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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穿的内裤     风花醉txt下载     风花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4章 喝酒吃肥皂

    萧芷蕴讨厌位居人下的感觉,哪怕是在后宅之中,赵殿下总是逃避这个问题,她也是有点生气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那朱琏到底何德何能,竟比她萧芷蕴还能勾住男人的心。

    又在古镇待了一宿,一行便离开了镇子,出了戈壁滩,赵有恭并未直接转道回同州,而是随着萧芷蕴去了大杨滩,只是途径郃阳城时,他将一张纸递给了萧阿娜,“丫头,你去趟郃阳,把单子上写着的材料买全了,至于花瓣,可以找谢贶帮忙。”

    阿娜打开纸看了两眼,却有些没看明白,何首乌、茯苓、香料、猪油,这都是什么啊,怎么又是药材,又是肉的,完全不搭调啊。尤其是大量的花瓣,如今正值冬日,有些花也大都是富贵人家用来做盆景用的,想要弄到大量花瓣,谈何容易?也不晓得殿下要干嘛,不过见萧芷蕴也未发表什么意见,阿娜便将纸塞进袖中,打马去了郃阳。

    从郃阳到大杨滩不远,所以放马慢行,萧芷蕴微闭着眼睛,看上去懒洋洋的,只是嘴上,却小声问道,“殿下,你又在搞什么鬼?让阿娜做什么去了?”

    “搞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等着本王给你个惊喜吧”赵有恭卖个关子,一夹马腹,赤龙马就撒腿朝前窜去,萧芷蕴案子啐了一口,什么事还长-风-文学 cfwx. net神神秘秘的?

    赵小郡王要买的东西又多又杂,阿娜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弄了整整一辆马车东西。等回到大杨滩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阿娜累得够呛。赵小郡王自然体贴她的,亲自给端了碗热汤,弄得碧眼美人满是欣喜之色,大晚上的,早早的就搂着阿娜钻了被窝。多日未有云雨,再加上阿娜生性豪放,二人免不了是一阵折腾,累了。阿娜却没有睡去,而是伸手挠着赵有恭的胸口,娇声问道,“殿下,你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呵呵,你就这么急着知道?”缕着阿娜的长发,他神秘的笑道,“本王能让你的长发变得芳香四溢,柔滑如缎。你信么?”

    只是想逗逗阿娜而已,未曾想这丫头竟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殿下说能成,婢子就信”。阿娜眯着眼,小香舌抿着粉唇,似是挑逗,又像是害怕,赵有恭自然明白阿娜的心思的,看来还没喂饱这丫头啊,眨眨眼,反身将美人压在身下,随后又是一阵动人的娇吟。

    冬日月光孤高冷艳,落得也有些晚,当东方有了几分红霞,西边还能依稀看见月亮的影子。赵有恭早早的起来,耍了一套刀法,便领着阿九和阿娜去了营中伙房。来伙房,可不是为了吃饭的,而是找东西的,一番找寻之下,赵有恭弄走了伙房里最大的一口锅,另外还有蒸笼之类的东西。找好东西后,就去了军营北面的空房,赵小郡王领着两个丫头又是升火,又是挑水的,别人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萧芷蕴可是纳闷得很,在营中看了下士兵训练后,便来空房中逛了一圈,可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说赵小郡王要生火做饭,谁信?问了也是白问,萧芷蕴所幸领着扈三娘回了指挥处。

    其实要弄洗发水,最重要的是起到柔发作用的酸液,只可惜现在是大宋朝,后世的各种酸液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赵有恭就想到了皂角。皂角,又称皂荚,刚长成皂角剥开后,里边有一层柔柔滑滑的半固态物质,这种东西其实就能起到酸液的作用,不过现在是大冬天的,刚长成的闰皂角是没有的,想要刮那层物质也没戏,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赵有恭想到的办法就是熬,虽然皂角有些干,但其实里边还是存留一些液体的,只要下功夫熬,就一定能熬出来,虽然量很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等着大锅里的水沸了,赵有恭点点头,阿九便将两筐子皂角全都倒进了大锅中,阿娜看的甚是好奇,摸着额头的汗水,小声嘀咕道,“这豆角还能吃?”

    “吃什么吃?谁告诉你是吃的了?赶紧烧火,你们抓紧点,看好锅里,别把水熬没了,熬够一个时辰,把皂角捞出来,添上水,再把何首乌、茯苓等东西倒进去,继续熬,熬上半个时辰,把所有东西捞干净,再把存留下的药水装进罐子里,一会儿本王有用。”

    “嗯”阿娜也没有再多追问,因为这会儿赵有恭已经忙上了,他将弄来的蒸笼放在台上,这蒸笼上边可是竹制的,有着许多空隙,赵有恭用准备好的铁皮封死蒸笼上边,随后又从旁边凿了一个小洞,将一根芦管插了进去。一口小锅,里边装满了酒,将蒸笼的盖子放到上边,周围用泥巴封好,便升起了火。赵小郡王亲自点火,可让阿娜吃了一惊,她伸手推推阿九,努着嘴说道,“小九儿,这边我能管得过来,你去替殿下。”

    听着阿娜的话,阿九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人未动,赵有恭已经摆手道,“不用,要是闲着,就去把那些采好的花瓣用笼布包起来。”

    笼布,其实是一种民间说法,主要是用来挤出水分用的。就拿菜瓜来说,菜瓜陷包饺子非常好吃,但菜瓜水分太大,直接拌菜鲜会导致满是汤汁,饺子也容易烂。所以在拌菜馅子之前,老百姓往往会先剁碎菜瓜,用东西包起来,将里边的水分挤出来,而最常用的就是笼布。

    想弄化妆品,香精必不可少,但大宋朝哪有香精,所以只能用花瓣里的香液代替了。而用笼布,就是尽可能的挤干花瓣,多得到一点香液。

    一番交代后,阿九蹲在一旁挤花瓣去了,赵有恭和阿娜依旧添柴点着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芦管中就开始滴出液体了。赵有恭甚是开心。要知道这可是大宋朝的第一滴高度蒸馏酒。一滴酒。房间里便已经是酒香四溢,闻到酒香,还在烧火的阿娜就已经抬头看了过来,她的美目里亮光闪闪,小舌头不断舔着嘴唇,“殿下,这酒能不能先让婢子尝尝?”

    尝尝?赵有恭无奈的笑了笑,这蒸馏酒还未冷却沉淀。跟个工业酒精似的,喝了虽然死不了人,可也没什么好处的,“真是个馋猫,你先烧火吧,还能少了你的?”

    哎,这契丹人啊,无论男女老少,好像个个都是酒虫,阿娜如此。也不晓得萧芷蕴如何,要是萧美人也是个馋猫。那他赵某人倒是可以试试用这酒哄哄萧美人。

    三个人一直待在房子里,忙忙碌碌的,竟忘了时辰,直到三娘前来探看,才晓得已经到了末时。看着台上不少碗罐,更有浓浓的酒香,饶是对诸事不太关心的扈三娘也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好奇,但她却不会像阿娜那样张口就问。

    “三娘,你把饭送到这里来吧,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吃了”如今锅里正煮着猪油呢,此时离开也着实不现实,扈三娘倒没有多说什么。

    刚忙着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等着三娘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来,才晓得肚子有多饿,接过碗筷,靠在灶台旁扒拉着面条,吃了两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忙活了这么久,那两个丫头不饿么?听耳中有老鼠偷食般的滋滋声,回过头一看,赵有恭差点没气疯了,阿九帽子歪斜,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捏这个小碗,阿娜更是厉害,抱着个碗,满脸红润,小嘴还不断吧嗒着,“好酒,好酒这酒好烈”

    说着话,阿娜的身子就晃了晃,赵有恭可是吓坏了,放下面条,瞪着眼吼道,“你们不要命了不成?这时提纯的蒸馏酒,没有沉淀,没有稀释,会喝死人的。”

    阿娜显然是喝多了,一脸的傻笑,舌头还不断舔着碗口,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亏得阿九站得近,一把搀住了。赵有恭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走过去抱住了阿娜,随后冲阿九冷哼道,“说,喝了多少?”

    阿九放下小碗,双手一扣,看到小阿九这个动作,赵有恭火气就又上来了。怪不得会醉,高度蒸馏酒直接喝了一海碗,能不醉么,真当这酒是平常十几度的低度酒呢?要是阿娜还清醒着,保准大巴掌伺候,捏捏阿娜的脸蛋,这丫头也不晓得疼,摆着手,嘟着嘴还在嘀咕着,“小九儿,再给满上”

    “满你个大头鬼”赵有恭再也忍不住,直接拍了下阿娜的小香臀,一共就那么点,还要喝。将阿娜交给三娘,赵有恭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三娘,赶紧把她送回房里休息。”

    三娘点点头扶着阿娜朝外走去,到了门口,犹自回头望了两眼,真是有趣,忙活了半天,就是弄酒喝的?什么时候殿下也有这个兴致了?

    阿娜走后,赵有恭伸出手指头不断戳着阿九的小歪冒,没戳一下,阿九就晃下脑袋,“丫头,好喝不?”

    阿九摇摇头,表示很不好喝,她也是被阿娜骗了,说什么酒很好,结果喝了一口,差点没昏过去,因为一股子劲道直往脑门上冲,就像裂开了一样。

    “哼,以后收着点,别什么都想吃点喝点的,你一个丫头,学什么喝酒?赶紧去吃饭!”

    阿九倒是听话的很,脸上堆笑,猛地点了点头,那个小歪冒差点从头上掉下来。

    吃了午饭,继续熬猪油,等着锅里一起泛起一层白蒙蒙的东西,赵有恭赶紧用勺子将那层东西慢慢刮进盆中,刮干净之后,将猪油全部取出,倒上些水,再将那层白色液体倒进去。继续熬,等着差不多了,撒进碱面,那液体慢慢变成了一种黏状物,这下赵有恭总算松了口气,忙活了这么久,肥皂总算成了,那剩下的就是洗发水了,当然,也能趁机弄点简易的香水出来。

    锅里的东西还需冷却沉淀,也无需再守着,让阿九抱着酒坛,赵有恭亲自端着香液和那罐药液回了自己房中,此时药液已经有些粘稠了,搅拌一下,就像是稀释的浆糊,倒出少量药液,再滴入一定比例的香液,仔细搅拌,直到均匀。看着眼下黑乎乎,香喷喷的液体,赵有恭有种自豪感,大宋般的洗头膏,不容易啊。

    酉时,再次回到那座空房中,锅里的东西已经冷却下来,变成了一块圆形的固体,看上去白乎乎的,像个大蜡块,用刀子割下一块,递到了阿九手中,“丫头,你摸摸!”

    阿九倒是真摸了,摸着摸着,她便笑了,滑滑的,柔柔的,一想到是用猪油熬成的,应该很好吃吧?眼里一阵亮光,小嘴一张,就想咬上一口。

    “哎,你干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玩意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

    赵有恭冷汗直往外冒,肥皂能吃么?以前知道阿九贪吃,没想到这丫头什么稀罕玩意都敢尝尝,再三解释,才说明白肥皂是干嘛的。阿九干脆的很,为了试验下肥皂管不管用,捧着块猪油肥皂回去洗脸了。

第285章 山贼之谋

    夜里,阿娜睡得甚是香甜,白天那一海碗酒,足够她睡上许久了。没了阿娜这个磨人精,赵有恭拿着个小瓶子晃悠悠的去了旁边的屋子,看屋中灯火明亮,也未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屋里质朴典雅,一张棕色木床上,坐着一个绝色佳人。

    萧芷蕴伸着双腿,粉背靠着枕头,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白色罗袜显得有些大,还不时的摇晃一下,听到门口有响动声,她头也未抬,嘴角翘着,轻声笑道,“有些人放着正路不走,偏偏喜欢做贼。”

    “真不愧是大辽国的成安公主,不错,你说的很对,本王就是个贼,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偷心贼!”掩上房门,三两步来到近前,想要坐在榻上,谁曾想萧芷蕴却故意往外坐了坐,这床本来就不宽,这下彻底没有落座的位置了。赵有恭可是气的很,伸手作势要推萧芷蕴的小蛮腰,“公主,你让点位子好不好,再不让,本王可就要动手了哦”

    萧芷蕴轻哼一声,还是让出了点空间,等着赵有恭坐下了,她合上书卷了卷,敲着男人的肩膀笑道,“殿下,你这深夜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当然是好事了”掏出腰间的小瓶子,晃了晃,还未解释点什么,萧芷蕴已经伸手接了过去,她出手很快,说是接,倒不如说[长^风^文学][www].[cf][wx].[net]是抢。拔开瓶塞,闻了闻,有种木草味,又有些香味,深吸一口。还有种清凉之感。“此物作何用的?”

    赵有恭捏着嗓子咳嗽了下。佯装出一副疲累不堪的样子,小声道,“洗头发的啊,还记得前些日子与你说过的话么,本王可一直放在心上的呢。那里边的东西,你洗头时倒在手里一些,往头发上一抹,保你洗完柔滑发亮。香味扑鼻。”

    闻着那股淡淡的草木之香,此香味道清幽、孤冷,甚是奇妙。他这一日不吃不喝,就是忙着弄这些玩意么?握紧瓶子,萧芷蕴坐起身,两条腿搭在榻沿,踏上鞋子,慢悠悠的朝外走去。

    赵有恭纳闷不已,看着萧芷蕴的背影,出声道。“绰绰,你做什么去?”

    “做什么?当然是烧点热水洗头啊。不试试,又岂知你这东西好不好用?”萧芷蕴回眸一笑,多有些狡黠之意,洗头是一定的,但绝不是为了试试那么简单,这家伙忙活了半天,又是半夜送来,总该让他高兴下的。

    萧芷蕴很快到了外屋,没多久就想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走过去一看,萧芷蕴真的在洗着那头乌黑的长发呢。也许是头发太长了,洗起来总是不便的。

    一刻钟后,萧芷蕴含笑坐在铜镜前,像个寻常女儿家一样把玩着湿漉漉的发丝,用了瓶里的东西,头发果然变得柔顺了许多,不仅如此,还带着些淡淡的香味。萧芷蕴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一定喜欢这份礼物的,因为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看着萧芷蕴如此温雅的笑容,赵有恭也有些高兴的,难道今夜他赵某人就可以与美人共赴云雨了么?

    “绰绰,感觉怎么样,你看,本王对你好吧?”

    放在以前,赵小郡王这种语气说话,萧芷蕴多半会置之不理的,可今日她却报以一个微笑,“殿下,这东西好是好的,可你要想用这小恩小惠打动我,还是别想了,我可不是你后院那些痴女人,想要我的身子,其实很简单的。”

    “别说了,本王去睡觉,喏,给你这个,这是香水,没日醒来洗漱完,抹上一些,会好许多,至少比你那些胭脂水粉啥的强太多了”将瓷瓶放到桌上,赵有恭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他当然舍不得萧美人的,能躲温存下也是好的。可是他知道萧美人接下来要说什么的,她想要的不多,就是早早的回王府住,可偏偏他赵某人就这一点不敢答应下来,萧芷蕴这可是要将他找某人的军啊。有时候真想让萧芷蕴吃点金枪不倒丸,等着药劲上来,她自己就会送上门来的。可这法子也就想想而已,如此得到萧芷蕴,还不如不得到呢,那样的话,萧芷蕴八成会拼死也要离开的。有的女人可以用强,有的女人不能用强,否则,后果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就爱你赵有恭再次落荒而逃,萧芷蕴暗自撇了撇嘴,这家伙,油滑的很,竟一点都不上套。

    次日一早,阿娜睁开眼就瞧见赵有恭睡得正香呢。虽然头还有点疼,昨天喝的也比较多,但有些事情她还是能隐隐约约的想起一点的,想着昨日所做正所谓,她便有些慌了,撑起身,小声道,“殿下,醒了没?昨夜都死婢子不好,让你见笑了。”

    “说什么呢?你以后可别喝那种酒了,喝多了会要命的。”

    “殿下,婢子还以为就是为了喝的呢,对不起了啊,都怪婢子莽撞”虽然在说着道歉,阿娜的眼睛却滴溜溜乱转。赵有恭也没指望这丫头会真的悔过,捏捏她的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赶紧起来吧,这两日本王就得回通州,公主这边要有什么事,你可要记得通知本王。”

    “嗯,婢子记下了,只是,不是有三娘的么,还需要婢子么?”

    “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三娘跑趟京城”赵有恭倒没有骗阿娜,他确实有事需要扈三娘去做。

    过了巳时,让阿娜将扈三娘喊到了指挥处,一看到身着劲装的扈三娘,他笑着说道,“三娘,一会儿你收拾下去趟京城,帮本王送点东西过去。”

    送东西?三娘能猜到一些的,估计有事给朱娘送的吧,只是很好奇,殿下送东西,微黑非要她扈三娘去?

    “是!属下这就回去收拾下!”

    扈三娘想要离开,赵有恭去摇摇头道,“慢着,三娘,这是你的,收起来吧!”

    这是一个小小的紫色瓷瓶,三娘握在手里,脸色却有些复杂,“殿下,属下不需要这些的,还是送给王妃她们吧。”

    “她是她,你是你,给你的,你就收着”赵有恭自不会让三娘推辞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递给扈三娘,有些人真的吩咐道,“路上小心,要有什么变故,就把信毁了,决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是!”

    三娘出去没多久,便骑马离开了大杨滩,赵有恭也没出去送一送,想来三娘也喜欢这样的。离开大杨滩后,三娘放慢了速度,当上了东面高坡,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殿下对她是好的,可她真的无法接受的,她现在就想报仇,她无法去想别的东西,因为她怕一旦有了别的心思,这报仇的念想就会淡下来。而且,她也配不上殿下的。

    朝邑城之南,有一座山,名曰太华山。这太华山虽离着朝邑城非常近,却属华州管辖,冬日的太华山有些冷冷清清的,不过在深山之中,却是一副生机勃勃的迹象。最近两年,太华山上的匪人名声越来越大了,他们偶尔下山打劫商客,剩下的时间就全都窝在山上,别人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乐得缩在山上,这与以前的山贼可是大有不同。

    房间里,一身男儿装扮的阿朱面色轻松的抿着茶,牛皋歪着嘴,慢悠悠的看着信。看完信,牛皋就皱了皱眉头,“阿朱小娘子,你确定没送错信?殿下真的要我半个月内占据少华山和灵台山?”

    “当然,此事绝无虚假,牛将军也不必好奇,这也怪不得殿下,殿下也是被逼无奈啊,因为一些原因,必须尽快动手才行。”

    阿朱放下茶杯,将赵有恭打算打劫京兆府的事情说了一遍,听了阿朱的解释,牛皋也有些明白了。原来殿下竟然如此缺钱?

    时间紧迫,原来的计划也需要做些改变了。

第286章 攻略少华山

    太华山、少华山、灵台山,三山一体,这本来是赵有恭早做好的打算,如果能将三山所有山匪都掌控在手中,必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但想要彻底掌控三山山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既要让山贼们知道太华山的厉害,又要不造成太大的伤亡,毕竟这些山贼将来有可能变成自己人的。所以,三山一体,必须慢慢来,可为了尽快劫掠京兆府,聚起大量财帛,只能换个方法了,因为时间等不得。

    了解赵有恭的意图后,牛皋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到底该怎么做呢?想要劫掠京兆府,肯定绕不过少华山和灵台山的,当然也可以走山下官道,去的时候倒没什么问题,可是回来的时候呢?再走官道,那不是让京兆府兵丁追着屁股揍么?如今京兆府附近足有府兵两万余人,想在匡阔的官道上跟这么多府兵交战,那可就称蠢货了。手底下两千余人,大都在山里野惯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山里逃,京兆府东边是骊山,骊山再往东就是灵台山,骊山荒芜,也就住着几个山中猎户,可是这灵台山就不同了,这可是一头拦路虎啊。

    自从来到太华山上之后,太华山上大大小小的山匪投降的投降,跑的跑,现下太华山上已无其他势力。至于少华山和灵台山也有着三股势力,他们便是灵台山迟默然、—长—风—文学 {c}{f}{w}{x}.net郭嘉茑,少华山万兴东,其中三山势力,当属万兴东最大。这万兴东本为凤翔府营指挥使,后因受贿太多。惹得上司不快。便拉着人马进了少华山。万兴东外号万无敌。手上硬功夫了得,在这方圆百里从未遇到过对手,由于手底下都是一帮训练有素的府兵,再加上万兴东为人豪爽,手段颇多,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少华山几股势力全都收归麾下。时至宣和二年中旬,万兴东手下已经聚拢了四千多亡命之徒,俨然成了华州最大的匪患势力。便是华州知州见了少华山也得绕着走,其威风一时无俩。

    万兴东势力太大了,本来牛皋打算派人打入少华山,先从万兴东手下几个头领动心思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殿下要尽快占据少华山,那这个方法显然不行了。想了想,牛皋朝门外喊道,“彪子,彪子。你他娘的死哪去了?”

    吼了没两声,郑彪就推门跑了进来。本来郑彪也是个威猛不凡的汉子,可这会儿却是没有半点威猛样,头上扎着几根稻草,全身衣袍破破烂烂,最重要的是还有股子臭烘烘的味道。郑彪还想往前走两步,牛皋一伸脚捏着鼻子怒道,“你就站那里说话吧,娘的,你这是怎么了,掉茅坑里了?”

    听牛皋这话,郑彪就想哭,因为牛大将军还真说对了。今个本来是想领着人去少华山打探情况的,对于侦查之事,郑彪也算熟门熟路,轻轻松松就摸过了少华山外边的几个暗哨。如今隆冬时节,山上没了灌木树叶遮掩,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郑彪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其实当时所在地方是个高坡,下边就是一个沟子,去那里,就是想看看少华山山寨周围地形的,结果探头的时候,手上一滑,没了支撑点,整个人如滚地葫芦般滚到了小山沟里。一进山沟,郑彪差点没晕过去,因为沟里臭味熏天,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等着被人捞上来之后,郑彪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山沟上游是个土坑,山贼们平时拉撒全在土坑里解决,就连平时的垃圾也往里边倒,河水流过土坑,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郑彪的叙述,牛皋表情复杂,阿朱也掩着嘴一阵偷笑,这郑彪也太倒霉了。

    “彪子,你说你行了,不说了,少华山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大哥,情况摸得差不多了,现在万兴东手下一共是五个头领,这五个人大都跟随万兴东多年了,不过这四头领贾思贵倒值得一试,此人好色贪财,见利忘义,如果大哥能许以厚利,想来这家伙一定会倒向咱们的。还有,万兴东身边有个私塾先生,好像经常给万兴东出些主意,所以,得小心下这个教书的才行。”

    牛皋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笑道,“彪子,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你重点说说少华山的防护吧。”

    “嗯?”郑彪心里一惊,有点诧异地问道,“大哥,听你的意思,是要强攻少华山?这是不是不妥?殿下可是说过的,让咱们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少华山,将三山势力收归己用的。”

    “你瞪什么眼,你知道的,老子不知道?刚殿下让小娘子传话来,必须尽快拿下少华山和灵台山。”

    “这”郑彪挠着脑门,半天没回过神来,就在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老大,少华山三当家付刀脸来了,说找你又要事相商。”

    付刀脸?牛皋咧嘴冷笑了下,还没去找万兴东呢,姓万的就先派人上门了。这付刀脸,牛皋是知道的,此人本名付勇,镇巴人,善使一把开山刀,再加上他长得又甚是冷酷,所以都说他是刀子脸,这才有了付刀脸的外号。

    “老子不去找他,他倒先想起了老子了,去传话,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牛皋站起身来,阿朱也想跟着一块过去,只是拉开房门,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看着门口之人,莫说是牛皋和郑彪,便是阿朱也颇为惊讶的出声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就不能来了?”看牛皋和郑彪要行礼,赵有恭摆摆手笑道,“得了,自己人就别弄这些虚的了,伯远、彪子,你们先别忙着去,跟你们说点事。”

    赵有恭脸上带着些风尘之色,显是匆忙赶来的,让进门后,郑彪伸手想去倒茶,可伸到半路有收回去了,还是阿朱帮忙倒了杯水。一开始的时候赵有恭也没注意,一坐到屋里,就有点受不了了,“彪子,你干嘛去了?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

    牛皋可不想再听郑彪罗嗦了,眼一瞪,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冲冲,换身衣服,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干净了。”

    郑彪也不敢有什么不爽,挠着头乖乖地跑了出去,赵有恭甚是好奇,牛皋便简简单单的复述了一遍,“殿下,咱先别管彪子了,你这次亲自前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嗯,昨夜曹润民递了信,说过半个月,禁军会将今年的税银押送京城!”

    “这往年的税银一般都是年后运的啊,怎么今年这般急?”牛皋也有点明白赵有恭为什么会急着赶来了,京兆府的税银可不是小数目,最好是能抢到手。若是不抓紧行动,等着禁军赶到京兆府,再想动手可就有些难了。

    “估计是江南、淮西等地闹乱子的原因,咱们那位官家是怕钱不够花了吧?”喝口茶水,赵有恭抿嘴笑了笑,那个皇伯父平日里花钱如流水,就是再大的国库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平时也许无事,可现在民乱四起,想要剿匪,就得有军饷,军饷从何而来?更何况,赵官家还有征辽的心思,显然不可能吧国库里的钱全都捐出来的,没办法,就想到了提前征用税款的主意。想来,这主意也是蔡京等人给出的,赵佶又有这种心思,也不算太昏庸了。

    “好了,别管这事了,伯远,你可知道那付刀脸的来意?”

    “不知,属下正打算去会会他呢,便碰上了殿下!”牛皋见赵有恭脸上含笑,不由得蹙眉问道,“殿下,莫非你知道付刀脸的来意?”

    赵有恭点点头,小声道,“若是本王没料错,那姓付的应该是来要钱的,这太华山抢了那么多财物,万兴东能不动心思?”

    “要钱的?殿下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万兴东不会有吞并我太华山的心思?”

    “不会的,万兴东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发展如此壮大,显然不是个蠢人。这太华山位于华州西南,北临朝邑南为商洛,东为潼关,可谓是华州之门户,占据太华山,看上去劫财的机会多,可官军一旦下定心思剿匪,那首当其冲的也是太华山。有太华山给少华山看守大门,万兴东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他要是有心吞并太华山,早在两年前就可以了,何须等到现在?”

    听着赵有恭的话,牛皋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他想少了,太华山好是好,可也是个四战之地。如果万兴东想要钱,倒还真有可能,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平时黑社会还收保护费呢,当山匪也是如此,小势力也要向大势力交保护费,一方面出了事有人帮扶,另一方面,也不得罪大的势力。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便是山匪也躲不过去。

    “哼哼,这姓万的是真把咱们当成以前的山贼了,收保护费?不找他手保护费就不错了,殿下,你稍歇,待牛某去会会那个付老三。”

第287章 轻敌之计

    瞧牛皋这架势,赵有恭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伯远,听我的,一会儿你出去后,表现得粗俗点,窝囊点,最好是让付老三把你看成个笑话。”

    “咦?”牛皋抽口冷气,皱起了眉头,可他终究不是蠢人,稍一寻思,便明白了赵有恭的意图,这是要麻痹万兴东么?

    “殿下放心,装傻耍赖,牛某甚是在行。”

    牛皋随话语轻松,可赵有恭也知道他能这么说有多不容易,牛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性格直爽,让他去扭捏作态,着实有些为难他的。站起身,重重的拱了拱手,“兄长,麻烦你了。”

    “既是兄长,又何须说这么多?”

    牛皋摆摆手,笑着离开了屋子,刚刚那一声兄长,便是有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一声兄长,赵有恭也是心甘情愿,也许在将来,会有很多人背叛他赵有恭,可牛皋永远不会,因为他为了一份恩情,能放下指挥使之位,当那令人唾弃的山贼。虽然他姓牛,可他的心里是真的认可赵似的,也真把他赵有恭当成了弟弟,有这些,喊他一声兄长又如何?十几年来,赵有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兄弟之情,在那个诺大的京城里,皇族兄妹几十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倒是这个看似粗犷的牛魔王-长-风-文-学-www-,是真心实意待他的。

    太华山山寨,有一处议事厅名为紫气阁,大门朝东,预示着紫气东来。广纳英杰。紫气阁外。站着一个瘦削的汉子。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喽啰,喽啰们太这一口朱红大箱子,也不晓得装了什么。看喽啰们表情轻松,箱子应该不是很重。

    瘦削汉子脸盘甚长,一张脸冷冰冰的,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怪不得会有刀子脸的外号,就他这副脸色。当真是名符其实的刀子脸。已经等了约有一刻钟了,付刀脸也有些不耐烦了,看着眼前的青衣汉子,他冷声道,“你们牛大当家可真难见啊,他要是不方便,某家改日再来也成。”

    “三头领莫急,我家大头领正在后宅做事呢,想来忙完了就会过来的”

    后宅做事?付刀脸抬头看看太阳,日头正中。这牛伯远还真有趣,大白天的玩女人。也不晓得太华山那些山匪是怎么混的,竟然被这种人赶得丢了窝。

    “嘿,牛大头领还真是忙啊,不过也是好艳福,这平常女人,也落不进牛头领的眼吧?”付刀脸话语不无讥讽,那负责接客的汉子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也不晓得为何大头领要让他这般说,平白的受这种窝囊气,当真上火。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壮汉迈着大步子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此人便是郑彪,这会儿他已经冲洗完毕,换了身大红袍子,看上去甚是喜庆。背着手看了看付刀脸,撇撇嘴哼道,“付老三是吧,我们大头领请你过去,哦,阿琼,你一会儿找个娘们送我房里去。”

    那负责接客的汉子便叫阿琼的,他一听郑彪此话,有些讪讪的笑道,“这二头领,大头领吩咐过的,那几个女人谁也不能动的,只能他”

    “放屁,你是不听老子话了?赶紧去,再敢啰嗦,老子便取了你的狗命”骂完阿琼,郑彪背过身朝紫气阁走去,只是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哼,什么玩意,自己能玩,别人就不能玩了?”

    看到这一幕,付刀脸心中一阵暗笑,看来这太华山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啊。都说牛皋和郑彪情如兄弟,如今一观,也不尽然,估计这郑彪对牛皋也多有不满吧,好事,当真是好事,最好牛皋和郑彪能起冲突,这样太华山也就不足为虑了。

    来到紫气阁,就看到一个魁梧大汉,吃着胸口仰躺在椅子上,他一条腿搭在把手上,手里拿着个酒袋,旁边还有一名女子帮忙按着肩头。

    好一个粗俗壮汉,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关中豪杰牛魔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早晓得牛伯远是这么个人,他付刀脸就没必要亲自来了。

    站到厅中,拱手施了一礼,虽是心中满是不屑,但还是略显平淡的说道,“少华山付勇,见过牛大头领。”

    “嗯,付勇啊,你这次来干嘛的?”坐正身子,牛皋打个饱嗝,呵呵笑道,“三头领赶紧坐啊,来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不用客气。”

    笑得有些猥琐,话语又是如此讨好,完全失了太华山大当家的威风,付刀脸拱手致谢,郑彪却转过脸冷哼了声。付刀脸心中明白,郑彪的火气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牛皋去的,这也怪不得郑彪,好好的一个太华山大头领,却形象如此低俗,当真是丢人。

    落座后,付刀脸喝着茶水,还不时留意着牛皋身后的女子,这女子身材娇小,却是肤白如玉,温婉动人,怪不得牛伯远大白天的做那事,便是换了他付某人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啊。

    “大头领,今日是奉我万大头领之命,来给你送分大礼的”拍拍手,自有喽啰们太这一口大箱子进了大厅。

    箱子很大,仅是一眼,牛皋就喜欢上了,“哈哈,这么大箱子?哎呀,如此厚礼,牛某哪里承受得起啊?彪子,还愣着做什么,快让人把箱子抬下去啊。”

    牛皋显得很是心急,好像一转眼箱子会飞了一般,郑彪点点头,有些闷闷不乐的唤进来几个喽啰,只是还未去抬箱子,付刀脸就已经笑了起来。付刀脸很少笑的,这一笑比哭还难看。郑彪眉头一锁,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制止了几个喽啰,弯腰掀开了箱子,一看之下,脸上爬满了怒容,原来大箱子里竟空空如也,连根草屑都没有。

    “付老三,你什么意思,拿口空箱子来消遣我们的?来啊,把姓付的宰了,装箱子里送到山下去!”郑彪一声怒吼,几个喽啰撸着袖子朝付刀脸扑去。

    付刀脸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因为郑彪再怒也没有用,因为他不是大头领。果然,乱子刚起,牛皋就起身跑过来,推开几个喽啰,赶紧陪着笑脸道,“彪子,你这是干嘛?让人先退下去,万大头领也是当世英豪,他送口空箱子,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大哥,这能有什么道理?这姓万的就是消遣咱们呢,送口空箱子,能有什么道理?”

    不再理会郑彪,牛皋向付刀脸弯腰拱了拱手,“三头领,你也莫怪彪子他们啊,能否说说,这空箱子是怎么回事?”

    “呵呵,道理?其实很简单的,我家万大头领有意与牛大头领结盟,这箱子吗,自然不是白送的,只要牛大头领能每年拿出五万贯钱,我少华山便会视大头领为好朋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少华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牛皋眨眨眼,心中暗道,还真是来收保护费的,这万兴东是把他牛皋当肥羊宰了。要是平时,保准一枪戳死这付老三,不过想起赵有恭的吩咐,他只能强行忍下来。

    “五万贯?这是不是太多了?哎,三头领,你是有所不知啊,虽然我太华山做了几笔买卖,可得到也不多啊,你看这样成不?我太华山先拿出三万贯来,剩下的,我这山寨里还有几个妙龄女子,也一并送与玩大头领,也抵了两万贯如何?”

    牛皋神情不似作假,付刀脸也没有怀疑,因为也只有真正想给钱的,才会想到用女人抵钱这一招,“牛头领,你手上当真拿不出这么多?”

    “这确实如此,不过这结盟一事,你看”

    “这事付某不敢乱说,若牛头领真有诚意,想来万大头领也能体谅的!”付刀脸心里一阵暗笑,其实本就没想过真能拿到五万贯,能平白得到三万贯,已经算是不错了。

    牛皋如此怕少华山,着实惹怒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郑彪。此时郑彪脸黑如锅底,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听着那些话,他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上,“欺人太甚,大哥,这钱不能给啊,怕他少华山作甚,咱们千余兄弟,也不是泥捏的。”

    “彪子,你干嘛?怎么可以如此无礼,来啊,快把二头领扶下去”牛皋赶紧抱住了想要动手的郑彪,一旁几个喽啰不敢不听,只好拽着郑彪离开了大厅。

    看着眼前这一幕,付刀脸神色如常,不过心里已经笑翻了,这牛伯远如此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豪杰人物。倒是那个郑彪,恐怕大梁山余匪能霸占太华山,多是郑彪的功劳吧。如此也好,经过今日之事,郑彪恐怕是更加看不起牛皋了,以后只要稍加挑拨,保准郑彪会跟牛皋分家。

    “三头领,彪子那人不懂规矩,你可莫要见怪啊!”

    “无事,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吓住不成?既然无事,那付某也要回去复命了,牛大当家也莫要忘了这箱子哦,我家万大头领可在等着呢。”

    “三头领放心,两日后牛某亲自带着箱子去少华山,当时定亲自向万大头领讨杯酒喝。”

    付刀脸开开心心的回了少华山,经他把太华山的事情叙述一遍,少华山诸位头领自然是开心大笑,也只有一个头戴纶巾的中年人深深皱着眉头。

第288章 太华山内乱

    第288章 太华山内乱

    少华山诸位头领大都高兴万分的,能平白得到几万贯钱财,能不高兴么?事实上所有人都很清楚,就算太华山一分钱不出,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顶多是双方闹僵,撕破脸皮罢了,也不会发展到双方大动兵戈,这次让付刀脸去趟太华山,就是想试试这个牛皋,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太华山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不得不提着颗心。能不能得到钱是次要的,主要看看牛皋会不会对少华山产生什么威胁,只是一个试探罢了,没想到那牛皋还真就怕了。他也不想想,太华山就顶在少华山之前,就算双方矛盾再大,少华山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门户搞烂的。

    万兴东笑声爽朗,见大家都如此高兴,便吩咐下去,今夜要好好喝上一场。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宋乔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如此高兴,怎么唯有这家伙愁眉苦脸的呢?这些年势力发展如此快,自然要感谢手下诸位兄弟的,不过万兴东最想感谢的还是旁边这位其貌不扬的宋乔。宋乔本为蓝田县的私塾先生,家境还算殷实,那年上山扯大旗做山贼,宋乔放弃家业,携着全家老小一起跟着上了山。对宋乔来说,完全无需如此的,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出于兄弟之义。自从上了山,宋乔@长@风@文学 出谋划策,可是为万兴东免去了不少麻烦,因为这些,所以万兴东对他是尊敬有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如今见宋乔愁眉苦脸的。他收起笑容。认真的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担忧?”

    “万大哥,你不觉得很奇怪么?那牛皋本为定国军都指挥使,后来上了山,也将大梁山经营的非常好,这样的人岂是无能之辈?后官军围剿大梁山。他无奈之下才逃到太华山的,才月余时间,就把太华山大小势力吞了个一干二净,此等手腕,可不是蠢夫所为,所以啊,万大哥还需当心,谨防有诈啊。”

    宋乔的声音并不小,不仅万兴东听得到,就连厅中几位头领也听得一清二楚的。别人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付刀脸的神色就有些扭曲了,他本来就是一张冷脸。一生气,就更加吓人了。

    “宋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说付某人眼神不好,被人骗了?哼,付某人走南闯北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那牛皋是不是蒙骗我等,某家会看不出来么?”

    付刀脸当然有理由生气的,他当时也是怀疑过的,所以才细细观察了牛皋和郑彪的神情,要是那两个人是假装的,他还能看不出?宋乔这般说,不等于说他付某人眼光不行么?

    宋乔眉头不展,虽然付刀脸语气比较冲,他却神色如常,淡淡的说道,“付头领也莫生气,宋某如此,也只是小心行事,绝无轻视付头领的意思。”

    “哼,不愧是教书的,这话从先生嘴里说出来,总是有几番道理”付刀脸还待说些什么,就看到万兴东的脸色有点寒,他只好闷闷不乐的重新坐在了位上。

    万兴东不是付刀脸,更不是其他几位头领,他对宋乔的话还是有几分认可的,不管事情如何,多加小心没什么错的,“ 甘老弟,你派几个兄弟去盯着太华山,省的那牛伯远兴起什么坏心思。”

    甘凌起身拱手道,“大哥放心,小弟这就去安排。”

    等着甘凌走后,万兴东才对旁边的宋乔笑道,“先生,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点点头,宋乔倾着身子,微微笑了笑,“还望大头领莫要怪罪,宋某不是有意要扫大家的兴的,那太华山牛皋也不是什么小势力,真要存着什么坏心思,可就要坏事的。”

    “先生哪里话,你也是为山寨着想,又何来怪罪之说?”万兴东摆摆手,爽朗的笑道,“先生还需要万某做些别的事么?”

    “无需,只要盯着就好,咱们现在等着便好,如果一切如付头领所说,最近两天,太华山一定会有变故,那郑彪生性直爽,他万不会向我少华山低头的。如此一来,冲突不可避免,若是郑彪和牛皋闹将起来,那就正常了,可要是依旧平静如初,那咱们可就要小心点了。”

    听着宋乔的话,厅中几人也低头沉思了起来,此时就连付刀脸也仔细琢磨了起来。之前倒是他小气了,还是宋先生的心思更为缜密啊,一切都有可能作假,但不管如何作假,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的,反之,一旦动了手,那就说明牛皋和郑彪之间的矛盾是真的了,同样说明牛皋想依附少华山的事情也是真的。

    一场庆祝酒宴免了,万兴东则扯着宋乔去下棋了,这也是二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个棋盘,二人相对而坐,虽然是在下棋,可宋乔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万兴东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万大哥,宋某总觉得有点不对,心中着实有些怕啊”宋乔很怕,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

    万兴东只能哭笑着安慰道,“先生莫要多心了,只要咱们严加防备,盯好太华山,任是什么阴谋诡计,也是无用的。”

    宋乔勉强的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少华山太平无事,太华山上却是有些诡异。房间里,烛火通明,赵有恭、阿朱、牛皋和郑彪围在桌前,四人脸色都不是太好,尤其是郑彪,显得有些郁郁的,“殿下,刚眼线传来消息,万兴东本来是想大饮一番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弃了。现在还派人摸到了咱咱们寨子里,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听了郑彪的话,赵有恭是有些失望的,让牛皋做那么多,就是为了麻痹少华山的人,起初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只要少华山一摆宴席,他们便趁机偷袭少华山,如此可杀少华山一个措手不及。想法是好的,却出了点变化,“看来万兴东身边有高人在啊,咱们行事可要更加小心才行了。”

    “嗯,殿下说的是,若属下猜得没错,这一切应该是那个私塾先生的主意,就凭甘凌那帮子人,一听有钱赚,早就乐得不知南北了。”

    “私塾先生?”赵有恭沉着眉头,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想要灭了万兴东这股势力,必须偷袭才行,想要硬攻,损失太大了。现在万兴东显然还在防着太华山的,这种情况下,想要偷袭,简直难如登天,良久之后,总算有了个主意,让牛皋和郑彪贴耳过来,小声吩咐了些什么,二人点点头,全都露出了点恶狠狠的笑容。

    第二天,太华山表面上依旧是很平静,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平静下正酝酿着一股暗流。入夜,牛皋喝了点酒,早早的睡去,到了半夜,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沙沙声,那声音很轻,却依旧逃不过他的耳朵。翻个身,摸起床下那把朴刀,猫着腰来到了门后。仅仅过了一会儿,门就被人撬开了,一个人倒提钢刀,慢慢朝床榻摸去。

    此时牛皋震怒不已,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太华山上,还有人赶来刺杀他。看着那人的身影,不作他想,挥刀去砍,那刺客也是了得,听耳后生风,一低身,倒提的钢刀顺势往后一扫,牛皋背靠墙壁,退无可退,只能收刀抵挡一下,呛啷一声,溅出几丝火花,交手一招,牛皋向侧面退后两步,大声叫嚷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声如洪钟,传出老远,放在平时,估计眨眼的功夫就冲进来十几个喽啰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竟一个人都没来。

    这时,那刺客也挺直身子,嘿嘿笑道,“牛大头领,你莫喊了,你的人现在正忙着应付别的呢,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来救你了。”

    这个声音可是太熟悉了,牛皋一瞪眼,不敢置信的骂道,“郑彪,竟然是你,你这个混蛋,枉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老子。”

    “呸,牛皋,老子跟你鞍前马后多少年了?早就受够这种窝囊气了,你说你堂堂太华山大头领,为何要给那少华山上贡,你就这么怕他们?就你这个德性,根本不配做我太华山大头领,实话与你说了吧,自从你被官军赶出大梁山后,郑某人就对你不满了,你这人除了那身子蛮力,你还有什么?你要给少华山当狗,郑某人不会。”

    “好啊,郑彪,牛某人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是想当大头领了吧?哼,就凭你,还奈何不得老子”大声骂着,手中朴刀已经劈砍而出,牛皋本就力大,又是含怒而出,只听咔嚓一声,郑彪闷哼一声,竟差点跪倒在地。

    房间里牛皋和郑彪斗得热火朝天,山寨里也乱成了一锅粥,你打我,我打你,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倒下了几十人,地上满是鲜血,浓烈的血腥味,离着老远就能闻得到。这一场争斗,当真惨烈,从子时一直斗到了卯时,最后还是牛皋仗着人多势众,将郑彪的人马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郑彪喝骂几声,领着人仓皇逃窜。

第289章 星夜偷袭

    第289章 星夜偷袭

    太华山上发生这么大事请,也落进了几个喽啰眼中,卯时刚过,几个喽啰就悄悄地赶回了少华山。

    万兴东陪家人吃了点饭,便来到了议事厅,此时众头领已经在等着了,坐在位上,他笑着问道,“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甘凌面带喜色,拱手笑道,“大哥,是好事啊,就在昨夜,郑彪领人火拼牛皋,整个太华山杀的是血流成河,就在刚不久,郑彪才刚逃出山寨,这会儿牛皋正领着人漫山遍野的追杀叛徒呢。”

    听了这个消息,万兴东也是大喜过望,还犹自有些不信道,“二弟,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那几个家伙曾经下去看过,人都死了,还满地的血,这还能有假?再说了,这会儿郑彪的人被撵的在山上乱窜,如何能有假?”

    万兴东哈哈大笑起来,他如何能不高兴?这牛皋与郑彪火拼,势必死伤过重,如此一来,太华山也不足为惧了。拍拍大椅子扶手,转头眨眼笑道,“先生,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宋乔点头笑了笑,只是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好的感觉,可见大家如此高兴,他也不好表现出来,“恭喜万大哥了,看来明日牛伯远就要送钱来了。”

    :长:风:文学 fw. 少华山上一片喜庆之色,万兴东已经着人杀鸡宰羊,以待明晚大宴寨中兄弟了。少华山几千人马,分散在十几个寨子里,闻听明晚会有酒有肉。哪个会不高兴。大家上山当贼。图的不就是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么?

    如宋乔所说的那样,第二日牛皋果然亲自领着人来到了少华山,当然也抬着那口朱红大箱子,不过比起以前,这口箱子显然沉重了许多,两个喽啰抬着,都有些吃力。牛皋这次可是送钱来的,万兴东便是再瞧不起牛皋。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所以他领着几位头领出大寨一里地迎接。

    仔细说起来,万兴东还是第一次见牛皋,看到这个眼如铜铃,身材如山的壮汉,万兴东竟有些恍然了。这牛伯远,可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副好身板。

    “哈哈,牛头领,你此来可是让我少华山着实添了几分光彩啊,寨中已被酒菜。牛头领请了!”

    牛皋赶紧回礼,虽是在笑。可笑的有点勉强。众人也能理解牛皋为何笑得如此难看,太华山刚出了叛徒,接着又要给少华山送钱,换成谁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的。

    看着万兴东那副豪爽劲儿,牛皋心里一阵暗骂,要是箱子里装的不是钱,这姓万的就不会摆酒菜,而是用刀子招呼了吧?来到议事厅后,箱子自然放到了外边,甘凌亲自检查了一遍箱子,箱子里除了钱就是一些珍珠之类的宝贝,满打满算能有个两万多贯吧。确定没问题后,甘凌进厅在万兴东耳旁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听了甘凌的话,万兴东的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

    “牛头领,刚我这兄弟验看了下,这数目好像有点不对啊!”万兴东心里跟明镜似的,郑彪既然有心叛出山寨,不可能什么都不带走的,此时牛皋能凑足两万多贯钱,已算不容易了,不过他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冷脸的。

    牛皋赶紧起身,拱手解释道,“万头领,莫要生气,昨日寨里出了事,想来万头领应该知道的,郑彪那个贼子,不仅叛出山寨,还卷走了不少钱财,就连寨里几个美人,也被他掳走了。如今数目不对,实属无奈,还望万头领莫要见怪,万头领放心,此次不足,待日后牛某定会补上。”

    万兴东依旧神色不爽,这时一旁坐着的宋乔打个笑脸,拱手道,“万大哥,想来牛头领也不是有意慢待咱们的,既然事出有因,大哥就别见怪了,咱少华山和太华山同气连枝,应多加亲善才是,岂能为了一点小钱伤了和气?”

    宋乔和万兴东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相得益彰,牛皋却只能忍着。如果说以前的太华山还有跟少华山硬拼的资本,但经过昨日火拼后,太华山已是元气大伤,这种情况下再不可能拼得过少华山了,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就得装孙子。他这时候要是装的太豪气了,反而要惹人怀疑了。

    经过宋乔一番劝说后,万兴东总算多了几分喜色,他拉着牛皋的手,略有些自责的笑道,“牛头领,刚是万某人错怪你了,今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咱们兄弟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如何?”

    “一切都依着万头领!”

    “哎,牛头领怎地还如此客气,万某人痴长你几岁,你若不介意,叫一声万大哥如何?以后啊,这少华山和太华山同气连枝,可莫要这般生分了!”

    万兴东如此亲切,牛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心中总是有点别扭的,刚喊了大哥,这一会儿就要宰了他,这大哥叫的

    酉时刚过,少华山大寨一片热闹的场景,寨子里篝火通明,有些人还扎着衣服跳起了舞,大寨如此,周围那些小山寨更是如此,有酒有肉,个个喝的是满面红光。少华山上喜气洋洋,就像过大年一般,酒肉飘香,那造成的结果就是防守松懈。原本少华山是岗哨林立的,今夜别说放哨的了,好多地方连守门的都没有。亥时时分,酒足饭饱,大部分人都喝得晕晕的,回到住处,也是倒头便睡,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人马悄悄摸上了少华山东面的虎头岭。这虎头岭地势较高,又处在少华山最东边,所以一直被用作哨所之用。一旦有异常情况,哨所的喽啰就会敲响山头的大鼓,只需三通鼓,附近山寨里的人就能做好应对。

    今夜万大头领酒肉管够,自然少不了虎头岭的,如今已是深夜,除了四个在外边放哨的喽啰外,其他人都睡得死死地。那支人马摸到虎头岭后,便放慢了身形,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彪带走的叛贼,昨日众人四散而逃,只是出山寨后就聚集在了一起。当然这些万兴东是不知道的,他这会儿还以为郑彪逃命去了呢。

    观望了一会儿,郑彪打个手势,几个人猫着腰摸了上去,此时那四个少华山喽啰正打着盹,根本没发现有人摸到了什么后,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丢了性命。解决放哨之人,一行人顺利通过路口,来到几间木屋前,郑彪小声吩咐道,“留一队人马守住大鼓,绝不要让人敲响大鼓,其余人跟我进屋。”

    如今喽啰们正在熟睡,哪里晓得厄运降临,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丢了性命,确定没有活口后,郑彪才让人发出信号,没一会儿赵有恭便领着大队人马赶至。这次太华山人马可是倾巢而出,不仅如此,为了以防意外,还从大杨滩调来了五百余人,总之,今夜要是不灭了万兴东,是绝不会回头的。

    “殿下,虎头岭已经没问题了,从此处往西五里地,就是万兴东的大寨,不过三里外还有一处小寨子。”

    沉眉想了想,赵有恭斩钉截铁的说道,“绕过小寨,直奔大寨,今夜只要宰了万兴东和那几个头领,其余人自会四散而逃。通知下去,所有人不准发出声音,直奔大寨。”

    “喏!”

    两千余人穿梭在少华山上,直至亥时末,大队人马才赶到大寨外围,万兴东的大寨可比太华山大寨气派多了,山寨逞正方形,每个角上有两个瞭望塔。万兴东毕竟是军人出身,对警戒之事颇有心得,便是今夜大摆酒宴,瞭望塔上依旧留着人。不用赵有恭吩咐,已经有人悄悄地摸上了瞭望塔,解决了瞭望塔上的喽啰,大队人马搬开寨门,一拥而入。进寨后,人马一分为二,赵有恭领人直扑几位头领所在的北面住处,郑彪领人去了西边喽啰们的住处。

    仅仅过了半柱香时间,少华山大寨就亮起了一片冲天火光,同时还夹杂着一阵阵惨嚎喝骂声。其实郑彪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这些喽啰们本就戒备心极低,再加上夜里又喝了酒,此时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赵有恭倒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些头领们也不是什么庸人,虽然已经足够小心了,还是被他们听到了动静,也不知是谁怒吼一声,整个北面住所里冲出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各个衣衫不整,有的身后还跟着女人。

    赵有恭也不慌,身子往后一站上百个弓弩便对准了那十几个人,一通攒射,十几个大小头领死伤殆尽,其中还包括了甘凌等人。如此大的动静,早已将万兴东惊醒过来,看到窗外火把闪烁,他拿起挂在床头的虎头刀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是谁,竟敢来我少华山撒野。”

    “万头领,你果然是好威风啊,怎么,这才多久,就不认识某家了?”牛皋慢慢从人群中走出,他手里握着一把铁胎枪,再配上他那高大的身躯,就如同一座铁塔般。

第290章 灵台山双雄

    “牛伯远真没想到,竟然是你”万兴东不是蠢人,到了此时,他也知道自己上了牛皋的恶当,估计这会儿郑彪已经杀进大寨了吧,这一点从西边传来的惨叫声就知道了。一想到少华山兄弟死伤的惨状,他就心疼不已,今夜可都喝了不少酒,那郑彪突然杀至,兄弟们如何抵挡?

    “姓万的,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怎可能事事都知?你以为牛某人会真的怕了你么?”

    “牛伯远,可否告诉万某,那日你和郑彪火拼是怎么回事,我的人明明看到许多死人的,地上还有许多血。”

    “这还不简单?伤口都是假的,血倒是真的,不过都是鸡血猪血,要怪就怪你的人太粗心,他们要仔细点的话,说不得牛某就要吃个暗亏了。”

    听了牛皋的解释,万兴东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牛皋看上去粗人一个,做起事来竟如此细心。自知今夜少华山大寨危矣,不过万兴东却没有露出半点惧意,他提到指了指牛皋,冷声笑道,“牛伯远,既然上了你的当,有死而已,不过你要想取万某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就试试?”牛皋双目圆瞪,手臂青筋暴起,铁胎枪一甩,裹着劲风朝万兴东腰间扫去。枪如龙,刀似山,两者相机,发出一阵刺耳的响+长+风+文学+www+cfwx+net声。

    牛皋枪如犹如毒龙,变化万千,气势也是越来越盛,相比之下。万兴东心思早就乱了。这手上招式也自然不似平常那般稳重的。几十招过去。牛皋抓住一个破绽,一枪挑飞虎头刀,枪不停,猛地刺出,直接贯穿了万兴东的胸膛。

    万兴东死后,整个偷袭行动也接近了尾声,两个时辰内,少华山大小头领二十余人全部殒命寨中。不过让牛皋意外的是,唯独跑了军师宋乔。在少华山上待了一宿,牛皋最为忌惮的就是宋乔,虽然这个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要比那些喊打喊杀的猛汉可怕多了。

    “搜,无论如何,给老子找到宋乔,决不能让他逃出少华山!”

    牛皋亲自下令,众人无敢不从,郑彪领着人攻掠周围小寨子。那些喽啰们没了头领带着,没撑一会儿便四散而逃。此时宋乔裹着一件后袄。狼狈不堪的朝山下跑着,这是一条小路,背面路口有枯草挡着。这条路可直通山下,身为隐蔽,整个少华山,也只有他和万兴东知道而已。为什么宋乔能逃出来,也纯属偶然。平时宋乔不怎么喝酒的,只是今夜情况特殊,便多喝了几杯,喝多了酒,腹中火热火热的,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再加上心神不宁,便舍了婆娘独自在寨子里晃荡。没想到,如此一来,倒捡了一条性命。

    当太华山人马攻破大寨时,宋乔也想明白了为何心中总有些担忧,那牛皋若要杀郑彪,郑彪能逃得了么?很简单的事情,可大多数人都忽略了,其中就包括了他宋乔。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万大哥死了,众头领没了,少华山也定然会落入牛伯远之手。

    出了山路,宋乔扶着大杨树粗重的喘息着,身后是一片火光,所以他还必须继续往前跑,他要去灵台山找迟默然和郭嘉茑,只有依靠这二人,才有可能报这血海深仇。

    休息了片刻,迈步朝西边的官道走去,可是一出杨树林,宋乔便听到一阵破空声,随后人便仰躺在地上,而他的眉间盯着一支颤微微地狼牙箭。

    赵有恭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他觉得宋乔一定会报仇的,只要宋乔想报仇,那必然会去灵台山。

    仅仅一夜时间,少华山几千势力逃的逃,散的散,这次太华山攻下少华山后,唯独没有招降纳叛,这在以前很少见的。之所以如此,也实属无奈,这些山贼可都是上好的兵源,能好好操练一番,绝对可以让人为之心颤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山贼们没有什么朝廷观念,谁给饭吃,就跟着谁做事。之前也计划收服山贼们的,不过现在急着打劫京兆府,根本没时间教导什么降兵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招降,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这个时候还是自己人最靠谱,至于招降,倒是可以等到打劫京兆府之后再做。

    攻下少华山,那接下来就是灵台山了,估计这会儿灵台山已经得到少华山被攻陷的消息了,所以要攻下灵台山,必须趁早,要是等着迟默然和郭嘉茑联合起来,那可就麻烦了。灵台山不比少华山,这华州灵台山可不是后世的福建灵台山,山上更没有什么如来菩萨。这山比较陡峭,上山的路也只有一条,而迟默然和郭嘉茑就分别占据山路两侧,靠着收过往商客的路费为生,当然看到值钱的,也会毫不犹豫的抢上一番。郭嘉茑名字里虽然带郭嘉两个字,可跟三国郭奉孝一比,完全是两码事,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完全一个猛张飞形象,倒是那个迟默然还有几分儒雅之气。这二人谁都想独吞山道,所以闹将了好些年了,只可惜双方势力差不多,谁也奈何不得谁。

    从灵台山山道去长安,可以减少许多路程,一般少量货物,商客们还会愿意从灵台山走,而不是去官道,一些小商客,抢了也没意思,多收过路费也不好,更不用提一趟收两次过路费了。为了不吓跑那些小商贩,迟默然和郭嘉茑想出了个绝妙主意,那就是分开收费,每月单号日子,迟默然收费,双号则留给郭嘉茑,有了这个规矩后,两方人倒没有再起什么大冲突,顶多是隔着山道骂骂架而已。

    上灵台山只有一条路,山道又窄,赵有恭可没信心去硬攻,那样的地方,是典型的易守难攻,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算过。强攻不成,只能智取。

    “彪子,你去轻点下财物,将黄金珠宝归到一起,这两天有用!”

    赵有恭吩咐下去后,郑彪挠着头走了,他也是搞不明白,不是要打灵台山么?轻点财物干嘛,难道殿下想用钱收买那两个家伙不成?

    牛皋仔细想了想,似乎弄懂了赵有恭的意思,他托着下巴,迟疑道,“殿下,你是要把那些财物运到灵台山?”

    “不错,这次咱们就明着运过去,本王就是要运座金山过去,倒要看看郭嘉茑和迟默然到底是抢不抢!”

    赵有恭神态自信,阿朱掩嘴轻笑,这殿下总是能想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还偏偏很管用。那郭嘉茑和迟默然相安无事,看似没什么冲突,但那也是面对小利的时候,可要是面对无法拒绝的利益呢,这二人谁会放弃?没人放弃,那就会抢,山贼抢东西,可是会死人的。

    灵台山上,迟默然拿着根木棍,不停地挠着痒痒,神色之中还带着些隐忧。万兴东势力庞大,当得上关中第二巨匪了,虽说没有龙门沙匪强悍,但在这华州地界,还是无人能挡的,没想到盘在少华山十几年的势力,竟然一夜之间被太华山灭了。牛皋得了少华山,还会放过灵台山么,迟默然觉得不会的,手中握着太华山和少华山,要是不想办法拿下灵台山,那就成傻子了。很浅显的道理,姓郭的却不明白,到现在了还老是盯着那点过路费。

    其实迟默然还真小瞧郭嘉茑了,郭嘉茑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的,不过他比迟默然想的更简单,牛皋不领人来也就算了,要是领着人来,他郭某人就带着弟兄们转战他处,观众这么大还能没立足之处?实在不行,投降也是个办法嘛,至于死守灵台山,他从来没想过。

    宣和二年十一月二十五,几辆马车缓缓朝灵台山驶来,车上装的都是些陶罐,自这几辆马车一进入灵台山东面五里处,便已经落入了其他人眼中。

    迟默然眯着眼躺在椅子里,一个喽啰低着头不断陈述着,“头领,来好货了,刚小的们看到几辆马车,那马车里装的虽是陶罐,可陶罐里却藏了不少金子。”

    金子?一听到这两个字,迟默然的眼睛就亮了,从小到大迟默然就很贪财,他要是不贪财,也就不会落草为寇了,“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当时车子颠的厉害,有个陶罐掉在地上,当时就摔碎了,里边露出许多金锭还有些珍珠之物。根据小的猜测,这八成又是那个贪官的私藏,想借运陶罐的由头,运到京兆府去的。”

    小喽啰的猜测还是很有道理的,但凡贪官运财很少走官道大路,因为官道人多眼杂,关卡又多,万一碰上哪个不开眼的,把财物查出,那可就不好解决了。但走灵台山就没有那么多担忧了,首先山贼们检查的不会太细,一看是普通陶罐,估计也就当成普通货物了,顶多多收点过路费,就算万一被打劫了,钱财落入山贼之手,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后顾之忧。按照贪官们的理念,那就是宁愿舍财给山贼,也不能让关卡发现的,给了山贼丢财,让关卡发现有可能丢官,两相比较,肯定是丢财更容易接受一些,钱财没了,还可以再贪嘛。

第291章 以利诱之必杀

    第291章 以利诱之必杀

    有钱,可以不要,但大量钱财,再放过,那就成傻子了。

    “好,真没想到,我迟某人也有此等好运,嘿嘿,召集兄弟们,给老子堵住路口,把这几辆车全都抢了。”

    迟默然发号施令的时候,郭嘉茑也正在安排着抢货行动呢,来到山道,两方人马碰个正着,这一对眼,迟默然就撇嘴讽刺起来,“郭鸟,你这是想干嘛?今天可是单号,你莫非要破坏约定不成?”

    “迟老黑,你少放屁,今天明明就是二十六,怎么就成单号了,我看是你要跟老子抢买卖吧?”说这话的时候,郭嘉茑是脸不红心不跳,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迟默然扯谎呢。

    吃馍来咧咧嘴,恨不得一口吞了郭嘉茑,这个姓郭的简直就是个无赖,“郭鸟,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批货你是要定了?”

    “必须的,郭某人看准的东西,还有没有放走的例子,迟老黑,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让开,免得到时候伤了你”说着话,郭嘉茑的眼睛已经慢慢睁大了,因为此时几辆马车已经缓缓进入了山道。生怕迟默然抢了先,郭嘉茑当先领着人将马车围了起来。

    突然冒出这么多山贼,那些车夫显然是吓坏了,一个车头模样的人赶紧走—长—风—文学 {c}{f}{w}{x}.net过来拱手作揖道,“这位头领,这车上只是些普通陶罐,不值钱的,小的们懂规矩的,头领是要过路费是吧?”

    郭嘉茑听得甚是烦躁,伸手将那车夫推到了一边。“滚你娘的。还敢哄骗老子。当老子傻不成?你这车上是陶罐不假,可陶罐里还装着东西吧?”

    “头领这是哪里话?陶罐就是陶罐,还往里边装什么东”那年老车夫话说到一半就住了口,原来郭嘉茑已经抄起一个陶罐,狠狠地摔了下去,哗啦一声,陶罐破碎,里边洒出些黄白之物。仔细一看,光是金锭就有四个。郭嘉茑兴奋得很,要是每个陶罐里都有这么多东西,那他郭某人就发财了,有了这批钱,还当什么山匪,回家好好当个富家翁岂不是更好?

    如果之前还有点怀疑,可现在看到地上的金锭,迟默然眼睛都有点红了,守一挥。就大声喝道,“郭鸟。你要做什么?这些货是老子的,你要是再敢乱伸手,就别怪迟某人不客气了。”

    “放屁,老子就要拿了,你能怎地?”郭嘉茑毫不理会迟默然,牛眼一瞪,指挥着手下喽啰继续抢东西,这些可是彻底激怒了迟默然,这位迟大头领心系黄金,抽出宝剑徒呀的朝郭嘉茑扑了过去,“兄弟们,动手,有人敢抢咱们的东西,做了他们。”

    这次迟默然可真动了杀心,一剑就刺死了面前之人,那个倒霉的喽啰一死,郭嘉茑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脸一黑,就扑上去跟迟默然缠斗在了一起。此时那些喽啰们也各自捉对厮打起来,倒是那些车夫没人管了。

    迟默然和郭嘉茑斗得是旗鼓相当,双方势力缠斗在一起,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拉成了一条长龙。就在他们激战正酣时,郑彪已经领着人敲敲摸到了灵台山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山贼们,郑彪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躺在旁边石头上打了个盹。等着双方打的累了,想要休息了,郑彪领着一帮子人马突然杀出,杀的郭嘉茑和迟默然是落荒而逃,只可惜二人都是精疲力尽的,跑也没能跑成,直接被几支弓箭钉死在前往山头的小路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灭万兴东,夺少华山,再智取灵台山,虽说战果显著,可太华山人马也是疲累不堪。不管如何心急,总得休息一下的。

    太华山上,赵有恭琢磨着如何抢劫京兆府,而在万里之遥的汴梁城里,朱琏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看着眼前的扈三娘,朱琏目光灼灼,也多有些佩服之意。一身蓝色锦袍,头戴碧玉纶巾,虽是女儿身,却显得英姿勃勃,若不是她那张清冷的面孔,一定会迷倒天下男儿的。朱琏心中有一番计较的,因为若非什么重要的事情,殿下可不会派三娘亲自过来的,等着芷兰上了杯茶水,朱琏伸手示意道,“三娘,做些说话吧,来我这,就当跟着殿下一样,不必拘谨。”

    “谢娘子”三娘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又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放到了朱琏面前,“这是殿下给你的!”

    看着眼前漂亮的锦盒,朱琏含笑不语,那家伙在搞什么鬼?朱琏心想,若是什么珍珠玛瑙的,转眼就送与别人,她朱琏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些东西,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那根木簪子,至少透着深深的心意。朱琏久久没有打开锦盒,芷兰已经弯腰打趣道,“娘子,你可是不喜欢?若是不喜欢,那送与婢子如何?”

    “多嘴,还未看呢,又如何晓得不喜欢”伸出皓腕,纤指跳开环扣,盒子慢慢打开,里边静静地躺着两个瓷瓶,一个大一个小,两个瓶子都是朱琏最喜欢的白色。想了想,取过那个小瓶子仔细端详了下,扒开塞子,顿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扑鼻而来。朱琏轻轻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股淡雅的香味。

    淡淡的茉莉花香,清雅不俗,也许没有牡丹花的贵气逼人,可朱琏却不喜牡丹花,不管是颜色,还是味道,牡丹花都太过俗气了,牡丹花很香,却少了许多让人回味的东西。茉莉花香不同,闻过了,却不会忘记,因为这种香就仿佛自己的人生,不急不躁,之位真正喜爱之人静静飘荡。

    “三娘,这是何物?”

    “是香水,听殿下说,这香水是取代胭脂水粉用的,这瓶香水,是殿下专门为娘子备下的。”

    “算她还有些良心”朱琏倒出一滴放在指尖,无色有如清水,若是此物取代胭脂水粉,那要是拿出去卖饶是朱琏,也不敢估算其中利润的。卖香水,咯咯,朱琏笑了,可笑着笑着,那张绝美的脸又有些冷了起来,额头的宝石链依旧闪着温润的光,握紧小瓶子,甚是不悦的哼道,“还以为你真的良心泛滥了呢,原来存着其他心思呢。”

    芷兰眨眨眼,很是纳闷,怎么娘子有喜又怒的?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殿下给你此物,你不高兴么?”

    “哼,你这丫头,哪里晓得他那点小心思?他是送香水不假,可也存着让咱们替他卖香水的心思呢。”

    芷兰甚是无语,虽相隔千里万里,娘子却好像总能猜透殿下的心思,摸摸腰里那个小瓶子,芷兰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娘子说实话,若是告诉娘子殿下也送了她一瓶香水,不晓得娘子会不会更生气。迟疑了一下,低着头,小声劝慰道,“娘子何须生气,再怎么说,这瓶香水也是殿下为你特意调配的啊。”

    “咦,芷兰,你今个怎么有点怪怪的?”朱娘子聪慧过人,又熟知芷兰的心性,平常,她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盯着芷兰的眼睛看了看,朱琏便翘嘴笑道,“好个赵有恭,收买人心都收买到我身边来了。”

    “嘻嘻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子”芷兰咬着小嘴笑了笑,小脸上也露出点羞红之色,似乎深怕朱琏会怪罪一般。

    “行了,别躲躲闪闪的了,你整日里跟在我身边,他要是不知道收买你,那还有些说不过去了”朱琏也就是逗逗芷兰罢了,哪会真的怪罪,将瓷瓶收起,把玩着那个大点的瓶子,悠声问道,“三娘,二娘子过得可好,没给殿下惹什么事吧?”

    “对不起娘子了,属下最近一直待在大杨滩的,对二娘子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不过听阿朱妹妹说,最近二娘子一直跟在王妃身边的。”

    三娘一直都是如此,她不会安慰任何人,也不会欺骗任何人,要么说,要么是不说,总之,从她口中得到的一定是真话。朱琏轻轻点着颔首,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青黛那丫头平时娇惯的厉害,做事随性而为,性子是吃软不吃硬,要是像樱婼那样强行管着反倒不是美事,也许让她跟着贞娘是个不错的主意吧。贞娘那人性子太过温善,对谁都好,可青黛偏就吃这一套,对她越是好,她越是不好意思惹什么麻烦。

    看着手里的瓷瓶,以为还是香水,打开倒出一点,才发现大有不同,虽也有些香味,可这种香味更为复杂,还夹着些药草的味道,液体也是黑乎乎的,“三娘,这又是作何用的?”

    “洗头发的,每次洗头时,抹上一些!”

    “洗头发的?他鬼点子还真多,等明日也试上一试!”将锦盒交到芷兰手中,朱琏看着三娘,上下打量一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娘,你可知殿下为何非要派你回京城?”

    “不知,不过属下知道不可能只是送东西那么简单的,若有什么事,娘子尽管吩咐便是。”

第292章 梁山逆贼

    “嗯”朱琏轻轻点了点头,她就喜欢扈三娘不管不问的态度,不过殿下头疼的恐怕也是这个吧,现在的扈三娘就像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冰美人,只会机械的做事,从来不会多想。朱琏喝口茶,小声说道,“这次让你来,其实还有其他事情的,那林灵素你可认识?”

    “认识,以前曾经见过一面!”

    “这就好,你先等几天,过些天我吩咐你做点事情。”

    “是,娘子若没有其他吩咐,那属下就先退下了”三娘要回去休息,朱琏自不会不允,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小声道,“三娘,你如此下去可不行的,殿下的心思想必你也明白,他需要的是有血有肉的将才,而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刺客。”

    三娘怔了下,随后又恢复如常,“娘子的好意,三娘心领了,只是三娘性情如此,也当不得大任的。”

    三娘转身离开后,朱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扈夕媛,难道真的就甘心当个行尸走肉么?能不能重新活过来,只能靠她自己的,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芷兰,你今晚上再去找下独孤先生,让他想办法见见小刘妃,呢,这是给小刘妃的信。”

    “娘子,你真有把握能控制刘欣媛么?”芷兰一直跟在朱琏身边,自—长—风—文学 {c}{f}{w}{x}.net然晓得朱娘子的心思的,月前,她就开始筹划着如何控制小刘妃了。不管怎样,芷兰总有些不放心的,那小刘妃比起已故的大刘妃和刘妃。更为精明。想要控制她。实在太难了,搞不好,狐狸没控住,还会惹得一身骚。

    朱琏微微一笑,颇有些自信的说道,“丫头,你不懂,只要刘欣媛心有不甘。她就必须依靠咱们,否则,不用我们动手,她就会惨死在宫中的。”

    朱琏太了解宫里那些猫腻了,亦或者说她太懂女人的心思,任何女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她和耶律南仙,每个人都想要未来的大妃之位,可争的真是什么大妃之位么,无非是在殿下心中的地位罢了,谁不想尽可能的掌握男人的心?她和耶律南仙如此。宫里那些那人更是如此,她们整日里困在那个牢笼里。唯一能争的,也只有那个官家。若是一个女人得宠,那其他女人就会羡慕嫉妒,甚至还会怀恨在心,等着那个女人失宠了,那迎来的就是无数冷眼和暗器。宫里的女人不能倒,一旦倒了,那就会被人毫不留情的踩死。

    皇宫是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殿下远走同州,帝姬因婚事伤心,这些事太多太多了。

    汴梁皇宫,暖香格里空空如也,原来的主人小刘妃已被将为美人,送进了洗漱宫。洗漱宫,其实就是所谓的冷宫,进了这里的女人,无论你以前多么高贵,多么受宠,来到这里后能做的也只有洗衣织布。清冷的洗漱宫中,小刘妃并没有睡,来冷宫已有月余,她从未哭过,也没有求过,她所想的全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失宠?为什么官家要毫无情谊的将她送进冷宫之中?来了许久,想了许久,她依旧没能想明白犯了什么错,不过,却让她想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很傻。

    以前总觉得有官家宠信一切都好,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可笑。她现在算是看清那个官家了,以前种种的好,都是虚假的,真正的官家,无论对谁,都是无情的。官家无情,她却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官家身上,是不是真的很傻?傻的有些可笑,傻的有些不解。

    看着清冷的夜色,感受着周围冰冷的寒气,小刘妃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此时她目光里满是冷意,又透着几分坚定。若此生还能离开,她要为自己活,她再也不想靠着男人活了。

    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突然间冒出一个人,小刘妃却一点都不怕,此时的她就像个丧家犬,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还需怕什么?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身后之人,那人一身青色长袍,整张脸隐藏在黑色之中,唯有鬓角有着两束白发,他一动不动,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寒意,整个人就像死了一般。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救你!”

    “如何救?”

    “想走,想留?”

    来人说话很少,甚至是惜字如金,小刘妃没敢立刻回答,她必须真正理解来人的意思才能回答。想走?想留?想了一会儿,小刘妃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走!”

    走,并不是真正的走,而是离开这个冷宫,小刘妃很清楚,别人救她一定不会白救的。也许以后要在别人的阴影下活着吧,也许会很惨,可再惨能比现在还惨么?冷宫里的女人没人关心的,任你再美丽,再文雅,依旧没有用,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她是小刘妃,当她住进洗漱宫,以前那些被她压制的女人会疯狂地折磨她的。一个月能忍,两个月能忍,可半年甚至一年呢?小刘妃怕自己失了性格,变成一具任人欺凌的行尸走肉,如今有机会能离开,她会拼了命的抓住。

    “自己看!”一封信递出,小刘妃接过信并没有立刻拆开,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眯着凤眼轻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你也配?”

    语声说不出的傲慢,也是无情,小刘妃闻言一怔,随后苦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她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就是皇宫里的一条母狗,别人虽是都能踩死她,却还想着问别人问题。安心看着信,一切如小刘妃所想,出了洗漱宫,也就是进入另一座牢笼,只不过那座牢笼要比洗漱宫更为宽松罢了。

    “回去告诉那位,就说我刘欣媛答应了。”

    “你的信!”

    小刘妃就知道别人一定会这么做的,若是别人不要点把柄,那以后一出洗漱宫,还不是她小刘妃想翻脸就翻脸?有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刘妃太清楚这些了,所以她乖乖地写了一封效忠信,最后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小刘妃不知道自己在效忠谁,但她知道自己要报复谁。

    宣和二年十一月二十七,开封府突然得到密报,说是城里发现了梁山逆党。最近各地逆党猖獗,要是能活捉一个,那岂不是件大大的功劳?没有多犹豫,新任开封府尹郓王赵楷便派开封府所有捕快搜捕全城,很快就找到了梁山逆党的踪迹。此逆党名叫扈夕媛,梁山逆党王英之妻,匪头宋江义妹,这身份可是不简单啊。

    由于太过心急,赵楷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亲自领着谢无敌等人来到了汴河街,刚来没多久,就由开封府衙役跑过来奏报,“殿下,有消息了,刚有人看到贼女进了七星观。”

    “七星观?”赵楷轻轻皱了皱眉头,七星观可是林灵素修行的地方,如果消息有误,又扰了林灵素清修,这杂毛老道再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坏话,那他赵楷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看清了?贼人确实进了七星观?”

    “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的,咱们许多兄弟,还有七星观一些道童都看到了,现在贼子正在林大师房中叙话呢”衙役话说了一半,就犹豫了起来。

    赵楷最烦这种说话吞吞吐吐的了,眼一瞪,没好气道,“有话快说,难道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殿下,听别人说,那贼女好像跟林大师很熟!”

    听了衙役的话,赵楷就恨恨的骂了起来,“这个老杂毛,怪不得上次梁山贼寇闹事后,搜遍全城愣是搜不到贼人的影子,弄半天是这老杂毛在帮着贼人。大胡子,调派人手,给本王把七星观围起来,休要放走一个贼子。”

    “喏”谢大胡子老高兴了,抓了贼子,那就是个大大的功劳,升不升官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赏钱领。最近可是穷怕了,这位郓王殿下太死板了,完全不比在永宁郡王手下做事的时候。

    快到腊月份,七星观正是香火鼎盛的时候,大宋官家崇信道教,连带着道教在民间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在京城,那当属林灵素的七星观了。快到酉时,香客们慢慢散去,可不知怎地,七星观外突然冒出来许多开封府衙役,衙役身后还跟着一群禁军,短短一刻钟时间里,衙役和禁军就将七星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七星观被围,林灵素倒不是很紧张,他还以为是官家亲自来了呢,否则干嘛那么多人护着?

    “扈施主,外边有点乱子,待贫道出去看看!”

    三娘心中冷笑,嘴上却甚是和善道,“道长请,我们一起出去瞧瞧,听这动静可是不小呢。”

    “也好”林灵素也未多想,拉开房门,就看到院里已经是刀枪林立,瞧那气势,似乎要将整个七星观拆了一般,“殿下,你这是何意?官家没来?”

    赵楷理都不理林灵素,只是定定的看着林老道旁边的男装女子,“来人啊,休要走了贼寇扈三娘!”

    贼寇扈三娘?一听这个名字,林灵素差点没跌坐在地,完了,完了,怎么跟逆党反贼掺合到一块去了?刚要张口解释点什么,旁边的扈三娘已经冷冷的笑了起来,她抽出一把短刀,一脚将林灵素踹翻在地,“好个林灵素,是你出卖老娘的,是么?”

第293章 女人宫计

    第293章 女人宫计

    “你你血口喷人”饶是林灵素平常口若悬河的,这会也变成了结巴,因为他不晓得一挥该怎么解释了,尤其是那贼女刚才那句话,简直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什么叫出卖,那意思就是说两个人以前本就是同伙喽。

    赵楷还真怕扈三娘一刀把林灵素宰了,一个活口,可比一个死人值钱多了,为了保住功劳,他急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个杂毛老道锁起来,禁兵上前,活捉扈三娘,捉此贼女者,本王赏他黄金百两。”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不一听黄金百两几个字,重兵士气血上涌,红着眼朝扈三娘扑去,三娘猛的后退几步,看着几个禁兵,秀眉微蹙,左手一翻,又多了一把短刀,双刀展开,身如鸿雁,快速划过,几名士兵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扈三娘出手伤了三人,这下可把赵楷吓得够呛,这位郓王殿下最怕见血了,一看到通红的血,赶紧往回躲,等多道侍卫群众,还不断拍着胸脯喃喃道,“好凶的婆娘,看上去倒是娇滴滴的。”

    也亏得赵楷下了活捉令,否则禁兵一拥而上,再加上弓箭手招呼,哪怕三娘再厉害,也抵挡不住的,便是现在,面对前仆后继的禁兵,她也有些吃力的。眼看着就要活捉扈三娘了,不知~长~风~文学 从哪飞来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扯住扈三娘轻身一跃,就跳出了七星观高大的院墙。

    “林灵素。你等着。老娘必来取你性命!”

    听到这句话。林灵素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那个臭娘们,是怕他林某人死的慢么,竟还说这种话。林灵素是不明白的,他与那梁山贼寇无冤无仇的,为何那些人要找他的麻烦?

    走了扈三娘,捉了林灵素。虽然有些失望,但有好过于无,找了盆冷水弄醒林灵素,赵楷先一脚踹了上去,“林老道,还不速速道来,你和那梁山贼寇到底有何阴谋?”

    一看赵楷这架势,显然已经认准林灵素是梁山逆党了,林灵素怕得要死,可他不敢再晕过去。他怕这次晕过去,就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了。泪水横流中。他哭丧道,“殿下,你要相信贫道,贫道与那梁山贼寇没有半点关系的,那扈三娘,贫道也不认识啊。”

    “放屁”赵楷一般不说脏话的,可这次面对林灵素,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你不认识,谁信?你们去搜,看看林老道房中都有什么可疑之物?”

    得了赵楷的吩咐,一众士兵衙役们将七星观每个角落搜了个底朝天,就连那些小道童也没能幸免。搜捕行动大约进行了半个时辰,结果除了一些财帛,什么可疑之物也没搜到,这下赵楷可就有些郁闷了,光是一些财帛,定不了林灵素罪的,如今大宋朝谁不贪点,更何况是林老道,再说了,人家七星观香火鼎盛,有些财帛又有什么稀奇的?

    看着谢无敌等人,赵楷冷着脸哼道,“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你们仔细搜了么?”

    “殿下,我们连林老屋里的地面都撬开了,确实没什么可疑之物!”

    谢无敌粗声粗气的回着,说完后他看了林灵素一眼,小声嘀咕道,“殿下,现在就剩下林老道没搜了。”

    “那就搜啊,还愣着干嘛?”赵楷往后一退,谢无敌将林灵素提起来,便有几个禁兵在林灵素身上摸索起来,可摸索半天,就摸出个铜镜和几贯钱。

    又是什么都没搜到,这下林灵素哭得更惨烈了,他红着眼眶子,呜呜道,“殿下,你要相信贫道啊,贫道真不是逆党,你可不能冤枉贫道啊,否则,贫道找官家评理去。”

    “闭嘴”赵楷瞪了一眼,暗自琢磨了起来,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原来开封府是五大金刚的,后来张耀邦身死,就剩下了四大金刚,这会儿没了主意,只能将四大金刚叫到了一起,“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

    马如龙砸吧砸吧嘴,很像回事的说道,“殿下,小的觉得这林老道一定有问题,以前办的案子不少,这越是贼子越是懂得隐藏自己。”

    马如龙话刚说完,王腾越就没好气道,“小马哥,你能不能别废话,殿下问的是如何找到证据。”

    “老王,你别着急啊,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觉得咱们找的还不够仔细,你想啊,被子里找了么?衣服里找了么?以前那些偷交子藏交子的小贼不都爱将交子缝在衣服里么?”

    “咦,真有这事?”赵楷两眼放光,显得很有兴趣,对他来说这种事新奇的很,所以指指蹲在角落里的林灵素,他大吼道,“来呀,把林老道的衣服扒了!”

    扒衣服?林灵素都快哭了,今日一难,他林某人可是无颜见祖师爷了,林老道自然是不愿意的,怎奈何冲上来几个禁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林老道扒了个光,只给他留了见亵裤和亵衣。一寸寸摸着林老道的衣服,等着摸到前襟胸口处时,真有点不一样的感觉,用力想要撕开,只是赵楷娇生惯养的,哪有那么大力气,没办法只好丢给了长相威猛的谢大胡子。谢无敌摸准地方,用力一扯,衣服变成两半,从里边掉出一张纸。

    果然有东西,赵楷亲自弯腰捡起那张纸,仔细通读一番,脸上就有了喜色,“林老道,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跟那入云龙公孙胜是什么关系?”

    “殿下这这林某着实不认识公孙胜啊,什么入云龙?”

    林灵素神情不似作假,赵楷却不会听信。他抖抖手中的纸。冷冷的笑道。“到现在还在装,呵呵,入云龙公孙胜,飞天鸟林灵素,还真是一对鸟道人,来呀,将这贼人锁了,交由官家亲自处置。”

    皇宫里。赵佶虽然看这幅画,只是心思却不在这里,最近这日子过得并不好,南边方腊越闹越大,北边田虎和宋江也是不遑多让,现在连淮西那个王庆也开始折腾了。剿匪,就要有饷银,哎,难啊。

    正琢磨着如何弄钱呢,就看到尽显老态的杨戬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官家,郓王殿下求见。”

    “是三哥儿啊。让他进来吧!”赵佶是极为宠爱赵楷的,他觉得赵楷像极了自己,一样出众的容貌,一样的文采风流。

    不多时,赵楷就走了进来,一见面,就先拱手施了一礼,“臣赵楷,见过官家。”

    “好了,三哥儿,你在这开封府可还自在?”

    “还好,哦,对了,臣今日来是有事的,就在刚刚,臣抓了个叛党。”

    “叛党何在?”赵佶最近就听不得叛党连个字,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方腊和宋江。

    瞧赵佶脸色不善,赵楷在袖中掏出那封信,递了上去,“陛下,你先看看这封信。”

    展开一看,仅是两眼,赵佶那张脸就变得狰狞起来,莫说赵楷,就连跟随赵佶多年的杨戬都感觉到一点恐怕,这么多年,官家可是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心中好奇,偷偷瞟了一眼,杨戬就看到了几个字,“梁山吾兄亲启入云龙公孙胜飞天鸟林灵素”

    呼,好大一个逆党,怪不得官家会气成这样,逆党已经打进皇宫内部了,官家却一点不知,要不生气,实在是太难了。

    “好个林灵素,朕要他千刀万剐,杨戬,你去亲自监督,将他推到南市口,割上三千六百刀,要是少了一刀,朕就在你身上补回来!”

    “是官家放心,小的一定照办!”杨戬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三千六百刀,这可要找个好师傅才行,要是林老道早早的死了,岂不是要他杨戬陪葬?

    宫门外,林灵素还想着如何在官家面前哭诉,却不曾想官家连见他的心思都没有。事实上也怪不得赵佶,杨戬就是换做自己,也不会见林灵素的,因为一看到林灵素就会想起自己有多蠢,被一个人骗了那么久,还将之奉为上宾,蠢,太蠢了,显然官家是不想想起这种事的。

    送走赵楷,赵佶一个人在宫里晃荡着,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洗漱宫外,就在刚刚,他找张虚白大师问过了,这世上倒是有白狐夺福之说,可狐女特征与林灵素所说完全不同,也就是说他赵佶被林灵素耍了,也白白冤枉了小刘妃。

    破败的院子里,小刘妃用冰冷的凉水洗着衣服,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脸上也涨了一块红疮。

    “爱妃!”

    一声呢喃,小刘妃吃惊的看着门口的赵佶,她先是惊讶,后世惊喜,起了身,小步跑了过去,“官家!奴奴”说着美目已经通红。

    赵佶略有些愧疚的苦笑道,“爱妃,是真错怪你了,都怪那个林老道,他哎,好了不说了,你放心,这事朕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的,只要查出是谁指使林老道的,朕定轻饶不了她。”

    听着赵佶的话,小刘妃却退后一步,慢慢跪在了地上,她语声如泣,轻声道,“官家,奴家求你,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莫要再查下去了。”

    “为何?”

    “官家,你我都知,此事因何而起。这后宫之中,姐妹众多,便是有再多的心思,也都是为了得到官家宠爱。说到底,对官家是好的。若是执意再查下去,后宫起乱子,又有什么好处?现在天下乱贼四起,官家就不要再为了这点事操心了。”

    听着小刘妃动情的话语,赵佶深受感动。

    聪明的小刘妃,她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一步巧妙地以退为进,恐怕从今往后,也无人能撼动小刘妃的地位了,甚至,就算有人再中伤她,赵佶也不会信了。

第294章 寻仇

    第294章 寻仇

    林灵素死了,而且死的还很惨,三千六百刀,整整割了三个时辰,杨戬亲自数着,一刀都没敢少。杨戬很聪明,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马虎眼,什么死后不能打,这次官家显然是气到一定程度了,否则又岂会用这种酷刑?事实上官家一直都很讲究的,哪怕是杀人,也很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这次林灵素犯的错也太大了。

    林灵素之死,透着许多疑点,为何那个扈三娘会突然出现?又是谁指使林灵素陷害小刘妃的?其中有着太多的疑问,可朝中近臣却没有一个愿意去查,哪怕是宫梻,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会闲着没事去陷害小刘妃?除了宫里那些女人还能有谁?不过这种事是官家的家事,官家既然无心查,外人怎么好插手?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宫梻一直很懂得揣摩心思,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若是他少点顾忌,稍微查一查,凭着他的精明,定能查到些异常的。只可惜宫梻太自信了,他好像确定这是一场宫斗了,所以根本没心思再去深究。

    小刘妃重新回到了暖香阁,赵佶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还特意提高了暖香阁的待遇。对此,小刘妃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只是这心里,却有些[长^风^文学][www].[cf][wx].[net]不以为然的,现在无论得到的再多,还不是官家一句话的事情?

    关中少华山,自从攻占少华山大寨后,牛皋就将大本营移到了少华山。毕竟太华山四战之地。着实比不上少华山安稳的。几天时间。接连赶跑三股势力,虽然战绩不错,但兵士们也多是疲累不堪,必须休养几天才行。赵有恭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抢劫京兆府,有阿朱在一旁帮衬着,二人还真商量出一个好主意。

    再过些天就是冬祭日,这冬祭日就是后世的腊八节。在宋时,腊八节可比后世隆重多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去庙里还愿,也有的人会拜土地神,以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自唐时开始,长安便是佛教盛行,哪怕是宋时,百姓们依旧是重新佛教的多。腊月初八这一天,长安附近的百姓有许多会涌入城中寺庙。到时场面热闹,倒是动手的好机会。

    已经是腊月初二了。相比之下,这个年关也是最难熬的,能够顺利挺过去,明年会有个好的收获,挺不过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赵有恭不喜欢把命运交到虚无缥缈的天意上,那么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努力。他要打造一支精锐骑兵,如今骑兵有了,却缺少盔甲,若是因为这造成无畏伤亡,实在是可笑之极。

    夜晚的少华山,星辰满布,静如流水。正窝在房中想着京兆府的事情,这时郑彪敲了敲门在外喊道,“殿下,寨子外有个叫拓跋轻云的女人要见你。”

    拓跋轻云?赵有恭轻皱眉头,阿朱也略有些担忧的说道,“拓跋轻云想做什么?”

    “先不要轻举妄动”想了想,赵有恭对郑彪喊道,“彪子,把她请到前边,本王一会儿就过去。”

    “好嘞”郑彪快步离开,赵有恭也领着阿朱去了前边议事厅。没过多久,一个女子随着郑彪来到议事厅。

    多日未见,拓跋轻云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相望之间,有着些许愤怒。拓跋轻云本就身材高佻,眉宇间总有着异族女子才有的直爽与英气,可这次相见,她的眼神中少了许多色彩,看上去很累。赵有恭心中如明镜一般,他知道拓跋轻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拓跋满之死,已经让这个女人心力交瘁了吧。

    “轻云是怎么知道本王在少华山的?”赵有恭有此一问,也实属无奈,除了这么问,他还能说些什么?

    手中紧握长剑,水蓝色劲装裹着高佻的身子,腰间一把短刀,长发扎成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嘴角翘着,拓跋轻云冷声笑道,“殿下好心情,今日夜色不错,陪轻云出去走走如何?”

    虽是在询问,拓跋轻云却未等着赵有恭作出回答,转过身,便往外边走去。赵有恭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拓跋轻云要这样做,恐怕是想单独跟他聊聊吧,对阿朱等人点了点头,便起身朝外走去,“兄长,你们不用跟着了,出不了事的。”

    对拓跋轻云,虽然不是太了解,但至少能摸清楚一点的,这个女人看似蛮横,但也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女人,如今他赵某人活跃在同州,对银州党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与同州合作,可比和大宋朝廷好多了。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了,大宋朝廷可靠么?至少,他赵有恭已经为银州党项送去不少粮食了。

    赵有恭紧随着拓跋轻云离开,等着他走了,牛皋依旧有点不放心的冲郑彪使了个眼色,“彪子,领人暗中跟着,要是那个蛮女敢乱来,立刻送她见阎王。”

    “是,大哥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做的”郑彪不敢迟疑,拱拱手离开。

    夜色下,拓跋轻云走得很快,脚步轻盈,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就好像是虚幻的。出大寨,一路向西,径直来到了中峰。少华山地势险要,分三大主峰,其中当属中峰和东峰最让人难以逾越,这两处山峰笔直,两边峭壁光滑。站在中峰山顶,四面光秃秃的,唯有寒风不断拍打着脸庞,放目望去,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夜色下北方渭水闪着濯濯光芒,犹如一条银色水带。东看太华山峰峦耸立,直入云霄,西望灵台山烽烟萧萧,万里缭绕。

    少华苍苍,渭水泱泱,君子之风,与之久长。松涛暮烟,层峦叠嶂,把酒青天,回望四方。

    好一座少华山,当年王伯当飞箭定西华,可是靠着这少华山之利?

    拓跋轻云静静地站着,一字不言,以往她都是个不喜安静的女子,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刀剑相加,可这次安静下来,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面对满天星辰,跑马峰就在脚下,渭水河就在远方,美好的风景,拓跋轻云却长剑杵在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满叔?”

    “你在说什么?你那满叔是生是死,与本王有何干系?”赵有恭自不会承认的,他不是怕,而是不想自找麻烦而已。

    “赵殿下,你也是聪明人,何必装呢?你那点技俩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你知道么,为了追查真相,我去了绛州,在那里还打听到朱大娘子也去了绛州。呵呵,你与那朱大娘子是何关系?你为了那批战马吧,既然做下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赵有恭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拓跋轻云为了调查这件事竟然追到了绛州,既然她已经查到了绛州,那战马之事可顶瞒不过去了。左手放于身后,右手暗自攥了起来,随后小声道,“便是本王做下的,又如何?牛心亭那批战马,本王势在必得的,拓跋满要抢战马,那就得死。”

    呛啷,寒光一闪,拓跋轻云秀目含煞,已经悠然转身,那把长剑死死地顶在了赵有恭胸口上,“你放屁,赵有恭,你杀人就杀人,何必还要往满树身上泼脏水?那夜他绕道横山,是为夏州赫连铁树去的。”

    面对满脸怒气的拓跋轻云,赵有恭没有半点恐惧,他翘嘴冷笑道,“本王胡说么?要没有十足把握,本王何至于杀了拓跋满?就在他去牛心亭前两日,我的人亲耳听到他就是冲着那批战马去的,至于绕道牛心亭,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嘿嘿,你的满叔,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听着赵有恭的话,拓跋轻云却嗤笑起来,长剑往前一分,立刻刺破了胸前长袍,“自作聪明的东西,我告诉你,那段日子满叔一直在十里井忙着召集族中兄弟的,去牛心亭当天,他才赶回,你说在渠坪寨听到他说话,你是不是做梦呢?”

    十里井?这怎么可能?如果拓跋满当天才回的渠坪寨,那自己在龙州见到的又是谁?那也渠坪寨密谋之人又是谁?赵有恭倒不觉得拓跋轻云会骗他,因为根本没必要。

    心中涌起一股冰凉之意,眉头皱着,再难舒展开来,“拓跋轻云,你刚才所说,可当真?”

    “千真万确,满叔已经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满叔在十里井又不是什么秘密,当时族中很多兄弟都陪在他身边的,可笑的是,你竟然说他密谋抢夺战马,鬼知道牛心亭里有战马?”

    拓跋轻云脸上满是冷笑,她的双目已经泛起泪光,显然,她是真的心疼了。拓跋轻云又如何不心疼?从小到大,满叔对她极好,无论什么事都护着她,于她,就像亲叔叔,倒是那个拓跋骧,虽是亲的,却像是远的。拓跋轻云一直都不是个仁慈之人,除了爹爹和满叔,她谁都不在意,可偏偏赵有恭杀了满叔。

第295章 中峰之巅

    第295章 中峰之巅

    寒风呼啸,远处山峦,像一个个狰狞的獠牙,诺大的山脉,更像是一个血淋淋的大口。赵有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从龙州开始,他就掉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怪不得黑袍人说过要报复,原来他的倚仗不是千门,而是银州党项人。错了,错得太离谱了,总以为一个出现在渠坪寨的拓跋满就一定是真的,却从未想过有可能是假冒的。这次的错,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了。

    当拓跋满死亡的真相公之于众,他赵某人不仅要面对大宋朝廷的质责,还要面对银州党项人的报复,这对刚刚起步的同州来说,如何承受?难道真的要臣服于听雨阁么?不,他不想,一入听雨阁,就如同戴上了一道枷锁,再想甩脱,千难万难。他绝不会臣服于听雨阁的,而且他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可是这一关该如何过?他要拖,至少在宋辽开战前,他不能和银州党项人起冲突的。

    “这次,是我赵有恭欠下的债,不过拓跋满已经死了,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赵有恭那倔傲冷酷的神情,拓跋轻云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下,满叔死了,难道他没有一点愧疚么?一想起满叔的好,她怒火上涌,眉目蹙起,大{长}风{文}学 fw.声娇叱道,“我杀了你!”

    拓跋轻云的心早已被一股怒火淹没,她本身剑法就很凌厉,再加上含怒而起。只听噗地一声。长剑入胸。一道鲜血溅在了脸上。血水温热,却让那颗心冷却了不少。星光下,赵有恭的脸依旧倔傲,只是额头已经见了冷汗,他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拓跋轻云呆住了,凭着赵有恭的身手,他一定能躲过去的,看着那张脸俊朗而倔强的面庞。不知为何,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连声音也走了样,“你为什么不躲”

    “呵呵这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杀了拓跋满!”

    “你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不怕死是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听着赵有恭冰冷的话,拓跋轻云只觉得头脑发胀。双手距离颤抖,她松开剑。拔出腰间弯刀,狠狠地切在了赵有恭肩头,刀锋锐利,鲜血瞬间就浸透了衣袍,“你不怕死是么?你这个狠人,你就知道杀杀杀,难道你所谓的大业,就那么重要?你个王八蛋,我今天就宰了你,让你跟着你的大业见鬼去吧!”

    拓跋轻云觉得自己恨透了这个男人,再次挥刀,没有半点招式,就像个普通女子,只是这次没能再挥下去,赵有恭伸手筛住了她的手腕,“一刀一剑,本王欠你的也已经还了,今晚,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没这个心。拓跋满是本王杀的,要报仇,尽管来,但是你一个人不行。”

    松开拓跋轻云的手,赵有恭握紧剑柄,稍一用力,便拔了出来,封住周遭几处穴道,踉踉跄跄的想要下山,可走了没两步,就跌坐在了巨石旁。

    冰冷的夜光下,拓跋轻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美目噙泪,神色痛苦。她耳中还回荡着赵有恭刚才的话,她恨自己,为什么下不了手,为什么,不是要为满叔报仇的么,怎么见了人,却又下不了手?刚刚那剑,没有对准心口,那一刀也是看似凶狠,真正切上去后,却是轻得很。拓跋轻云好恨自己,心儿一颤,手里的弯刀呛啷落地,捂住双眼,她扑通一声,屈膝跪向了北方,“啊”

    一声怒吼,尖锐刺耳,宛如一头手上的母狼,那声音凄惨孤独,让人听之神伤。

    “满叔轻云无能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拓跋轻云喃喃的哭着,她好像失了魂魄,慢慢朝山顶西侧爬去,那里是一处高耸的峭壁,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拓跋轻云很痛苦,满叔死了,她又无法报仇,语气受这痛苦煎熬,不如追随满叔而去。

    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拓跋轻云凄迷的笑了,笑得就像个傻子,“咯咯满叔,你等着,轻云来陪你”

    想要爬下去,却被一只手紧紧地抱住,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拓跋轻云伸手去拍去打,嘴里疯了般骂着,“你滚你滚,为什么,我死你也要管,你个狗贼放手”

    “拓跋满不希望你死的”赵有恭不想拓跋轻云死的,这个女人活着,就像是一块润滑剂,润滑着他和党项人的联系,如果她死了,谁还能当起这份重任?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比拓跋郄更懂得取舍。

    寒风悠悠,裹着整个山顶,中峰之上,唯有星辰为伴,山石耸立,一份份孤寂的冷傲。拓跋轻云又何尝不知?她的满叔一直希望她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开心,可满叔被人所害,她有真的能好好活着么?

    “赵有恭,你个狗娘养的,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对什么都不关心么?为什么为什么”翻过身,骑着赵有恭,拓跋轻云握起拳头一拳拳砸了下去,她就像个疯丫头,一拳又一拳的砸着,不像是杀人,倒像是发泄。

    肩头的伤口越扯越大,血水染满了拓跋轻云的拳头,发带不知掉落何处,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成一片,泪水沉没,眼见着赵有恭一声不吭,拓跋轻云越是愤恨,她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下去,咬着肩头上口,满嘴都是湿润。用力吸着,一口又一口,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鼻尖。

    如今的拓跋轻云就是个疯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未停,心亦冷,嘴里的血气越来越浓,眼里的猩红之色却慢慢退去,良久之后,拓跋轻云渐渐恢复清明,她趴在男人身上,轻轻擂着,“你为何要救我?狠心了,却又装作一副好心肠”

    “闹够了么?拓跋满之死,真正的主谋是听雨阁,你要报仇,也该先去找听雨阁。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同州若能与银州党项联合,于我两家都大有好处,若是针锋相对,对谁也没好处。”

    赵有恭推开拓跋轻云,撕开长袍一角,将一些金疮药倒在了肩头。拓跋轻云蜷坐在巨石旁,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山峦残影,她知道赵有恭说的很对,可那种清冷的语气,总是不好受的。

    “赵有恭,你赢了,我拓跋轻云是个废物,下不了手,可我那爹爹不会像我这般不堪的。如果他知道了满叔的死因,纵使有千万种理由,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现在不是还不知道么?你只需要隐瞒一段时间便可,等来年势力稳固后,本王会亲自去渠坪寨祭奠拓跋满,但是在此之前,本王不会允许任何人敢阻拦本王,本王唯有以命相搏。”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

    “你不帮我,那便是顺从听雨阁,拓跋满也就白死了。当然,你还有另一条路,杀了本王,本王也给了你机会,但你做不到!”

    赵有恭刚刚说完,拓跋轻云已经怒目而视,伸手锁住了他的脖子,“你别再说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拉着你坠下去?”

    “你不会的,从你单独前来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拓跋满的死,本王不会不认账,年前,我会让人准备好三万石粮食。”

    “我的满叔就只值三万石粮食?可笑?”

    拓跋轻云满是自嘲的笑容,银州的情况她很清楚的,自从熊光璧进攻神堆驿,党项和羌人子弟与银州兵马交战数次,耗费巨大,若还没有粮食,渠坪寨可就不知道如何过这个年了。可以说三万石粮食是一场及时雨,她拒绝不得,可又真的想拒绝。

    赵有恭能理解拓跋轻云的痛苦,当年将樱婼送到梁师成府上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种心情么?孤独,无助,却又想奋起反抗。

    “也是你,换了别人,本王一粒粮食也不会给的。本王的脾性你该晓得,三万石已是极限。”

    拓跋轻云呆呆的坐着,嘴角的血渍早已干涸,赵有恭已经起身而去,她却一句未发。

    “轻云,谢谢你,这份情谊本王铭记于心!”当消失的那一刻,赵有恭留下了一句虚无缥缈的话,这句话清晰地传入耳中,拓跋轻云痛苦的揪住了头发。

    不,她不会看上这个男人,更不会喜欢他,不,绝对不可以的。心中无数个声音告诫自己,可可为什么就是对他下不去杀手?

    乱了,乱了,已经不知自己。

    三生石上天外天,梅花雨下已千年。银河拱起离人泪,风雪不解是孽缘。

    冬日的夜里,少有的不见半点月光,漆黑的天空,点缀着朵朵星辰。赵有恭走下中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即使功力再强,也扛不住流血过多的,更何况如今身上禁止为除,想像以前那样运功疗伤也不可能。来到中峰下的山道,就看到郑彪领人举着火把迎了上来。

第296章 入长安

    其实郑彪已经在山上寻找许久了,只是未想到二人会去光秃秃的山顶而已,见赵有恭受了伤,他上前扶着,皱着眉头喝道,“你们围上去,把那个蛮女做了。”

    “都住手,彪子,回去,谁也不准动她!”赵有恭如此一说,郑彪当即有些不解了,他梗着脖子说道,“殿下,那蛮女这般伤你,还放....”

    “嘘,你这性子怎么还这般莽撞?本王若不是有意让她,她能伤得了?别废话,赶紧扶本王回去歇息,这大冷天的,你没事,本王还有事呢”赵有恭懒得跟郑彪多解释,这家伙整一个一根筋,要想让他通畅了,不解释个半个时辰,几无可能。

    赵有恭态度坚决,郑彪也不敢违逆,只是依旧挠着脑门,暗自嘀咕着,也不晓得殿下是不是吃错东西了,瞧着伤口,再往左一分,便刺破心口了。

    好在都是硬伤,上了药调养一段时日即可恢复,安顿好赵有恭后,牛皋和郑彪就识趣的退了出去。一来到外边,牛皋照着郑彪的屁股就是一脚,“彪子,老子怎么吩咐你呢,让你看好殿下,你是怎么看着的,殿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老子先把你剁了。”

    “大哥,这也不能全怪小弟啊,殿下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运气轻功,凭小弟的本事哪里追的上?再说了,小弟听殿下那意思,还是故意让那蛮女刺的!”

    “故意的?”牛皋觉得很好笑,世上哪有这样的傻人?于是抬起手便要打,郑彪早就习惯了,脖子一缩,双手护住脸,急声道。“是真的,小弟对天发誓,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

    “嗯?”牛皋的手举了半天。旋即又放了下去,“行。这次先放过你,那个蛮女盯好了,她要是不乱来,就由得她在山上乱逛,要是敢有她想,甭管殿下怎么吩咐的,先把她灭了。”

    “大哥,这有点不妥吧。殿下吩咐过的,谁也不准动她。”

    郑彪只是随口一提,牛皋眼一瞪,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说什么呢,就你废话多,你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有老子在前边顶着呢。怎么?彪子,跟了殿下几天,你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现在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别啊大哥,小弟哪敢不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弟这就派人盯着那娘们。”

    郑彪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腹诽着,这算什么事啊,明明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事,平白挨了老大一阵飞脚。

    房间里,阿朱拧了热毛巾,替赵有恭敷了敷脸,如今没了旁人,阿朱也少了几分尊敬。嘟着嘴不乐道,“殿下。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说服拓跋轻云,可你也要为婢子想想啊。你受这么重伤,让婢子怎么跟王妃她们交代?”

    “这不是没事吗?行了,别嘟着个嘴了!”看到赵有恭嬉皮笑脸的样子,阿朱反而更生气了,她蹙着秀眉,冷哼道,“非要丢了性命才叫有事么?”

    “丫头,你怎么说话呢,好好地,什么死啊死的,小伤而已。快去休息吧,后天陪我去趟长安。”

    阿朱差点没气疯了,胸口起伏,好半天才苦笑道,“殿下,你都这样了,还去长安?求求你了,你就别折腾了,不就是去见见曹润民么,婢子去一趟不就行了?”

    “这点伤没问题的,再说了,你去长安,见了曹润民该如何说?若有突发情况,又要如何应对?”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阿朱哑口无声,到最后,也只能赌气的甩袖离开了。

    赵有恭躺在榻上独自睡去,而在中峰山巅,一个女子蜷缩着身子呆呆的坐了一夜,这一夜,她什么都没想,又似乎什么都想了。

    腊月初四巳时不到,赵有恭裹着披风,坐着马车离开了少华山,途径官道,两个时辰后就来到了长安南门。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墙,顿生一股豪气。

    长安,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还代表了唐王朝至高无上的荣耀,汉时狼烟,兵锋之盛,可论威势,唯有大唐。那些大唐先人们,谁能够想到才不过几百年的时间,他们的后世子孙已经沦落到这种程度,那曾经被唐军打的满地找牙的契丹人建立了版图横跨西域的大辽国,曾经龟缩在蜀中山脉的党项人也占据西北,建了一个西夏国。若盛唐还在,早已是兵锋所向,展大唐威仪,又岂能容许这些蛮人如此嚣张?

    大宋比之大唐,缺的是什么?缺的不是兵甲,不是钱财,而是雄心,如今的汉唐后裔,早没了往日豪迈,更没了汉唐遗风。如今还算好,再过个两百年,程朱理学一旦盛行,女真人叩关,那汉唐后裔可就要变成一群奴才了。

    赵有恭不愿意当奴才,他不想当赵佶的奴才,亦不愿当异族人的奴才。男儿生于天地间,跪舔跪地跪父母,膝盖软了,骨头没了,也就成奴才了。

    “阿朱,你看到了么,这就是长安,比起长安,洛阳和汴梁可是少了许多朴质,多了几分浮夸。”

    赵小郡王语出慨叹,阿朱却非常不给面子的戳了戳他的腰眼,“公子,这长安和汴梁好不好婢子不晓得,只是,肚子饿了,是不是先找个馆子吃上些?”

    “咳咳”赵有恭好不尴尬,阿朱这丫头是专门来拆台的么?“吃吃吃,早晚有一天你得变成阿九。”

    “嘻嘻,变成阿九又如何?人家小九无忧无虑的,多好?”阿朱身材娇小,还偏爱扮作男儿,看她背手进门的样子,赵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阿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那丫头的心思也不少啊,只是不像别人那样喜欢表露出来而已。

    长安城里,论吃食当属朱雀大街旁边的丰乐坊。这朱雀大街,便是长安城最大的主干街道,直通南北,北面连通皇城昭阳门街,再往北就是原来的太极宫了。虽历经几百年,长安城比起唐时并没有太大改变,长安人口众多,为了便于管理,便将长安城分成了几十个坊,每个坊有一片区域,坊与坊之间便是街道。而丰乐坊,位于朱雀大街西侧,隶属西城。在唐时,这里可是右金吾卫管辖,而统领金吾卫的正是那个抡板斧的程咬金。

    如今的长安虽比不上洛阳和汴梁,但繁华程度依旧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西城利人市,东城都会市,这可是堪比汴梁汴河街的地方。

    马车经过南门,便去了安义坊的停车行,赵有恭则带着阿朱慢悠悠的朝丰乐坊走去。当然,在二人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其中最扎眼的当属大块头郑彪了,好在阿朱帮郑彪改变了点样貌,否则就他那副样子,走到哪都能让人认出来。

    阿朱虽是婢女,但她晓得的事却绝对不比大家闺秀少,她爱吃,但吃的也挑,绝不会像阿九那样什么都能吃得下去的。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城,自然要吃点好东西的,来到丰乐坊,稍微打听一下,就找到了长安城最好的酒楼昭阳楼。昭阳楼,取义朝气蓬勃之意,与那皇城昭阳门街遥相呼应,端的是高雅大气。

    阿朱小手握拳,点了点自己的肩头,圆圆的眼睛眨了眨,笑嘻嘻的说道,“公子,今日婢子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哟呵,咱家阿朱丫头好不容易大方了一回,公子我岂能拂了你的美意?”

    阿朱娇笑一声,牵着赵有恭的袖子跑进了昭阳楼,酒楼外郑彪想也没想就跟着往里闯,结果刚迈了半只脚,门口就闪出四个彪形大汉,“你们干嘛的,赶紧滚远点。”

    郑彪可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梗着脖子,亮亮手里的竹棍,咧着嘴怒道,“怎地,你开酒楼迎客,老子要吃饭,你还有往外赶人的道理?”

    “当然不会赶人,那这位客官,你可否先把钱掏出来让咱们瞧瞧?”一个彪形大汉觉得自己纯属在浪费口舌。

    果然,郑彪习惯性的去摸腰带,结果就傻眼了,蠢了,他现在扮的可是乞丐,来的时候换了身破衣服,身上可是半文钱都没有。苦也,苦也,早知道就不扮乞丐了,都怪那个阿朱小娘子。真是小心眼,不就是没保护好殿下么,这么整他郑某人。

    郑彪也是认栽了,不过他嘴上却一点不认输,听听胸膛,歪着嘴哼道,“就你们这破酒楼,老子还不稀罕呢,小的们,咱们去喝馄饨。”

    一帮子乞丐叮叮当当的跟着郑彪去了别处,只是一拐弯,就在墙角蹲了下来。那几个看门大汉也是哈哈大笑,就一帮子乞丐,还想进昭阳楼,哦,喝馄饨,估计喝汤还差不多。

    郑彪那个郁闷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等以后殿下要占了关中,他第一个来昭阳楼吃饭,也让这些不开眼的瞧瞧他郑大将军的威风。

    昭阳楼包间里,赵有恭枕着椅背眯着眼休息着,阿朱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小嘴吧嗒着,一连点了七个菜才停下来。等着伙计走了,赵有恭方才撇嘴笑道,“丫头,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到时候没钱付账,把你押这里啊。”(未完待续)

第297章 冷漠

    “嘻嘻,公子休要骗婢子呢,你当婢子不晓得?这昭阳楼是大娘子的产业,大娘子岂会跟婢子要钱?”

    那一对圆眼珠乌黑发亮,亮的赵有恭牙都有点疼了,好个精明的丫头,怪不得非要来昭阳楼吃饭呢,敢情早就摸清昭阳楼的底细了。他手里倒是有一块朱琏给的凭证,可这块凭证可不是让他白吃白喝的,如果朱娘子晓得他拿着牌子来昭阳楼吃白食,会怎么想?

    “你就精吧,你这满脑子精明劲儿都放到这上边了,以后啊,你就在家呆着吧,不让人省心!”赵有恭摆正脸色,阿朱自然不怕的,靠近一些,她伸出洁白的小手,小嘴一张,悄声道,“牌子给婢子啊,婢子可是一文钱都没带的。”

    “嗯?真的一文钱都没带?”赵有恭脸都黑了,因为他也一文钱都没带,还指望着阿朱呢,如今听她这么一说,难道真的要吃白食了?

    阿朱俏脸微红,用力挺了挺小胸脯,“公子,不信你摸?”

    “摸?”赵有恭一阵苦笑,他倒是想摸,可这里也不是地方啊,这丫头算是看准他赵某人不敢摸了,否则哪敢说这种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没好气的丢给了阿朱,“给你,一会儿就说牌子是你的,本公子丢不起那个人。”

    “嗯嗯嗯,公子说的是,牌子就是婢子的哦!”

    阿朱笑容满面的,赵有恭觉得有必要给这丫头打个预防针的,手指点点桌面,挑着下巴说道,“彪子被你整的够呛了,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给彪子弄点吃的,否则那家伙非当街明抢不可。”

    “婢子没钱。”

    “胡说八道,你要真没钱。公子我头朝下跳下去!”

    “....”阿朱也就是逗逗郑彪罢了,又岂会真不给吃的。抿嘴一笑,乖乖地点了点头,“好了啦,婢子早就安排下去了,还能真饿死郑彪子么?”

    昭阳楼不愧是长安最大的酒楼,上菜的速度也是一绝,一份烤全羊,一份白鹭粥。很快就端了上来。由于身上有伤,所以喝不得酒,只是明明没有点酒,店伙计还是捧着一坛美酒放在了桌上,阿朱自由些不喜的,沉眉问道,“怎么,你们这店里还有赠酒的习惯?”

    “客官说笑了,这可是上等的烧酒,要是随便赠送。小店还不早关门大吉了?”店伙计嘴皮子也利索,噼里啪啦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刚才,有人单买了一坛酒。而且买酒之人还是个女人。

    女人?奇怪了,他们现在可都是易过容的,便是遇见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的,谁会好心赠酒?没让二人迟疑太久,当酒菜全部上来后,一个女子便推门而入,那女子眼眶发肿,长发也有些枯乱。看着那高佻的身材,不是拓跋轻云又是何人?

    早该想到是她了。在这片地方,能认出他赵某人的除了拓跋轻云又有何人?看到拓跋轻云。阿朱就不由自主的戒备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吃饭,喝酒,难道还能有别的事么?”拓跋轻云并不忌讳阿朱刀子般的眼神,她坐在赵有恭对面,拔开酒坛,很快满上了两碗酒,“今日,什么都不谈,陪我喝酒,可以么?”

    抬眼间,早没了往日英气,甚至还带着点哀求,赵有恭沉眉不语,阿朱已经急得责怪道,“你这女人好生不讲道理,公子的伤你不晓得么,还要他喝酒。”

    “与你何干?他是死是生,自有我担着”拓跋轻云冷冷的看了阿朱一眼,话语之中,杀意腾腾,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出剑杀了阿朱。

    赵有恭一直在琢磨着拓跋轻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简单,她看似爽直,却是心细如发,她每做一件事,都不是漫无目的的。想起那晚的事情,赵有恭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她已经想清楚其中的关键了吧。当那一剑刺来时,赵有恭说是没躲,也看似没躲,但其实还是躲了,只需稍微移动一点,避开要害就可以了。拓跋轻云不是来喝酒的,她是来惩罚人的。赵有恭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拓跋轻云知道,自己很在乎她。

    “好,我喝,只要你想,我便陪着。”

    赵有恭端过酒碗想一饮而尽,拓跋轻云却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凤眼眯着,不无讽刺的笑道,“这可是烧酒,喝多了,血液畅涌,你不怕死么?”

    “我说了,只要你想,我便陪着。区区几碗酒,喝得,但愿你能高兴!”赵有恭打掉拓跋轻云的手,一饮而尽,随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拓跋轻云没有喝酒,她呆呆的看着赵有恭,这一刻,她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那一晚,本以为赵有恭真的念着她的,可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才发现被骗了。她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的,那一剑明明刺向心口的,为何偏离了几分,赵有恭说没躲,可他一定躲了,之所以佯装出一副甘受责罚的样子,只是要扰乱她的心罢了。被人骗了,却像个傻子一样哭着自杀,真的好傻。今日来此,就是要看看赵有恭是什么德性的,可为什么他的表情还是如此真,宛若肺腑之言。

    “你可真能装,我拓跋轻云活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每一刻都要耍着心机,你不累么?”拓跋轻云微微笑着,美目之中,仿佛有泪光闪动,是因为满叔之死,也是因为自己遇到了一个虚假之人。这个男人,他一刻都没有真实过,所有的一切,都带着种种目的。

    拓跋轻云笑了笑,也有些释然了,端起碗喝了口,抹着嘴淡淡的说道,“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副虚假面孔了,真的,看了就让人恶心。你放心,满叔的事我不会说的,也会尽力维护我们双方的约定。但你记住,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党项兄妹。”

    “轻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那晚,许多都是假的,可有句话是真的,你的情,我铭记于心。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害你,亦不会看着你去死。”

    “咯咯,好甜的一张嘴,你这些话跟多少女人说过了?耶律南仙?朱琏?柴可言?我拓跋轻云不是她们,饮尽这杯酒,从今往后,你我只有合作”一口饮尽,将碗扣在了桌子上,拓跋轻云走的决然,没有半点犹豫。这一刻,赵有恭突然有点伤感,他还是喜欢那个跟他针锋相对的拓跋轻云,因为那时的她流露出的都是真感情,现在,一切都变了,因为欺骗。

    背对着昭阳楼,拓跋轻云仰着脸感受着冬日的暖光,她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碰上赵有恭。犹记得当年汴梁城第一次见面,那时他是个纨绔儿郎,嘴里连最基本的象棋都不懂,那时,他为了念奴儿疯狂,当捡到那把纸扇,心中自然有了这个男人的影子。

    梨花开尽樱桃红,红尘年年各不同。

    本是芳菲四月里,何必沉眉笑春风。

    蜻蜓碾过故乡城,草色烟波玉华浓。

    九天仙子由此落,一对鸳鸯戏水中。

    草色烟波,鸳鸯戏水,此情此景,此心此人。想着这首诗,拓跋轻云心里满是苦涩,一如这首诗,红尘年年各不同,那个男人,也是一日一个光景,何时露出过真面孔,该死的赵有恭,去死吧。

    别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被欺骗的感觉,那种感情的欺骗,让人想死。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又岂会为了那个男人再死第二次,不值得,为了他自杀?愚蠢,如果真的无法阻挡未来的变故,那自当随着爹爹,带领党项几万子弟,攻略关中,袭杀同州赵有恭。

    拓跋轻云走了,赵有恭取过酒碗,又倒了些,他心中积郁,无处倾泻。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又少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敌人。一碗,两碗...酒水洒在衣襟上,没了半点形象,看他如此,阿朱很是心疼,她恨那个拓跋轻云,那个女人只想着自己,她哪里知道殿下但这多少东西,她哪里晓得殿下的苦。

    “公子,别喝了,那蛮子懂得什么?”

    “呵呵,阿朱,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假,是的,你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莫说是你,连我都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可,我有办法吗,我得活下去,以前我背着伯父和爹爹,现在我背着几万人,我得活着,活着啊!”

    赵有恭想哭,可他不会哭,当离开京城那一刻起,他就告诫自己,要做个真正的豪杰,眼泪撑不起哲宗血脉,楚王世子。可是,有时候,他真的想哭,大哭一场,他怀念樱婼的怀抱,更怀念朱娘子的体贴。拓跋轻云不懂他,不懂啊。

    “婢子知道的,你别再喝了,你要是再喝,那婢子陪着你,反正公子要是垮了,什么事也做不成的,倒不如喝醉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未完待续)

第298章 寻宝之行

    第298章 寻宝之行

    听着阿朱的话,赵有恭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摸摸阿朱的额头,小声道,“丫头,你这劝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好,不喝了,可总要发泄下的,这顿饭不要白吃白喝了,公子我丢不起那个人,这是要做了,以后在娘子面前也抬不起头了。身上有多少钱?都撒出去,本王要做善人,做个大大的善人!”

    阿朱是个小管家婆,她从来不会乱花一分钱,也不会少花一分钱,只要该花的,便是黄金千两,她也不会拒绝。这次,她就同意了,因为她知道公子心中抑郁难发,可这口浊气总要发泄一下的,既然当回疯子能高兴下,那就当回疯子吧。

    掏出身上说有的钱,阿朱小跑着找到了昭阳楼掌柜,“佟掌柜,我家公子今天心情好,这些钱你拿去,除去今日花费外,剩下的全部做成包子,送给外边的乞丐,记住,要实打实的肉馅,我家公子要是不高兴,小心我把钱收回来。”

    手握千贯钱,佟掌柜手都打哆嗦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阔气的人,自己吃了也就算了,还招呼乞丐,这人是不是傻啊?

    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半个时辰后昭阳楼支起了一个架子,名曰“无名公子仗义施饭,羊肉包子有去无回。”

    [长_风]文学 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热闹的场景,阿朱趴在窗口,娇笑嫣然道,“公子,现在可高兴了?”

    “丫头。公子我怎么有点心疼了?”确实有点心疼的。不过闹出这一出。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看来时常当回疯子,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公子心疼作甚?以后婢子给你加倍抢回来!”

    “嘿嘿,你这丫头深得吾心啊!”赵有恭拍拍阿朱的香肩,吹声口哨,一主一仆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昭阳楼。京城百姓大多想知道这位无名公子是谁,可谁也找不到线索。

    诺大的长安城,想要藏下两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更何况这二人还能变换容貌。

    长安,关中古城,隋唐名都,自古佛教盛行,早先便有北会昌南感业的说法。会昌寺和感业寺在唐时那可是名符其实的皇家寺庙,其中还出了不少名人,例如玄奘法师、辩机和尚,还有那个千古女皇武则天。从昭阳楼离开后,主仆二人就换身行头来到了会昌寺。此时阿朱是一位普通妇人,赵有恭则成了一个赶脚车夫。二人来到大雄宝殿外。捐了香火,便在殿中叩拜起来。来寺庙里,无非求神许愿,这佛已经拜了,剩下的就是许愿了。自古寺庙都有一颗参天松树,名曰许愿树,但会昌寺不同,寺庙西边有一个池塘,池塘引渭河之水,终年不冻,取名为许愿池。池塘周遭离着许多石柱,只要将许愿牌挂在石柱上即可。

    找到东面最北的那根柱子,赵有恭写上“归来”两个字后,就将牌子挂了上去,随后二人挽着手像普通夫妻那般沿着池塘慢慢朝西门走去。

    入夜,延康坊归来客栈,一个黑袍人揣着手走了进来,没多久,便在伙计的指引下去了二楼甲字号包房。

    刚刚敲响房门,没多久便开了,阿朱看看来人,皱眉道,“公子等你很久了,快进来吧。”

    进屋后,那人就摘去头上黑帽,仔细一看不正是新任京兆府通判曹润民曹大人么?当然,曹润民能两年时间从刑典狱使升任京兆府通判,也少不了赵有恭的功劳,要不是他从后指点,又是用钱,又是收买人心的,凭着曹润民的臭脾气再干二十年也当不上京兆府通判的。一府通判,地位仅在知府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对知府莫青河形成一定的掣肘,也亏了曹润民地位上来,否则这禁军要来京兆府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提前知道。

    见了面,曹润民现实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赵有恭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坐下,“我的曹大人,就别弄这些虚礼了,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殿下,属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打探长安府库的情况,不过府库由莫青河亲自掌着,属下一时间也没有太大进展。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这长安府库乃是在以前唐时国库基础上改建的,虽说防卫森严,但只要能弄到府库地形图,想要闯进去,也绝非难事。”

    “地形图能弄到么?”

    “能,属下已经暗中收买了府库管事陈渊亮,如果没有意外,明晚就可以拿到府库地图”说着,曹润民从袖子里掏出几枚令牌放到桌上,“殿下,这是夜间通行令牌。”

    “嗯”赵有恭点点头示意阿朱把令牌收起来,其实这通行令牌很有必要的。有人会好奇偌大长安城,只要不出城,需要通行令牌做什么?其实这也要从长安的管理制度说起才行,长安可是大城,人口众多,为了管理方便,唐时的京兆府就制定了一条条令,那就是夜间过了戌时,进行戒严。也不是完全戒严,就是坊与坊之间不允许通过,但是在自己坊的范围内,可以畅通无阻的。这种规则,看似复杂,事实上很有必要的,如此一来,管理会非常便利。例如,哪个坊出现案子,若是过了戌时,那先从坊的范围内查起便可,大大的降低了查案的难度。

    “曹大人,你来的时候可有人留意?”

    “殿下放心,来的时候属下乘的是盐课司的车,用的是普通通行腰牌,没人多想的。不过殿下必须安排妥当才行,咱们最好的机会就是初八。”

    “曹大人放心,我已让人于城外候着,只待拿到府库地图,便可制定详细计划。哦,对了,莫青河那边查的怎么样?”赵有恭对莫青河还是很感兴趣的,不,准确的说是对莫青河的钱财感兴趣。

    提起莫青河,曹润民却露出了一脸的愁容,他摇头苦笑一番,低声道,“属下无能,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莫青河把私财放到了何处。”

    “咦?邪门了,本王不是把三德子派给你了么?”

    “殿下有所不知,属下可是让三德子天天盯着莫青河的,可只见姓莫的往里吞,不见往外吐。起初属下还以为莫府有什么密道的,还派人去打探过,结果一无所获。”

    怪不得曹润民如此发愁,赵有恭可是知道这个莫青河的,要说永兴军路第一贪,当属这位莫知府,这些年他在京兆府任上吞的钱财不知凡几,要说他家里没藏钱,倒不如说地狱里不收鬼。赵有恭也相信三德子的能力,三德子在入云社之前,就是当梁上君子的,他惯会搜寻藏钱之处,要是他说钱没运出来,那一定是的。

    “好了,莫青河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先想办法把地图弄到手!”

    “好的,殿下,那你先休息,属下先行告退!”曹润民也不敢久待,他现在可是京兆府通判,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事找他,长久不在家,很惹人生疑的。

    等着曹润民走后,赵有恭点着桌面,冲阿朱怪笑道,“丫头,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

    瞧赵小郡王的眼神,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阿朱转念一寻思,咯咯笑道,“公子,你是想夜探莫府?”

    “不错,莫青河放着知府衙门不住,非要另外开处府宅,要说没什么猫腻,谁信?”

    夜探莫府,对于阿朱来说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断无拒绝的理由,二人准备妥当,通知了郑彪一声,便从客栈窗口翻了下去。长安的房屋挨得很近,也只有坊和坊只见会隔着比较宽的大街,不过这种距离还是难不住赵有恭和阿朱的。

    从延康坊到莫府所在的兴道坊,只需一路东北,之间还要经过通义坊和通化坊,其次就是长安最大的主干道朱雀大街。来到莫府,从后院翻墙而过,还莫说,这莫青河的府邸还不小,庭院错落有致,有山有水,当真优雅的很。坐在正北大屋房顶,借着微弱的月光,赵有恭不断扫视着整个府邸,阿朱好奇得很,也不晓得自家公子要做什么,不是要打探莫青河藏宝的地方么,光在这里坐着又有什么用?

    “公子,不下去嘛,依着婢子,咱们下去捉了莫青河,拷打一番,还怕他不吐真话?”

    阿朱娇滴滴的一个小女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直接,赵有恭也不觉得意外,她冒充乔峰闯藏经阁的事都敢干,绑架莫青河也不在话下的。示意阿朱安静一点后,赵有恭指着宅院淡淡的笑道,“丫头,你要静下心来,懂么?你不妨把自己当做莫青河,好好想想,会把财宝放在什么地方?记住,这天下间没有什么找不到的秘密,因为任何隐藏秘密的地方,都会有点异常,就看你能不能发现了。”

    阿朱坐在赵有恭身边,也拖着下巴观察了起来,只是看了没一会儿她就摇起了头,“哎呀,婢子才不是那个莫贪官呢,公子说的头头是道的,难道你已经找到财宝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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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花醉:
这是一个水浒与天龙相融会的另类北宋末年,更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
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李师师冷艳如冰,念奴儿智若妖姬,张贞娘人比花娇,耶律南仙巾帼红颜。
朝有“六贼”,江山风雨飘摇,齐鲁豪杰,八百里水泊梁山。尽男儿豪迈,更有扈三娘双刀不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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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大辽猛士,后有金国精骑,西夏蓄势待发,吐蕃人如狼似虎。花石纲、生辰纲,民不聊生,田虎、宋江、方腊,谁能搅动一片风云?
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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