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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5章 人选

    程颐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按说程家破灭,曹润民应该高兴地,可不知为何,心中竟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范增有手段是不假,可要杀掉程颐,他还没有这等魄力。那个谢崇德又是何人?来了三个多月,曹润民还从未听说过同州有一位姓谢的提辖官。瞧那谢崇德面容刚毅,行事果断,绝不会太简单。

    似范增这样的人,能招揽谢崇德这样的英杰人物么?

    曹润民心中有着颇多疑虑,他相信同州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全都与范增有着关系。

    腊月初四,同州府一纸文书送到了京兆府,与此同时,送信人还带去了一千两黄金。

    同州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从通判到典狱使一下死去了四名州府大员,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的。得到消息后,京兆府府尹莫青河就大吃了一惊,其实不难猜测,范增一定是在借机除掉程颐这个掣肘,至于什么谋反,不过是巧合罢了。也怪程颐,偏要领人攻击州府府衙,这不是坐实了谋反大罪么?莫青河惊讶范增的狠辣,却并没有往深处想,因为这种官场倾轧,罗列罪名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当同州府文书连带着一千两黄金放到眼前后,也证实了莫青河的猜测。

    摸着红木箱中的金条,莫青河目光里满是贪婪之色,这范增倒是会办事,不过一千两黄金还是有些少了。那封文书,莫青河并未急着拆开,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的,无非是范增撇清自己,然后扶植亲信的事情罢了。

    一千两黄金,帮范增正名倒是可以。但同州官吏空出那么多名额,范增就想用这点钱买下来,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这一千两黄金。可不仅仅是他莫青河的,之后京兆府大小官吏都要分上一点的。最后能落到他莫青河手中的能有五百两就不错了。

    收下红木盒,莫青河将那封书信原封不动的推给了送信人,“回去告诉范知州,就说同州的事情本府心中有数,不过补州府空缺的人选,本府还得好好考虑一番才行!”

    “是,莫知府若无其他吩咐,小人便先行返回!”

    “嗯。回去吧!”

    送信之人将文书收回怀中,拱手离开了知府衙门,来到外边,牵了马便朝城门奔去。

    同州,原宋家豪宅内,赵有恭正躺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如今已经进入腊月份,关中大地干冷干冷的,时常还夹着冷冽的寒风,这种糟糕的天气,对于来自汴梁城的赵有恭来说。总有些不适应的。前些日子,潘金莲和暮春姐妹全都染了风寒,好在无什么大碍。

    “殿下。谢贶回来了!”

    “这么快?让他进来吧!”两日前谢贶被派去京兆府送信,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谢贶回来的这般快,赵有恭也有了点不好的感觉,看来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啊。

    很快谢贶就随着杨再兴来到了西院,行礼站在一旁,谢贶颇有些愠怒的说道,“殿下,那莫青河贪心的很!”

    “怎么?一千两黄金,他还嫌少?”

    “是的。属下听他的意思,若要让人补了通判、指挥使的空缺。必须另外付一部分钱才行!”

    “呵呵,这位莫知府胃口倒是不小。他既然不怕撑死,那就随他吧。崇德,一会儿你去找王妃再取两千黄金!”

    谢贶很是不解,本以为殿下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不仅不生气,还张口要再取两千黄金。心中诧异,谢贶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殿下这是何意?那京兆府就是一处填不满的坑,两千金,不是便宜了那帮蠢材么?”

    “崇德不必生气,其实本王不怕莫青河贪,倒怕他不贪。给莫青河两千金,那莫青河自会将同州官场当做一块聚宝盆,到时若有什么对同州不利的消息,莫青河为了保住这个聚宝盆,定会用心维护。两千金,买一个庇佑,不是很好?再说了,这些金子到了莫青河手中,也只是暂时存放在京兆府罢了,待日后时机成熟,我等入驻京兆府,定让这莫青河百倍吐出来!”

    谢贶仔细思索着赵有恭的话,半晌之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容,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些短了。

    “倒是属下有欠考虑了!”

    “呵呵,无妨,你也是心急了点罢了。哦,对了,程颐、柏佳俊一死,这通判和指挥使之职便空了下来,崇德可有什么人选?”

    本来通判和指挥使这样重要的位子,该由赵有恭自己决断才对的,怎奈何他现在手底下实在无人可用。杨再兴年纪轻轻,交际不广,所以也只能询问谢贶了。

    赵有恭这个问题着实把谢贶难住了,这样的人选可不好找啊,首先能力要过得去,其次还要忠心。尤其是通判这个位子,一旦发生意外,很容易出大问题的。沉眉静思一会儿,谢贶有些犹豫的说道,“指挥使一职倒有合适人选,云社之内便有。只是这通判一职,属下实在想不出,此人不仅要能力出众,忠诚可靠,还必须是为官之人。”

    通判不比其他位置,这个位置一般都是各路官吏推荐,然后由朝廷亲自挑选委任。因为通判的特殊性,也注定了赴任之人必须身在官场才行。可就赵小郡王的情况,能找到这样的人么?

    就在赵有恭和谢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再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微微低身,小声道,“殿下,你可知道章亿?”

    听到杨再兴的提醒,赵有恭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章亿,字士平,做为章惇的孙子,章亿从小耳濡目染,习得一身才学,哲宗八年,十七岁的章亿第一次科考,便一举夺魁,后被破格提为翰林院编修。听说当年章亿入翰林院,可着实惹得章惇大发脾气。据说章亿虽为章府长孙,可却是自小随着族叔章衡习文习武的。章衡本就文韬武略,英勇果敢,在他的纯淳教导之下,章亿将章衡的本事学了个十足十,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正因为章亿文武双全,章惇便打算送他入禁军的,谁曾想自己的孙子却入了翰林院,这下他能不生气么?

    有章惇护佑,又有章衡在军中撑着,章亿本来有着大好前途的,只可惜哲宗一去,朝中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章衡病死,章惇遭贬,整个章家全都受到牵连,做为相府长孙的章亿自然无法幸免,一纸调令,从翰林院调到了关中。一个小小的富平知县一当就是十几年。仔细想想,如今的章亿也快四十岁了吧?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想来赵佶早把章亿忘了吧,就算他记得,估计也不会留心了。如今浦城章家早已没落,年近四十的章亿还有什么威胁?

    章亿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凭着此人的韬略,掌同州城之大局也绝对不是难事,问题是能说服章亿么?虽然有皇伯父赵煦以及章惇的关系在,可时间过去那么多年,谁知道章亿是怎么想的呢?万一章亿早已习惯了平淡的生活,那他去找章亿,不相当于自找麻烦吗?

    赵有恭紧锁眉头,心中犹豫不决,谢贶和杨再兴也不敢打扰。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赵有恭心中才做出选择。

    似章亿这种大才,值得他冒一冒险的,如果真能说服章亿,从今以后就可以免去许多顾虑了。赵有恭知道自己的志向在哪里,他绝对不是那种稳坐府邸的人,当他在外时,必须有一个出众之人居于后方统筹大局才行。

    “邵烈,你今日就前去富平县,先打探下章亿的情况!”

    “喏!”

    杨再兴领命而去,赵有恭也神色郁闷的起了身,章亿要找的,不过他现在最紧要的是先解决下眼前的麻烦才行。

    是夜,同州府衙。

    范增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旁边还坐着一个一脸冷峻的曹润民。

    “范知州,你到现在还不肯对曹某吐露实情么?那谢崇德是怎么回事?”

    “曹狱使,你此话何意?范某身为同州知州,身负州府上下大小事宜,难道任命一个小小的提辖官,也需要跟曹狱使打个招呼么?”范增不单单是不高兴,更有些气恼曹润民的耿直。有时候糊涂点不好么?非要这般较真,殊不知,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范知州任命谁为提辖官,曹某自然无权过问,不过为何是一陌生人?”

    曹润民步步逼迫,大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范增一阵苦笑。这个曹润民,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有些秘密一旦知道了,那是会死人的。

    “曹狱使就那么想知道详情么?”

    一阵轻巧而爽朗的笑声响起,却不是范增的声音。

    曹润民大吃一惊,紧皱眉头起身朝门口看去,看到来人,曹润民满脸的震惊之色。

    来人锦袍玉带,俊雅不凡,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

    晋陵王赵有恭,怎么会是他?(未完待续)

第166章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曹润民有些呆呆的站在远处,甚至连最起码的礼数都忘到了脑后。此时他心中一团乱麻,就好像胸口藏了一个马蜂窝一般。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曹润民额头上就渗出了冷汗,就在这个寒冬腊月里,他的汗水却如同盛夏般簌簌流下。如果一切都是晋陵王在幕后主使,那....那岂不是说以前所有的种种都是假的?

    京城十几年,饱受嘲笑,发配同州府,依旧像个纨绔。晋陵王身上背着多少骂名,又遭受多少鄙夷。

    身负皇族血脉,明明聪明绝顶,却佯装不堪,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一切所图为何?曹润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晋陵王要借关中大地,行一代枭雄之伟业。

    赵有恭一来,范增便自觉地起了身,“殿下,你怎么来了?”

    “呵呵,能不来么?曹狱使心中有如此多的疑惑,范知州能应对得了么?”坐在椅子上,赵有恭微微笑着,只是这原本还算和善的笑容,落到范增眼中,却刺目的很。

    曹润民啊曹润民,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呢?如今晋陵王亲自前来,他又会如何对付曹润民呢?

    “殿下,你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啊,借范知州之手,几日之间除去同州一半的重要官吏。为夺权,行那抄家灭门之事,你这般做,可是要造反么?”

    曹润民直勾勾地看着赵有恭,到了这会儿,他也豁出去了。依着当日谢崇德杀程颐的情况,想来他曹润民也无法幸免了。

    赵有恭摇摇头,很不高兴的啧啧道,“造反?曹狱使此言差矣。本王身负皇族血脉,为何要造反呢?做这么多事,本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本王算是个大大的好人的。从未想过去害谁,怎奈何总有人算计本王。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本王为什么不给自己增加点安全感呢?”

    “呵呵,那殿下现在要如何对待曹某呢?是杀了,还是放了?”曹润民不想再听半句,直接问了出来。此时他嘴角微微翘起,短须一飘一飘的,那眼神还带着点讽刺的味道。

    “这就要看曹狱使如何选择了,要是曹狱使能当今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亦或者能理解本王的苦楚,那本王定不会亏待曹狱使的。”

    赵有恭的意思其实再明显不过了,他想收服曹润民。如今同州城已经差不多握在手中了,倒是京兆府还需要安排一颗棋子,想来想去,也就这个曹润民最合适了。

    听着赵有恭的话,曹润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好半会儿后,他才举起双手,抱拳讥讽道。“曹某自幼苦读,尊的是圣贤之道,忠的大宋朝纲。从一乱臣贼子。休想!”

    曹润民好不嚣张,就他现在说的话,比当初程颐的表现还要嚣张几分。赵有恭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容瞬间就冷了下来,谢贶更是一脸怒气,拔刀怒喝道,“好个大胆的曹匹夫,活得不耐烦了?”

    阿九在乎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而赵有恭恰恰是一个,如今见曹润民如此口出污言。她拔出短刀,咬着牙扑了过去。刚上前两步。就听赵有恭出声叫道,“阿九。回来!”

    以前阿九都很听话的,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她虽然停住了身形,却转过头生气的撅起了嘴,。

    “回来,本王心中有数,你这丫头少添乱!”赵有恭也是气得不行,阿九这性子,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见赵有恭表情狰狞,不似开玩笑,阿九只好郁郁的走了回来,不过还没忘瞪眼警告曹润民一番。

    安抚好阿九,赵有恭才有精力去对付曹润民。他站起身,缓缓来到曹润民身前,打量两眼,随后略带嘲讽的哼道,“圣人之学?你既然知道圣人之学,那可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你忠心耿耿,依本王看,你也就是个愚忠的蠢材罢了。”

    “你.....由得你怎么说,想让曹某从一乱臣贼子,休要做梦!”

    曹润民态度很是坚决,赵有恭也不着急,而是缓缓言道,“本王是不是乱臣贼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曹狱使蠢不蠢。本王问你,若是君王不明,惹天下民不聊生,这样的君王你忠还是不忠?要是朝廷昏聩,造天下纷乱四起,这样的朝廷你忠还是不忠?若将军不勇,引大军溃败,血流成河,这样的将军,你忠还是不忠?”

    一连三个问题,竟问得曹润民哑口无言。此时,曹润民也不禁扪心自问,如果一切如赵有恭所言,他真的要愚忠下去么?哪怕大宋亡国,依旧忠心到死?

    想到此处,曹润民不由得想起了现在的朝廷,如今朝廷上下一片昏聩之风,买官卖官大行其道,大部分官员更是不思报国,先想私利,更不用提为民谋利了。

    “事无绝对,曹某相信官家总有一天会醒悟的,到时定能整饬吏治,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听着曹润民大义凛然的话,赵有恭竟被逗乐了,他摇着头,指指东方,很是无力地言道,“曹狱使是多年没回过京城了吧?你知道京城禁军么?十几万禁军不知操练,却只知手艺活,官家醉心风月,在艮岳园中做起小买卖。嘿嘿,这就是你报以希望的官家,这就是你报以希望的朝廷。”

    说到这里,赵有恭突然话锋一转,声调也高了许多,“姓曹的,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还有些正气,本王早就一刀把你砍了,何须与你这般废话?如今西夏虎踞西北,辽人饮马南下,金人狼子野心。本王一心要建一支强军,挡蛮族之刀枪,以保我大宋江山,天下黎民。你若认为本王这般做是乱臣贼子,那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同州,本王还不稀罕你这种蠢如猪狗的人物。”

    赵有恭一通喝骂,骂的曹润民瞠目结舌,心中怒火冲天,想要发泄,可赵有恭骂完人便领着谢贶和阿九迈步离开了,他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到人了。

    曹润民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刚那通喝骂,简直把他曹某人贬的一文不值了。蠢如猪狗,竟敢如此侮辱他,可是,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么?

    范增也没心思陪着曹润民,任由他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厅中安静异常,曹润民就像失了魂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润民感觉到耳边好像有声音,抬起头,曹润民惊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面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人面色憔悴,脸上还带着一道殷红的伤痕。这张脸,曹润民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老朋友宋檬的独子宋毅么?

    曹润民以为宋毅早就死了的,可如今他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突见故人之子,曹润民不禁老泪纵横,欣喜若狂道,“大郎,你....真的是你...”

    “曹叔父....”宋毅眼眶微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曹叔父,正是小侄,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叔父的,幸亏晋陵王搭救,侄儿才侥幸脱险!”

    “是晋陵王救的你?”

    “是,而且侄儿已经跟了殿下!”

    “什么?”曹润民呼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个可怕的晋陵王,小小年纪,手段便如此狠辣。

    曹润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朝廷不堪,希望不大,倒不如赌一把,如果晋陵王真能挡住蛮人铁蹄,保大宋黎民,那便是背负骂名,也值得了。最重要的是,他曹润民如果不答应晋陵王,那宋毅还能活么?所谓的搭救,无非是想手握一个人质,只要晋陵王手上握着宋毅,他曹润民终究会有顾忌,这可是宋檬唯一的骨血啊,他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份香火的。

    府衙之外,赵有恭一脸的轻松之色,相反,谢贶却多有不安,“殿下,你就如此确信曹润民会投靠我们?”

    “十成没有,但九成把握还是有的,曹润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宋毅考虑的,毕竟这可是宋家唯一的血脉了。”

    听着赵小郡王的话,谢贶身上竟升起了一股冰冷的寒意,怪不得殿下会费尽心思从程颐手中救下宋毅,原来是为了要挟曹润民。其算计之深,心地之冷,到底到了何等程度?

    谢贶沉默不语,心中复杂无比,赵有恭仿佛看出了什么,他裹了裹披风,微微笑道,“崇德,你可是觉得本王太过无情了?”

    谢贶赶紧拱手道,“属下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想啊!”赵有恭叹口气,略有些无奈的幽声道,“崇德以为本王愿意如此么?西夏人陈兵西北,虎视眈眈,辽人、金人更是兵强马壮,嗜血如命。而我们呢?若北方蛮人的铁蹄越过黄河,我大宋谁能抵挡?赵佶可以风花雪月,可本王不行,本王不能看着祖宗基业尽没入蛮人之手,本王不能看着我汉家子孙成为蛮夷奴仆。来了关中,本王就要练一支强军,只可惜北人给本王留的时间太短了,本王不得不想尽办法尽快出去掣肘。”

    停顿了一下,赵有恭抬头远望,天边一片昏暗,“本王要尽快要练起一支能抵御蛮人的精兵,而且还要快,总之,这条路上,哪怕背负再多的骂名,本王亦不在乎,谁敢拦着本王,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赵有恭语气里有一种血淋淋的悍勇,他目光深邃,凶狠无比。

    谢贶心中苦涩,不由的生出几分惭愧,殿下为天下能背负所有骂名,为何他谢崇德还要有那妇人之仁?(未完待续)

第167章 英雄赋

    曹润民的心理防线终于还是垮了,当宋毅站在面前时,他已经没了太多选择。

    书房里,雨柔弯腰收拾着被褥,腊月份的关中,可是很冷的,尤其是许多人都染过风寒后,雨柔也生怕赵有恭再出点问题。自从来到同州后,雨柔仿佛什么念想都没了,只想着如何做好一个女人。安分、成熟,这是雨柔的优点,同样也是她的缺点,赵有恭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身边的女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婉儿自是不用说的,贞娘管着后宅,樱婼手握钱财大权,念奴儿醉心于情报分析,潘金莲张罗着一些买卖,就连暮春暮雪姐妹都担着点事,唯独雨柔无事可做。

    伸手揽住雨柔的腰,赵有恭左手挑着额前乱发,微微笑道,“你以后也少窝在家里了,没事就去给莲儿帮帮忙,过了年就要盘些店铺的!”

    “奴....奴不懂这些的,怕给莲儿妹妹添麻烦!”

    雨柔腼腆的笑了笑,眼睛看着地面,似乎在躲避着什么。雨柔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年纪不小了,又是那样的出身,哪还敢有太多想法?虽然王妃和殿下对她很好,可心中总有些深深地自卑感。

    赵有恭能理解雨柔的心思,他觉得主要还是雨柔的性格有问题,念奴儿出身也不好,但瞧她行事作风,哪有半点怯懦?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过些日子就去帮莲儿,就当帮本王了!”

    赵有恭有些霸道的扳过雨柔的颔首,在那张柔软的小嘴上啄了啄。雨柔知道殿下是为她好,所以有些泪光萌动的低吟道。“嗯!”

    这一夜,赵有恭歇在了念奴儿房中,对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狐狸。赵有恭可没有太多抵抗力。房间里燃着两个炭盆,很是温暖。念奴儿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粉纱,那鹅黄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勾人心魄。赵小郡王本以为美人早就等不及了,要云雨一番的,谁曾想自从进屋后,就看到美人站在案前,翘着香臀儿画着画。

    脱衣解带,很是利落。在榻上躺了约有一刻钟,美人还是没过来,这下赵有恭就有点急了,坐起身不爽道,“小娘子,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本王?”

    美人微微侧脸,一对媚眼水汪汪的,粉红的香舌在唇边轻轻抿着,“呢,官人急什么。奴家可刚画了画,还未题词呢!”说完这话,念奴儿秀眉微微蹙起。手持细笔,在下巴上敲了敲,似乎在为题什么词发愁呢。

    赵小郡王一阵头疼,甚至还有点生气,这女人是故意的吧?不好好上床厮杀一番,竟还想着画画题词,你画画就画画,为什么非要穿一件如此勾人的薄纱?

    “哼,崔念奴。你过不过来?”赵有恭瞪圆双眼,满是怒色。只可惜念奴儿却一点都不怕,她撅起小嘴。小声嗔道,“官人急什么,待奴家再想想,该写什么呢?”

    声如猫儿叫春,勾的人心中痒痒的,赵小郡王当即从榻上跳了下来,这个狐媚子,可真不让人省心。来到念奴儿身后,揽住她的纤腰,依旧佯怒道,“你是故意逗弄本王的?”

    “官人冤枉奴家呢,莫不如这样,官人为奴家配首词,奴家今夜...便什么都听你的...”

    软软的话语,羞红的脸,似是娇羞,又似害怕。赵小郡王可是心动的很,一只手在美人香臀儿上摸了摸,双眼便朝案上看去。

    简单来说,这是一幅风景画,一座古老的亭子,远处山峦起伏。画是好画,可就是有些不协调,因为除了亭子和山峦,周围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漠,亭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子佝偻着,只留下一个背影。美好的风景,却给人一种苍凉之感,眼前尽是黄沙,高大的身躯,佝偻的背影,仿佛是一段英雄末路。

    凝眉沉思,良久后,赵有恭放开怀中美人,提笔在画上空白处写了起来。

    溢血横跨孤仞山,登高独自回顾。

    万里烽烟尘沙路。

    金戈刀枪来,制霸关中虎。

    梦里繁华锦绣客,缠绵彩袖飞舞。

    千秋汉唐归来处。

    挥墨撒天地,铭上英雄赋。

    一首《临江仙》,却让画风为之一转,原来的苍凉空寂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对过往的慨叹。

    念奴儿细细回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不知怎地,她娇哼一声,软软的倒在了男人怀中,“官人,奴家身子好乏!”

    赵有恭脸露邪笑,将手中毛笔一丢,一把将美人抄了起来,“嘿嘿,早就该乏了,今个本王好好伺候你...”

    榻上一夜,风月无边,渭水之畔,天河之恋。几番云雨,念奴儿醉在了风月之中,也醉倒在了男儿的豪迈之中,也许,这一生都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天亮了,赵有恭早早起身,念奴儿却还在床上赖着,昨夜很是疯狂,任她手段再多,终究还是有点承受不住的。

    客厅里,赵有恭坐于主位,谢贶、范增、曹润民、于莱,分坐两旁。自从谢贶举荐于莱做指挥使之后,赵有恭就有意培养一下这个新晋之人,好在于莱也是个可造之材。

    “范知州,于莱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着他做这个指挥使,难度大吗?”

    “只要京兆府那边不出变故,于莱当上指挥使的难度不会太大!”范增话语中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之所以敢说这话,也是基于对同州的了解。同州府府兵也就百来人,定国军更是形同虚设,所以同州府指挥使一直都不是什么香饽饽,举荐于莱当指挥使,只要花钱得当,难度不会太大,除非有人脑子有问题,愿意自荐来这同州府当个有名无实的指挥使。

    “嗯,既然问题不大,那就尽快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吧!”

    “殿下放心,范某自当尽力!”

    谈完于莱的事情,赵有恭就笑眯眯的看向了一脸古板的曹润民,“曹狱使,你要是天天都这般板着脸可不好啊,这当官,得学会虚与委蛇才行。”

    曹润民知道赵有恭是怎么想的,还不是让他去京兆府当个钉子么?诚然,学会变通是好事,可问题是他曹润民从小到大都是这种直脾气,那是说改就能改的么?

    “殿下,曹某这性子,要不你派其他人去京兆府?曹某愿自动调职前来同州做一主簿!”

    “....”听曹润民这话,赵小郡王双手一摊,很无奈的苦笑道,“曹狱使,你觉得本王还能找到别的人么?哎,也不是让你改太多,你收收脾气也是好的!”

    赵有恭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打进京兆府的钉子,还没发挥作用呢,就因为脾气太臭,被京兆府丢出来。

    赵有恭话语之间还算真诚,甚至还带着点恳求的味道,曹润民也只好郁郁的回道,“曹某试试吧,不过殿下该知道,曹某在京兆府的情况,估计有事了,那些人也未必会知会曹某。”

    “无妨!哦,对了,范知州给京兆府去信的时候,也向莫青河说一说招兵之事,如今我同州民乱不少,老指望着保安军为我们守卫同州,可不是长久之计!”

    赵有恭有此说,其实就是想借同州府的名义,偷偷的建一支新的定国军,至于老的定国军大营,就留在沙苑镇迷惑别人吧。想要重新拉起定国军,也只能以同州府府兵的名义,用定国军的名义招兵买马,那太容易招人疑心了。

    对于招兵之事,范增早就想过了,殿下做这么多事还不是为了这一步么?不过范增也有自己的担忧,所以他皱眉言道,“招兵倒不是难事,京兆府也不会不同意,不过这粮饷一事该怎么办?若向京兆府要,那些人八成会找各种理由推脱的。”

    “呵呵,这一点不用担心,军饷由我们同州府自己想办法,你在信中尽力争取军械之物。不管京兆府给不给,你一定要争取,而且态度要坚决!”

    “是,范某明白!”

    关于招兵之事,众人商议一番,有了大致的计划后,赵有恭留众人在厅中吃了顿午宴。赵有恭可深知御人之道,有时候光靠威势可不行,必须胡萝卜加大棒才是最稳妥的。

    安排好相关事宜后,赵有恭便打算明天去一趟富平县,相比较招兵之事,章亿的事情更为紧要。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对赵有恭来说,章亿可不仅仅是个将,更是一个难得的帅才。

    夜幕降临,赵有恭劳累一天,也想早点歇下,潘金莲伺候着脱了外袍,二人就相拥钻进了被子。

    豪华的宋家宅院,总是容易招人惦记的,今夜就有一个人惦记上了这座宅院里的人。

    一个瘦削的身影轻飘飘的翻过院墙,那人脚点树枝,不断纵跃,竟没发出半点响声。身影如燕,轻掠无声,世上能有如此轻功的,又有几人呢?

    那人躲过府中侍卫,轻身而落,站在一扇窗口前,朝里边不断张望着。看了半会儿,那人胸口一阵起伏,显得很是兴奋。

    “妙极,妙极,好一个佳人,嘿嘿...”

    扈三娘睡得正是香甜,却不知窗外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未完待续)

第168章 云老四来了

    三娘睡觉很轻,总是稍微有点响动就会醒来,当门插轻轻移动,三娘的眼皮就动了动。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偷偷摸摸的进她的房间?

    本能的,三娘想到了一个人。深更半夜,偷偷摸进房来,还能做什么?三娘心中苦笑一番,也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他想要的话,自己能反对么?既然他这么喜欢,就给了他吧,或许,等他得到了,也就失去兴趣了。心中想着的时候,那人已经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榻旁。

    瘦削之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玉人,好美的女人,连睡着了都这般有味道。心中太过兴奋,那只手略有些颤抖的朝那张精致的瓜子脸摸去。

    淡淡的酒气,还带着点汗臭,闻到这股味道,三娘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殿下身上可不是这种味道。心神一凛,双目猛地睁开,便看到一只枯瘦的手,五指纤细狭长,指甲还带着些微黄。这时三娘也不禁大吃一惊,府中侍卫重重,竟还有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后院,掀开被子,右手在床边内侧一摸,接着就将被子朝那个模糊的人影抛去。

    “咦?”来人显然也没想到三娘会突然醒来,还能做出这般反应,虽然惊讶,不过他也不慌,左手一挥就将被子打到一旁。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就多出两把刀,最重要的是刀法还很凌厉。见鬼了,这漂亮的小娘子还是个硬点子。

    那人不敢硬碰,双足一点,身子便迅速向后飘去,他双脚离地,整个人就像没了重量一般。三娘突起发难不成,眉头也有些凝重了。好俊的轻功,便是殿下和独孤先生也没这等本事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三娘语出森冷,身子慢慢朝左侧移去。这般做也是为了方便跳窗逃跑。虽然仅仅一招,但她已经明白自己绝非这恶人的对手。

    “桀桀。小娘子也不错嘛,不光人长得漂亮,功夫也不差。至于某家嘛,听说过四大恶人么,某家便是那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三娘还真听说过这个人,此人出身岭南海蛟门,后因淫人妻女遭官府通缉,无奈之下上秦岭当了一阵土匪。至于什么四大恶人。三娘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就是那个淫徒?前年还听说你被官府追的东躲西藏的,怎么现在敢露头了?”

    “还真知道云某,不错,不错,瞧小娘子也是寂寞,不如跟了云某,待云某好好疼疼你如何?”

    云中鹤说话间淫光四射,右手一翻,手中就多了一对铁爪钢杖。

    三娘眼中恨意更浓,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淫徒。而偏偏云中鹤又是个天下第一等的大淫棍,“云中鹤,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简单的问题。倒还真把云中鹤给问住了,他可是第一次来同州,而且还是路过,来这处宅院,也是为了掳走美人。再说了,他云中鹤需要关心这是什么地方么?只要能将美人搞到手,那就是皇宫也去得的。

    “美人有意思,这天下还有云某去不得的地方么?”话音未落,云中鹤便持着双爪扑了上来。他的姿势很怪,侧身贴着地面。就像是一条加速的长蛇,双爪直取扈三娘的右腿。

    这一招云中鹤可是屡试不爽。既可以取人要害,又能借机浏览下美人身下风光,一举两得啊。此时三娘就穿着一条长裤,那长裤甚是宽松,这要是跃起或者抬腿,那风光肯定遮不住的。心中羞愤,三娘灵机一动,右手反握刀柄,狠狠地朝地上掷去,刀尖锋利,直接插在了地上,云中鹤大吃一惊,他可没想到美人会将手里的武器丢出来,要是还这么冲过去,就要撞上那把刀了。云中鹤也是了得,左手拍地,身子猛然停住,犹如陀螺般腾空而起。

    三娘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等云中鹤落地,她便左手刀一挑窗户,一跃而出。来到院外,也不停留,直接高声喊道,“有刺客!”

    三娘的房间离着木婉清很近,此时一听有刺客,木女侠草草的裹上衣服,提着长剑就冲了出来。

    站在三娘身旁,木婉清娇声叱道,“哪来的恶贼,可是活腻了?”

    虽然被喝斥,云中鹤却是笑得更开心了。莫看云中鹤一直自比宋玉潘安,但长相着实有些惨,脸盘很长很瘦,一对三角眼,下巴留着一撮长长地卷毛胡,这一笑起来,更是瘆人。

    云中鹤可不会怕,相反还有些高兴,真没想到今夜前来,还能捎带一个美人。虽然那女子蒙着面纱,可看她白皙如玉的肌肤,晶莹的额头,身姿风韵,凭着他云某人阅女无数的经验,便敢确定,这定是个难得的佳人。

    “桀桀....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夜活该云某运气好,没想到这府上有这么多美人!”

    木女侠是什么性子?一听云中鹤口出污言,目露淫邪,当即拔剑便刺,这些日子有赵有恭和独孤求败指点,木女侠的剑法也是大有长进,这一个平常的七连刺出手,那是快如闪电,饶是云中鹤轻身功夫了得,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双眼一眯,向左侧躲开后,云中鹤才认真道,“不错,好快的剑法,不过想要对付云某人,还有些差呢!”

    木婉清心中也是惊讶的很,这淫贼好俊的轻功,惊异归惊讶,但木婉清手上可一点都没停,再加上有扈三娘在一旁帮忙,一时间两个女人竟和云中鹤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久了,凭着云中鹤的轻身功夫和深厚内力,定然能占得上风。

    后院一场打斗,不多时十几名护卫就匆匆赶来,就连已经睡下的赵有恭也黑着脸走了出来。

    如今几十招过去,云中鹤也稳稳占据了上风,趁着空闲,还不忘出言调戏道,“美人。何不停手,云某带你们去万劫谷玩一玩,看一看大理风光。于谷中作乐一番岂不美哉?”

    云中鹤出言不逊,莫说两个女人。连赵小郡王都有点怒了,这个瘦猴子哪来的这么大自信,敢当着他的面调戏木女侠,那不是鄙视他赵某人么?

    “你们退下!”

    轻声一喝,木婉清和扈三娘急攻两招,借着空挡退出战场,扈三娘冷着脸站在护卫丛中,木女侠却甚是不悦的瞪了赵有恭一眼。“恶贼,留他一条命,姑奶奶要让他尝尝抽肠之刑!”

    自从念奴儿整过程斌之后,木女侠便知道了抽肠是什么玩意,总之,这样好玩的事,放在这个云中鹤身上再好不过了。

    赵有恭微微点头,也不给云中鹤说话的机会,一个纵跃就逼了上去。赵小郡王的轻身功夫并不出众,这一个纵跃。更是不甚美观,所以云中鹤也没有太过认真,可一交上手。他便暗自叫苦不迭了。铁爪横扫腰间,可刚要扫中了,却又猛地向外弹去,明明刺向肩头的,可又改变了方向,怪,真的是太怪了。

    十几招过后,云中鹤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冷汗,到了这会儿。他要是再认不出擒龙功,那这个四大恶人也不用当了。见鬼了。同州城内怎么会有这等高手,小小年纪。擒龙功却手到擒来。

    再打下去,云中鹤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但凡擒龙功,必有深厚的内力做基础,看这年轻人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内力充足,这般打下去,吃亏的还不是他云中鹤?心念一动,卖个破绽,见那年轻人上当,云中鹤嘴角冷笑,右手铁爪在手心中一转,直直的朝对方的上臂戳去。只要这一招能成,虽然自己会受伤,但这年轻人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云中鹤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可铁爪快要戳中对方肩头了,却见那年轻人突然收掌,以右脚为支撑点,身子往左侧一闪,左手一推,铁爪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中一般,堪堪擦着对方肩头掠过。嘶,竟然被躲过去了,这....云中鹤心凉如冰,他突然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看云中鹤双眼圆睁,赵有恭就一阵冷笑,还故意卖个破绽,真以为他赵某人是没什么交手经验的生手了?双手环抱,内力一发,筛着云中鹤的右臂缓缓向后扯动,那铁爪速度本来奇快,在赵有恭的扯动下越来越慢,当慢到极点后,赵有恭右手为拳,旋即为掌,直接戳在云中鹤腋下,这一掌又快又狠,内力十足。

    “嗷...”云中鹤惨叫一声,铁爪掉在地上,此时云中鹤一阵狂退,嘴唇发紫。不光疼,腋下还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这到底是什么功夫?行走江湖三十多年,什么样的高手没碰到过?天下武学不敢说全部识得,可至少一些强劲霸道的功夫他都知道的,可这年轻人用的功夫,他却一点不知。

    “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烈焰掌,云老四,你今天很有福气,若不是想留着你,你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嘶,想杀云某....嘿嘿...”云中鹤嘴角溢血,却发出一阵怪笑,只见他左手一甩,剩下那把铁爪竟如流星般朝赵有恭脑门飞来。

    好一个云中鹤,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差,竟然连唯一一把铁爪都丢出来了。赵有恭心惊之下,赶紧躲避,趁着这功夫,云中鹤纵身一跃,双脚连点,瞬间飞出了院子。

    云中鹤运起轻功,赵小郡王也只能徒叹奈何,谁让他赵某人轻功差呢?再说了,此时赵有恭也没心思去追云老四,因为就在云老四原来站的地方发现了一把钥匙。

    同样的钥匙,只不过背面刻着一个“甲”字。

    加上之前两把,现在手中已经集齐三把了,这钥匙到底关系着什么秘密,竟然如此受人关注。

    云中鹤、赵佶、听雨阁,越是不知道,越是想弄明白。(未完待续)

第169章 冬日里的哀伤

    云中鹤逃走后,扈三娘便收刀走了过来,见赵小郡王盯着把钥匙看来看去的,不禁蹙眉问道,“殿下,刚刚为何要放走云中鹤?”

    在扈三娘想来,凭着赵有恭的本事,要杀云中鹤绝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却偏偏让那恶人跑了。三娘是希望云中鹤死的,对于这种淫人妻女的恶徒,那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

    赵有恭所有的心思都在钥匙上边,听扈三娘如此问,他反过头微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云中鹤?”

    “此人作恶多端,行事狠毒,杀他乃是上应天理,下顺民心!”

    听扈三娘这冠冕堂皇的话,赵有恭噗嗤一乐,眯着眼睛调侃道,“三娘何时这般大义了?哦,你这般恨他,可是因为被他对你做了什么?”

    赵小郡王有点直勾勾的,这种火辣辣的眼神,扈三娘见过太多次了,眉头一皱,本能的低头打量自己。一看之下,那张精致的玉脸也有了些微红,原来刚才打斗之时,一不小心小腹处的衣服被划出一道口子。手朝破口处一掩,三娘神色很快恢复了过来,“殿下不怕云中鹤将秘密泄露给京兆府?”

    “会吗?三娘觉得云老四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就因为本王伤了他?放心吧,就算云老四想这么做,段延庆也不会同意的,莫忘了,如今四大恶人可是给西夏人做事的。如今本王自成一系,大有搅乱西北,对抗朝廷的迹象。对此,西夏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会舍得坏了本王的好事?”

    赵有恭胸有成竹的说着,他既然敢放走云中鹤。就摸准了西夏人的心思。如今西夏东面要防备辽国兵马,东南方又要面对羌人、党项人叛乱,很是焦头烂额。现在突然在同州冒出一股不确定势力,最重要的是这股势力还不跟大宋朝廷一条心。更不与辽人亲近,西夏人支持还来不及呢,哪会搞破坏?也许西夏人正盼着永兴军路乱起来的吧,现在他赵某人就是这个搅乱永兴军路的推手,西夏人又岂会阻拦?如果以后有什么难处,前去求求西夏人,说不准西夏人还会热心帮忙呢。

    三娘也知道赵有恭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只是心中终究有些不忿的。此时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确实有些冷,秀眉紧蹙,三娘轻轻撇了赵小郡王一眼,便低头朝屋中走去。

    看着三娘的背影,赵有恭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是好奇的问道,“三娘,先慢点,问你个事。以前你挺警觉的,怎么这次倒让云中鹤摸进了屋?”

    “如果殿下以后少做些破门而入的事,那便好了!”

    说着话。却未做停留,赵小郡王的脸色可是有些精彩了,扈三娘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怪到他赵某人头上来了?他赵小郡王是半夜摸过女人的门,可摸的都是念奴儿和潘金莲的门啊。哦,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刚刚三娘怎么有点发嗔的味道呢?嘿嘿,莫非把那云老四当成他赵某人了?

    “扈夕媛,下次本王会敲门的!”

    一声邪邪的怪笑。三娘刚迈进屋中,听这个叫声。心中一紧,粉唇就咬了起来。这殿下。怎地这般不知羞耻?

    虽然赶走了云老四,但赵有恭却没了睡意,裹着披风坐在书房内,手中不断玩弄着那把刚得来的钥匙。阿九端来一碗热粥,便趴在案上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赵有恭瞅瞅阿九,左手轻轻弹了弹阿九的小歪冒,“九丫头,你认识这钥匙?”

    阿九张开小嘴,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甜甜一笑,小脑袋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

    “你这鬼丫头,不知道便不知道,摇头还摇这么大劲儿,小心把你的小歪冒摇掉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阿九却当了真,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待确定小歪冒还稳稳地在头上后,她小嘴一撅,老大的不乐意。

    赵有恭可没心思陪着阿九逗乐子,将蜡烛拉近一些,就着烛光,赵有恭仔细观察着钥匙两面的花纹。凝眉想了想,他转头吩咐道,“九丫头,去王妃房里把锦盒取来!”

    阿九很是听话,没多久便抱来一个小锦盒,贞娘也在旁边跟着,见案上的粥已经热气微薄,她苦笑道,“官人,这大晚上的折腾一阵,你不累么,怎么还琢磨钥匙的事?”

    “你怎么也来了?快坐吧,正好睡不着,便琢磨一下,既然来了,也帮着看看吧!”

    打开锦盒,阿九将另外两把钥匙放在案上,却见赵有恭将那碗热粥放到一旁,拿起毛笔沾了墨在有花纹的一侧抹了抹。将花纹一侧印在白纸上,便看到一副图案,图案很怪,看上去像地图可又不像,将三把钥匙的图案全部印到纸上后,总算看出点端倪了,这确实是一张地图,不过因为残缺不全,还无法看清全貌。

    “这是什么地图,怎么这么多人惦记着?”

    赵有恭喃喃自语着,贞娘却是不怎么关心这些的,她摸摸粥碗,小声嗔道,“官人,快把粥喝了,再不喝就凉了!”

    看贞娘和阿九一脸的殷切,赵有恭也不好浪费了她们一片好心,端着粥很快就喝了个一干二净。至于钥匙,再琢磨下去,也没有太多意义,便将三把钥匙放入锦盒,推到了贞娘身边,“娘子好生收着,说不准以后这几把钥匙能帮大忙呢!”

    “嗯,官人,现在无事了,也该歇息了吧?”

    “呵呵,好,休息,休息!”赵有恭也觉得有意思,好好一觉,从潘金莲房中睡到了贞娘房里,看贞娘满面红霞的模样,八成是又想要孩子了。哎,自从张拱一来,这抱外孙的念头可是越来越足了,连带着贞娘也变得有些缠人了。

    次日一早,赵有恭喊来扈三娘和阿九,便打算趁早去一趟富平县。刚出门。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木婉清,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木婉清全没有了以前风风火火的样子。秀眉紧紧蹙着,眼中也是一片担忧之色。看到赵有恭。她微微仰起头,小声道,“恶贼,我与你说点事!”

    挥挥手示意阿九和扈三娘在一旁等待后,便陪着木婉清去了西院。行走在池塘小路,木婉清低着头,绣靴摩擦着地上的石子,她显得很不安。

    “婉儿。怎么了?”

    停下来,木婉清悄声道,“恶贼,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赵有恭怔怔的望着木婉清,今日这话来的太突然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有婉儿在身边的感觉,内心里,似乎也觉得婉儿不会离开他了,可今日听着这些话语,才知道心中是多么的不舍。

    “你去哪?”

    “大理!恶贼。我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你的,只是昨夜听那云老四说要去万劫谷的,恰好。前些日子师父来信,说她也要去万劫谷。那四大恶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我怕师父会出什么事,所以想过去看看。”

    木婉清的话语里,自是万分不舍,她握住恶贼的手,定定的望着他那张俊朗的面孔。虽然恶贼很坏,可木婉清却偏偏喜欢这个人,因为恶贼从来不骗她。

    木婉清一直都是这样。在她的心里没有好与坏,有的只是喜欢与不喜欢。赵有恭听木婉清言辞恳切。还带着些哀求的味道,心中自是不忍拒绝。而且他也没有权力去拒绝。将木婉清搂在怀中,他嗅着淡淡的发香,小声打趣道,“婉儿既然要走,那谁敢拦着?只是,到了大理,可莫看上什么小白脸,否则你看上哪个,本王便把他抓来当太监!”

    “你这恶贼,好生霸道,哼,你这般说,那我偏要喜欢几个小白脸!”婉儿微微笑着,只是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着几滴湿润,“恶贼,我今日便走的,你难道还要等下去么?”

    木婉清讨厌等待,更不愿意等待,对于恶贼,她的耐心已经足够长了。脸上这一层面纱,他一定要摘下的,因为木婉清心中害怕,她怕今日若还不摘下,会发生什么变故,到那时,她木婉清该如何做?看着婉儿水汪汪的眼睛,赵有恭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怎么把段誉那个小白脸忘了?婉儿去了万劫谷,那八成是要碰上段小白脸的,不成不成,要是这面纱让那小白脸摘去,他赵小郡王岂不是亏大发了?

    心中一阵乱琢磨,赵有恭却忘记自己也是个大大的小白脸。

    微微分开,右手抬起,慢慢朝着那面黑色面纱摸去。答应过婉儿的,只要时机成熟,便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如今已经逃离京城,也该完成这个诺言了。

    赵有恭是激动的,也是着急的,可他的动作落在木婉清眼中,却是那么的慢。这恶贼,以前寻花问柳,干脆的很,今日怎么这般犹豫了?可真的慢么?当然不是,只是木婉清的错觉罢了。

    手指夹着面纱,缓缓滑落,赵有恭曾经猜测过婉儿的面容,可真正看到了,心中的震撼依旧是那么的强烈。

    精致的脸庞似海棠微醉,美眸闪亮,明媚照人,小小的瑶鼻甚是灵巧,小嘴微薄,似两片牡丹花瓣。肌肤晶莹如玉,滑腻雪白,那种白就像天山的雪莲,一尘不染,一如她的性格,纯真而美好。婉儿微微张着樱桃小口,鼻尖渗着点香汗,那模样甚是动人。

    好美的女人,哪怕见过王语嫣,赵有恭依旧觉得婉儿的美要胜过她的,不仅仅是因为面貌,主要是婉儿身上有太多的灵动。

    这是他的女人,所以微微一笑,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那张樱桃小口,这还是婉儿第一次接吻,起初很是错愕,可很快又霸道的揽着男人的脖子回应了起来。婉儿的动作很生疏,可异常激烈,这一吻,长久长久,不知何时,只听赵小郡王惨叫一声,婉儿才微微分开。

    脸上带着坏笑,手指轻轻点着下巴。赵小郡王双目圆睁,很无语的恨恨道,“婉儿,你咬人!”

    “咯咯,咬的便是你这恶贼,记住了,我走了,少乱来!”木婉清转过身,沿着池塘朝院外走去,她走的很潇洒,连头都未回,只是一出拱门,两道湿痕便滑过了脸庞。

    人生有百千愁,独离别最哀伤。木婉清不敢回头,赵有恭又何敢跑上去?因为再相望,必定又是一次泪眼凝眸。

    “婉儿,让万雷和许甑跟你一起,若有事也好给我传个消息!”

    “嗯!”

    在这个寒冬腊月里,木婉清踏上了南行之路,赵有恭也骑马去了富平县。

    这一分别,不是何时才能相见。(未完待续)

第170章 入狱

    同州城南,有一客栈,名曰沉归客栈,此时天还未亮。尤其是大冬天的,众人大都还在熟睡中,一个身影窜入客栈,慌慌张张的朝一处客房走去。

    那人一拳砸开房门,几乎是跑着栽倒在房中桌子上,双手撑住桌面,嘴巴紧紧闭住,可胸口翻江倒海般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人脸长瘦削,肤色蜡白,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此时屋中可不仅仅一个受伤之人,桌旁一张凳子,一个身材短小的汉子翘着脚躺在上边闭着眼,那人长相着实怪异,全身破黑袍,额前光秃秃,一个脑袋上尖下宽像个葫芦,头发稀稀拉拉像一根根钢丝,发色也是黑中带红。那张脸本就惊奇,还留着怪异的八字胡,下巴胡子一小撮,总之这人长得很搞笑。

    有人趴在桌上狂吐血,那人睁开一对绿豆眼,身子一跳就蹲在了凳子上,手一抄,拿起鳄鱼剪就叫了起来,“什么人?呀.....”怪人惊叫一声,丢掉鳄鱼剪,直接蹦到了云中鹤身旁。

    “云老四,快快说,是谁伤了你,他奶奶的,连我岳老三...啊岳老二的兄弟也敢欺负,简直是欺人太甚。老四,快说,我岳老二替你报仇!”

    听岳老三在耳旁一阵唧唧歪歪,云中鹤心中更窝囊,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眼看着岳老三越来越兴奋,他哆嗦着嘴,阴阴道,“老三,你不是他对手!”

    岳老三一瞪绿豆眼,一撸袖子,跳脚怒道,“你说什么?你....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是谁伤了你,比我岳老二还厉害?哼,天下之大。谁还是我岳老二的对手,啊。除了咱们段老大!”

    岳老三一张嘴甚是利索,叽里呱啦如炒豆子般往外倒,云中鹤是又气又怒,干脆不理会岳老三了。这岳老三,哪是真心想为他报仇,八成是想显摆下功夫,夺了叶二娘子的位子而已。

    云中鹤盘膝坐在地上,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让人心底发毛的笑声。一个身着花衣的女子走了上来,她虽然年纪不小,却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右脸颊三道血痕甚是可怖。

    “哟,老四这是受伤了?难得啊难得,竟然被女人伤了!”

    一看到叶二娘,岳老三原本的笑脸瞬间消失,掐着腰挺着胸怒道,“叶三娘,少冷嘲热讽的。没瞧见老四受伤了么?就算老四是被女人打伤的,可他伤势如此重,你怎地还说。再说了,就是受伤,也可能是老四怜香惜玉,不忍....”

    云中鹤本来是想打坐疗伤的,可越听越上火,岳老三这是在帮他还是在损他?心中羞怒交加,手一哆嗦,云中鹤再次吐出了一口血,这一下。那张脸更是煞白了。

    “呀,怎么又吐了?”

    “岳老三。你给老子闭嘴,你再废话。云某人没吐死,先被你气死了!”云中鹤也是气到一定程度了,放在往常,他总要给岳老三几分面子的,可今日当真是....无言....

    绿豆眼瞪得溜圆,岳老三跺跺脚,也是气道,“他奶奶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云老四!”

    叶二娘也乐得瞧云中鹤和岳老三斗,不过此时听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她赶紧收拢笑容,往旁边让了让,“老大!”

    来人自然是恶贯满盈段延庆,这段延庆脸色漆黑,灰白的长须拖到胸口,头发所剩无几,再配上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当真是万分狰狞。

    岳老三可不敢在段延庆身前展露半点不恭,低头道,“老大,你来了!”

    段延庆只是轻轻点头,手抚铁细杖,微微一蹲便筛住了云中鹤的手腕,过了半会儿,段延庆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怪哉,怪哉,这是什么功夫?”声如婴孩,细而凄凉,竟给人一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云中鹤喘着粗气,颤声道,“是烈焰掌,老大,那人甚是年轻,烈焰掌诡异也就罢了,那擒龙功更是出神入化!”

    “那人年约多大?”

    “不到二十!”

    “不到二十?怪哉,怪哉,若擒龙功大有所成,必然内力深厚。瞧这烈焰掌伤势,也是霸道更带有几分巧劲,当真是诡异。”

    “不错,起初还有种灼烧感,而且那年轻人发招先慢后快,内力瞬间爆出,小弟还从未见过这等缓而霸道的功夫!”云中鹤嘴唇发青,颤抖着手往怀里摸了摸,可这一摸,双眼就瞪了起来,“坏了,钥匙不见了。老大,钥匙八成丢到那里了。”

    一听钥匙不见了,一直坐在旁边撇嘴不语的岳老三又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哎呀,云老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钥匙何等重要,你死不死不要紧,怎么还把钥匙丢了。就是丢人,丢脸,也不能丢钥匙....等着,看我岳老二去将钥匙夺回来!”

    被岳老三挖苦一通,云中鹤本就羞愤,这个岳老三当真是欺负人,要不是他云某人轻功一流,说不准现在就被留下了,偏他还说什么丢人丢脸丢钥匙的。

    岳老三急吼吼的拿起鳄鱼剪,刚兴奋地跑了两步,便听到了段延庆独有的冷哼声,“回来,不要管钥匙了,收拾一下,明日继续南下!”

    这一下岳老三和云中鹤二人全都愣住了,“老大,钥匙可是赫连铁树将军要的,不给他送去....”

    “那年轻人功力高深,甚是不凡,何必为了一把钥匙徒增强敌?”段延庆可不想节外生枝,他现在就想回到大理斗一斗那段正淳兄弟,为自己讨回公道,至于钥匙,他才不会在意。

    “可是”云中鹤还待说些什么,段延庆已经吃着铁杖慢慢朝门口移去,“嗯?”

    这一声“嗯”,就像地狱里发出来的,云中鹤后背一阵冰凉,赶紧应道。“一切听老大的!”云中鹤不敢再反驳,因为他知道,如果再有半点异议。段老大就会立刻取了他的性命。

    富平县城,离着同州城也就一百多里。快马一天准到。行走在县城街道,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里与同州城有着很大的不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路上行人也大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街上的店铺种类很丰富,这一点比同州城更是强了不少。仅仅一条街道,就足以看出章亿的能力,看来自己来富平县并没来错。

    找到杨再兴订好的客栈,洗脸休息一下。便在屋中聊了起来。

    “邵烈,你来富平也有两日了,对这章亿可有什么看法?”

    “回殿下,经小的了解,这章亿才能出众,断案如神,在富平县有着极高的威望。”

    “嗯,看来这章士平果真是一位大才啊。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就去见见这位章知县。”

    章亿在富平十几年,也就一点嗜好。就是无事时都会来街边雅居楼喝上几杯茶,而赵有恭要做的就是提早坐在雅居楼等着就行了。这日赵有恭就和杨再兴早早的来到雅居楼,至于扈三娘和阿九则留在了外边。这两个女人虽然一身男儿装扮,却难逃有心人的眼睛,所以还是留在外边放风比较好。

    巳时不到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赵有恭还算镇定,章亿不来,他吃点点心,喝点茶水,看看街上行人也是不错。倒是杨再兴有些沉不住气的皱起了眉头。瞅瞅原本属于章亿的位子,他小声嘟哝道。“见鬼了,章亿这两日天天来的!”

    “莫急。或许是县衙有案子绊住了身也未可知!”

    “公子说笑了,县衙要是有案子,街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的!”

    有时候说什么来什么,杨再兴正说着没动静呢,雅居楼就响起了一阵动静,几个身着公服的衙役来到二楼,稍微扫了扫,便瞄上了赵有恭和杨再兴。

    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走过来,沉眉问道,“你们可是同州来的商人?”

    赵有恭眉头深锁,不过还是起身拱手道,“不错,某家二人却是来自同州,不知差官有何事?”

    “你们可是住在年家客栈?”

    “正是!”

    确认之后,那捕头冷笑两声,当即道,“那就没错了,昨夜年家客栈丢失大量钱财,现怀疑你们与此案有关,两位请随贺某走一趟吧!”

    赵有恭面上含笑,杨再兴却眉头一挑,便要向前理论一番,只是刚走出凳子范围,赵有恭就伸手阻止了他,“休得惹事,早闻章知县公正严明,自不会冤枉了我等,就随着贺捕头走一趟又如何?”

    赵有恭可一点都不担心会出事,什么年家丢财,料想是章亿搞出来的事情,要不是刻意为之,为何这姓贺的捕头不提扈三娘和阿九呢?要说姓贺的不知道三娘和阿九,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在客栈一打听就能知道的,如今姓贺的不提,估计也是章亿没说。

    随着几个衙差离开雅居楼,这时守在外边的扈三娘和阿九便蹙眉想要上来救人,当看到赵有恭摇头后,扈三娘便点头将阿九拉了回来。

    赵有恭和杨再兴被带到县衙后,直接被丢到了牢房之中,这样也更加印证了赵有恭的猜想。正常情况下,该是大堂审问一番才对,似这般不审不问直接丢到牢房里,那不是故意陷害就是有其他猫腻。显然章亿不是贪财,估计是有着其他打算吧。

    赵有恭心中不解,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过不了多久,章亿会自动现身的。

    杨再兴可没赵小郡王这般好心态,倒不是他吃不了苦,实在是那贺捕头太坑人。几丈宽的牢房里,除了赵有恭主仆二人,还有这十六七个大汉,更可恨的是,这十几个大汉各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尤其是看向赵小郡王的时候,那眼神里竟还冒出一股绿油油的淫邪之光。

    那是什么眼神?赵小郡王可是太清楚了,奶奶个熊的,这帮子夯货是把他赵某人当成兔相公了。哎,长得太帅也是罪过啊。

    “嘿嘿,你们犯了什么事,跟某家说说!”

    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咧嘴一笑,就露出满嘴的大黄牙,杨再兴皱着眉头,有些应付的回道,“与你何干?”

    “嘿嘿,怎么会没有干系?乔某就是这牢房的老大,问你们犯了什么事,那是应该的!”

    “那我要是不说呢?”杨再兴已经面露怒色,而这次赵有恭却没有阻止他。

    此时赵有恭突然有点明白章亿想做什么了,这是想考验一下他赵某人么?不过这样也好,也让章亿看看自己的手段。

    古往今来,君择臣,臣亦择君。所谓的王霸之气,天下人才纳头便拜,那不是做梦,就是在自欺欺人。(未完待续)

第171章 贤才章亿

    杨再兴语气如此冲,那姓乔的自然一脸怒容,但凡进牢房的,古往今来都有个规矩,那就是拜山头。一间牢房里只能有一个老大,所以姓乔的必须维护自己的脸面才行。

    赵有恭朝杨再兴点点头,便靠在墙角眯起了眼。心中还是有些佩服章亿的,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牢房可以说是最为复杂的地方,这里少了许多规矩,在这里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你能活下去。章亿这是想看看他找某人的手段和野心么?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一个心怀大志之人,如果连小小的牢房都征服不了,又何谈征服天下?

    杨再兴虽然身材健壮,可比起乔老四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乔老四很嚣张,脏兮兮的大拇指摸摸鼻子,嘿嘿笑道,“你想跟乔某较量下么?呵呵,只要你将身后的小白脸交出来,乔某便不跟你计较,如何?”

    显然赵小郡王长得太俊了,细皮嫩肉的,这在乔老四这种当了十几年的死囚来说诱惑力太大了。牢房里,太缺女人了,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走后门的方法,据说牢房中还有专门做这种生意的。乔老四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上赵有恭,他要好好疼疼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杨再兴眼中凶光四射,右+长+风+文学+www+cfwx+net手紧紧攥了起来,“你在找死?”

    “好大的口气,既然不让开,那老子就先把你解决了!”乔老四吐口唾沫,抬起胳膊朝杨再兴挥来。这乔老四身材甚是魁梧。足有两百多斤。这一胳膊要是抡实了。还真好受不了。乔老四看似威猛,但也就是街头恶痞打架的招数,杨再兴心头冷笑,微微侧身,屈膝猛地顶在乔老四小腹,早已蓄势待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乔老四的肩头。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快又狠。一个照面,乔老四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乔老四艰难地抬起头,此时目光里哪还有半点嚣张?看着抿嘴冷笑的杨再兴,乔老四恐惧道,“兄弟刚乔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

    “闭嘴!”不待乔老四说完,杨再兴便冷喝一声。这乔老四要是依旧强硬,倒还让人佩服,此时一副软语求饶的样子。当真让人鄙夷。扣住乔老四肩头,杨再兴转头问道。“公子,怎么处置他!”

    赵有恭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到乔老四面前低头看了看,旋即便冷笑了起来,“刚不是要跟本公子亲热一下吗?既然有此心,想来本钱也很厚吧,正好,本公子养了头獒犬就喜欢吃这东西!”

    乔老四越听下去,心中越是冰凉,渐渐地身子就打起了颤,不等赵有恭说完,他便伏身在地,不断地磕起了头,“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了”

    “对不起,乔老大,本公子很喜欢那头獒犬!邵烈,还等什么?”

    杨再兴阴笑一声,单手将乔老四提了起来。杨再兴要做什么,乔老四心中一清二楚,所以他挣扎着惊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人拉开啊拉开啊”乔老四惊慌失措,脸上涕泪横流。

    也许是习惯了乔老四的声音吧,另外十几个囚犯竟畏畏缩缩的围拢了过来,赵有恭站直身子,微微扫视了一圈。他的眼神并不凶狠,却有种不一样的威势,不知怎地,十几个牢犯竟没有一个敢跟赵有恭对视的,渐渐地全都停下脚步,低下了头。

    “现在都给本公子蹲到边上去!”

    几乎是本能的,十几个牢犯乱哄哄的转身蹲到了墙边,这时乔老四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他瞪着眼,疯了般哭道,“公子,求你了”

    杨再兴可不会理会乔老四的求饶,他腿上用力,狠狠地顶在了乔老四胯下。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刺得人耳膜发疼,重伤之下的乔老四昏了过去,而那些牢犯也更加恐惧了,他们抱着头哆嗦了起来。

    “记住,乔老四是自己摔伤的!”

    赵有恭冷哼一句,却无人回答,这时他不由得再次问道,“都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老大!”

    听牢犯们如此回答,赵有恭也没再说什么。大牢里就是这样,谁强谁就是老大,弱者就只能被欺负。

    刚刚乔老四叫的太惨烈了,守在外边的狱卒提刀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前看了看,几个狱卒就纳闷了。牢房里一群囚犯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墙边,唯有乔老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此场景,也不像出过事的啊。

    打开牢门,一个狱卒用脚踹了踹乔老四的屁股,“姓乔的,赶紧起来!”

    乔老四这会儿就剩下半条命了,哪里还能起得来?那狱卒皱皱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儿,蹲身翻过乔老四的身体,瞬间吓得蹲在了地上,只见乔老四趴着的地方血红一片,还带着些黄不拉几的液体。完了,乔老四被人废了。

    “怎么回事?”牢头赶紧走了进来,厉声问了句,这时一个牢犯抬起头颤声道,“刚乔老大要学什么空翻,结果重重摔了一跤,就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牢头俩眼一瞪,满脸的不信,摔一跤就能摔成这样?不过牢头也懒得管太多,反正都是一帮子泼皮赖汉。

    等着狱卒拖着乔老四离开后,牢房里立马变成了另一幅景象,十几个牢犯挤在一个角落里,而赵有恭和杨再兴则占据了大片相对干净的地方。

    “公子,咱们就这样等着?”

    “嗯?邵烈可敢打赌?本公子赌那人两个时辰内必来!”

    杨再兴也少有的来了兴致,他挑眉一笑,小声道。“赌注为何?”

    “一枚铜钱!”

    “好!”

    二人打赌。也就是图个乐子罢了。只是杨再兴这声“好”刚落下,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看来人,杨再兴那张笑脸就僵住了,章亿是纯心跟他杨某人做对的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如今章亿已经年近四旬,不过看气色却像三十二三的样子。大宋的男人大都显老,像章亿这样略显年轻的还很少见。做为章家长孙,章亿身上有着太多章惇的影子。身姿挺拔,约有六尺,面色儒雅,脸带微笑,只是那目光却炯炯有神,一点短须更是平添几分睿智。

    只一眼,赵有恭便暗叹一句,真不愧是章家两代英杰教导出的人物,看章亿之风采,果真不凡。

    赵有恭观察着章亿。章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面容俊雅,背脊如剑。一双眸子,坚定而沉着。不简单啊,小小年纪,便深谋远虑,当真是难得了。虽说小殿下行事还稍有瑕疵,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变得更加老辣的。

    “谁是同州来的商人?”章亿眯眼轻问,杨再兴和赵有恭则起身拱手道,“回章知县,我等便是同州来的商客!”

    “是你们啊,现在客栈丢失的财物已经找到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关于这次误会,确实是府衙的疏忽,为聊表歉意,章某略备酒菜,还望两位莫要推辞!”

    “如此,我等谢谢章知县!”

    赵有恭和杨再兴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只是对这章亿也是越来越佩服了。以误会为由吃一顿饭,谁还会多想呢?至少,赵有恭没有想这么多,他总觉得远离京城,又处身关中,似乎不需要那般处处小心了,而今日,章亿则给他提了个醒。

    富平县境内有一山谷,名曰高樂谷,时值隆冬,赵有恭却顶着寒风坐在山坡喝起了酒。章亿手抚短须,目光注视着有些荒凉的山谷。

    “殿下可知在牢中时,做错了什么吗?”

    喝口酒,赵有恭微微沉眉,仔细回忆了起来。使锐利手段,破乔老四之威风,进而掌控监牢,有什么错么?似乎也找不到什么错,所以他放下酒壶,认真问道,“愿听先生教诲!”

    看赵有恭态度谦和,语气真诚,章亿也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出山帮助殿下了,那他便不希望殿下是个刚愎自用之人。

    “殿下做的都很好,可唯独忽略了一点,为何与乔老四打斗一番,杨邵烈却毫发无损?”

    赵有恭本就是聪明之人,只需轻轻一点,心中就明白了过来。嘶,确实有些疏忽了,那乔老四能称霸牢中,手上本事自然弱不了,杨再兴却轻而易举的斗翻乔老四,而自己毫发无损。只要有心人,那定然会留意杨再兴,因为有如此身手之人,又岂是籍籍无名之辈?

    见赵有恭眉头深锁,章亿缓缓站起了身,“殿下可以想想,若此时你还在京城,会犯如此错误么?所以,不是殿下想不到,而是殿下的心境变了。”

    “谢先生指点,赵凌此后再不会办这等蠢事!”起身拱手致谢,随后又怪笑了起来,“先生,不知那乔老四怎样了?”

    章亿右手未抬,长袖随风摆动,眉头微挑,轻声笑道,“殿下既然能经过士平的考验,士平也定不会让殿下失望。昨夜亥时,乔老四便重伤身亡,也不知什么原因,牢里起了大火,烧死烧伤无数。不过好在殿下运气不错,躲过了这场大火。”

    章亿面色沉静,就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那乔老四可是赵有恭故意留给章亿的,目的就是要看看章亿手段如何。结果章亿不仅仅除去了乔老四,还一把火除去了牢中十几个犯人,其手段当真果决。赵有恭也杀过人,就在刚刚进入朝邑城的时候,他一口气杀了二十余人,可那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可章亿却在短时间内就想到了最稳健的方法。

    好一个爱民如子,清正廉明的章知县,他赵某人能忍,这章士平能装,二人相交,还真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

    “呵呵,先生不怕事情败露,让人骂为伪君子?”

    对赵有恭的调侃,章亿神态自然,展眉笑道,“殿下装疯卖傻,做尽坏事,不怕受人唾骂?”

    “呃!”赵有恭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章士平,当真有意思。

    山坡之上,赵有恭和章亿相谈甚欢,眼看要到午时,杨再兴、扈三娘、阿九一起走了过来。此时杨再兴手持一把长弓,那长弓通体黝黑,弓身奇宽。这弓是章亿刻意讨要的,至于他要做什么,过会儿便知道了。

    杨再兴将弓递上,章亿伸手接过,打量两眼,便轻轻点了点头,“阜民铁胎弓,可开两石,邵烈既有志再现杨老令公之雄风,那可知道何为名将之道?”

    “还请先生指点?”杨再兴深知章亿之才学,所以恭敬地持了个子侄礼。

    这次章亿却没有回话,而是持弓看向了西面,那里有一株纤细的柳树正在迎风摇摆。

第172章 百步穿杨

    章亿闭口不言,持弓,拉弦。寒风吹拂,长发飘飘,转眼间,那个儒雅的书生,竟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侠客。

    章亿浑身散发着一股气势,就连一直眼界甚高的扈三娘也不禁生出几分钦佩,温尔文雅,又不缺铁血雄心。心中想着,三娘美目轻瞟,看赵小郡王抱着膀子一副轻松之色,不禁叹了口气,这殿下怎地就没这种修养呢?

    章亿一动不动的持弓看着那株细柳,他目光锐利,瞳孔收缩,双臂发力,那铁胎弓稳稳的被拉开。章亿的手纹丝不动,仿佛定格了一般,随着右手手指越收越紧,他沉声道,“风走巽位,北风,风速丙,箭正西,前方五十丈,偏北一分,发内力于弦,放!”

    说罢,右手猛然松开,箭矢如流星般飞过,这一箭猛烈而迅速,当再看向那株细柳时,只见一支箭穿透树身,稳稳地扎在上边。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处的细柳,开两石弓并不稀奇,可那细柳距离所在位置足有一百五十步多,如此距离,不仅射中树身,还穿身而过,这可就难得了。好厉害的箭术,哪怕赵有恭也不禁暗自佩服,至少他赵小郡王是没这份能耐的。箭术,可不光功夫好内力强就能练好的。

    百步穿杨,技艺高超。怪不得都说章亿文武双全,由此观之,果真是名不虚传。

    “先生好箭术!”

    “殿下谬赞,箭亦如人,人如箭,想万事畅通,当:知地、掠心、沉稳,若心有浮躁。则一场雨、一场风便可失了性命!”

    听着章亿的话,赵有恭也明白了一些,章亿这是要他赵小郡王今后尽力收敛锋芒啊。

    一旁的杨再兴一直皱着眉头。良久后,便做了一个决定。他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邵烈愿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成全!”

    听杨再兴这番话,赵有恭和章亿就相视一笑。章亿刚刚说那些话,恐怕更多的还是说给杨再兴听的吧,好在杨再兴也琢磨了过来。章亿端着架子,沉眉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扶住了杨再兴的手臂,“邵烈既有此心,章某定倾囊相授!”

    “谢先生成全!”

    赵小郡王心中可是腹诽不已,章亿可真的太会做买卖了,当然他的眼光也很毒。杨再兴聪慧过人,更兼英武过人,若善加雕琢,日后必是一员难得的将才。

    挥手示意扈三娘等人退下后,赵有恭才含笑调侃道。“先生做得好生意,才刚见面,就将本王的贴身护卫收买了。”

    “哈哈。章某如此,不正合了殿下心意么?”章亿脸色和睦,略带些慨叹的说道,“邵烈此人,若不加雕琢,也只能做一勇将,可凭他的悟性,单纯做一勇夫,岂不可惜?”

    “是啊。本王有心练一支精兵,可手中良将太少。若有兵,谁人又可督战一方?”

    赵有恭脸上浮现出一丝郁闷之色。他不像别人,仗着皇族身份可以招揽许多人。京城十几年,名声早就毁了,所以他能依靠的就只有找那些郁郁不得志,又心无朝廷之人,可是这样的人太少了。

    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章亿却无抑郁之色,他坐下身喝口酒,缓缓道,“殿下若要人才,也不是没有,眼下同州府就有一位!”

    “哦?不知先生指的是谁?”

    “殿下可曾听说过绥德韩良臣?”

    韩良臣?赵有恭猛然惊醒了过来,韩良臣不就是韩世忠么?怎么自己琢磨一圈,偏偏把这个人给忘了?可是兴奋了没多久,赵有恭又抬头苦笑了起来,“先生觉得韩良臣会归顺本王?”

    赵有恭实在没有多少信心能够收服韩世忠,此人年少从军,对朝廷可谓忠心耿耿,让他反出朝廷,跟着他赵小郡王制霸关中?

    “哈哈,殿下有所不知,韩良臣此人起初入绥德军,后因得罪绥德军指挥使,被定罪。是老殿下入主定国军之后,才通过关系救下韩良臣。于定国军两年,韩良臣受老殿下赏识,积军功很快升任定国军都指挥使,可以说老殿下于他有知遇之恩,救命之德,只要殿下亲自登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韩良臣必会归顺!”

    赵有恭脸上慢慢有了几分喜色,他可真不知道韩世忠跟老爹赵似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当时老爹死的时候让他万分忍耐,想办法来同州,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以前总觉得老爹赵似是个老好人,不懂得自保,可今日才知道他默默地做了那么多,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敢问先生,韩良臣现在何处?”

    “便在沙苑镇,自老殿下去世之后,他便留在沙苑镇不问世事,想来心中是念着老殿下吧。”

    若能说服韩世忠,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韩世忠出身贫寒,勇武过人,更重要的是胸有韬略,可谓大宋少有之帅才。得此人,可顶千军万马。

    将韩世忠的事情记在心头,赵有恭和章亿又继续聊了起来,这一聊下去,不免又说到了同州之局。

    “殿下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练精兵于同州,占太华山、少室山、灵台山以挡京兆府。而后提精兵进郃阳城,收良辅寨异族为已用,进而携精兵之利,出其不意占据龙门,暗控河中府,再遣精兵驻守潼关、函谷关,而后以待时机,徐徐图之!”

    “不知殿下又如何徐徐图之?”

    “待朝廷与宋辽战事一起,领兵北上,与辽人作战是假,借机吞麟州、环州、收兵直取鄜州、延安府。据关中要地,已做资本,进而周旋于西夏、辽国与朝廷之间,以关中要地为筹码,尽取永兴军路!”

    赵有恭语气中满是自信,这份构想他几乎思考了七年之久,据关中要地,以作谈判资本。赵佶估计会很生气,可他有魄力发兵大战一场么?他要是敢那样做,他赵某人就敢将关中要地尽送西夏人或者辽人。当然赵有恭在赌,他也是看准了赵佶没有这份胆子,要是赵佶有这份魄力,大宋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了。

    赵有恭的谋划与章亿不谋而合,所以他点头满意道,“殿下果真少年英杰,若之殿下如此,老殿下也该安息了。”

    只是突然间章亿又话锋一转,点着酒壶笑道,“殿下还忽略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商州阜民镇,暗控此处,可得大量盐铁,只要手段得当,此处定会成为我定国军兵甲军械之来源!”

    阜民铁钱监,若不是章亿提醒,还真会忽略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当末时来临,山坡的风也大了许多,赵有恭裹好披风,微微拱了拱手,“时候不早,本王还需回同州多做准备,只不知先生何时能去同州?”

    “最迟明年二月份,不过有件事殿下还得帮帮章某!”

    “何事?”

    “章某需要五百金外加一副王羲之的名画!”

    “此事不成问题,七日内本王定派人将东西送到先生手中,只是先生就需要这些?”

    “哈哈,多了也是无益,殿下也许不知,那蔡元长与章某还有些关系,只要有五百金和王羲之的画,章某定能说动蔡元长,调职前往同州!”

    “如此,先生多多保重!”

    赵有恭再次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大踏步的潇洒而去。章亿抚须凝望,心中自是万分感慨,没想到老殿下迂腐一生,却生了个如此出色的儿子。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也许不久的将来,关中将因这个年轻人风起云涌,也许有一天,新的定国军会踏出函谷关,问鼎中原。

    腊月十七,经过多日等待后,赵有恭也开始了自己的征兵计划。赵有恭征兵与往常不同,因为他只招流民。

    流民,无家可归,无所依靠,谁能给他们饭,谁能给他们住,他们便会效忠于谁。

    同州府要建府兵,又是自掏腰包,京兆府受了好处,那自是无人反对,末了还“好心”的将一批流放犯人送到了同州,美其名曰为同州补充兵额。

    对京兆府的“好心”,赵有恭自是嗤之以鼻,那些流放犯人放在哪都是一群暴乱因子,京兆府倒会当好人。不过真以为他赵某人是傻子么,这些流放犯虽然难以管教,但只要操作得当,定能成为一支铁血之师。(未完待续)

水一下

今日早起,元旦快乐!

    又到节日了,大家又可以卖弄风-骚了!!!

    今天要出门游荡一番,大家会想我么???(未完待续)

第173章 定国军余孽

    北宋末年,国富却民乱四起,如此奇特的情景,也只有大宋朝能出现了。尤其是西北之地,只要有钱有粮,就不怕征不到兵,政和七年,川中大旱,许多难民都涌入了关中汉中之地,北面西夏人又时常派兵袭扰绥德一带,更使得大量流民都集中到了同州、坊州、宁州一带,当同州府征兵的消息传出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从政和年间开始,关中各部已经很少征兵了,因为上边的人吃空饷还来不及呢。此次同州府征兵,对流民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除去流民,连同州附近的青壮也起了入伍的心思。

    此次征兵,赵有恭的目标就是能在这大量的流民之中筛选出上万可战之士。一万兵马,并不算多,但赵有恭要将这一万人打造成一支铁血精兵。在这关中之地,赵有恭没办法建立一支十几万人的大军,首先时间不允许,其次人太多容易惹人注意,也管不过来,所以他只能走精兵之路。

    是夜,赵有恭正在书房中琢磨着练兵纲要,便听杨再兴于门外说道,“殿下,杨志来了!”

    “嗯,让他进来!”

    放下毛笔,赵有恭仰躺在椅子里,颇有些疲累的捏了捏额头。这练兵纲要可不是那么好弄的,太超前了,众人接受不了,可太普通了,又是无用,总之完全按大宋那些练兵方法来进行,一点指望都没有。眯着眼休息了下,便听房门打开,一个头戴黑斗篷的魁梧大汉迈步走了进来。

    “属下杨志,参见殿下!”

    “德昭,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殿下放心。属下万分小心的!”

    “嗯,先坐吧!”示意杨志坐下后,赵有恭才有心思细细打量一下杨志。好长时间不见。杨志的精神面貌倒是好了许多。

    “德昭,你跟本王说说那批流放犯的情况!”

    “是。此次从京兆府遣到同州府的有两千四百多人,其中打家劫舍犯有大案的占了多数,还有少数和属下一样。这两千四百多人大约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川中过来的贼配犯,第二类是关中当地的绿林大盗,第三类便是有官场经历的。其中有五个领头之人,分别是蔡豹、曹晓、茅十八、吴亮、甄拓!”

    “居然如此复杂?”赵有恭紧紧地皱着眉头,看来要彻底降服这批桀骜不驯的流放犯可不容易啊。

    “是的。这蔡豹和甄拓出身汴梁,家中多有余财,发配京兆府也是家中使了钱财的结果。属下观这二人,依旧心向朝廷,殿下要彻底收服这批流放犯,必须先过了这二人这一关才行!”

    赵有恭心中也暗自琢磨,如果能说服这二人自然是好,要是说服不了,那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德昭,你先回去。密切注意这几人动向,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喏!”

    又吩咐了几句,杨志便匆匆离开。看着紧闭的房门。赵有恭心想,看来年前只能征兵了,至于练兵怎么也得放到年后了。

    腊月二十八,征兵之事进行的非常顺利,所以赵有恭有了闲暇,便领着扈三娘去了趟沙苑镇。最近这几天阿九不知道跑什么地方野去了,杨再兴也要给梁薇安排住处,所以能跟着赵有恭的,也只剩下一个扈三娘了。

    临近年关。同州城里一片喜庆之色,可来到沙苑镇后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不少店铺关了门。偶有几个人走在街上,也大都一片晦气之色。赵有恭倒有些理解沙苑镇的百姓。这个镇子可是军镇,如今定国军名存实亡,镇上居民能活下来,也都靠着点小买卖,这一到年关,无人前来购货,买卖做不成,自然高兴不起来的。

    前些日子早让人找到了韩世忠的住处,所以这次来也不用再打听,沙苑镇并不大,骑马一柱香的时间便能穿过。韩世忠住的地方在镇子南边,与整个镇子隔离开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风很大,稍微探探头,一股寒风直往脖子里钻。扈三娘一身灰白长袍,长发挽做男儿装扮,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吹拂,那张玉脸冻得通红,看她缩手哈着热气,赵有恭解下披风直接扔了过去。

    “披上吧!你啊,关中的冬天不比汴梁,等回去后让王妃给你找几件厚点的衣服!”

    接住披风,又听赵有恭那些略带责备的话,三娘心中多少有些高兴地。她摸了摸厚厚的黑色披风,美目凝望道,“殿下,没事的!”

    “披上吧,难道还要本王伺候你不成?哼,王府那么多人,骗你最特别!”

    看着骑马而去的赵有恭,三娘紧咬粉唇,脸上一片复杂之色。她知道殿下为什么生气,可是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又哪是说能改就能改的?来同州也有些日子,随着天气转冷,府上大多人都置办了些厚衣服,没钱的也会去找王妃讨要一些。可是她扈三娘不能这样的,她不愿求人,再说了,在那个宅院里,她终究是个外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找王妃和苏管事要钱?

    这是一处典型的西北院落,低矮的土墙,破败的篱笆门,不算高的房子连成一排。据前些日子打探,韩世忠在几年前就娶了一名当地女子黄氏为妻,这也是他留在沙苑镇的主要原因了。

    仔细算算,韩世忠今年也快三十岁了,男人三十,而立之年,可韩世忠却还窝在小小的沙苑镇当一农夫。

    哎,当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农夫会成为后来的南宋中兴四将呢?也许,一个小小的改变,便会产生巨大的变化,就像章亿,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在这个时空里,也许章亿也如历史上一般默默无名的度过一生了。

    将马拴在门外树上,扈三娘上前晃了下寨门,大声喊道。“家中可有人?”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一个头绑花布的女子便走了出来。那女子腰缠围裙,面貌姣好。额头还带着点灰尘,估计正在做饭吧。抬头看看天,赵有恭便偷偷笑了笑,来的正是时候,赶上饭点了。

    想来这女子便是韩世忠的妻子黄氏吧,赵有恭向前拱手一礼,和声道,“敢问此处可是韩世忠韩壮士的家?”

    “正是!”黄氏脸色狐疑。看门外二人相貌端庄,尤其是那锦袍公子,一看便是富贵之人,这种人怎么会在年关之日来拜会自家官人呢?

    “二位可是找我家官人的?”

    “正是,不知韩壮士可在家中?”

    “不巧,我家官人外出收集柴禾,不过想来快回来了。若二位不嫌弃寒舍粗鄙,可先在屋中等待一会儿。”

    听黄氏之话语,甚是从容,赵有恭微笑道。“那便叨扰了!”

    随着黄氏进了屋中,赵有恭稍微观察了一下,便坐在了桌旁。房中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正对房门的地方挂着一副武将画像,再就是几张椅子。

    黄氏去了里屋,没多久就泡了一壶茶,放上杯子,黄氏有些惭愧的笑道,“看小官人也是大家之人,寒舍茶水粗鄙,还望小官人莫要见怪!”

    “哈哈。嫂夫人哪里话,在这寒冬腊月。有口热水暖身足矣,哪还能挑挑拣拣的?”说着。赵有恭便小小的啄了一口。

    看赵有恭神色不似作假,黄氏可就更纳闷了,从未听官人提起过有个这样的朋友啊。心中疑虑,便开口问了出来,“不知小官人怎地认识我家官人的?”

    “呵呵,韩壮士倒不认得本公子,不过韩壮士曾在家父手下做过事!”

    “原来如此!”黄氏倒未往深处想,因为这些年韩世忠帮工过的人家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一些大户。如今快到年关,估计是有什么伙计要让自家官人做吧。

    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屋外就想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娘子,家中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黄氏起身出了屋,帮着韩世忠卸下柴禾后,方拿出帕子替韩世忠擦了擦额头的灰尘,“官人可算回来了,家中来了两个客人,奴家观那二人,甚是不凡,官人可要小心应对!”

    “嗯?什么客人?”

    “是什么客人,良臣不妨猜上一猜!”

    赵有恭嘴角含笑,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韩世忠。这韩世忠身材甚是魁梧,双臂颀长,生的是浓眉虎目,面色刚毅。总之,简单观之,韩世忠就给人一种勇猛、霸道的印象。

    韩世忠定定的看着门口之人,瞧这年轻人也就十七八岁之龄,只是那目光却有着超出年龄的睿智与成熟。背手而立,相貌俊雅,看气度更是高贵不凡。猛然间,韩世忠想到了一个人,难道会是他?

    收起笑容,韩世忠颇有些严肃的说道,“娘子将前些日子弄来的袍子煮了,再备点酒菜!”

    “好的!”

    重新回到屋中后,赵有恭坐在椅子上,扈三娘守在一旁,而韩世忠却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有恭。屋中的气氛有些诡异,良久后,韩世忠却做了个让人倍感意外的决定。他摘去脖子上的布绸,双手抱拳,单膝一屈,重重跪在了地上,“属下韩世忠,参见小主公!”

    赵有恭颇为惊讶,本以为要说服韩世忠会费一些口舌的,谁曾想会是这种局面。沉着眉头,赵有恭并未太过高兴,“良臣起来吧!”

    韩世忠依旧定定的跪着,他抬起头,只是沉声问了句,“小主人,可否告诉属下,老主人到底是怎么去的?”

    听到这句话,赵有恭便闭上了双眼,半晌后,嘴角才滑过一丝清冷的笑容,“一杯毒酒,立刻送了命,呵呵,爹爹去世时,只留下一句话,让本王来同州!”

    听罢,韩世忠已经是虎目含泪,老主公临死前还念着同州,还不是因为定国军么?可是,他韩世忠却辜负了老主公的嘱托,任由定国军不断败落,时至今日,已经是名存实亡。

    悔恨之下,韩世忠双手伏地,哭声道,“小主公,韩某有愧老主公,定国军.....完了....”

    看着伏地痛哭的韩世忠,赵有恭心中又何尝不是愤恨难当?可愤恨又有何用?剑眉一挑,双目瞪起,赵有恭沉声喝道,“韩良臣,你给本王站起来!谁告诉你定国军完了?本王在,定国军就在!”

    简单的一席话,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苍凉和霸气,这就是他赵有恭的命运,既然来了同州,他就要让定国军的威名重新震彻天下。

    也许前路依旧艰难,至少他赵有恭不算太孤独,至少在关中大地,还有韩世忠这样的定国军余孽。

    定国军余孽,呵呵,真要感谢赵佶,若不是这个小心眼的皇伯父,他又如何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定国军余孽?(未完待续)

第174章 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

    赵有恭感念父亲赵似,如今他已经去世十几年,可还有人依旧对他忠心耿耿。这可是老爹赵似留给他最后的财富了,所以他一定要珍惜。

    弯下身子,赵有恭手上用力,一把将跪地痛哭的韩世忠扶了起来,“良臣,收起眼泪,若你心中还念着我那可怜的爹爹,就打起精神,随本王一起撑起定国军。”

    话语中,一股冲天的豪气,此时赵有恭凝眉挺立,目光如炬,哪怕一直对他颇有微词的扈三娘,也不禁暗自佩服了起来。

    韩世忠虎目圆睁,长袖抹过脸颊,拱手正容道,“小主公但有差遣,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坐!”

    等平复心情后,赵有恭喝口茶水,轻声笑道,“良臣既有心,为何不早去找本王?”

    “这....属下曾听到过一些风声,传言殿下性子有些.....若是殿下对现下生活心满意足,属下还贸然前往,岂不是害了殿下?”

    听着韩世忠的话,赵有恭也是暗自点头,这韩世忠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良臣想得是,若本王无心重掌定国军,那良臣去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哦,良臣可否跟本王说说定国军的事?”

    赵有恭心中是好奇的,通过韩世忠就可以看出当年爹爹赵似可是在定国军下过苦心的,他临死前还念着同州,想来是因为定国军多为心腹。只是一个满是心腹之人的定国军,为何短时间内就被朝廷给拆了个七零八落呢?

    韩世忠虎目圆睁,那张脸也是变了颜色,握紧拳头,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此事,还是出在那刘光世身上!”话语中有着滔天的怒火。就在这间朴实无华的房间里,韩世忠说起了一件令他痛心许久的往事。

    崇宁三年,也就是赵似去世第二年。朝廷有意派一员朝臣为定国军节度使,这对当时的定国军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当时定国军诸将大都对赵似的死因有怀疑。自然对朝廷这个命令非常抵触。崇宁三年七月,定国军诸将刘光世、吴玠、高宠、牛皋、韩世忠、刘仲武联名上书朝廷,恳求保蔡王之子继任定国军节度使。当时朝廷念定国军势大,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答应了下来,并且还给定国军下了一份圣谕,着定国军承宣使刘光世暂代节度使之职。

    政和元年,定国军发生了一件大事,刘光世指责都指挥使牛皋私吞军饷。由此,定国军也开始走向了混乱之局。此次牛皋不堪受污领着手下几百人马北上大梁山当了山匪。发生这件事情后,众人也只是以为牛皋确实是私吞军饷,怕遭罚才出逃的。可紧接着第二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刘光世指责副承宣使刘仲武于西夏之战时怯战不前,那刘仲武性情刚烈,哪能受此侮辱,一气之下便病倒在床,仅仅两个月就丢了性命。刘仲武一死。定国军也彻底失去了主心骨,刘仲武死后,吴玠南调丰阳指挥使。后便是柏佳俊调任同州执掌定国军,高宠北调保安军都指挥使。而那时刘光世也完成了朝廷委派的任务,因立有大功升任西京招抚处置使,领兵部侍郎衔。

    说完这些,韩世忠已经是睚眦欲裂,恨恨的说道,“殿下,那刘光世能阴谋得逞,牛皋落草为寇。刘老将军之死,属下难辞其咎!”

    赵有恭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他需要好好平复下心情才行。从未想过。赵似竟然为他留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定国军,韩世忠、刘仲武、牛皋、吴玠、刘光世,这些人可都是能独当一名的人物。只可惜当时他太小了,如果早生十几年,那该多好?定国军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怪刘光世么?也不尽然,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也会做出刘光世同样选择的。毕竟与虚无飘渺的忠信仁义相比,升官发财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理解刘光世,但不代表不恨他,总有一天这个帐会和他算一算的。

    “好一个刘光世,当真是有手段啊,竟能在三年时间,将铁打的定国军搞得分崩离析!”

    “属下恨不得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殿下是不知道,那柏佳俊来了之后,定国军是何等悲惨。我等一帮兄弟,倒只有当了山贼的牛伯远相对快活一些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抽空领本王去拜祭下刘老将军!”

    “嗯!不知殿下有何打算?若是想重整定国军,属下这就去联系高昌克和吴晋卿!”

    赵有恭却不敢贸然答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人心可是会变的,能像韩世忠这样的,又有几人?喝口茶,笑问道,“高昌克与吴晋卿可信?”

    “可信!属下留在沙苑镇守着,便是吴兄弟的安排,当时吴兄弟走的时候,便觉得无人守在沙苑镇也是不行,那样的话,殿下若是来了,也是无人了解。高兄弟与属下也常有书信来往,看他心中所言,也是对老殿下多有感念,只要属下一纸书信,定能调高昌克前来!只是牛伯远,因为当年的事情,就有些难了!”

    “既是如此,倒不急,良臣可先与高昌克、吴晋卿修书一封,带他们悄悄前往同州,年后,本王便有动作!”

    “殿下是要?”韩世忠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拿不定,只好疑惑的问道。

    “呵呵,良臣想的不错,本王便是要拿这郃阳城开刀,拿下郃阳城,于郃阳地界再重新练一支定国军出来!”

    “属下遵命!”

    韩世忠也是颇为兴奋,忍耐十几年,又有了重新展露才华的机会,又如何不兴奋呢?

    午时三刻,黄氏将家中好的吃食全都端了上来,赵有恭今日也是高兴,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等回去的时候。骑马都有些晃荡了。好在有三娘在,放慢速度,牵着马缰绳慢吞吞的回到了同州城。

    简陋的房间里。黄氏坐在榻上,韩世忠却站在旁边。脸上有着许多愧疚之色,“娘子,想来你心中也是清楚地,今日殿下亲自前来,再加上当年老殿下与为夫有知遇之恩,所以小殿下有难,为夫不得不帮的。”

    黄氏却显得非常平静,她拉着韩世忠的手坐于榻上。缓声言道,“官人何必说这些,既然嫁了官人,奴家便不会做他想。不管官人选择什么,奴家都会随着你的!”

    事实上黄氏心中很清楚,在很早之前,她便知道这个官人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沙苑镇的,哪怕今日没有小殿下,他日官人也会去往别处。他一身武艺韬略,又岂会白白淹没在这个小小的沙苑镇?

    转眼间。除夕便到了,这个年,赵有恭异常开心。自从爹爹赵似死后,这是他过得最真实的一个年了。院子里阿九点着特大号的竹炮,听那隆隆的响声,还夹杂着些许责骂。

    “九丫头,你从哪弄来这么大的竹炮,想吓死人么?”樱婼蹙眉佯怒,阿九却是不怕,眨眨眼睛调皮的笑了笑。

    揽着贞娘的纤腰,旁边潘金莲和念奴儿不时递上点瓜果。这生活,好不惬意。有时候美好的光景。总会有人搞搞破坏,这不正要摸摸贞娘的小手呢。便听到了暮春独有的娇叱声。

    “你不能进去,等我先去通传....呀....你怎么打人?”

    这是谁?竟敢硬闯后宅?赵有恭显然是有点不悦的,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么?刚坐起身,就看到一个小脸微怒的娇俏美人,红色的纱衫,就像一团火焰,一如她的性格。

    “咳咳,阿朱,你怎么来了?”

    赵有恭尴尬的笑笑,赶紧示意暮春别拦着了。莫看阿朱平时文静的很,但这女人要发起飙来可一点不比木女侠差。贞娘也晓得自家官人是遇上麻烦了,所以轻笑几声,便领着念奴儿等人回了屋。

    如今没了别人,阿朱的忌讳就更少了,她撅起嘴,很是愤怒的哼道,“殿下,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本王何时言而无信了?”

    “殿下还要狡辩?当时离开京城时你是怎么说的?只要到了年关,便放婢子离开,可现在呢,为什么婢子门口还守着好几个卫兵?”

    看阿朱娇怒的小脸,赵有恭心中暗自腹诽,阿朱有着一手通天的易容术,傻子才会放她走呢。不过当初确实说过这种话,所以他转瞬装出一副伤心状,“丫头,难道本王对你不好?”

    这下还真把阿朱问住了,不管怎样,这位殿下对她确实很好,好吃好喝供着,王妃更是时常送些好衣服好首饰,无奈之下,阿朱只能郁郁的点了点头,“好是好,可是殿下,你答应过婢子的,要放婢子回苏州的!”

    “你呀,同州离苏州千里之遥,你一个丫头片子不怕出事?要不这样,你再忍忍,等过些时日,本王不忙了,亲自送你回去如何?”

    “你....”阿朱气的俏脸微红,就知道殿下还会拖,“那王娘子的事情呢?”

    “王语嫣?阿朱,你这可怪不得本王,那王家小娘子是独孤怪人的俘虏,你想要人,得去找独孤怪人,跟本王说再多也无用啊!”这次赵小郡王说的可都是实话,奈何阿朱却是不信,“殿下,你少拿这话来哄骗婢子,快把王娘子带回来,否则婢子就绝食、自杀....”

    “呃....真绝食?”赵小郡王被吓了一跳,想想阿朱为了保护家人宁愿挨乔峰一掌殒命,可见性子有多刚强了,她要是说绝食自杀,还真干得出来。

    “信不信由得殿下!”阿朱留下一句话,扭过身,抖着小香臀儿晃悠悠的走了。

    赵小郡王抬头看看天,又望望院子里玩耍的女人。哎,这叫什么事?大年三十的还要去独孤求败那里找晦气。

    为了保住阿朱那条命,赵有恭只得起身去了独孤求败的宅子,好在独孤求败住的地方并不远,一推门,赵小郡王就吃了一惊。别家都张灯结彩的,就独孤大侠的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红灯笼都不带挂的。

    一个有如天使般的女孩提着小酒壶往盘子里倒着什么,一个脸如木头的男人拿着筷子抄了个白乎乎的东西。

    “饺子?”尝了一口,独孤求败用那独有的刻薄话挖苦了句。

    王语嫣很是委屈,她长这么大进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能包饺子就算不错了,这独孤先生还挑挑拣拣的。

    看到这幅场景,赵有恭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独孤兄,还以为你不过年的,看来是小弟想差了啊!”

    一瞧见赵有恭,王语嫣脸露笑容,独孤大侠却是眯着眼冷声道,“有事?”

    “咳咳,这个阿朱想念王小娘子了,想接她去府上住几天!”

    “可以!”

    赵小郡王明显的一愣,何时独孤求败这么好说话了?正想道个谢呢,独孤求败抬手一指厨房,不容置疑的冷声道,“包饺子!”

    赵有恭恨不得一口吞了独孤求败,这个家伙太狠了,竟然让他一个堂堂郡王去厨房包饺子。

    当真是.....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未完待续)

第175章 算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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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万字更,大家高兴就那啥下....哦,你想什么呢?少川是个很纯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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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郡王有心杀人,却没那个胆子。为了保住阿朱那条小命,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撸着袖子,赵有恭俩眼一瞪,两个鼻孔呼哧呼哧的,就像上战场一般去了厨房。王语嫣瞅瞅门口,又看看独孤求败,忙不迭的说道,“独孤先生,我去帮帮殿下!”

    跑出屋子,王语嫣便抬着小手拍了拍胸口,呼,和独孤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压力太大了。虽说小殿下平时没个正形,看似放浪,却不会让人如此沉郁。来到厨房时,就看到赵有恭已经拿着菜刀在那比划呢。

    奶奶个熊的,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切菜是如何切的,独孤求败还穷讲究,这不是故意刁难他赵小郡王么?

    瞅见身后站着个王语嫣,赵有恭横举菜刀,没好气道,“会切菜吧?”

    “嗯!”

    “那你赶紧过来把这菜切碎点,本王剁肉馅!”王语嫣不敢反驳,只好接过菜刀忙活起来,“殿下,你会包饺子?”

    赵有恭挑挑眉毛,很是邪恶的坏笑道。“包饺子当然没问题,但吃了之后会不会死人本王就不敢保证了!”

    王语嫣知道赵有恭也是说说罢了,莫看他和独孤先生经常互相刁难。可那份关系假不了的。有王语嫣帮衬着,二人合力总算折腾出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这次独孤求败倒不像之前那般冷言冷语了,吃了两个饺子,还点头笑了笑,“有前途!”

    听独孤求败这话,赵有恭脑门上就浮现出三道黑线,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赵有恭听得出来的,独孤求败这是在说他赵某人当厨师的天赋不错呢。

    没一会儿。独孤求败就吃饱了,赵有恭也懒得久留,挥挥手示意王语嫣跟上,没走两步,却又被独孤求败叫住了。

    “离开下!”

    就独孤求败那惜字如金的作风,也就赵有恭能揣摩透了,扭着头皱眉道,“去哪?”

    “京城!”

    “干嘛?要不要帮忙?”

    这次独孤求败没回话,眯着眼转身回里屋睡觉去了。赵有恭摸摸下巴,暗自琢磨了起来。还有独孤求败不好意思开口的事?莫非,独孤大侠想回去看看孟家小寡妇?

    心中想着,赵有恭脸上就是一阵浪笑。王语嫣看了会儿,一双充满媚意的丹凤眼便躲闪了起来,“殿下,你怎地这般笑?”

    “你懂什么?咱们这位独孤先生可是....”

    话未说完,一支十字镖稳稳地插在门边,还有一句冷冷的声音,“滚!”

    “嘶!”赵有恭倒吸口凉气,独孤求败这家伙也太狠了,跟王语嫣对视一眼。俩人撒丫子一口气跑出了院子。

    除夕之夜,月光全无。赵有恭走在前边,王语嫣低着头跟在后头。王语嫣捏着裙角,走的小心翼翼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赵有恭吃了一般。

    “小娘子,本王有那么可怕么?”

    “没!”

    “那你抬起头来看看本王!”赵有恭语气还算和缓,王语嫣却依旧低着头。

    “好,你不抬头是吧?那本王明日就派人去苏州府宰了慕容复!”

    “不....不要”这次王语嫣赶紧抬起了头,那绝美的小脸上还带着些委屈之色。如果是以前,她大可以嗤笑一声不自量力,可在独孤求败身边跟了这么久,她太了解赵有恭和独孤求败的能力了,这二人单论功夫可都在表哥之上的。

    昏暗的夜色里,却依旧挡不住王语嫣的美。观其人,如粉烟缭绕,琥珀玉仙。其美,赛西施之柔,比月宫之主。

    单论外貌,王语嫣是个完美无瑕的女子,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不免多看上几眼的,所以赵小郡王也不例外。

    王语嫣终究有些受不了赵有恭这般看的,片刻之后,俏脸一红提着裙子飞快往前走去,竟连问一问何时能离开的事情都忘了。

    “你跑什么...呀....有鬼....啊呜呜呜....”

    “啊”王语嫣惊慌之下,跑的却是更快了。

    宣和二年正月初四,蔡京于府上会完客,正打算去房中休息下,老管家蔡福就匆匆走了进来。进屋后蔡福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走到近前低身耳语道,“相爷,关中富平急报!”

    “嗯?”蔡京可是有些纳闷了,皱眉问道,“何人送来的?”

    “章亿章士平!”

    “哦?拿来与本相看看!”接过信,蔡京便仔细看了起来,看了没几句话他便笑了起来,原来章士平在信中多是发泄郁闷之情,大肆说老简王的不是。

    “章亿虽为章家之孙,却也是大宋之臣,今官家为主,岂有他想?”这一句话也彻底打动了蔡京,攻击老简王,撇清自己的干系,再大述衷肠,看来这章士平也是坐不住了啊。不过想想也是,到今年章士平也有三十八了,再不挪挪位子,这辈子可能就老死在富平县了。

    将信化为灰烬后,蔡京微微笑道,“阿福,就只有一封信么?”

    “还有五百两金子,外加一副王羲之的原贴。”

    “嗯,这章士平倒是会办事,也好,本相就帮他一次!”蔡京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之所以如此,那也是因为心中有数。若放到以前或许还会犯会儿愁,不过眼下同州就有一个通判的空缺,让章士平过去补一补该不是难事。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说服官家罢了。

    蔡福站在旁边,想了想。才开口道,“相爷,也只有五百金而已,那人又是章士平,轻易答应,若出事怎么办?”

    “出不了事的,再说了,以前本相也欠过章士平一个人情。这次帮他一帮,也算两清了!”

    蔡京倒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因为在信中章士平可没说想去哪里就职,也就是说章士平也仅仅是想把官职往上提一提罢了。如此情况太正常了,要是当了十几年知县,还无他想,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呢。

    次日刚过巳时,蔡京就以拜年的由头进了趟皇宫,此时赵佶正在小刘妃屋中,见蔡京进来。他便招手笑道,“蔡元长,你这拜年的劲头可是勤快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蔡京拱手施了一礼,却是微笑不语,眼睛轻轻一撇小刘妃,那小刘妃就颇为伶俐的嗲声道,“官家先忙着,奴家去看看糕点备好了么!”

    待小刘妃走后,赵佶才颇有些谐趣的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官家,昨日臣接到了章士平来信。看完信,臣心中也是颇为凄凉。那章士平当了十几年知县,确实有些可悲的。”

    赵佶可是还记得章士平是何人的。所以他稍微坐直身子,沉眉道,“你蔡元长也开始为章士平说好话了?跟朕说说吧,那章士平给了你多少好处?”

    “这....五百金...”

    “嗯?”

    “还有一幅王羲之的字帖!”

    若放在别时,一个臣子一下就贪了五百金,那当皇帝的不定他罪,铁定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可赵佶,毕竟是赵佶。

    “哈哈....好你个蔡元长,还想蒙骗朕,这两日便把王羲之的字帖送来。”

    “是!不过章士平的事情?”

    “嗯!你又是怎么看的?”

    “回官家,据章士平在信中所言,多是攻讦简王殿下,想来是心中不平吧。由此观之,倒不用这般压着章士平了,而且,现在同州便有个空缺,将章士平调往同州,既能调职以显朝廷之公正,又可借机试一试章士平,如此岂不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哦?你倒是说说如何试探章士平的!”

    蔡京走上前帖耳小声说了几句,赵佶眉头舒展,微微笑了起来。这个蔡元长,鬼主意就是多。

    同州宋家豪宅,也就是如今的晋陵王府邸,赵有恭歪着脑袋琢磨着郃阳城的事情,如今驻守郃阳城的保安军人马已经增加到了一千人左右,这对他赵小郡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有那个知县卢国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一帆风顺的控制郃阳城,还真得费一番心思才行。

    夜晚的晋陵王府,很是安静,此时杨再兴持剑而行,身后还跟着三个头戴斗篷的黑衣人。那三人行走之间,颇有几分军人的气势。

    敲敲门,听赵有恭说话后,杨再兴才推门而入,这次他没有出去守着,而是紧紧地站在了赵有恭身边。

    三个黑袍人,站立片刻,才摘去斗篷,一起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属下韩世忠、吴玠、高宠,参见殿下!”

    “免礼!”赵有恭站起身仔细观察着吴玠和高宠,这高宠双目炯炯有神,身材不算很魁梧,可是双臂有力,太阳穴鼓起,一看便是位武学出众之人。

    相比高宠和韩世忠,吴玠却老成了许多,虽是对望,吴玠却不显半点慌乱。

    来之前,就听韩世忠说小殿下甚是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此时吴玠和高宠也安了不少心,如果小殿下真的是一位不堪造就之人,那他们再怎么帮扶也是无用的。

    有时候阿斗就是阿斗,哪怕再有是个诸葛孔明,阿斗也变不成曹丕的。

    “都坐吧!”示意三人坐下后,赵有恭便凝眉笑道,“三位既然都是家父的心腹爱将,那本王在此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本王想在一个月内控制郃阳城,守卫郃阳城的乃是一千保安军人马,昌克身处保安军,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赵有恭如此干脆,不加隐瞒,也让高宠和吴玠大为钦佩。高宠想了下,便起身言道,“殿下,如今守卫郃阳城的是保安军曹宝营和奇山营。虽然是两个营,但最需要注意的还是方永亮的本部人马曹宝营。奇山营刚招募不久,只要解决掉方永亮的本部人马,其他人不足畏惧!”

    “奇山营刚招募不久?这....昌克,你是不是弄错了?为兄曾听说过,这奇山营可是保安军数一数二的精锐营,怎么会是新招募的?”吴玠可是大为吃惊,这下赵有恭也不禁狐疑的看向了高宠。

    高宠抚着胡须,摇头苦笑道,“殿下,高兄,其实这就是承宣使张俊的聪明之处。想来大家都知道良辅寨的事情,年前良辅寨越闹越大,知县卢国祥和方永亮言说郃阳不稳,要求张俊增兵。可郃阳毕竟是同州府所辖,新调兵马,同州府又不负责粮饷,无奈之下,张俊就想到了这招。一些新招的流民而已,张俊不用担负太多,只需要郃阳给些吃喝就行,这样自己又不失军饷,又能给郃阳一个交代,也算不错的主意了!”

    听高宠说完,赵有恭等人也都苦笑了起来,果然是好主意。要是大宋的将军都能把这心思用到打仗上,大宋也不会屡屡吃败仗了,到了现在连西夏人都敢站在龙州城头叫一声汉蛮子了。(未完待续)

第176章 擅长打脸的高手

    这个,昨晚一回来,qq里,还有点点上竟来有人给报生日快乐。这.....

    首先谢谢大家了,但少川昨个真不是少川的生日。不过挺感动的,已经十三年不知道生日是什么滋味了。

    至于点点上的生日,实属注册的问题,默认就是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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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小小的一个营人马,张俊就要如此算计呢?其实这还得从大宋的军制说起,虽大宋还有节度使之说,但节度使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并不掌实权,真正掌实权的变成了承宣使。至于简王赵似以定国军节度使之职掌实权的情况实属例外,掌定国军实权其实也是当初哲宗有意让简王继位才这般做的,按照正常情况,简王继位,定国军也就是皇帝亲军,也没了威胁皇权之说。

    五百人的军饷,能想出一招如此妙计,也算难为张俊了。赵有恭也有点不明白,张俊就这么缺钱么?

    “呵呵,如此说,郃阳城的奇山营只是唬人用的了?”韩世忠哈哈大笑,畅声言道,“殿下,如此一来,就简单多了,只要咱们将冒牌奇山营的事情捅给良辅寨,再加以挑拨,郃阳城必遭乱,到时借机潜入郃阳城,将所有罪责都推给良辅寨,岂不妙哉?”

    “良臣所言,与本王不谋而合,既如此,这郃阳城一事就由良臣负责如何?”

    “谢殿下信任!”韩世忠愣了下,才有些激动的起身行了一礼。

    韩世忠很真没想到赵有恭会说出这种话来,在他想来。就算有老殿下的关系在,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殿下要用他三人也需要考验一番的。如此上来就安排下重任,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魄力了。

    “不必谢,本王将此事交于你,是因为你有此能力。好了,先坐下吧,郃阳城之乱不可避免,营指挥使方永亮必死无疑。昌克,若方永亮一去,你可调任郃阳城?”

    高宠稍微想了想。点头应道,“没有问题,属下在保安军也是多受排挤,若请命调任郃阳城,想来张俊不会拒绝的。”

    “嗯,那便好,到时昌克暗控郃阳保安军残余人马,本王也能安心做许多事了!”

    眼见韩世忠和高宠都做了安排,却唯独没轮到自己,吴玠不禁有点急了。“殿下,那属下呢?那劳什子丰阳指挥使属下早就不想当了,哪怕来殿下手上当一小兵。属下也是愿意的!”

    吴玠语出诚恳,赵有恭却微微摇了摇头,这下不仅吴玠脸色有些难看,就连韩世忠和高宠也是万分的不解。单论领兵作战,就连韩世忠也要佩服吴玠的,怎地殿下却有些看轻吴晋卿了呢?

    见三人脸色多是疑虑,赵有恭也未多说,来到案前,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

    指着案上一张地图,赵有恭认真道。“晋卿,相比良臣和昌克。你的任务可更艰巨了,看到阜民镇了么?你的任务就是三个月内给本王控制阜民盐铁监!”

    听着赵有恭的话,吴玠惊得半天都没合拢嘴,果然是艰巨的任务,这阜民盐铁监可是由太监杨莲掌控的,负责阜民守卫的则是指挥使聂金,这二人可都是大总管杨戬的心腹。要动阜民盐铁监,谈何容易?阜民不比郃阳和同州,这两个地方死了某个官员,也就是补缺花钱的事,但阜民这个地方,莫说杀了某人会引起京中密切注意,就算没有后顾之忧,那人选也是官家、杨戬和蔡京亲自指任,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很难,万分的难,可思索一会儿,他还是拱手应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嗯,晋卿此去,责任重大,本王可给你一个建议,杨莲和聂金二人,不可强动,却可于内部动心思。一会儿离开时,你们去拜会下王妃,另外晋卿找王妃要些财物!”

    “喏!”

    屋中几人合计许久,一直到亥时时分,才拱手离开,只是出门时,高宠却回身问了句,“殿下尽数相告,就不怕我等起了其他心思么?”

    面对三人疑惑,赵有恭回答的也很简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三人自是万分叹服,心中更是认可赵有恭这个小主人。

    此时书房只剩下赵有恭一人,就连杨再兴也被遣回前院陪梁薇了,里屋房门轻轻响动,念奴儿迈着莲步,施施然走了出来。

    “官人,你就真的那么相信韩良臣等人?”

    伸手拉过念奴儿,赵有恭呵呵笑道,“娘子可是觉得不妥?呵呵,其实刚刚为夫说的话并无哄骗的意思,也许这般做会有纰漏,可也是无法。因为这世上本就无完美之事,太过苛刻,便会自找麻烦!”

    赵有恭话语中有着颇多感慨,他对这个道理感触太深了,当初在京城之中,若自己又要名声又要势力,也许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有时候牡丹与兰花,你只能选择一种,强行让两种花长在一起,便会枯萎死亡。韩世忠、高宠之事也是如此,既要用其人又要对其严加防范,这世上哪有如此美妙之事?

    在信任与防范之间,想要做出选择其实很简单,就看对方有没有值得自己去信任的能力。恰恰,韩世忠、高宠、吴玠个个文韬武略,值得冒这个险。

    “奴家还是有些不明白,只要奴家派人暗中盯着便是,概不会引起什么事端的!”

    “不,娘子可莫这般做,韩良臣等人哪个不是精明之辈,再说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此事泄露,谢贶怎么想?杨志怎么想?邵烈怎么想?”

    “这....”

    “莫要说了,本王知道你的好意。只是你还未真正了解这其中的门道!”赵有恭让念奴儿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道,“娘子可知何为天下之道?”

    “愿闻其详!”

    “天下之道。其实就只有两种,一为打天下。二为守天下。打天下,重点在一个‘用’字上,用众人之才,忍众人之粕;守天下,重点在一个‘防’字上,防众人之粕,用众人之才!”

    停顿了下,赵有恭才继续言道。“汉末时期,曹阿瞒得关云长,万事不瞒,更赏赐千里良驹赤兔马。曹阿瞒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么?他当然知道,不过以关云长之能,完全值得付出这许多,更值得冒这份风险。”

    此时念奴儿似乎有些懂了,揽着男人脖子,小嘴凑上去亲了亲,也许这就是她跟官人的差距吧。她的目光永远都缩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而官人的眼界却总会宽广许多。

    同州城外,韩世忠亲自送别高宠、吴玠二人。临别时,韩世忠有些谐趣的笑道,“吴晋卿,你可真接了个好差事啊,只要你能暗控阜民盐铁监,想来今后太华山、潼关一带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呵呵,良臣可是在打趣为兄?相信两位兄弟也看出来了,其实殿下心中早有了布控阜民盐铁监的方法,只不过不说罢了!”

    韩世忠、高宠也是微笑点头。“晋卿所言极是,不过这不正是晋卿想要的结果么?借阜民盐铁监向殿下一展才华。而且,殿下不多说。也是不想给晋卿太多掣肘啊!”

    “嗯,这些为兄明白,阜民之事为兄定会尽力去办,倒是你们,以后可要伴在殿下身边的,切记保护好殿下。若殿下出了意外,我等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老主公?”

    说到此处,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愧疚之色,老主公出事未能相救,后来又未守住定国军,他们已经够对不起老主公了,如果再让好不容易来到同州的小殿下出事,那他们真的可以自裁以谢老主公知遇之恩了。

    每一个年,总会觉得过得非常快,赵有恭也是如此,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做,这日子就来到了正月十三。也许这个日子别人都在忙着如何过上元节呢,赵有恭却忙着和几个属下琢磨着如何给郃阳城下绊子。

    “良臣,这良辅寨距离郃阳城大约五十里路程,此次你可要把握好时间,可别让那帮子党项人和保安军把你包了饺子!”

    “殿下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殿下说的那位易容高手!”

    “这一点不会....”

    赵小郡王话还没说完呢,杨再兴就低着脑袋跑了进来,瞅着屋里不少人,杨再兴也不敢大声说,只能趴耳朵旁嘀咕道,“殿下,你快去瞅瞅吧,阿朱又开始折腾了!”

    赵有恭脸有点黑,这个阿朱当真是愁死人了,他赵某人刚说了易容高手没问题,她这边就折腾,这是算准时间打脸的么?

    “诸位先等等,后院有点事,本王先去瞅瞅!”

    赵有恭一走,杨再兴也想跟过去,却被谢贶一把拉了回来,“邵烈,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事,就那个阿朱,吵着闹着要见殿下!”

    这下韩世忠也有点明白了,怪不得殿下刚才脸有点黑呢。

    来到阿朱房中,就看到王语嫣也坐在旁边看着,赵有恭不禁抖着眉毛哼道,“王家小娘子,你是专门看热闹的,不能劝劝她?”

    王语嫣憋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殿下,我劝过的....”

    劝过?劝过就见鬼了。赵有恭懒得跟王语嫣一般见识,阿朱那丫头连朝里背对着身,肩头还一颤一颤的。

    “阿朱,你到底想干嘛,昨个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么?”

    “昨个是昨个,今是今!”

    “你....你要王家小娘子,本王给你弄来了,你可别太不知分寸了,真以为本王拿你没辙了?”赵有恭面露凶光,他这么说倒不是吓唬阿朱,只要他把刀架王语嫣脖子上,保准阿朱痛快的答应。

    赵有恭不说还好,这一说阿朱立马转过了身,两只眼睛一片红肿,脸上满是泪痕,这下赵有恭真愣住了,怎么哭的这般厉害?

    “你又要杀小娘子是不是?你杀吧,最好连婢子也一起杀了!”

    “你....你这个倔头,本王杀你干嘛?”

    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正打算琢磨点别的法子呢,这时身后一阵轻响,贞娘便宽慰道,“官人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不如先出去等待下,待奴家与她们说说!”

    “好,娘子先说着,本王出去透透气!”赵有恭也是受不了了,阿朱这丫头太能折腾人了,要是再待下去,真怕会照着她的屁股来几下。

    赵小郡王气呼呼的离开,这在外边也就站了半柱香时间,贞娘就笑靥如花的走了出来,这下赵有恭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娘子,成了?”

    “嗯!”

    “这....你是不是答应那丫头什么事了?”

    “官人一猜就准,奴家许诺入夏放她走!”

    “贞娘...你,哎,你让为夫说你什么好,那丫头不能放啊!”

    “官人莫急,奴家岂会不知?不过到入夏可还有半年光景,若官人半年时间内

    还不能得那丫头的心,说不得要放人的,如实在不放心,怕阿朱坏了官人大事,尽可一刀杀了她。否则凭着那丫头的烈性,哪怕官人不动手,她也会撞死在房中的!”

    不得不承认,贞娘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面对这位擅长打脸的阿朱丫头,赵小郡王实在没什么妙法啊。

    得其心?真以为他赵小郡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未完待续)

第177章 血腥大乱斗

    我勒个去,晚上回来的晚,才发现系统出毛病,后边两章定时发布没发出去。这个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看到qq里有人发消息,我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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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娘这段时间也没少费心思,有些好的东西全都往阿朱那送,待遇完全与念奴儿相等。怎奈何阿朱这丫头性子拗得很,给的东西照单全收,嘴巴却是一点都不松。

    见自家官人满脸愁容,她走上前替他整了整衣襟,“官人,莫要多想了,别的事奴家也帮不了你,阿朱这丫头,奴家会尽力想些办法的。”

    “嗯,还要辛苦娘子一趟,过会儿你和樱婼去趟招兵处,安排下粥棚之事!”

    “好的,官人先去看看阿朱吧,这事奴家心中有数的!”

    点点头,赵有恭收拾下心情,迈步重新进了阿朱的房间,此时阿朱依旧绷着小脸,双眼通红,见她如此,又有求于人赵有恭也只好放软声调,小声道,“现在不闹了?”

    “入夏,王妃亲自答应过的!”

    “入夏就入夏,你也就欺负下王妃对你好了,你这鬼丫头,是不是早就算到王妃会来了?”

    面对赵有恭的询问,阿朱沉默不语,倒把小脸背了过去,抽泣两声,不厌烦的哼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会算计?堂堂男儿,整日里威胁两个弱女子!”

    这下赵有恭被逗乐了,他坐在桌旁,瞅瞅撅嘴不语的王语嫣,撇嘴道,“阿朱丫头。你可别把王家小娘子的事情扣在本王头上,要怪你去怪独孤怪人。嘿嘿,再说了。你也是弱女子?要不是本王手上功夫不弱,恐怕你早就拿本王当人质了吧?不过。你还算有良心,刚刚没扣下王妃,否则的话,本王非狠狠抽你一顿!”

    听着赵有恭的话,阿朱也是暗自郁闷,她有时候挺头疼的,王妃那人心地太过善良了。这段时间,王妃事事关心。连阿朱自己都狠不下心来了。可是诺大的晋陵王府,除了能抓王妃做人质,还有别的人选么?

    念奴儿?那个崔念奴鬼精鬼精的,心眼比这小郡王都多,不被她算计就算好了,还想算计她?

    苏樱婼呢?这个女人看似挺合适的,可是这女人身边总有人护着,见面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想抓她都没机会。

    潘金莲?此女看似憨厚,可实际上精明的很。

    暮春暮雪?这对姐妹抓了也是无用。就赵有恭那铁石心肠之人,会为了两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放弃某些东西么?

    揶揄下阿朱,赵有恭也没心思久待下去。起身嘱咐道,“你准备一下,今天末时出城,别误了事!”

    “知道了,又不是聋子!”

    “不是怕你聋了么?王家娘子,最近阿朱会随在本王身边,你这段时间你就去陪陪王妃吧!”

    “哦!”

    赵有恭前脚刚刚离开,原本背对房门的阿朱慢慢转过头,确定那可恶的赵有恭已经走远后。她突然粉背一垮,抚着胸口咯咯笑了起来。

    王语嫣赶紧过去关上门。回头颇为心虚的埋怨道,“阿朱。你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刚刚殿下那脸色,吓死人了。他若是真要动手,咱们可怎么办?”

    “娘子,不用担心的,他现在可还需要婢子做些事呢,哪会真下杀手?”

    阿朱一阵得意的坏笑,眼瞅着王语嫣神色黯然,她也不禁有些郁郁的蹙起了眉头。利用王妃这一点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她除了这个方法也找不到其他路子了。

    郃阳城,西北为良辅寨,东南夏阳镇,西南澄城,在同州地界,也算得上四通八达之地了,最主要的是城北还有一个大梁山。如今郃阳周边,良辅寨闹事,大梁山也不太平,比起那些经常闹事的党项人,大梁山的牛皋更是难缠。此时马上就要到上元节了,指挥使方永亮却是一脸的懊丧相。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来了郃阳城呢?要是也如其他同僚那般找各种借口拒绝下就好了。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从到了这郃阳城,方永亮就发现这个地方有多复杂。小小的郃阳周边,汇集了党项人、羌人、大梁山山贼,这三股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有争个谁是大头的意思。面对这些不安定因素,要真是有实力能一举抹平了,那也是个大大的功劳,问题是方永亮实在没这个本事。就靠他手底下这点人马,别说立功了,光牛皋手那帮子人都灭不了。

    方永亮也不是个蠢人,他来保安军也有五个年头了,所以深知那定国军的厉害。当年定国军四大都指挥使韩世忠、吴玠、牛皋、高宠,哪个不是出了名的狠人,想跟牛伯远作对,除非把一半的保安军全都调过来才有希望。正因为有着自知之明,所以来郃阳这半年多时间,方永亮是打死都不会跑去招惹大梁山上的人,反正不管朝廷怎么下调令,方指挥使就一个回答。手底下士兵要防着良辅寨,所以无暇顾及大梁山。要想剿灭大梁山也不是不可以,必须增兵。

    方永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这么多年了,朝廷还真没为一小股山贼调兵遣将过,可这次倒是碰上邪乎事了,张俊张大人还真就给增兵了。按说该高兴下的,方永亮就琢磨着什么时候跑去大梁山意思意思,也算对上边有个交代了,可等着那个保安军精锐奇山营一到,他差点没晕过去,张宣丞使这是在帮他呢,还是在害他呢?本来五百人的本部人马就不够用,如今又来了五百多新兵需要带着,这还怎么打仗?就在昨天,良辅寨有给下了战书,要郃阳增派万石粮食,否则就劫掠郃阳良辅镇。这良辅镇可就在良辅寨山坡下,撒开腿一冲就能趟个来回。

    愁,太愁了。打又打不过,又不能不守。方永亮想着想着,觉得整个脑袋都变大了。

    “方指挥使,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弄得方永亮一阵火起,拍着案子大喝道,“喊什么喊,就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来顶呢!赶紧说,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大事....”也许是跑的太累了。那士兵磕磕巴巴的半天都没说溜了。方永亮本就心头有火,再加上性子又暴躁,当即起身窜过去“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小六子,你他娘的说话能不能利索点了?是不是舌头太短,需要老子给你拉一拉!”

    “别....真的是大事,刚五夫人老家来人,说家中施老头生病,把五夫人接回良辅镇了!”

    “什么?这不是给老子惹事么?这婆娘怎么就这么蠢?来的人是谁?”

    “方指挥,你是觉得五夫人是被骗回镇子的?应该不会啊,来的可是五夫人的亲哥。小的可是亲眼所见!”

    “亲哥?”方永亮也是愣了下,难道真的是赶巧了,大舅哥没有骗自家妹妹的道理啊。更不会拿着自家老爹开玩笑。想着,方永亮也冷静了不少,这五夫人施文心可是他最宠爱的偏房,真要是被良辅寨的人骗去了,他还真不能不管。

    方永亮这刚放松下来,副将崔林就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方指挥,刚良辅寨野离馎饦亲自送来一封信,你请过目!”

    野离馎饦?这家伙长得约有七尺。身高体壮,就像一头很狗熊。所以久而久之的就得了个“野离狗熊”的外号。接过信稍微扫了两眼,方永亮心中就是一阵哀嚎。

    五夫人还真是被良辅寨掳走了。仅凭一封信,自然不可信,但野离狗熊那个熊样,谁也冒充不了的。方永亮一半悔恨一半不解,大舅哥怎么会害自己亲妹妹呢?要说良辅寨逼迫,也顶多威胁下而已,还能真杀了他们不成?

    这次可真是不想打也得打了,把信一扔,方永亮提起鬼头刀,高声叫道,“崔林,集合人马,今天老子非要会会这个良辅寨,当真是要翻天了,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动!”

    “喏!”

    方永亮这边不安稳,良辅寨也不太平,拓跋锡正歪着脑袋看手上的战书呢。

    一粒粮食都不给,这不就相当于下战书了么?这信是副将崔林亲自送来的,那自然是代表了方永亮和卢国祥的意思,一粒粮食都不给,这也太过分了,他拓跋锡要是不做点表示,郃阳城里那些人可真要不把良辅寨放在眼里了。

    “族长,你说吧,咱们怎么办?”一个头缠黑绸帽,手持狼牙棒的巨汉瓮声瓮气的吼道。此人面目黝黑,满脸络腮胡,头发稀疏,再配上那近七尺的身高,当真吓人的很。

    野离馎饦举着狼牙棒一副要当急先锋的样子,他却不知道此时正有另一个“野离馎饦”慢悠悠的离开郃阳城呢。

    “是啊,族长,打吧,汉人欺人太甚,竟然一粒粮食都不给,拿我们当什么了?”

    “好,各部听令,半个时辰后带齐人手一起去良辅镇,今天我拓跋锡就要洗劫良辅镇,也让郃阳城的人知道下咱们党项人不是好欺负的!”

    良辅镇东面有意矮坡,名曰翠荒岭,此时岭上飞鸟绝迹,寒风大作,倒有十几个人站在林子里张望着。此次郃阳城之事,赵有恭一直在旁观,所有具体事宜都是韩世忠亲自安排的。从冒充人,到出现时间,算的都很精准。就拿着野离馎饦来说吧,要是冒充成他,还真不会有人怀疑,就野离狗熊那样长相的人,估计这世上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当然冒充野离狗熊的难度也非常大,好在有阿朱这个高手在。

    “什么时辰了?”

    看看天色,杨再兴拱手言道,“回殿下,酉时三刻了,估摸着顶多再过半个时辰,方永亮的人马就该到了!”

    “嗯,通知三娘和良臣,今日毛永亮、崔林、颇超濡瑟、拓跋锡、野离馎饦必须死!”

    “喏!”杨再兴转身而去,其实不用说,他也明白的,能不能拿下郃阳进而免去今后的麻烦,就看这次行动了。就殿下说的那几个人,活下来哪一个都会带来大麻烦的。

    方永亮气呼呼的领兵本着良辅镇而来,结果刚到镇子西口,就碰到了拓跋锡的党项族兵。双方一见面,眼睛立刻就红了。

    “拓跋锡,你他娘的把老子的女人放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好你个汉人蛮子,竟来一粒粮食都不给,还找某家找女人,勇士们,给我杀!”

    方永亮也在等着呢,见一帮子党项人手持各种武器一窝蜂的冲过来,他拔出鬼头刀大吼道,“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双方一千五百多人,转眼间就在镇子西口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大乱斗。(未完待续)

第178章 誓死回乡的卢知县

    是人都怕死,可有时候一旦真的乱了,懵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如今的方永亮就是如此,这场乱斗本不是方永亮想要的,可开始了,再想停下就由不得他了。

    赵有恭一直盯着方永亮的,相比拓跋锡,方永亮对他的威胁可就大多了。将来布控郃阳城,最大的阻力还是方永亮和他的本部五百精锐,至于那些冒牌新兵,倒不用太过在意。看了一会儿,赵有恭也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方永亮为人好色贪利,但此人打起仗来到还真有股子猛劲儿。只是可惜了,这不是他赵有恭的手下。

    虽然方永亮的人数并不占优势,可在他的带领下竟然慢慢占据了上风,倒是良辅寨杂牌军,被逼的是节节败退。如此下去,可是不妙。

    “取弓来!”

    阿九就背着一张弓的,听赵有恭这声喊,她赶紧将弓递了过去,同时还自觉地递上了一支羽箭。

    搭弓瞄准,眼看着方永亮不断闪转腾挪,赵有恭翘起嘴角冷笑了起来。方永亮,死了可别怪他赵小郡王啊,要怪就怪命不好吧。

    赵有恭没有章亿那般神奇的箭术,不过三十几丈的距离,夺人性命还不是什么难事。

    挥舞着鬼头刀,方永亮反身砍死了一名想要偷袭的党项人,“娘的,还想偷袭老子,就这招,老子十几年前就会了。”

    “嗖”闻听一阵破空声,方永亮两个瞳孔同时缩小,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完了。那羽箭直中喉头,竟将整个脖子都刺穿了。

    方永亮的死,仿佛是个信号般。也不知道从哪飞出许多羽箭,猝不及防之下,崔林、拓跋锡、野离馎饦等人也全都中了招。一时间双方人马群龙无首。打的是更乱了。直到天色完全黑去,无可奈何之下。双发才慢慢罢手,等事后一清点人数,才知道打的有多惨烈。

    只能说赵有恭的手段太狠辣了,如果单单出去方永亮等人也就罢了,还搭上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单单方永亮的本部人马,短短时间内就死了一半人。

    阿朱几乎是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赵有恭的狠,她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一箭直取对方喉咙。这样的准头和速度,额可真的是太狠毒了。

    “殿下,婢子觉得你这么做有些不妥,为了你那点心思,一下死去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你于心何忍?”

    赵有恭眯着眼,撇嘴苦笑道,“无辜之人?那你告诉本王,谁是无辜的,谁又是该死的?呵呵。这世上无辜之人多得是,你救的过来么?”

    “阿朱,你真的以为你是在救人么?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如果你觉得杀人是一种罪过,呵呵,那本王愿杀上一万人!”

    戌时的林间小道,还飘散着一种浓烈的血腥气息,冷风吹拂,看着赵有恭的背影。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以把杀人当成一种伟业,那么他是魔鬼还是人?

    阿朱沉默不语。不断揪着手中干枯的树枝,良久后。方才悠声道,“殿下,你这般做,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么?”

    听到名声两个字,赵有恭突然愣住了,他转过头微微笑着,在火把照耀下,那张脸也是越来越狰狞。

    “嘿嘿....哈哈...”赵有恭在笑,可他的笑又像是在哭,话语中还带着浓浓的恨意,“名声?哈哈,你知道本王这辈子最不在乎的是什么?就是名声?如果要名声,本王早就死在京城里了。如今好容易逃出京城,有了一片天地,你跟本王谈名声?我呸,去他娘的名声!”

    慢走两步,面对着阿朱那张娇俏的脸,赵有恭嘴角微翘,冷声笑道,“阿朱,你记住了,本王从来都不是个仁慈的人,更不会在乎什么名声。而且,本王要做成一件事,那就绝不会后悔,哪怕是碰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哪怕那面南墙是铁做的,本王也要把它拆了。”

    “本王实话告诉你,你对本王有用,所以本王不会放你。而且,你知道的太多了,想轻轻松松的离开,那是做梦。以后再闹,直接来找本王,这次算计王妃的事情,本王就不与你计较了,若再有下次,还耍这种小聪明,把王妃算计进去,你信不信本王让你后悔莫及?”

    赵有恭眼睛很冷,如两把尖刀一样。阿朱脸色微变,眼神里也浮现出一片恐惧之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不说罢了。

    “三娘,看好她!良臣,打扫痕迹,撤退!”

    “喏!”

    刚刚赵有恭那一番话,不仅仅震惊了阿朱,也深深地震撼了杨再兴等人的心。尤其是扈三娘,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未听赵有恭说过这些话,更没见他脸色如此狰狞可怖过。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当真是气焰嚣张。这就是赵有恭信奉的真理么?可回头想想,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从踏上同州府地界,赵有恭就在践行着这句话。朝邑客栈,杀;同州夺权,杀;控郃阳城,杀。他走的是一条血淋淋道路,在这条路上,注定是孤独的,也是缺乏理解的。

    良辅镇西口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郃阳城,知县卢国祥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床上。卢国祥病了,不管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可终究是怕了。

    郃阳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如今方永亮一死,又尽去三百多精锐士兵,这郃阳城还怎么守?难道待在城中等着党项乱民冲进来?不,卢国祥要逃,他不是不想当个好官,可是当好官也得有命在啊。当夜,卢国祥收拾细软,瞒着后院两个姨太太偷偷的骑马去了同州城。

    州府衙门,卢国祥跪倒在地,哀声痛哭道,“范知州,你可要帮帮下官啊,郃阳城下官真的待不下去了!”

    卢国祥哭着闹着要离开郃阳,倒真有点出乎范增的预料了,据范增所了解,这卢国祥也不是个庸人,如今连他都吓成了这样,可见郃阳的水有多深了。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有些怪不得卢国祥了,殿下眨眼的功夫就在良辅镇闹出这么大动静,几百条人命,卢国祥能不怕么?

    “卢知县,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良辅镇之事,也不能怪罪于你,你又何必如此害怕?”

    此时卢国祥倒希望朝廷能怪罪他,那样最次也能捞个告老还乡的待遇。总之,郃阳那个地方,卢国祥一天都不想呆了,党项人和羌人作乱也就罢了,还有大梁山上的牛皋整日里耍威风,他这个知县简直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受了委屈,老百姓要是能叫声好也算值了,可偏偏郃阳居民还老指着他的脊梁骨喊什么“老鼠知县”。

    “范知州,这次下官是铁了心了,无论你说什么,下官都不会回郃阳的。也求你可怜可怜下官,大梁山上的牛皋,想来你比谁都清楚,他的牛家军简直把郃阳周遭当成了自家地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下官多次上书京兆府多调援兵,可结果呢,给下官弄来五百新兵。”

    范增而不能任由卢国祥一直跪下去,起身来到台下扶了扶,“哎,卢知县,你受的苦,范某心中自然清楚,只是这一时之下,范某就是想找人来替你,也得有个人选不是?”

    在大宋,知县可是个十足的肥缺,有时候知县比知州还抢手,可唯独郃阳是个特列,去别的地方能捞钱,到了郃阳就得丢命。想找个人去替卢国祥,这人选哪是这么好找的?

    “范知州,谁说没有人选?那姚立姚博涵不是还未补缺么?只要范知州同意,卢某愿回青州老家务农为生!”卢国祥抬起头,双目老泪横流。

    范增瞪着眼,半天没回过味儿来,那姚立贞观五年的时候就成了疯子,这哪有让疯癫之人当知县的道理?

    “卢知县,你这是什么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还望范知州成全!你若不同意,卢某就跪死在这厅中了!”卢国祥语出惨然,听着当真是为之泪下。

    范增苦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摆手不耐烦道,“罢了,罢了,卢知县先请起,此事容范某修书与京兆府商议一下如何?”

    这次卢国祥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忙不迭的起身答道,“谢范知州!”

    打发走卢国祥之后,范增就去后堂见了赵有恭。听范增叙述一番,赵有恭也是一脸的惊诧,不就是惹出一场大乱斗么,竟然弄得一个堂堂知县这般豁出脸皮要辞官。

    赵有恭觉得让那个姚立当知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哪还有让傻子当知县的道理?

    赵小郡王本来很聪明的,可这次他真的料错了。正月十九,仅仅过了三天,京兆府就发布了一条新的公告。

    原郃阳知县卢国祥因老父去世回乡丁忧,由长乐人姚立知任郃阳县。

    惊了,彻底的惊了,让个傻子当知县,也就大宋朝能出这种奇葩事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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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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