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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章 上元节

    最近赵有恭清闲得很,正如之前预料的一样,田畴的案子从开封府移交到了供奉司。好好的案子交给别人,朱娘子自然是颇有微词的,可赵小郡王却坦然的很,最好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供奉司才好呢。

    天下捕快,六扇门当属第一。有时候真不能小瞧了供奉司,仅仅三天,梁师成就率领供奉司抄了城南一家商铺,只可惜抓的都是小猫小鱼。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梁师成于商铺之中翻出了一把钥匙,见了这把钥匙,赵佶可是高兴万分。

    当然,赵佶得到一把钥匙的事情,赵有恭可不知道,此时他正领着两个忠仆站酸枣门外张望呢。

    一处占地极广的菜园子,一个大和尚挥舞禅杖,十几个泼皮高声叫好。院中还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那男子头戴青巾,下有虎须,生的是豹头环眼,眉似剑锋。

    想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豹子头林冲了吧,哎,这世道真是乱套了,按照正常情况,林冲早该上梁山落草为寇了。可如今他不仅没落草,听说还混得不错,由教头升任京城兵甲库提辖官,还娶了个漂亮的娘子秦氏。

    不过这也不错,鲁提辖当了和尚,又冒出个林提辖来,也不晓得这位林提辖是不是也如大和尚那般嫉恶如仇。

    “殿下,咱们进去瞅瞅?”

    “别自讨没趣了,走着,去西市!”赵有恭可没兴趣进菜园子,就算进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就鲁达那臭脾气,估计不揍他两拳就不错了。

    正待要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此时阿九正坐在桥头看着水下,被那丫头一碰,就是一个趔趄。莫看阿九平时笑嗞嗞,人畜无害,可真生气了,那也是吓人的很。那丫头好像真有急事,根本没留意到自己撞到了人,闷着头往菜园子里跑,阿九冷着脸追了两步,就被赵有恭拦住了。

    “阿九,别瞎闹!”

    赵小郡王那可是生怕事大不热闹的主,哪会真的冒出好心来?他是看出来了,那丫头就是来找林冲的,果不其然,一进菜园子,小丫头朝着林冲说了些什么,接着林冲豹眼圆睁,朝着鲁智深拱拱手便匆匆离开,那鲁智深也是气恼,领着十几个泼皮跟了上去。

    得,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林冲没娶张贞娘,依旧躲不过娘子被高衙内**的命运?

    相国寺外,赵有恭透过人群只看了两眼,就咧嘴笑了起来,真没猜错,高胖子正**着一名漂亮女子,而林冲站在旁边气得脸色发青。哎,倒霉的林冲啊,他难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了,还是欠了高衙内太多债,要不怎么就摊上这事呢?不过赵有恭还是要谢谢高胖子的,他要是不这么做,林冲这辈子也就窝窝囊囊的过下去了。

    看了两眼,招招手领着俩忠仆朝北走去,杨再兴自是奇怪的,殿下与那高衙内势同水火,往常见了面都要对着干的。简单点说,那就是高衙内要做什么,那殿下就反对什么,怎地今日殿下竟视而不见了呢?

    “殿下,小的瞧那林冲也是正气之人,刚刚为何不帮他一帮?”

    背着手,放低声音,赵有恭蹙眉笑道,“邵烈,你不觉得那林冲现在有太多路可以走了么,本王可不希望这样!”

    “何意?”

    “简单,本王只想留给他一条路,路太多的话,他会不坚定的!”

    说完这些,赵有恭就住了嘴,倒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撷芳楼到了。杨再兴也不是愚钝之人,心中也有些明白了,殿下这是想收林冲为己用么?

    正如杨再兴所想,赵有恭想收服林冲,可又不能明着来,首先他要防着那个皇伯父,其次,明着收服,林冲就会领情么?如今林冲事业正是风光的时候,正做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美梦呢,又岂会依附一个声名狼藉的郡王?所以要收服他,就要先堵住他向前的其他路,当只剩下他赵有恭这条路了,林冲还有的选择么?当然,底线是保住秦氏,如果秦氏死了,林冲的心也会死,那样一个行尸走肉,对于赵有恭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赵某人要的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大将,而不是一个只知冲杀的战争机器。

    撷芳楼里,念奴儿纤手捏着细笔,面前摆着一个红色灯笼,对面的张贞娘亦是如此,不同的是她面前放的是一盏翠绿葫芦灯笼。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对于两个女子来说,还是第一次能够随心随意的去看看花灯,所以都有些兴奋。

    以前做花魁,看上去风光,可却不自在,上元节,别人都去凑热闹猜灯谜,念奴儿却要留在屋中陪着客人。而张贞娘呢,以前张拱总怕她去了灯市会惹出乱子,便只准她逗留到酉时两刻就必须回家。可上元节热闹的时候可是戌时呢。

    “贞娘姐姐,有句话小妹可是老早就想问你了呢!”

    “崔姐儿有什么话,说便是了!”张贞娘也未多想,这些日子两个人吃住在一起,就如同一对亲姐妹般,早已变得无话不谈了。

    “姐姐可想过以后?那高衙内可不是善类,你这般躲着终究不是办法的。”

    “崔姐儿说的是!”张贞娘放下细笔,坐于软垫上有些心绪不宁的望着窗外,她美目眨动,似有些湿润,让人看了便有种呵护之心,“早先与爹爹说过,等他从同州回来,便离开京城!”

    “姐姐想法是好的,可世上之事不是你想躲便能躲的,那高衙内的父亲可是当朝太尉,手掌全国兵马,只需他一句话,姐姐又能躲到哪里去?”

    念奴儿这般说并不是要吓唬张贞娘,她只是说出一个事实罢了,如果高衙内想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离开京城?要是如此简单,那就好办了。

    “这....那该怎么办....爹爹可是一心要离开京城的....”

    放下细笔,念奴儿吹吹墨迹,轻轻笑了笑,“姐姐心中如明镜一般,又何须小妹多说?想要真正躲过高衙内的痴缠,也只有两个办法罢了,要么从了他,要么嫁于一个不怕高衙内之人。张教头的心思是好的,却有些想简单了....”

    说到这里,念奴儿便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必须循序渐进才行。

    张贞娘还在想着念奴儿的话,其实有些事她也明白的,她不想害了爹爹和镖局里的人,如崔姐儿说的那般,逃出京城根本不是什么好办法,只要高衙内心中还念着,那他们父女就无路可逃。真的要嫁给小郡王么?可....可爹爹那里要如何交代?

    咚咚咚,脚步声传来,一声大笑,也将张贞娘从沉思中拽了回来。门开了,赵有恭进了屋,二女便起身福了一礼。

    瞅瞅屋里,发现没了小檀,赵有恭坐在案旁,拉着念奴儿的小手问道,“那丫头呢?”

    “奴家让她去买些烟火回来,明日也好耍上一耍!”

    “哟....行啊,那明晚本王也来你这,哈哈”赵有恭自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而且上元节灯市也是个好去处。

    大宋朝,上元节可不仅仅是元宵节那么简单,那串串灯笼,无数字谜,可是被无数少年男女所追捧,所以,谁能保证走上一遭,就找不到一份姻缘呢?

    看赵小郡王那副嘴脸,念奴儿小嘴微微翘着,似乎是生气般嗔道,“官人,看花灯放烟火自是好的,可不准你乱来!”

    “.....说什么呢,本王是那种人吗?”

    听闻此言,张贞娘便掩嘴轻笑了起来,念奴儿也是闭口直笑,殿下也是敢说,关于他的**事还少么?真要细细计较,估计都能写一本厚厚的书了。

    次日上元节转眼即到,这一天赵有恭早早换了身新衣,刚擦黑,就领着俩忠仆去了汴河街。今夜果然与往日不同,汴河两旁张灯结彩,比除夕还要热闹,街道上女子也是多了许多,而且大多都是未定亲的妙龄女子。站街边看粉纱妖娆,笑语盈盈,赵有恭环抱双臂一脸笑意。

    街道上,色彩斑斓,女子笑声悦耳无比,虽有些杂乱,落在赵有恭耳中却是热闹。放目凝望,还未看到念奴儿和张贞娘,只是汴河岸边,一盏莲花灯下,有一个美妙的身影,那人一身男儿锦袍,纶巾裹发,可即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身上那分娇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那人轻轻转身,肩头微微上挑,旋即一个甜甜的笑容。

第121章 访客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一个艳盖京华的红颜。

    朱琏,她怎么也来了?

    赵有恭没有动,朱娘子却已经迈步而来,她走得很慢,却又是太快,因为她的步姿都是那么的美。

    “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可是看谁?”

    “看星星!看月亮!看的偏不是娘子你!”

    “咯咯...殿下好心情”朱娘子也不着恼,只是微微转过身子,身后之人便已经凑了过来。瑶鼻嗅了嗅,眯着美目小声道,“殿下,今日上元节,不如同行?”

    “....同行?”赵小郡王顿时喜出望外,这是朱娘子的邀请么?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声好,就瞧见一个小丫头从旁边窜出,抱着朱娘子的胳膊嗔道,“姐姐,你跑哪去了,叫小妹一阵好找!”

    朱娘子拍拍那丫头的手,扯着她转过身,宠溺道,“青黛,还不见过小郡王!”

    那小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相貌极美,长得与朱琏很像,不同的是额头有些凸,眸子里也多了些灵动和可爱。

    “殿下,这就是奴家的妹妹朱凤英!”

    看朱娘子笑眯眯的样子,赵小郡王都快气疯了,不是要同游上元节么,你带个大灯泡是何意思?再看看朱凤英明亮的大眼睛,灵动乱转的眼珠子,透着股浓浓的八卦之意,带着这样一个大灯泡,能自在?

    莫管赵小郡王如何不爽,总不至于把朱凤英这个灯泡踩灭了。

    楚王府,本是热闹的上元节,潘金莲却躲在屋中纳着一件袍子,她缝的很认真,只是耳中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走过去拉开门,看到毛文宇恭恭敬敬的站在外边,她微福一礼,笑道,“毛都头,可有何事?”

    “潘娘子,刚殿下派人送来信,让毛某带你去汴河鹊桥找他!”

    听了毛文宇的话,潘金莲满是惊喜之情,未多想,急匆匆的关上了门,“毛都头稍等一下,容奴家换身衣服!”

    门关了,毛文宇转身背对房门,脸露一丝阴险的笑容。这一天他渴望很久了,每次看到潘家小娘子水汪汪的眼睛,腹中就窜起一股邪火。今日上元节,殿下领着人离开,府上大多人也没人留意潘金莲,倒是下手的好机会。

    做这等事,总有些紧张的,由于穿着一副软甲,总觉得有些受束缚,所以毛文宇抬起手揉了揉脖子。事实上真的受束缚么?大多是心理作用罢了。

    汴梁河畔,本来商量好与念奴儿和张贞娘一起去月拱桥下放花灯的,如今朱琏领着朱凤英到来,几个人凑在一起总是尴尬的。朱琏也不是第一次见念奴儿,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倒是张贞娘引起了她的好奇,这小女子长相极美,又与念奴儿关系甚密,这可有趣了。

    念奴儿与张贞娘和朱琏见了礼,便自觉地站在了赵有恭身后,她目光疑惑,仿佛在询问着朱琏为何会来。

    赵有恭懒得解释,他哪知道朱琏会来啊,来就来吧,还领着个电灯泡。

    一行人人手一盏花灯,气氛却有些尴尬,唯一例外的就是朱凤英了,这个电灯泡可是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拉着朱琏看这看那的。朱琏也是宠溺这个妹妹,每有询问,必然是不厌其烦的解释。朱凤英的性子有点自来熟,相处不久,便已经开始调侃赵小郡王了。

    “殿下,你看,这张面具与你好像,咯咯....”

    “青黛,胡说什么呢!”朱琏噗嗤一乐,装模作样的打了打朱凤英的手,那丫头哪会怕,转过脸冲着众人眨了眨美目。

    赵小郡王气坏了,那面具跟个大花脸一般,吓人的很,但他赵有恭可是汴梁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两者有可比性么?瞪瞪眼,伸手拉了拉朱娘子的袖子,“娘子,你最好让青黛闭上嘴巴,否则本王把她叉到大牢里去!”

    “殿下若有办法,奴家也是乐意!”

    “嗯?娘子,你这意思是不管这疯丫头喽?”赵有恭莞尔一笑,弯着腰凑到了朱凤英身旁,拿起一个拨浪鼓,他故作神秘道,“青黛,一会儿哥哥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真的吗?”

    “当然,那里啊有曲听,还有许多好玩的!不过啊,要带你去,也是有条件的!”赵小郡王眯着眼睛,右手抬起如同一个鸡爪,朱凤英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看了看身侧的朱琏,“殿下,什么条件?”

    “简单啊,你跟本王说说,你姐平时都喜欢什么?歇息时有何习惯?”

    赵小郡王越问越不像话,朱娘子神情羞恼,那朱凤英却是掩着小嘴满脸坏笑,“嘻嘻,殿下,不知何时去我家提亲?”

    “咳咳....尽快,尽快....”

    赵有恭觉得很郁闷,面对这个朱二娘子,真是有些吃力,这女人跳跃思维,还聪明绝顶,总能给你转移话题。朱二娘子撅着小嘴,美目灵动,瞧赵小郡王那懊恼的神情,她竟抬起手捏了捏男人的下巴,“殿下,可要快些哦,姐姐可是....”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朱娘子虽为人大方,可也不会让二娘子这般胡说八道,当即伸手拉了她一把。

    汴梁河畔,灯火通明,几艘画舫划破寂静的水面,缓缓行驶至月拱桥下。城南烟花绽放,从桥面望去,那烟花灿烂,如一片片陨落的星光。

    得月楼里,李师师凝眉望着窗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听那阵阵欢声笑语,她的目光里也流露出几分艳羡之意。今日官家又不会来了,不过也怪不得他,比起宫里的人,她李师师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他多件**韵事中的一件罢了。恍惚之中,几个身影从窗下闪过。

    看到这几个人,师师就露出了几丝苦笑,竟是念奴儿和朱娘子,当然也少不了那个遭人憎恶的永宁郡王。实在搞不懂,朱娘子那般妙人,为何会看上小郡王这等人呢?

    “李姐儿,妈妈让你准备下,说有贵客来访!”

    “贵客?”李师师关上窗户转过了身,真是怪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贵客?呵呵,估摸着那人必然给了妈妈不少钱吧。

    师师披上白貂围脖,刚落座没多久,就听到了李妈妈熟悉的笑声。

    门一开,李妈妈并未进屋,一个男子趋步走进来,头未抬,便拱手做了个揖。

    师师仔细观察这个男人,他身高五尺多点,外罩一件灰袍,头上戴一顶帽子。当抬起头,看的就更清楚了,这人脸色黝黑,眼如丹凤,不算大,可眼珠却炯炯有神,看天庭饱满,目露狡黠,绝对是一个能说会道之人。

    “小可宋江,久慕李大家美名,今日特来拜访,若唐突了大家,还望大家海涵!”

    (这里解释一下,关于宋江的身高,小说中会以宋代尺寸为标准。《水浒传》描写宋江身高六尺,是以汉代尺寸为标准的,用现在的说法,宋江身高顶多1.58米)

    宋江?虽在勾栏,师师也是听闻过宋江这个名字的,如今那梁山反贼的首领不就叫宋江么,只是,此人会是他?

    “宋官人请坐!”

    师师低身还礼,那宋江却是连忙作揖。

    得月楼中,李师师和宋江聊了什么,那就只有二人知道了。来到戌时两刻,一个六尺大汉倚着栏杆独自喝骂,那大汉腰粗膀圆,头如葫芦,双目极大,一脸的络腮胡犹如钢渣一般。似这等相貌,说他是凶神恶煞也不算过的。大汉旁边还蹲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那男子五短身材,眼如蚕豆,说不出的猥琐。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江心腹李逵和王英,这次来东京,宋江便是想搭上李师师这条门路,也好说服朝廷招安。对于招安之事,王矮虎、李逵等人可是嗤之以鼻的,给朝廷卖命,哪里比得上在梁山自在?

    梁山可是地地道道的反贼,这次宋江来东京,自然不可能只带这几个人,就在刚刚,花荣去了别处,花荣一走,可就没人能管得了王英和李逵了。

    “哥哥便是好心,为何非要为那鸟皇帝卖命,真是好生气恼!”

    李逵粗声粗气的埋怨着,王英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却盯着街上女子瞧来瞧去。不多时,他嘿嘿一笑,跳起身蹲在栏杆上小声道,“铁牛兄弟,哥哥有个法子,你听还是不听?”

    “兄长有何妙法,速速道来,俺可没那等闲心思....”

    “咱家哥哥想要朝廷招安,自是不假,可咱们也有法子不让朝廷招安啊!铁牛兄弟,你看看这街上行人,只要咱们做下些事情,再喊出咱梁山泊的大名,如此一闹,朝廷还会同意招安么?”

    王英所说的做些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王英和李逵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他们心中就从来没有过善恶。盯着路上行人,李逵眼睛一瞪,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王家哥哥好法子....哈哈,今个俺就闹闹这鸟京城....”

第122章 惊夜

    李逵做好事不容易,但做坏事就太简单了,杀人放火,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找来一支火把,直接点燃了旁边的木屋,接着他从腰间取出两把板斧,大吼一声朝着行人繁多的街上冲去。此时街上男男女女正高兴地猜着灯谜,谁会想到突然间会冒出一个杀神。

    一个半大男孩拉着女子的手不断晃着,他看着头顶的金鱼花灯,一刻都不愿离开,“娘,买下来吧,买下来吧!”

    “琦儿,你都买了多少了,还要买”女子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小男孩嘟着嘴,自是不依,女子咯咯一笑,还待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便呆在了当场。一股湿润的粘液打在手上,红色的血迹从背上流落,她的儿子静静地趴在地上,那只小手不断蠕动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女子呆呆的,就像石化了一般,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后,才听她惨叫一声,朝着早已断了生息的儿子爬去,“儿....琦儿.....”女子叫声凄惨,她不明白,今日元宵佳节,领着儿子出来玩一玩,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她到底得罪谁了?

    “天杀的....我的儿啊....你让娘怎么活......”

    “哈哈哈.....”一阵狂躁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女子扭过头,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持两把大斧,其中一把斧头还滴着血迹。

    恶魔,这是个恶魔,女子双目圆睁,如同疯了般朝大汉扑了过去,“你个恶贼,还我儿子....”

    女子张嘴去咬,可还未近身,就见斧影闪过,胸前一阵剧痛,接着腹部挨了一脚,便如风筝般落在地上。

    “可恶的恶婆娘,还想伤了爷爷,呸....”

    李逵便是这种人,一旦杀人,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对于他来说,杀人就像赌博喝酒一般,他从未想过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女孩人还是孩子。

    火光冲天而起,一处酒楼顷刻间笼罩在大火之中,当李逵挥舞起两把板斧,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一时间,汴河街刀光斧影,惨叫声、喝骂声、狂笑声此起彼伏。乱了,彻底的乱了,今日上元节,街道上本就人多,如今一乱哪里还分得清方向,好多人跌倒在地立刻被人践踏而死,原本繁华的汴河街,短时间内竟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王英在一旁盯着,今日往来女子不少,漂亮的更是很多,瞅准一个少女,他窜上前,将那少女扑倒在树下。扯住衣襟,猛一用力,衣服被扯为几片,“嘿嘿...今日老子也尝尝这京城女子的味道....”

    李逵好杀,王英**,这就是所谓的梁山好汉。

    天地分阴阳,时间万物有两面,梁山义士,也有好坏之分,恰恰,李逵和王英就是两个恶徒。

    街上乱了,花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将手中货物丢在地上,大骂一声。可如今街上如此乱,想要阻止李逵和王英也是不可能了,他眉头蹙起,目光便望向了得月楼,今日招安之事是没戏了,还是尽早救了宋家哥哥离开京城为妙。

    月拱桥下,几个女子蹲在河边点燃花灯,看花灯随水而流,她们双手合什,默默念叨着什么。

    赵有恭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无,他趴在桥头看着河中风景,一阵躁乱声传来,扭过头,就瞧见北面涌来黑压压一片人。此时赵有恭眉头紧皱,脸上半点笑容也无,虽然声音有些杂乱,可他还能听清楚一点,好像是有恶贼在杀人。

    见鬼,难道又是石宝杀回来了?没有多想,赵有恭趴在桥头大声叫喊了起来,“邵烈,快护着娘子回家....快点.....”

    “殿下....怎....”

    杨再兴抬起头来,还未说完,就看到月拱桥上突然涌出无数人,那脚步声,惊天动地,仿佛地震了一般。眨眼间,赵有恭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

    阿九气急,拔出匕首就要去找人,杨再兴却一把拽住了她,“阿九,别冲动,听殿下的,先护着几位娘子回去!”

    朱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听从了杨再兴的建议,她拉住朱凤英的手,对念奴儿二女说道,“两位妹妹,此时北边是走不过去了,还是先随我去家中躲避一下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朝南而去,念奴儿却不断的向后张望着,眸中满是担忧之情。

    张贞娘自然知道念奴儿害怕什么,她出声安慰道,“崔姐儿,莫要担心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出不了事的。”

    “但愿吧!”

    上元节之夜的汴河街,至少也容纳了几万人,如今这些人一起朝外跑,那是何等的情景。裹挟在人群之中,赵有恭觉得自己就想一条轻飘飘的柳絮,都不用迈脚,人群就裹着你健步如飞了。如此躁乱的局面,赵有恭除了担心,也有些高兴,刚那么一折腾,监视他的人早就没影了,此时想做些事也就方便了。

    月拱桥下,几个男子凑在一起骂骂咧咧的,“晦气,到底出什么事了,如今看丢了永宁郡王,咱们回去怎么交差?”

    “兄长,何必担心,事发突然,又是这种动静,也怪不得咱们。再说了,就算看丢了,小郡王又能如何?”

    “眺子,莫要这般说,官家是让咱们盯着小郡王的,只要看丢了人,这罪咱们就担不起!”

    何航深知皇家那些猫腻,永宁郡王成不成气候,是不是废物,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总之官家可是一刻都不希望永宁郡王消失在视线之内。低头思索一番,何航起身道,“诸兄弟,尽快找到永宁郡王,若是被官家知道咱们看丢了人,谁也好不了!”

    “喏!”

    街头一乱,宋江也被花荣带离得月楼,一来到街道上,看着放声大笑的李逵,宋江一拍大腿,悔恨道,“铁牛这厮,误我大事啊!”

    “哥哥,此时不是追究铁牛的时候,还是快快离开,董兄弟会在城门接应,哥哥莫要耽搁!”

    “三娘与邓兄弟呢?”这次宋江出门可带了不少人,有几个人随他进了城,而扈三娘和邓飞就在其中。

    “三娘与邓兄弟本领高超,自不会有事,还请哥哥速速离开!”

    花荣拱手急道,有时他也觉得这位兄长太罗嗦,此时哪还顾得上其他,若等到北衙禁军赶到,到时四门一关,就是想出都出不去了。

    花荣喊了李逵、王英,簇拥着宋江朝南门冲去,而李师师立于窗口,秀眉紧紧蹙着。这就是所谓的梁山义士,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似这等残害百姓之人,还想让她李师师帮忙?也是奇怪,那宋江彬彬有礼,偏偏手下养着几个此等恶贼。

    明知作恶,却不加以阻拦,看来那宋江也是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赵有恭夹杂在人群之中,推推嚷嚷的,不多时就到了南城马前街,进了街道,瞅准时机,他便跃进了一个胡同之中。从怀里撕下一块黑布,遮住脸,再三确认无人留意后,双足蹬着侧面砖墙,运起轻功,纵跃之间,竟直朝汴河街奔去,如果真是石宝闹事,说不得又要救他一次了。

    赵有恭一心要救石宝,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石宝若死,苏南一带的义军就会群龙无首,这对他赵某人今后的部署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他赵某人需要石宝来吸引朝廷的目光。

    不多时,赵有恭就来到了汴河西面的鹊桥。攀住桥头,便想越过桥面,就在发力之时,耳中却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朝右手看了看,才留意到一处破落的小院子。想了想,赵有恭放弃前往汴河街,屏住呼吸朝小院走去。

    这处小院已经很破落了,连院墙都没有,几间土坯房挨得很紧,而声音就是从北房里传出来的。

    来到北房破窗户下,赵有恭探头往里看了看,只是一眼,赵有恭的眼睛里就露出几分阴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只见屋中燃着一个火堆,潘金莲双手被绑,神色恐惧的做靠在角落之中。

    “毛都头,求求你了,放了奴家,奴家谁也不会说的....”

    潘金莲不断哀求着,她却不晓得此时娇弱的样子,是多么的吸引人。毛文宇不断咽着口水,看美人水汪汪的媚眼,他竟软软的跪在了地上,一点点爬了过去,“桀桀....娘子....你...你知道某家等这天等了多久么?从你进府第一天,某家的魂就被你勾走了,郡王一心想着朱娘子,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从了毛某不是更好?”

    毛文宇的手颤抖着摸向了那张粉嫩的脸,潘金莲扭过头去,哭声道,“毛都头,你快停手吧,殿下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殿下?殿下知道个屁,他现在正围着朱娘子转呢,哦,还有那个崔大家,你别傻了,你以为你是谁?府中还有苏管事、暮春暮雪,你又算什么,殿下现在宠着你,无非是图新鲜罢了,等过两年,还不是会冷落你?”

    “闭嘴.....毛文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殿下如你所说,我潘金莲也不会看上你这等恶徒....”

    自知躲不过去,潘金莲反倒不怕了。她潘金莲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可她也晓得廉耻,这几个月,能跟着殿下,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她不信殿下是那等薄情寡性之人,就算是又如何,她一个农家女子能伺候殿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潘娘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呵呵,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你以为毛某真怕殿下呢?实话与你说了,毛某可是官家派来监视楚王府的,你一心跟着殿下,小心哪天官家不高兴了,要杀殿下时,连你也株连了!”

    “你....毛文宇,你以为我潘金莲怕死么?”

    “不怕死又如何?就赵有恭那等废物,真值得你这般维护?”此时毛文宇也露出了本相,他冷冷的笑着,眼神里满是不屑。赵有恭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官家不想杀他,他早就死上十次八次了。

    潘金莲紧咬粉唇,转过头,一口唾沫吐在了毛文宇脸上,“呸,殿下就算诸多不是,也比你这等猪狗不如东西好上十倍百倍!”

    “你....好,很好,老子就喜欢烈点的胭脂马,继续说....”

    言语之间,毛文宇双手揪住那件花格新衣稍稍用力,就露出了一片如雪的肌肤。

    潘金莲死死地顶住墙角,双腿不断蹬着,却是徒劳无功。她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爹爹早早的死了,自己被卖到张家,好不容易逃出张大户的魔掌,跟了英俊潇洒的小郡王,可才几个月,却生出这等事来。难道今日自己的身子真要被这恶贼糟蹋么?不,潘金莲死也不愿意这样,她出身下贱,能留给小郡王的也唯有这副身体了,所以,这最后一点还算好的东西,怎么能舍去?

    美目圆睁,潘金莲惨笑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坐起身狠狠地顶在了毛文宇脑门上。

    站起身,潘金莲疯了般撞向了屋内唯一一根柱子,而毛文宇也有些傻了。总觉得这小女子眼神妩媚,必是**之人,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烈性之人。

    “砰...”

    潘金莲撞上了某样东西,但却不是柱子,那里暖暖的,很软和,就像某个人的胸膛。

    抬起头,潘金莲泪眼朦胧的看着身前之人,他虽然带着一块黑布,可面对这个夜夜与她欢好之人,她岂能认不出来?

    “殿....殿下....奴家在...在做梦么?”

    “不是梦!”

    赵有恭伸手整理着潘金莲散乱的长发,从未想过潘金莲竟然会如此维护他。她妖冶、她**,却绝不狠毒,谁说她不会爱,只是在那个世界里,逼着她去做了个坏人。

    屋中火苗乱窜,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赵有恭手抚潘金莲的粉背,小声安慰道,“莫怕,今日,谁欺你,谁就死!”

    声音不大,却说不出的坚定。

    惊夜之天,独有月边,寒风掠过,杀人只在一念间。

第123章 食人魔之死

    屋中很静,除了那点木柴燃烧声。毛文宇死死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看着那双眼睛,他竟然怕了。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阴冷、自信、鄙夷、嗜血,永宁郡王赵有恭?不,毛文宇实在不敢相信,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毛都头,你很不错,看来你对官家很忠心啊!”手指一挑,扯断绳索,示意潘金莲站到身后。既然身份被点破,赵有恭也无须再遮着脸了,慢走两步,站在火堆旁,伸手烤了烤火,“毛文宇,你说本王该怎么对待你呢?”

    语出轻巧,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毛文宇听出来了,当然,他心中早就想到了。永宁郡王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的,所以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呼,毛文宇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怕,他毛文宇手上功夫不弱,就算赵有恭要杀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赵有恭身边可是一直都有供奉司的人盯着的,只要拖延片刻,等供奉司的人一来,赵有恭也是无路可逃。想到此处,毛文宇露出了一点笑容,“呵呵,殿下是想杀了小的么?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你觉得官家这么关心你,会不派人看着你么?”

    “哦,你说的可是何航那些人?”赵有恭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旋即有舒展开来,看着毛文宇轻笑道,“你这个蠢材,本王既然能来到这里,会没有准备么?不怕告诉你,就在刚刚,汴河街一片混乱,何航那些人还以为本王被人群裹挟到南城了呢,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

    “嗯,怎么会?”毛文宇笑不出来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短时间内无人会找到鹊桥,更不会有人怀疑赵有恭。到底是怎么回事,汴河街怎么会起乱子?

    毛文宇低下了头,仿佛认栽了一般,只是眉宇间却浮现出几分狠辣。既然别人指望不上,那么就只有自救了。现在他与赵有恭仅有五步的距离,手上还藏有一把短刀,只要出其不意的冲过去,必能伤了赵有恭的性命。

    “殿下,小的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小的并非....”

    毛文宇慢慢说着,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就见他突然抬头,整个人如猎豹般扑了上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毛文宇自觉地出手很快,当刀锋将要划过那层皮肤时,他笑了,可转眼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只觉得手腕被敲,一股巨力筛着那只手向下弯曲,那把本来掠向前方的短刀竟插在了自己胸口。

    赵有恭只是冷冷的笑着,就毛文宇的本事,完全上不了台面。此时毛文宇好像傻了一般,瞪着眼睛颤抖着,短刀插得很深,直中心口。

    “咳咳...咳咳...”毛文宇想说些什么,嘴一张,却什么都说不出,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腿也有些发软了。

    赵有恭紧蹙眉头,一个掌刀切在了毛文宇喉头,一声脆响,毛文宇软软的瘫在了地上,顷刻间便没了呼吸。

    杀人,总是残忍的,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所以赵有恭没有选择。

    “莲儿,现在回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能做到么?”

    转过头,赵有恭认真地看着潘金莲,他倒不是怕潘金莲乱说话,而是怕她神色间露出什么破绽。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更何况还亲眼看到了杀人。

    “能的,奴家可以.....等回了府,奴家就说自己跑出来找殿下的,只是到了汴河街街口,就碰上了乱子,便匆匆回到了府上!”

    潘金莲抬着头,美目流转,虽然还有些心悸的样子,话语中却安静了不少。赵有恭噗嗤一笑,摸摸潘金莲的脸,小声道,“你倒是聪明,就这么说吧,赶紧回去!”

    “嗯,那殿下也多小心...”

    “本王没事的,不用担心,走...”那个走字刚出口,眼看着潘金莲转身朝门口走去,赵有恭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收拢笑容,赵有恭眯起眼睛看向了窗外,“什么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说着,赵有恭一个箭步,整个人如鲤鱼般从窗口跃出。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不到三十岁,一身青袍头戴灰冒,六尺身长,面白无须,相貌普通,只是那双眼睛却赤红如血,看上去渗人的很。

    与男子相比,那女子又是另一个极端,她年约十七八岁,身材高佻,纤腰濯濯,系一条锦绣玉带,脚蹬一双红色碧云靴。一张瓜子脸,浓眉大眼,目光深邃。肌肤如雪不施粉黛,带一点天然的女儿红,真美,美的如海棠春醉,月下牡丹,可那一片柔美之中,却又夹杂着一股男子英气。

    容貌妩媚,飒爽英姿,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赵有恭看着这二人,不自觉的眼神中就流出了一丝杀气。那赤目男子手臂上缠着一条铁链,铁链一头是一个带有尖刺的链球。

    “嘿嘿,老子还琢磨着怎么弄点动静出来呢,没想到随便走走就碰上了一名郡王,看来是老天爷白白给老子这份功劳啊!”那赤目男子松开铁链,链球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抖抖手上铁链,见赵有恭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大声道,“三娘,今日你我联手,拿下这鸟郡王,到了公明哥哥面前,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三娘?公明哥哥?难道这女子便是扈三娘?

    只是转念一想,赵有恭就想了起来,手拿铁链,双目赤红,如此凑在一起,恐怕除了那个“火眼狻猊”邓飞,天下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人了吧。对邓飞此人,赵有恭可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此人可是一位顶顶大名的吃人魔君,比那杀人狂魔李逵还要坏上几分。

    扈三娘轻蹙眉头,并未理会邓飞,她抽出刀鞘中的双刀,慢慢向侧面退了几步。如此做,可不是扈三娘害怕,而是因为邓飞那条铁链一旦挥舞起来,离得太近,反而不美。

    “你就是那个吃人魔王邓飞?看来这次来汴梁闹事的便是你们这些梁山贼寇了!”

    “你这鸟人,竟敢如此说我梁山,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一番!”邓飞右臂暴起,运足内力,那铁链竟猛地绷直,如一把长刀朝赵有恭腰间扫来。如此情景,赵有恭可不敢怠慢,双足发力,一个空翻,刚落地,邓飞的铁链再次反方向扫过来,这次赵有恭没有再躲,而是轻轻跳起,脚尖一点绷直的铁链,便如燕雀般跃至邓飞身前。

    但凡长手武器,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怕近身。此时赵有恭就是利用了这个弱点,瞬间靠近,左手擒龙功朝铁链一拍,邓飞就感觉到握着铁链的手一麻,差点把铁链丢在地上。赵有恭占了先机,便再也不会给邓飞翻身的机会,般若掌直取邓飞左右前臂,那力道迅猛无比,劲风如刀,邓飞也是识货之人,竟直接丢掉铁链,一个懒驴打滚,爬起身朝扈三娘那跑去。

    “三娘,还愣着作甚,快帮忙,这鸟人好生厉害!”

    看着邓飞的背影,赵有恭右手一摊,运起擒龙功,将链球握在手中用力丢了出去,可惜的是准头有点差,再加上邓飞感觉敏锐,竟只伤到了他的右腿。

    “嗷”邓飞惨叫出声,一个趔趄,跪倒在地。那链球可是布满尖刺,砸到腿上,立刻被刺出了几个血洞。到了此时,邓飞也明白了,凭他和扈三娘的能耐,根本挡不住这个古怪的鸟郡王,所以他心生急念,起身瘸着腿朝院外跑去,“三娘,你抵挡一下,邓某去找兄弟们来此帮忙....”

    赵有恭又岂能容许邓飞逃走,正待运步追上去,却见一直未动的扈三娘竟突然转身,右手反握刀柄,甩手掷了出去,她与邓飞离得本来就很近,再加上邓飞背对她,这一刀飞过去,毫无例外的将邓飞刺了个正着。扑通,邓飞哪里经受得住这股力道,直接趴在了地上,好在是刺穿了右胸,还不至于立刻要了性命。

    “三娘....你....你为何.....”

    扈三娘那张美艳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波动,她走过去踩住邓飞的后背,用力拔出了那把刀,“邓飞,你怎么如此健忘?去年李黑鬼血洗扈家庄,也有你一份,我扈家几十条人命,你怎么能忘了呢?”

    听着扈三娘不带半分感情的话,邓飞终于怕了,他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扈三娘会那般干脆的答应嫁给王英。原来她一直都未曾忘记过心中的仇恨,藏得好深。

    “扈夕媛,你....好狠的心肠....”

    “我狠?当年你随着李黑鬼残杀我扈家庄上百无辜之人时,不狠么?这些年,你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你难道不狠么?”说到这里,扈三娘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都是冷笑罢了,甚至还带着许多的痛,“邓飞,你早该死了!”

    说罢,扈三娘抬手一刀斩下了邓飞的头颅,这一刀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扈三娘是一个女人,哪怕她武功再好,依旧是个女人,可又是谁将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逼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赵有恭叹口气,朝屋里挥挥手,潘金莲躲过院中血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座破落的院子。

    这一夜,潘金莲知道了许多事情,其中还不乏一些隐藏极深的秘密。

第124章 来了个富安

    第124章来了个富安

    潘金莲走后,破败的院落中就只剩下了两个死人和两个活人,此时明月正高,照着扈三娘微弯的后背。

    当年通读水浒,又有多少人不解过,甚至谩骂过。扈家庄被毁,仅活下来一个扈成,扈三娘不报仇也就罢了,竟还认了杀父之贼当了兄长,更嫁给了一个让人厌恶的无赖。所以,好多人都骂扈三娘不知廉耻,委身于贼,甚至连赵有恭自己都迷惑过,扈三娘是何等人?

    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这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可自从到了梁山,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连面都很少露。

    扈三娘真的忘记仇恨了么?当然不是,因为她今夜亲手杀了邓飞,她的心里一直记着那份仇恨,只不过在梁山上,她毫无机会,那颗心也慢慢变得沉寂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心死之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月光皎洁,赵有恭望着那张芙蓉玉面,慢慢走了过去,“你为何要帮本王?”

    “殿下能忍他人所不能忍,自当睿智,又何须三娘再解释?”扈三娘将刀在邓飞衣衫上擦拭了下,沉眉道,“现在,殿下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三娘将今日之事说出去,要么帮三娘做件事!”

    扈三娘语气中不失威胁,赵有恭翘着嘴角,渐渐浮现出几分冷笑,“本王从不做选择,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出去乱说话么?”

    听闻此言,扈三娘并不吃惊,双手持刀,护在身前轻笑道,“怎么,殿下想杀人灭口?”

    “不错!”话音未落,就见赵有恭右手为掌猛然挥出,扈三娘早有防备,左手刀一个刀花,右手刀直砍赵有恭腰间。本来一招狠辣的刀法,赵有恭却沉着应对,立刻收手一个纵跃,于半空中,左手一点扈三娘右手上臂,右手擒龙功猛然发出,瞬间将那把刀夺了过来。空中翻越,转眼间来到扈三娘身后,那把刀一点她的后背,赵有恭呵呵笑道,“扈夕媛,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所以,你没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此时扈三娘也没了之前的傲气,刚才虽然交手很快,可她还是认得擒龙功的。真不愧是永宁郡王,竟藏着一身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连丐帮绝学都用的如此精湛。

    “殿下当真骗了天下人,不错,三娘是没与你谈条件的资格,可殿下不觉得这样做很蠢么?留着三娘,你有一个帮手,杀了三娘,你一无所获!”

    扈三娘不慌不忙,很是镇定,当然,其中更多的原因还是扈三娘早就不怕死了,自从上了梁山,她的心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摇摇头,赵有恭收回了刀,待扈三娘转过身,他展眉笑道,“现在可以说了,需要本王做什么?”

    “剿灭梁山,杀宋江、李逵、王英、孙新、孙立......”

    扈三娘一连说了十几个名字,眼中透出的恨意也是越来越深,最后连持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剿灭梁山?如今本王连京城都不出了,如何帮你,你是不是想错了?”

    “呵呵”扈三娘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可全都是鄙夷,她弯腰捡起另一把刀,小声道,“殿下能忍这么久,将天下人都蒙在鼓里,离开京城,恐怕也早有计划了吧。三娘今夜既然已经杀了邓飞,就已经没了回头路。”

    “你能等?”

    “全家之仇,纵是二十年,亦不晚,只要殿下信守承诺,三娘便等得!”

    “好!”

    此时赵有恭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佩服之情,言辞如刀,英姿飒爽,这才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扈三娘。

    “本王就与你做个约定,十年之内,必帮你报此大仇。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不可违了本王的心意,否则,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殿下放心,除了报仇,三娘对其他毫不在意!”

    说着话,那目光中夹杂着一些嘲讽,在她想来,这永宁郡王再与众不同,依旧逃不过男人都有的毛病,那就是**。王英如此,赵有恭亦是如此,可经历过梁山上的事情后,扈三娘早已不在乎了,她的身子给谁不是给,就当被狗爬了,只要能报仇便好。

    让扈三娘倍感意外的是,赵有恭留下一个地址后,便一把火烧了破院子,随后扬长而去。

    福岩街,来到一个院门前,扈三娘轻轻地敲了几下,没过多久,就见一个黑衣女子拉开了门。

    “你是谁?”

    “扈夕媛,奉殿下之名,前来听候差遣!”

    “嗯?”木婉清有些戒备的看着扈三娘,这女子长得可真好看,那恶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进来吧!”

    两扇门紧闭后,扈三娘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那个叫扈夕媛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存于世上的,只是一个永宁郡王的属下。

    南城马前街,何航等人仔细搜寻着,当来到一条胡同口时,就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的男子趴石柱后张望着,瞧他贼眉鼠眼,脸色惊慌的模样,何航就放下了心。哎,总算找到永宁郡王了。

    赵有恭可是刻意等着何航的,只要见了面,何航放心了,他赵某人也少去了许多麻烦,至少,鹊桥破院里的案子不会牵涉到他身上。

    何航也不是蠢货,自然不会跑过去问好,只是躲在一旁等待着。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头戴小帽的小厮举着火把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拿棍棒的家仆。

    瞧见那小厮,赵有恭马上从石柱后闪出来,招着手喊道,“阿九,这呢,本王在这.....哎....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本王差点被那帮子刁民踩成肉饼!”

    此时赵小郡王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是黑一块紫一块的,哪还有半点王子的派头?阿九跑过来,伸手摘去头发上的几根草屑,撅着嘴比划了一下。

    “停停停,你别比划了,赶紧护着本王回去,对了,那帮子拿棍棒的可是娘子派来的?”

    这次阿九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接着伸出三根手指头,表示这次来了三十多个人呢。

    赵有恭哪有闲心思看阿九的手指头,扶着她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马前街。

    上元节之夜,一场大暴乱,结果死伤惨重,就连守卫楚王府的都头毛文宇也被人抹了脖子。

    天子脚下,大宋皇城,竟在上元节被贼人搅了个天翻地覆,赵佶岂能不怒?这一次,没人在表示什么怀疑,那些贼人可不光高喊着什么梁山之名,鹊桥边上更发现了一名死去的梁山悍匪,此等情况下,除了梁山贼人,还能做他想?所以,毛文宇的死也毫不意外地推到了梁山贼人头上,而赵有恭也顺利躲过了这场变故。

    “高俅啊高俅.....你让朕怎么说你?那梁山贼人进了京城,你竟然一点不知,是不是那些贼人进了皇宫刺杀朕了,你也是不知道?”

    赵佶怒不可遏的站起身,那话语也是越来越严厉,高俅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官家息怒,是臣无能....臣无能....”

    “闭嘴,此话你与朕说过多少遍了?前些年,那梁山贼寇劫掠生辰纲,攻略东昌府,你就跟朕说那梁山不足为虑,现在呢?”赵佶越说越气,到了最后,厉声吼道,“你现在就去齐州府,不把梁山贼寇剿灭了,你也别回来见朕了!”

    “是....是....臣遵命!”

    高俅落荒而逃,至于去齐州府,他哪能真去?那梁山贼寇闹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齐州府、青州府多次派兵围剿都未能成,他高俅又有什么好办法?

    见鬼了,那梁山贼寇不好好窝在郓州快活,跑京城里闹什么?

    楚王府里,赵有恭坐在浴桶中眯着眼享受着,潘金莲挽着袖子帮他擦拭着,屋中雾气缭绕,呼声靡靡,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惊呼,潘美人就被抱紧了浴桶中。

    元月十六,本是才子佳人相约做赋的日子,东京城却是戒备森严,尤其是最繁华的汴河街站满了禁兵。一夜之间,死了不下百人,其中更多的还是被踩死的,街道上的惨象,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一天,赵有恭也没出府自讨没趣,毛文宇死了,赵佶八成还会派别人来的,如他所料,不到午时,接任王府侍卫长的人就来了。不过让赵有恭恶心的是来人竟是左厢庚启营指挥使富安,这富安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更重要的是此人与高衙内交好。

    赵佶这个王八蛋,可真是阴险,毛文宇刚死,就送来一个更难缠的富安,这是铁了心要将他赵有恭困死在京城中了。

    “富安见过郡王!”

    “嗯,富安,你很不错嘛,竟然讨来了这么个职司,是不是高胖子帮你说的话?”

    “殿下说笑了!”

    富安讪讪一笑,再未做回答,其实他能来楚王府,也是高衙内的功劳。当然高衙内也不是白帮忙,他富安必须帮高衙内整整小郡王才行的。

第125章 一代背锅侠

    楚王府有了富安,赵小郡王就如同吞了只死老鼠,整日里要面对这样一个恶心之人,心情怎么好得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不问,假装看不见。

    如今距离汴河街惨剧已有八天,朝廷却没取得什么有意义的进展,当然,高俅也没有真的去齐州府,倒是供奉司破案能力最强的唐淼被派到了京东东路。唐淼觉得自己有够倒霉,陈桥柳林的案子还没查出头绪,上元节又出了那等事,让他唐淼去负责剿灭梁山贼寇,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唐淼之前就在齐州负责剿匪的,所以他深知梁山贼寇的势力。朝廷如果不派大军前去,仅靠齐州府附近的兵马,是概无可能剿灭梁山的。

    汴河街惨剧,唐淼倒霉,但还有一个比他更倒霉的。汴河街那么大的事情,死了那么多人,总有人要背黑锅的。

    背黑锅,不光后世,就是大宋朝也不例外,上元节负责汴河街防卫的乃是东京右厢锐锋营,按照常理,汴河街出事,背锅的自然是锐锋营指挥使秦海护。可这秦海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惨剧一发生,他就将家里所有的金银财宝搬了出来。搬着这许多金银珠宝,秦海护偷偷的走了一趟太尉府。

    秦海护用重金贿赂直属上司高太尉,最终逃过了一难,可总要有人背锅的,秦指挥使眼珠子一转悠就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志,这杨志仗着一身本领,在锐锋营特立独行,从不把人看在眼里,如今要找个背黑锅的,不找杨志找谁?

    就这样,杨志稀里糊涂的成了当夜汴河街防卫的直接负责人,当听说朝廷要追究责任后,他几乎想都未想,便变卖了身边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共两千三百贯钱送进了太尉府,结果高俅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杨志轰了出来。

    是高俅太清廉?当然不是,而是杨志送的钱太少了,两千三百贯就想保一条命,当他高太尉是乞丐么?

    元月二十四,朝廷发下文书,而杨志也成了东京城里最倒霉的人。

    似乎是为了避嫌,太尉府还刻意将杨志送到了开封府,理由是杨志贿赂上官,罪责不归军中管辖,该有开封府发落。面对太尉府这般无耻行径,赵小郡王恨得牙根直痒痒,什么不归军中管辖,八成是怕不好处置吧。毕竟杨志为了上位也是给了太尉府不少好处,这次汴河街之事让杨志背黑锅,要是处置的太严厉了,岂不是寒了其他将士的心?当然,不是什么忠心,而是继续贿赂下去的恒心。

    “呸,高胖子不是好玩意,他那爹爹更阴损....”

    赵小郡王声音不大,可还是把杨再兴吓了一大跳,左右瞅瞅,见无人留意,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殿下,小心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骂也不管用了。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那杨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哎,这杨志,真乃我大宋一代背锅侠啊!”

    仰天长叹一句,赵有恭心中滋味复杂无比,难道各人的命运真的那么难以改变么?这个时空里林冲事业蒸蒸日上,依旧免不了得罪高衙内。这个时空里,杨志没有丢生辰纲,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背黑锅的命运。

    “背锅侠?殿下,这是什么侠客?”

    杨再兴很认真的问了句,赵有恭转头翻翻白眼,却是一句也没解释,倒是旁边的阿九立刻弯着腰,俩手一搭肩头,步履沉重的走了两步,随后双手一个环抱,做了个炒菜的动作。这一切做完后,阿九冲杨再兴眨眨眼,似乎在问看懂了么。

    懂了,杨再兴当然看懂了,他吞吞口水,当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代背锅侠就是背个炒菜锅的人?这....阿九这理解力.....

    三人快到开封府时,就看到谢大胡子正站在门口张望着,一瞅见赵小郡王露面,他那张苦瓜脸立刻多了几分笑容。两条粗腿迈着大步子,拱手问个好,嘿嘿笑道,“殿下,你可来了!”

    “嗯?大胡子,你这是干嘛,今个有喜事?”

    “没”谢大胡子一怔,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府门,随后小声道,“殿下,你得拿个主意才行,那杨志已经在牢里丢了两天了,不审不问也不是办法啊....”

    “朱娘子呢?不是早说过了么,审案的事情交给朱娘子,少拿这事来烦....”

    赵小郡王显得很没耐心,摆着手还没说完,谢大胡子就垮着脸嘟哝道,“殿下,小的知道啊,可....可娘子身子不适,这些天都不会来府衙....”

    “公孙主簿呢?余推官呢?”

    “公孙主簿让家人传信,说屁股长了痔疮,余推官的娘子要回娘家养胎,林判官染有风疾.....”

    “停.....你说什么?”赵小郡王俩眼一瞪,伸着脖子就喷起了口水,“简直是胡说八道,余推官的娘子刚怀上没俩月,需要回娘家养胎?”

    谢大胡子好像早就料到赵有恭会发怒了,所以不等赵有恭张嘴骂人,他赶紧低着脑袋,把袖子挡在了头上。呼,好家伙,殿下这是要喷多少口水啊?

    赵有恭当然生气了,公孙康等人躲着也就罢了,连朱娘子也这么玩,“反了天了,简直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殿下,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大胡子抬头嘟哝了句,立马又被赵小郡王的口水淹没了,“大胡子,你刚说什么?就你懂得多,你太学府出来的?你读过国子监?哼,少在本王面前耷拉脑袋,赶紧去趟朱家,把娘子叫来!”

    “朱娘子要是不来?”

    “不来?她要是不来,你直接把她绑来!”

    “好嘞,那小的这就去!”

    谢大胡子灰溜溜的跑了,阿九也一起跟着去了,仅剩下二人后,杨再兴才凑到耳边小声问道,“殿下,您心中有主意了?”

    “还说不上,先去牢里瞧瞧杨志,邵烈,本王知道你不舍残害本家,可你要知道我们所处的环境。杨志此人,若能帮,本王必然会帮,若是不值得帮,那本王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赵有恭也想收服杨志,可杨志此人与林冲和杨再兴都大有不同,这人桀骜不驯,性格冷硬,想要收服他何等艰难?

    事实上杨再兴也明白赵有恭的意思,可真要看着杨志枉死,心中总是不忍的。当年的天波府杨家早已没落,到了现在,真正能够立足朝堂的更是凤毛麟角。杨再兴一心向做一番事业,也不坠了杨家威名,所以他希望杨志也是如此,只有真正的人才,才会为小郡王欣喜,若是殿下看不上,那这京城中也没人可以救杨志了。

    大牢里,杨志坐在角落里不断揪着地上的干草,自从被高太尉轰出太尉府后,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心终于朝廷,想要建功立业,扬大宋之名,为何每每倒在这钱财之物上?难道大宋真肮脏到这种程度了?

    身陷开封府,杨志心中一点指望都没有了,那永宁郡王可是比高太尉都要贪心的,又岂会放他杨某人一条生路?

    抬起头,一片阴暗,这肮脏的牢房,就像大宋黑暗的天空,站在高处的永远是那些小人,那些精忠报国,文武双全的人却没了立足之处。

    “叮当”牢门被打开,几个人捏着鼻子走了进来。

    杨志也能猜到来人是谁,所以他动也未动,撇撇嘴依旧低着头。马如龙皱皱眉头,冷声喝道,“好个不开眼的东西,殿下到此,还不赶紧起身行礼?”

    “呵呵,将死之人,一身晦气,把坏了殿下的贵气!”杨志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到了这个时候,他还需要怕什么人么?

    将死之人,死都不怕,还怕得罪一个郡王?杨志孑然一身,心无牵挂,所以更不怕什么报复。

    被一个犯人如此鄙视,马如龙心头一怒,抬起脚就踹了过去。马如龙这般做,也是出于本能反应,可惜他这次碰上了杨志,面对踹来的飞脚,杨志微微侧头,左臂向外一翻,动作看似简单,却力道十足,仅一下,就将马如龙摔了个趔趄。也许是压抑太久了,掀翻马如龙还不算完,杨志竟猛地起身一拳砸在了马如龙小腹上。

    杨志身材魁梧,赤须外露,再加上右脸颊上的一块青胎,看上去狰狞可怖。马如龙看似嚣张,也只是欺负下普通犯人罢了,如今杨志一发狠,他倒真有些怕了。

    “杨志....你待要怎样?大牢之内,殴打官差,罪加一等!”

    “呸,少拿这话来唬老子,老子一个将死之人,还需要怕加罪?”

    杨志虎目圆睁,话音未落,右手便探向了马如龙的脖子,只需要用几分力道,绝对可以捏碎马如龙的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听一声厉喝,一股劲风朝右耳扑来,杨志浑未在意,抬起头来一拳轰了出去。不过让杨志意外的是,那出手之人竟轻松挡下这一拳,接着后退一步,镇定道,“杨志,你也是一个大好男儿,想要动手,杨某陪你!”

    “好....很好,你就是杨再兴?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兄弟,临死之前,好好打上一场,也不错!”

    早就听说永宁郡王走狗屎运找了个好护卫,今日一交手,果真是少年英杰。

    王腾越等人七手八脚的将马如龙拖到了牢门外,刚要进去帮杨再兴,却被赵有恭制止了,“都别去掺合了,咱们出去等着!”

    “殿下....杨兄弟可还在里边呢,那杨志功夫不弱,我等怕....”

    赵有恭耸耸肩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邵烈连杨志都对付不了,那本王也该考虑下是不是该换个护卫了!”

    听这一句话,王腾越等人就低下了头,都说永宁郡王薄情寡义,这话当真不假。

    赵有恭坐在大牢外等待着,他希望杨再兴能跟杨志好好谈一谈,若是杨志可以一用,那救他一救也不是不可。

    快到午时,朱娘子姗姗来迟,一看到白衣飘飘的朱美人,赵小郡王就发起了牢骚,“娘子,你可真没良心,本王若不派大胡子去,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嗯?殿下让大胡子去找奴家了?”

    “邪门了?难道你没碰上大胡子?”

    “咯咯,奴家可刚从杨志的住处过来,哪里碰的上大胡子?”

    朱娘子妙目顾盼,脸色生晕,她又岂会真的不管不顾?昨日和今日可都想着怎么处理杨志呢,推说身体不适,也只是想逗逗殿下罢了。

第126章 一对狗男女

    谢谢书友帝火参灵、一堆数字老兄、小狐狸、我爱一条柴的打赏。最近更新有些少了,原因比较复杂,还请大家多担待下。少川万分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还是那句话,打赏也许不多,但看了心里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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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琏本就冰雪聪明,见赵有恭领着几个捕头在外边守着,唯独不见了阿九和杨再兴,心中就已经猜出点什么了。

    赵有恭也是嫌马如龙等人碍眼,瞅瞅朱娘子娇俏的小脸,他颇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老马,你们几个先去前边忙公事吧!”

    “是,我等告退!”马如龙也是伶俐人,殿下与朱娘子八成有些悄悄话,他们杵在这里,也当真不是个事。

    几个家伙走的没影了,赵有恭也不端着臭架子了,赶紧起身把位子让给了朱娘子,“嘿嘿,娘子既然去了杨志的住处,那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吧?”赵小郡王脸色献媚,鼻子还有意往前凑了凑。

    朱琏神色不动,心安理得的坐在了椅子上,她眯着眼睛,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小声道,“殿下心中已有打算,何必再听奴家唠叨呢?”

    “咳咳,娘子说笑,本王哪有什么主意?”

    “真没有?”朱琏睁开美目,仰着头,展颜笑道,“如果不是有了主意,又何必让邵烈去试试那杨志?”

    赵有恭闭嘴不言,只能苦笑,可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朱琏。

    冬日的微风已经不似年前那般冰凉,阳光洒在肩头,犹如一片金色霞披。赵有恭站直身子,将手放在了椅子上,“娘子难道不懂一个道理么?人太聪明了,往往会孤独。”

    孤独吗?是的,朱琏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很孤独,可是又不是真正的孤独。

    以前,朱琏从未真正展露过自己的才华,别人晓得的也无非是她的字画和学识而已,至于所谓的聪慧?朱琏不敢表现出来,因为真正的聪明人,绝不会展露给外人看。

    聪明人演绎聪明,那是小境界,当聪明人学会了糊涂,那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那一天遇见了殿下,那颗沉睡的心也泛起了层层涟漪。朱琏依旧记得那日殿下说过的话,他的话也只有她能懂。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玄妙,刻意去追求的,历经百年一无所获,可当不再渴求了,上天却突然降下了一个知心人。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朱琏轻轻起身,白色纱衫随风扬起,像极了流落凡间的仙子。她转过头,正对着赵有恭的目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至少殿下晓得奴家,所以奴家并不孤单!”

    “呵....偏你会说话”赵有恭也是挑眉一笑,颇有些感慨的说道,“人生难得糊涂,你啊,管的事太多了!”

    “哦?既然殿下如此说,那奴家可就真不管了!”朱娘子说着,人就朝院门走去,她走的很干脆,连头都没有回。

    赵有恭愣住了,开玩笑,他哪能真让朱娘子这么走了?讪讪一笑,赶紧走上前拉住了美人的袖子,“停,算娘子厉害,快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朱娘子噗嗤一乐,抿着嘴轻飘飘的剜了一眼,“其实也不多的,那杨志家中可还有四千多贯钱,还有一把上好的宝刀,这些东西,想来殿下会喜欢的!”

    话虽不多,可事实上朱娘子这是在挑唆赵有恭去贪污呢,贪了钱,也有了保杨志性命的理由,如此也不会有人怀疑。

    赵有恭当然听懂了朱琏的话,他之前想好的救人计策也是如此,“四千多?那杨志变卖身边所有,不是一共才凑了两千多贯钱么?”

    听赵小郡王这话,朱琏仿佛奸计得逞了一般,她返身坐回椅子里,沉眉道,“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连两千多贯都晓得。不错,那杨志一共也就凑了两千三百贯而已,是奴家给他多留了两千多贯钱,这些钱来买一条命,说得过去的。”

    “娘子好心了,可你有没有想过,突然多出这么多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么?”

    “有什么好怀疑的?把祖上的宅子一卖,多出一些钱来,又有什么不可能?”

    朱琏语气轻巧,可赵有恭心中却倒抽了口冷气,好家伙,本以为他赵某人已经够狠够毒的了,没想到朱娘子更狠,直接帮杨志做主,把祖上的宅子都卖了。主意够损,也不会引人怀疑,可杨志.....他八成会怒火冲天吧,像杨志这种人,可那是把祖宗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帮他卖祖宅,简直是拉仇恨啊。

    “娘子,本王服了,你就准备好收杨家的宅子吧!”

    “呵呵,奴家相信总有一天,杨志会原谅我们的!”

    “咳咳....这个....不好说!”

    赵小郡王少有的谦虚了下,他是真没太大信心,保不准还没等他赵某人出京,杨志就先上山落草为寇了。哎,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和朱娘子特像一对坑蒙拐骗的狗男女呢?啊,呸呸呸,胡思乱想个什么,这哪里是狗男女,简直就是夫唱妇随嘛。

    “是嘛?殿下,其实奴家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的!”

    “说!”

    “古有刘邦拒项羽,曹孟德战孙刘,不知殿下喜欢谁?”想了想,朱琏又补充了一句,“殿下莫要糊弄奴家,只能选一人!”

    “一人?”赵有恭觉得朱琏这个问题问的太深刻了,可又太简单了,“如能只选一人,那本王选曹孟德!”

    曹孟德?

    朱琏笑容更盛,就如一朵盛开的花儿,醉人心扉。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人生如白驹过隙,往来于天地之间,伸出手,睁开眼,知心者又有几人?

    大牢之中,杨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一对男女坑了,不仅坑了,还坑的凄惨无比。

    杨再兴晃晃悠悠的走出牢门,此时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与脸色相反的是精神头很足,来到近前,他微微拱手,小声道,“殿下,杨志不错!”

    “嗯,既然邵烈说此人不错,那本王也觉得不错的!”赵有恭摸摸下巴,只可惜没有胡子,装模作样一番,随后背着手进了大牢。

    比起杨再兴,杨志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到赵有恭和朱琏,他便虎目一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嘿嘿,杨志,你想死想活?”

    “殿下是有意来挖苦杨某人的?”

    “蠢货,怪不得你当了几年制使,就是无法升职!明着与你说了吧,你家中是不是有一把宝刀,还有一些存钱?”

    赵有恭就像一个诱人上钩的坏蛋,而杨志也似乎受到了吸引,他抬着头,有点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事实上杨志并不想死,如果能用那些钱买一条命,也不是不可,再说,当初置办那些钱不就是为了活命么?

    “殿下,你愿意救杨某人?”

    赵有恭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耸耸肩头说道,“还不错,总算不是太蠢,娘子,将那几张纸递给杨志,让他画个押!”

    朱琏早就备好了几张纸,上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杨志只是看了头前两张就有点头大了。其实内容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份契书,他杨某人把钱财供出来,而赵小郡王想法子留他一条命。自以为想得差不多,杨志看完前两张,后边几张也不看了,当即咬破大拇指匆匆按上了手印。只是当要按最后一张时,他又愣住了,怎么是空白的?不对,有问题,看看倒数第二张,倒数第三张,杨志那张青面脸立马就变黑了,这....这居然是杨家祖宅的转让书.....这....他居然在上边按上了手印.....

    杨志傻愣愣的,两只手不断打着哆嗦,杨再兴早就得了赵有恭的嘱咐,生怕杨志把几张纸吞肚子里去,抢前一步将几张纸夺了回来。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大牢,而杨志却双眼发呆,过了许久后,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晃着牢门,跳着脚大声喝骂了起来。

    “赵有恭.....你个王八蛋....你骗老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身后骂声一片,赵小郡王浑然未觉,一出大牢就把契书丢给了朱娘子。朱琏欣然接受,脸上竟没流露出半点愧疚之心。

    杨再兴也是满头冷汗,殿下和朱娘子这俩人,可真是....可真是太缺德了,哪有这么坑人的?

    夜里月牙弯弯,冬日的夜空繁星点点,又显空旷,此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闯入楚王府。

第127章 一代枭雄

    床榻上,赵有恭静静地躺着,潘金莲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是香甜。一点轻微的响动,赵有恭立刻睁开了眼睛。

    屋顶有人,想要抽出胳膊,却惊动了还在熟睡的潘金莲,她迷迷糊糊地,刚想问些什么,就被赵有恭捂住了嘴。摇摇头,示意潘金莲不要出声,赵有恭踏上鞋子慢慢朝后窗摸去。

    此时已是子时两刻,守卫楚王府的禁兵也都偷懒休息,所以从后窗摸出去也不会被人发现。赵有恭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如果来人是木婉清,那惊动别人就不好了。

    微弱的月光下,一个黑影弯着身子去揭屋顶的房瓦,只是手还没摸到房瓦,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这位朋友,深更半夜的,还有偷窥他人睡觉的毛病?”

    那黑影一点不见惊慌,他似乎早就料到赵有恭会出现一般,慢慢起身,右手垂于侧旁,瞬间一翻,猛然射出了一道寒芒。赵有恭早就防着了,身子微微一侧,擒龙功一引,就将暗器夹在了手中。就是这一点时间,那黑影已经轻身跃起,朝着王府北面纵去。没有多想,赵有恭立刻追了上去。

    赵有恭一直都觉得自己身边还隐藏着另一股势力,这股势力行事诡秘,寻找多时都未有所得,今日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又岂能放过?

    那黑衣人轻身功夫还算不错,可跟赵有恭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当来到城北三石街后,那黑衣人眼看就要被追上,他索性就停在了原地。

    如今冬日凌晨,街上行人一个都没有,就连打更的都懒得出来。街头静悄悄的,几只老猫从街角跑过,带着几分的诡异。

    黑衣人背对着赵有恭,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才转过身来,“殿下,又何必苦苦相逼,说起来,我们听雨阁可是帮过你的!”

    “听雨阁?本王从未听说过,说吧,你今日来我楚王府,想干什么?”

    赵有恭死死地盯着黑衣人,虽然那人蒙着黑面,可但从身形,就可以知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还有那个听雨阁,到底是什么组织?

    黑衣人显得很镇定,他耸耸肩头,呵呵笑道,“无他,只是想跟殿下讨要两把钥匙而已,那两把钥匙对殿下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何不交予我们呢?”

    赵有恭确实有两把神秘的钥匙,一把来自陈桥柳林,一把取自田畴家中,问题是这黑衣人为何会如此清楚?

    “本王若是不给呢?”

    “殿下胸怀大志,聪慧过人,想来不会做这等蠢事的。当然,殿下若真的不给,某家也是无法,不过阁主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如今殿下要对付官家,难道还要得罪我听雨阁么?”

    黑衣人语出傲慢,好像已经摸准了赵有恭不会不给。事实上,黑衣人想的并没有错,两把不知何物的钥匙与身家性命相比,很好选择的。可偏偏,黑衣人碰上了赵有恭。

    赵有恭不是普通人,别人越看重钥匙,他越不会给。钥匙越重要,那握在自己手中越有好处,就算不知道钥匙的作用,用作要挟别人的筹码也是不错的。

    “嗯?能跟本王解释下何为听雨阁么?”

    “风雨如刀,听天地入阁!”

    风雨如刀,听天地入阁,好狂傲的口气,还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组织,不过,如此岂不是正好?让黑衣人莫名的是,赵有恭笑了,不仅笑了,还笑得特别瘆人。

    “殿下,你笑什么?”

    “笑你蠢,滚吧,钥匙本王不会给的!”

    “殿下,你要考虑清楚了,得罪了我听雨阁,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没有我听雨阁的帮助,殿下只会步履维艰,而且,殿下不怕我听雨阁将你的秘密传出去么?隐忍多年,文韬武略,若是官家知道殿下是这样一个人,他会怎么做呢?”

    黑衣人语出阴狠,语气透着种种威胁,而赵有恭却笑的更盛了,他仰头大笑,笑得黑衣人头皮都发麻了。

    空旷的街道,只有赵有恭的笑声来回飘荡,如同夜幕里的幽声,夺人心魄。

    笑声戛然而止,赵有恭冷冷的看着黑衣人,“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黑衣人愣住了,过了半会儿,他蹙着眉头犹疑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本王不怕威胁,十几年来,本王树敌无数,多你一个听雨阁又何妨?”声音森冷,语声未落,赵有恭也动了,他出手如电,身形如虎。黑衣人眉头狂跳,他做梦也没想到赵有恭居然会动手,而且还是下杀手。赵有恭谨慎十几年,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为何他今日这般大胆,难道他就真的不怕听雨阁将他的事情捅出去么?

    心中着慌,黑衣人赶紧收腹,运足内力,想要卸下这一掌,可他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前一掌刚卸去,下一掌又来,狂猛的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眼看着那只手刀就要砍来,黑衣人只能无奈的用手肘去挡,却听咔嚓一声,手肘被拍碎。

    赵有恭一招得手,般若掌一个翻转,越过黑衣人的手臂,重重的砍在了他的胸口。这一掌可是夹杂了七分内力,更有烈焰掌的成分,黑衣人竟被轰的狂退几丈,跌在地上,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激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此时黑衣人哪还有半分傲气,看着迎面冷笑的赵有恭,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你....真的胆大.....有本事杀了某家,到时你会后悔的....”

    “蠢货,竟还敢威胁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话音刚落,就见赵有恭欺身而上,右手运足内力,烈焰掌如火般落在了黑衣人头顶。

    这次黑衣人哼都未哼一声,软软的躺在了地上,而赵有恭对此没有半分留恋,冷笑一声,转身往来路奔去。至于尸体,自会有人处理的。

    清冷的三石街,当赵有恭离开不久,一高一矮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一起从屋顶跃下,看着街头的尸体,那身矮之人摇头苦笑道,“乔锡啊乔锡,死的不冤了!”

    这时那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躬身问道,“主人,那赵有恭太嚣张了,他难道真不怕我听雨阁将他的秘密捅出去?”

    “嚣张?呵呵,尹开,你真的以为赵有恭是因为嚣张才这么做的么?要真是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之所以敢杀乔锡,就因为他知道本座不敢捅破他的秘密!”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在赌么?”

    “赌?也许赵有恭很喜欢赌,但这次他没有,忘了他问过乔锡什么话么?风雨如刀,听天地入阁,有如此大志之人,又岂会与赵佶合作?呵呵,不是赵有恭太嚣张,是乔锡太蠢!”

    那矮个黑衣人语出沙哑,却有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势,尹开高大的身躯在他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

    风雨如刀,听天地入阁,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赵有恭风雨阁志向在何处么?哎,如今听阁主一解释,一切都想通了,乔锡果然是死的不冤。

    “主人,那现在怎么办?赵有恭此人,太难掌握了!”

    “嗯!心如豺狼、武勇绝伦、杀伐决断,此人,真乃一代枭雄,假以时日,必是另一个曹孟德。”

    “主人,要不要设法除去他?”

    “愚蠢,那赵有恭能在赵佶的阴影下活了十几年,自然小心谨慎,你如何能杀他?再说了,现在除去他对我风雨阁大业又有何好处?传令下去,最近谁也不要去找赵有恭的麻烦!”

    矮个黑衣人心中很清楚,他现在不仅不能杀赵有恭,还要想尽一切办法送赵有恭离开京城,如今河北山东民乱四起,江南也民怨沸腾,若是赵有恭再独霸关中,那时大宋纷乱四起,岂不是风雨阁崛起的好机会?想了想,矮个黑衣人慢慢朝长街尽头走去,“尹开,告诉其他几堂,本座自有办法对付赵有恭,你们切莫生事!”

    “是,属下遵命!”

    矮个黑衣人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尹开却留下来处理着尸体。

    丑时时分,月牙依旧挂在树梢上,孤冷空寂的汴西岸,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月光洒落,水中映着长长的身影。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看到了赵有恭身上独有的性格。任他前路艰险,依旧迎难而上。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天鸟翱翔,是为枭雄也!

    枭雄,不是无道,而是以自己为道。曹孟德一句“宁吾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吾”,曹孟德如此,赵有恭也是如此。

    英雄有道,自有道来束缚,可枭雄自己为道,该如何掌握?

    寂静的楚王府,赵有恭仰躺在榻上,心中想的却是那个神秘的听雨阁。今夜虽然收获不多,但至少也解了心中一个疑惑,只要听雨阁醉心于所谓的大业,那他赵某人还是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的。

    “殿下,可在担心什么?”

    “没有,睡吧!”

    夜阑珊,头枕玉臂,驱散无数冰寒。

第128章 宰相与狗

    杨志身陷开封府,可以说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大家也想看看开封府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个烫手的山芋。

    元月末,开封府人查抄杨志祖宅,仅仅两天之后,开封府就将杨家祖宅以两千五百贯的价钱卖给了符祥朱家。此时,京城人也都明白了,那杨志八成是死不了了,什么卖与朱家,如今谁不知道朱家大娘子与永宁郡王的关系,左手送右手,简直是把其他人当傻子了。

    赵有恭保下杨志,高俅并不感意外,杨志可以贿赂太尉府,当然也可以贿赂开封府,只不过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杨志为了保命居然连祖宅都送出去了。

    赵有恭这般做,也是一片好心,可杨志似乎并不领情。赵有恭也不会费力不讨好的解释什么,先施与恩惠,至于如何收服杨志,只能待日后再想办法了。

    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就进入了二月份,此时大地消融,天气转暖,东京城也重新恢复了往日之繁华。只是无人知道在这一片太平盛世之下,却是风云诡变。

    赵有恭一直在等待着,他相信自己无需忍耐太久的,事实也如他所想,二月初六,汴梁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金国勃极烈完颜杲。(勃极烈,金国官名,相当于国相、宰相)

    完颜杲,完颜阿骨打亲兄弟,金国战神完颜宗望的亲叔父。完颜杲,女真名斜也。莫看女真各部由完颜阿骨打统一,可其中完颜杲的功劳是无法抹去的,此人精通汉话,熟读兵书,在女真各部算得上一位了不得的文学大家了。完颜宗望从四岁开始,就随着完颜杲学习兵法韬略,所以说对完颜宗望来说,完颜杲不仅仅是叔父,更是一位可敬的恩师。

    年鹤城府上,完颜杲端坐于前,一身汉服的完颜宗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阿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完颜杲身材不算魁梧,全身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势,他只是冷冷的望了完颜宗望身后一眼,年鹤城就觉得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二位慢说,小人先下去准备宴席!”

    等着年鹤城退下后,完颜杲指指旁边的椅子,随后和颜悦色的笑道,“坐吧,叔父此来,也是陛下的意思,如今陛下有意攻下临潢府,所以和宋人结盟之事不能再拖了!”

    听完颜杲所说,完颜宗望大吃一惊,他起身瞠目道,“进攻临潢府?这怎么可以,辽人重兵集结上京城,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硬攻临潢府,岂是明智之举?”

    见完颜宗望的反应,完颜杲抚须笑了笑,他很满意完颜宗望的冷静,在国内,太多人因为大金国接连的胜利而起了骄狂之心,仿佛辽人不堪一击似的。这次进攻临潢府也是如此,如今女真各部求战心切,完颜阿骨打也阻拦不得,就算他不同意,女真各部也会偷偷进攻辽人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无奈同意。

    “斡离不,稍安勿躁,其实这事也怪不得陛下,去岁冬天,各部牛羊冻死无数,如今马上就要开春,要是再不抢些粮草,后边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即使如此,进攻辽阳府岂不是更好?如今辽人陈兵上京与南京,辽阳府必然疏于防范,虽说那辽阳府辎重不多,但总比硬攻临潢府好太多的,一旦临潢府受阻,各部受损过大,我大金可就不稳了!”完颜宗望很生气,他现在也有点明白为什么爹爹要把叔父派到大宋来了,八成是叔父反对西进,被各部族长弹劾了吧。

    “嗯,你说的不错,可陛下也没有办法,要知道,这次领头请战的可是你的几位兄弟!”

    这下完颜宗望说不出什么了,他那几位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见他功劳甚重,多有嫉妒之心,尤其是大兄斡本和四弟兀术。强攻临潢府,风险太大了,完颜宗望也知道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尽早促成宋金联盟,如此也能更多的牵制辽国中京和南京的兵力,这样也算是给大金国减轻压力了。

    “叔父,过些时日,我们就去面见宋国皇帝!”

    “嗯,斡离不,你也无需太生气,其实这次进攻临潢府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叔父此话何意?难道对我大金国还有好处不成?”

    示意完颜宗望坐下后,完颜杲沉眉道,“这两年各部骄狂之心日盛,有一败,也不见得是坏事,此后也省的他们再吵着一口灭了辽人。哎,辽人势力庞大,又哪是我女真人一口能吞下的,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却少有人知道!”

    完颜杲是个睿智的人,他最出众的不是领兵作战,而是对形势的判断。莫看大金国傲立辽东,可那也只能是辽东,只要契丹各部不出问题,辽人没露出什么重大破绽,大金国就要忍着。如今辽人势大,金国弱小,就连当初进攻黄龙府都冒了很大的风险,那次要不是完颜宗望领精兵誓死破城,也许大金国仅有的万余精锐就要葬送在辽人铁蹄之下了。

    大金国要崛起,需要一个机会,更需要一个盟友,单独面对辽人,那绝对是莽夫所为。

    “叔父所言也是不无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各部损失过大,辽人一定会乘胜追击的!”

    见完颜宗望面露担忧,完颜杲点头笑道,“这一点我和陛下早有应对之法,万不会让各部损失过重的,现在我们的要务是尽快促成两国联盟。还有,钥匙有线索了么?”

    “线索是有,去岁侄儿曾联系上了宋将田畴,本来可以找到一把钥匙的,没想到那田畴却被人杀死在家中,后开封府插手,钥匙也不知所踪!”

    说到此处,完颜宗望就面露懊恼之色,本来钥匙马上就要到手的,却出了那等变故,当真有些不甘心。

    “嗯?那开封府你没调查过?钥匙是不是落进了开封府手中?”

    见完颜杲这般问,完颜宗望就摇头苦笑了起来。完颜杲也是好奇,颇有些不解的问道,“怎地?难道叔父说错什么了?”

    “哈哈,阿叔,你也没什么错,只是你不晓得那开封府是什么德性,自从去年赵有恭入主开封府后....”完颜宗望仔仔细细的将赵有恭的情况说了一遍,随后完颜杲也摇头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无赖郡王主政开封府,呵呵,要是大宋朝都用这等人为官,那待大金国灭了辽人,那灭宋岂不是轻而易举?

    完颜叔侄二人笑得开心,楚王府里的赵有恭也是万分高兴,完颜杲亲自来汴梁,那八成是完颜阿骨打要有动作了。宋金盟约,大宋必然要对大辽用兵,这不正是他赵某人等待已久的机会么?呵呵,剩下的就是如何离开京城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不会再有,所以一定要万分当心。

    二月初八,一身锦袍的赵有恭摇摇晃晃的走在汴河街上,身后除了两个忠仆,还跟着一条长毛獒犬,这獒犬体型巨大,毛发金黄,嘴巴一闭,就像一头壮硕的非洲雄狮。

    一年的时间,人都可以有许多变化,更何况是一条獒犬?

    主仆三人打街头走过,行人自动散开,赵小郡王本就凶恶,再加上那条凶猛的恶犬,谁敢挡他的道?

    獒犬大壮从小跟着樱婼长大,又被阿九驯化,所以也不似普通藏獒那般凶恶,当然前提是别人不要惹它。要说大壮战斗力如何,那还真不好说,反正皇城北大街那么多狗,见了大壮就得趴地上翘尾巴。

    来到一份肉摊前,赵有恭指指一块猪肉,阿九把肉丢地上,大壮就冲上去大快朵颐起来。掏掏腰间布袋,阿九摸摸小歪冒,笑眯眯的比划了下。

    那卖肉的家伙哪里敢要钱啊,吓得往后跳了两步,摇着手干笑道,“小郡王的狗要吃肉,哪能收钱,那是小人的福分!”

    赵小郡王有点不乐意了,怎么听那话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呢?撇撇嘴,指指心满意足的大壮,赵有恭瞪眼道,“什么狗不狗的,这叫黄毛大将军,知道么?”

    “是....啊....不...小人知道了,是大将军,黄毛大将军.....”

    卖肉的大汉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其中不光是怕,也有生气的成分在,一个恶狗都能叫黄毛大将军,这可真是狗命比人命还值钱了。

    巳时刚过,赵有恭就来到了撷芳楼,不过走进楼门,就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而过。看着那人的背影,赵有恭朝身后的杨再兴招了招手,“邵烈,你跟上去,看看富安这小子要干嘛!”

    “嗯!”

    杨再兴领命跟踪富安,赵有恭便领着一人一狗嚣张无比的进了撷芳楼,一进楼门,姑娘们就吓得四散而逃。

    其实姑娘们也挺喜欢赵小官人的,问题是今天他身后还跟着一条趾高气昂的恶狗。

    **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场所,如今姑娘们哪个不晓得楚王府黄毛恶犬的名声。听说前几日殿下就指挥着黄毛恶犬把人家的小毛驴给咬死了,因为这,崔姐儿还尝到了一顿鲜美的驴肉羹。

第129章 大葱炒鸡蛋

    赵小郡王把大壮领进门,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就连小檀也吓得躲在门后不出来,可偏偏大壮仿佛看上小檀了,跑过去舔她的绣花鞋。就大壮那张大嘴巴,连赵小郡王看了都胆寒,更何况一个小丫头,于是乎,小檀泪眼婆娑的望着赵有恭,那表情说不出的可怜。

    “殿下....你...让这东西闪开....太吓人了....”

    赵有恭打个响指,阿九走过去摸摸大壮脖子上的黄毛,没一会儿就把这条恶狗领走了。

    对于赵小郡王的恶行,念奴儿多少有些嗔怒的,“官人,你也真是的,那长毛畜生凶得很,你怎地领进楼里了,万一咬到人怎么办?”

    “无妨....大壮很听话的”坐在软垫上东看西看,才发现今日少了个人,“贞娘呢?”

    “她啊,这不是快开春了么,她去街上买些布料,也好做些春天穿的衣服!”

    见赵有恭眼中的神情,念奴儿就晓得他在想什么,满上杯热茶,娇笑一声,媚眼轻轻瞥了瞥,“官人,你可是在想着贞娘之事?”

    “偏你最聪明!”赵有恭也没有否认,喝口热茶,便伸手将念奴儿揽在了怀中,“贞娘那怎么想的?”

    “她啊,奴家觉得贞娘是愿意的,只不过,殿下想尽快完婚,八成是有些难的,现在张教头可在外押镖呢!”

    张拱押镖的事情,赵有恭当然一清二楚了,虽说有独孤求败压阵,但那么多黄金要运到同州,没有四个月时间是没可能的。赵有恭不可能等着张拱回来在完婚的,机会稍纵即逝,他不想等,也等不得。

    “这就由不得贞娘了,本王早有打算!”

    赵有恭如此说,多少有些绝情的,就连念奴儿也感受到了那话语中的冷漠。

    “殿下可是要强娶贞娘?不如再给奴家点时间,奴家怕贞娘....”

    “怕什么?怕贞娘会自杀?你告诉贞娘,要好好活着,她若死了,张拱必死!”

    松开怀中柔软的身子,赵有恭起身来到了窗口,轻推轩窗,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赵有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狠了,如此对待一个无辜女子,算是男儿所为么?可不如此做又能怎样?他赵某人不娶贞娘,贞娘也躲不过高衙内的魔爪,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一些,既娶了贞娘,也能给自己的离京大计增添几分色彩。

    念奴儿跪坐在案前,目不转睛的望着男人的背影,她知道刚才那话对贞娘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贞娘将再无选择。

    这个男人心狠么?是的,他够狠,可他心地坏么?这一点,连念奴儿都分辨不清的。

    一阵敲门声响起,杨再兴走进屋里,在赵有恭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就听到了赵有恭独有的坏笑声。

    “嘿嘿,这个富安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哦,倒是忘了,高胖子那不正是个粪坑么,还真是狗入粪坑不归家啊!”

    赵小郡王话语够粗俗,可也够贴切,倒是念奴儿有些受不了的啐了一口,“官人,你这是什么浑话?”

    “浑话,这可是千古不破的真理!”挥挥手,杨再兴就退了出去。等屋中仅剩下二人,念奴儿倚着花格门边,俏脸生晕。感受着那对炙热的目光,她美目流转,水汪汪的。

    “官人怎地这般看着奴家?”一句普通的话语,在念奴儿嘴中说出来,却平添了几分妩媚,听那语调,哪是在询问,更像是一种召唤。

    赵有恭嘴角堆笑,紧走两步,来到近前,闻着淡淡的香味,那只手慢慢摸向了那对诱人的香臀。虽然念奴儿的一切早就熟悉,可手上还是加了分力道。

    由于这段时间,张贞娘一直住在撷芳楼里,所以念奴儿也很久没有过房事了,如今被赵有恭熟稔的手法一挑逗,呼吸就急促了起来。酥胸起伏,她娇哼一声,如猫儿一般蜷缩到了男人怀中。

    “官人.....你要怎样....大白天的....”

    “怎样?你这个小狐狸,看本王不收了你,省得你再祸害别人!”

    抱起美人,迈步进了里屋,没多久,随着衣衫尽去,屋中就响起了一阵真恼人的声音。

    临近午时,张贞娘从外回来,一进屋,还未落座,就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来到里屋门前,声音也变得清晰无比,听着那羞人的娇喘声,她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崔姐儿也真是的,怎地叫这么大声,如今天色正亮,这二人就如此这般,也是大胆。

    张贞娘本是还未经事的处子,哪里受得了念奴儿那般肆无忌惮的叫声,没一会儿,就羞得双颊通红,更丢人的是,她觉得下身湿湿的,黏黏的。

    午时一过,赵有恭并没有留在撷芳楼里吃饭,而是领着杨再兴去了高府外边,至于阿九和大壮,则被赶回了王府。

    大约申时三刻,就看到富安和高衙内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赵有恭等待多时,当即站直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一看到富安,赵小郡王还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指着二人笑道,“咦....富安,你本为我王府侍卫长,怎地跑高府来了,难道想保护高胖子不成?”

    富安被噎的不轻,那张帅气的脸瞬间就绷了起来,“殿下,你休要污蔑小的,小的和高公子也是好友,来高府座上一座又有何妨?”

    “有何妨?那妨碍可就大了,你知道高胖子跟本王不对头么?你还跟他交好,看来本王有必要跟官家说一说了,哪能留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在身边?”

    “你....”富安气得不轻,可他又发做不得,说到底他敢鄙视赵有恭也是仗了高衙内的势,要是没高衙内,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一个郡王作对的。

    做为主子,见富安吃瘪,高衙内抖擞大胖脸,很是不悦的走上前来哼道,“赵无赖,你待怎样?还让官家换人,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呢!”

    “不错,本王不算根葱,你算根葱”嘿嘿一笑,赵有恭朝旁边的杨再兴认真道,“邵烈,回去告诉厨房,今个本王要吃大葱炒鸡蛋,哦,对了,多放大葱,少放蛋!”

    “呼”高衙内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又被耍了,什么大葱炒鸡蛋,这不是明白着要把他高衙内炒了么?心头一团怒火,高衙内顿时忘记了高俅吩咐的话,当即抄起俩拳头朝赵有恭冲了过来,“赵无赖,今日高某势要灭了你!”

    “奶奶个熊的,高胖子,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本王还怕你不成?”

    吆喝一声,两个纨绔子弟再次扭打在了一起,至于杨再兴和富安也没闲着,主子动手,俩跟班的还能干看着?好在富安手上功夫也不弱,一时间竟与杨再兴斗了个旗鼓相当。

    高衙内和赵有恭还是第一次在高家门口打架,没一会儿,高衙内就吃了亏,在脸上挨了两拳后,他一脚蹬开赵有恭,朝着高府大门拼命爬了过去,“来人啊....来人啊....给本公子打死这俩狗东西....打啊....”

    高衙内一通呐喊,瞬间喊出来十几个舞枪弄棒的恶仆,于是场上形势瞬间逆转,杨再兴只能护着赵有恭往墙角里躲,就是如此,两个人还是挨了好几棍子。鉴于杨再兴的强大战斗力,高家恶仆也不敢随意冲上来,高胖子也知道杨再兴的能耐,更不会自讨没趣,一时间,两方人马竟在高家门口对峙了起来。

    “赵无赖,你有本事过来继续打,躲在姓杨的后边算什么英雄好汉?”

    “呸,你个死胖子,要不要脸了?有本事你把身边的十几条狗撵走,看本王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还敢骂?富安,去府里多叫点人来,对了,把府里所有鸡蛋都搬出来!”高衙内一声令下,赵有恭立马傻眼了,我靠,高衙内这次怎么变聪明了?

    杨再兴也虚了,真要跟十几个恶仆手上见真章,他还真不怕,可面对一对鸡蛋暗器,这可如何是好?拿眼瞅瞅赵有恭,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咱们逃吧!

    赵有恭主仆二人想的简单,可高衙内又哪会容他们如此轻松逃脱?没一会儿高家恶仆搬着两筐子鸡蛋来到了门口,高胖子领头,前前后后赶来的一群人拿着鸡蛋朝角落里的二人招呼了起来。

    鸡蛋飞来,二人本能的去挡,结果黄兮兮的东西从头淋到脚,最要命的是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哈哈哈.....让你大葱炒鸡蛋,今个高某让你吃个够.....”

    高衙内高兴坏了,跟赵无赖斗了这么久,就属这次最舒爽。

    高衙内和富安开心了,赵有恭和杨再兴狼狈无比,此事的结果就是惹怒了赵佶。

    御书房内,赵佶指着高俅一阵劈头盖脸的喝骂,“高俅啊高俅,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朕派富安去盯着楚王府,现在倒好,你那儿子领着富安一起围殴永宁郡王,你说朕还如何把富安留在楚王府?”

    高俅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只是心中却早已气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早就嘱咐过少跟富安来往了,他倒好,不仅来往了,还领着富安一起把赵有恭揍了一顿。

    虽然挨了一通鸡蛋雨,但赵有恭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赶走了富安,可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富安与毛文宇还大有不同,毛文宇只是应付差事,但富安这狗东西简直就是一刻不停的盯着,留他在楚王府,对自己以后的计划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30章 胖衙内妙计横出

    一场纨绔之间的意气之争,赵有恭顺利踢走了富安,可这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个开始,后边的路,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一刻都放松不得。

    年鹤城府上住着两个金国大人物,扈三娘和木婉清轮流盯着。进入二月下旬,完颜杲得到了临潢府进攻受挫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所以赵小郡王过得还算不错,但与他相比,高衙内的日子可就有点懊糟了。自从富安被轰出楚王府后,高俅就大骂了一通,最后还下了禁足令。禁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时候不对,最近高衙内可一心想着林冲的娘子秦氏呢。

    不能出门,心中又放不下美人,于是高衙内躺在院中晒着太阳,嘴中还不断发着牢骚。富安与高衙内的关系,自是非常不错的,见高衙内如此,多少猜到了一些。

    “公子可是想着林家小娘子?”

    高衙内翻个白眼,鼻子抽了抽,很没好气道,“废话,除了林娘子,还能是谁?哎,都怪你,因为你那点破事,本公子都出不了门了!”高衙内非常不高兴,那林家娘子可是位难得的美人,如今看不到人,心中就像猫挠一般。

    富安心中很是不忿,高衙内果真没良心,当时可是他叫着动手的,怎么现在把责任推他富安头上来了?心中不爽,但富安也不敢表现出来,以后能不能升官发财可都仰仗着这位衙内呢。低着头,富安一对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见他半晌不说话,高衙内坐起身好奇道,“咦,富安,你还生气了?怎么,难道还要本公子想你赔不是不成?”

    听高衙内不咸不淡的语气,富安赶紧抬头递了个笑,“呵呵,公子想哪去了,小人正琢磨着如何帮你呢?其实啊,公子要想得到林娘子也不难!”

    高衙内显然不太信,歪着大胖脸眯眼道,“那你倒是说说如何不难法?要是能将小娘子得到手,本公子保你当上勋字营指挥使!”

    勋字营指挥使之位空缺已久,富安可是心仪许久了,如今听高衙内这般保证,那神情头立刻足了许多,“公子你想,咱们要是让小娘子撇开林冲,公子不就有机会了么?”

    “这叫什么话?人家一对夫妻,小娘子怎么会撇开林冲?”高衙内瞪着眼,满是不爽,不过他也知道富安是什么样的人,这家伙整一个阴损主意不断地坏种,说这话肯定还有其他心思的,“别卖关子,赶紧说说你的想法!”

    “嘿,公子,你不记得三年前吕家娘子的事情了?”

    那吕家娘子之事,高衙内怎么可能忘记?就现在吕家小娘子还在府上给他当贴身侍女呢,当初吕家娘子刚刚十四岁,高衙内就派人搅了人家的亲事,随后还把那位要上告官府的未婚夫发配到了潮州。其实富安刚一提这事,高衙内就有点回过味来了,难道再把三年前的手段重复一遍?

    “嘶,富安,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那林冲可是兵甲库提辖官,张叔夜的爱将!”

    高衙内显然不觉得富安的主意有多好,高衙内虽纨绔,但并不无知,张叔夜虽然只是个礼部侍郎,可也绝不是好惹的,因为张叔夜领的可是甲仗库的实职。这张叔夜以前连蔡京都敢得罪,要是看到有人敢欺负手下爱将,岂能不怒?

    “哎,小人当然知道,不过公子也是多虑了,这张嵇仲没那么可怕的,莫看他当年得罪了蔡相,可前两年蔡相一复位,他还不是乖乖地上了贺礼?由此可见,张嵇仲此人,也就是色厉内荏,只要公子拿出太尉的威势,还怕他不成?”

    “色厉内荏?富安,你可别看走眼,否则本公子可捞不到好!”高衙内有些心动道。如此说,倒不是怕张叔夜,而是怕再惹爹爹生气而已。

    富安挑眉一笑,颇为自信的说道,“公子放心,小人有十足把握,不过前提是要先吓一吓那张叔夜,之后才能对林冲下手!”

    “哦?怎么吓?”

    “简单,只要公子找个理由让太尉找张叔夜谈谈话就可以了!随后嘛,就更简单了,林冲不是兵甲库提辖官么?可要是手上有了人命官司,那结果就....嘿嘿....到时林冲被杀或者被流放,小娘子还不就归公子所有了?”

    富安画了一张美丽的画卷,高衙内也不禁浮想联翩了起来,他抖着大胖脸哈哈大笑,可没一会儿,笑声就戛然而止,“不对啊,富安,你小子是不是哄骗本公子呢,那林冲好生生又怎么会惹上人命官司?”

    “小人可不是哄骗公子,想让林冲惹上人命官司,很简单,此事交给小人便可,不过张叔夜之事,还要劳烦公子了!”

    富安如此说,那八成是想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了,高衙内也乐得清闲,起身拍拍富安的肩头,挤眉弄眼道,“好,林冲之事就交给你了,放心吧,只要小娘子到手,绝对亏待不了你!”

    “那小人先谢谢公子厚爱了!”

    富安拱手道声好,一脸献媚的告辞而去,至于高衙内,则琢磨着如何说服高俅跟张叔夜谈谈话呢。

    是夜,高俅很晚才回到府上,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高衙内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呢。

    “宝郎,怎地没去休息?可是有什么事?”

    高衙内往常不到戌时就休息的,今日倒好,戌时已过,还在客厅里坐着,若说没事,高俅还真不信的。果然,高衙内亲自满上杯热茶,等高俅坐在椅子上,他才笑道,“爹,求你件事,前些日子康旋跟孩儿唠叨过好多次了,你看能不能把他调到兵甲库去任职?”

    “嗯?”高俅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狐疑之色,康旋刻意讨好高衙内,八成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问题是去兵甲库任职不算是什么好差事啊,难道是康旋给的好处少了?

    “康旋要去兵甲库?宝郎,那康旋给了你多少钱?”

    “不多,三千多贯!”

    高衙内也就是随口一说,高俅却听了进去,三千贯可不算小数目,足可以在殿尉府买个职司了,可如此多钱,就想往兵甲库钻,那着实有点可疑了。仔细说起来,京城兵甲库也直属太尉府管辖,所以高俅对其中的事情还算清楚,要说京城之中哪儿最没油水,那第一当属工部,第二就是这兵甲库。大宋立国多年,对兵事一向不怎么看重,所以兵甲库中的存物也不多,如此一来,兵甲库官员就是像倒卖些东西获利都没了可能,因为东西本来就少,再倒卖一些,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了。明明一个清水衙门,为何康旋还要往那里钻?高俅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三千贯?不少了,宝郎,你没问过康旋为何要去兵甲库任职?”

    高衙内想也未想,毫不在意的说道,“问过了,那家伙有些次等皮货,他去兵甲库,就是想用这些次等皮货把兵甲库里存放的毛皮换传来!”

    “....”高俅好一阵无语,怪不得康旋要往兵甲库钻,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要真让他把库存的毛皮掉包,可真要发大财的。

    高俅低头琢磨着如何分点利,高衙内却心中暗笑,就知道爹爹一定会动心的。见目的达到,高衙内打个哈欠回了房。

    楚王府,赵有恭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纸条是扈三娘递来的,上边的字不算多,可内容却很重要。

    看着纸上所写,赵有恭凝眉苦思,到底该如何应对呢?

    完颜杲叔侄二人竟打算三日后就进宫面圣,所谓的面圣,除了结盟之事,还能有什么?赵有恭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可也太快了,至少他赵某人还没准备好。

    首先,朱琏之事该如何解决?

    要离京,最重要的前提就是要让赵佶放心,一个与朱家交好,甚至有联姻迹象的永宁郡王,赵佶能安心放之离京么?不,永远都不可能,别说是赵佶,就算换成别的帝王,也依旧不会放这种威胁离开的。

    也许他赵小郡王一无是处,毫无威胁,可当一个君王之尊加上一份惊人的财富,那就要充满变数了,至少,赵佶不会安心的。

    赵有恭觉得很头疼,如果朱琏是一普通女子倒好了,偏偏她还聪慧绝伦。

    不知何时,潘金莲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将一碗粥放在桌上,她小声道,“殿下,喝点热粥就歇了吧,天色不早了!”

    “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快子时了?赵有恭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时潘金莲俏生生的站在一旁,长发散在肩头,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竟有些不一样的朦胧美。

    喝口粥,心中一片温暖。

    外边黑夜依旧,看不见路,也许找不到曾经相爱过的地方,但至少,这一刻,有人伴在身旁。

    灯熄了,卧榻之上,却是**无边,潘金莲是个很特殊的女子,她全身上下仿佛都是敏感处,手指划过,便是一声娇吟。

    “殿下....你的手....”

    “莲儿不是喜欢么?”

    娇声传的悠远,隔壁那一对姐妹自然听得清楚,此时暮雪双颊通红,死死地捂着耳朵。她暗暗骂道,那狐媚子天生就是**男人的。

第131章 四姐儿的伤心事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院落,二月的汴梁已经有了些许暖意。

    行走在汴河街上,听耳边阵阵叫嚷声,赵有恭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道这种没心没肺的日子还能过多久。长街一角,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

    看到这个女子,赵有恭一阵诧异,可是好久没见过赵福金了,今日乍一见到,还真有些惊喜了。把狗链子交给阿九,悄悄的来到赵福金身后,此时赵福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那古玩摊上了,根本没留意身后多了个人。

    捏捏嗓子,赵有恭伸手迅速在赵福金肩头拍了一下,待赵福金转头的时候,他马上瞪大双眼,伸出舌头,口中还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嗷”声。

    赵小郡王摆个鬼脸,又叫的如此突然,把赵福金吓得惊叫失声,差点没哭出来。待看清作怪之人是谁后,赵福金气的扑上前来揪着赵有恭的衣服就是一阵扭打,“凌哥儿,你太坏了,小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便这般作怪!”说着,赵福金小脸红扑扑的,一对美丽的大眼睛竟有流泪的迹象了。

    被打一顿是预料之中的,可没想到赵福金会哭,赵有恭不禁有点慌了,赶紧扶着赵福金的胳膊笑道,“四姐儿,莫哭,莫哭,都是为兄的不是,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赵有恭不说还好,他一说,赵福金却是更伤心了。她抽抽可爱的瑶鼻,绝美的小脸显得很是哀伤。

    赵福金真的是因为生气才哭么?当然不是,最近父皇逼迫的越来越紧了,非让她嫁给那个混蛋蔡三郎。都是京城子弟,赵福金当然晓得蔡鞗是什么样的人,那人仰仗着蔡京的宠信,在京城胡作非为,做下的恶事比凌哥儿还多。身为帝姬,赵福金从来没想过做主自己的婚事,对于政治联姻,她心中清楚得很,可要是嫁给蔡三郎,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为了这事,她找爹爹闹过,可结果是被禁足宫中,今日一出门,便看上了一支朱钗,可偏偏那朱钗已经被别人定下了。

    若放在平时,赵福金也就不要那朱钗了,可今日心中抑郁,又碰上这般不顺心之事,当即就有些较劲了。就在跟掌柜的交涉时,就碰上了作怪的凌哥儿,碰上凌哥儿,心中积攒的委屈也有了发泄的地方。

    也是奇怪,皇室那么多兄弟姐妹,却只有这个无赖凌哥儿肯听她说话,也肯对她好。

    赵有恭有些懵,看摊位旁那个掌柜的还傻傻的护着一支朱钗,他当即有些明白了,撇下赵福金,扭头瞪眼恐吓道,“不开眼的东西,赶紧把钗子递过来!”

    那掌柜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讨要朱钗的是帝姬,他哪敢推辞啊,更何况现在还来个京城一霸永宁郡王。帝姬也许还讲道理,可是这位赵小郡王出了名的混账,今日要不把钗子交出去,小郡王敢把他的店拆了。

    “郡王....给....”

    “多少钱?”赵有恭伸手接过朱钗,虽然嘴上问价,但一点掏腰包的意思都没有,那掌柜的也是明白人,当即垮着脸讪笑道,“不要钱....郡王能光顾小店,那是小的福分,哪还能要钱?”

    赵有恭很满意掌柜的这个反应,他挑挑眉,随后捏着朱钗在赵福金眼前晃了晃,“四姐儿不哭,钗子给你!”

    赵有恭脸色恭敬,更像个仆人,还带着点献媚的意思,饶是赵福金性子恬静,也不禁被逗得露出点笑容。伸出皓腕,接过朱钗,赵福金又还给了掌柜的。其实赵福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并不是朱钗,如此那般,只不过想发泄下心中抑郁之情罢了,如今见了凌哥儿,有了说话的人,也没必要再找掌柜的麻烦了。

    兄妹二人撇下两个忠仆,相伴去了城南。

    蔡河边上,杨柳依依,虽然春天还未到来,柳枝竟已经吐露出一点新锐,也许今年的春天会来的早一些吧。

    蔡河不比汴梁河,如果说汴梁河日夜繁华,那蔡河就是人烟稀少了,如今的蔡河两岸还有些荒芜,草地干枯,更不会有人来这里玩耍。赵福金低头静静地走着,手里拿着一根枝条不断甩动,整个人显得很迷茫。

    赵福金一句话不说,赵有恭却忍受不了这种安静,他伸手拽了拽赵福金的袖子,抬脸笑道,“四姐儿,现在可以跟为兄说说了吧,为何这般伤心,以你的性子,可不会跟一个商贩计较的!”

    赵有恭非常了解赵福金,这位四姐儿虽出身皇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完全没有皇室子弟的傲慢,为人非常平和淡雅。她很善良,如果说去帮助什么人,那很正常,可要说与什么人争执,那就有些少见了。

    听赵有恭关心的语气,赵福金抬起小脸递了个还算甜美的笑容,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她坐下来将树枝丢到了河中。看树枝飘于水面,慢慢消失,赵福金托着下巴幽幽说道,“凌哥儿,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小妹不能出宫么?前些日子,小妹找爹爹闹过了,小妹不想嫁给那蔡三郎.....可....可爹爹说了,婚姻大事,一切听他的,等今年开春,就定下亲事....”说到伤心处,赵福金不免有有些失落,因为开春眼看着就到了。

    赵佶为何一定纠结于赵福金和蔡鞗的婚事呢?这还要从蔡京说起,蔡京虽然作恶多端,可福气却不差,可以说是儿孙众多。蔡京有好几个儿子,却因种种原因,与长子蔡攸不合,现在已经算是分家状态了。除了蔡攸,剩下居家的几个儿子,蔡京独宠五子蔡鞗,由于次子蔡鯈早亡,长子不在家中,仔细一算,家中倒是五子蔡鞗排行第三了,这也是京中子弟为何都称蔡鞗为蔡三郎的原因,这其中不仅仅是排行,也是由于蔡京的宠爱。

    赵佶是一个帝王,为了收重臣之心,联姻是一种最为简单的手段,所以最受蔡京宠爱的蔡鞗就成了联姻对象。

    赵福金嫁给蔡鞗,绝对不是什么幸事,赵有恭觉得该帮一帮赵福金的,但是这么做绝不仅仅是为了帮忙,更多地还是为了自己。离开京城,必然艰难万分,他需要某个时刻赵福金能够毫无顾忌的站出来支持他,想要得到赵福金的支持,就一定先得到四姐儿的心,而蔡鞗之事就是个机会。

    坐在一旁,赵有恭凝眉沉思,没过多久他脸上露出了点怪笑,“四姐儿,可信得过为兄?”

    “凌哥儿,你这是何意?”赵福金有些不明白,她当然信得过凌哥儿的。亦或者说,除了凌哥儿,她也无人可信,那么多兄弟姐妹,根本没人愿意听她倾诉,更不用说帮她逃过这场婚事了。

    “呵呵,四姐儿,你若信得过为兄,便什么都不要想了,总之蔡三郎之事就交给为兄了,今年开春,这件婚事成不了!”

    听赵有恭这般说,赵福金脸露欣喜之色,颇有些不信的抓住了赵有恭的胳膊,“凌哥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作甚?不过四姐儿,你可要镇定点,可莫乱说,否则让别人知道了,为兄铁定倒霉!”赵有恭显得很有自信,好像这场婚事一定会黄了般。

    “不说....不说,小妹才不傻哩....”赵福金也是单纯,听赵有恭那信誓旦旦的话,便真的信了,却从未想过赵有恭到底会怎么做。

    蔡河边上驻足半个时辰,一对男女也感觉到有点冷了,本以为可以打道回府的,谁曾想赵福金偏要去相国寺上柱香。跪在软垫上,赵福金一脸虔诚,赵有恭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对于神明,他并没有太多的恭敬之心,如果神明有灵,也不会让他经受这么多苦难了。

    寺庙门前,两座金刚,他们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可再威风又有什么用,他们是佛祖身前的猛士。

    人生于世,行走在天地之间,与日月相伴。赵有恭能做的就只有守住自己,不断坚持,一步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城南马前街有一家酒馆,店名唤作“福气楼”,福气福气,名字一听就俗,可大俗即是大雅,大宋的文人墨客们就喜欢这个调调。酒馆不算大,更算不上高雅,如今正是酉时刚过,客人并不是太多。此时角落里坐着两个客人,他们切了些熟肉,一坛酒喝的不亦乐乎。

    这两人可不是别人,正是陆谦和林冲,今日偶然遇到一起,好友多日不见,就来到这酒馆中吃喝一番。

    莫看林冲一介武夫,可对于酒,并没有太大爱好,一坛酒,大多都是陆谦在喝。林冲性子有些沉闷,陆谦却相反,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哥哥,小弟听闻官家可是有心与那女真蛮子结盟呢,说不得,你我兄弟的机会来了!”

    “哦?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结盟对我们还有好处?”林冲放下酒杯,有些不明的问道。

    陆谦呵呵一笑,挤挤眼睛,有些神秘的倾着身子小声道,“兄弟与你说了啊,要是结盟,必然要对辽人动手,到那时,哥哥不就可以一展抱负了么?凭着哥哥的武艺和韬略,到了战场之上,定能争个大大的功劳回来的,倒是哥哥升官,嫂嫂也跟着脸上有光,如此岂不妙哉?”

    听完陆谦的话,林冲双眼不由得一亮,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踏足战场,搏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么?

    “陆兄弟,此话当真?”

    “应该错不了,小弟可是听太尉府的人说的....据说最近那女真人已经派什么王子进京了,所以这盟约之事过不了多久了,不过此时哥哥还请保密....切不可外传!”

    林冲当即点头,满脸含笑道,“自然,自然!”

    林冲是高兴的,所以喝起酒来也没了限制,渐渐地就有了些醉意。

    “哗啦”一阵碗盘破碎声,受惊之下,林冲望向声音来处,此时一个彪形大汉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来到桌前,他大拳头一砸桌面,猛喝道,“好你个林冲,欠老子的钱何时还?”

    懵了,林冲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钱,他认识此人?

第132章 杀人者被杀

    第132章杀人者被杀

    林冲当然搞不懂的,因为他确实不认得面前的壮汉,也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头脑有些发胀,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不过林冲没有多想,他以为自己喝多了,所以放下酒杯,草草的拱了拱手。

    “这位兄台,你认识林某?”

    那六尺大汉双目一瞪,满是嘲弄的笑道,“怎地不认识?兵甲库林提辖,怎么,你还想仗势压人不成?实话与你说了,今日无论如何,你也要还钱,否则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男子声如洪钟,左脚踩在凳子上,大刺刺的冷笑着。他长得本就粗犷,再加上那满脸的麻子,着实有些吓人。

    林冲性子是好,但这时也不禁有些被气着了,他一脚踢开凳子,怒道,“你是何人,林某何时欠你钱了?”

    “林提辖好差的记性,某家单六,两月前,你在某家柜上取了三百贯钱,难道不想认账了?”嘴上说着,麻脸大汉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林提辖,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该不会做那种不认账的事吧?”

    “胡说八道,你说林某借你钱,可有字据?”林冲冷笑不已,他倒是听过南城单麻六,不过就算要借钱,自会与岳父拆借些,哪会找单麻六要钱,还一借就是三百贯。

    让林冲倍感意外的是单六还真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字据,不过仔细一看,林冲就更生气了,上边字迹倒是有七八分像,但连个手印都没有,哪里算得上字据?这谁家立字据不按指印的?

    “麻六,你现在滚还来得及,你坑那些商客也就罢了,今日竟坑到林某人身上来了,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林冲再也没多看那字据一眼,就那字据,随便就能伪造个十几张。

    若是换个人恐怕早就跟麻六大打出手了,偏偏林冲性子沉稳,当然,亦或者说他心地太善良了。自从麻六一进来,一旁的陆谦半句话都不说,这本身就很可疑了,再加上那张假的不能再假的字据,就更惹人生疑了。可此时林冲脑袋乱哄哄的,一点都没留意到陆谦的不正常。

    麻六和林冲怒目相对,一旁的陆谦却心急如焚,那酒中可加了点料的,没想到这林冲还能如此冷静,当真有些出人意料了。陆谦是盼着林冲动手的,林冲不动手,又怎么杀人呢?心中焦急,陆谦转身背对林冲,猛地一拍桌面,大声喝道,“好你个麻六,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来坑我家兄长!”

    话语之间,陆谦冲麻六连使眼色,麻六混迹市井多年,自能领会陆谦的心思,他挽着袖子,也一脚踢开了凳子,“你算哪根葱,老子跟林冲之间的事,你少插嘴,惹恼了老子,老子连你一块打!”亮亮硕大的拳头,好像根本没把陆谦当一回事。

    陆谦眉头狂跳,攥起拳头就往麻六脸上来了一拳,这一拳又快又突然,麻六根本没防备,立刻被打了个正着。一击得手,陆谦转脸正义凛然道,“兄长,今日小弟就帮你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坑人坑到咱们头上来了!”

    麻六也不是省油的灯,挨了一拳后,火气也有点上来了。不是说好的演戏么,怎么陆谦这王八蛋还真打?

    “娘的,今日单某人就与你们拼了!”麻六暴吼一声,直接掀翻了桌子,桌子一歪,上边的菜汤全都倒在了陆谦和林冲身上。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林冲还有点恍惚,他举起手想冲上去分开二人,可刚迈开脚,身子就是一晃。此时林冲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以前和大和尚喝酒也曾醉过,但从没醉得如此厉害过,怎么今日喝这点酒,就有些脚步虚浮了呢?

    “你们两个别打了....哎....别....”林冲好不容易冲上去,却被单六一巴掌扇在了脸上,这下任凭林冲再好的修养,也有些忍受不了了,“麻六,你这是找死!”

    “呸,谁死还不一定!”麻六再次将短刀握在手中,眼中也射出两道狠毒之色,高衙内可是说过的,今日要借机会杀掉林冲,只要杀掉林冲,高衙内就给他一万贯钱,这么多钱,足够他麻六快活后半辈子了。

    舍了陆谦,麻六挥舞短刀朝林冲掠去,那刀又快又狠,显然是下了死手。林冲不由得愣了下,虽然他有点迷迷糊糊地,可依旧看得出来,麻六这是要下死手。林冲心道,今日之事着实处处透着古怪,莫说他林冲没有欠账,就算欠账,这单麻六也不该下死手的,杀了人,还找谁讨债?

    单麻六来势汹汹,眼看着就要得手,林冲也不是好相与的,他左脚一挑凳子腿,那凳子就像活了般正好挡在了单麻六身前。晃当一声,单麻六一条腿趟到凳子上,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心下着慌,连短刀也落在了地上。林冲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右腿一挑,一个擒拿手锁住麻六的肩膀,身子一低,左手就将短刀抄了起来。

    仅仅一个回合,林冲便后发制人,左手握着短刀顶住单麻六的脖子,冷声喝道,“麻六,你跟林某说实话,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哼,收账需要杀人么?”

    “嘿嘿,老子还以为你是真的蠢呢,没想到....没想到蠢得连猪都不如了.....行了,林提辖,少吓唬单某了!”

    林冲面色红润,张口就喷出一股子酒气,被一个恶痞这般藐视,心中哪能受得了?

    “麻六,你当真以为林某不敢杀你?劝你识相一些,只要说出此次来的目的,林某保证放你回去,否则,咱们开封府见!”

    谁知麻六却像听到了笑话一般,撇着嘴冷笑了起来,“开封府?林提辖,你是不是喝多了做梦呢?你信么,只要你将单某送到开封府,不出半个时辰,单某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你....”林冲真有些没辙了,碰上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物,当真有些难办。

    心中不愿与麻六多做纠缠,此时林冲就想着赶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等醒了好将所有的事情好好缕一缕。正要收回短刀,林冲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了胳膊一下,接着那短刀随之向前刺出。此时那短刀就顶着麻六的脖子,短刀只要往前几寸,那可就会要人命的。事实也是如此,那把刀太锋利了,就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麻六的喉咙。

    林冲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染血的刀,麻六也同样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可鲜血如泉涌一般,又怎么捂得住?

    单麻六知道林冲不敢杀人,不是林冲胆子小,而因为林冲不是暴徒,是个正派之人。所以单麻六从没想到自己会死,可偏偏他就要死了,看着林冲身后,单麻六一只滴血的手颤抖着,嘴中发出一种可怖的“咳咳”声。

    “咳...里....里.....好.....狠.....”

    此时单麻六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被人骗了,从始至终别人就没想过要杀林冲,人家要杀的是他单麻六。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蠢,林冲这样的人,又岂是他麻六能杀得了的,可那时他的双眼早被一万贯钱遮挡住了。

    单麻六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没了声息,鲜红的血还未停止,林冲脑袋还有些嗡嗡的,可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他根本没想过杀人,绝对没想过的,转过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笑脸。

    “陆谦,你为何要这般害我,当年你初来京城,是谁照料你,是谁替你引荐张侍郎的,你....你这厮,竟恩将仇报!”

    听着林冲冰冷的话语,陆谦退后两步,摇摇头,依旧满脸的笑意,“兄长,莫怪小弟,要怪就怪你自己。”

    “告诉林某,这到底是为什么?”林冲不甘心,更有着许多的恨。

    “兄长真不明白么?有些事何必小弟说的太清楚呢,兄长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冲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自嘲的笑了,“是高衙内对么?哈哈,好....很好....林某早该想到了,能让你陆谦甘心当狗的,京城中也数不出几个了!”

    陆谦不会蠢到去承认的,他心中对林冲多少有些愧疚的,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随后小声道,“兄长,莫怪小弟,小弟不来,也有别人来做这事的!”

    “陆谦...从今日起,你我兄弟情义到此断绝,再见面,休怪林某无情!”

    “再见面?”陆谦不屑的笑了笑,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么?高衙内不会让林冲活着的。

    没多久,一群衙役冲进了福气楼,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差官,林冲没有反抗。他是被人陷害的,此时,心中还有一些期望,但愿张大人能救他吧。

    撷芳楼里,依旧一片繁华景象,朦胧的夜色里,最为撩人的就是这闺中**,对于这床笫之事,蔡鞗自然喜欢的。今夜他心情不错,便找了两个姿色不错的姑娘作陪。虽然翠莺儿最为勾人心,但他也明白,做为撷芳楼的新任花魁,概不会这么快被破身的,当然这其中也有蔡鞗自己的心思,有时候真要得到了,玩起来就没那么大劲头了。

    戌时三刻,酒足饭饱,蔡鞗搂着两个美人,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床榻。衣衫零落,美人只穿着一件肚兜,蔡鞗更是不堪,双腿大开,闭目轻哼,一个女子埋头胯间,很是认真。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本来一句很美的诗,可到了楚馆中就成了另一番场景,蔡鞗喜欢美人的小嘴,尤其是那一条丁香小舌,更是惹人喜爱。

    “然然,你这本事...嘶....越来越厉害了....”

    “都是公子教导有方呢,奴家也是欢喜”女子浪笑两声,分外诱人。

    窗外明月高悬,风吹枝条,两个黑影低着头鬼鬼祟祟的嘀咕着,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第133章 从床上勇士到青春太监

    屋中娇喘连连,两个黑影光听着,就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尤其是那持剑之人,竟有些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活这么大,杨再兴还没有这么尴尬过,趴窗口听别人的房事,这也是麟州杨家后人能干出来的事?要放以前,谁要说他杨再兴会听人墙角,他保准二话不说上去先来上两拳。可现在,杨再兴没有这份底气了,在殿下的带领下,他已经彻底沦落了。

    杨再兴不好受,赵小郡王更不好受,真是见鬼了,听然然和云秀的娇喘声,貌似蔡三郎的战斗力还是很强啊。屋中叫声越来越**,赵有恭生怕一个失神再摔下去,这里可是二楼,虽然摔不死人,但把这张引以为傲的俊脸蛋摔花了也不值当啊。吞吞口水,心中暗骂几声,便领着杨再兴偷偷摸摸的离开了二楼外边的走廊。

    找个阴暗无人的地方,赵有恭弯着腰张着嘴,盯着杨再兴一阵猛瞧,“邵烈,让你弄些毒龙丸来,你没弄错吧?”

    杨再兴心道这叫什么事啊,殿下这般问也太侮辱他杨某人的智商了,毒龙丸号称天下第一太监药,还能认错了不成?

    “殿下,你可莫要这样看着小的,小的敢发誓,弄来的绝对是毒龙丸,当时小的亲自去汪道人那取的,肯定错不了!”

    杨再兴信誓旦旦的说着,虽然自己从未吃过毒龙丸,但那药丸的样子她还是认识的,红不溜秋,指甲盖大小,没有味道。

    说起这毒龙丸,也是有点意思的,如果金枪不倒丸是天下第一壮阳药,那毒龙丸恰恰相反,只要吃了这种药,那你就是再猛的男人也会变成太监。毒龙毒龙,那杆枪可不就是一条龙么,能让长枪不举,称之为毒龙丸无比贴切。至于那汪道人,当然也不是什么道士,此人号称江南邪医,什么药都爱研究下,这毒龙丸就是出自他手。由于徽宗皇帝崇信道教,对于炼丹之术更是喜爱,所以久而久之,这位汪邪医也得了个汪道人的称号,说的就是他炼药的本事很出众。

    见杨再兴这般保证,赵有恭也有点糊涂了,那蔡三郎现在威风凛凛,独战双凤,端的是胯下巨龙高昂,那像是吃了毒龙丸的人,说他吃了金枪不倒丸还差不多。愁,真的是太愁了。

    赵有恭是希望蔡三郎变成太监的,这样赵福金的婚事不就可以免了么?哎,本来好好地计策,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杨再兴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他也知道赵有恭如此作弄蔡鞗必有深意,如今事情没办成,多少有些懊恼的。

    “殿下,你别急,等会小的回去换身衣服,亲手把蔡三郎切了!”

    一句血气方刚的话语,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看杨再兴紧皱的眉头,连赵有恭都觉得下身凉嗖嗖的,好家伙,杨邵烈胆子不小,竟然有这种想法。

    “嘘,邵烈,你少惹事,你亲手切了蔡三郎,不是平白惹麻烦么。再等等,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殿下,此事是小的负责的,岂能....”杨再兴话刚说了一半,就立刻住了口,因为此时蔡鞗房中竟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嗷.....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两个贱货,还不快帮忙.....”

    房中蔡鞗光着下半身,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望着榻上那点嫣红,他差点没晕过去。原来就在刚才,他爽的射了,可这次射的时候竟不似以前那般舒服,同时还带着种刺痛感,白色红色的一起喷出,顷刻间,那一条引以为傲的巨龙就软了下去。

    疼,太疼了,小腹就像针扎一般疼痛,最要命的是,他竟感觉不到子孙根的存在了,可子孙根明明还软绵绵的挂在身上的。

    对于蔡鞗来说,死是可怕的,可**不举比死还可怕,如果真的当不了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心中慌乱,再也顾不得羞耻,蔡鞗当着二女的面撸了起来,可撸了一炷香时间,那小兄弟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贱货,还愣着干嘛,快帮忙啊!”蔡鞗就像疯了一般扯住了然然的头发,然然小嘴吸允,云秀也在一旁帮着忙,可忙活了半天,依旧毫无效果。

    当一切成为现实,蔡鞗再也支撑不住,痛叫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老天,为何要这般对待蔡某人.....为什么....”

    一声痛吼,凄惨无比,听那惨厉劲,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此时大多人都在房中鬼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所有人都愣住了。

    完了,蔡鞗完蛋了,哈哈,赵有恭高兴地半点合不拢嘴,杨再兴也是睁着俩眼满脸欣喜,半天后,二人举手击掌,大笑道,“哈哈,大功告成!”

    二人高兴归高兴,但也不敢多逗留的,趁着别人还没出屋,一溜烟的闪没影了。杨再兴回到撷芳楼门口,闭目养神的坐在靠门的凳子上,好像刚才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至于赵小郡王,那更可恶了,直接跑进念奴儿房中快活了。

    赵有恭留宿撷芳楼,念奴儿自然欣喜万分的,可此时外屋可还睡着一个张贞娘呢。莫看念奴儿出身花魁,可脸皮子依旧比不上赵有恭的,偏偏今夜赵有恭就像吃了药一般,胯下那根坏东西傲然不倒,一番番的冲击下,念奴儿浑身舒坦,飘飘欲仙,迷迷糊糊中,再也忍受不住,张开樱桃小嘴轻轻哼了起来。

    外屋里,张贞娘和小檀歇在一起,听着那一阵阵羞人的娇喘声,她干脆堵住了耳朵。

    赵有恭和念奴儿整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而此时,楼内也想起了一阵躁乱的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哭声。张贞娘好奇,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檀性子本就跳脱,当即穿上衣服,踏着鞋子就朝门口走去,“姐姐莫急,小妹出去瞧瞧!”

    撷芳楼那么大的吵闹声,念奴儿不可能听不到,不过此时她全身软绵绵的,哪有心思管外边的事?小手在男人胸前抚摸着,那张小嘴还不断吐着香风,“官人今日是怎么了?竟这般折腾奴家,刚奴家差点死过去呢,偏偏官人还不怜惜奴家....”

    莫看美人嘴上责怪,赵小郡王却半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伸手摸摸柔软的香臀,挠一挠,惹得美人一阵娇媚的白眼。

    “嘿嘿,现在怪本王了,刚是谁叫着喊着不要停的,还有.....不知道是谁死死地勾着本王的腰,难道是小母狗.....”

    “呀....官人莫要说了!”

    念奴儿羞得小脸红润,不依的捂住了双眼,赵有恭手上作怪,摸摸美人的小蛮腰,在舔舔那两颗诱人的蓓蕾,没一会儿就弄得念奴儿颤抖了起来。念奴儿满心欢喜,自然想再次云雨一番,可耳中的躁乱声越来越清晰,她不禁有点怀疑了。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又有人闹事而已,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停下,显然不是平常客人发生口角那般简单了。还有,往日里最好凑热闹的小郡王竟如此安静,可真有些奇怪了。

    “官人,莫要胡闹了,外边折腾的如此厉害,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好,本王也正有此意!”赵有恭脸上笑眯眯的,总之,笑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二人穿上衣服,来到外屋,却发现张贞娘和小檀竟都不在,估摸着八成是出去看看情况了。房门开着一条缝隙,赵有恭牵着念奴儿的手,刚要去摸门把手,门便开了。小檀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看到二人就高兴地手舞足蹈道,“殿下,崔姐儿,你们知道么,咯咯....大喜事啊....”

    见小檀又在卖关子,念奴儿伸手戳戳她的肩头,蹙眉道,“死丫头,莫要啰嗦,快说,到底是什么喜事?”

    “咯咯....刚婢子去看了,原来是云秀房中出了事,就在之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好地,蔡家小官人竟不能人道了!”

    不能人道了?念奴儿一下没反应过来,等着回过味儿来,旁边的赵有恭早已经窜了出去。看着那个兴奋地背影,念奴儿摇摇头苦笑了起来,同时心中还夹杂着几分的恐惧。小郡王这个人果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景不声不响的把蔡三郎变成了太监,这其中的狠辣和计谋,谁能想得到呢?

    毁了蔡三郎,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过节?不,绝对不会是这个理由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京城之中和小郡王有过节的人太多了,为何偏偏要针对蔡三郎?

    看来小郡王快要离开京城了,他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念奴儿心中想了许多,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而赵有恭却显得没心没肺的,他扶着栏杆,朝着楼下忙活的**子喊道,“还不快去请御医,哦,还有林大师、张大师,让他们开坛做法,蔡三郎要是真成了太监,你们这个楼子可就毁了!”

    吴妈妈可怜巴巴的抬着头,此时她眼中含泪,说不出的可怜。

    赵小郡王这是在帮忙,简直就是幸灾乐祸啊,就他这般大吼大叫,恐怕楼里的人全都知道蔡三郎变成太监的事情了。

    坏,蔫坏蔫坏的!

    不过想想蔡三郎与赵小郡王的关系,也能理解了。

第134章 本王为你主持公道

    混迹红尘的金枪勇士,一炮后变成了太监,这消息在赵小郡王的大肆宣传下,仅仅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汴河街,等到了第二天,整个汴梁城全都知道了。蔡三郎可不是什么好人,在百姓眼中,他就是与赵小郡王、高衙内一样的存在,所以,春天没来,汴梁城就想起了断断续续的鞭炮声。

    迎春么?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是在庆祝京城又少了一害呢。也是怪了,之前赵小郡王受重伤,也就南城有几家不开眼的放竹炮,如今蔡三郎变成太监,不光南城放竹炮,就连北街和汴河街都响起了隆隆的竹炮声。听那热闹的动静,就像过年一般。

    蔡京府上,那些京城郎中排了老长的队,可是这么多人,面对蔡鞗的情况,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仅仅一日,蔡京就仿佛苍老了许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人道,那还不如死了呢。宫中顶尖的御医也被请到了府上,不过结果也是一样,他们依旧是束手无策。

    自从知道自己的状况后,蔡鞗就像疯了一样砸坏了屋中所有的东西,蔡京没有制止他,也许发泄一下会好很多的。

    蔡鞗出了这种事,自然瞒不了别人的,更何况又有赵小郡王从中做着宣传。赵佶的情绪也不怎样,本来打算开春就定下这门亲事的,如今那蔡家老五成了太监,还如何定亲?说到底,赵佶还是很宠爱赵福金的,对这个女儿,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过身为帝王,有些事情,他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地。

    “杨戬,查过了么,那蔡家老五是怎么回事?”

    “这....查过了,官家,其实这事很多人心中都明白,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那蔡三郎整日里流连于烟花场所,几乎是夜夜笙歌,无女不欢,这般放纵,出问题也是早晚的事!”

    “嗯?夜夜笙歌,无女不欢?”赵佶颇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蔡鞗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但快要与帝姬定亲了,还这般胡作非为,就有点过分了。

    跟了赵佶这么多年,杨戬当然知道赵佶心中的心思,所以他低着头小声道,“官家,听说出事的时候,蔡鞗正在撷芳楼里与两个女子欢好的,当时永宁郡王也在崔大家房中歇息的,所以,这事才会传的特别快!”

    “那小子也在?呵呵,怪不得这种丑事短短半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这蔡家老五也是自找的!”

    赵佶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就那侄子与蔡鞗之间的过节,他要是不落井下石,倒有点说不过去呢。

    京城之中,处处布满眼线,所以每做一件事,就相当于刀尖上跳舞,每走一步,都会感受到飒飒寒风,好在至今为止还没出过错。这次顺利整垮蔡三郎,想来四姐儿一定会感念这份恩情的吧。赵有恭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也许至今为止,他都在利用四姐儿,可比起赵佶所做的龌龊事,这一点利用又算得了什么?

    正如赵有恭所想,赵福金心中非常清楚是谁在整蔡三郎。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凌哥儿会怎么做,可当结果出来了,她心中竟有了种别样的感觉,甚至还带着点恐惧。

    在怕什么?连赵福金自己都不知道,按说她该高兴才对,可心中为何这般乱呢?

    也许,赵福金内心里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凌哥儿是多么的不同,只不过自己不明白罢了。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习习,赵有恭心情爽利,走起路来大袖摇摆,口中还哼着京城流行的小曲。阿九戴着小歪冒,手里牵着獒犬大壮,杨再兴还是那张万年正气脸,这三人一狗,走在大街上,竟是行人避让,猎犬低头。

    开封府门前,朱娘子微笑不语,等着三人到了近前,她才福礼道,“殿下,昨个可出了不少事啊!”

    怎么听着话中有话呢?赵有恭俩眼珠子一转悠,抬手放到嘴边,神秘兮兮的笑道,“娘子别说,嘿嘿,本王亲眼所见,那蔡三郎当不了男人了,你是不晓得,当时看到蔡三郎那熊样子,本王都快笑哭了!”

    “笑哭了?”朱琏美目连闪,忍俊不禁的抿着嘴,殿下不学无术,可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

    “奴家说的可不是蔡三郎!”

    “嗯?不是蔡三郎?那是谁?”这下赵有恭有点好奇了,最近这两天除了蔡三郎变太监之事外,还有别的事值得朱娘子这般挂在心上?

    “是林冲,这林冲可是兵甲库提辖官,张侍郎看中之人....”朱琏话未说完,就见赵有恭站直身子,一副了然的嘟哝道,“林冲?这么快就被搞进来了?”

    “....”朱琏诧异不已,怎地是这个反应?待要问上一问,赵有恭就已经迈步朝府内走去,无奈之下,只好拦下了杨再兴,“杨护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子,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那林冲有一娘子秦氏,长得颇为靓丽。不巧被高衙内看上了,所以殿下老早就觉得高衙内会整一整林冲的,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

    “原来如此!”听了杨再兴的解释,朱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虽然杨再兴的话听上去很合理,可她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既然知道高衙内的行事风格,为何不早点告诉林冲呢?拆高衙内的台,不一直都是赵小郡王的拿手好戏么,偏偏这次他竟然忍着什么都没做。呵呵,看来殿下是对林冲感兴趣吧。

    大牢里,湿气很重,也不知道是巧了,还是刻意安排的,一进大牢,林冲就和杨志当了邻居。同为京城禁军体系,林冲当然认识杨志的,所以他拱拱手问道,“杨制使,可还好?”

    听林冲这句客气话,杨志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抬起青面脸,无比鄙夷的冷笑道,“林提辖,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杨某好不好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一片好心,却碰了钉子,林冲也是尴尬,所幸靠在角落里沉默了起来。虽说进了大牢,可他并不是太担心,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张大人一定可以帮他的。

    “林冲,你犯了何事?怎地也被弄到这地方来了?嘿嘿,你好像是张侍郎的爱将吧?”杨志话语中多少有些讽刺的味道,也许很多人都觉得张叔夜是个大大的能臣,可杨志却不觉得。如果张叔夜真如传说那般正气,怎么蔡京再次为相时,他没出来反对呢?

    杨志语气中的讽刺味,林冲也听得出来,他皱了皱眉头,简简单单的回道,“杀人!”

    “杀人?啧啧,难喽,难喽!”

    “什么难了?杨制使可否说清楚些?”

    “林冲,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里可是开封府,你没罪进来都要被刮上三层皮,如今还杀了人,你觉得还能出的去?”

    “林某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谁会管这些,永宁郡王的名号你是没听说过,还是装糊涂?”杨志撇撇嘴,叼着根稻草躺在地上翘起了二郎腿,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挺蠢的,没想到这林冲比他还蠢,到了赵小郡王手中,还想着要公平,什么陷害不陷害的,有用么?

    杨志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的,可这次还真有点想错了,他刚躺下,就听牢门被打开,接着响起了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嘿嘿,杨青脸,你这是在编排本王?本王一向是公正无私的,这一点还能有假?”

    赵有恭大言不惭的说着,手一指旁边的狱卒,随口问道,“你觉得本王说得对不对?”

    那狱卒也是见惯了场合的人,赶紧眉开眼笑道,“对,太对了,自从殿下来咱开封府,还没有过一件冤案,似殿下这般作风,那简直是包龙图再生啊!”

    “.....”赵小郡王相当无语的看着这个瘦巴巴的狱卒,人才啊,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不错,说的不错,你叫什名字?”

    “回殿下,小的卢西!”

    “从今天开始,你就给严头当个副手吧!”

    赵有恭一句话,小小的狱卒直接来了个三级跳,莫看一个副牢头,这放在后世,那也是一个副监狱长啊,还是堂堂京师大狱的副监狱长。

    卢西得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高兴地腿都有点哆嗦了,这会儿别说歌功颂德了,就是让他认赵小郡王当祖宗他都愿意的。

    牢房里,林冲看得目瞪口呆的,杨志撇着嘴歪着脑袋递眼神,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现在信了吧?

    杨志心中怎么想的,赵有恭一点都不在意,他来到林冲门前,背着手问道,“林冲,你说你是冤枉的?”

    “是的,殿下,末将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都是高衙内指示陆谦等人做的,末将绝没有过杀人之心的!”

    莫看林冲如此说,杨志可一点都不抱希望,指望赵小郡王主持公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可让杨志郁闷的是,今天这太阳还真就打西边出来了,因为听完林冲所说,赵有恭当即拍了拍大腿,正义凛然道,“好,只要你所言属实,本王定为你讨回公道!”

    懵了,杨志睁着俩眼,张着大嘴,一脸的不敢相信,见鬼了,接下来赵小郡王应该要钱要女人才对啊,怎么就答应主持公道了?

    掐掐自己胳膊,疼,也就是说自己不是在做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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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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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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