这么多人挤在院子里开打,当真有点浴血疆场的味道。双方人马打作一团,就连朱桂纳也挨了两拳。

    院中打的热闹,那些跟来看戏的百姓们也是高兴,打得好啊,最好能打死几个,这样汴梁城也少了几个祸害。

    “哎哟,谁他娘的踢老子屁股,就你....朱伯材,你个老东西别跑.....”

    这一场打斗,可真算得上汴梁城百年来规模最大的群架了,在谢大胡子等人的招呼下,陆陆续续的有人从外边赶来帮忙,朱桂纳这边也不是吃素的,早已等待在内院的殿尉府兵痞也抄着棒子加入战团,短短一刻钟内,不算宽广的前院竟然聚集了三百多号人。

    西院之中,朱琏面无表情的坐在亭中,她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事实上,关于定亲之事,她本就有着太多的担忧,殿下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谁知道这么早的定亲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自从御前总管杨戬来过之后,朱琏就知道会闹出变故,果不其然,才几天时间而已,爹爹就张罗着悔婚。

    悔婚?爹爹自以为找到了大靠山,可哪里知道这样做是多么的愚蠢?

    正想着,狭窄的木桥之上跑来一个单薄的身影。

    “姐,坏事了,殿下领着人和爹爹打起来了!”

    “什么?”

    朱琏凝眉而起,眼神中也满是恐惧,她这个爹爹什么都好,可就是眼光太差。悔婚也不是不可,但往死里得罪殿下,那就有些愚蠢了。

    提起长裙,急匆匆的来到前院,此时院落中凌乱不堪,不少人躺在地上哀嚎着。看到这幅场景,朱琏一颗心也沉到谷底。

    “都住手,住手!”

    朱琏疯了一般跑到了人群之中,她的声音有些凄厉,也有些刺耳。

    泪水浸满眼眶,赵有恭举着木棒迟迟未能挥下,朱桂纳也有些愣住了,半晌后,才叫道,“汋雅,谁让你出来的,快回去!”

    听着朱桂纳的喝声,朱琏凄然的笑了起来,“爹爹,别打了,给女儿几分面子可以么?难道你想逼死女儿不成?”

    这是一种耻辱,更是一种嘲弄,这一刻,朱琏好恨,她恨所有的人。爹爹为了前途不顾廉耻,殿下为了荣耀毫无顾忌,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她朱汋雅?

第142章 敞开心扉

    朱琏突然而来,又是如此的凄楚,赵有恭下不去手,甚至都不敢面对朱娘子湿热的目光。

    没错,他愧对这个女人,也许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可这场定亲闹剧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世间的事,往往有着太多的无奈。

    满院子的人全都住了手,这时候樱婼也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一切,樱婼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了,虽然明知道这场婚事是一场闹剧,可看着别人如此不将楚王府放在眼里,岂能好受?

    若老殿下还活着,若哲宗皇帝还活着,谁还敢小觑楚王府?

    如今楚王府被人这般侮辱,总要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的,不过这个人不该是殿下,而该是她的苏樱婼。

    将赵有恭拉到身后,樱婼面带冷笑的看了看一脸傲然的朱桂纳,“朱指挥?你当真不认这场亲事?”

    不知为何,朱桂纳不怕气势汹汹的赵有恭,可面对这个看似柔弱的苏樱婼,却有些慌了。

    “没有的事情,朱某为何要认?”

    “事情到底如何,朱指挥心中清楚,你若不认,樱婼也是无法!”樱婼面桥的笑了笑,转身抓住了赵有恭的袖子,“殿下,回去吧!”

    “不回,这个老杀才太嚣张了,本王要....”

    不待赵有恭说完,樱婼就蹙眉摇了摇头,“殿下,别闹了,还嫌我楚王府丢人丢的少么?”

    听樱婼柔软的话语,赵有恭却有些怒了,他甩开樱婼的手,咧嘴冷笑道,“苏樱婼,你什么意思,是说本王丢了王府的脸么?”

    樱婼没有回答,不过那坚定的目光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你滚回去,本王的事情你少管,如今姓朱的欺负我王府无人,你竟然让本王回去,你到底是在帮谁?”

    “婢子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嘿嘿...”赵有恭冷笑两声,挥挥手一脸不耐道,“阿九,把她拉回去,今日本王就要闹一闹这朱家大院,谁敢拦着,本王就打谁!”

    阿九不会违逆赵有恭的意思的,不过不等她做些什么,樱婼已经独自朝门口走去。看着她那有些微弯的粉背,大多数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凄凉之意。

    好个不知好歹的永宁郡王,他这般吵闹下去,还不是给自己丢脸么?苏樱婼苦苦相劝,反倒成了恶人。

    自以为是的赵有恭,活脱脱的一个笑话。

    赵有恭抄着棒子,没有退却的意思,朱琏挡在中间,却反身看着朱桂纳。

    “爹爹,让女儿跟殿下单独谈谈好么?”

    “胡闹,你快回去,等解决了眼前的事,爹爹再去陪你!”

    若是以前,朱琏或许会听,可今天,她万万不会答应的。也不管朱桂纳答应不答应,她已经转头看向了赵有恭,“殿下,别打了,如果你心中还念着奴家,就随奴家来,如果没了半点情谊,那便当奴家死了,你们可以继续打下去,奴家也不会再说半句话!”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朱琏说完话,便转身朝西院拱门走去,她走得很慢,洁白的纱衫紧随春风轻轻飞舞,略有些散乱的秀发就像天边的流云。

    赵有恭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稍一思虑,便咬咬牙跟了上去。朱桂纳有些迷茫,想了想也打算跟上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朱琏的声音。

    “爹爹,女儿说过的,要跟殿下单独谈谈,若是后园再多一个人,女儿便死在你面前!”

    朱琏没做半分停留,继续朝拱门走去,只是那话语中的坚决,却不容半点质疑。朱桂纳不敢冒险的,也许别人不了解,但他是深知这个女儿的。她睿智、素雅,有着寻常女子的轻柔,又有着寻常男子都没有的坚毅。

    逼死自己的女儿?于心何忍?所以朱桂纳退缩了,他懊恼的丢掉头上的帽子,坐在院中石墩上生起了闷气。

    同样的花园,同样的湖水,也是同样的人。忘不了第一次相见,那时候朱琏执笔泼墨,那神情那气质就宛如令一个赵雅芝,她的美,不惊艳,却超脱凡尘。

    亭中寂静无声,唯有春风偶尔吹过,清澈的湖水,几条锦鲤欢乐的游过。

    朱琏倚着柱子,任由泪水划过如花似玉的面庞,泪水流淌,脸上却是一副凄然的笑容。看着她这幅模样,赵有恭很心疼,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此时,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殿下,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肯对奴家说实话么?”

    “娘子心中已经想到了,又何必让本王再说一遍呢?”

    赵有恭不想说的,因为凭着朱琏的聪明,恐怕从杨戬一掺合进来,她就想通其中的关键了。

    朱琏当然知道的,自从听了杨戬与父亲说的那些话,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殿下以前的种种,完全是因为害怕当今官家。虽然杨戬说的很少,可有些事情还是能猜到一些的,官家为什么要如此防备着这个侄子,就连婚事都这般限制,恐怕与这皇位有着很多关联吧。当面对帝王猜忌时,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就是展示自己的无能,因为只有一个废物,才会让人放心。所以聪明的殿下纨绔不堪,所以他处心积虑的谋划着一切。

    心中明白,朱琏却依旧执拗的想听赵有恭亲口说上一说。朱琏已经下了个决心,她要赌一赌,若是殿下肯开口,那证明他的心中还存着几分柔情,若是依旧什么都不说,那.....

    朱琏不敢想象,如果殿下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可以放弃,那他还值得牵挂和付出么?

    “殿下,奴家要听你亲口说上一说!”朱琏死死地望着赵有恭的眼睛,可是四目相对,赵有恭却慢慢背过了身。

    其实赵有恭心中很清楚,这是朱琏对他的考验,亦或者朱琏需要别的人来帮她做个决定。

    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就会赢得朱琏的心。可这样做,也要冒很大的风险,也许隔墙有耳,也许朱琏会反戈一击....总之有太多的可能性,如今他马上就能逃离京城了,需要为了一个女人冒那么大风险么?

    如果不说呢?必然会失去这个女人。

    这是一道选择题,还只有两个选项,在所爱的女人和未来的命运之间做个选择,何等艰难?

    站在亭中,久久不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有恭还是开了口。

    “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当年先帝哲宗去世前,点了家父做定国军节度使,而后来....”

    赵有恭说了很多,而且大都是一些隐秘之事,之前朱琏也只是猜测罢了,可当这些模模糊糊的事情从赵有恭口中说出后,她还是深深地震惊了。事涉皇权,永远都是那么的无情,哲宗赵煦去了,赵似被杀,赵佶却又留下了哲宗一脉唯一的骨血。

    永宁郡王,只能庸庸碌碌的活着,但凡有半点优秀,都会挑动赵佶敏感的神经。

    良久之后,赵有恭转过身,伸出手摸了摸朱琏额前的宝石链,“娘子,还需要本王继续说下去么?”

    这次朱琏开心的笑了,她摇着头,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手。今日如此逼迫,哪里是真的想听什么,无非是希望二人能够坦然相对罢了。

    朱琏爱这个男人,哪怕是付出所有,可前提是,不要有什么秘密。相爱之人,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还如何去爱?

    “不要说了,够了,见殿下如此,奴家高兴!”

    能够坦然的面对朱琏,赵有恭心中也感受到了几分轻松。

    “高兴便好,娘子只要记得,本王心中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太想拥美人入怀,却又不能,因为此时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小小的亭子。也许他们听不到说了什么,眼睛却可以看清做了什么的。

    花园墙头有着太多双眼睛,朱琏退后两步,微微低下了头,“殿下,若是奴家真的嫁给了别人,你会怎样?”

    赵有恭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朱琏,什么时候了,居然问这种问题?想了想,旋即笑道,“以前娘子不是问过本王一个问题么?现在本王依旧是那个回答,世有英豪千千万,本王独喜曹孟德!”

    曹孟德?朱琏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想。虽然没有明着说,朱琏已经知道了答案,若她真违背了这份感情,想来殿下一定会报复的,当他举起屠刀,到时诺大的朱家谁能拦得住?

    英雄杀人总有仁义束缚,而枭雄却可以罔顾一切,无论杀戮还是仁慈,只随自己的心。

    答案有了,朱琏也下定了决心,她双手相叠,轻轻放在小腹,随后缓缓说道,“君有心,妾愿等!”

    “若是十年,也等得?”

    “君心不变,十年又如何?”

    好一个十年又如何,人生如白驹过隙,在茫茫红尘中,若有一个女子甘愿等待十年,这是一种幸福。

    今世思念难断,红尘抖落痴情一片。故乡冷夜,斟一杯清酒,独自醉饮,殊不知那淡淡寂寞,漫漫人生,情归何处。流年抹不去,话语依旧如此温柔,看看眼前美色,他笑、她哭、他疯、她颠....

第143章 疯狂的举动

    亭中二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赵小郡王离开花园的时候脸色阴沉无比。想来聊得不甚开心吧,看来这场亲事无法挽救了。

    来到前院,杨再兴依旧领着谢大胡子等人杵在原处,眼看着赵有恭走来,朱桂纳不屑的冷哼了声。

    “朱伯材,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打下去?”

    冷冷的看着朱桂纳,赵有恭嘴角划过几丝诡笑,他这么问,倒把朱桂纳问愣住了。

    赵有恭是什么意思?朱桂纳紧皱着眉头,思量一番,才沉声道,“殿下此话何意?”

    “很简单,拿出三千金,本王立刻带人离开,否则,咱们继续斗下去!”

    “三千金?凭什么?”朱桂纳犹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他总算琢磨明白了,赵有恭这是要讹人呢。

    “怎么?不给?还是你那宝贝女儿已经贱到连三千金都不值了?”

    赵有恭的话语冰冷如刀,那神情仿佛早没有了半分情义。莫说朱桂纳,就连躲在远处张望的朱凤英都恨恨的跺起了脚,殿下怎么可以这样,三千金就把姐姐卖了?

    朱桂纳双目圆睁,眉头青筋暴起,他就知道赵有恭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可张口就是三千金,也是欺人太甚。

    不知何时,朱琏悄悄来到人前,她轻轻垂着颔首,凄然笑道,“爹爹,给吧,给女儿留几分脸面可好?”

    那声音好不凄凉,哪怕是朱桂纳,也不禁黯然神伤。是啊,还在乎那点钱做什么,早早的把事情了解了吧,再闹下去,坏的还不是自家女儿的名声么?

    望着玉容憔悴的朱琏,朱桂纳想说句愧疚的话,可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叹口气,才举手道,“去取钱!”

    一声令下,自有府库管事匆忙而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就见朱家下人抬着两口箱子放到了院子里。

    都说符祥朱家富可敌国,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三千两黄金,转眼间就搬了出来。赵有恭看上去并不是太高兴,朱桂纳却颇有些疲累的摇起了头,指指两口箱子,他沉声哼道,“殿下,三千金在此,还要点一点么?”

    赵有恭根本没理会朱桂纳的讽刺,很是愤恨的转过身,“邵烈,把金子抬走!”说话间,人已经朝门口走去,这次赵有恭走的很干脆,等到了门外,赵有恭定力当场,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

    “朱桂纳,有些事你以为能瞒得了众人的眼睛么?你要悔婚,是么?哈哈哈.....本王就随你,等着吧,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目光之中的恨意,竟让人心生寒意,谁也想不到,这个纨绔子弟,一旦发起狠来,竟也有着如此可怕的一面。

    众人不受控制的想到,凭着赵有恭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一定会报复的。无法想象,一个手握三千金的永宁郡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当赵有恭远离羧义街,人群也慢慢散开,朱家大院里,气氛静得诡异。朱桂纳希望能和朱琏谈一谈,可朱琏却似乎不想谈下去。

    “爹爹,过些日子,孩儿想回老家住上些时日!”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朱桂纳却无法反对,发生这种事情,离开京城回符祥老家住上些日子,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有朱凤英陪着,姐妹二人默默地朝后院走去,朱琏面沉如水,就连朱凤英都感觉到了一点不安。

    离开羧义街后,赵有恭并没有回王府,而是领着人抬着两口箱子径直来到了撷芳楼。午时刚过,撷芳楼里客人寥寥无几,大厅之中,几个女子小声交流着什么。

    永宁郡王大闹朱家大院之事,谁人不知?被朱家悔婚,这是何等的耻辱?

    “小郡王虽为人不堪了些,也不是那么坏的,那朱家也是不要脸,竟做出这等悔婚之事!”

    “谁说不是呢,也不晓得小殿下这会儿怎么样了!”

    翠莺儿手抚秀发,刚从楼梯上走下来,便听到几个女子的谈话,她轻蹙黛眉,有些讥讽的笑道,“偏你们事多,被悔婚还不是很正常,殿下那种人,哪里配得上人家朱娘子?”

    因为念奴儿的原因,翠莺儿一直都看不上赵有恭的,哪怕这位小殿下年少多金,俊雅**。

    “翠莺儿,你怎地这般说话?”

    “怎地,不想听么?知道你们心向崔姐儿,一心护着小殿下,不过....咯咯.....”剩下的话,翠莺儿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怪事,赵小郡王不回王府,不去朱家,怎么跑到撷芳楼来了,难道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寻花问柳?

    姑娘们大都呆呆的,放在往常,看到赵有恭,她们早就跑上去招呼下了,可今日,她们谁也不敢跑上去触小殿下的眉头。

    环视厅中,赵有恭并未多做停留,快步上楼来到了念奴儿门前。听屋中偶有丝竹声传出,赵有恭没有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燃着那种独有的白木香,念奴儿手抚木琴,张贞娘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琴声戛然而止,念奴儿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殿下没有回王府,而是来到了撷芳楼,其中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恍惚之间,念奴儿的目光也转向了还犹自错愕不已的张贞娘。

    不等念奴儿和张贞娘起身行礼,赵有恭已经沉眉冷声道,“准备一下,本王会在五日后举行大婚,这几天,本王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冰冷的话语,不容置疑的口气。张贞娘神色哀伤,转眼间一对美目之中已经噙满湿润。

    “殿....殿下....奴....”

    没等张贞娘说完,赵有恭已经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没听清楚么?五日后大婚!”

    语声很是无情,失落的张贞娘伏身跪在了地上,她额头抵着地面,颤声哭道,“殿下,求你了,等奴家爹爹回来再成婚!”

    “本王再说一遍,五日后成婚!”

    这一次,语气更为坚决,张贞娘还待要哀求一番,念奴儿已经跪在身旁扶了扶她的肩膀,“贞娘姐姐,别说了,听殿下的吧!”

    绣房外,吴妈妈匆匆而来,她紧随在杨再兴身后,等入得屋中,她不敢再想以前那般随意,颇有些害怕的说道,“殿下,你这是?”

    “之前杨护卫没跟你说么?本王要为崔姐儿赎身!”

    吴妈妈微微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这般反应,倒不是吴妈妈不愿意让念奴儿赎身,如今撷芳楼的花魁已经落在了翠莺儿身上,念奴儿也不似之前那样重要了,不过赎身之人可是永宁郡王,所以要多少钱,她必须万分谨慎才行。

    “殿下对崔姐儿的心思,奴家是清楚地,不过念奴儿可是....”

    “嘿嘿,少跟本王废话,你只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就够了,只要应了,那两口箱子就是你的!”

    两口箱子?那可是三千金啊,吴妈妈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个过了气的花魁,可以卖得三千金,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吴妈妈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她长长地喘了几口气,才忙不迭的嗲声嗲气道,“好,好....都依了殿下,奴家这就去拿契书!”

    吴妈妈满脸堆笑的跑开了,而念奴儿却傻傻的跌坐在软垫之上。她想到了殿下会强娶贞娘姐姐,却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三千金买一个过了气的花魁,好狠的殿下,他是疯了么?可是,念奴儿心中又是高兴地,人生能如此疯狂一回,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了。

    赵有恭花三千金为念奴儿赎身,又要在五日后双娶念奴儿和张贞娘。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便是长叹一声。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是要报复朱家么?用朱娘子换来三千金,转眼有送给了撷芳楼,赵有恭要娶两个美丽的女子,按说是件美事的,可问题是这两个女子一个是风尘歌妓,一个是镖师之女。两个女人同样的出身低贱,至少,怎么看,这两个女子都配不上楚王世子的。

    可谁能管得了?因为赵有恭已经疯了,他要用实际行动报复朱家,娶不了朱家娘子,就娶两个卑微的女人。他这是要告诉天下人,朱家大娘子比那两个卑微的女人还低贱啊。

    当消息传到羧义街,朱桂纳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好一个永宁郡王,就为了报复朱家,就要娶两个低贱的女人。

    蠢,太蠢了,可朱桂纳又佩服赵有恭的蠢,因为他这种疯狂的行为恰恰切中了朱家的要害。从今往后,哪个男子还愿意娶自己的女儿?

    一个连歌妓都不如的大家闺秀,一个连镖师之女都比不上的豪门女子,朱桂纳悔恨万分,他从未想到,原本一件很好的事情,却毁了自己女儿一世的名声。

    在朱家,朱桂纳疯了般砸着东西,而在楚王府,赵有恭也不好过。娶两个出身低微的女人,还仅仅是为了报复朱家,这是何等的愚蠢?

    樱婼苦劝无效,只能落寞的去了祠堂。

    美好的阳春三月,对于楚王府来说,却像一个灾难。

第144章 大婚

    第144章大婚

    最近几日,京城中传的最凶的还是永宁郡王的婚事,哪怕寻常百姓,都明白赵小郡王为何要这么干。报复朱家无可厚非,只是代价有点太大了。

    无论楚王府如何落寞,依旧是一个王府,歌妓、镖师之女与郡王,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楚王府张罗着婚事,眼看着大婚在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了。赵佶是高兴的,但凡皇家子弟,都知道婚姻对于未来有多重要,找一个好的亲家,就是一个庞大的根基。政治联姻,也是皇族最喜欢用的手段。赵有恭的婚事,一直让赵佶很头疼,做为长辈,按照常理,婚事应该由他挑选的,可挑选什么样的家世呢?

    太好的家世,赵佶心中忌讳,太差了,又容易遭人闲话,心中没有好的选择,这婚事就一直拖了下来。本来很为难的事情,没想到这个侄子倒帮了个大忙,既然他执意要娶一个镖师之女做正房,那何不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呢?

    一张字帖写罢,放下毛笔,赵佶吹吹笔墨,轻声笑道,“杨戬,你觉得永宁郡王娶亲之事,是真是假,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官家多虑了,此事想来不会有什么岔子的!”

    “嗯,你去查查看,若是没什么问题,就去库房将高丽人送来的东珠取出来!”

    “是,小的一定办妥!”

    杨戬心领神会,又听赵佶唠叨了几句,便躬身离开了御书房。入夜之后,杨戬回到了自己家中,换了身衣服,他便如寻常人一般去了汴河街。

    如今已经暖春时节,即使夜幕之下,汴河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来到一处小独院中,就看到院落之中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

    见杨戬进来,那二人赶紧走上前来,轻轻福了一礼,“暮春、暮雪,见过杨管事!”

    “嗯,免了吧!最近王府那边情况怎么样?殿下可是真的要娶张贞娘和那崔念奴?”

    暮春还在犹豫,暮雪已经开了口,“是呢,为了这事,苏管事又被骂了一通,现在还跪在祠堂里哭呢。”

    把苏樱婼骂了?呵呵,这个愚不可及的赵有恭,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听了暮雪的话,杨戬也算彻底放了心。在院中喝了口茶,便匆匆离开,等着杨戬走了,暮春收回目光,狠狠瞪了暮雪一眼。

    “你这死丫头,谁让你嘴巴这么快的?”

    暮春显得很是生气,清秀的脸蛋也浮上了几丝润红。暮雪有些不解的嘟起了嘴,皱着鼻子哼道,“姐,又怎么了?”

    “怎么了?谁让你什么都说的?”

    “说了又怎样?殿下整日里搂着那个潘狐狸,现在又要娶崔念奴和张贞娘,王府之中,早晚会没了我们的位子,与其如此,倒不如毁了,最后谁也得不到!”

    暮雪气呼呼的说着,却见暮春怒意冲冲,抬起手便甩了下来。啪的一声,暮雪脸上就多了一个红印,她捂着脸,泪眼朦胧的气道,“姐,你这是干嘛?”

    “干嘛,我打醒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觉得殿下靠不住?”

    这次暮春没有否认,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殿下心中早没了我们,何苦还要念着他?”

    “愚蠢,殿下靠不住,那杨管事就靠得住么?别犯傻了,小雪,如今有王府保着,我们生活无忧,可若王府垮了,小殿下没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姐妹。”

    比起暮雪,暮春要成熟太多了,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做为宫女,要么送给别人要么老在宫中。如今跟了小郡王,哪怕小郡王有万般不是,至少她们姐妹还能安稳的活着,可要是没了小郡王,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了。殿下一去,她们姐妹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那时,杨总管还能留她们活着么?恐怕八成是不会留的,毕竟她们知道太多的隐秘事,如果把官家监视楚王府的事情捅出去,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暮春杏眼含怒,暮雪有些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还犹自不信道,“怎么可能?杨总管说过,只要安心做事,以后会给我们些钱财,放我们回老家的!”

    “我的傻妹妹,杨总管的话能信么?他那般说,还不是想让我们安心做事?”暮春不想再多说什么,拉过暮雪的手,小声嘱咐道,“以后说话莫在这般急切了!”

    “嗯!”

    一个夜晚,却显得如此漫长,后天就是成婚的日子了,张贞娘神色落寞的坐在梳妆台前,此时她脑海中空空如也,一颗心也乱作了一团。楚王府正妃,这对一名普通女子来说,那是做梦都盼不来的,可张贞娘却感觉不到半点欣喜。

    “贞娘姐姐,莫要多想了,早早歇息吧!”

    “崔姐儿,你难道不害怕么?”

    念奴儿诧异的笑了笑,“怕?为什么要怕?贞娘姐姐,你不觉得现在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么?也许进了楚王府,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呢!”

    也许张贞娘心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担忧,但念奴儿却不会,因为她知道小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等进了楚王府的门,有些秘密也要挑明了。

    念奴儿知道赵有恭隐藏着不少的秘密,而赵有恭也同样知道念奴儿不同寻常,不过长久以来,两个人都守着一道线,谁也没有挑破。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楚王府依旧一片忙碌之色,从后堂到大门全部布满了喜庆的红色。相比较那些忙碌的下人,赵有恭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此时潘金莲忙着在外边张罗明天的婚事,暮春暮雪也要教下人一些大婚的礼数,一时间屋中居然只剩下赵有恭。

    阿九神色抑郁的走了进来,这次与以往不同,一进书房,居然还关紧了房门。赵有恭很是好奇,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九?不是让你陪着苏管事的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九嘟着嘴,乌黑的眼珠悠悠转着,她似乎在踌躇着什么,过了半会儿才走到书案旁边。让赵有恭大感意外的是,阿九没有如往常一般比划一通,她持着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阿九的字很清秀,也很好看,就这份写字的功力,要说刚学的,谁信?阿九写下一句话,便将纸推了过来,赵有恭低头看了看,眼间便苦笑了起来。

    “暮春姐妹是内贼,小心她们!”

    阿九写的很简单,可内容却无比惊人。点燃蜡烛,赵有恭将那张纸燃成了灰烬,随后才看着阿九笑道,“丫头,还当什么都不知道,能做到么?”

    本以为赵有恭会发火的,谁知却是这种淡然的反应,阿九蹙着秀眉想了想,便有些明白了。殿下是早就知道这姐妹二人的身份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殿下绝非别人认为的那般愚蠢?定定的望过去,阿九发现此时的殿下目光深邃,充满了智慧,还有那脸上自信的笑容,哪还是那个愚蠢的小郡王?

    阿九摇头腼腆的笑了笑,原来不光她有秘密,连殿下也藏着不少的秘密。

    对暮春暮雪姐妹,赵有恭哪会不做防备,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就凭这那两个女人的本事,哪里能将婚书掉包?身边有两个这样的内贼在,总是不爽的,不过他还要忍着,因为有些事情必须依靠这姐妹二人才能做成的。

    三月二十三,海神妈祖的生辰,这一天,同样也是永宁郡王大婚的日子。

    辰时不到,楚王府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一身盛装的赵福金了。

    “凌哥儿,小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你呀,做事总是这般胡来!”

    “四姐儿,怎么说话呢,今个可是为兄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胡来?”

    赵福金撇撇嘴,满是不悦之色,一个郡王,却要娶镖师之女做正妃,还连带着一个**女子做侧室,当真是气死人了。可赵福金劝过多次,根本没用。

    “好了,莫多说了,快辰时了,先去外边等候吧!”

    点点头,赵有恭笑容满面的去了前院,此时迎亲大队等在那里,待赵小郡王一到,便奏起了喜乐。

    骑上高头大马,胸戴红花,前方是十几个乐匠,身后是两顶轿子。

    大婚,仿佛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可赵有恭却不在意。

    当十年过后,才晓得谁是真的蠢。

第145章 夜太美

    第145章夜太美

    大成镖局,虽然院内人满为患,但大多都是一些凑热闹的,由于婚事仓促,张拱又在外奔波,原本该很复杂的婚礼倒变得简单了许多。

    按照汴梁的规矩,但凡新郎官要想将女子带离家门,总是要闯三关的,所谓的三关,其实就是故意刁难增加新婚乐趣的,就如同夜晚闹洞房一个道理。闯三关,猜谜、吟诗、破题,这三项,赵小郡王都不甚精通,要是按照规矩来,少不了又得丢回人。

    轿子到了镖局门口,围观众人赶紧让开了路,随着欢乐的喜乐声,赵有恭正正翅翎冒,仰首挺胸跳下了马。一身喜服,再加上挺拔的身姿,俊朗不凡的面容,这一走起路来,竟给人些许的错觉。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不管京城百姓有多恨永宁郡王,但是对赵小郡王的面相,还真有些佩服的。

    剑眉星目,英姿挺拔,这可真是大宋一等一的美男子了。此时的他,说是貌胜潘安,也不为过的。

    早在之前,就有王府仆人帮忙为张贞娘梳妆打扮的,等着迎亲队伍到了,张贞娘凄迷的双眼慢慢湿润了。从未想过,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会是如此匆匆,没有爹爹,没有兄妹,没有祝福,只有茫然的未知。

    听到屋外的提醒声,自有老妈子来到近前,轻声笑道,“娘子,时辰到了,莫让殿下多等!”

    张贞娘半句未言,有些呆傻的起了身,红色霞披裹着纤长的身子,凤眼含泪,薄薄的樱唇紧紧闭着。一身喜服的张贞娘,很美很美,可她的美,又带着那么多的凄凉和沉重。

    纤足离开熟悉的房门,光彩夺目的帽子看上去有些大了。

    一条红色绸带,中间系着一朵美丽的红花,一男一女,一人牵一头,男子满脸含笑,女子却满目悲伤。

    大成镖局,一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一步步走过,心中那么的不舍。小小的花圃里,绿意盎然,早先种下的丝瓜也爬上了旁边的支架。

    无论张贞娘舍不舍得,婚礼依旧在继续进行,她就那样行尸走肉般上了花轿,一路前行,直到进了新房,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拜天地?进门?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与张贞娘不同,念奴儿却坦然的很,从进门到拜天地,她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有些事情张贞娘不清楚,念奴儿却心中了然,莫看这一场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可其中的深意就只有小郡王自己知道了,按说,单单想要报复朱家,败坏朱娘子的名声,只娶贞娘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呢?

    王府大院,樱婼吩咐下人张罗着宴席之事,虽然楚王府早已落寞,真正亲自前来献礼的权贵也不多,可樱婼还是不愿弱了楚王府的威势。往来宾客不少,但亲自参加婚礼的大都是一些商户,就算这些商户,还是惧于赵小郡王开封府尹的身份,否则的话,谁愿意花这个钱呢?

    临近午时的时候,竹炮声还未响起,倒先听到了一阵恼人的笑声。随着笑声,一个锦袍玉冠的胖子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门前。看到胖子,苏樱婼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可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也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因此她只能勉强的挤出个笑容,躬身福了一礼。

    “衙内里边请!”

    高衙内脸上笑眯眯,那只咸猪手却作恶的想要去摸摸樱婼的脸,樱婼早就防着了,轻轻后退一步,便将头扭向了一旁。这下高衙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对绿豆眼瞪了瞪,不屑的哼道,“苏樱婼,你不给本公子面子?”

    樱婼神色不变,小声应对道,“衙内是来献礼的吧,还请里边请!”

    “献礼?”高衙内冷笑两声,有些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本公子给赵无赖送献礼?哎,苏樱婼啊苏樱婼,你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了,何苦荒废在这楚王府呢?你看这样如何,本公子想办法帮你把契书拿来,你去伺候本公子如何?如今你也瞧见了,人家赵小郡王宁愿娶一镖师之女,都不在乎你,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但凡美人,高衙内都感兴趣,更何况是苏樱婼这样高贵大方的女子。自从张贞娘被抢之后,高衙内心中就一直是闷闷不乐的,本来那张家小娘子应该是他高某人的,倒让这赵无赖平白插了一杠子。也是等了许久,才等来这个机会,今日要是能将赵无赖的婚礼搅和了,那也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了。

    高衙内如此没有顾忌,樱婼心中自是羞怒,不过她表面上依旧没有变化,接着重复了下之前的话。

    “衙内里边请!”

    “你....你这女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富安,让后边的人把家伙都搬上来!”

    高衙内将折扇插到腰间,撸着袖子吆喝了起来,看他那架势,似乎要打架一般。饶是樱婼聪明,也没看懂高衙内想干嘛。没过多久,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就有点怒色了,就知道高衙内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可也没想到他敢这么干。

    原来富安指挥着一帮子人抬出来两面大鼓,那大鼓直径约有丈余,这大鼓要是敲起来,那不震彻整个楚王府?如今临近午时,正是开宴的时候,外边响着隆隆的鼓声,别人还怎么吃饭?

    同为京城纨绔子弟,高衙内深知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去恶心人。直接大闹楚王府?那绝对不行的,莫说赵无赖不答应,就是茂德帝姬和郓王殿下也不会答应。不过在王府外敲鼓,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当鼓声响起,整个楚王府都被震动了,赵有恭做为新郎官当即摘下帽子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来到外边一看,他瞪着眼骂道,“高胖子,你想干嘛?”

    掏着耳朵,高衙内眨眨绿豆眼嘿嘿笑道,“给你庆祝啊?咱们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本公子也不能小气了,怎么也要给你送点贺礼的!”

    贺礼?赵有恭气的浑身打起了哆嗦,不过心中却是一阵暗笑,这个死胖子真是蠢,估计一会儿不用他赵某人动手,都会有人帮忙教训下死胖子的。

    “邵烈,去,把那破玩意砸烂了,让这群狗东西再敲....”

    仿佛是迎合赵小郡王的声音,“咚咚咚”一阵刺耳的鼓声。

    坏,太坏了,好多客人都觉得赵小郡王不该娶张贞娘的,娶了高衙内多好,这俩鸟人凑一起绝对能谱写出一段神曲来。杨再兴也是生气得很,由于举行婚礼,所以随身没什么武器,他扫了扫周围,直接将抬礼盒的木棍子抓在了手中。眼看着婚礼上就要出现一场闹剧,这时王府门前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大喝。

    高衙内正高兴呢,冷不丁的听一声怒喝,当然不爽,转过头刚要开骂,一看来人的面孔,立刻吓得打了个哆嗦。

    那声怒喝可不是别人喊的,正是高衙内的老子高俅,此时高俅身边还站着几个人,仔细瞅瞅,蔡京、梁师成、杨戬、王黼等人赫然在列,最要命的是连赵佶也在。

    “混账东西,还不快滚,看为父回去怎么收拾你!”

    高俅气得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永宁郡王娶个镖师之女和歌妓,官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今官家就想着婚礼能顺利进行下去,也好了却一桩心愿了,谁曾想陪着官家一来到王府门口,就瞧见自家儿子站那里耀武扬威的要毁了婚礼。

    高俅双目如刀,甚是吓人,高衙内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话,领着富安等人落荒而逃。

    赵佶亲自来参加婚宴,可真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了,不过这些人中却不包括赵有恭。

    赵佶不是个好皇帝,但却是个合格的伪君子,他知道该什么时候显示自己的仁义和呵护。到六颗东珠摆在眼前,赵有恭也不得不佩服下赵佶的豪气了,据他所知,这东珠可是赵佶非常喜爱的。

    “臣谢官家恩赐!”

    “凌哥儿,瞧你说的,今日大喜的日子,朕本该早早过来为你主持婚礼的,如今来晚了,便已过意不去,区区几颗东珠,算得了什么?”

    赵佶神态和然,赵小郡王心中可就骂翻天了,这伪君子当得可真是越来越合格了。现在能送些东珠,还不是因为心中高兴?若是他赵有恭娶的是朱琏,恐怕迎来的就不是几颗东珠,而是几把刀子了吧。

    有当今圣上领头,几位重臣也不会吝啬,各自送上了一份大礼,相比较这份诡异的婚礼,这些贵重之物,也算是一份巨大的财富了。

    客人们吃的高兴,赵小郡王也觉得自豪,结个婚大赚一笔,连带着把赵佶这帮子人耍一耍,心中想不爽都不行。

    当夜幕来临,有几个不开眼的还想闹闹洞房,结果让杨再兴几棒子打出去老远,这一天赵有恭喝的也不少,主要是有赵佶在,不陪着喝些总有点过不去的。

    同时娶两个女人,入洞房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赵有恭也不纠结,直接扔铜钱,结果扔了两次还是选中了张贞娘。

    新房中布满喜庆,红烛闪烁,窗花漂亮,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唯独坐于床榻的女子神色黯然,与这美好的环境相差甚远。

    窗外春风轻吹,烛光之下,夜太美,匆匆回味,美人如水,怎奈娇颜几滴泪。

第146章 倾心

    贞娘是个如水般温柔的女子,她善良、坚贞、朴质、勤俭,如果谁能娶了她,那一定是福气。这样的女人应该幸福的,她的新婚之夜也该是高兴地,可是今夜,新房之内竟然感受不到半点的欢欣。修长的睫毛扑闪着,那上边有几丝晶莹的水雾,目光里也有着几分恐惧。

    正是良辰吉日,岂能错过?屋外有响声传来,却不是风声,想来是有人在偷听吧,如此一来,只能委屈贞娘了。

    将罩在外边的喜袍脱去,赵有恭踉踉跄跄的来到床前,贞娘几乎是本能的收紧了身子,此时的她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心中只有害怕。

    “呵呵,贞娘,你不愿意?”

    “不....殿下....奴....那酒要喝的,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还能比入洞房重要?”见贞娘如此柔弱的样子,赵有恭倒是生出了许多恶趣味,他猛的上前,霸道的伸手将贞娘柔软的身子搂在了怀中。美人在怀,一阵独有的处子芳香。

    贞娘没想到赵有恭会这般做,一时间脑海中竟一片空白,直到粉唇感受到一丝湿热,才晓得去反抗一下。

    “殿下.....不....不行的,要......”话未说完,那张樱桃小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贞娘伸手想要推开眼前之人,可她力气本就小,哪里推得动。

    赵小郡王可是位花丛老手了,没多久,就将单纯的美人搞得气喘吁吁了。

    幽暗的烛光映着模糊的身影,衣衫零落,只有一件**还挂在身上。肌肤似雪,软而滑嫩,手指轻轻滑过,一寸一寸,没有放过任何地方,贞娘初次经历这种事,羞得只能紧紧地闭上美目。修长的玉腿,没有一点赘肉,喝了那么多酒,如今又看到如此完美的娇躯,赵有恭只觉得小腹像积攒了一团火。

    当一声痛苦的娇哼响起,贞娘几乎是本能的夹紧了男人的腰,她希望这样可以阻止男人的动作,却不知如此一来,倒成了一种召唤。

    赵有恭笑了,倒不是笑贞娘的娇羞和慌乱,而是笑屋外的人。

    此时星夜无光,唯有新房中还有一点光亮,听着那美妙而动人的娇喘声,那偷听之人也小声叹了口气。

    暮春不想这样的,可杨总管和官家再三吩咐这么做,她不知道杨总管和官家为什么要这么留意小郡王,总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听屋内声音不断微弱,暮春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显然屋外之人已经远去。赵有恭身强体壮,更兼经验丰富,贞娘哪是他的对手,才仅仅两刻钟而已,贞娘就已经去了四次。这对于一个初尝**的女人来说,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贞娘轻轻眯着凤眼,此时倒没了太多害怕,不知怎地,还有些怀念刚才的感觉呢。

    “殿下.....奴承受不住的.....”

    “还喊殿下?”

    怪笑一声,伸两根手指作怪似的掏了一把,美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凤眼微微张开,满脸羞意的望着作怪的男人。

    “官....官人....”

    “这就对了,贞娘,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赵有恭无法告诉张贞娘太多,至少现在是不行的,所以能给予她的也唯有一份保证了。

    贞娘不知道该不该信,总之心中是茫然的,关于这些王公子弟的事情听了太多了,欺男霸女,等着享用够了,又弃之如敝屣。

    “官人,奴家信...”

    贞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回答,她只是觉得殿下的语气很真诚,他的目光也很坚定。也许是错觉,但贞娘希望这是真的。

    初破身的女子总是不堪征伐的,赵有恭也没有继续折腾贞娘,等到了下半夜,在贞娘的催促下,他草草的披上衣服去了旁屋。仅仅是第一夜,赵有恭就感受到了贞娘身上的柔情,这是一个懂得持家的女子,她很懂事,可这种懂事又与朱琏有着很大的不同。

    朱琏的目光往往很远,也很深,更像是一个陪伴在身边的帮手,而贞娘看的却很近,她的世界里只有生活,有她在,就永远不用担心没有温暖的家。

    来到念奴儿房中,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念奴儿不仅没有睡下,还支着颔首笑眯眯的看着。她仅仅穿着一件粉色肚兜,原本的喜服什么的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丁香小舌在嘴边舔着,一根纤纤玉指轻轻地勾了勾,“官人,还愣着做什么,不冷吗?”

    这个多变的妖精,赵有恭也是佩服念奴儿,和她上床的时候最多,可偏偏每次都有种不一样的新鲜感,哦,准确的说是有种**的感觉。赵小郡王觉得自己思想挺不健康的,奈何念奴儿就喜欢这个调调。

    钻进软被,两条肉虫又是一阵颠鸾倒凤,等着女人满足了,灯熄了,念奴儿却没像往常那般躲在怀中睡下,而是吹着热气,小手在胸口画着圈圈。

    “官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奴家是高兴地。”

    “高兴便好,那美人可否教教本王《罗织经》?”

    赵有恭这句话说的很巧妙,其实《罗织经》一点都不重要,他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念奴儿一些事情而已。

    念奴儿不是寻常的女子,她的所学太过繁杂,她的目光也很深远,每每相处,总能感觉到念奴儿心中有一股欲望,这欲望不是情欲,而是其他。那日去撷芳楼送《定风波》时,他就发现念奴儿房中有很多藏书,不仅仅是《罗织经》,还有《太公兵法》、《鬼谷子》。后来与念奴儿接触多了,也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女子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女子,会对《罗织经》这般血腥的东西感兴趣?一个没有欲望的女子会对《太公兵法》有兴趣?

    赵有恭知道念奴儿的不寻常,念奴儿有何尝不是如此?她甜甜一笑,娇声哼道,“殿下的《定风波》也不错!”

    念奴儿聪慧绝伦,她只是这一句话,便已经说了很多东西。既然知道《定风波》出于何人之手,那一定知道这个人不同寻常。

    一男一女,内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一切都挑明了,也只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已。赵有恭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也许别人都在嘲弄他花三千金买了一个**女子,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念奴儿潜在的价值?三千金,买一个女人的心,而且这个女人还有可能给他带来无法想象的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赵有恭伸手刮了刮念奴儿滑腻的皮肤,他觉得自己跟念奴儿之间的关系非常特别,像**?像夫妻?像朋友?像主仆?仔细想想,好像都有一点。

    得月楼里,当别人都已歇下,师师却依旧遥望着汴梁河的风光,此时李师师眼中很复杂,有厌恶又有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

    那个永宁郡王总是让人生厌的,可对念奴儿又是羡慕。一个**女子,有一个男人肯花三千金买她回去做侧室,还是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如果碰上了,那是幸运的,哪怕是只有两年的好时光,这一辈子也值了。

    赵有恭,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可他要是不蠢,也不会花三千金买下念奴儿了,所以从这方面说,也该谢谢他的愚蠢,也许这是自己唯一佩服他的地方了吧。

    窗外风缠绵,凉意蹒跚,念奴儿幸运的碰上了蠢如猪狗的赵有恭,而她李师师却碰上了那个才华横溢的官家。只是,这一刻,师师却希望官家也能如赵有恭那般愚蠢。

    大婚的日子,总是值得怀念,不过再怀念,也挡不住匆匆时光。

    转眼间半月过去,赵有恭也渐渐从新郎官的角色中走了出来,而此时,大宋朝也迎来了宣和年间最为重要的时刻。

    宣和元年四月十八,赵佶于艮岳园大宴群臣,同时到场的还有完颜叔侄。

    翰园之中,醉心亭外,赵有恭伸开双臂感受着温暖的春风,他在笑,笑得异常复杂。

    呵呵,忍耐多年,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这一刻,等得好辛苦。

第147章 许强盗以富贵

    四月份的艮岳园到底有多美,看那美石嶙峋,鸟语花香,朦朦胧胧中,宛如人间仙境。

    这一天,赵有恭早早的来到了艮岳园,虽说宴席要到申时三刻才开始,不过早来一段时间,也没有坏处的。由于之前艮岳园闹过刺客,所以如今园内戒备非常森严,尤其是这次又有金国使者,可以算得上是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了。四月的漫云湖,碧水流波,宽大的莲叶覆盖在水面,鱼儿时而探出头,荷花未开,却有芳香。

    赵有恭漫无目的的的走在岸边,让他倍感意外的是漫云湖边竟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妖娆万分,婀娜多姿,却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美如牡丹,冷若寒梅。京城之中,有如此气质的女子也只有柴可言了。

    “嘿嘿,郡主也在?难道是专程在此等待本王的?”

    闻听这大煞风景的话,柴可言秀眉微蹙,一张冷艳的脸庞慢慢转了过来,“殿下的鼻子也是灵巧,离着那么远,都能找过来!”

    赵小郡王脸色有点黑,这女人嘴巴也太毒了,什么鼻子灵巧,这不是再骂他赵某人是狗么?不过论斗嘴嘛,赵小郡王拥有着领先千年的知识,还怕一个柴可言?

    “哦?是嘛,其实本王倒不这么认为,总有些狂蜂浪蝶爱翘尾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多浪一般。所以啊,有时候不能光怪别人鼻子灵,说不准,是有些人就爱释放一股子风骚味呢!”

    “你.....”柴可言羞怒万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讽刺下去,只好郁郁的转过了头。

    这个赵凌,哪怕成了婚,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倒是自己愚蠢了,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就可以了,何必计较呢?如此一想,柴可言随即笑了笑。

    当最吝啬笑容的女人笑了,那就如同寒冬腊月迎来了暖日,沐浴在柴可言美妙的笑容中,赵有恭显得有些呆呆的。

    面前就是漫云湖,每当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便会感觉到几分古怪。

    倒霉的柴可言,见鬼的刺客,还有赵楷的乌鸦嘴。

    当申时降临,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此时参加宴席的王公大臣陆陆续续的来到园中。赵有恭对这些王公大臣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来这里,只是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金国战神完颜宗望。

    申时三刻,赵佶乘坐的轿子也停在了漫云湖边,在他身后除了那些王子公主外,还有几个身着异服之人。

    事实上这还是赵有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完颜宗望,虽未交谈,可依旧能感觉到完颜宗望身上流露出的那种野性。

    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长长地头发草草的扎成两条辫子,看似随意,可他的目光却如猛虎一般锐利。真不愧是女真巴图鲁,这样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魅力。

    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自出生就有着一种先天的危机感,他们掠夺、生存,就像一群凶猛嗜血的恶狼。本来狼群就让人难以对付,如今这群狼里边,又冒出来几头猛虎,有猛虎带领的狼群,连雄狮都要害怕。可偏偏弱不堪言的大宋,还想着跟这样的狼群做交易,难道就不怕这群狼胃口太大,把自己吞了么?

    赵佶到来,也预示着宴席开始,在此之前,赵佶如往常一般啰啰嗦嗦的介绍了一下旁边的完颜叔侄,当然也没忘记说一说宋金盟约的事情。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可当赵佶说完之后,众臣之中竟冒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陛下,不可啊!”

    听到这个声音,赵佶就颇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李伯纪,你说说到底有何不可?”

    “陛下,那金人本为辽臣,如今反叛,是为不忠,似这等不忠之人,岂能帮扶?再说,那金人各部,茹毛饮血,劫掠成性,我大宋帮着金人,不是养虎为患么?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纲的话虽然有些书生气,可也是不无道理,怎奈何赵佶之前早就听了几位宠臣的谗言,此时哪里还听得下李纲的话。

    要说宋金盟约最为积极的是谁,那当属童贯了,所以一听李纲这般说,他当即走上前来,指着李纲怒道,“好你个李伯纪,辽人夺我燕云十六州,残杀我大宋子民,如今陛下有心倾全国之力,夺回失地,你怎地还说出如此不忠不孝之话?”

    “童道夫,官家就是被尔等这般小人蒙骗,才做出这般错事,似你等奸佞之臣,竟还有脸说不忠不孝!”

    今日于宴会之上站出来,李纲也豁出去了,反正今日不搬倒这些佞臣,他李纲绝不会退缩的。

    李纲身上有一种儒家学子的迂腐,同样也有着一份铮铮铁骨,他心是好的,可方法有些错了,这般说,不是骂了许多人么?这时童贯早已闭上了嘴,因为剩下的事自有别人代劳的。果然李彦、王黼等人全都站了出来,他们纷纷进言弹劾李纲,弹劾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赵佶心中也是生气的,李纲说他受人蒙蔽,这不就是说他赵佶眼力差,不分好坏么?

    “李伯纪,你休得胡言乱语,此次宋金盟约,于我大宋百利而无一害,你在此妖言惑众,到底是何居心?”

    赵佶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当他说完这些,李纲有些愣愣的,竟一句也说不出了。妖言惑众?这就是官家对他的评价么?

    “呵呵....陛下....臣忠心耿耿,日月可见!”李纲扑通跪倒在地,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陛下,不能啊,不能与金人结盟,如此一来,必是引狼入室,坏我大宋江山啊.....”

    “够了....来呀,将这胡言乱语的李伯纪拉出去,脱了他的官服,谴回无锡,从此永不叙用!”

    当今官家一声令下,几个如狼似虎的禁兵冲上前来将李纲拖了下去,到了此时,李纲再也说不出什么,唯有老泪纵横,痴痴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陛下.....毁我大宋者....必金人也!”

    凄凉的夜空之下,回荡着李伯纪最后一句话,可是如今谁会把这句话当成真的呢?

    李伯纪的出现,不过是一个插曲,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因为明君之下自有肱骨,而昏君当政,多是奸佞小人。一个人力量再强大,也改不了大环境,所以最好的方法,要么随波逐流,要么跳出这个圈子。

    宴席之间,必有歌舞,台上舞女彩带飘飘,案上金杯玉盏。仿佛是为了表示对这次结盟的重视,赵佶安排了最优美的歌舞,最华贵的美食,最夺目的美人。赵佶的心思是好的,他觉得这样可以让金人看到大宋的强大,看到大宋国力的威盛,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做有多愚蠢。

    完颜宗望大口喝着杯中美酒,眼睛定定的望着台上的女人,在他的目光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欲望。

    如果将来有一天,大金国也能拥有这样的美色,这样的宫殿,那将是何等的幸事?

    酒席过半,众人大都兴致盎然,完颜宗望突然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朝赵佶施了一礼。

    “陛下,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二王子请说!”

    “久闻四公主才貌双全,倾城绝艳,所以恳请陛下将四公主许以小王,以保宋金世代交好!”

    赵佶愣住了,赵有恭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完颜宗望。

    联姻?永远是那么的苦涩。

    赵福金本来默默地吃着桌上美食,闲暇了还能与赵有恭瞎聊几句,可当听到完颜宗望的请求后,她身子一怔,玉手轻轻一颤,美目之中便多了几分湿润。

    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第148章 你可会吟诗作赋?

    终于上架了,至于什么上架感言啥的,少川就不多说了。从发布,到现在,足足有五十万字了,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可以说,没有大家的陪伴与支持,这书写不到现在。

    上架首张,万分感激大家的订阅,请大家相信少川的人品,以后本书只会越来越好,决不让大家失望!!

    ok,先敬个礼,早早祝大家剩蛋快乐,有妹子找妹子,没妹子找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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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宗望竟然要娶四姐儿,这可真有点让人意想不到了。赵有恭有点不明白的,此时想娶赵福金,有希望么?

    希望很渺茫,首先赵佶就没联姻的心思,其次,四姐儿可是赵佶最宠爱的女儿,就算联姻,也不会找她的。有以上两条原因,完颜宗望的请求又怎么可能得到应允呢?明知道没有希望,还偏要提出来,这完颜老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完颜宗望低头等待着,一旁的完颜杲也起身嚷声道,“还望陛下成全,斡离不乃我大金第一巴图鲁,文韬武略,作战勇猛,必不会辱没了四公主!”

    完颜杲掷地有声,话语中还充斥着几分傲然。

    莫名的,赵有恭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联姻,什么和亲,都是虚的,完颜叔侄这是要借机展露一下大金国的肌肉啊。果然,完颜杲刚刚说完,还低头不语的完颜宗望就抬起头扬声道。“为得四公主,小王愿以身决斗!”

    以身决斗,其实就是比武。是女真人为得到女人所采用的一种方法。

    完颜宗望只是一个人,却有胆量站在大宋的土地上比武决斗。莫说他勇力如何,但就这份豪气,就愧煞许多男儿了。

    “还望陛下成全!”

    完颜叔侄躬身行礼,态度诚恳而又坚决,一时间赵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答应了,对宝贝女儿是一种伤害,可要是不答应呢,那岂不是承认大宋无人么?

    赵有恭也是佩服完颜叔侄。竟然给赵佶出了个这么大的难题,而且无论赵佶如何选择,对完颜宗望来说都没有坏处。答应了,自当耀武扬威一番,不答应,也能对外说是宋人害怕,总之什么结果,都不会差。

    莫说赵佶为难,就是一帮子王公大臣也做了难,这可如何作答?

    就在众人无奈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她轻移莲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便是比武又如何?只怕小王子会输啊!”

    女人面容绝美。打扮甚是妖艳,自她一来,赵佶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哈哈,爱妃怎地到现在才来?”

    小刘妃轻轻福了一礼,莞尔笑道,“官家好生恼人,要不是你让奴家张罗宴席,奴家哪会来这么晚?”

    小刘妃是个绝艳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独有的魅惑力。这样的女人,恐怕大多数男子都无法抵抗的。恰恰。完颜宗望是个例外,自小刘妃一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如寻常男子那般失去神采。

    “见过刘妃娘娘,刚娘娘说小王会败?”

    完颜宗望虎目圆睁,满是不屑,就这些柔弱的宋人,谁能斗得过他完颜宗望?

    莫说完颜宗望太自负,因为他有自负的资本,与叔父习文学兵法,又与银翼法王学习武艺,二十一岁,便将小无相神功练就七成,真要比武,他需要怕谁?

    面对这个魁梧的异族男子,小刘妃却半点不惧,微微笑道,“自然的,小王子要比武,那自然无人阻拦,只是,你可会吟诗作赋?”

    嘎,完颜宗望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完颜二王子有点文采是不假,可要跟大宋这帮子文人比诗词歌赋,那不是找虐么?

    失算啊,光想着比武,却忘记了说是文斗还是武斗,如今被人钻了空子,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哈哈哈,笑死本王了,还什么文韬武略,吹得倒是响亮,有本事比一比啊?”

    完颜宗望噤声不语,偏偏有人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赵小郡王脸色微红,有点醉醺醺的抖擞着酒杯子。被人这般揶揄讽刺,完颜宗望就算是再镇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转过头,俩眼一瞪,冷笑道,“怎么?永宁郡王打算跟小王比试一番不成?”

    “这....本王是没那个本事的,四姐儿....呃....四姐儿,你来跟二王子比试下诗词歌赋”说着赵有恭伸手去捞旁边的赵福金,扯了扯,赵福金皱着瑶鼻闷闷不乐的站了起来。

    其实赵福金也知道凌哥儿这般胡来是为了帮她出口恶气,所以她心中也念着凌哥儿的好。

    见赵福金站起来,完颜宗望的脸色就有点精彩了,憋了半天,才呼口气低下了脑袋,“既是四公主,小王自当甘拜下风!”

    赵有恭心中可是笑翻天了,完颜叔侄好好地计划,竟让两个女人搅和了。不过高兴之余,也不禁想到,以后要多小心下这个小刘妃了,就今日之言行,她可绝不是那种只懂讨人欢心的花瓶。

    一场宴席,虽然有点小风波,但结果还算圆满。从完颜宗望来京,时至今日,足有半年多,历经如此长时间,宋金盟约总算达成。

    戌时三刻,艮岳园中的人逐渐散去,赵有恭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也幸亏有赵福金在一旁扶着,否则还不知道要跌多少脚呢。

    “凌哥儿,你喝这么多作甚?”

    “高兴,为兄高兴,刚看那完颜老二吃瘪的模样,真是太爽了,就他长得那副狗熊样,还想娶四姐儿?”

    “好了,别说了,知道你是为小妹好,只是以后别这般鲁莽了,万一那二王子要找你比武怎么办?”

    “比?比就比,谁怕谁?”

    赵小郡王想要举手表示下自己有多英勇,却被赵福金一把压住了,看着此时大放狂言的凌哥儿,赵福金心中也不禁有些甜蜜。虽说凌哥儿做事混账,可对她是真的很好的。

    子夜时分,京城大多数人都已沉沉睡去,赵有恭却怎么也睡不下,潘金莲美目轻轻闭着,那精致的瑶鼻还不时抽一抽。

    未来的路是未知的,想要离开京城,必须一步一步走下去,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与贞娘结亲,失了姻亲之根基,算是免除了赵佶的担忧,因为一个与大家联姻的永宁郡王,赵佶是永远都不会放心的。

    自己多年来纨绔不堪,早就给人一种毫无威胁的感觉,如果说还有什么变故,那就是婚事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楚王府会与哪家联姻,而这恰恰也是赵佶所担心的。娶镖师之女,便说明楚王府从此再无兴盛之可能。

    如今让赵佶安心这一步已经安安稳稳的走过来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让如何让赵佶厌恶自己了。

    厌恶,代表着痛恨,既要让赵佶有必杀之心,又不能明着杀,想要做到这一点,可真的是太难了。

    赵有恭心中很清楚,赵佶绝不会允许自己安安全全的离开京城的。一个完好无损的赵有恭不能离开,要是一个将要死去的赵有恭呢?

    皇宫里,赵佶睡得正是香甜,由于早先喝了不少酒,所以赵佶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窗外有了亮光,随之而起的是一片躁乱的呼喊声。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刘妃坐起身来,略显生气的叱道,“怎么回事?”

    “回刘妃,荨扬殿遭窃,还请官家速速前去!”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大内禁军都指挥使金世龙,而他口中的荨扬殿也是皇宫之中最为紧要之处,那里可是存放着许多稀世珍宝。

    小刘妃知道事情紧急,当即唤醒了赵佶,闻听荨扬殿遭窃,赵佶心中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其他,裹上衣服慌忙去了荨扬殿。

    来到殿中,才发现一切如故,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可面对殿中琳琅满目的珠宝,赵佶看都没多看一眼,竟直朝里边走去。来到内殿一面墙壁前,轻轻按下一块青砖,那墙壁就多了一处凹陷,里边还放着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只是望了一眼,赵佶就气得将盒子摔在了地上。

    钥匙不见了,加上梁师成从南城店铺搜来的钥匙,盒子中应该有两把钥匙的,可是现在,那两把钥匙全都不见了。

    “金世龙,今日何人来过?”

    “回官家,今日你去艮岳园参加宴席后,只有郭管事来过!”

    “还不快去,朕要亲手剐了这个郭怀仁!”

    赵有恭歇斯里底的怒吼着,不怪他这般愤怒,那两把钥匙可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如今一夜之间没了踪影。

    金世龙领人匆匆赶到郭怀仁在宫外的府邸,可门未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一脚踹开门,就看到郭怀仁软软的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身上有着多处伤口,连手指都断了好几根,显然是受过了严刑逼供。看了看伤口,又摸了摸血迹,金世龙心中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寒意。看伤口和血迹干涸程度,郭怀仁早死去五六个时辰了,可是三个时辰前,他明明亲眼看到过郭怀仁的。

    如果那不是郭怀仁,那他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149章 醉酒的狂夫

    荨扬殿失窃,郭怀仁之死,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在汴梁城上空。京中宠臣大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心态不好的官家,不过赵小郡王却浑若未觉,依旧过着美滋滋的日子,陪美人玩闹一番,再去开封府坐个堂,生活说不出的惬意。

    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短暂,随着流光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份。

    过去的几个月,京城之中显得异常平静,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甲仗库匠作大师耿翼在天香楼大放厥词,抨击朝廷。因为此事,耿翼被革职查办,同时连好友凌振也受到了牵连。虽然耿翼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不过谁会听呢,如今的大宋朝廷,从上到下一片黑,冤不冤是次要的,主要是先拿出钱来。

    在这个有钱能使磨推鬼的朝廷里,耿翼和凌振就像两朵不起眼的浪花,他们离开了,有的是人顶上来。

    八月份的汴梁,可不似苏杭那般凉爽,虽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袍,可还是觉得有点热。獒犬大壮耷拉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在前边跑着,阿九迈着小碎步在后边一阵啊啊乱叫,就在刚才,大壮脖子上的铁链子断了,这下憋了多日的獒犬可就撒了欢,一股脑的冲出了楚王府。

    汴河街上,人来人往,自从念奴儿嫁到楚王府,赵有恭也很少来撷芳楼鬼混了,如今再次看到熟悉的门匾,倒有些怀念以前的生活了。正驻足而立,为往事感慨着,前方不远处便走来一个青衣男子。只是这男子浓眉凤眼,玉容姣好,着实不像个男人

    看到此人。赵有恭抿嘴笑了笑,自从假扮耿翼大闹天香楼后,扈三娘好像喜欢上男儿装扮了。

    三娘走得并不慢。错身而过,一股香风飘然而入。与此同时,赵有恭手里也多了一张纸条。找一处还算阴凉的角落,让杨再兴挡在身前,赵有恭佯装去提鞋子,低头间展开纸条看了一眼。

    “货已到同州,耿翼凌振尽在掌握!”

    看到这些,赵有恭眼中透出了几分自得与阴狠,既然黄金已经到了同州。耿翼和凌振也没出意外,那么自己也该迈出下一步了。

    “邵烈,让人传个消息,本王今夜留宿得月楼!”

    “是!”

    杨再兴这次没有多问,刚要走,赵有恭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随后小声耳语道,“传完消息,就将你的薇儿妹妹送出京城,免得到时连累了她!”

    “咳咳...这....小的知道了!”

    杨再兴好不尴尬。虽然殿下说话直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时局不明。还是先将梁薇送出京城为好。

    得月楼里,依旧是人满为患,当赵有恭走进楼,门前龟奴明显的愣了下神。自从赵小郡王和那崔念奴勾搭上后,可是少来得月楼了,来的时候也大多是来收税的,怎地今日满面春风的来了?龟奴心中琢磨不透,可还是摆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是小郡王啊,快里边请。哎....有贵客到,妈妈快来招呼喽!”龟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般做也是为了给李妈妈提个醒,要是怠慢了小郡王。免不了又得收税,最近汴梁百姓可都知道赵小郡王敛财的手段了。

    李妈妈正坐在楼上嗑瓜子呢,这段时间得月楼的生意很是不错,虽然撷芳楼捧起了翠莺儿,可这翠莺儿论美貌论才学可都跟崔念奴差了一大截呢,如此一来,倒便宜了得月楼。只是听到有贵客来,李妈妈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坏菜了,那位赵小郡王又杀回来了?

    果不其然,起身探头一看,赵小郡王正站在楼下摆弄着折扇卖弄呢。呼,这个拆墙王怎地又来了,这个月的保护费不是刚交上去么?

    “哎哟....殿下,你怎地来的这般晚,可想死奴家了!”说着话,李妈妈丰满的身子就扑了过去,看她艳唇粉红,玉面粉白,赵有恭就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两世为人,赵有恭对岛国艺妓的打扮都虚得很,恰恰今日李妈妈打扮的就像个岛国艺妓。

    折扇一合,直接顶住了李妈妈软绵绵的胸口,李妈妈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双眼一眯,就白了个媚眼,捏着帕子嗔道,“殿下真坏,一来就逗弄奴家!”

    “停停停,你少拿这话来恶心本王,赶紧准备点酒菜送到雨柔房中去!”

    李妈妈本来笑如桃花的,可一听这话立马就僵住了,去雨柔房中?这....这位小郡王到底是抽什么风了,之前半年多时间不光顾雨柔,如今大婚了,倒来找雨柔了。放到以前,李妈妈一定会赶紧去张罗,可现在不行啊,那雨柔已经干了半年多粗活,早已面容憔悴,哪还能接客?

    “殿下,雨柔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要不奴家另外给你找个?”

    “废话怎么这么多?本王让谁陪还得听你的?”赵有恭可不管李妈妈怎么说,一把将她扒拉旁边,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上了楼,“赶紧去准备,饿着本王的肚子,先把你剁了!”

    面对如此霸道的赵小郡王,李妈妈想哭都没地方哭,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雨柔那丫头别说太多坏话,否则她李妈妈可就要倒大霉了。

    闺房里,雨柔一脸诧异的望着门前的男子,吃惊、欣喜、怨恨、欣慰,各种心绪全都涌了上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也许她早就沦为楼里最为下贱的女子了,可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又遭受了许多的苦难。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直都觉得他已经忘却了自己,可偏偏今日他来了。

    赵有恭紧皱着眉头,脸上慢慢浮现出几分怒气,眼前的女子一身粗衣,玉容憔悴,洁白的粉颈还有着几道殷红的伤痕,这还是那个雨柔么?

    “这个天杀的老虔婆,本王剁了她!”转过身想要踹门而出,却被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了个结结实实。

    “公子,不要,你能记挂着奴家,奴家便心满意足了!再说,妈妈也没做错什么,似奴家这年纪,不接客,便只能洗衣做饭了!”雨柔泣声哭道,那语气之中,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风尘女子,哪有什么幸福可言,醒时对人笑,梦中独自哭。比起那些生了病被丢到街上的姐妹,她雨柔算是好的了。

    “柔儿,偏你好心!”

    “公子,不是奴家心善,只是公子久久不来,莫说妈妈,就是奴家都已失去了念想!”

    雨柔的遭遇,赵有恭一清二楚,可是他只能佯装不知,因为还有许多事情更值得他去等待。

    酒席上来,李妈妈免不了遭到一通喝骂,面对这些骂声,李妈妈也只能忍着,再三保证以后要好好对待雨柔。等着李妈妈仓皇逃走,在雨柔的服侍下,赵有恭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闷酒。

    “柔儿,都是本王的错,让你受了如此多的苦!”

    “说什么呢,就算没有公子,奴家也是免不了的。哎,不说了,公子来这不是为了开心么,说那些恼人事作甚?”

    “呵呵,也是,不说了,咱们喝酒!”

    这一夜,赵有恭喝了许多酒,雨柔也是喝了不少,醉了,话就多了,雨柔偎在男人怀中,泪眼婆娑的说了许多话,有小时候的,也有现在的,有高兴地,也有伤心的,说多了,累了,雨柔不知不觉中睡熟了。

    将雨柔放在榻上,赵有恭并未宽衣解带,而是踉踉跄跄的拉开了房门。

    如今已是亥时三刻,大部分客人也都搂着相熟的姑娘去了房中,只有一个醉汉一步三摇的在走廊中晃荡着。

    两扇精致的房门,屋中还透着晕黄的烛光。赵有恭盯着房门,眼中淫光四射,打个饱嗝,一张嘴,酒气四溢,如今的他好像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嘿嘿,李师师的房间,总是那么的高雅,她的美,她的清冷,她的绝艳,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可恶的李妈妈,竟然敢那般对待雨柔,欺负雨柔就是打他赵小郡王的脸,如此屈辱,岂能忍?他要报复,他要毁了得月楼最宝贵的东西,让那李妈妈后悔一辈子。

    一个醉酒的赵有恭,早已失去了理智,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要怪,就只能怪赵有恭演的太真了。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师师正端坐窗前,浏览着一本薄薄的书,听到一声巨响,她颇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不过生气归生气,心中倒也有着几分好奇,多久了,可没人赶来她李师师门前撒野了。不用李师师吩咐,小丫头萱儿已经怒气冲冲的跑到了外屋。

    看着来人,萱儿杏眼圆睁,撅着小嘴气道,“郡王,你这是作甚?”

    赵有恭看都未多看一眼,嘴上冷笑两声,伸手揪住萱儿的衣襟甩了出去。萱儿被扔出来后,那两扇门随之关上。

    此时萱儿也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哭着拍起了房门,“殿下....殿下....你快开门啊,你不能这样.....”

    萱儿的哭声惊醒了许多人,当他们来到门前时,房间里的灯光早已熄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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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李师师冷艳如冰,念奴儿智若妖姬,张贞娘人比花娇,耶律南仙巾帼红颜。
朝有“六贼”,江山风雨飘摇,齐鲁豪杰,八百里水泊梁山。尽男儿豪迈,更有扈三娘双刀不须眉。
王语嫣宛如仙子,木婉清水若清华。
前有大辽猛士,后有金国精骑,西夏蓄势待发,吐蕃人如狼似虎。花石纲、生辰纲,民不聊生,田虎、宋江、方腊,谁能搅动一片风云?
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风花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花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花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