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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完美的杀局

    李妈妈怔怔的站在门口,她想要破门而入,可又不敢,那里边撒野的可是永宁郡王赵有恭啊。

    师师的娇叱声时而传来,渐渐低弱下去。

    完了,师师的身子保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此时李妈妈恨透了赵有恭,得月楼能稳稳压撷芳楼一头,拥有如此高的名声,还不都是师师挣来的?师师若没了官家宠信,得月楼的损失会有多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榻上不断征伐的男人想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感受着身体里的温热,师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即使恨透了这个人,师师却依旧没有流出半滴眼泪。

    将身体里的欲火发泄出来,醉意也去了许多,赵有恭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按照预想的,李师师应该反抗的很激烈才对,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恢复几分理智后,赵有恭仿佛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来到桌旁,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小小的卧房,看着榻上凝眉冷笑的玉人,他显得有些呆呆的。

    玉腿修长,肌肤赛雪,那倾城的容颜虽冷漠,却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黛眉清秀如远山之墨,鬓发如云,气若幽兰。

    此时的她一丝不挂,在这盛夏时节,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师师冷眼相望,眸中说不出的恨意,“赵小郡王,你怕了?”

    语声中带着深深的讽刺,师师是瞧不起这个男人的,刚刚他爬上自己身子的时候倒还像个男人,可现在酒醒了,立刻又变回了那个怕事的样子。师师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这些年做了官家的禁脔,其中的寂寞也只有自己知道了。本以为这一生都要在官家的阴影下活着的。却又出了这种事。

    虽然可恨,但之前的赵有恭真的像个男人,哪怕是恶贼。至少还有几分男儿气概,但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刚本王喝多了....还请师师见谅.....”赵有恭似乎害怕极了,他怕赵佶会知道今夜之事,他怕自己会死,于是惊恐之下,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最后连玉带都来不及系上,踉踉跄跄的逃离了这间**的闺房。

    拉开门栓,才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李妈妈、萱儿、雨柔......有太多熟悉的面孔了,看到这些人,赵有恭脸色涨红,瞪着眼吼了起来,“今夜之事,谁要是敢出去乱说,本王杀了他!”

    赵有恭的威胁显然是起不到作用的,在这得月楼里,能藏住什么秘密?

    萱儿没理会赵有恭,她推门匆匆跑了进去。刚要去推里屋的门,便听到了李师师冰冷的声音。

    “出去!”

    “李姐儿,呜呜....你让婢子进去吧!”

    “出去!”这次李师师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么多年,她何时如此怒吼过,可见这次是真的伤了、怒了。

    完美的无瑕的娇躯平静的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花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两行晶莹的清泪缓缓滑落,师师痴痴的笑了起来。赵佶、赵有恭,真的是一对好叔侄啊,不过这样也好。想来以后官家再也不会来了吧,而那些追逐美色的才子们更不会来了。一个肮脏的女人,谁稀罕呢?

    赵有恭逃也似的离开了得月楼。一回到王府,他便让人紧闭府门,独自躲进了书房之中。

    天刚亮,汴梁百姓就被一个消息震撼住了,永宁郡王酒醉得月楼,强占了李师师。

    这下热闹了,那李师师是谁?虽然没人明着说,可所有人都知道师师大家是谁的女人,如今永宁郡王做出这等事,官家能饶了他么?几乎半天的时间,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过议论声再多,讨论的也都是永宁郡王会怎么死而已。

    “和官家抢女人,咱们这位赵小郡王也是胆大啊,单就这一点,俺柯大燕就服他!”

    “柯大哥,你可先别忙着佩服,你是不知道啊,小弟听说赵小郡王酒一醒,吓得裤子都没提就往外跑,就这点胆子,你还佩服他什么?”

    “这....真是窝囊,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事都做了,还怕个什么劲儿,反正都要死的,倒不如豁出去!”

    “嘘....柯大哥,你小声点,不过官家真会杀了小郡王?那师师大家再怎样,也只是个青楼女子,官家还能为了她杀了自己的侄子?想来官家不会这般下作吧?”

    “老弟,这你就可想差了,咱们这位官家,心思....嘿嘿.....”

    皇宫里,赵佶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里,杨戬也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谁能料到这种事呢?一向胆小如鼠的永宁郡王,竟然强占了李大家的身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梁师成从外匆匆赶过来,一见面,赶紧低头说道,“官家,都查过了,此事确实是真的,昨夜小郡王前去得月楼看望雨柔,后因雨柔受责之事生气,当夜喝了许多酒,后来酒劲发作,便....便....事情发生时,许多人都在门外的,所以.....”

    “不用说了,你们退下吧!”

    赵佶眼神冷厉,淡淡的挥了挥手,杨戬和梁师成没敢多说,躬身退了出去。跟了赵佶多年,二人对赵佶的心思把握的非常准,但凡官家如此神情时,那肯定是动杀心了。

    静静地御书房内,赵佶长呼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没错,他是动了杀心,而且还是必杀之心,只是如何杀,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赵佶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去杀自己的侄子,更不会容许自己的名声成为别人的笑柄,如今坊间都在传着自己会如何杀赵有恭,如果真的草草的安个罪名杀了他,岂不是坐实了自己青楼天子的名声么?

    “来人,去请宫学士来御书房!”

    赵佶吩咐一声,自有小太监前去叫人。没过多久,宫梻就急忙赶到了御书房,一进屋。两个小太监就关紧了房门。

    宫梻聪明绝伦,当然知道官家叫他来是为了什么。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想了许多。

    “官家,叫臣来可有什么事?”

    “嗯,宫先生,坊间的传闻恐怕你也听说了,所以,朕要杀了永宁郡王!所以还请宫先生能想个好办法!”

    “回官家,若要杀永宁郡王非常简单,罗织罪名。栽赃陷害!”宫梻虽如此说,心中却没指望赵佶会同意,如果真这么简单,官家也不会喊他来了。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不过他还是要这么说,因为有些话必须官家自己提出来才行。如果处处都表现得能猜到官家的心思,那就不是聪明,而是愚蠢了。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坐在那龙椅之上。要的是一种神秘与威严,当帝王觉得有谁摸透了自己的心思,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听了宫梻的回答。赵佶翘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宫先生,你要知道,那永宁郡王是朕的侄子,哼,罗织罪名,栽赃陷害,难道你要让天下子民说朕是个昏庸、不念亲情之人么?”

    对赵佶的话。宫梻是有点嗤之以鼻的,但凡合格的帝王。要的永远是结果,对于名声。倒是次要的。而当今官家,却有些本末倒置了,他好像每每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脸面,其次才是结果。沉眉思索了一番,宫梻向前两步,拱手应道,“若要两全其美,放以前也许做不到,但现在倒是有个办法!”

    “说!”

    “放小郡王离开京城?”

    宫梻的话很简单,可赵佶却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更为复杂的安排,所以他不急不慢的说道,“具体该如何做?”

    “不知官家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药叫做毒牛草,这毒牛草毒性潜伏时间非常久,足有一年时间才会发作,只要让小郡王吃了毒牛草,再放他离开京城。等过了一年,毒性发作,小郡王死在外边,也只是突发恶疾,自不会牵连到官家。而且,如今我的大宋和金国联盟,征辽之事必不久远,到那时哪怕小郡王没死,只要一纸调令,着他北上伐辽,再略施手段,送了小郡王的性命,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得不说宫梻的主意非常美妙,既顾及了赵佶的脸面,又能让赵有恭必死无疑,如此完美的计谋,也只有宫梻能想出来了。当然,能完美的实施这个主意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宋金盟约,征辽之战。

    赵佶很满意宫梻的主意,稍一思索,心中就有了一个念头,不过他还是轻声问道,“宫先生觉得该将永宁郡王派往何处?”

    “同州定国军!定国军乃简王殿下老部曲,同州又地处边疆,将定国军归还与永宁郡王,既可让天下感陛下之大度,又可随时借辽人之手取永宁郡王之性命,去此处,当为最佳选择!”

    “嗯!”

    事实上赵佶也是这般想的,虽然定国军号称大宋第一禁军,皇室禁卫,不过这些年在自己的刻意安排下,定国军早已破落不堪,让赵有恭去定国军,当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楚王府里,赵有恭战战兢兢的蜷缩在角落里,嘴中还喃喃自语着。

    以前赵有恭就曾经疯癫过一阵时间,所以才得了个赵疯子的称呼,没想到好了没两年,又变成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与往常不同,这次还是被吓疯的。

    ps:这一章大家看上去会有些生硬的感觉,剧情衔接不是那么的连贯,这里解释一下,前两天编辑发了消息,说本书有色*情擦边描写,为了免除本书被喀嚓掉,少川将本章删了许多,做了大改,所以才会衔接有些生硬。

    另外发点牢骚,本书看到这里,第一卷最大的悬念也算揭开谜底。为了防止再被骂,少川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赵有恭一定要装出懦弱的样子,为什么要装疯?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

    是的,确实和皇帝争女人,结果只有一个死,可懦弱、装疯与英勇绝对是两个死法。一个懦弱不堪的赵有恭,赵佶在权衡得失之下,会将名声放在前头,所以会放赵有恭离开京城,让他死在外边,以摆脱自己陷害亲侄子的污名。但如果赵有恭表现的像个男子汉,表现出几分英姿,表现出几分英勇呢?这个时候的赵佶会感受到威胁,这个时候他会将脸面和名声放在第二位,如此一来,赵佶就会将赵有恭困死在京城,使用更种方法杀了赵有恭。

    好了,就解释这么多,希望能给大家解除许多疑惑,祝各位看书愉快,另外感谢宅男、淡水鱼、龙行天下、汉军卒、无聊之念、喵星人、重口星人、floraqy等人的月票和打赏。此书成绩那叫一个惨,不过看到你们这么热烈的支持,也值了。(未完待续)

第151章 威猛的四姐儿

    赵小郡王再次疯癫的消息自然瞒不住的,当这事传到外边,满怀期望的京城子民不由得长叹一声,哎,可惜了,怎么就傻了呢?

    以前赵小郡王也犯过这病,按照宫中御医的说法,赵小郡王这叫间歇性疯癫,过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赵有恭一傻,与之作对多年的高衙内可就开心了,赵无赖傻了,要是不趁机耍一耍他,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么?

    找来富安,高衙内捏着折扇,眯着绿豆眼笑道,“富安,一会儿陪本公子出去趟!”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富安有点稀里糊涂的,最近高太尉可是严格限制高衙内出行的。

    “笨,当然是去找赵无赖了,嘿嘿,那家伙正好又犯病了,本公子要是不借机好好整整他,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太尉那边....”

    “富安,你怎么也变得这般胆小了,有本公子顶着,太尉还能吃了你不成?”

    听这话,富安就暗自撇了撇嘴,说的倒是好听,要是真出了事,倒霉的还不是他富安?不过也拗不过高衙内,富安乖乖地头前领路,结果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回家的高俅。

    一看高衙内和富安面色兴奋,高俅就皱着眉头问道,“宝郎,你这是去哪?”

    “这....爹,孩儿去西市逛逛!”

    对高衙内的话,高俅显然是不信的,所以他轻哼一声,直接看了富安一眼,“富安,你来说,到底要去做什么?”

    富安可没胆子哄骗高俅。只好乖乖的回道,“回太尉,刚听说永宁郡王犯了疯病。公子想去瞅瞅!”

    瞅瞅?是想借机整一整赵有恭吧。对自己这个儿子,高俅那是太了解了。高衙内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本以为此事要胎死腹中了,谁知高俅却微微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去吧,最近街上有点乱,早点回来!”

    高俅背着手朝府内走去,高衙内瞪着绿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过了半会儿才指指自己的耳朵,小声道,“富安,刚本公子没听错?”

    “公子,好像是真的,太尉刚刚好像同意咱们去找永宁郡王了!”

    “哈,那还等什么,走啊!”高衙内抖擞精神,扭着胖屁股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高俅如此纵容高衙内。也是有原因的,这次官家已经明显动了杀心,如此情况下。何不借宝郎之手,替官家出口气呢?

    高衙内兴冲冲的来到楚王府所在的北街,结果却看到了几个熟人,原来不知什么原因,王腾辉、花子虚、蔡三郎等人全都凑到了一起。

    来到楚王府门前,几个衙内直接冲进了王府大门。如今接任富安之职的是殿前司都头文亮,这文亮也是出了名的滑头,哪里敢拦着几个衙内,尤其是那高衙内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儿子。所以他早早的领人躲到一边去了。

    “呔,那个装疯卖傻的无赖呢。赶紧出来见过本公子,再不出来。小心本公子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高衙内像个地痞无赖般叫嚷了起来,王腾辉等人也在一边附和着,身后一帮子恶仆更是嚣张无比。

    不多时,贞娘和樱婼就领着杨再兴和几个家仆来到了前院,自从大婚之后,贞娘就成了王府名誉上的大妃,如今赵小郡王半疯半颠,那么遇到事也只能由她做主了。对于高衙内,贞娘是厌恶的,不管官人做过什么,也还轮不到高衙内等人来指手画脚的。

    “几位公子,如今我家官人抱恙在身,不能招呼诸位,家中多有女眷,甚是不便,还请几位公子改日再来吧!”

    张贞娘紧蹙秀眉,语中带刺,只可惜她天生性子就有些柔弱,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几分气势。几个衙内哪里会听,高衙内更是讥笑不堪的伸出了那只胖手,好在杨再兴直接挡在了贞娘身前。

    “好你个杨再兴,识相的让开,否则本公子连你一起收拾了!”

    “几位公子,还请离开!”

    “呸,你算什么东西?”花子虚将折扇椰到腰间,指挥着身后的恶仆笑道,“你们去后边搜搜,把那装疯卖傻的赵无赖带过来,今个,我等就要试试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十几个恶仆应和一声便要动手,杨再兴哪里容得他们放肆,当即抽出腰间长剑,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此时杨再兴持剑而立,虎目圆睁,再加上他那魁梧的身材,倒真唬住了这些恶仆。只可惜,他再努力,也没想到会有意外发生,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看到来人,高衙内起初是瞪了瞪绿豆眼,之后便捧腹狂笑起来。

    这就是那个风流俊雅的赵有恭?

    此时赵小郡王头上戴着多小红花,两个脸蛋抹得粉白粉白,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边跳,一边摇,嘴上还高兴地唱着,“拨浪鼓,摇呀摇,河边蛤蟆到天桥,黑猪毛,鸟儿泡,小娃娃要尿尿....”

    “噗”高衙内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旁边几位衙内,嘿嘿笑道,“诸位,瞧见没,咱们的赵小郡王跑出来了!”

    一看到赵有恭跑出来,樱婼就生气的瞪大了美目,暮春暮雪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没过多久,潘金莲和念奴儿就追了出来,她们扯着赵有恭往后院走,怎奈何高衙内早有计较,使个眼色,十几个恶仆就将赵有恭捉了过来。

    面对凶神恶煞的恶仆们,赵小郡王一点都不害怕,拨浪鼓摇一摇,直接在高衙内胖嘟嘟的脸上蹭了蹭,“你是谁,咱们一起玩拨浪鼓好不好?”

    要放以前,被赵有恭这般蹭脸,高衙内非怒了不可,不可今天他却是一脸的笑意,满是和善的说道,“好啊,不过咱们一会儿再玩好不好?”

    “为什么?”

    “你不饿?”

    赵有恭摸摸肚皮,有些懊恼的嘟起嘴,“真饿了,你有吃的?”

    “有,你等着啊!”高衙内招招手,花子虚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悄悄的耳语几句,花子虚点点头便一脸怪笑的离开了。

    一瞧高衙内和花子虚的邪笑,就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贞娘急的眼都红了,娇声喊道,“官人,快过来....杨护卫,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将殿下救回来!”

    杨再兴领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家仆刚要扑过去,高衙内就从身边恶仆手中接过了一根棍子,“杨再兴,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小心本公子不客气了,你也不想看到赵无赖变成瘸子吧?”

    看到高衙内这般下作,樱婼为首的几个娘子军也不敢擅动了,念奴儿凝眉向前,近乎哀求的说道,“高公子,只要你放了我家官人,奴家什么都答应你!”

    “嘿嘿,你倒是有心了,不过可惜了,要是放在以前,本公子肯定会答应,现在嘛,本公子没兴趣!”

    高衙内当然不会应允,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刚刚离开的花子虚重新回到了院中,此时他手拿铁锹,那铁锹上还放着一堆黄兮兮的东西,同时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味。也不知道花子虚是从哪捞来的,简直是臭味熏天了,高衙内却是很满意,他眨眨绿豆眼,捏着鼻子嘿嘿笑道,“喂,摇拨浪鼓的,你看到那东西了么,这叫黄金粥,很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

    “真的吗?”赵小郡王俩眼圆睁,很是兴奋,不过心里可就不是这回事了。看着那坨黄兮兮的东西,他心中一阵暗骂,这个狗娘养的高胖子,还真是什么阴损招数都能想得出来,竟然敢让他赵某人吃大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念奴儿面上也是着急,眼眶一红就流出了眼泪,不过心中却是暗笑不已,高衙内自以为是什么妙招,但过一会儿就知道谁倒霉了。

    “当然是真的,很香的,你快尝尝?”

    高胖子用木棍戳了点黄兮兮的东西,不断诱惑着,赵小郡王仿佛很心动,还不断舔着舌头。眼看着舌头就要舔到木棍了,就在这关键时刻,高衙内突然觉得脑袋一疼,手中木棍就被人夺走了。

    “谁....谁敢....呀,帝姬,怎么是你?”

    高衙内傻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夺走木棍的会是茂德帝姬赵福金,此时美丽绝伦的帝姬恶狠狠地瞪着美目,不等高衙内说完,她直接将木棍戳在了高衙内那身锦袍上。如此还不算完,赵福金抢过花子虚手中的铁锹,用力一甩,那一坨黄兮兮金灿灿的东西全都扣在了高衙内那张胖脸上。

    “让你黄金粥,今天就让你吃个够....让你黄金粥.....让你黄金粥.....”赵福金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可这次真有些忍不住了,凌哥儿变成这幅模样本就可怜,高世宝还要这般做贱他,当真是可恨。

    一边骂着,赵福金一边举起铁锹,这下吓得高衙内顾不得恶心,连滚带爬的领着人往府外窜,一边跑,还一边求饶道,“帝姬....莫怒,莫怒....哎哟....谁他娘的踩本公子鞋子....”

    看着落荒而逃的高衙内,赵小郡王心里都笑翻了。

    铁锹横扫,英姿焕发,好一个威猛的四姐儿啊!(未完待续)

第152章 上好的**

    一帮衙内走狗落荒而逃,赵福金懊恼的丢掉了手上的铁锹,回过头来,自家兄长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拨浪鼓摇呀摇,还说什么吃呀吃的。看到这幅景象,赵福金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凄凉之感,想想凌哥儿,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了这种病呢?

    “帝姬,刚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等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贞娘眼眶微红,轻轻地施了一礼。

    赵福金对张贞娘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内心里,她一直都觉得张贞娘的身份配不上楚王府,不过现在婚都结了,她也不会再给一张冷面孔了。

    “嫂嫂不用谢的,这是小妹欠凌哥儿的!”

    赵福金清楚地记得是谁帮她推掉了蔡三郎的婚事,更记得是谁在艮岳园中出口挖苦完颜宗望,凌哥儿对她那般好,她总要好好帮衬凌哥儿的。

    单纯善良的赵福金,永远也不会想到之前所有的好里会带着那么多目的性。

    赵有恭一直帮着赵福金,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将蔡三郎变成了太监,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是为了让赵福金关键时刻能够护着他吗?如今目的达到了,四姐儿也确实真真正正的护着他,可是为何心中竟没有太多的高兴呢?

    走到赵有恭面前,赵福金捏着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他这副傻傻的样子,便有些心疼的转头问道,“嫂嫂,郎中怎么说的?”

    “说是跟以前一样,只需调养些时日,会慢慢变好的!”

    “哎,好好地,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赵福金苦笑着摇了摇头。记得两年前凌哥儿也曾犯过一次病,那次他跑到大街上撒泼打滚,可是闹了不少笑话。

    让暮春暮雪扶着赵有恭回了后院。贞娘和樱婼将赵福金引到了后堂客厅之中,虽然赶走了那些闹事的衙内。但樱婼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坐在厅中,由于潘金莲还要照顾赵有恭,所以念奴儿亲自满上了几杯茶水,念奴儿泡茶的功夫了得,虽未喝,但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茶香,不过此时几个女人却谁也没有喝茶的心思。

    “帝姬,殿下与李大家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却不知官家是何心思?所以,还请帝姬能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

    听着樱婼的话,赵福金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慢慢爬上了几分怒色,美目一眯,她便轻哼道,“又是李师师,因为她,还要扯出多少事?”

    赵佶和李师师之间的龌龊事,赵福金一清二楚,对爹爹这般行为。她本就看不上眼,如果爹爹还要因为一个李师师就要杀了凌哥儿,那岂不是变成千古昏君了?

    “嫂嫂。苏管事,官家那边自有我看着,概不会让凌哥儿出事的,这段日子,你们就禁闭府门,省的那些混账东西再来闹事。”

    “嗯,那就谢谢帝姬了!”

    入夜之后,人心惶惶的楚王府总算平静了一点,当夜。赵有恭歇在了念奴儿房中,等过了子时。原本沉睡的赵有恭也悠悠转醒,他刚坐起身。念奴儿摆弄睁开了美目。伺候着男人穿上夜行衣,念奴儿柔声嘱咐道,“官人,速去速回!”

    “放心,很快的!”

    从后窗跃出,几个纵跃之间,便逃离了楚王府。

    依旧是福岩街旁的那处院子,一个黑影轻身而入,接着屋中响起一声娇叱,“何人?”

    一个鬓发散落,身着单衣的女子手持双刀跳了出来,当看到来人之后,她才收刀行了一礼,“殿下,你来了!”

    “嗯,阿朱可在?”

    “在的,昨日木娘子便将阿朱送到了城中,现在就在屋中等候!”

    房间里,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闷闷不乐的坐在榻上。阿朱如往常一般穿着一件红色纱衫,眼神灵动,带着几分的古怪。

    到现在为止,阿朱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掳来,更不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前些日子,将那叫做三娘的女子易容成了一个男子,从此之后,她就被圈养了起来,对此,她骂过那个姓木的女人,希望能套出点消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就在刚刚,正要解衣休息的三娘持刀冲了出去,本以为会发生一场械斗的,谁知来的却是熟人。

    殿下?怎么听声音有点熟悉呢?

    房门一开,三娘身后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黑衣,满脸含笑,只是看了两眼,阿朱就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怎...怎么会,小郡王,怎么是你?”

    “呵呵,怎么就不能是本王了?”

    此时阿朱脑海中乱糟糟的,姓木的女人和小郡王是一伙的,如此一来,好多事情就可以解释通了。当初前去曼陀山庄搭救修罗刀师徒的神秘高手,那很可能就是这位小郡王了。

    怎么会这样?小郡王明明一副纨绔不堪的样子,竟然会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虽然当时的详情不太清楚,可是阿朱还是猜得到,当时公子一定是吃了亏,如果不是如此,哪会放贼人逃走?小郡王比公子还要厉害?

    阿朱抬起美目,苦笑不已的问道,“殿下,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可知道因为你,我慕容家和丐帮斗了多少回,积了多少怨?”

    “嘿嘿,阿朱小娘子,你这可怪不得本王,那可都是你家慕容公子自己瞎猜的,本公子说过自己是乔峰了?”

    阿朱很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小郡王这般说明显就是在狡辩,一身高深莫测的擒龙功,还会少林寺第一掌法般若掌,如此种种,谁不怀疑乔峰?

    “哼,由得殿下怎么说!”阿朱所幸扭过头不再张口了,她心中可是万分生气,不管小郡王为何要佯装纨绔,更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总之他把慕容家坑惨了,若不是后来王家娘子送回了一封家信,说不得慕容家可就要跟乔峰死拼了。

    赵有恭眨眨眼,也不着恼,挥挥手示意扈三娘靠近一些。

    “三娘,你可知道王府守卫中有个叫林泽的吧?”

    “嗯!”

    “很好,明天你就扮作他混进王府,这些日子官家那边该有所行动了,到时必然会用到文亮的,你就借机将文亮手中的毒药换了,能做到么?”

    “可以!”

    和扈三娘商量了一下细节后,赵有恭作怪似的伸手弹了弹阿朱的额头,这下弄得阿朱一阵羞恼。

    “阿朱小娘子,还要麻烦你一下,明日再为三娘打扮一番如何?”

    阿朱嗤笑不已,想都未想微微笑道,“殿下太看得起婢子了,婢子可没那么大本事!”

    “嗯?你不帮?”

    “不帮!”

    阿朱凛然不惧,心中窃窃想到,这个可恶的永宁郡王,还想让她做事,做梦呢。

    赵有恭却一点都不急,挑挑眉毛,举手伸了个懒腰,“三娘,明日你去趟城外,将王家小娘子带来,本王好久没尝尝鲜了!”

    “是,属下一定照办!”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阿朱气的酥胸起伏,好一会儿后才不甘心的哼道,“好了,我答应了还不成?”

    “嘿,你早这样不就好了,还非让本王当回恶人!”

    看这个一脸得意的俊雅公子,阿朱当真是哭笑不得,好好的怎么就碰上这个无赖了呢?

    将诸事安排好,赵有恭也没敢多做停留,很快就回到了楚王府。回到念奴儿房中,一切如常。

    过了两日,赵小郡王依旧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王府中人大都愁眉苦脸的,唯独文亮是个例外,在这特殊的时刻,他并没有留在王府当值,而是去了汴河街的一处小院。

    在小院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慢慢走了进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佶现下最为信任的杨戬和宫梻。

    看到这二人,文亮赶紧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小的参见杨总管、宫学士!”

    只是稍微点了点头,杨戬二人就坐在了小桌旁。面对文亮,也不需要什么客气话,所以宫梻在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桌上。

    “文都头,你将这包药带回王府,让暮春姐妹喂小郡王服下。只要这件事做好了,杨总管自会替你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

    文亮也不是蠢人,当即伸手拿起了纸包,“二位放心,小的一定办妥!”

    看文亮这副轻松心态,宫梻便皱起了眉头,略有些生冷的说道,“记住了,一定要看着小郡王亲口服下,知道么?”

    “呃....是,小的明白!”

    “嗯,去吧!”

    宫梻挥挥手,文亮便拱手快步离开了小院,等着文亮一走,杨戬就展眉轻笑道,“刚先生对文亮这般嘱咐,是不是担心什么?”

    “倒不是担心,只是怕这文亮会粗心,那般警告他一番,他自然会小心做事的!”

    “呵呵,先生果然高明!”

    转眼间夜幕降临,文亮一边摸着脑门,一边皱眉琢磨着。其实他心中很清楚,纸包里一定是毒药,所以这事必须万分小心才行,如果被人捅破了,那第一个死的就是他文亮。

    刚回到王府,就有一个吊儿郎当的禁兵走了过来,二人一碰面,那小兵就扬眉笑道,“呀,小的见过文都头!”

    “呵,是林泽啊,你小子不好好当值,瞎晃荡什么!”

    “肚子不舒服,嘿嘿!”

    哪里是什么肚子不舒服,八成是偷吃去了,不过二人也是心照不宣,哈哈一笑便错身而过,只不过错身时,那林泽轻轻地碰了碰文亮的腰间。(未完待续)

第153章 你笑我也笑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暮春便早早的来到了厨房,她来这里倒不是为了做饭,最近殿下犯病,每天早晚都要喝些草药的。

    取来陶罐,生了火,过了没一会儿暮雪就提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姐,这煎药之事留给那潘小狐狸就好了,你何必亲力亲为的?”

    “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暮春夺过药包,面色不善的瞪了一眼暮雪,她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嫉妒心太强了。

    如今殿下大婚,她们姐妹在王府中的位子越来越微妙了,虽然王妃出身低微,但有殿下宠爱,在王府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足了。也许跟王妃的出身有关吧,她更容易贴近于那些安心做事的人,所以渐渐地,潘金莲的地位倒有些超过她们姐妹了。暮春不想被疏远成边缘人物,所以才从潘金莲手中讨来了煎药的活。

    “好了,不说就不说嘛,发什么火?”

    暮雪有点抑郁的撇了撇嘴,不过她也不敢反驳什么,自从爹爹去世后,可一直都是姐姐在操持家事,要没有姐姐,也许她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有时候暮雪也不明白的,她和姐姐一般大,为何姐姐总是那么沉着坚强呢?

    药煎了一半,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看了眼来人,暮春就颇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同为杨总管安排进楚王府的人,接触的次数自然少不了,这文亮可不是什么好人,每次见面都想动手动脚的,若不是用杨总管压着他,也许早就出事了。

    “文都头,你怎么这么好的性子。跑厨房来了?”

    暮春也就是讽刺两句罢了,根本没指望文亮会退出去。文亮也不着恼,冲着旁边的暮雪挑了挑眉毛。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纸包,直接塞到了暮春手中。“把药撒进药罐中!”

    “这是什么药?”

    听暮春如此问,文亮双目一瞪,冷声笑道,“暮春,你问的太多了,这是杨总管和宫先生吩咐的,你只管照做便是。嘿嘿,要是误了杨总管的大事。你们姐妹谁都活不了!”

    暮春紧紧地蹙着秀眉,她心中已经猜到手中是什么药了,杨总管是想要殿下的命吗?殿下死了,她们姐妹还有好活?

    这一刻,暮春犹豫了,就连一向心思大条的暮雪也感受到一丝不安,她眼珠一转,向前两步揪住了暮春的袖子,“姐,别听他的。说不准是他假借杨总管的命令呢!”

    见暮春姐妹这般反应,文亮也不着急,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微微笑道,“杨总管手令在此,你们还怀疑么?好了,别跟文某耍那些小心思了,你们若不肯做,自有别人做,而且,文某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此时暮春已经面露苦笑,美目中透着一股凄凉之色。殿下虽然为人纨绔了些,可对她们姐妹却是好得很。难道现在真的要害死他吗?

    “暮春,你难道真看上殿下了?嘿嘿。看来还是小白脸招人喜欢啊!”说着,文亮已经拔出了腰刀,刀锋抵住暮雪粉白的脖颈,冷声哼道,“暮春,莫逼着文某做那辣手摧花之人!”

    看到这一幕,暮春轻叹一声,摇头应道,“文都头,把刀收了吧,暮春照做便是!”

    一包粉白的药面,看着药粉瞬间撒进沸腾的药汤中,暮春的眼睛竟然湿润了,是熏的?还是愧疚的?

    药煎好了,暮春将药汤倒入碗中,而文亮却依旧寸步不离。暮春也知道,文亮这是要看着殿下亲口喝了药汤才会放心。

    卧房里,赵有恭迷迷糊糊地坐在榻上,嘴中喃喃自语道,“饿了,要吃饭!”

    贞娘面带愁容,还是艰难地做出了一个温馨的笑,拍拍赵有恭的手,她轻声道,“官人莫急,饭很快就端上来了!”

    话音刚落,暮春就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守在榻旁的潘金莲赶紧接过汤药,吹了吹热气。赵小郡王看到这热气腾腾的汤药,眼睛也亮了,坐直身子嚷嚷道,“快点,快点,饿死了!”

    潘金莲当即苦笑一番,殿下这装疯的本事也太高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傻了呢。舀了一勺汤药,吹一吹,刚送过去,赵小郡王嘴巴一伸,咕噜噜全都吞了进去,只是一进肚那眉头就蹙了起来,舌头还伸在外边,“好苦!”

    张贞娘早有预备,伸手捏了个糖蛋,甜糖入口,赵有恭的脸色总算好了许多,就这样,一口汤药,一口甜糖,一碗药很快就喝了个精光。

    站在榻旁,暮春神色哀伤,好多次小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忍住了,门外可一直有人看着的。而且,错事已经做下,说了又有何用?

    屋外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看着那碗汤药尽数喝光,文亮嘴角含笑,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事情很顺利,等着永宁郡王一离京,便是他文亮飞黄腾达之日。此时文亮已经在想象着升官加爵的景象了,有了官,就有了权,有了权就有了钱,到那时富贵美人还不是应有尽有?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碗带毒汤药的原因,自那日后,赵有恭的病情也渐渐有了好转,等一个月后,他总算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一个月的时间,京城变得很安静,如果说有事情,也就是城南恒易赌坊出了件人命案子。有一个叫林泽的兵痞于赌坊赌博,后来付不起赌资,和赌坊的恶仆打了起来,双方一路扭打,一直来到鹊桥边,结果那林泽终因寡不敌众,被打落水中。也活该林泽出事,这林泽出身北地,是个出了名的旱鸭子,这一掉落水中,挣扎一番立马见了阎王。

    林泽之死并没有人留意到,更不会有人去怀疑,因为林泽确实好赌,而且输多赢少,并且,他也确实不会水。

    不声不响中。赵有恭抹去了林泽这个唯一的变数,当一切变数被抹去,他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依旧是那个优雅的宅院。一个头戴斗篷的人坐在亭中喝着美酒,神色悠然的听着别人的禀告。

    “主人。林泽已死,永宁郡王也恢复如常!”

    “嗯,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那灰衣男子消失后,斗篷人呵呵笑了笑,对赵有恭,他是非常佩服的。十几年来隐忍不发,计划周详。行事滴水不漏,更可怕的是,此人杀伐决断,毫无妇人之仁。

    强占李师师,真可谓是妙不可言,赵佶有着那么多女人,可也只有强占李师师能达到活着离开京城的目的。和官家抢女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可只有占了李师师,才能死在京城之外。这么多年。赵有恭一直都在忍,他在等待机会,因为离开京城。他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同州,去了别的地方,就少了定国军这份根基。也正因为知道去处,所以赵有恭才会忍耐这么久,直到宋金结盟,才走出占有李师师这一步棋。

    如今一切都已经明朗,赵佶根本没有半点怀疑,那么赵有恭出走同州府也是必然。只是斗篷人却很好奇,就算赵有恭去了同州。又该如何杀出一片天地呢?

    御书房里,比起一个月前。赵佶的脸色好了许多,挥笔洒墨。写了一幅字,他微微笑道,“文亮亲眼看到永宁郡王将药喝下去了?”

    “是的,文亮亲自盯着的,没有半点疏漏,从煎药到吃药,他一直留意着的!”

    “嗯,明日朝会,让高俅等人上奏吧!”

    “是!”

    九月二十六卯时刚过,大庆殿内文武群臣分居两侧,赵有恭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甚至看一眼赵佶的勇气都没有。两个月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早朝,更是第一次直面赵佶,所以心中发虚,也是应该的。

    杨老太监一声公鸭嗓,朝会就算开始了,今日也是见鬼了,竟有许多人表示有本上奏。高俅手持笏板,出列扬声道,“陛下,前些日子接宪州急报,辽西京兵马多有调动,恐会袭扰我大宋边关!”

    高俅还未退下,王黼就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近日银州一带羌人作乱,西夏定会兴兵讨伐银州诸部,到时临夏城必受骚乱,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赵佶蹙眉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问道,“如今西夏、辽人思动,诸位可有良策?”

    似乎商量好一般,赵佶刚问出声,尚书右丞李邦彦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回陛下,如今辽人有南下之心,西夏思动,永兴军路、河东路必受影响,依臣之见,如此蹊跷时刻,当以一身份尊贵之人坐镇同州府,以坚定民心,以待乱局之来。”

    “嗯,李右丞此法甚好,不知可有人选?”

    “回陛下,同州府乃定国军驻地,定国军乃先帝和楚王殿下老部曲,之前定国军节度使空缺,概因无合适人选,如今世子永宁郡王盖已成人,让永宁郡王领定国军节度使,坐镇同州府,于情于理,当为最佳!”

    李邦彦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有恭就仓皇站了出来,他拱拱手,脸色恐惧的哆嗦道,“陛下....臣身有微疾....怕是....”

    不等赵有恭说完,赵佶就显得有些不高兴的哼道,“难道你不愿为朕分忧么?”

    “这....臣不敢!”

    “如此便好,永宁郡王听封!”

    “臣在!”

    “从即日起,封永宁郡王为晋陵王,领定国军节度使之职,于五日后赴任同州府!”

    “臣,谢陛下洪恩!”

    这一声,闻之低落,却又高昂,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赵有恭终究还是有些忘形了,连说话的语调也不复之前那般懦弱,不过这个时候,谁还会留意到这些呢?

    大庆殿上,赵佶开心的笑着,而台下,赵有恭心中也在笑。(未完待续)

第154章 离愁总是凄惶

    时光岁月,匆匆而过,于这繁华的汴梁城,几日眨眼之间。

    不知为何,今年的秋雨来得特别早,看眼前葱葱郁郁,细雨蒙蒙,伸手抚摸雨露,手心湿了,却留不住刹那间的芳华。

    虽然大庆殿上,赵佶给的是五日时间,可赵有恭却拖拖踏踏,磨磨唧唧,这一拖就是六七天。他必须表现出对汴梁城的不舍,更要表现出对茫茫同州府的恐惧,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如果真的风风火火,高高兴兴的爽利离开,倒与那个胆小怕事的永宁郡王有些不相符了。

    秋雨连绵,总有停下的时候,天一放晴,赵有恭就领着阿九和杨再兴去了得月楼。这次来得月楼,一是要带走雨柔,而是要看望下李师师。

    自从永宁郡王封晋陵王,知任定国军节度使的消息传出后,许多人并不觉得意外,赵小郡王抢了官家的女人,自然不会有好结果的。之前总以为官家会找理由杀了永宁郡王的,虽然现在是没杀,不过结果也只是改杀人为流放罢了。汴梁城商业繁华,各地商客云集,所以有不少人知道同州的情况,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定国军当为大宋第一边军,当得上开国皇家禁卫的称号。可自从哲宗与楚王去世,定国军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定国军了,军中将领调往各地,精锐青壮被各军抢空,如今留在定国军的,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再加上朝廷刻意亏欠军饷,就连那些老弱病残都各自自谋生路去了,所以说这定国军就是个烂摊子,准确的说是名存实亡也不为过。

    永宁郡王,不。晋陵王知任定国军节度使,不是流放又是什么,指望去那里升官发财?别说发财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正因为大多人都知道赵小郡王命运如何,所以倒少了些许骂声。更有少数人还会抚手长叹几声。好好一个俊朗公子,刚娶亲没多久,就要去那同州府遭罪,哎,当真是时也命也,这世道半点不由人啊。

    汴梁城充斥着什么声音,赵有恭已经无心顾及,他面色抑郁的来到得月楼。刚一落座,李妈妈便含着笑跑了过来。

    “呀,殿下,你来了?”

    “废话,本王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不是来了,难道还是走了不成?”赵有恭话语中总是带着点火气,这也怪不得他,他一个好好地京中权贵,皇族世子被流放到同州府。心情能好就见鬼了。喝口茶,点点桌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李妈妈,废话本王就不多说了,今日此来,本王是要带雨柔走的!”

    李妈妈其实早就想到过这些了,雨柔年纪不小,留在楼里也没有太多好处,再加上那丫头性子执拗,又不肯降了身份去接客,所以趁着有人愿意赎身。换点好处也不错了。由于心中早有计较,所以李妈妈也没有难为赵有恭。站在旁边,稍一思虑。便笑吟吟的娇声道,“既然是殿下要人,那奴家也不多说了,只要一百贯便可!”

    “呵呵,李妈妈,你倒是识趣,比那个不开眼的吴老虔婆好多了。行,就一百贯,本王承你这个人情,日后自当奉还!”

    说这话,赵有恭朝杨再兴点点头,杨再兴便从怀里掏出十两金子。

    李妈妈道声谢,迅速的将金子收了起来,至于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话,她可没当回事。指望赵小郡王还人情?那不是做梦么?小郡王这一去同州府,生死未卜,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呢,说不准他没到同州府就被人做掉了呢。

    解决了雨柔的事情,赵有恭起了身却没有去雨柔房中,而是抬脚上了楼。

    “殿下,你这是要去?”李妈妈一看赵有恭上楼的方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赶紧问了句。

    赵小郡王回过头,俩眼一眯,没好气道,“怎么,是不是连你也敢管本王了?”

    看赵小郡王这眼神,李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打了个哈哈,“哪敢,哪敢,殿下请自便!”

    迈步上楼,径直来到了得月楼最为繁华的所在,看着这两扇门,赵有恭心情复杂,渐渐地,撇嘴苦笑了起来。

    师师依旧一身洁白的纱衫,如水的秀发简简单单散在肩头,绝世的容颜带着几分清冷,美目浏览着手中诗词,那淡然的样子,就如同一个失了红尘纠缠的女菩萨。

    师师一直都是如此,她很少笑,也很少哭,甚至都不愿展露自己的心情。自从那夜流过泪后,她仿佛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平平静静的过着日子。两个月的时间,足可以淡化许多东西了。这么长时间,官家没有再来过,甚至连派人看望一下都没有,那个永宁郡王更是不堪,因为这点事,竟然吓得犯了疯病。

    一介风尘女子,任你再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权贵眼中的玩物,当新意没了,那也就失去了意义。

    对于官家,师师无法责怪,更无权责怪,一个帝王,怎么会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呢?

    只是,对那个永宁郡王,师师透着深深的恨意,既然有胆子占有一个女人,为何又没胆子承认呢?师师过够了这种浑浑噩噩,让人痛恨的日子,如果那个永宁郡王敢站在得月楼里喊一声要她,那她会放弃一切去追随他,哪怕是死。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师师看开了,也想开了,她终究是个女人,她守着那份高傲与圣洁又有何用?倒不如学那念奴儿,脱下锦装,做那他人妇。

    可是,一切只能是想象,那个永宁郡王不敢的,因为她李师师身上沾染着帝王的气息,所以他畏惧。不仅仅是永宁郡王,恐怕大宋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两个月来,无人问津,由此可见一斑。此时此刻,师师已经想好离开得月楼了。此时离开,妈妈想必会很高兴的吧。

    官家的女人被抛弃了,可身份又在那摆着。打不得骂不得,偏偏又不能接客。得月楼是风月场所。不是慈善场,妈妈之所以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恐怕也是担心官家会怪罪吧,与其等着妈妈开口,倒不如自己说出来,这样还能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乱了李师师的思绪,她轻蹙秀眉,萱儿便撅着小嘴过去开了门。一看门外之人,小丫头眼中就露出了几分不善之色。

    赵有恭也是神色尴尬,不过他也不怕萱儿,俩眼一瞪,吭哧道,“如此看着本王作甚?”

    听那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师师美目轻眯,冷冷的笑道,“殿下倒是舍得来了。以前能闯进来,怎地今日倒是学会敲门了?”

    越过萱儿,赵有恭面色复杂的走了进去。雅致的闺房,处处散着一股书香气息。李师师就平静的坐在那张小小的书案前,虽未梳妆打扮,可本就倾城的容貌,又何须打扮呢?比起以前,李师师虽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可只看眼角,就知道她憔悴了许多。

    赵有恭站在原地,久久未语。师师倒是好奇了,她放下书。略带讥讽的问道,“怎么。殿下就打算一直这么站下去么?”

    “这....”赵有恭皱皱眉头,竟然拱了拱手,面色沉静道,“上次之事,实属酒醉惹出来的祸端,还望师师不要怪罪,还有官家那.....”

    赵有恭没能说完,师师便已闭上了眼睛,那放在案上的玉手也轻轻颤抖着,“你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些?好了,不用说了,滚吧!”

    师师好想笑,那是一种痛苦的笑,一种无奈的笑。

    “师师...”

    李师师嘴角含笑,语气森冷,那话语就如同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滚...出....去....”

    赵有恭离开了,李师师笑了,只是转身的时候,泪水却溢满了眼眶。

    “萱儿,去将妈妈找来!”

    “是!”

    皇宫里,赵佶面色含笑的吃着一块点心,杨戬在一旁伺候着,嘴中还说着些什么。

    “小郡王今日去见师师大家了!”

    “说了什么?”

    “他希望师师大家能原谅他,想来是想让师师大家在官家面前说几句好话吧!”

    “呵呵,这小子,还是那么的不堪造就!”其实赵佶心中还默默地添了一句,那就是愚蠢至极,出了那种事,他赵佶还会去找李师师么?师师是美,可天下美如仙子的女人太多了。

    听着赵佶的话,杨戬心中也暗自嘟哝了句,官家说的轻松,也亏着赵小郡王不堪造就,否则的他早就进阎王殿了吧。

    又是二十几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下旬,在这个落寞的秋天里,赵有恭一家也踏上了离京之路。磨磨唧唧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究还是拖不下去的。

    这一天枝叶依旧繁茂,人间却已秋风萧瑟。古往今来,每每离别,总有离愁,车马行出汴梁西门,看着那高大威武的城门,心中万分复杂。

    挥手告别,谈何容易,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多少哀凉,多少凄惶。

    楚王世子,皇族血脉,当他离京之时,前来送别者,唯有寥寥数人耳。

    族中兄妹几十人,前来的只有赵福金,开封府同僚上百人,前来送行的只有那个身材魁梧,性格憨厚的大胡子谢无敌。

    看着那慢慢前行的车队,赵福金知道分别的时候来临了,此时此刻,她心中记起的全是凌哥儿的好,因为好,所以才深深的不舍。赵福金泪如雨下,早已湿透了衣襟,她不想凌哥儿走,为此还找过爹爹,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呜呜....凌哥儿,小妹舍不得你!”

    搂着赵福金,赵有恭伸手挠了挠她的秀发,捧起她的小脸,努力的做了个鬼脸,“别哭,为兄又不是不回来了!”

    “哼,小妹就是哭,就是舍不得!”

    天真的赵福金,也是那么的让人不忍去伤害。安慰了一会儿,等着赵福金哭声小了,将她交给旁边侍女,赵有恭走向了谢大胡子。

    谢大胡子性格直了些,虽贪钱的事情做了不少,可他天性还是好的。开封府待了那么多年,也就赵小郡王给他的感觉最好了,所以这乍一分别,当真舍不得,谢大胡子没有想过其他人不来,反正不管怎样,他还是要来的。

    “殿下,给,这是俺从天香楼弄来的几斤好酒,你路上慢慢喝!”

    赵有恭没有客气,伸手拍了拍谢大胡子的肩膀,“大胡子,好好做事,若是混不下去了,就去同州找本王!”

    “哎!”

    汴梁城,无论舍得不舍得,总要离开,这次离开,他总要回来,到那时,他要手握千军万马,受万人敬仰。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着古老的城墙,车队越行越远,赵有恭走在最后,当消失的那一刻,他举起手用力的挥了挥,似是告别,又似是召唤。

    此时一处山丘之上,一个绝色女子早已泪流满面,看着那个模糊的背影,她心中万分的不舍。

    “殿下,妾等你!”

    无论时光如何变幻,朱琏会一直等下去,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回来的,哪怕前路再艰难,他依旧会杀出一片黎明。

    余晖落幕,赵有恭走了,而那个享盛名多年的李师师也离开了。

    人生苦楚,此恨种种;缠绵晚进,唯有离人醉秋风。烈酒狂饮,千山万重;几度相拥,堪破红尘爱意浓。

    ps:第一卷总算写完了,稿子其实早就写好了,只是再次阅读一遍,连自己都感受到了一股凄凉之意。赵有恭的人生,与我们又是何等的相似,生活中总有着无奈,有着挫折。每每面对抉择时,我们会迷茫,会不知所措,在犹豫中,我们艰难地维持着,于是才有了生活的苦与乐。

    第一卷,更像是一种困苦中的坚持,一种黑暗中对黎明的向往,赵有恭坚持下来了,而我们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呢?

    有时候,我们不妨坐下来静思一下,每当困苦时,也许你多坚持一秒,就会有奇迹出现。机会,总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人,要成功,总是艰难的。成功者,大都饱受了别人没有饱受过的孤独,享受了别人无法享受到的寂寞。

    但愿诸位都能如赵有恭一般,在生活中真正的坚持下来,于一点一滴中变为一个强者,获得成功。(未完待续)

第155章 攘外必先安内

    同州府,古称冯翊郡,自西汉时期,此地便多遭战乱侵袭,东汉末年,冯翊郡更是扼关中之要道,号称长安晋地门户,向南直通洛川,可夺汉中之地。只是到了大宋朝,由于北面延安府与定边军的建立,这片地方也慢慢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经历了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一支庞大的马队缓缓来到了同州治下的朝邑城。十一月的关中大地,早已是狂风大作,这一路西行,可没少吃苦头,眼看着就要到同州府了,所以赵有恭便打算在朝邑城休息一日。在朝邑城停下来,一方面是为了休息,另一方面赵有恭也想看看同州官员的态度。

    顶着晋陵王的高贵头衔,领着知任定国军节度使的实职,看似很不错,事实上其中的猫腻可就多了。放以前,节度使那是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吏,但是现在,颇有些微妙了,因为按照规矩,州府最高权力机构当为知府衙门,连节度使也要受其干涉的,这也是源于大宋朝重文轻武的臭毛病。停在朝邑城就是要看看这些同州官员到底有没有将他赵某人放在眼里,他赵有恭来同州,是为了彻底控制这片土地的,如果在这片地方上,还有人敢对他阳奉阴违,那可就要想点办法了。

    从汴梁到同州,这一路上赵有恭表现的还算正常,只是一来到朝邑城,张贞娘就感觉到一丝不同,不知为何,原本神色哀怨的念奴儿等人就仿佛换了一张脸。一进客栈,一直陪在身边的樱婼不见了,与此同时,车队中还多了两个女人,那是两个打扮另类的女人。一个身姿挺拔,男儿装扮,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还带着一副面纱。

    张贞娘觉得众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否则为何会处处透着诡异?

    酉时刚过。赵有恭就陪着众人吃了点饭,待酒足饭饱,便领着阿九和杨再兴来到了客栈外边。如今已在朝邑城安歇有两个时辰,却不见一个同州官员前来,就连朝邑城的知县都没来,这可就有点玄妙了,看来是有人想给他赵某人一个下马威啊。

    不就是“流放”么,还真有人把他赵某人当成那种一无是处的王族世子了。赵有恭还算平静。只是杨再兴却有点生气了,他闷闷不乐的说道,“殿下,莫不如让小人去一趟县衙,倒要看看这朝邑知县有何三头六臂。”

    “邵烈,稍安勿躁,你以为吓一吓朝邑知县就管用么?这事啊,可不仅仅是同州府的事情!”

    赵有恭心中很清楚,同州府如此慢待一个新上任的郡王,八成是受了上边的指示。当然。赵佶和杨戬等人不会闲的折腾这点事的,不过京兆府那些高官为了拍皇帝的马屁,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同州地属永兴军路。永兴军路又归京兆府管辖,所以京兆府发个命令,还真没人敢不听话。否则的话,一个郡王履任地方,那地方官员就是再鄙夷,也不敢不出迎的。

    “殿下,那该怎么办?如果这次不给那些狗官一个教训,以后他们会更加放肆的!”

    赵有恭抬手微微笑道,“邵烈。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攘外必先安内!”

    攘外必先安内?杨再兴挠挠头,仔细想了想。有这句话么?正要问问,却发现赵有恭已经背着手朝客栈走去。此时木婉清和扈三娘也悄悄地走了过来,除此之外,不知何时,客栈门外,还多了一个灰衣男子。那男子三十余岁,面色文静,不过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当赵有恭来到门前,那男子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属下谢贶,参见殿下!”

    “呵呵,免了,一会儿咱们再叙叙旧,现在先把这里的麻烦解决一下!”

    “是,殿下放心,属下已派人将客栈重重围住,崔夫人正在外围警戒,概不会放走一人!”

    谢贶声如洪钟,哪有半点死人的样子?自从开封府被一瓶假死药救了后,他就带着赵有恭留下的上万贯钱财领着十几名亲信弟兄来到了同州南部的太华山,仅用半年时间,谢贶就依着自身能耐,收拢了太华山几百名山贼,成了这太华山一带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华山匪。谢贶收拢山匪之后,就开始厉兵秣马,等的就是赵有恭前来同州府。

    如今赵有恭来了,那么他也该从太华山上走出来了。

    今夜的气氛万分诡异,莫说张贞娘,就连暮春暮雪二人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不知为何,门口多了几名劲装汉子,最重要的是几名汉子绝不是王府带来的侍卫。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亮呢?”

    “稍安勿躁,不要乱说话!”暮春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因为此时赵有恭已经背着手走了进来。让暮春大感意外的是,如今的赵有恭再没有了之前的纨绔之色,代之而起的几分凛然,几分刚毅。

    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张贞娘心有不安的蹙着眉头,刚要开口,赵有恭便拉住她的手微笑道,“娘子莫急,先坐下,有什么问题,等过会儿再问!”

    赵有恭这般说,贞娘也只能听从,她点点头,安心坐在了旁边。赵有恭接过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等谢贶从外边进来后,他才小声问道,“人呢?”

    “都在,一个没跑出去!”谢贶拱手道了一声,随后转身喝道,“将所有人带上来!”

    话音落下,便听外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久,一群持刀汉子押着二十余名王府家仆和兵丁走了进来,而领头的正是那王府侍卫统领文亮。

    看到嘴角含笑的赵有恭,文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了起来。仅仅一刻钟,文亮就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永宁郡王竟然佯装了十几年。一直等到了朝邑城他才显露本来面目。只可惜,发现的太晚了,此时他就是插上翅膀。也无法飞出这座客栈了。

    这座霞飞客栈,本就是谢贶暗中经营。所以要在这里做些事情,那真的是太方便了。

    “殿下.....求你了.....求你饶了小的,就把小的当个屁,一用力,就放掉了.....”

    “呵呵,文都头,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个屁呢?你要是个屁,那本王成什么了?好了。别多说了,本王看着都累!”呼口气,刚起身,谢贶就递过了一把刀。刀是一把普通的刀,不过贵在锋利,吹口凉气,只见赵有恭反握刀柄瞬间挥出,还跪在地上求饶的文亮便软软的趴了下去。刀锋切开了半个脖颈,鲜血如决堤的河流喷涌而出,眨眼间。诺大的客栈里就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好多人都吐了,张贞娘俏脸煞白,粉唇泛青。就连一向坚强的潘金莲也吐了个稀里哗啦。赵有恭没有去安慰她们,既然做了他赵有恭的女人,那就得适应这种场面,否则哪里当得了晋陵王的女人?赵有恭心中不忍,可又不得不这么做,他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变得坚强起来,因为未来的路还很长,这样的杀戮场面,时有可能会发生。

    从文亮开始。赵有恭出手越来越快,他身形如电。手法伶俐,那把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不断收割着那些可悲的生命。半柱香的时间,二十余条鲜活的生命全部葬送在了赵有恭手中,杀完人,他随手丢掉钢刀,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追随本王者,本王必许他一分荣耀,一分富贵。逆本王者.....”说到这里,赵有恭停顿了一下,双目扫视四周,在那森冷的目光下,竟无人敢与他对视,“逆本王者.....杀...无.....赦....”

    一共几个字,却锐利无比,直透耳膜。这才是真正的赵有恭,当他真的完全释放自己时,他的杀戮,他的果决,让任何人都忌惮三分。

    “谨遵殿下号令,誓死相随!”

    谢贶拱手而立,随后客栈里那些劲装汉子也全都学着谢贶的样子恭敬地拱手弯下了腰,“谨遵殿下号令,誓死相随!”

    赵有恭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看着谢贶道,“崇德,让人收拾一下,再找些样貌相符的人装扮成王府家丁和护卫!”

    “是!”

    客栈大厅之中,血腥气太浓了,赵有恭拉起张贞娘的手慢慢走回了客房,而其他几个女人自然乖乖跟在后边的。

    不算宽大的客房里,站着几个女人,未等赵有恭开口,暮春暮雪姐妹就自觉地跪在了地上,她们倒没有像文亮那般痛哭流涕,只是沉默不语的低着头。

    “暮春,你该感谢你当初的不忍,因为你的不忍,所以才会有本王现在的不忍。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在本王身边,从此一切事必须听从本王吩咐。第二,本王许你们一些钱财,从此去他处过些隐姓埋名的日子!”

    赵有恭虽然如此说,暮春心中却一阵苦笑,说是两个选择,无非是一个选择罢了,就刚才殿下的表现,他会允许两个不确定之人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么?所以,那第二个选择等于没有,选了那一条,结果就只有死。心中想明白了,所以暮春不等暮雪张口,便双手伏地,颤声道,“殿下,婢子姐妹愿一生一世跟着你,再不会有半点欺瞒!”

    “嗯,暮春,但愿你能记住今天的话,他日若有半点虚假,就不要怪本王不念旧情了!”

    “殿下放心,婢子姐妹万不敢有二心!”暮春确实不敢了,也绝了这个念头,似往日那般夹在殿下与官家之间的日子,才难熬了,有时候一想,真的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一场血腥的杀戮,震彻了许多人的心,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未完待续)

第156章 同州的日子不好混

    贞娘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很明显还未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上恢复过来。这一夜,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太过震撼了。

    挥挥手,几个女人全部退下,唯独留下了木婉清和扈三娘,赵有恭握住贞娘的手,轻轻地加了几分力道,也只有这样,贞娘也才能安定一些。毕竟贞娘的生活里一直都是平淡的,她与念奴儿、樱婼还大有不同。

    “贞娘,本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木婉清,这位是扈夕媛!”

    扈三娘当即上前,如男儿那般拱手行礼道,“属下扈三娘,参见王妃!”

    扈三娘还算正常,可是轮到木女侠的时候,赵有恭脸上就有点尴尬了。木女侠不仅不向贞娘行礼,还微微侧脸,目视别处。木女侠本就心中气恼,按说这位子应该是她的才对,现在她没发火杀了张贞娘就算好的了,还给她行礼,当真是痴心妄想。

    “嗯..咳咳...婉儿?”

    赵小郡王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又是咳嗽,又是挤眼的,就差开口相求了,不过木女侠依旧是一副混若未闻的样子。贞娘倒是看出了点端倪,看来这位蒙面女子是吃醋了啊。

    “呵呵....贞娘,这婉儿脾气有些不好.....”

    赵小郡王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木女侠就转过脸抬脚作势就要踹过来,“臭恶贼,你才脾气不好!”

    就木女侠这直爽的性格,还当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这么长时间,贞娘也有些缓过来了,她将另一只手放在赵有恭手背上,微微笑道。“殿下,你不用留在这陪奴家的!”

    “贞娘,莫怪本王心狠。以后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少不了的,你我既为夫妻。本王也不想时时瞒着你!似刚才的事,你今日看不到,他日也依旧会看到的。”

    其实有些话赵有恭不说,贞娘也能想得到的,要说责怪,却是没有,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贞娘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不如念奴儿的那般有心机。更比不上樱婼的成熟,她能做到的就只有操持好这个家了。

    “官人无需解释的,奴家既然嫁了你,便会与你同生共死,外边的事情奴家不懂,但操持好这个家,能让官人吃顿热饭,泡个热澡,奴家还是能够做到的!”

    看着贞娘清秀的面庞,赵有恭内心里也是开心的笑了笑。能娶到贞娘这般安分的女子。也算是一种福气了吧。

    “呵呵,贞娘倒是有点自谦了....”话未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杨再兴的声音。“殿下,谢崇德让你出来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赵有恭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见他犹豫,张贞娘起身推了推他的肩头,“官人,快出去吧,奴家没事的!”

    “嗯!”赵有恭站起身,却是朝木女侠挑眉瞪了瞪眼。只可惜木女侠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把眼瞪了回来。

    等着赵有恭离开。贞娘神态和然的来到了木婉清身边,“妹妹请坐!”

    贞娘笑如春风。语气平和,如此一来,木婉清倒有点不好意思冷眼相对了。

    扈三娘也不愿在屋中待着,想来王妃和木娘子有些闺房话要说的,于是她找个理由退出了房间。

    客栈大厅里,念奴儿已经从外回来,谢贶手持一本小册子,小声介绍着什么。见赵有恭前来,念奴儿抬起美目,作怪似的眨了眨。

    “官人舍得出来了?咱家王妃没跟木娘子打起来吧?”

    “咳咳,少胡说八道,婉儿是那种人吗?”事实上这话说出来,赵有恭都没太多自信心,木女侠那人还真没有不敢打的人。好在贞娘性子柔和,要是朱琏那样的,真有点不好说了。

    刚一落座,自有雨柔给满上了一杯茶,赵有恭抬手示意了下,随后笑道,“都坐吧,崇德你继续说吧!”

    “嗯,殿下,咱们这同州府看似不大,却有着六座大城,同州府、朝邑、白水、澄城、郃阳、韩城。其中郃阳北临良辅寨,东北为韩城,可直达龙门山,位置最为重要。如果殿下要彻底掌控同州,当先舍同州府,而取郃阳城。”

    看着谢贶绘制的简易地图,赵有恭静静地思索着,如果能够去郃阳城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少了同州知府衙门的掣肘与监视,做起事情来必然会方便许多,问题是郃阳城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崇德,现驻防郃阳城的是什么人?”

    “回殿下,现任郃阳县令的乃是青州人卢国祥,此人政和六年进士出身,此外郃阳除了县衙几十名衙役外,还驻防着一个营的保安军兵马,营指挥使为左厢禁军出身的方永亮。”

    这下赵有恭就有点奇怪了,他蹙起眉头,颇为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郃阳城还驻扎着保安军的兵马?”

    按照常理,同州应该是定国军的地盘才对,就算有需要,也是定国军前去。而且,郃阳城又不是边关,有几十个衙役维持秩序就够了,需要兵马驻防么?

    瞧赵小郡王这认真的样子,谢贶脸上就浮现出一点不自然,“呵呵,殿下,其实这事还得从良辅寨说起,这良辅寨多为北面归顺的羌人和党项人,如今时节不好,大部分居民吃食不够,那些蛮子就犯了浑,跑到别处去抢,结果在郃阳城闹出了乱子。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调兵驻防,只是咱们这定国军....无奈之下,京兆府便一纸调令将方永亮的人马调到了这里。”

    “呼....本王的定国军差劲到这种地步了?”赵有恭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要是定国军连一点民乱都镇不住,那要落魄到何种程度了?虽然还未进定国军大营,但赵小郡王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将来的路子有多难了。

    仿佛是要安慰下失落的赵小郡王一般,谢贶站起身子,无比豪气的说道,“殿下不用担忧,只要属下领着山上兄弟进了定国军大营,属下自当为殿下练出一支精锐兵马。”

    本以为赵有恭会高兴地夸赞两声的,谁知他竟然摇了摇头,“不,如果定国军真如你所说那般烂到了这种程度,那将兄弟们带到定国军大营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来于后世,所以赵有恭太清楚环境的力量有多大了,环境能够造就一批人,也能毁了一批人。

    思考一番,便沉眉吩咐道,“崇德,让你的人分批乔装打扮进入良辅寨,另外留一部分人在太华山上!”

    “嗯?”

    谢贶有点想不明白,带着人去良辅寨做什么?还有,都要当官军了,还留在太华山上继续当土匪不成?

    就知道谢贶会犯迷糊的,所以那点点地图,呵呵笑道,“崇德,你仔细瞧瞧,这太华山西面是什么地方?如果能有一股人马一举拿下少华山、灵台山,到时三山一体,是何等的威名。本王不仅要定国军,还要用这三山练出一支精兵,也好给京兆府制造点麻烦。嘿嘿,要是本王不给京兆府找麻烦,这些人可就会给本王找麻烦的!”

    谢贶本就是聪明之人,赵有恭只是稍微一点,他就有些想明白了。如果三山组成一支山匪,那声势必然浩大,到时京兆府心慌之下必然派人围剿,与官军交战,不正是最好的练兵方式么?正如殿下所说,既可以练出一支精兵,又能牵制京兆府的精力,当真是一举两得啊。只是高兴归高兴,到时候谁来统领三山山匪?

    谢贶知道自己的情况,他的长处是练兵,而不是带兵,尤其还是在山上,“殿下,你可有人选?”

    赵小郡王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下别说谢贶了,就连杨再兴和念奴儿等人都差点没晕过去,殿下这是拿人寻开心的吗?没有人选还说得口沫横飞的。

    瞧周围几个亲信大都翻着白眼,赵小郡王撇撇嘴,满是鄙夷道,“这是什么表情,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人选?”

    赵有恭在同州的日子不怎么好过,远在千里之外的汴梁城,朱琏沉眉而坐,而朱桂纳则紧皱眉头。就在刚才,女儿竟要求去管理朱家的商事,这对朱桂纳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本心里,朱桂纳不希望女儿去抛头露面,因为她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家的。

    “汋雅,好好在家待着不好么,何苦操那份心?”

    “谢爹爹好意了,不过女儿倒希望出去多走走!”朱琏嘴角含笑,只是其中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的。

    看来女儿心中还没忘记悔婚之事啊,叹口气,朱桂纳无奈的摆了摆手,“行,都随你吧!”

    “谢谢爹爹!”

    等朱桂纳离开了,朱琏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次她笑得非常真实,没有半点虚假。殿下在同州的日子万分艰难,自己能帮他一点是一点吧。

    朝邑城,休息一晚的赵有恭再次踏上了奔波之路,前方同州府,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等待着他。

    同州不是个富裕的地方,甚至还有些贫瘠,在这茫茫黄土高原,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未完待续)

第157章 本王的兵在哪里

    鞠躬感谢书友正坤、情种王、淡水鱼的打赏,感谢小狐狸、邪神的月票,还有那个...催更的,你催更一万二,你这不是要少川的命吗?咱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问一下,小狐狸是妹子么?少川的浪书也能勾搭妹子了?

    这书成绩是很惨淡,悲催得很,不过大家放心,少川的节操可是论斤称的,绝不会当太监,所以大家以后莫在担心了,这是对少川节操的怀疑。

    此书成绩那叫一个惨,稿费啥的估计....不过少川还是找到点动力的,那就是满怀希望的盼着本书能培养几个盟主出来,能培养个盟主,那少川这书也算成功了。

    另外,平安夜到了,晚上又可以那啥了,兄弟姐妹们,你们平安夜也好好的,做那啥的时候别太过分了哈。

    最近听了点笑话,平安夜吃苹果,apple==挨炮?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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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本王的兵在哪里

    在大宋朝,同样是州,可也是分等级的,例如同州,州之内还有定国军驻扎,所辖六座大城,那也算得上军政一体了,所以同州衙门地位等同府衙。而鄜州这样的就只能是州了,比起同州还要差了半个等级。而同州府虽位同府衙,可又低于一路之首要,拿永兴军路来说,官府职能要地就是京兆府,京畿路要地就是开封府。

    (京兆府。隋唐时期的京城长安,永兴军路,主要是陕西一带)

    大约是巳时三刻。赵有恭一行人就来到了同州城外,看着同州高大的城门。赵有恭并没有急着进去。如今就任同州知州的也是一名进士,名叫范增,此范增可非后世那个范增,此人哲宗年间高中殿试甲科第二名,算得上年轻有为了。据说此人能力出众,再过两年升任京兆府的可能性非常大。

    范增能力越大,赵小郡王就越觉得不舒服,有这么一个人站在自己头顶上使绊子。想想都来气。如今自己都到同州门口了,范知州还不出来迎接,这是摆明不给面子了。

    一般来说,赵小郡王从来不把脸皮子当回事的,不过这次他却犯了倔,眼看着第一辆马车就要进城门,他俩眼一瞪,出声喝道,“停下,谁让你们进去的。赶紧回来!”

    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张贞娘和念奴儿,听车外官人这一声怒吼,两个女人同时笑了笑。

    等马车调回头。赵有恭打马向前,耀武扬威的抬头看看城门,随后懒洋洋地问道,“这里可是同州?”

    门口站着两名士兵的,听有人这般问,他们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道,“你这人也是奇怪,不认字啊?”

    “哦。那么说这里就是同州喽?”赵有恭本来在笑的,可瞬间又眯起了双眼。腮帮子一鼓,一口唾沫就吐了出去。赵小郡王准头不错。一口唾沫正中那说话士兵的脑门,这下两个士兵就怒了,握紧长枪朝着城头嚷嚷了起来,“兄弟们,都下来了,他娘的,今个来了个不开眼的狗东西!”

    狗东西?赵小郡王哪能受这骂?心头一阵冷笑,打马退后两步,挥挥手叫道,“邵烈,给本王抽!”

    杨再兴早就准备着呢,听这一声吩咐,提着马鞭朝两个士兵跑了过去。两名士兵估计也好似平常嚣张惯了,根本没把杨再兴放在眼里,撑起长枪便喝道,“你这狂徒,赶紧站住,否则刀枪不长眼....啊....你他娘的敢抽老子?”

    “啪啪啪....”杨再兴杀人的事都干过了,还怕打人?一根马鞭上下飞舞,很快就将两个倒霉的士兵抽的哭爹喊娘一阵乱叫。等到那守城门的小头目带人赶到时,两个士兵已经跪在地上鼻涕横流的求饶了,“好汉....哎....好汉,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打....啊....”

    杨再兴出手极狠,抽的两个士兵皮开肉绽的,那小头目只是看了两眼,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寒。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狂徒,竟这般凶恶?

    在同州城门前行凶,那对方要么是有所依仗,要么就是蠢货。那行凶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蠢人,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张磊虽是一个小小的队头,但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他拦住想要上前拿人的士兵,随后拱手大声道,“兄台可否报上名号?”

    让杨再兴这般耍狠,也是故意为之,事实上这般做,也不是为了给同州官员一个下马威,如果需要震慑同州,最好的方法还是杀人。好勇斗狠,也只是纨绔子弟的手段,不过这也正是赵有恭想要的结果。如今刚来同州,还是先稳一稳最好,等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再下手也不迟,再说了,他的首要目标是取郃阳城,而不是同州城。

    示意杨再兴停手后,赵有恭骑在马上,轻蔑的望了一眼张磊,“你去告诉范增和程颐,就说晋陵王已到同州,让他们赶紧出来迎接!”

    晋陵王?张磊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晋陵王,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会来同州。可是瞧那说话之人的穿着气度,又不似作假,张磊想了想,只能拱手道,“还请稍等,这便去告知范知州!”话音一落,张磊便扭身急匆匆的朝城内跑去。

    稍等?赵有恭心中满是不屑,他要是乖乖地等着,那还是那个纨绔郡王么?

    “走,去定国军大营!”

    定国军虽驻防同州,但营地并不在同州城内,而是在同州西南十里外的沙苑镇。于城门前虚晃一枪,豪华的车队缓缓向南而去,赵小郡王这么做。就是为了耍一耍这帮子同州官员,省的这些人真把他当傻子对待了。

    同州府衙,通判程颐正神色安然的喝着茶水。听外边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眯起眼睛。很是不悦的看了看来人,“谭瑟,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程通判,刚守城门的张磊来报,说是晋陵王到城门口了,让同州官员前去迎接!”

    让谭瑟大感意外的是程颐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喝口茶水。不咸不淡的笑道,“到了?那现在在哪呢?”

    “听张磊说,晋陵王的车队正在城外等着呢!”

    一听还在等着众官去参拜,程颐心中就冷笑了起来,这个纨绔郡王还真是无知的很,真要抖擞下郡王威风直接杀进同州城大闹一番不就成了?在城外等着,那可真是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了,程颐起身慢悠悠的朝后衙走去,看他的神态,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谭瑟摸着脑门。一脸的不解,那晋陵王到底是何人,竟然这般被人小瞧?

    其实也怪不得谭瑟不知道晋陵王是谁。不过要说永宁郡王,他倒是知道。

    赵小郡王要摆架子,程颐偏就要晾他一晾,若是在京城之中,也许还要给他几分面子,如今来了同州,还需要怕他么?一个失势的郡王,还摆不正心态,那可就是蠢如猪狗了。

    在同州地界。程颐的话还是无人敢违抗的,便是知州范增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甚至说范增有点怕程颐也不为过。事实上,出现这种诡异的局面一点都不奇怪。大宋官场很是特别,放在前朝通判大都是知州的副手,可在大宋朝不一样,虽然通判比知州矮半级,可却是朝廷亲自指派,目的就是监视知州日常政务,所以通判还有个外号,叫做“监州”。

    比起程颐,范增要好了不少,至少他还没想过刻意去为难赵有恭,不过程颐和京兆府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大约到了午时,程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提议一起去城门处瞧瞧,于是乎同州知州连同通判等一干大小官员浩浩荡荡的去了城门,可是来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外空空荡荡,哪还有一点车队的影子?

    程颐俩眼一瞪,当即吼了起来,“人呢?晋陵王的车队呢?”

    程颐吼这一嗓子不要紧,可把张磊吓得够呛,他一个小小的城门兵头,那晋陵王在他眼里就是天大的人物了,得罪了这样的人物那还有好?心慌之下,他赶紧跑上前来拱手道,“程通判,都怪小的眼拙,都怪小的眼拙....”

    “闭嘴,本官问你,车队呢?”

    张磊被问蒙了,难道程通判刚才并不是为阻拦晋陵王的车队生气?

    “走了啊,小的从衙门回来后,就听兄弟们说车队向南边去了!”

    程颐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总以为那赵有恭会在此等着,谁曾想这个纨绔郡王也会点花花肠子。心中着实不爽,被一个纨绔子弟耍了一遭,当真有点蠢了,看着眼前的张磊,他顿时找到了发泄点,抬起巴掌就扇了下去,“你这蠢货,既然车队走了,为何不早去通报?”

    脸上挨了一巴掌,张磊也觉得特别委屈,他又不知道那所谓的晋陵王是真是假,哪有胆子瞎通报啊?

    程颐还要教训下张磊,这时一直抚须不语的老好人范增开口了,“程通判,莫要耽搁了,想来殿下是去定国军驻地了,咱们还是先去瞅瞅吧!”

    “嗯,范知州说的是!”

    同州官员扑了个空,自然是暗自不爽,不过此时的赵小郡王比他们还不爽。

    沙苑镇是一座军镇,镇上所有店铺大都是为定国军准备的,最可笑的是还有不少定国军士兵在镇上做着买卖。当然对此赵有恭也不觉得稀奇,京城禁军都在高太尉的领导下干起了手艺活,他的定国军做点小买卖也是情有可原嘛。

    只是....只是为什么他的定国军营地会如此破?

    眼前是一排破烂不堪的房屋,屋顶上还长着一片枯草,房屋东面倒是有一片开阔地,秋风一吹,卷起了一片微黄的尘土。这是一片破败的景象,看那残墙断壁,不禁生出几分凄凉之感。

    要不是刚才看到了“定国军校场”五个字,赵小郡王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邵烈,这....这是定国军大营?”

    杨再兴也不敢太确定,他吞着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赵小郡王都快哭了,看看这残墙断壁破砖破瓦,还有那荒凉的枯草,他好像问一句,老子的兵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158章 白发苍苍老爷兵

    别说赵小郡王了,只看到这副破败的景象,连几个女人都生起了几分悲愤之情。

    同州,远离京城,地处边疆,在此地,本来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可看到这样的定国军大营,众人都觉得赵小郡王这只雄鹰一时半会儿是飞不起来了。那么多女人,也就属着木女侠没良心了,别人都是一副哀怨的模样,她反倒抱着膀子咯咯直笑,笑够了还不忘调侃道,“恶贼,你这大营不错嘛,瞧瞧这房屋,能住人?”

    赵小郡王恨得牙根都痒痒了,瞅瞅木女侠脸上的面纱,真想摘下她的面纱好好啃上两口。

    仿佛刻意要跟木女侠作对一般,她话音刚落,一间土屋的门就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那老头瘦如枯柴,脸上爬满了皱纹,仅仅目测过去,估计老头的年纪就不下五十岁了。看着那枯瘦老头,赵小郡王咧嘴直笑,冲着木女侠挑了挑眉毛,“婉儿,瞧见没,谁说不能住人的?”

    就在赵小郡王与木女侠斗嘴的时候,老头已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张贞娘心细如发,当即走上前拦住了老头。

    “老伯,跟您打听点事,请问这里可是定国军大营?”

    贞娘笑容和善,语气平易,尤其是那一声老伯,让老头听上去很舒服,他指指身后的房屋,点头道,“自然是的!”

    “哦?既然是定国军大营,为何不见半个士兵?这可是有些奇了!”

    话音刚落,那老头却瞪着眼一脸惊讶之色,瞅瞅眼前的男男女女,他便问道,“娘子不是同州人?”

    “不是。今日刚随我家官人到同州!”

    “那就说得通了,娘子刚才说话可就有点不对了,老汉就站在这里。哪能说不见半个士兵?”说到这,老头还挺了挺干瘦的胸膛。白眉一扬,还真有点软绵绵的霸气。

    静,死一般的静。

    这老头也是定国军的士兵?赵小郡王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等贞娘慢吞吞的问下去了,当即亲口急声问道,“老头,你今年几十岁了?”

    “哈哈,小官人问得好。老汉今年不多不少,正好六旬!”

    六旬?听到这个数字,赵有恭差点没一口血吐地上,不过他心中还保持着一点希望,耷拉着眼皮问道,“老头,你在开玩笑?六十岁了,你还能当兵?”

    六旬老头直接翻了个白眼,很是不爽的回道,“这就是小官人没见识了。要说别处,似老汉这样的肯定当不了兵。不过在咱同州,实属正常!”

    莫看老头年纪不小。走起路来都发飘,不过嘴皮子倒是利索,噼里啪啦的讲了许多。原来自从政和三年开始,朝廷就放松了对定国军的管理,准确来说根本没有管理,定国军大小事务全部由指挥使柏佳俊负责。这位柏指挥使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上边刻意纵容,于是乎柏佳俊开始大吃空饷,再到后来更干脆。本该每月一发的军饷,变成了半年一发。而且发的还是极少极少。就那点军饷,别说养家糊口。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如此情况下,逃兵状况越来越严重,柏佳俊也乐见其成,最好是都逃了,这样就可以一文钱都不用往下发了,反正朝廷要的只是定国军这个名,根本不在乎军营里有没有兵。

    逃兵情况越演越重,年轻点的跑到北边参军,亦或者去北边跑生意,年龄大点的就留在沙苑镇做起了买卖,时至宣和元年,除了那些实在老的做不了事的老人留了下来,其他人全都跑了。据老头说说,如今留在营中的,最小的也有五十二岁。

    老头颤微微地走了,赵小郡王还站在原地发着呆,直到现在,他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太狠了,赵佶这个皇帝当得好啊,怪不得当初那么爽快的让他当这个定国军节度使呢,原来早就把定国军掏空了。来之前,赵有恭还仅仅以为定国军是一群老弱病残而已,虽说老弱病残战斗力低下,但多少也叫有人可用。弱的可以练强壮点,年龄小的,也能当成未来资源培养一下,残废的,多少也有点作战经验,能给后来者提供点口头教学。

    赵小郡王是个乐观的人,可奈何现实太坑人,如今定国军最小的士兵也有五十二岁,就这一帮子老头,要他怎么练?怪不得京兆府当初不调定国军驻防郃阳城,就这六七百老头估计还没走到郃阳城呢,就先累死一半了,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啊。

    惨,太惨了,赵小郡王心中太憋屈了,瞪着俩眼过了好半天,他突然一跺脚,举起双手握紧拳头狂骂了起来,“范增老儿....柏佳俊.....本王与你们势不两立.....”

    沙苑镇镇口,范增刚从马上下来,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骂声。范增脸色不是太好,他怎么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被个不到二十岁的人称呼老儿,这能受得了么,更何况周遭还有这么多同僚在。而且,范增也觉得憋屈,他太冤了,定国军种种事情可都是京兆府、程颐、柏佳俊等人做下的,跟他范增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他是同州知州?

    赵有恭这般骂,就是骂给同州那帮子官员听的,也省的过会儿再多做解释。

    没一会儿,范增就领着一帮子官员走了过来,赵小郡王双腿叉开,也不知道从哪弄来把长剑,大马金刀的站在了营门口。

    范增等人都没弄明白赵小郡王要干嘛,瞧这架势,要打架?

    “臣同州范增、程颐、柏佳俊恭迎殿下....愿殿下....”

    不等范增等人说完话,赵有恭就俩眼一瞪,歇斯底里的吼道,“都给本王闭嘴,本王问你们,谁是范增,谁是柏佳俊?”

    赵小郡王要干嘛?当然是要发飙了?定国军被掏成这副熊样子,赵小郡王要是不发火,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回殿下,下官便是范增!”

    “末将柏佳俊!”

    柏佳俊也是个身高六尺的魁梧汉子,看他面色正派,双目如炬的,真不像是个恶人,可他做的事,偏偏又是那么的可恶。人不可貌相,果真是不假啊。

    赵有恭摇摇头,不断笑着,笑得同州那帮子官员头皮都有点发麻了。

    “来人,给本王把这柏佳俊绑了!”

    柏佳俊有点蒙,不过谢贶、杨再兴可不会发愣,他们一起上前,三两下就将柏佳俊拖了过来。随后按照赵有恭的吩咐,直接将柏佳俊脱光上衣吊在了校场之内的大枣树上。

    赵小郡王突然发难,着实有些出人意料,范增不言不语,可程颐就有些忍不住了。程颐本就没将赵有恭放在眼里,再加上柏佳俊又是他的小舅子,当即上前质问道,“殿下,你这是何意?”

    “何意?姓柏的狗东西吃拿卡要,坐吃空饷,致使本王的定国军变成这副样子,你说本王为什么抓他?”

    “殿下这般说,可有证据?”

    “证据?”赵小郡王一瞪眼,很不要脸的摆了摆手,“要个屁证据,本王说的话就是证据,怎么,你这般为柏佳俊说话,是不是也跟他穿一条裤子的?”

    穿一条裤子?程颐一时间没听明白,不过仔细一想,就回过味儿来了,俩人穿一条裤子那关系得多亲密,赵有恭这般说,不就是再说他程通判也同流合污了么?这下程颐可被气着了,瞪着俩眼怒道,“殿下,你这是污蔑!”

    “哦,原来本王污蔑你了啊,你....哦....程通判是吧,既然没你的事,你赶紧站一边去,省的本王把你当同党对待了!”

    面对这个脸皮奇厚,不通事理的赵小郡王,程通判竟然有了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以前总听说永宁郡王纨绔不堪,一无是处,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就他现在的作风,哪是什么纨绔不堪,简直就是泼皮无赖啊。

    被人吊在树上,滋味肯定不会好受,柏佳俊虽然并不怎么害怕,可还是大声叫道,“殿下,你不能听那些刁民胡言乱语啊,末将是清白的!”

    “呸!”赵小郡王理都不理柏佳俊,谢贶拿着个破锣站校场叫嚷没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不少白发苍苍的定国军士兵。

    赵有恭找个年纪最老的,摆出一副还算和善的模样,小声问道,“老头,你今年多大了?”

    “七十...有六....”

    七十六?看着这个满嘴就剩两颗牙的老头,赵有恭竟然一点火气都没有了,这老头可怜啊,都七十六了,眼看着风一吹就会倒,竟然还在定国军当兵。

    这不是笑话,这是一种耻辱,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宋朝能闹出这种笑话了。

    取来鞭子,赵有恭走向前二话不说照着柏佳俊就抽了起来,“哎...殿下....别打了.....呜呜....大哥....救我啊....”

    赵有恭可是一点都没收力,更不会理会柏佳俊的求饶声,一鞭、两鞭、三鞭.....打的柏佳俊上身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好不瘆人。

    真的要抽死柏佳俊么?恐怕这个答案也只有赵小郡王自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159章 想要命拿钱来

    柏佳俊出身富户,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罪?一开始,还仅仅只是求饶罢了,等二十几鞭抽上去,他剧痛难忍,两只眼睛便有些浑浊了。

    没错,柏佳俊哭了,做为一方大将,他竟如女人一般哭丧了起来。

    “呜呜,殿下求你了,别打了,殿下要什么,末将什么都舍得,呜呜”

    柏佳俊这一哭丧,可是让赵小郡王吃了一惊,就这种货色怎么进入左厢禁军,进而代掌定国军的?这些年来,大宋西北边军与西夏屡屡交战,往往都捞不到好处,想想也就释然了,有柏佳俊这样的将军在,谁还会英勇杀敌?

    将为兵之胆,将勇往直前,兵则悍不畏死,将无勇,兵则无锋。

    看着痛哭流涕的柏佳俊,赵有恭嘴角含笑,心中却一片冷意,他真想现在就杀了这无胆的柏佳俊,可又不能。此时杀了柏佳俊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还会引起同州官员的戒备之心。如今时机还未成熟,他还必须与同州官员周旋一番才行,尤其柏佳俊还是程颐的小舅子。所以,要杀柏佳俊不急在一时。

    仿佛是累了,赵有恭停了下来,阿九赶紧上前,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如今快到隆冬,天气冰凉,赵小郡王能打人打出一身汗来,可见打得有长风文学 .net多认真了。

    赵小郡王一停手,一直在旁边等着的程颐黑着脸就冲了过来,站在大枣树下检查了下柏佳俊的伤势,本想问问的。怎奈何小舅子已经晕了过去。长呼口气,程颐压住心底的怒火。转而朝赵有恭拱了拱手,“殿下。如今也算罚过了,可否先将柏指挥使放下来?”

    “放下来?有这么便宜的事么?”赵小郡王瞪着双目,异常气愤的哼道,“这柏佳俊在任五年,侵吞军饷,你可清楚?原本定国军万人兵员,如今军饷全都进了他的腰包,五年啊”

    说到这,赵有恭一脸的悲痛之色。掰着手指嘟囔两声,随后生气道,“程通判,你也来算算,这万余兵额,一年军饷就不下四万贯,五年哪,这至少就是二十万贯,你说本王如何不生气?今个这柏佳俊要是不把本王的钱吐出来。本王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赵小郡王越说越气,随手又给了柏佳俊一鞭子,谁曾想这一鞭子上去,原本昏迷的柏佳俊又嗷嗷叫了起来。这会儿众人都明白了。敢情柏佳俊刚才是装晕呢。

    程颐脸色不是太好,倒不是因为赵小郡王又打了小舅子一鞭,而是因为刚才赵小郡王说的那些话。

    真是见鬼了。赵小郡王平时不学无术,怎么一算起帐来倒如此精明了?事实上。赵有恭没有算错,柏佳俊在位五年。前前后后可是吞了二十六七万贯军饷,不过这些军饷可没有全部落他手中,京兆府分一些,京中高太尉等人分一些,这钱一层一层刮下来,最后落到柏佳俊手中的也就只有两三万贯而已。

    刚才听赵小郡王说了那么多,程颐就觉得有点不对味,什么叫本王的钱?敢情赵小郡王把那些军饷当成自个私人家财了。

    起初程颐还真以为赵有恭发这么大火是因为有人搞垮了定国军呢,如今一琢磨,好像赵小郡王是冲钱来的啊。如此一想,程颐心中倒放心了不少,定国军已经成了这幅样子,赵小郡王还想着钱,可见其人有多不堪了。贪钱便好,还真就怕他不贪。

    心中有了计较,程颐靠近赵有恭,压低声音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殿下,你要真把柏指挥使打死了,那还找谁要钱去?”

    “嗯,程通判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能让姓柏的把钱吐出来?”

    程颐神色不变,低声道,“那就要看殿下想收回多少了!”

    “不多,五万贯!这姓柏的吞了本王二十万贯,本王找他要五万贯不多吧?”

    赵小郡王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程颐却是瞪圆了两只眼睛,他心中暗衬道,这无赖郡王还真敢要,一张嘴就是五万贯,真把同州当成开封府了?

    凭着柏佳俊的家世以及他程颐的家财,拿出五万贯自然不是问题,可着实有些不甘心。关中不比开封,在开封你只要有手段,一年捞上个十万贯都不成问题,可在关中,商客稀少,土地贫瘠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别说一年捞个十万贯,能捞上个一万贯就不错了。程颐紧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才小声道,“殿下,五万贯确实有些多了,可否”

    不等他说完,赵有恭一脸不耐的冷哼了起来,“嘿嘿,太多了?那就六万贯吧!”

    “这”程颐立刻闭上了嘴,他哪还敢再砍价,刚刚只是打个商量而已,赵小郡王就直接涨了一万贯,要是再砍价,还不嗖嗖的一会儿就涨到十万贯?咬咬牙,程颐像卖血一般叹道,“好,就六万贯!”

    “嗯,程通判果然爽快!”赵有恭立刻眉开眼笑,挥着手吩咐道,“邵烈,把那个姓柏的先放下来,这私吞军饷之事,咱们再查查!”

    赵小郡王脸色舒爽,全没了之前的愤怒,这前后变脸的本事,可算是让同州官员大开了眼界。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无赖?看看赵小郡王就什么都明白了。

    柏佳俊的事情暂时结束,这时范增才缓步走了上来,“殿下,镇上风沙极大,还请殿下与王妃前去同州歇息!”

    “可为本王备好了府邸?”

    “早已备好!!”

    赵小郡王总算勉强的点了点头,来到张贞娘面前,示意她先领着车队前去同州。等着同州官员头前走后,赵有恭才将扈三娘唤了过来,“三娘,你去盯着程颐。”

    “是!”扈三娘没有多问,悄悄的离开了车队。

    由于从沙苑镇到同州也就十几里路程,所以念奴儿并没回马车里坐着,而是骑马伴在了赵有恭身边。等扈三娘离开,她轻蹙秀眉,悄声笑道,“官人,你为何如此关注程颐?”

    “呵呵,你难道没发现刚刚程颐与本王交涉时,同州官员一个上前说话的都没有么?所以,本王断定这程颐一定势力极大,似这种人,该不会乖乖就范的。”

    “官人如此确定?”

    “娘子要是不信,可敢赌上一赌?”

    “嘻嘻,奴家才不赌呢!”念奴儿杏眼轻眯,娇笑一声,将那张花容月色的面庞转向了别处。

    申时刚过,一行人就慢悠悠的进了同州城,车队从大街走过,街边百姓大都好奇地看了看。赵小郡王似乎很享受被人关注的感觉,骑在马上还不断挥舞着手。

    一个俊朗公子一边挥手一边笑,只不过那笑容有点贱,有点傻,一个半大的小娃子手拿泥巴,鼻涕横流的指了指那个帅气的公子,“娘,这是谁啊,怎么看上去好傻?”

    旁边妇女纳着鞋底,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啊,肯定不是好人!”

    赵小郡王可不知道自己刚来同州第一天,就被老百姓扣上了坏人的帽子。不过这也怪不得同州百姓,谁让赵小郡王和程通判靠那么近的呢?

    来到一座宅院前,赵有恭盯着院门看了两眼,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大门气势恢宏,想来院子小不了,真没想到同州府还给他准备了一处这么好的府邸。

    走进宅院,院中房屋众多,看那古朴走廊,琉璃玉瓦,不仅是高雅,还有点江南建筑的味道。嘶,好地方啊,此时赵有恭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疑惑,如此好的宅院,同州官员大可自己私吞了,何必留给他赵某人享受呢?心中怀疑,也不点透,面上依旧万分欢喜道,“不错,不错,范知州有心了啊!”

    “谢殿下谬赞,下官受之有愧,这宅院可是程通判等人备下的!”

    又是程颐?看来姓程的果然有几把刷子啊。

    按照惯例,刚来同州,赵有恭怎么也要去府衙陪着众人吃喝一番的。留贞娘和樱婼打理宅院,安排下人,赵有恭则领着阿九和杨再兴去了州府。

    一顿酒宴,从酉时三刻喝到了亥时三分,赵有恭也有了点醉意,与同州官员假惺惺客气一番,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州府。赵有恭一走,同州官员也各自散伙,程颐背着手刚进家门,就有一个瘦削的汉子凑了上来。

    “大哥,你真打算拿六万贯去换柏指挥使?”

    这瘦削汉子可是程颐的本家,名叫程斌,外号“钻地鼠”,是同州城内当之无愧的黑道老大。程颐之所以能震慑同州城,程斌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听程斌的话,程颐脸上就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六万贯?嘿嘿,那废物想得美,阿斌,你这些日子找些可靠的兄弟,悄悄地将柏指挥使救出来。哼,等救出柏指挥使,就让那废物郡王尝尝为兄的厉害!”

    “嘿,大哥放心,小弟亲自领人去就柏指挥使!”

    程家兄弟满脸含笑,只是这一切却全都落进了扈三娘眼中,冷笑一声,扈三娘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160章 考验

    如今扈三娘对赵有恭是越来越佩服了,京城之中,险恶重重,好不容易才离开。若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此时大都会放松下来,可赵有恭却不是,他依旧保持着深深地警戒性,就拿今日之事来说,若不是他吩咐,谁会想到来盯着程颐呢?

    看来殿下这一场纨绔闹剧演的很成功,这程颐越是小瞧人,便越容易对付。

    子时刚到,扈三娘就悄悄潜回府邸,此时赵有恭正在雨柔的服侍下洗着热水澡呢。

    赵有恭身边女人不少,可论成熟风韵,还要属雨柔。自从离开得月楼,雨柔身上也多了几分真实感。以前在得月楼时,雨柔总是佯装出许多东西,可现在不用了。雨柔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多,如今看着赵有恭如此出色,她心中再无了半点担忧,此生能跟着这样的男人,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一件半透明的轻纱,遮不住丰满的娇躯,赵有恭拉着雨柔的手,放在嘴边嗅了嗅,“怎么样,这段日子还习惯吧?”

    “习惯呢,王妃脾气和善,倒是让奴家有些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因为本王,也着实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呵呵,殿下还提那些是作甚,如今看殿下不似那般纨绔,奴家哪还有半分怨言?”

    “你倒是想得开,以后随在本王身边,似霞飞客栈的事情少不了的,你能承受得住?”

    雨柔微微放低身子,清秀的下巴磕着木桶边沿,小嘴一张,吐气如兰道,“起初是怕的。不过现在奴家再不会怕了,只要殿下不将奴家...送与他人,奴家什么都承受得住的!”

    雨柔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害怕着什么。其实,她每日每夜都有着这种担忧的。自己可是比殿下大了六岁,这是何等的差别,现在她也许还有几分姿色,可过些年呢,等她人老珠黄了,殿下也厌倦了,会不会学那苏大家呢?

    赵有恭轻笑两声,突然抬起湿漉漉的手捏了捏雨柔的脸。“胡思乱想,等着本王厌倦了,就盖座庵堂,让你去当尼姑!”

    “咯咯....”

    美目连闪,似有泪光滑落,握住那只粗大有力的手,她腻声道,“殿下,今晚奴家陪你!”

    “嗯,‘后.....入.....式’?”赵小郡王比划着口型。表情很是猥琐。雨柔俏脸微红,软绵绵的哼道,“一切都随你!”

    “哈哈哈....”

    赵小郡王的笑声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殿下,属下幸不辱命!”

    “进来吧!”

    扈三娘没有多想,竟直推门而入,一进屋,她便愣在了原地。赵小郡王裹着一条毯子,却只能挡住身体一部分,他赤着两条毛茸茸的腿,胯下更是一杆高耸。饶是扈三娘对诸事都不在意。这时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看赵小郡王满脸的坏笑,便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扈三娘脸上羞红一闪即逝。她收拢心情,拱手言道。“殿下,果不出所料,那程颐根本没打算付钱。”

    “这便对了,他打算怎么对付本王?”

    “有一个叫程斌的,此人手下有一帮亡命之徒,按照程颐的安排,程斌会在这几天带人救走柏佳俊。在此之后,程颐则会想法整治殿下!”

    摸摸下巴,赵有恭咧嘴一笑,浑不在意道,“这程颐胆子不小,既然如此,本王就好好会会他,三娘,一会儿你去告诉谢贶,让他派人严密打探程颐,本王要知道程颐这些年所得来的家财都藏到了什么地方,还有他这些年到底做过多少恶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扈三娘转身要走,却未想到赵有恭却猛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扈三娘个子本就高佻,比之赵有恭也就矮了半头而已,四目相对,扈三娘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雨柔在,她本能的伸手去推。赵有恭哪会轻易放手,双眼一眯,色迷迷的笑道,“三娘,今夜陪着本王如何?”

    感受着那只作怪的手,扈三娘竟变得冷静了起来,她对望一眼,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冷漠,“属下谨听殿下吩咐!”

    冰冷的话语,让人如坠冰窖,今日之事,其实扈三娘早就想过了,不过只要能报仇,这身子给了殿下也无妨的。让扈三娘意外的是,赵有恭并没有更进一步,更没有显露多少高兴,反而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松开纤腰,赵有恭拉起雨柔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而此时,三娘的心却有些不平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她扈夕媛么?

    卧房里,几番*,疲累不堪的雨柔枕着男人的胳膊,细声道,“殿下,你为何要那般对三娘?”

    “这你就不懂了吧?本王就是要调戏她一番,她要是知道生气了,也是好事,这人啊,一旦只想着仇恨两个字,那也担不起太多责任了!”

    赵有恭不希望扈三娘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他需要的是一个良将,而不仅仅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第二天,赵有恭照例去府衙坐上一坐,不过这次并没有待太久,没到午时便返回了家中。

    程颐给弄来的这处宅院真的非常不错,院中亭台楼阁,颇似江南,西院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虽然不怎么美观,但稍微改造一番,便是一处上好的景色。坐在池塘边上喝口热茶,好不悠闲,念奴儿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里,两条修长的*交错着,单看坐姿,就惹人遐想。

    这个要人命的小狐狸,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可还是经受不住她这般挑逗。

    赵小郡王赶紧喝口茶水,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嘿嘿,小娘子,最近可觉得枯燥?”

    “官人倒是关心奴家,可不是无趣得很,怎地,官人有话要跟奴家说说?”念奴儿手捧瓜子,媚眼直勾勾的望着赵有恭。

    “嗯,倒还真有件事情很让本王头疼,想要控制同州,范增这一关总要过的!”

    听赵小郡王神色忧郁的说着,念奴儿脸上渐渐多了点不同以往的笑意。她就知道,官人一定会用她的,如果仅仅是为了娶一个花瓶,又何须花三千金呢?官人不需要花瓶,而她念奴儿恰恰也不想当一个花瓶,控制同州,那自然要先控制范增。想来官人心中早已有了控制范增的方法,佯装苦恼,也是想试一试她崔念奴罢了。

    控制范增,是一个考验,成了,以后便能做更多的事,不成,那也就只能留在后院当一个花瓶了。做一个花瓶,却不是念奴儿想要的结果,以色娱人,总有容颜颓败的时候,到那时,也许殿下不会舍弃她,可她在后院中的地位定然会一落千丈,念奴儿万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女人的。

    将手中瓜子一颗颗洒落在石桌上,念奴儿轻巧的伸出了两根洁白的葱葱玉指,“官人给奴家两天时间!”

    “好,就两天时间,这两天所有人都会听你调遣!”

    “那奴家先谢谢官人了!”念奴儿狐媚的娇颜透着几分狡黠,她站起身,扭着香臀飘飘而去。

    “嗯?你这女人,干嘛去?”

    “咯咯,当然是找那范增谈一谈喽,官人可莫要吃醋哦!”

    念奴儿回过头,媚眼轻眨,似妩媚,似清纯。

    要人命的念奴儿,可真是太懂得如何挑逗男人了。不过,心中也有点好奇,念奴儿会有什么方法拿下范增呢?

    正如念奴儿之前想到的,赵有恭确实早就有了主意,之所以如此安排,也仅仅是为了考验一番。身边太缺人了,他需要一个人能为他独当一面,本来这个人应该是朱琏的,可偏偏朱琏暂时还不能帮他。贞娘性子柔弱,樱婼要处理往来文书,扈三娘脑子里只有仇恨,婉儿又只懂打打杀杀,潘金莲也不懂政事,雨柔一心要当个安分女人,暮春暮雪又不可信,如此寻找一番,也只有念奴儿有这个可能了。

    宣和元年十一月十九,这一天月朗星稀,万分孤寂。范增刚跟城中富商讨论了下粮食问题,今年春时大旱,到了秋天,百姓口粮不继的情况就显露出来了,做为同州父母官,范增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富商大户,本以为可以能筹措到一些粮食的,谁曾想却白忙一场。

    范增出身贫寒,也是靠着一身天赋,才能在二十四岁之龄考得殿试甲科第二名,本想可以大展拳脚造福黎民的,可当了官才发现想做点事是何等艰难。

    前边就是府衙了,范增苦笑一番,便摘下了官帽,府门就在眼前,可突然间闪出两个身影。范增心叫不好,刚要张嘴叫喊一声,眼前一黑,人便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范增慢慢睁开眼睛,他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有些冷。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房间四处无窗,只有中间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这是哪里?

    范增沉眉思索,想了半天后,突然抬起头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吼了起来,“程颐,是不是你?”

    范增能想到的也只有程颐了,在这同州城内,若说谁敢对他范增下手,那除了程颐,也没有别人了。(未完待续)

第161章 阴毒与狡诈

    范增的声音本就不小,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更显刺耳。<-》

    当啷,门应声而开,接着门口射出一片晕黄的光,范增死死地看着门口处,渐渐地脸上浮现出一片震惊之色。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一件红色褙子,略显宽松,却又韵味十足。

    范增认识这个女人,她不是小郡王娶得侧室么?听说这女人当初可是京城两大魁首之一,自从随了殿下之后,才渐渐归于沉寂的。

    “咯咯,范知州果然是个人物!”

    看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范增心中惊惧万分,他害怕的不是念奴儿,而是念奴儿身后那个男人。

    晋陵王赵有恭,谁能想象得到这个纨绔子弟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当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的愚蠢时,他却谈笑间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范增笑了,却都是苦笑,“崔夫人,不知你深夜将下官找来,意欲何为?”

    “无他,就是我家官人念及范知州一片才学,想让你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说得好听,事实上也就是想让范增从此以后做一个傀儡罢了。

    念奴儿眼波似水,分外柔和,任谁都看不出半点戾气,只是那话语中却透着丝不该有的阴狠。

    范增没有多想,他凝眉冷笑,朝着东南方向拱了拱手,“范某累受皇恩,做的是大宋臣子,吃的是朝廷官粮,除了官家,范某何须听从他人。”

    见范增如此耿直。念奴儿也不生气。反而轻轻地鼓了鼓掌。“范知州果然忠义,不过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可笑?”范增面露不解,心中更是觉得念奴儿是在故弄玄机,所以他轻蔑的笑道,“此话何解?”

    “既然范知州知道累受皇恩,那你为何偏偏忘了是谁给了你恩惠?当年若不是先帝点了你做洛川知县,你哪里能有今日?你说你忠心,呵呵。依我看,你也就是一个假借忠义之名,追逐名利的伪君子罢了!”

    范增饱读诗书,自有文人之傲骨,他可以死,但绝不会遭受这般侮辱。于是,范增怒了,他挑眉瞪目,大声叱道,“胡说八道。范某如何不忠不义,如何成了那伪君子?”

    “先帝逝去前。点简王殿下为定国军节度使,那态度再明显不过,可当端王继位,简王殿下遭受不公时,你可曾站出来说过一句话?明知先帝心愿,却不明言,此为不忠。简王逝去,殿下便成了先帝一脉唯一之骨血,你却伙同京兆府故意刁难,此为不义。你说,似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

    念奴儿话语如刀,面露讥笑,就是这一番话语,深深刺透了范增的心。念奴儿是在狡辩吗?当然不是,至少在范增听来真切的很。范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地,变得有些苍白了。念奴儿还待要说下去,范增已经狂退几步,疯了般挥起了手。

    “别说了,你别说了,这都是狡辩,都是狡辩,范某不会听的”

    嘴上吼着,可内心早已乱了,范增忘不了哲宗,当年先帝力排众议,点了他为甲科第二名,这才有了之后的坦途。记得当时先帝问他志向是什么,他的回答是为君分忧造福一方。所以,他来到了洛川,没两年就从洛川升任澄城知县,而那时,简王殿下正任定国军节度使。可以说他范增能走到今日,完全是受了先帝与简王殿下的照拂,可才几年,先帝和简王殿下先后故去,而他也慢慢将所有的一切藏进了内心最深处。

    本来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谁曾想这个妖艳的女人却用几句话唤醒了他内心最为恐惧的记忆。

    看着躲在角落里低头不语的范增,念奴儿脸上露出了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第一步差不多了,也该走第二步了。

    来俊臣一生,残害过许多人,也审问过许多人,但凡经他手的,就没有不开口的。要说来俊臣有何妙法,无外乎一条罢了,那就是找出对方最恐惧的东西。

    范增呢?其人为官清廉,又不失变通,当得上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这样的人想给他找点怕的东西,还真有些难,不过这难不倒念奴儿。通过谢贶多方打探得来的消息,念奴儿分析出两条有价值的东西。其一,范增深受哲宗、简王两兄弟的恩惠;其二,范增有一个儿子,也只能有一个儿子。

    政和五年,范增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小腹,也就是那次,范增没了繁衍子孙的能力,也就是说,范增现在的儿子范琦就成了他唯一的香火。

    知道这些,念奴儿要做的就简单了,她要用先帝与简王扰乱范曾的心理,然后,再用范琦彻底摧垮他。

    扈三娘一直冷冷的守在旁边,待念奴儿眼神示意后,她拍拍手,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扛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小男孩便是范增的儿子范琦,此时范琦呼吸均匀,就想睡熟了一般。念奴儿轻哼一声,胸有成竹的笑道,“范知州,你可认识这人是谁?”

    范增慢慢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像针扎了一般跳了起来,“琦儿琦儿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放了他,有什么事冲范某来!”范增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崔念奴太可怕了,看似人畜无害,却心如蛇蝎。

    “呵呵,范知州不必着急,范琦只是睡着了而已,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喂他吃了点东西。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因为只要范知州心向殿下,自会每月奉上解药的!”

    范增觉得头皮有些麻麻的,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再多看一眼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就会忍不住跪在地上。范增已经没了其他想法,他现在就想抱着儿子赶紧离开此地,只要能让儿子活着,他什么都肯做的。

    “夫人,范某听殿下的,一切都听殿下的只求夫人能放过小儿!”

    “呵呵,范知州果然没让殿下失望,相信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之选择的。好了,范知州现在可以带着琦儿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范增再也顾不得其他,千恩万谢一番,在魁梧大汉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间昏暗的小屋。

    等范增离开了,扈三娘紧蹙黛眉,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夫人,就如此放范增离开?他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念奴儿一点都不担心,如今范增心里满满的都是如何保住范家香火,至于其他的,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扈三娘依旧是想不明白,既然知道范增如此看重香火,为何之前不直接用范琦威胁范增呢?心中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对于扈三娘的疑惑,念奴儿只是稍加思索,便给了答案。

    “三娘,你太小看范增了,如果直接用范琦去威胁他的话,效果肯定不会太好的!”

    “为何?”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像是两块上好的糕点,总让人无法选择一样。于范增来说,对官家的忠心与儿子的性命就是两块差不多的糕点。如果一开始就让他做个选择,他一定会难以选择,可要是我们将其中一块糕点毁掉呢?”

    听着念奴儿的解释,扈三娘慢慢的有点明白了,一开始念奴儿说那么多话语,其实就是为了让范增的忠心变得不再那么高尚,当他对这份忠心产生怀疑时,再将范琦抬出来,那他还会犹豫么?想通了,扈三娘看念奴儿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好可怕的女人,一言一行,步步算计,怪不得殿下会花三千金买她。

    优雅的闺房里,念奴儿如一条水蛇,不断痴缠着,云雨初收,清秀的脸旁满是红晕。

    “官人?今日奴家表现如何?”

    “不错,不错,床下工夫一流,床上功夫更是了得”

    “官人又胡说八道了”念奴儿媚眼含春,葱葱玉指轻轻划过男人的胸膛,“今个奴家可是怕得很呢,那范增确实不好对付,好在他还算是个念旧之人,否则的话,奴家就算将先帝与老殿下搬出来,也是无用的。”

    “确实,不过你第一次做事,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属难得了!”

    “嗯,那要是官人的话,你又会如何做呢?”

    “简单,既爱子,则杀子,既爱民,则杀民。有此两杀做为胁迫,不怕范增不低头!”

    话语轻巧,却带着股冷飕飕的寒意,用同州百姓作为要挟,这要何等的魄力,也许这就是自己与殿下的差距吧。眼界不同,注定了策略不同。

    赵有恭不在乎名声的,因为他的名声早就坏了,他更不会指望文人才子争相投靠,因为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一群武夫。

    人若成功,必先自知。

    因自知,所以孙子兵法云将有五杀:必死,可杀也;必生,可掳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不管对人,还是领兵,只要知其要害,果断出击,必胜。(未完待续……)

第162章 夺权之谋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赵有恭整日里陪着几个女人逛逛同州城,倒也逍遥自在。

    州府之内,范增表现的还算镇定,也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不过赵有恭也不敢放松戒备,对范增,还得进一步收其心才行。这两天里,谢贶也将程颐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位程通判不光在同州城内黑白通吃,还与龙州的西夏人有着不小的生意来往。说起来,这位程通判还真是神通广大,只可惜他为人太过骄狂,若是他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番,也许就不会陷入陷境了。

    赵有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程斌不来便好,他只要敢强行救柏佳俊,他赵某人自当借着这个机会抹掉程颐这块绊脚石。如今范增已经暗中倒戈,恐怕那程颐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点吧。

    为什么一定要费尽心思如此复杂的除掉程颐呢?直接派人杀掉他不是更简单?这其中可是大有不同了,赵有恭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如今同州还未完全掌控,又有京兆府一直盯着,如果直接杀了程颐,定然会引起京兆府的关注,这对他将来的计划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通过范增之手除去程颐,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放到官场倾轧之上,他赵某人做事时,也就免去了许多麻烦。

    同州城是典型的西北军镇,城内虽有商铺,却算不上繁华,来往商客,也大多是一些皮货商。逛了一段时间,便觉得有些乏了,贞娘看看天色。莞尔笑道。“官人。快到午时了,先回去吧!”

    “嗯,回吧!”

    依旧是那座宏伟的豪宅,贞娘如往日那般提裙走进大门,只是抬头间,便愣住了。几丈之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那男人面色沧桑。虎目之中含着朦胧的泪光。

    贞娘欣喜万分,再也顾不得王妃的威仪,提裙飞快的跑了过去,“爹爹....爹爹....”

    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张拱不禁老泪纵横的笑了起来,之前独孤先生曾说贞娘过得很好,他却是不信的。那永宁郡王为人如何,他能不知道么?女儿被逼嫁入王府,还会有什么幸福?

    不信归不信,可他无法反抗独孤求败。因为那个鬓角微白的男人太厉害了。从九月份一直拖着,拖到几日前。独孤先生才同意放他前来寻找女儿。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可看到女儿脸上幸福的笑容,他也有点信了。

    赵有恭微笑不语,挥手示意众人不要去打扰张拱和贞娘。沿着青石路来到西院,果不出所料,独孤求败正面无表情的坐在石桌旁喝着茶水。将近一年时间不见,独孤求败倒还是老样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一张万年扑克脸,双眼眯着,就好像人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虽然木婉清和独孤求败也算很熟了,可还是有些不习惯的,见赵有恭走过来,她赶紧起身指了指独孤求败,“恶贼,你陪着这死人脸聊会儿吧,姑奶奶伺候不了他!”

    普天之下,敢在独孤求败面前自称姑奶奶的,估计也就只有木女侠一人了。

    赵有恭摇摇头,满脸含笑道,“婉儿,你去找找谢贶,若无事就让他过来一趟!”

    等着木婉清离开后,赵有恭坐在石凳上自己满上了一杯茶,“独孤兄,黄金的事情谢谢你了。”

    “王语嫣呢?”

    依旧是那种不带半点感情的语气,仅仅四个字,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累。对独孤求败说话的风格,赵小郡王算是服了,看来这辈子,他也改不了这惜字如金的毛病了。

    “好着呢,自你走后,小弟好生供养着,可没伤她分毫!”

    “还算识趣!”

    独孤求败语气冰冷,双眼一翻,目光里透着点鄙夷。赵小郡王可被噎得不轻,尴尬的咳嗽两声,放下茶杯,干笑道,“独孤兄,你这是何意,难道小弟还会动她不成?”

    “当然!”

    “怎么说?”

    “她很美!”

    “我....”赵有恭瞪着双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这个万年扑克脸也会开玩笑了?不过独孤求败貌似说的也没错,王语嫣真的是太美了,也幸亏有木女侠挡在中间,否则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算了,不说这个了,独孤兄,你心中是怎么打算的,是留在同州,还是去别处?”

    “同州!”

    “嗯,那小弟现在就派人替你找处院子!”独孤求败能留在同州,赵有恭还是有些高兴的,只可惜赵小郡王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到了独孤求败独有的嘲讽语气,“烈焰掌!”

    “咳咳,这个....小弟最近有些忙,慢慢来,慢慢来”赵有恭心中一阵苦笑,那烈焰掌也就起初研习过一番,剩下时间别说练了,连看都没看过,他哪有胆子跟独孤求败比武?

    “猪!”

    要是换成别人说这话,赵小郡王保准甩手呼上去,不过说话的是独孤求败,他便只能忍一忍了。

    脚步声传来,张拱和贞娘一同走来,独孤求败恍若未闻,继续喝着茶。赵有恭却赶紧起身,向张拱微微行了一礼,“岳父大人,贞娘之事,却是小婿孟浪,还请岳父莫要怪罪。”

    张拱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着双手,却又不敢去扶。就在刚刚,他听女儿说了许多关于小殿下的事情,知道了真相,张拱哪还有半点责怪。真要说起来,倒是他们张家高攀了呢。若不是因为种种特殊缘由,殿下怎么挑也不可能挑自家女儿做王妃的。

    “殿下莫要这般,老夫愧受!”

    “呵呵,岳父何出此言,小婿既娶了贞娘,自会真心待她。于情于理,这一礼,总是免不了的!”赵有恭语出真诚,倒让张拱觉得有些矫情了。

    看着面前谦恭有礼的赵有恭,再看看面色含笑的女儿,张拱也有些释然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虽然女婿是一名高贵的郡王,可再高贵,不还是他的女婿么?想通了,张拱便站直身子,生生受了一礼。

    等几人落座,赵有恭轻声说道,“小婿的情况岳父也该听贞娘说过一些了,所以那京城,岳父恐怕暂时没法回去了。”

    “嗯,殿下不说,老夫也是知道的,其实贞娘既然已经随殿下到了同州,老夫也没了什么牵挂,那京城回不回去也是无妨的。”

    “过些日子,小婿要重新将定**建起来的,不知岳父有没有兴趣,前去定**当一教头?”虽然是在询问,赵有恭却满心希望张拱能答应下来。如今身边可靠之人不多,能练兵的人更少,如果不是无人可用的话,赵有恭也不会劳烦自家老丈人的。

    张拱出身枪棒世家,更是与周侗合称“枪棒双绝”,有这样的人负责枪法操练,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拱沈皱眉头,很是犹豫,事实上他早就厌倦了那种生活,若非如此,也不会早早的离开禁军了。做为张拱的女儿,贞娘很清楚自家爹爹的心思,所以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张拱的手臂,“爹,你还是答应了吧,殿下刚来同州,身边可用之人甚少,如果连你都不帮他,谁还能帮他?”

    听着女儿的恳求,张拱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待日后有了可靠之人,便从军中离开。赵有恭嘴上答应,心中可就不这么想了,老丈人正值壮年,不好好用一用他,那不是浪费人才么?

    由于张拱和独孤求败的到来,所以樱婼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上好的宴席,席间赵有恭向赵有恭介绍了一下府中众女,至于独孤求败,直接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亥时刚过,府上就安静了下来,今夜因为张拱的缘故,贞娘也小喝了一点酒,虽然很少,可贞娘还是有些晕晕的。赵有恭陪着贞娘钻进被子,怀中美人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吧,今夜的她显得有些大胆,一只手轻轻抚摸,柔媚的双眼仿佛溢出水一般。

    “官人,奴家好想要个孩子!”

    “呵呵,娘子深知吾心啊!”赵有恭挑眉荡笑,翻个身便要驰骋一番,只是这时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殿下,外边有动静!”

    门外说话的正是扈三娘,听说外边有了动静,赵有恭便愁眉苦脸的笑了笑,低头吻了吻贞娘的秀发,他轻声道,“娘子,看来咱们要改日再一起造人了!”

    “咯咯...官人快去吧,莫耽搁了正事!”

    好在衣服就在旁边放着,赵有恭草草的系好腰带,便匆匆出了门。来到外边,看看明朗的星空,他沉眉问道,“来了多少人?”

    “约有十六七个,全都是持刀的亡命之徒!”

    “这么多人?看来程颐还真是心疼自家小舅哥啊!”

    府门外,一行蒙面人弯腰来到了墙下,院墙并不高,这些人轻轻一跳,攀住墙头便轻松翻进了院子。

    程斌摘下面纱,撇嘴轻笑了起来,只要将柏指挥使救出,大哥就可以着手整一整这个晋陵王了。哎,这位年轻的郡王也是愚蠢啊,连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都不懂。

    沿着池塘来到拱门之前,正待抬手示意身后之人跟上,便听耳边传来阵阵沙沙声。(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63章 覆灭在即

    程斌也是老道之人,单听那yizhèn沙沙声,他便有了些不安的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怎么诺大的府邸,连个巡视的家丁都没有?

    有埋伏,心中一惊,程斌止步厉声喝道,“快走,情况不对!”

    程斌fǎnying不可谓不快,只可惜当他出声时,周围已经亮起了许多火把。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池塘周围就聚拢了几十名劲装刀手,看到这些人,程斌nǎodài里嗡嗡作响,头皮也是阵阵发麻。这些刀手个个目露凶光,那绝对不是普通家丁该有的气势。之前程斌见过那些王府侍卫的,那些人各个面色慵懒,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赵有恭等了好些天,又岂会给程斌逃走的机会?右手微抬,有些面无表情的冷笑道,“除程斌外,一个不留!”

    “喏!”

    杨再兴、谢贶、木婉清、扈三娘全都扑了过去,再加上二十多个刀手助阵,程斌带来的人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之中。虽然死伤惨重,但程斌并无半点惧色,他现在能想到的jiushi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必须有人告知大哥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xiongdi们,大哥待我等不薄,今日便是死,也不能丢了大哥的脸!”程斌也是个狠人,挥刀逼退一名刀手,大喝一声,便要跳进池塘之中。木婉清早就盯着程斌了,见他想要逃走,甩手便是一枚袖箭,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本就难以分辨声音。再加上程斌的轻身功夫并不好。一不留神。那枚袖箭就刺中了右脚跟。

    一个踉跄,手中砍刀掉在地上,守在旁边的几名刀手likè扑了上去。

    程斌被擒,剩下之人也顿时失了主心骨,谢贶等人手上毫不留情,一番砍杀之下,尽数结果了这些人的性命。

    府宅之中发生如此规模的械斗,动静自然小不了。不等赵有恭吩咐,谢贶就指挥着人处理起了尸体。一番收拾之后,池塘边上就剩下了三具尸体,至于其他的,当然是藏了起来。赵有恭可不想太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程斌被五花大绑送进了一间阴暗的房间中,这是一间非常特别的房间,四周只有一扇小窗口,正对房门的墙壁前有一个铁架子,架子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许多古怪的工具。虽然大部分工具程斌都不认识,不过有两样他还是认得的。那jiushi烙铁和夹子。

    嘶,这不是囚房,而是刑房。赵有恭要做什么,难道还想逼供不成?

    两个面色狰狞的大汉直接将程斌锁在了铁架子上,过了半会儿,一个女人迈着优雅的莲步走了进来。

    程斌认识zhègè女人,她不jiushi赵有恭最为宠爱的侧室崔念奴么?当初第一次看到zhègè女人的时候,心中就没少琢磨过,当时还想着整垮赵有恭后,将这女人收归己有的,没想到自己倒先成了阶下囚。

    此时程斌冷笑不已,不屑的看了看那些器具,一股香风迎面袭来,他眉毛一挑,面带淫邪的笑道,“嘿嘿,崔夫人可是要对小人用刑,那小人估计要让夫人失望了!”

    但凡狠人,都有一个特点,那jiushi不怕死。念奴儿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所以,她俏脸含笑,媚声道,“你不怕死?”

    “怕死?嘿嘿,小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死!”

    念奴儿一点都不失望,甚至还有些gāoxing,紧了紧朱红色的纱衫,她咯咯笑道,“不怕死便好,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慵懒的打个哈欠,念奴儿坐在了屋中唯一的椅子上,她低着头,轻轻地摆弄着手指,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你听说过抽肠么?老鹰捕食猎物时,有一个习惯,它们总会先啄瞎猎物的眼睛,而后才会用尖锐的嘴叼住猎物的下体。起初也许无事,可老鹰会越来越用力,慢慢的猎物的肠子就会被拽出来血淋淋的,老鹰很喜欢吃肠子,一点一点的吃,而猎物不会likè断气,它们会有幸欣赏到自己的肠子是如何进入老鹰嘴中的。”

    “其实,我早就想试试这种抽肠方法了,怎奈何之前那些人总是贪生怕死,经受不住,倒是你,很让人惊喜。老鹰,本夫人是没有的,不过老鼠倒是有一些,程英雄可以放心,大个的老鼠发起疯来,不比老鹰差的!”

    念奴儿语速并不快,甚至还有些脆耳,可这悦耳的声音,落到程斌耳中,却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幽冥曲。

    魔鬼,zhègè女人太可怕了,赵有恭怎么会娶到一个这样的女人?

    抽肠之刑,程斌也曾听人提起过,据说其残忍程度比那凌迟活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斌不怕死,可也怕抽肠之刑,看着自己的肠子一点点喂了老鼠,莫说看,只要想一想,腹中就开始抽搐了起来。不,决不能让崔念奴得逞,程斌想likè就死,因此他双目一瞪,嘴角冷笑一番,轻声讥讽道,“莫要做梦了,程某人jiushi死”

    那个死字还停留在口中,程斌就挣扎了起来,原来一个壮汉取来一个古怪东西,那东西放在嘴中,jiushi想咬舌自尽也不可能了。如此也就罢了,那壮汉竟还挥起拳头用力砸了下来。yizhèn击打之后,程斌觉得正张嘴都麻了,一颗颗牙齿跌落,血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念奴儿狐媚的脸上满是笑意,捡起一根铁条,轻轻地戳了戳程斌的肩头,“想咬舌自尽?为什么要这么急,等一会儿可好?”

    使个眼色,一个壮汉便快步离开,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铁笼子回到了房中。此时灯光幽暗,不过依旧能看清铁笼子里的情景。那是几只肥硕的大老鼠,也不知道这老鼠是吃什么长大的,竟长得如老猫一般大小。看到这里,程斌双腿打起了颤,一颗心也快蹦出胸口了,几只老鼠趴在下体乱咬乱拽,那种痛苦想都不敢想的。

    面对即将到来的老鼠抽肠之刑,程斌败退了,他张着血淋淋的嘴巴,呜呜哭道,“夫人小人栽了,求你了,只要给小的一个tongkuài,小的什么都答应你!”

    念奴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有些zéguài的哼道,“着实让人失望,程斌,只要你按照本夫人说的去做,自然会给你一个tongkuài,否则,结果你是知道的!”

    一双美目,冰冷的望着程斌,这时程斌心中已经没了半点侥幸心理,他忙不迭的点着头,哭声道,“夫人,小的一切都听你的!”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程斌就将程颐甩到了脑后,是他不忠心么?当然不是,程斌宁愿自杀,也不愿伤害程颐,其忠心程度不言而喻了。只是有时候真的没有选择的,程斌觉得换做任何人,都会做这种选择的,因为崔念奴真的太可怕了。

    第二日,同州城传出一件大事,昨夜晋陵王府邸遭强人闯入,府中卫士一番激战之下,不仅杀死几名强人,还俘虏了领头之人。最要命的是,那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同州虎溪帮帮主程斌。

    天未亮,程斌就被扭送到了州府府衙,此案由范知州亲自审问,仅仅半个时辰,审问就有了结果。不出众人所料,程斌咬出了程颐,据他的口供,潜入晋陵王府邸,带走柏佳俊,可都是程通判指使。得了程斌的口供,范知州不敢耽搁,likè将捕头樊亮唤了过来。

    “樊捕头,你亲自带人去一趟程府,请务必将程通判找来!”

    “是!”樊亮嘴上答应的很tongkuài,不过刚一出后衙,就likè找来了一名亲信,低头耳语几句,那名亲信就快速离开了府衙。

    程府客厅,程颐听报信之人说完后,他便双目圆睁,勃然大怒道,“好个范林阁,程某倒是小看了你!”

    此时程颐本能的以为一定是范增进行了逼供,否则阿斌怎么可能背叛他?一直还以为范增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他为了独揽同州府,竟做出这种事情。

    官场之上,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无所不用其极,程颐绝不会乖乖去州府的,如果乖乖进了州府,那他程颐可就完了。

    “来人啊,给老子将弟兄们召集起来,既然姓范的想让老子死,老子就先灭了他!”

    程颐太骄狂了,也太自负了,亦或者说在同州横行多年,他早就没了恐惧之心。如果此时他直接选择逃往京兆府,也许还有几分希望,可他偏偏选择了留下来与范增争个高下。

    不多时,程家大院就聚集起了上百青壮,这些青壮手持各种武器,吵吵闹闹的聚拢在一起。程颐换上了一身土黄戎装,腰间一把长刀,目光之中射出几分凶狠之色。

    “xiongdi们,今日就随程某会一会那范增老儿!”

    “一切都听大哥的,大哥,你就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好,xiongdi们,随我去府衙!”

    程颐拔刀厉喝,领着一群亡命之徒浩浩荡荡的朝同州府衙杀去。(未完待续……)

第164章 关中血

    同州府后衙,范增面色冷峻的坐在主位,除了他,厅中还坐着不少人。主簿陈琳、典狱司顾翔、捕头樊亮、京兆府提点刑狱使曹润民、府库管事姚博涛。

    几乎同州大部分官吏都集中在了大厅之中,这些人和范增一样,全都是面色担忧,一副惊慌的样子。但凡同州官吏,便没有不晓得程颐有多可怕的,如今范知州要定程通判的罪,程通判能善罢甘休?大多数官员都知道范增与程颐互相看不顺眼,如今范增找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的,不过同州大多官员都不想卷进范知州与程通判的争斗中来。

    “范知州,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再好好查一查?”

    典狱司顾翔可一直都在程颐手下做事的,所以他必须先表明立场才行,免得因为此事惹程通判生气。顾翔心想,凭着程通判多年经营下来的势力,范知州这个外来户哪有什么胜算?莫看现在范知州手中握着程斌这个优势,不过他也只有一个程斌了,假如程斌一死,也没了攻击程通判的理由,到那时,跟着范知州一条路的人还能有好?

    不仅仅是顾翔如此想,其实厅中大多人都是这般想的,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京兆府提点刑狱使曹润民。曹润民性子直爽,为人正派,也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被京:长:风:文学 fw.兆府派到了同州。此时面对将要到来的险局,曹润民毅然的站在了范增一边,不等顾翔再开口。他便起身义正言辞道。“顾典使这话好无道理。此案证据确凿,何来误会之说?”

    事实上曹润民早就看程颐不顺眼了,这程颐在同州为官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仗着手中权势,为非作歹。就前段时间,程颐伙同程斌等人栽赃陷害,致使同州第一富户宋檬惨死狱中。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宋家人逃的逃,散的散,而那份豪宅,也被程颐送给了晋陵王。

    曹润民与宋檬可是至交好友,只是曹润民为人太过耿直,在官场之上人缘不好,生怕连累了宋檬,所以多年来双方只是暗中书信来往。宋家出事后,曹润民立刻请命调往同州,京兆府那些人也恨不得曹润民赶紧滚蛋。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等来到同州后,几乎无需做太多调查。曹润民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知道了又如何?他将此事上报京兆府,却是泥牛入海,想来一定是京兆府那边收了不少的好处。自上报京兆府无果后,曹润民就自请留在了同州,他待在同州,等的就是钉死程颐的机会。

    “曹狱使此话太过武断,仅凭程斌一人片面之词,就可定一州通判之罪?”

    顾翔凝眉反驳,曹润民嘴角含笑,不无讥讽的哼道,“顾典使,有些事情还需曹某点明了么?那程斌与程通判是何关系,大家心中都清楚吧?”

    “嘿嘿,程斌和程颐是什么关系?恐怕曹狱使也是道听途说吧!”顾翔话语中尽力为程颐开脱,此时樊亮陈琳等人也一同拱手道,“顾典使所言极是,还望范知州多加考虑!”

    曹润民心中怒火冲天,觉得胸口就要炸开了。程颐好大的威风,竟然如此多人替他说话。

    厅中众人争论不休,范增却冷眼观望,这些人哪里知道他范某人的苦处。这一切可都是晋陵王设计好的局,其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程颐,好掌控同州,顾翔等人还如此狡辩,又有何用?

    “范知州,不好了,程通判领着几十个人闯进来了!”同州府提辖官谭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听他说完话,范增也惊的站起了身。

    范增心中着实大吃一惊,料到程颐不会束手就擒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了这种程度。自隋唐到大宋,历代都有一条规定,那就是袭击府衙,罪同谋反。只要沾上了谋反两个字,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个程颐,当真是疯了!”范增脸上慌乱之色一闪即逝,一拍桌案,高声喝道,“谭瑟,招呼人堵住府门,今日范某倒要瞧瞧这程颐想做什么!”

    范增戴好双翅帽,急匆匆的离开了后衙,同州官员也慌慌张张的跟在一旁,倒是樊亮镇定的很,程通判领人前来,范增还能有好?

    当范增领人来到前衙,却发现程颐早已经站在了院中,原本负责把手大门的府兵竟低着脑袋站旁边去了。看到这等场景,范增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倒不怪这些府兵,这些人大都是同州子弟兵,家中父老多在城中,畏于程颐多年的威势,他们不敢反抗也是情有可原的。

    “范知州,程某自认为没得罪过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程颐挑眉冷笑,完全没把范增放在眼里。

    程颐一直都是如此,他狂妄、阴狠、霸道,有时候这是他的优点,可有时候也会成为他的缺点。程颐没有想过为何范增这次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跟他对着干,如果稍微冷静一点,他就可以留意到这些,只可惜他没有。

    范增面无表情的看着程颐,见他身后几十名持刀狂徒,不禁沉声道,“程颐,你身为朝廷命官,可知领人袭击府衙是何罪过?”

    “当然,袭击府衙罪同谋反,不过,谁看见程某人袭击府衙了?哦,忘记说了,前不久程某得到密报,有一支太华山匪人想要刺杀范知州,程某可是来剿匪护驾的!”

    程颐有恃无恐的说着,话音落下,眼光稍微扫视一遍,便看到樊亮、顾翔、陈琳等人全都走到了程颐身边。转眼间,范增身边就只剩下了曹润民和谭瑟。

    此时形势已经非常明朗了,程颐更是轻声冷笑道,“范知州,可想好了?你是将程斌放出来呢,还是让程某自己去领人呢?”

    “程颐,你太放肆了!”

    谭瑟不是个胆大之人,可范知州对他有知遇之恩,值此关键时刻,他若再退缩,那就不是个男人了。

    谭瑟拔刀呵斥,范增却抬手制止道,“谭瑟,不可鲁莽!”

    “程通判,刺杀晋陵王一事,本官自会调查清楚,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若再闹将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范增也是一片好心,虽然对那晋陵王了解不多,可单看那位崔夫人,便晓得这位小殿下必是位狠人。若程颐知难而退,自是好的,可要是再如此僵持下去,谁知道晋陵王会使出什么手段呢?

    范增的好意,却被程颐理解成了软弱。嘿嘿冷笑两声,程颐握紧刀鞘,轻轻举了举,“范知州,谢你的好意了,不过程某还是要先灭了那太华山毛贼才行!”

    今天程颐说了许多话,大多都很蠢,唯独太华山毛贼这件事他说准了,可惜的是这些山贼不是冲范增来的,而是冲他程颐来的。

    看院中耀武扬威的程颐,谢贶嘴角微微翘起,划过了一丝阴狠的笑意。殿下猜的可真准,这程颐还真是嚣张到目中无人的程度了。呼口气,持箭搭弓,双臂用力,稳稳地对准了程颐,眯眼,撒手,一声轻鸣,一枝羽箭如流星般飞去。

    程颐瞪着一双眼睛,慢慢向后倒去。程颐的一生,就如此结束了,直到死,他的脸上还挂着那种嚣张的笑容。

    一枝羽箭,直中眉心,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恍若梦中,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程颐。过了好一会儿,樊亮才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谁?是谁?”

    樊亮额头冷汗直流,仿佛壮胆似的大吼大叫着,钢刀在手,环视四周,刚要迈步向前,他便觉得腰间一股剧痛。一个面色冷酷的年轻人挥刀直取樊亮后腰,一击得手,不给樊亮任何反抗的机会,拔刀,接着直取脖颈。

    身材魁梧的樊亮不甘心的躺在了地上,鲜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石砖,樊亮睁着双眼,好不甘心,因为他至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樊亮一死,原本程颐带来的人里边立刻冲出几个刀手,这几人挥刀直取陈琳、顾翔等人,眨眼的功夫,陈琳、顾翔也步上了黄泉路。

    范增那张脸冷青无比,就在程颐被杀那一瞬间,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就知道晋陵王会有所准备的,可依旧没猜到他会使用如此血腥的手段。

    杀程颐、樊亮、陈琳、顾翔,一举掌控同州城,这样的手段,够狠、够毒,干脆利落。

    范增心中一片苦涩,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这条命便彻底的和晋陵王绑在了一起,眨眼的功夫,同州城重要官吏死去一半儿,他范增还有回头路么?

    谢贶手持强弓,从后衙房顶一跃跳下,稳步而行,拱手言道,“范知州,小人幸不辱命,现程颐一杆反贼业已伏诛!”

    好个谢崇德,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范增头上么?心中清楚,范增却反抗不得,只能勉强的笑了笑,“谢提辖辛苦了!”

    “一切都是范知州安排得当,小人何功之有?”

    谦虚一番,谢贶直接站在了范增身旁。

    程颐已死,又有谢贶在一旁监视,范增无奈的下达了查抄程府的命令,仅仅一天,同州程家,就成了历史。

    也许,这一场争斗中有太多的无辜,也许,有许多人不该死,可是,赵有恭没有耐心等,若能尽快掌控同州城,便是再多死几人又何妨?

    关中无血,商鞅不还,心无杀戮,何以定江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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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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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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