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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重回汴梁

    第487章重回汴梁

    秦王宫宣政殿,此次到殿中议事的只有几位重臣。韩熙、范增、章亿、东方瑾等人坐在两侧,神色并不是太轻松。赵殿下要去汴梁,在章亿想来,总是有点不保险的。汴梁可是大宋中枢地带,官家的势力最为牢固,殿下进了汴京,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暗处的危险。虽然官家不可能明着下手,可供奉司多有奇人异士,这些人玩一玩暗杀绝对足够了。

    “殿下,如此急着去汴梁,是不是有些不妥?”章亿对东方瑾递了个眼色,希望这位老搭档能适时地帮忙劝劝殿下。不过让章亿郁闷的是,大官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赵有恭心中暗笑,这损招就是大官人想出来的,指望他阻止,不是开玩笑么?

    章亿也是为赵有恭好,这一点赵小郡王还是明白的,他和颜悦色道,“先生无需担忧,料想赵官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的。”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还请殿下多带些人手!”章亿只能取个折中的法子,对此赵有恭也没有拒绝,坦然道,“先生放心,此次本王去汴梁,锐锋营三千兵马跟随,令着杨再兴、牛皋与高宠随军保护。此外,本王已经下令,由林冲、鲁智深、萧岿、杨志率三万兵马以途中休整为由,驻兵卫州新乡,想来万无一失的。”

    调林冲等人领兵驻扎新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卫州新乡紧邻京畿路,从新乡向南一马平川。一日间即可抵达开封府境内,又强兵在侧,料赵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是以前,这一招肯定没有用,因为定国军根本出不了关中。可现在不同了,朝廷既然要让定国军剿匪,那总得让人通行吧,至于定国军到了新乡后离不离开,那就是定国军自己说了算了。而且林冲和杨志对开封府附近的情况了解颇深,再加上军中一千精骑。震慑京畿路各部兵马,完全足够了。

    见赵有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章亿也只能徒叹奈何了,议事结束后,章亿免不了对大官人发了一通牢骚。对此,东方大官人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总之大官人是不会记仇的。

    夜晚来临,赵有恭从水纹殿离开,途经拓跋轻云的房间时,耳中听到了一丝古怪的声音。邦邦邦,那声音清脆悠远,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木鱼声。赵有恭眉头紧锁,眼中浮现几分怒色,他没有敲门。伸手推开了房门,屋里伺候着的两个侍女赶紧躬身行了一礼,“恭迎殿下。”

    “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侍女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联袂退出,还帮忙掩上了房门。止水殿是按照贵妃规格建造的。分里屋和外屋,推开那扇小门。看到里屋用一道帷帐隔成了两半,一个身影跪坐在垫子上。木鱼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冷哼一声,赵有恭紧走两步,一把扯开帷帐,清楚地看到眼前跪坐着一名灰袍女子。女子长发如云,散落肩头,她对屋中的事情,置若罔闻,只是专心致志的瞧着眼前的木鱼。

    看到她,赵有恭心中有些疼,同样也很愤怒,他握紧双拳,冷冷的问道,“拓跋轻云,老子还没死呢,你在宫里敲木鱼,是咒老子呢,还是恭祝老子呢?你要是不愿意留在宫中,现在就滚出去,老子没强迫你留下。老子接你进宫,不是让你当尼姑敲木鱼的,要敲木鱼,南城感业寺,嘿嘿,以前一个姓武的女子也在感业寺敲过木鱼呢。”

    赵有恭声若寒冰,既是讽刺又是喝骂,若是以前,那个叫拓跋轻云的女子一定会拔刀相向,可现在,她依旧静静的跪坐在那里,似乎,赵有恭在对着空气说话。

    赵有恭怒火中烧,拓跋轻云又岂能一点都感受不到,因为感受到了那满腔的怒火,所以她心中有了点快意。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报复下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想要的,她就反着来。耳后有粗重的喘息声,拓跋轻云低声言道,“夜深了,殿下是要歇在贫尼这里么?”

    贫尼?赵有恭笑了,不过都是冷笑,想他赵有恭英明一世,竟然接了一个尼姑入宫,接着拓跋轻云的话,他嘿嘿笑道,“夜深人静,该侍寝了,既然进了宫,难道连如何侍寝都不懂么?还是你们党项人缺少教养,不晓得这些道理?”

    赵有恭希望拓跋轻云能够生气,哪怕沉默一下,也是好的,可偏偏拓跋轻云表现的很自然,她放下木棒,起身转过了头。她的玉容有些憔悴,却强自挤出丝温和的笑容,伸出玉手,十指修长,曾经,这一双手刀剑起舞,现在,这双手却没了锐气。拓跋轻云像个侍女一般,伸手去解赵有恭的锦袍,一根金狮玉带脱落,接下来就是外袍,当快将袍子解下时,赵有恭突然握住拓跋轻云的手腕,右手高高举起。面对随时可能落下的大手,拓跋轻云翘着嘴角,没有躲避,反而仰着脸。四目相对,都是一样的倔强。

    “拓跋轻云,你赢了,老子从不打女人,但你记住,老子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哪天把老子惹急了,我不打你,我杀了你!”

    丢下这句话,赵有恭窝着一肚子火摔门而去,他真不想留在止水殿里,面对拓跋轻云这个女人,端的是无计可施。

    当赵有恭走了,拓跋轻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和赵有恭这样做对下去对党项一族没什么好处,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报复,为了以前种种逼迫而报复。

    赵有恭能感受到拓跋轻云的想法,可知道了又如何?依旧控不住心中的怒火,赵有恭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拓跋轻云要恨他,凭什么恨?这一夜,赵有恭找到了玉蟾奴。玉蟾奴是一个水做的女子,遇见他,再浓烈的火也会熄灭。其实,赵有恭想去找贞娘的,不过贞娘现在有了身孕。哪还敢折腾她?

    贞娘怀孕,对于定国军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虽然不知怀的是男是女,但只要能怀上就证明有希望。子嗣问题,在这个念头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有无子嗣。甚至能决定部下的忠心。也许是当初赵匡义窃夺乃兄江山惹得祸端吧,大宋皇族一直为子嗣问题所困扰,当然徽宗赵佶算是一个例外了。不过定国军文武多少有些担心赵殿下也有子嗣问题的,毕竟赵殿下身边女子众多,偏偏没个动静。现在贞娘怀了身孕,算是解了诸位大臣的担忧。

    事情分两面,贞娘有孕在身,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好事,至少萧芷蕴以及朱大娘子对此是颇有微词的。若是贞娘怀的是男孩,那就是当之无愧的秦王长子了。如今大宋讲究个长幼有序,为了稳固秦王府势力,说不定长子会被立为秦王世子的。虽说。立贞娘的孩子为世子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单一个王府长子的身份就足够拉拢一部分人心了。

    宣和四年二月初九,秦王赵有恭昭告天下。将于二月二十八在东京汴梁完婚,同日,赵有恭以杨再兴为亲卫统领,携大队人马开赴函谷关。

    东京汴梁城,当赵有恭领部下亲兵出函谷关进入河南府地界的时候,有一个黑袍人坐在院中仰天长叹。黑袍人多少有些抑郁的。本来以为几十万党项族人能给赵有恭带来点麻烦的,未曾想出了拓跋轻云这个变数。这个女人可真够狠哪,用自己的命逼着拓跋郄和党项族人离开横山。与赵有恭和解结盟。如今关中各部心向朝廷的兵马所剩无几,北边党项人也臣服于定国军,剩下的西夏人也因为一个银州城,被死死地钉在夏州、石州等地。短短半年时间,赵有恭就在关中站稳了脚跟,端的是一个奇迹。

    赵有恭占据关中,是黑袍人想看到的结果,可他当真没想过让赵有恭如此顺利控制关中。赵有恭没了麻烦,那以后想制约他,可就要看天意了。

    “主人,赵有恭已经行文昭告天下,将于本月二十八成婚!”

    “二十八?好快啊,这次赵有恭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人?”黑袍人淡淡的问道。

    “三千锐锋营兵马,杨再兴、牛皋、高宠随军进京,此外,还有几个王府女子。主人,可是有什么想法,要不要属下给赵有恭制造点麻烦?”

    尹开自作聪明,黑袍人自然不悦的摆了摆手,“胡闹,赵有恭敢来汴梁,就一定做了完全准备,吩咐下去,没有本座命令,谁也不准乱来。”

    黑袍人很少发火,但一发火,就意味着很生气了,尹开后背一紧,赶紧拱手道,“主人息怒,属下妄言了。”

    “知道便好,少自作聪明,赵有恭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黑袍人毫不介意这些话会不会打击尹开,更不会关心尹开乐不乐意听,他要是不喜欢听,那换个人就是了。

    宣和四年二月十二,一支精兵中牟来到了古老的汴梁城下。望着那一片巍峨的古城墙,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城头上,赵有恭感慨万千。

    忘不了那个深秋的日子,他落魄的离开了京城,那一次面对夕阳,背对城墙,那一次,他是一个被天神抛弃的皇族子弟,背负着满京城父老的嘲笑和讥讽。离开的时候,他没看到大娘子,可依旧能感受到大娘子的眼泪,那时,车马西向,他从心中发出了一声怒吼,他一定会回来的。离开时,他受人嘲笑,卑贱不堪,回来时,他要手握千军万马,傲立于世,受万人敬仰。

    红尘滔滔,几度春秋,依旧是夕阳,不同的是那一次在深秋,这一次在绿意盎然的春日里。

    赤龙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豪情壮志,一声嘶鸣,背着夕阳一跃而起。身后是三千关中子弟,还有十几双殷切的目光。

    萧芷蕴看着那个纵马狂奔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压抑了很久,他的人虽在关中,可心一直属于汴梁。他是一个天地枭雄,他文韬武略,战无不胜,所以,汴梁,应该有一块属于他的地方。

    赤龙马一路狂奔,马蹄轻扬,春风从耳畔飞过,也许冰凉,可心中一片温暖。遥望城墙,心中汹涌澎湃,多少年了,一直梦想着重回故里,当回来了,抑制不住那份激动。这一次,他要踏足汴梁城,将勇往直前,谁挡杀谁。

    历经关中风雨,生生死死,为的就是这一刻,汴梁,就在眼前。(未完待续)

第488章 这一刻,我是王

    第488章这一刻,我是王

    赤龙马迎风停下,赵有恭定定的注视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三年了,当年走的时候,有谁能想到他赵有恭能以枭雄之姿,光明正大的回到这个地方?

    他是哲宗血亲,楚王世子,这一次回来,他要为这座古老的城市留下一些东西。

    “哈哈哈...汴梁,我赵有恭回来了!”一声呐喊,响彻云霄,这一声灌注了内力的呐喊,震得整座汴梁城颤了三颤。

    秦王回京不是秘密,这些年关于秦王赵有恭的传说不绝于耳,所以有无数百姓想要一览秦王殿下的风采。大宋对辽人,几乎是屡战屡败,是秦王殿下在武州城下给整个大宋挣回了几分颜面。为了看一看年轻的秦王殿下,许多人从远处赶来,更有甚者,不远千里,从河北路飞奔而至,目的就是看一看秦王长什么样子。

    离开时,送行者寥寥,真心者只有莽撞人谢大胡子还有四姐儿赵福金,现在豪情归来,汴梁城内外拥挤着无数人,唯独少了那两个送行者。西城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那马车外边裹着一层蓝绸,车子两侧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上写着“朱府”两个大字。马车虽好,却不值得留恋,让人沉醉的是马车旁边的女子。

    朱琏静静地站在马车旁,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曾经多少次梦里想着他,当真的看到了,却有种落泪的感觉。三年时间,他仿佛换了一个人,皮肤黑了。身子更加壮硕,一对剑眉轻扬,眼神也更为锐利。离开时,他满腹心事,像个决死的刺客。现在,他雍容华贵,气势自然流露。他,是一个真正的王。

    春风卷着白色纱衫,有一条纤细的蓝色丝带缠在腰间,乌黑的发丝像天边的墨云。肌肤似雪,双眸如银河星辰,峨眉淡扫,粉唇微薄。她有着绝代风华,风韵不减当年。轻轻一笑,能醉倒整座汴梁城。额头上依旧挂着那条闪亮宝石链,这一条宝石链就像她自己,光彩照人。

    朱琏深深的记得,那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就在相国寺钟楼前,那个男人说出了最为动人的诺言。

    “娶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为了这两个字,她朱琏一直在等,同样也付出了许多。如今他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他跨一匹千里良驹,手握绝世宝刀,执掌十万雄兵。这个男人回来了,目的是为了娶她。朱琏迈着优雅的步子,就如同在坦水湖畔。欣赏着美丽的风景,一步步走去。高雅不凡。

    心中有无数个理由,自己应该笑着去迎接。可当来到那匹骏马面前,美目之中噙满了泪光。众目睽睽之下,朱琏又轻轻后退一步,双手叠在腰间,缓缓跪了下去,“殿下...妾一直在等你...”

    在所有人眼中,朱家大娘子是不属于男子的豪杰,她能将诺大的朱家打理的有条不紊,也能在面对柴郡主时丝毫不落下风。可这样的女中豪杰,当她看到自己的男人时,终究变成了一个弱女子。朱琏的心,又岂是旁人能懂的,如果能够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宁愿舍去现在所有的东西,因为那些权势,并非她喜欢的。

    看着这个屈膝跪在面前的绝世女子,赵有恭心中没来由的疼了起来,他翻身下马,在无数目光里,一把将这个独自等待了许久的女人抱了起来,朱娘子一点都不重,将这个优雅的女子放到马背上,赵有恭随后轻身而上,搂着朱娘子的纤腰,轻声道,“娘子,随本王进城!”

    感受到赵有恭的满怀豪情,朱娘子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出一个字,“嗯!”

    汴梁城里,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英俊不凡,一个气质如兰,一个世间少有,一个倾国倾城。

    秦王归京,礼部自然有安排,派来迎接的人也少不了,赵有恭却没想过跟礼部的人打交道,他不会听从礼部安排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赵有恭,他有自己的进城方法。揽着朱娘子的身子,右手紧握秦王刀,高高举起,道了一声,“进城。”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杨再兴拨马奔到前方,一千锐锋营亲兵衣甲在身,右手长枪,腰垮唐刀,他们列着整齐的队伍,迈着坚实的步伐。这是一支铁血雄师,百战精兵,因为从眉宇之间可看出他们滔天的杀意。杨再兴手握银枪,嘴角带着点冷笑。嘿嘿,堂堂秦王殿下回京,朝廷却不派大员相迎,这是要给殿下来一个下马威么?既然要立威,那就让朝廷见识一下定国军的手段吧。

    “拔刀,十人一排,进城!”一声怒吼,宛若战场厮杀,随着这一声命令,那些锐锋营士兵将长枪交予左手,右手瞬间拔出唐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本来五十人一排的队伍前后交错,很快组成了一条长长地人龙。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锐锋营士兵一个个怒目圆睁,昂首挺胸,虽然只有千人,却仿佛千军万马,好像前方有任何阻挡,都会被踩在脚下。如此整齐的脚步声,震耳欲聋,城墙颤动。无数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场面震撼到了,仅仅是行军,就有气吞天下之势,怪不得只有定国军能打败辽人。不知谁领头喊了一声“定国军威武”,随后百姓们群起响应,一声声呐喊,似乎要将这个汴梁城掀翻。

    百姓们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可有些人就高兴不起来了。此时礼部侍郎王文瀚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一层层冷汗,就知道迎接秦王入城的差事不好干,可没想到会这么难。按照规矩,非禁军是不得入城的,若得陛下开恩。入城时也要卸去刀枪的。而现在定国军的架势不仅仅是要进城驻扎,还要满带刀兵,好像谁要拦着,就杀谁一般。

    带军入城,不卸兵甲。定国军想干嘛,他们要造反不成?明知道定国军这么做乃大罪,可王文瀚敢去拦着么?现在只能指望四门将军能抵挡一下了。王文瀚想着四门将军,这会儿汴梁四门将军,禁军营指挥使薛宏心里正在骂王文瀚十八辈祖宗呢。按道理礼部才是迎接王驾的正主,现在定国军逾制。也该有礼部人员上来说明才行。现在倒好,王文瀚以及一帮子官员站旁边一言不发,难道让他薛宏领兵强行阻拦定国军么?

    不管薛宏心里把王文瀚骂的多么惨,杨再兴还是领兵来到了城门前,眼看着定国军就要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城了。薛宏不得不硬起头皮从旁边跑了过去。杨再兴一马当先,薛宏也不知道杨再兴具体什么职司,只好拱着手陪笑道,“这位将军,朝廷有令,外家兵马进京,需放下刀兵,交由备身府看管。等离京时再奉还。”

    薛宏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定国军要入城可以,先把刀枪缴了。否则就老老实实在城外驻扎吧。杨再兴撇撇嘴,心里一阵好笑,正想立威呢,就有不怕死的送上门了。莫说杨再兴,就是那些普通的锐锋营士兵也全都冷冷的注视着薛宏。自从入定国军起,张拱老将军就立下了一条规矩。只要活着,刀兵就不能丢弃。更不能交予他人,因为刀兵就是生命。没了这些,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定国军士兵,不死就要守住兵刃,兵刃不存,杖五十,赶出军中。

    杨再兴驻马不前,赵有恭慢慢赶了上来,他仿佛没有看到薛宏,只是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邵烈,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进城么?难道你连最简单的行军都不会了?”

    “殿下,这位将军说朝廷有令,进京者需交出兵刃,末将正打算与之说一说呢!”杨再兴下巴朝薛宏点了点,赵有恭便眯着眼看向了薛宏。

    感受着秦王殿下锐利的目光,薛宏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拱着手,头也没敢台,有些哆嗦的说道,“末将南衙禁军都指挥使薛宏,见过殿下,殿下万福。”

    “哦,你就是薛宏?听说你要下了本王的刀兵?呵呵,既然朝廷有令,本王也就不难为你了,你把刀取走吧!”赵有恭语声平缓,伸手将秦王刀递了出去。

    什么时候那个杀伐决断的秦王殿下如此好说话了?薛宏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本能的想起身把秦王刀接过来,可随后又忍住了,因为到现在,赵有恭还没有说一句免礼。薛宏低着头,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赵有恭眼睛,他发现赵有恭的眼神刚硬冷傲,嘴角带着点轻蔑的笑。嘶,秦王殿下的神情,哪有一点交出兵刃的意思?薛宏敢保证,只要他伸手去接秦王刀,殿下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拔刀相向的。

    他是禁军指挥使不假,可在秦王殿下面前,他连屁都不是。薛宏迟迟不伸手,赵有恭却有些不耐烦了,“薛将军,你为何还不把兵刃收去,难道还要本王下马亲自送到你手中不成?嗯?”

    最后一个“嗯”字,就像一把钢刀插在了薛宏心头,只见薛宏满头冷汗,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殿下赎罪,殿下赎罪,朝廷制令如此,末将也是照规矩行事...殿下海涵,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薛宏连说不敢,好像是在说不敢接刀,又好像在说不敢拦着定国军。这一刻许多人都瞠目不语,堂堂禁军指挥使,竟被秦王殿下吓得跪在了地上,还像一个傻子样连说不敢。许多人对薛宏指指点点,可此时薛宏也豁出去了,任凭别人怎么说呢,他窝囊一下,顶多丢官罢爵,遣回老家,可得罪了秦王殿下,丢的可就是性命了。

    不得不说薛宏很聪明,他这一跪下来,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赵有恭将秦王刀收回,朱琏伸手接了过去。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薛宏,赵有恭摇摇头,似乎很可惜道,“哎,既然薛将军怕本王的刀血腥气太重,那本王也就不难为薛将军了,薛将军快快请起吧。”

    直到此时,薛宏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长长地呼了口气。可没等他轻松多久,就听赵有恭趴在朱娘子耳边,软语道,“娘子,这次负责迎驾的是何人?”

    “也让殿下晓得,这次迎驾的可是礼部侍郎王文瀚、中书省侍郎李东频!”(未完待续)

第489章 谁给谁立威

    第489章谁给谁立威

    听到这二人名字,赵有恭呵呵一笑,朝杨再兴使了个眼色,随后打马向前走去,很快就过了西城门。等着赤龙马驮着一男一女走过,薛宏才暗道一声侥幸,刚刚真做对了,要是没跪在地上求饶的话,殿下这把杀人刀可就要架在他薛某人头上了。这不,杨再兴已经调转马头,朝着身后喊道,“哪个是礼部侍郎王文瀚、中书省侍郎李东频。”

    杨再兴一声大吼,王文瀚差点当场尿了裤裆,他王某人千方百计躲着呢,怎么那姓杨的将军还是盯上他了呢?没奈何之下,王文瀚和李东频只好联袂从人群中走出,拱手朝杨再兴施了一礼,“杨将军,下官就是王文瀚、李东频。”

    杨再兴身为定国军营指挥使,顶多也就是正四品官位,王文瀚和李东频,尤其是李东频,身为中书省侍郎,那可是从二品的大员,再加上大宋朝文贵武贱,杨再兴这个指挥使与之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可现在,两个朝廷大员却拱着手在杨再兴面前自称下官,场面不可谓不诡异。

    “呵呵,这可使不得,二位位列朝班,朝廷重臣,当受末将一礼才是。哦,刚刚听薛将军说,朝廷有令,要让咱们缴了兵刃?”

    王文瀚和李东频听得面面相觑,这些他们可犯了难,到底该怎么回答呢?不知道怎么回答,所幸就什么都不说了。王文瀚和李东频满脸苦笑,谁也不回话,杨再兴却不会等太久。他在二人身上扫视几遍,最后盯准了王文瀚。今日殿下要立威,总要有个倒霉鬼的,那就王文瀚吧。

    “王侍郎?你说什么?不去兵刃,罪同谋逆?好一个王侍郎。我定国军与契丹人浴血奋战,对大宋忠心耿耿,谁是谋逆之贼了?”杨再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怒吼,把王文瀚吓得脸都青了,他愣愣的看着杨再兴,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刚他连话都没说。又哪来什么谋逆之言?

    “杨将军...下官什么....什么都没说啊...”王文瀚本能的回了一句,迎接他的却是杨再兴的冷笑。使个眼色,几名定国军士兵走上前来直接将王文瀚按倒在地,唐刀起,王文瀚的胳膊和腿上立刻多了两道伤口。想王文瀚可是科举出身。家境又殷实,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现在身上挨了两刀,立马疼的满地打滚,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看着躺在血水中嚎叫的王文瀚,薛宏和李东频心里一阵发毛,李东频更是恨极了当朝蔡相公,蔡相点了他李某人来迎驾。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幸亏杨再兴选中了王文瀚,否则躺在血水中打滚的就是他李东频了。

    定国军一进城,就在西城门玩了一出飙血大戏。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佶耳中。赵佶有点发呆,好一会儿后才小声骂道,“粗鄙武夫,行事孟浪,不计后果。”

    在赵官家眼中孟浪粗鄙的赵小郡王呢?这会儿他已经揽着朱娘子一路走过,来到汴河街以后。骑着马慢慢朝北边楚王府行去。赵有恭走得很慢,他面带微笑。享受着汴河两岸无数百姓的呼声。赵佶有意要淡化秦王回京之事,可他赵某人偏要反着来。

    如今已是酉时三刻。正是汴河街人潮汹涌的时候,无数人看到赵有恭骑着高头大马从汴河街走过,途经得月楼的时候,可以听到楼上有些相熟的姐儿娇声悦耳。

    红姐抖着帕子,对身边姐妹说道,“瞧见没,这就是小郡王,姐姐早就说过殿下乃大宋第一美男子了,你们偏不信,现在如何?”

    几个姐妹一起点了点头,秦王殿下的长相可真是俊雅不凡,比之郓王殿下还要俊上三分呢。如此俊美男子,偏偏还文武双全,智谋不凡,岂不是要了女儿家的命么?

    走过美丽的汴河,总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楚王府,这些年王府里虽然只有几个老家仆,不过朱娘子时常派人休整,王府倒也没有破败。进正堂大厅,细细观察,变化并不大,甚至连老旧的迹象都没有。

    “殿下,自从你走后,奴家让芷兰安排人定时照料,你看,可还满意么?”朱娘子抿嘴娇笑,似乎是在邀功。赵有恭搂过妖娆的女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玉脸,“这些你,多亏有你!”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幕,却落到了萧芷蕴眼中。对此,萧芷蕴有一种深深的嫉妒,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争得过朱琏了,仅仅第一面,就已经领略到了朱家大娘子的手段。汴梁城外那一跪,可真是勾走了这个男人的心啊。

    重回汴梁,赵有恭有意和大娘子多享受片刻温存的,不过有些人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酉时刚过,内廷大总管杨戬就亲自登门,同时带来了赵佶的口谕。

    三年多时间,杨戬苍老了许多,就连走起路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白头发多了,脸上一道道皱纹挤在一起。见到杨戬,赵有恭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杨戬为什么还没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小的恭迎殿下回京,官家已在艮岳园摆下酒宴,专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早些前去!”

    赵官家要为侄儿接风洗尘?嘿嘿,恐怕接风宴算不上,说是鸿门宴还差不多。不过就算鸿门宴又如何,他赵某人连汴梁都敢回,还怕赵官家的宴席不成?

    赵有恭自然满口答应,杨戬高高兴的颤着老身板回去了。虽然大多人回楚王府,诸事繁多,却跟朱娘子没多大关系,因为这些琐事自有樱婼和芷兰安排的。大厅里,朱琏和萧芷蕴还是第一次见面,二人满脸笑意。话语诙谐有趣,不过聪明人都能看得出二女眼中的火花,这股火不烧别人,专门少艳福齐天的赵小郡王。

    “殿下,一会儿你去艮岳园赴宴。当小心两个人!”

    朱娘子话未说完,对面的萧芷蕴就接过话,蹙眉笑道,“朱家姐姐说的可是刘妃和柴郡主?姐姐放心好了,有妹妹在,定不会让殿下吃亏的。”

    萧芷蕴语声和善。一声姐姐叫的更是甘甜。虽然喊一声姐姐,可绝不是认朱娘子为先的意思,这是在说朱娘子年龄大,有点变相讽刺大娘子人老珠黄的意思呢。朱琏是何等人,哪里听不出萧芷蕴的意思。她也不动怒,叠着手咯咯笑道,“妹妹说的不错,姐姐只是担心你年岁小,经的事少了些,怕被那二人蒙骗了。”

    被小刘妃和柴可言蒙骗?这不是拐着弯的骂她萧大公主智商有问题么?两个女人唇枪舌剑,毫不相让,赵小郡王听得一阵头大。“都说什么呢?没事做了?你....还穿一身戎装作甚,赶紧去换身衣服,难道你打算穿这身衣服去艮岳园赴宴?哼。到时候丢的可不是本王的脸,而是你这个公主的脸!”

    说完萧芷蕴又朝朱大娘子指了指,“还有你,回去洗洗脸,重新梳梳妆!”

    赵小郡王难得的男人了一把,奈何两个女人都不给面子。一个翻个白眼背着手走了,一个端坐椅子里。好整以暇的笑着。

    萧大公主去换衣服了,朱大娘子却没回去洗脸梳妆的意思。她看赵有恭愁眉苦脸的,也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太过为难。至少这个男人还是心向她的,这一点就够了。拉过赵有恭的手,朱娘子笑言耳语道,“殿下,奴家也晓得你的难处,萧芷蕴堂堂遥辇明珠之尊,断无侧妃之理。奴家也不求要压公主一头,但至少奴家也不能低公主一头的。”

    赵有恭不得不感叹下朱娘子的智慧,也许当自己决定要于汴梁楚王府大婚时,她就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了吧。对于朱娘子来说,自己在京中扛了三年,到最后却有一个异族女子与她平起平坐,总有些不公平的。她能退后一步,接受这种局面,实属难能可贵了。因为,如果朱娘子执意不肯接受的话,赵有恭也没什么好办法。

    蹲下身,手指划过朱娘子的膝盖,闻着那丝淡淡的兰花香味儿,露出了点感激地笑容,“娘子,苦了你了,本王欠你良多。”

    朱琏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晃了晃,示意赵有恭不要再多说话。

    其实朱琏做出这些选择,也有着自己的无奈,她心中很清楚,萧芷蕴不仅仅是辽朝公主,那更是遥辇部众的明珠,她身后站着百万遥辇族人以及十余万乙室军子弟。以萧芷蕴的影响力,绝没有入秦王府做侧室的道理,而且就算萧芷蕴同意,百万遥辇族人以及十几万乙室军子弟也不会答应的。退后一步,是形势所逼,也是位殿下大业着想。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做了,殿下就会觉得亏欠她,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情,殿下心里总会骗她多一些的。

    戌时中,赵有恭携着朱琏和萧芷蕴去了艮岳园,当然随在一旁的还有几十名亲卫以及牛皋和高宠。如今关中八虎的名声响彻寰宇,其中又尤以高宠和牛皋武力最盛,带着这两个人一同前往,万一赵官家玩什么花样,也有人帮着应付下。

    艮岳园,做为赵官家耗费巨资建造的皇家园林,风景自然独树一帜,哪怕是到了晚上,依旧掩盖不住这满园的美景。初春时节,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不过赵佶让人在院中放了些月光石,园中倒也暖意洋洋。行走在气派的皇家园林中,赵有恭和朱琏没有太多感触,萧芷蕴却慨叹不已。怪不得大辽历代皇帝,总是惦记着南国的花花江山,说大宋富足,汉人江山更是美丽妖娆。以前总有些不信的,今日一见,端的是羡煞他人。

    哎,大宋富足如此,却不懂利用,早晚要为他人做嫁衣啊。想到这里,萧芷蕴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若是大宋没有他,占据汴梁的将是谁?是大辽勇士,还是女真族人?

    进入艮岳园,自然会遇到一些熟人,可让赵有恭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竟在艮岳园中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汴梁城的男人,他就是大金国二王子完颜宗望。

    赵有恭对完颜宗望的出现,心怀戒备,完颜宗望倒显自然的很,学着汉家礼仪,拱手笑道,“小王听闻世子不日将大婚,特从会宁府赶来,所幸,没有误了婚期!”

    完颜宗望的话很有意思,给朝廷上奏婚事,也就几天的时间,这几天时间完颜二王子能千里迢迢赶到汴梁城?而且,完颜宗望还自称小王,想完颜二王子傲气十足,就是死也不会甘居人下的,他竟然自称小王了。

    嘿嘿,老猫给老鼠行礼,这是要张嘴吃东西了么?(未完待续)

第490章 二王子缺奶否?

    第490章二王子缺奶否?

    仔细说起来,赵有恭和完颜宗望还是打过交道的,对这位金国二王子,他还算有点了解。当年此人于艮岳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娶茂德帝姬的话,说他狂妄也好,自信也好,总之这个人很傲,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但就这份心志,赵有恭是佩服完颜宗望的,可就是这么一个傲慢之人,现在竟然拱手施礼,自称一声小王。

    女真人是一群生长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恶狼,而完颜宗望是名符其实的狼群首领,如此一匹凶恶的狼,会对绵羊恭恭敬敬么?当然不会,如果狼这么做了,那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想引起绵羊的戒备,也好日后下嘴的时候少些阻碍。赵有恭自然不是绵羊的,他觉得自己是一头猛虎,不过在完颜宗望眼里,他赵某人终归还是羊。

    看着完颜宗望,赵有恭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似乎完全没明白完颜宗望的心思,伸手拍了拍金国二王子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二王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本王。哦,本王听说二王子小时阿母奶水不足,要是二王子不嫌弃的话,本王家里正好养了几头奶羊,正好送与二王子用上一用。”

    赵有恭的声音可不小,他这一番话,说的许多人都泛起了糊涂。赵殿下说的是什么话?艮岳园里大宴群臣,如此隆重的场合,竟然要送给金国二王子几头奶羊,这是出手阔绰呢。还是寒碜人呢?许多人都觉得赵殿下不太会说话,不过完颜宗望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寒芒,只是那狠色一闪而过。好一个赵有恭,果真是言辞锋利,句句不让。他完颜宗望会缺奶喝么?呵呵,这个汉人,是在骂他完颜宗望是羊崽子么?

    羊,在大宋仅仅是样,是牲口,可对于完颜宗望来说。却是莫大的侮辱。在女真,绵羊是对奴隶的称呼,每当出征大胜而归,女真各部都会集中在会宁府烽火台前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而所有仪式中。“牵羊礼”就是最隆重也是最常见的。牵羊礼,顾名思义把俘虏当做羊,到时那些俘虏的贵族身穿羊皮,头戴羊角,绕着烽火台顺时针跪爬三圈,再逆时针跪爬三圈,此为两脚羊为肉,供饕餮盛宴。在女真人眼里。南国花花江山千万子民就是一群两脚羊,可今日,赵有恭却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完颜宗望。他日,就要金国二王子披上羊皮。

    两脚羊,不仅仅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挑战。完颜宗望慢慢站直了身子,流露出一丝洒然的笑意,“呵呵。多些秦王殿下挂念,小王家中奶羊多不胜数。若是不够用了,小王自会亲自来取。秦王殿下诸事繁多。如此小事,就不麻烦殿下了。”

    亲自来取?是要领兵南下,占了大宋花花江山,抢了大宋男男女女当奶羊么?从完颜宗望眼中,看到了一种滔天的自信,赵有恭又岂会怕他,嘴角一撇,双眼眯起,淡淡的笑道,“也好,不过本王在关中的时候,跟党项人学了一手烤全羊,最近本王与那十几万士卒可都迷上这烤羊肉了。所以啊,二王子可要多加小心才行,万一所有的羊羔都被本王抢去当了烤全羊,二王子以后可就没奶吃了。”

    损,真的是太损了,此时,完颜宗望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松写意,反而浮上了一丝凝重之色,想把女真勇士当绵羊,也得有这份本事才行。

    “但愿殿下能一饱口福!”完颜宗望已经决定不再跟赵有恭纠缠下去了,单论斗嘴,自己着实不是赵有恭的对手。拱拱手,走向别处,只是心思却还放在赵有恭身上,幸亏大宋权力并未旁落赵有恭之手,若是此子独揽大权,大金国破中京南京,南渡黄河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赵有恭与完颜宗望唇枪舌剑,能听懂的人却不多,大部分人都以为两位殿下正在聊着烤肉与奶羊的问题呢,看上去气氛非常融洽,宛若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完颜宗望当然不是什么老朋友,而是凭生一大劲敌。不过在这艮岳园中,还是有些“老朋友”的,其中最扎眼的,当属满脸富态,眼如绿豆的高衙内了。听朱娘子说,最近这几年高衙内日子过得非常不错,前年还娶了狄谘的女儿为妻,端的是春风得意了。说起来,高衙内的老婆也是背景深厚,则狄谘现任殿前司西门阁副使,手掌八千京营兵马,在汴梁附近,势力一时无俩。莫看狄谘只是一个副使,可西门阁京营可是当朝官家亲自统领,正使也是由赵官家担任,所以实际上,狄谘这个副使就是西门阁京营一把手了。再加上狄谘又是已故面涅大将军狄青的长子,世受皇恩,高俅与狄家联姻,算得上强强联合了。

    赵有恭看到了高衙内,高衙内自然也看到了赵有恭,面对赵有恭诡异的笑脸,高衙内可是心虚的很,没来由的有些怕。

    “高胖子,近来可好?”一声高胖子,弄得高衙内神色复杂,哭笑不得。自从赵有恭离开汴梁,可少有人敢直呼一声高胖子了,如今又听到这个称呼,高衙内却再不敢生气,反而拱着手呵呵笑道,“劳殿下挂怀,下官一向很好。”

    “嗯?”赵有恭不由得愣了一下,眯着眼盯着高衙内打量了一番,“胖子,你也领了职司?”

    “咳咳...回殿下,去岁新丰营少了一位军曹,小的就填了缺。”

    高衙内毕恭毕敬的回答着,赵有恭听罢,摇头苦笑,高衙内这样的货色也能当个军曹,估计再过两年就能顶了新丰营指挥使之位了吧。哎,看来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啊,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个拼爹的年代,大宋朝也是不遑多让。相比之下。他赵某人好像家世也不错,只可惜老爹死得早,相拼爹都没机会。

    拍拍高衙内的肩头,赵有恭一脸老成的叹道,“胖子。多多努力,以后在去边关捞点功劳,位子还能往上爬一爬。”

    听上去是在指点高衙内,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以高胖子的能耐,要是跑到边关跟契丹人或者西夏人交战。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高衙内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殿下没按什么好心,不过他也不敢挑明,只能尴尬的笑笑,拱手道了声谢。

    就在高衙内万分难受。想要逃跑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咯咯,凌哥儿还真是念旧之人呢,一回来就拉着高公子说个不听呢!”

    随着如百灵鸟一样的笑声,昏黄的灯光下,走来一个盛装女子,那女子蓝色金边褙子。宽大的袖袍,长长地下摆。乌发挽起,前额之上镶着一件银色孔雀簪。浓妆淡抹,容颜动人。她高雅而美丽,气度直追朱娘子。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的不协调,虽是在笑,宝石样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却是一阵阵凉意。她好像天生就不属于笑容。淡眉横扫,几分睿智。

    皇室双艳。皇室牡丹赵福金,雪里梅花柴可言。

    看着如雪莲般动人的柴可言。赵有恭歪着头,静静的笑着,“郡主来的可有些晚了,本王可是念着郡主许久呢,想当年漫云湖畔....呵呵....”

    一句话并没有说完,但柴可言听懂了,当年漫云湖中这恶人做下的恶事,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一夜,刺客来袭,仓促逃亡,在湖心假山,那恶男人袭胸摸臀,让人羞愧欲死。柴可言毕竟不是平常女子,她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轻轻剜了赵有恭一下,转身走向了朱娘子。

    “奴家朱琏见过郡主!”朱琏微微福了一礼,旁边的萧芷蕴却神色不动的望着柴可言,朱琏需要行礼,但她萧芷蕴不需要这样的。她是高贵的遥辇公主,说道行礼,也该柴可言行礼才是。

    对于柴可言,萧芷蕴也早有耳闻,此女以弱女子之身,将恒王府家业打理的蒸蒸日上,也是位难得的奇才了。在大宋一直有个说法,太子妃之位,不是朱娘子,便是柴郡主。如今朱娘子显然是不可能入东宫当太子妃了,那剩下的就只有眼前的柴郡了。有趣,想柴可言这样强势的女子,会对赵桓那样的男人动心么?

    萧芷蕴在打量着柴可言,柴可言同样也在打量着萧芷蕴,对这位辽国公主,可是钦佩有加的,身为女子,却能统领遥辇氏,拉起一支十余万人的乙室军。赵有恭这两年能打下诺大的基业,尤其是去年稳定关中,萧芷蕴可是出力良多,若不是她以个人威望,招揽近两万乙室军子弟入关中维稳后方,赵有恭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这位,可是成安公主?”柴可言明知故问,萧芷蕴轻轻点头,“正是本公主,早就听闻郡主貌如新兰,气质脱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庸俗之女,当不得公主夸赞!”柴可言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她天生就是如此,哪怕面对再尊崇的人,依旧不见半点波澜。有时候,能对赵有恭展露一丝怒气,也算难能可贵了吧。

    三个女人,都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同样集美貌与睿智于一身。可惜,此时赵有恭的目光却没放到这三个女人身上,而是神色动容的望着柴可言身后。那里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女子明眸皓齿,眸如星辰,高挑的身材,出水芙蓉般的玉容。那个女子,眸中有泪光闪动,却又紧闭薄唇,咬着银牙,似乎有着满腔怒火。

    三年时间,一生又有几个三年,一个三年,仿佛千年万年,在关中他经历了生生死死,从一无所有,变成关中之主。而他的四姐儿也变了许多,当年纯洁的四姐儿成熟了许多,多了几分稚嫩,少了几分快乐。如今的四姐儿,宛若另一个王语嫣,她的美犹如银河之月,众人遥不可及,比之王语嫣,她多了几分高雅,让人望之心旷神怡。

    赵福金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曾经多少次想过他,觉得爹爹对不住他,也曾无数次托人去关中看望,却音讯全无。曾经,想过那个凌哥儿还能回到汴梁,手持竹棍带着她走遍这个汴河街。可有一天,一切梦想都破灭了,她的凌哥儿不是纨绔,不是懦夫,他英勇不凡,威武不屈,武州城一战,更打的辽人丢盔弃甲,失了宁武关和偏关。(未完待续)

第491章 公主的威严

    第491章公主的威严

    凌哥儿是个英雄,许多人都崇拜这个男人,可她赵福金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想到了种种过往,都是欺骗。如此也就罢了,凌哥儿是个英雄,那就意味着他将坐拥关中,与爹爹争个高下。

    见到赵福金,赵有恭心中的喜悦自不用说的,当年汴梁城里,唯一护着他,保着他的,也就这个纯洁如天使的四姐儿了。露出和善的笑容,快步走过去,张口言道,“四姐儿...”

    他的四姐儿应该上来握起粉拳,擂上一下,然后娇笑一声“凌哥儿可恶”的,可等来的不是这些,而是平淡如水。走进了,赵福金却往后退了一步,如平常人一样轻轻福了一礼,“小妹见过兄长。”

    赵有恭愣住了,想象中,四姐儿要么笑闹一番,要么大骂几声出口气的,可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四姐儿会是这种反应。四姐儿懂礼数了,呵呵,赵有恭依旧在笑,可笑容里满是苦涩。当他走上一条王者之路时,真的要丢弃许多东西么?已经与拓跋轻云形同路人,现在一向亲近的四姐儿也变得陌生了。不知为何,这一刻,赵有恭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只是想告诉四姐儿,以前对她种种的好,都是真的,没有半点欺骗,可说了,四姐儿会信么?

    “呵呵,为兄好得很,四姐儿可知道,这个月二十八为兄大婚”赵有恭的话说罢,看到赵福金轻轻点了点头,“晓得呢,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对了,也让兄长得知,小妹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呢!”

    “四姐儿的婚事也定下来了?不知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赵有恭本能的接过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前司禁军指挥使金世龙。兄长应该知道这个人的!”赵福金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当她站直了身子,赵有恭才发现四姐儿高了许多,三年前只能到肩头,现在已经到了嘴边。曾经暗暗发誓,要护着这个妹妹。可到头来才发现誓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四姐儿的个头已经直追扈三娘,连心气也与那扈三娘不相上下,她的笑容里诠释着一些话,那就是她以后再也不会信谁了,她只相信自己。

    “金世龙?那个蜀中公子。当时英杰么?也好,那家伙算得上文韬武略,模样也过得去,家教也好,跟了他,四姐儿也不会吃苦,如此,为兄也能放心了!”

    赵有恭说的是不是肺腑之言。只有赵有恭自己知道了,不过赵福金显然是听进去了,那如画的秀眉微微一弯。笑容迷倒众生,“咯咯,兄长也是这么想的么?这就好,兄长广布耳目,手眼通天,既然说那金世龙不错。那自然不会有错的,如此小妹就放心了。”

    听闻此言。赵有恭有些呆呆的,沉吟片刻。方才苦笑道,“四姐儿,你这是在挖苦为兄么?”

    “小妹哪里敢呢?兄长征战西北,打的辽人闻风丧胆,定国军更是兵强马壮,小妹何敢挖苦兄长?好了,兄长是做大事的人,小妹就不耽搁兄长了!”赵福金提着长裙,轻轻走过,一股香风留下,人却走到了远处人群中。

    赵有恭神色复杂,说不出怒说不出喜,这一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生愧疚,这个人就是四姐儿赵福金。曾经的四姐儿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她善良、美丽,又是谁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柴可言引着萧芷蕴行走在艮岳园中,介绍着旁边神奇的炉甘石。对这种雨中能生出烟雾的石头,萧芷蕴也是很感兴趣的。

    朱琏来到赵有恭身旁,轻声说道,“殿下,莫要多想了,世事终有定数,帝姬也长大了,终究有自己的心事。”

    “娘子,四姐儿赐婚的事,你知道么?”不知为何,赵有恭真的很关心赵福金的婚事,他希望赵福金能幸福,最好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知道,就在殿下写信要来汴梁之前婚事就定下来了,本来想抽空告诉殿下的,只是匆忙来艮岳园,就打算稍后再说的!”

    赵有恭望着林中风景,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娘子,让人好好观察下金世龙,若这人娶四姐儿是另有所图,尽早出去。四姐儿天性良善,本王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嗯,殿下放心,此时奴家会做安排的!”朱琏能理解赵有恭对赵福金的感情,毕竟那些年里,真的一心守护永宁郡王的,也就只有一个茂德帝姬。

    戌时末,赵佶的金黄伞盖来到艮岳园中,与之同行的还有诸位王子,赵有恭对这些所谓的兄弟,并不感冒,唯独多留意了一下郓王赵楷。多年未见,这位三哥儿身上多了几分英气,看上去,胆魄好像也多了不少。

    官家到场,群臣见礼,艮岳园中,所有人都躬身行礼,唯有萧芷蕴站得笔直。一个女子,傲然的站在人群中,就连赵有恭站在她身边都好像矮了半分。此时赵有恭心中充满了快慰的笑意,接下来,倒要看看赵佶是什么反应。

    萧芷蕴见赵官家不拜是失礼么?在赵官家与大宋文武看来,确实失礼,可对萧芷蕴来说,又是理所应当。大宋可是向大辽称臣,也就是说赵佶对耶律洪基该是臣子之礼,而萧芷蕴贵为遥辇明珠,大辽成安公主,从纸面上说,她与赵佶应该平起平坐的。今日见赵佶,她不行礼,不仅仅是因为宋辽君臣之别,更是为了赵有恭。

    不管怎么说,赵有恭终究是大宋臣属,见赵官家,总要见礼,否则岂不是遭人诟病?可乖乖地行礼,有心中不快,那该如何呢?很简单,那就让萧芷蕴站着吧。如此也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行礼,不是君臣,而是叔侄,其他的,平起平坐。看似站着的是萧芷蕴。其实站着的是赵有恭。

    赵佶眉头狂跳,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萧芷蕴见驾不拜,自然是赵有恭指使的,好一个侄儿啊,刚回汴梁就在皇城门前伤人立威。现在还要在文武众臣面前再立一次威。如果这次,还任由那侄儿得逞,他这个大宋皇帝还有何威严?神色不动,右手轻轻一拂,杨戬心领神会。尖声叱道,“好一个女子,见官家为何不拜?”

    萧芷蕴嘴角微翘,双眸如刀,死死地盯着杨戬,不无讽刺的冷笑道,“腌臜阉人,也配与本公主说话?若在他处。本公主一声令下,定让你人头落地,魂归地府!”

    嘶。好一个霸道的女人,看似清丽脱俗,说出来的话却透着股血腥之气。杨戬被噎的不轻,老脸红了又白,这时王黼跳出来指着萧芷蕴冷声道,“素问大辽宗室文武并重。仰慕文明,怎地到了公主这里。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了,当真是可笑之极。”

    “当年澶渊之盟。大宋向我辽朝称臣纳贡,大宋天子在我大辽皇帝面前也是一臣子,本公主身为宗室之身,岂有向臣子行礼的道理?咯咯,王少宰,你为何不让太子殿下向你行礼呢,若如此,本公主愿向大宋皇帝陛下三跪九叩。当然,若是大宋文武也就只能欺负下本公主一介女流,那本公主也认命,拜一拜又何妨?”

    萧芷蕴眉眼含笑的望着王黼,她倒要看看这姓王的还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萧芷蕴的话不可谓不毒,澶渊之盟,大宋称臣,那是用兵打不过辽人的后果,不想损失过大,那就得纳贡称臣。想要别人不把你当臣,那你就得有不当臣的本事,想办法发兵辽朝,把大辽打败,让大辽称臣不敢说,至少也该打的平起平坐才行,要这能如此,才不枉大宋好男儿。只要大宋能打的辽朝认栽,萧公主自当行大礼,当然,要是大宋文武自认就是打不过大辽,豁出脸面逼着萧公主行礼,她也不会硬抗,只不过满朝文武丢得起那个人么?

    萧芷蕴用话拿着大宋文武群臣,弄得王黼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真是好一张利嘴。双方相持不下,王黼脸色铁青,赵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因为这点事一直纠缠下去,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莫要忘了,艮岳园中还有一位金国二王子呢。

    赵佶本能的看了一眼宫梻,宫梻手持笏板,迈步出列,绯红官袍,双翅官帽。他一站出来,就让人有种不能小觑的感觉,大家都以为宫梻会与萧芷蕴长篇大论时,宫梻却恭恭敬敬的向萧芷蕴行了一礼,“公主可知,在我大宋有句古话,叫做女子从夫?”

    宫梻这一句话有多狠,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琢磨过味儿来,你萧芷蕴是大辽公主不假,可已经联姻关中了,那就是秦王赵有恭的女人。你萧芷蕴现在如此这般,是故意在人前站在自己官人头顶耀武扬威呢,还是那男人刻意吩咐的,要给当今官家难堪呢?秦王可是当今官家的侄儿,让一个异族女子来驳官家的脸面,那不是让整个大宋被别人笑话么?

    宫梻这句话太狠了,弄得萧芷蕴也有点下不来台了,她冷冷的看着宫梻,以前就听说姓宫的足智多谋,十分老辣,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真不愧是东方大官人的师兄,这巧舌如簧,抓人要害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萧芷蕴知道,现在她不适合再多言了。

    赵有恭知道宫梻会站出来,可没想到宫梻言辞会如此犀利,现在很显然宫梻已经占据了上风。看似骑虎难下,赵有恭却不急不慢,上前两步,拽了拽萧芷蕴的手腕,颇有些不悦的哼道,“绰绰,你既已入京,怎能还由着以前的性子来?宫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嘛,你这小小女子,难道还要压本王一头不成?”

    莫看赵小郡王一脸愠怒的样子,萧公主心里已经笑翻了天,只听话,就晓得赵殿下在打什么主意了,在众目睽睽下,萧芷蕴一副受教的样子,竟躬身朝宫梻施了一礼,“谢宫先生教诲,倒是本公主无知了!”

    堂堂公主对着自己行了一礼,可在宫梻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笑容,相反还有几分尴尬,你萧芷蕴不向官家行礼,偏偏要向他宫梻行礼,到底是何居心?

    什么居心?当然是居心不良了,赵有恭在耍心机,而且还是彻头彻尾的阳谋。赵有恭退让一步,宫梻也只能退让一步,他可不想再跟赵有恭纠缠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这小子又使出什么招数呢。话说,萧芷蕴这般做,赵佶确实有些吃味的,想他堂堂大宋天子,还没宫梻架子大,心里能好受得了么?不过赵佶也并非蠢货,知道这是赵有恭故意出的幺蛾子。(未完待续)

第492章 故地人老去

    第492章故地人老去

    一场风波看似过去了,只是宫梻心里却留下了一丝阴影,他太了解当今官家了。虽然自身解读人心的本事不如那个师弟东方瑾,可想看透当今官家却不是什么难事。当今官家见利忘义,做大事而惜身,看似儒雅,实则心胸狭窄,今日之事,官家也许不会提,但心中实则已经有了一丝不快,这一点不快,势必会不断的扩大。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找到的都是优点,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找到的都是缺点。官家已经有了不悦之心,这种不悦藏得很深很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萧芷蕴造成的不快,并未影响到整个宴席的进行,赵官家是个文雅之人,酒宴之上,自然少不了歌舞相伴,酒过三巡,赵佶让杨戬宣读了一份圣谕。大致说起来,这道圣谕就是两件婚事。第一件,将茂德帝姬赵福金赐婚于殿前司禁军指挥使金世龙,婚期放在明年。第二件,麟德宗姬柴可言嫁太子赵桓,婚期放在明年八月十五。

    赵福金下嫁金世龙,并不觉得意外,可柴可言嫁给赵桓,总有些吃惊的。虽然对柴可言入东宫之事早有预想,可真的发生时,还是诧异万分,因为在内心里,赵有恭觉得赵桓配不上柴可言,而柴可言也一定看不上赵桓。

    官家的旨意已经下达,可以清楚地看到柴可言嘴角抹过一丝苦色,料想,她早已知此事,只是无法更改吧。宗室子女。为人羡慕,可宗室子女的悲哀又岂是常人能理解的?不知是谁说过,光彩的背后是肮脏,荣华背后是悲苦。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许你的愁就是她的喜。

    柴可言的肩头微微轻颤,只是那所有的心思都掩盖在了华贵的宫装下,她缓缓出列,轻轻福了一礼,“谢官家天恩!”

    这就是柴可言的命运,不管她多优秀。多英姿勃发,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亦或者说她改变不了柴氏宗族的命运。自大宋立国,皇族赵氏就赐柴氏荣华富贵,可同时。柴氏子孙男男女女也要世世代代活在赵氏子弟眼皮底下。柴可言看不上赵桓,如果能让自己选择,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她也不会选赵桓做自己的男人,可命运如此,无法抗争。她,从生下来就是属于政治的,为了这些。她早就没有了自我,她可以反抗么?反抗,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造反,柴氏子孙,夷灭九族。

    那一声谢官家天恩,可真是讽刺了,听着那句话,朱琏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也许,只有她最能理解柴可言的心思了吧。毕竟。她也曾经离那个太子妃之位非常近。

    当所有人将目光放到柴可言身上时,赵有恭却抽回目光。看向了一脸落寞的赵福金。呵呵,那个四姐儿啊,哪怕她表现的再从容,到最后还是展露出自己的内心世界。可以看得出,她对为之怀着恐惧。突然间,赵有恭看到了两道炙热的目光,那目光紧紧锁着赵福金,似乎要将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吞到肚子中去。

    完颜宗望,这个女真豪杰,还没有忘记四姐儿么?也许有些人觉得完颜宗望是痴心妄想,可赵有恭不这么觉得,因为从某些方面,他和完颜宗望很像。若是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一定要拿到手,如果实在得不到,就是毁了,也不会让心爱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完颜宗望死死地望着远处的佳人,而赵福金感受到的却只有赵有恭的目光,她心绪全乱,哪里还晓得有一个叫完颜宗望的女真人。看着佳人秀眉紧蹙,完颜宗望暗暗发誓,这个女人是他的,有一日,他完颜宗望将率铁蹄南下,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

    宴席结束了,没有人多做片刻停留,次日赵佶难得的举行了朝会,大朝会上,商量的无非是如何剿灭匪患罢了。对此,赵有恭漠不关心,等着群臣聒噪的差不多了,他出列拱手向着西方,嚷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先定国军刘仲武老将军力抗西夏,奋勇杀敌,为我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刘老将军已故,怎能让他再背着一个逃将骂名?恳请陛下,还刘老将军公平,莫要让边关将士寒了心。”

    赵有恭此言,赢得了许多武将的支持,当年刘仲武的事,大家心中都清楚。说刘仲武临阵脱逃,那不是笑话么?只是刘仲武逃将之罪,是官家亲口定下的,这才没人敢上本为刘仲武正名,毕竟让当朝天子把说出去的话吞回来,会招恨的。不过赵有恭不怕,因为他不是看赵佶的脸色过日子的人,得罪赵佶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点破事。今日于大殿之上说出此事,一是为搏一些良臣猛将的认可,二则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刘仲武之事,官家不给正名,那他赵某人就亲自办。

    赵佶可是恨透了这个侄儿,刘仲武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拿这点破事来恶心人,着实可恶至极。可赵佶又不能不应下来,为刘仲武正名,或多或少能争取到不少赞誉声,既然要丢人了,又何必把为刘仲武正名的美名留给赵有恭呢?

    想了想,赵佶缓声道,“刘仲武忠君爱国,奋勇向前,当年临阵脱逃之罪纯属他人诬陷。现恢复刘仲武之名,追谥刘仲武为秦州节度使,爵封镇西候,与国同休,刘家子弟可选一人袭定国军指挥使一职。此事将由光禄寺、礼部行文,明日传达各州!”

    赵佶如此爽快,自然也不会单让赵有恭拿好处,爵封镇西候,还是世袭的,这可谓天恩浩荡了。赵佶这么做,其目的还不是收买人心?可刘錡又是这些花花心思能收买的?

    懒得跟赵佶一般计较,赵有恭拱手道,“谢陛下洪恩。”

    刘仲武之事,有赵佶亲口许诺。光禄寺和礼部自然不敢怠慢,第二人就通传各州。远在丰州的刘錡得到信后,并没有太多喜悦,要是殿下相逼,当今官家能如此好心?现在。那个官家恐怕早就忘记刘仲武是谁了吧,不过这世袭镇西候还是不错的,大哥操持多年,有个爵位在,多少是个安慰的。

    自大朝会之后,赵有恭就再也没进过宫。他其实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当日艮岳园里没有看到小刘妃?那个妖媚的女子,可一点不让人省心呢。

    二月春风似剪刀,更有小舟水上漂。汴梁的美,犹如江南之画。回来两天了,也只有今日才有心思逛一逛熟悉的汴梁城。一身淡黄锦袍,腰间宝石玉带,手持一把折扇,赵有恭重新变回了那个偏偏佳公子。此时,谁能看得出这位俊雅公子会是一位杀伐决断,纵横疆场的天地枭雄呢?

    三年时间,古老的汴梁并没有太大变化。汴河街还是老样子,繁华依旧,变了的是曾经的人。走过得月楼。抬头望去,那些姐儿们抖着香帕,招揽着过往宾客。哎,三年没回来,这楼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了。不过,赵有恭也不再是三年前的自己了。得月楼里没了李师师,没了雨柔。对他也失去了吸引力,对着几个姐儿打个招呼。摆一个春风笑容,惹得几个姑娘惊声尖叫。

    三年了,许多人都变了,就连一直随在身边的小阿九也变成了大姑娘。当年,阿九瘦如麻杆,身材没有发育,胸前看似搓衣板。如今她亭亭玉立,胸脯鼓鼓,薄薄的粉唇,墨色的柳叶眉,她已经出落得花朵一般,不变的是换了一件大点的灰色袖袍,依旧戴着那个破歪帽。

    今日出行,只领着一个阿九,至于远处还跟着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赵有恭想要感受下曾经过往的日子,身后一个阿九,要是再有獒犬大壮,那可就什么都不缺了。可惜,大壮在年前老死在秦王府内。

    走过撷芳楼,让赵有恭倍感意外的是,那个栗子摊还在。看到那卖栗子的夫妇,赵有恭拍拍阿九的肩头,小阿九聪明伶俐,很快就想到了当年和殿下一起卖栗子的情景。那时候,他们二人不晓得栗子价钱,不晓得怎么看秤,平白弄出许多笑话。

    阿九笑了,张着薄薄的红唇,两颗小虎牙分外喜人。赵有恭伸手捏捏阿九的脸蛋,略有些感慨道,“哎,黄毛丫头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话音落,便看到阿九的笑容瞬间不见,小嘴嘟的老高老高。

    哈哈,真的是太有趣了,没事逗逗阿九,人生一大快事,打开折扇,迈开步子,沿着汴梁河轻轻走着,阿九跺跺脚,嘟着嘴跟了上去。

    十几个青衫汉子行走在汴河街上,他们紧紧跟随,看着赵小郡王慢慢走过得月楼与撷芳楼,一个家伙忍不住纳闷道,“邪门了,殿下不去得月楼,不去撷芳楼,又不买东西,这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可就过鹊桥,到蔡河边上了。”

    杨再兴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猜到赵有恭去哪里了,他伸手拍了下那说话之人,没好气道,“少废话,安心跟着就是,虽然没什么人敢对殿下不利,但还是小心为妙。”

    “哎,小的多嘴了,杨将军说的是!”那多嘴之人也不敢反驳,只能讪讪一笑。

    在蔡河与汴河交界处,有一座小桥,如今初春,暖意洋洋,清澈的河水里有游鱼在嬉戏。阿九紧随在赵有恭身边,右手甩来甩去,看了还一会儿,赵有恭才看明白阿九的意思,敢情九丫头要钓鱼呢,“得了,本王可没闲心思陪你钓鱼,要是喜欢的话,去找二娘子,多带几个人,去蔡河南边,那里是钓鱼的好地方。”

    听到赵有恭的话,阿九显然失望至极,小嘴一嘟,闷闷不乐的看着脚尖,似乎要落泪一般。对阿九变脸的本事,赵有恭早就领略过了,坚决不上她的当,一对主仆慢慢走着,很快来到了一座小木桥前。初春时分,木桥对面绿意盎然,几株垂柳已经吐露新蕊,微微静立,可闻到淡淡的青草气息。

    一处典雅精致的院落,柴门前有几个顽童在嬉戏,他们手拿风筝,计较着什么,还有的趴在草地上捉着什么。

    院里的主人怎样了?当年的事,对她伤害有多深,没有人能明白,因为世上只有一个李师师。

    春风吹拂,阿九轻轻推了推赵有恭的腰,似乎催促他赶快过去,赵有恭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阿九的小歪冒,“死丫头,偏你着急。”

    阿九咧嘴一笑,唇红齿白,这个活泼的女孩,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一直藏着另一个灵魂呢?

    风不停,人生继续,忧思不能断!(未完待续)

第494章 完颜二王子会坑人

    第494章完颜二王子会坑人

    自从赵有恭出现那一刻起,师师就呆呆的看着那个人,除了那俊朗不凡的外表,其他地方,仿佛换了一个人。看到赵有恭,师师就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事情,不知为何,她恨这个男人,如果官家是小恶,他就是大恶。师师不能不恨,她的一生都被这个男人毁了,三年时间,她泯然于众人,而这个男人却一步步崛起,成了当世之枭雄。

    许多女子爱着那个冷酷无情,英俊潇洒的绝世枭雄,可师师的心,却复杂无比。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咬死他,喝干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萱儿惊得杏眼圆睁,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扁担丢到了地上,握着粉拳又蹦又跳的,“是殿下,就知道殿下不会不管的。”

    殿下?整个汴梁城,亦或者说整个大宋又能有多少殿下?赵官家的儿子,大部分都见过了,唯一没有见过的,有气度不凡,刚毅无比的,就只剩下那个最近才赶来汴京的秦王赵有恭了。当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苏克莎哈感觉到的不是轻松,而是苦涩,二王子到底要干嘛,他可没说过赵有恭会来,如果知道赵有恭会到这里来,他苏克莎哈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跑来惹事的。苏克莎哈听过不少关于赵有恭的事情,可以说这个汉人是一步步踩着尸山血海站起来的,他就是一个屠夫,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您....阁下是秦王殿下?”

    赵有恭没有否认,他点点头合上折扇,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落在苏克莎哈眼里,却一片冰凉。

    “不错,正是本王,你既然晓得本王,那可知那个女子是谁?”说着话。脸色渐渐涌上寒意,折扇刷的一声合起,遥指远处的李师师。

    看着那把折扇,苏克莎哈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是李师师李大家...”

    “还有呢?”

    还有?面对赵有恭的追问,苏克莎哈露出一种茫然之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怕赵有恭,“这...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指教!”

    赵有恭鼻子一哼,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叫李师师是不假。可你难道不知道她也是本王的女人?想让本王的女人去陪你们那位大王?呵呵....你很好.....”

    说完,再不多看苏克莎哈一眼,站直身子,缓缓言道,“杀了他,其他人隔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给本王送到驿馆完颜宗望面前,告诉他。要是奶水不够,本王有的是奶羊和奶牛送他。”

    语声不大,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这就是赵有恭,前一刻还和颜悦色,如那偏偏佳公子,下一刻,就可以杀伐决断,收取他人性命。杨再兴早就对这些女真人看不过去了。既然开封府和朝廷不敢管,那他杨某人自然要管管的。如今殿下又有谕令,当真是久旱逢甘霖。拔出佩剑。杨再兴打个手势,亲卫门瞬间将苏克莎哈和几名女真人围了起来。这时那些女真人脸色苍白,苏克莎哈更是双腿打起了摆子。

    苏克莎哈不是武夫,更不是勇将,他是个文臣,也是一个软骨头。软骨头,不仅仅大宋有,契丹有,女真人也有。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苏克莎哈吓得双腿一屈跪了下去,他想要抱住赵有恭的腿,却被杨再兴一脚踹开了,“殿下,饶命啊...你不能杀下官,下官是大金国使臣,你无权杀下官,你将下官交给开封府....交给....”

    接下来苏克莎哈要说什么,赵有恭已经没兴趣听下去了,他一句未言,态度无比坚定。杨再兴嘿嘿一笑,筛住苏克莎哈的脖子,冷笑道,“认命吧,你以为我家殿下是朝廷那帮子软泥么?”

    赵有恭来到那个清冷孤傲的女子面前,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往日无比优雅的丽人竟抬起手,用力一挥,小小的花锄就飞了过来,同时还伴着一声怒斥,“谁要你来当好人,滚啊...”

    那一把小小的花锄自然伤不到赵有恭的,师师提着裙角跑进了院子,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两行清泪洒落衣襟。师师哭了,从未见过她哭,是因为恨,还是因为委屈?赵有恭迈步紧紧地跟了进去,阿九则留在杨再兴身边,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透着森森寒光。

    犹记得那一年,那个阴暗的胡同里,小三儿反叛,是阿九拿着这把匕首杀了小三儿,并一点点割下了小三儿的脑袋。那一年,小阿九十三岁。

    如今的阿九,已是十七岁之龄,她成熟许多,艳丽了许多,可内心里依旧把赵有恭的话奉为圣旨,殿下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杨再兴没来得及下手,因为阿九下手比他还快,那把匕首锋利无比,瞬间刺透了苏克莎哈的前胸。苏克莎哈死的透透的,杨再兴只能懊恼的一刀砍下苏克莎哈的脑袋。随后,典雅的庭院外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一条条胳膊和大腿被砍下,鲜血浸满草地,流进了旁边小河之中。萱儿吓呆了,她没想到杨护卫竟然如此狠辣,面对这一幕惨状,萱儿吐了,吐得脸都白了,最后踉踉跄跄的跑回了院子。

    杀了苏克莎哈,割了余下之人的胳膊和腿,杨再兴让人收尸好尸体和残躯,找来一辆大车,随后护着这辆不断滴血的大车去了北城驿馆。

    北城驿馆,算得上大宋规格最高的驿馆了,非他国上卿,没有资格入住北城驿馆。临近午时,完颜宗望正在驿馆中打量着手里的玉如意,这东西是别人刚送来的,据说是前唐高宗李治所用之物,后传到武媚娘手中。完颜宗望对这些稀罕玩意儿,并不敢兴趣。不过大王完颜阿骨打,也就是那个爹爹可是对此等物什很感兴趣,找到这件东西,也是为了讨好他老人家而已。完颜宗望是个不甘沉寂的人,他自认为文韬武略。胸怀宽广,乃大统继位不二人选。可完颜宗望有一个天生的缺陷,他非嫡子,真正的嫡子是自己那位五弟完颜总峻。如今五弟年幼,但嫡长子身份是不可更改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完颜宗望也不会愚蠢到去动五弟完颜总峻,因为那是自寻死路。倒是趁着五弟年幼,不断征战,掌握更多权力才是最真实的,可要获得更多的权力。就要不断地讨好那位爹爹。

    完颜宗望的处境并非十分美妙,虽有叔父完颜杲保着,可压力也是越来越大,那位大哥完颜宗干借平叛之功,大有夺权之势,这次来汴梁谈判,他还可以派了一个苏克莎哈跟着。完颜宗干的心思,完颜宗望知之甚深。无非是要分功罢了。可笑的是那个大哥也太小瞧他完颜宗望了,在这个汴梁城里,还不是他完颜宗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苏克莎哈那个蠢材,能成什么大事?让他去试试赵有恭也好,总之一点坏处都没有。

    完颜宗望的处境,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大宋有嫡庶有别之说,在女真这种传统更为严重。在大宋嫡庶有别。但终究还是儿子,可在女真。那区别就太大了,嫡子受宠。将来继位,庶子就是臣子,与普通臣属没什么两样,要是犯了错,那也是照杀不误,老子杀儿子,这在大宋可是非常少见的,但在女真司空见惯。后世女真好凶努尔哈赤起兵,因作战之事杀了不少儿子,其原因也源于此。同样,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继位,这也是多尔衮兄弟几人不服的原因,史学家对皇太极的继位方式有所担忧,那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大妃是阿巴亥,也就是嫡子为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继任大汗当在这三人中产生才是,若嫡子年幼,则选辅政大臣,结果努尔哈赤意思,阿巴亥也被陪葬,接着是皇太极继位。

    如今的完颜宗望,只是想当另一个皇太极罢了,现在他手握万余精兵,又有五叔完颜杲帮扶,势力自保有余,但要在大王去世后手持辅政大权,还是远远不够的。如今大金国内,第一势力当属四叔完颜晟,其次是大兄完颜宗干,最后才是他完颜宗望。想要权力,就要打仗,最近这两年大王一直盯着东京辽阳府那点地方,这可不是他完颜宗望想看到的,他要打中京或者上京,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权力。

    想着事情,侍卫齐克烈从外走了进来,“殿下,秦王麾下杨再兴来访,他...他把苏克莎哈大人送回来了!”

    “嗯?把苏克莎哈送回来了?”完颜宗望并不感意外,他将玉如意放进锦盒之中,一脸从容的笑道,“活的,还是死的?”

    “回殿下,是死的,苏克莎哈大人的脑袋被杨再兴割下来了!”

    让齐克烈倍感意外的是,二王子竟然笑容更盛了,很快齐克烈就想通了关节,难道是殿下故意让苏克莎哈去送死的?犹豫了一下,齐克烈躬身道,“殿下,与苏克莎哈大人一起送回来的,还有那些被割了胳膊和腿的侍卫,他们倒没生命之忧。杨再兴走的时候,说秦王殿下给留了句话,说二王子要是觉得奶不够吃的话,他那边还可以送点奶羊和奶牛过来。”

    说完话,齐克烈感激把脑袋垂的低低的,他不是傻子,知道这话有多阴损,把女真勇士当成奶羊,天下也只有那个赵有恭了吧。果然,完颜宗望的脸上没了笑容,齐克烈以为二王子在生赵有恭的气,可实际上完颜二王子气的却是赵有恭为什么不把苏克莎哈带去的人全都杀了。

    这个赵有恭不仅手段狠,心机也够深,那些侍卫要是活着,等回到会宁府,只消把实情一说,聪明人就能想通是他完颜宗望故意让苏克莎哈去送死的,如果这件事传到大王耳中,以大王的凉薄性格,还能有他完颜宗望的好处?想到此处,完颜宗望眼中抹过一丝狠色,他朝齐克烈招招手,耳语道,“齐克烈,把那些侍卫全部杀了,记住手法利落一点。然后将所有尸体送到开封府去,就说秦王擅杀大金国使臣,让开封府还个公道。”

    齐克烈是完颜宗望的心腹不假,可这拔刀弄死自己人的事还是第一次,齐克烈不想这么做,又不敢不领命,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二王子就会先动手灭了他齐克烈。(未完待续)

第495章 他不是赵佶

    第495章他不是赵佶

    最终,齐克烈按照完颜宗望的吩咐去做事了,午时之后,一辆满载尸体的大车送到了开封府,同时,完颜宗望也上书朝廷,状告秦王赵有恭。为了此事,主政开封府的郓王赵楷头都快炸开了,愁得头发直往下掉,而秦王殿下呢,他此时正悠然自得的站在小独院里。

    师师泪流满面的跑了进去,并没有掩上房门,而且就算她掩上了,赵小郡王依旧能一脚踹开。迈步走进去,才发现还有左右两个小门,而轻轻的抽泣声就从右手靠东的房间里传出。掀开门帘,可看到师师倔强的坐在凳子上,她看着面前的铜镜,将整个粉背留给赵有恭。

    曾经无数次发过誓,她李师师不能软弱,不能流泪,可当看到这个男人后,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师师恨他,恨他无情,恨他冷漠,恨他狠辣,恨他高傲,恨得许许多多,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恨什么了。铜镜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手持折扇,嘴角含笑,那笑容,几分坏,几分浮浪,几分儒雅,紧咬粉唇,久久才颤声道,“你来做什么,为什么不滚?”

    悦耳的声音,却如寒冰,赵有恭耸耸肩,走上两步来到师师身后,“当然是来找你了,这些年,你难道不想本王么?至于滚?呵呵,本王不喜欢一个人滚,喜欢两个人滚,滚床单?滚地铺?滚浴桶?师师喜欢什么,本王就陪你滚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无耻,可看看如今的赵小郡王,如果你不知道什么人最可恨。可看看眼前的人。师师胸口有一团炽烈的怒火在燃烧,她气,却气的笑了,“你来见奴家作甚?奴家是谁,奴家是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殿下高高在上,就不怕奴家污了你的盛名么?呵呵,你快走吧,官家要是来了,你还能走么?”

    师师说的都是气话,如果官家肯来。她又何苦清苦的过上几年,又何苦孤独如此久,如果官家肯来,她又怎会有那么多恨?

    赵有恭并不生气,今日无论李师师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将折扇丢到旁边橱柜上,背着手踱着步子,他走得很慢,似乎冥想的老者,“呵呵,官家?他敢来么,他要是敢来。你早就进宫了,他要是敢来,李曦儿就不会独守那么久。他要是不沽名钓誉。有几分勇气,本王早就死了,而你也是他的女人。可惜了,官家乃当世第一虚伪之徒也,而你,也是本王的。他现在要是赶来,本王就不介意送他上西天。”

    赵有恭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更不会掩饰自己的凶恶,如今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赵有恭了。那时候他是弱者,他生死握于他人之手,所以他懦弱,他忍耐,可现在不想要了,他有能力守护自己的东西,谁要抢,就拼之,保不住就毁之。他赵有恭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做天使,也可以做魔鬼。

    师师不敢回头,她能感受到那个男人有着无穷的信心,他的话动人,也很讽刺,官家敢来吗?一定不敢来的,如果官家有那几分勇气,赵有恭早就死了,也根本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她是秦王殿下的女人么?该高兴的,因为这样的男人说出此话,非常不容易的,可又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觉得自己像个玩物,只是权贵手中的花瓶,想起来了,就来看看,当失去了色彩,就不会问津。当年官家是如何待她的,今日官家的侄儿也会如何待她。

    师师脸上有这些凄美的笑容,对着铜镜似乎在喃喃自语,“哪个是你的女人,殿下,你还是走吧,让奴家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不好么?”

    赵有恭转过头看着师师的粉背,他眉头一挑,突然上前两步,伸手将师师柔弱的身子揽了过来,将师师的玉脸扳过来,手一分,将错愕中的美人压在了旁边灰白的墙壁上。赵有恭脸上带着些邪笑,身子贴的师师近近的,膝盖顶在美人双腿之间,让她分毫动弹不得,“师师,还要本王再说一遍么?你是本王的女人,以前,本王管不了,但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了本王,要么让本王杀了你。”

    赵有恭不是赵佶,永远也不可能是一个性子,他要得到李师师,得不到就毁了她。像师师所说的那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呵呵,李师师如此动人的女子,可能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么?鲜花总爱孤冷,却总有蜜蜂嬉戏。

    师师呆住了,她仿佛知道赵有恭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这个霸道的男人,他就像一个暴徒,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这是唯一一个赤裸裸表露欲望的人。以前想占有她李师师的不知凡几,只有他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得不到的就毁了,呵呵,她李师师真幸运呢。

    师师笑了,美目中却满是寒意,“你放手,听到了么,放手....你这个魔鬼....害我还不够么?”

    声音有些大了,再加上师师一番挣扎,碰到橱柜,一只瓷碗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屋里的响动传到屋外,萱儿心系师师,不管不顾的跑了进来,当看到屋里的一切后,她跑上前想要掰开赵有恭的手,“殿下,你松手啊,有话好好说....”

    赵有恭看也未看萱儿,冷着脸,不容置疑的轻喝道,“出去,听到了么,出去,你要是再敢跑进来,本王不杀你,把你扔进教坊司。”

    多狠的人,只一句话就让萱儿小脸煞白,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那是官妓,听说去那里的女子没一个能活过两年的。

    师师没想到赵有恭会说出这么凶狠的话,她闭上美目,缓缓言道,“萱儿。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出去.....出去啊....”说到后来,师师近乎是在哀求。萱儿抵不住师师的话语,朝着赵有恭磕了几个头,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没了萱儿,就只剩下了一对孤男寡女,面对这个名动京城的冷美人,赵有恭有一种一样的欲火。李师师的清冷。比之柴可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征服这样的冷美人,有一种成就感。嘴角一咧,一只手缕着师师的衣襟轻轻滑动,突然手指用力。嘶啦一声,那件粗衣断裂,露出里边橘黄色的抹胸。师师本来如死人一般,可当衣襟被撕,还是本能的想要挣开,泪水划过脸庞,嘴中恨恨的叱道,“你个浑蛋...浑蛋...”

    “骂得好。本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你难道今天才发现么?骂吧,因为过一会儿。你就骂不出来了!”

    师师的泪水没有停止,依旧有着骂声,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不知不觉中,衣服早已撕扯的各处都是,全身一丝不挂的落在一个男人眼中。羞涩有之,痛恨有之。

    白日宣淫。赵有恭觉得自己很邪恶,自从和潘美人干过这事后。可很少有过这种荒唐事了,如今和李师师这样的冷美人体验一番,当真是绝无仅有了。美人的身子已经守了三年,当温润的嘴唇吻过每一寸肌肤,可清楚的感到美人轻轻地颤抖,看着腮边桃红,抬起头嘿嘿笑道,“看来师师也是渴望的嘛。”

    说着话,手上用力,分开那双迷人的修长玉腿,不待美人说话,欺身而上。

    师师起初像个死人,可终究抵不住赵小郡王高超的手法,在这个春日暖暖的午后,屋中有着一种别样的春光。

    几番云雨,不知来了多少次,师师被折腾的娇软无力,只能侧着身躺在榻上,洁白犹如羊脂玉的胳膊搭在榻沿,看着那个正在穿衣的男人,嘴角满是讽刺的冷笑,“要走了?”

    这个笑容,是在嘲笑别人,也是在嘲笑自己。她李师师艳绝东京,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这一对叔侄眼中的玩物么?以前是官家的禁脔,现在是秦王赵有恭的禁脔。师师过够了这种日子,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等着这个男人一走,她就自杀,她要是死了,也不用再遭受那诸多屈辱了,那样也能不连累萱儿。当年得月楼时,官家想起了就来,不想的时候就留着,她李师师不能见客,不能见人,现在只不过把得月楼换成了这个小院子而已。

    系好腰带,赵有恭翻个白眼看了看榻上无力起身的美人,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难道本王还要留在你这破地方过夜不成?”

    听着赵有恭的话,师师鼻息中冷冷的哼了哼,嘴上更是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叔侄一窝,肮脏成蛆!”

    师师不怕自己如何得罪当今官家和秦王,因为她早就不想活了,只要不连累萱儿就好。那男人不生气,已经走向了橱柜,呵呵,要走了么?赶紧走吧。

    赵有恭走向了橱柜,可让师师瞠目结舌的是,赵殿下并没有抬脸去摸橱柜上的折扇,而是弯下腰打开了下边一层的橱子,他撅着屁股在橱子里翻来翻去,好一会儿后冲着榻上的师师怒道,“你这婆娘是怎么回事?为何橱子里连件想要的衣服都没有?”

    师师懵了,饶是她聪慧绝伦,依旧没搞明白赵殿下要干嘛,张着小嘴好一会儿后,才冷冷的回了两个字,“当了!”

    “当了?信你就见鬼了”赵有恭从里边挑出两件衣服,提留着往床榻走去,在师师诧异的眼神下,他亲手把衣服往师师娇媚的身子上套去。师师有些傻傻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你....你要作甚?”

    “你傻了不成?当然是跟本王回王府了,难道你有不良嗜好,喜欢赤身裸体的在大街上现眼?”

    赵殿下脸上挂着淡淡的坏笑,师师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要带她回王府?这时做梦,还是现实,看着赵有恭的双眼,师师犹自不信的问道,“你贵为秦王,一心问鼎天下,难道...难道不怕我污了你的名声....”

    听到师师的话,赵有恭呵呵笑了起来,“名声?嘿嘿,师师,本王早就说过了,你骂的很对,本王是个浑蛋,光明正大的浑蛋,不是赵佶那种沽名钓誉之徒。你既是本王的女人,那就是死,也要死在本王身边。”

    这一刻,看着这个男人霸道的眼神,师师心中满满的是感动,这一刻,往日怨念,也顿时消散。

    他不是赵佶,一直都不是,而她却一直以为他就是另一个赵佶。错了,错的离谱,也恨的离谱!(未完待续)

第496章 国之骨气

    第496章国之骨气

    师师最恨的是什么,其实就是赵有恭的无情,当年为了离开汴梁,强要了她,却又弃之如敝屐。那时,就觉得赵有恭是赵佶一样的人,他们顾着自己的身份,顾着自己的名声,只是把她李师师当做一个玩物。这一生,没有渴求过什么富贵,甚至可以说无欲无求,可终究是有些欲望的,她希望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能给她一个家,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她李师师是个人,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她的欲望本该很容易能够满足,可遇上了赵佶,面对当今官家,她没有选择。

    后来,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命里,如果说赵佶占了她的身子,而那个人则占据了她的心。当那个男人用八抬大轿抬着念奴儿进门时,满以为他拥有几分志气,那时如果能也将她李师师带进府中,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一个身份,她李师师不会恨,会感激,哪怕为他死也愿意。可那一夜后,他走了,留下了许多恨。

    现在他又来了,只是这一次没有匆匆离开,而是留下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语。堂堂秦王,楚王世子,他稳定关中,心怀天下,这样的男人需要名声,因为没有名声,就不会万民臣服,可是他却说出了要把李师师领回家的话。李师师是谁,是他叔叔的女人,更是一个青楼歌妓,哪怕东京第一花魁,依旧是一个歌妓。他这么做了,会背负多少嘲笑,背负多少骂名?

    直到此时,师师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师师挣扎着坐起身,她的美目噙满雾气,让人又爱又怜。“你....说的是真的么..带奴回府....回楚王府...”

    师师心中存着多少疑惑,存着多少担忧,赵有恭深深地知道,握紧美人的手,微微笑着,“是的。回楚王府,还要回秦王宫。可是,师师,做本王的女人,也要有一个觉悟。他日若兵败,本王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遭受一点屈辱,你愿意么?”

    赵有恭话语中的意思,师师怎能不懂?若他日有败,秦王将杀尽后宫所有的女人,因为他是高傲的,更是霸道的,他绝不会容许她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胯下承欢。师师不怕的。这些年,她看惯了生死,对那些肮脏也不再奇怪。听说过。北地女真人抢了女子,会有百人千人亵玩,那是何等样的屈辱?没有女子不怕这种屈辱,只不过并非所有女人都能有勇气自杀罢了,也许碰到赵有恭这样霸道的男人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刀能让那些没有勇气自杀的女人免去更多的苦难。

    看着赵有恭和善而殷切的目光。师师眉头舒缓,轻轻的笑着。她的笑发育内心,暖暖的。不再冰冷。这个笑,憋了十几年。今年她二十有三,也在这个人老珠黄的时候,那个占了她的心的男人,也彻底掳走了她。

    久久的,师师认真的点了点头,“奴愿意....愿意...不怕的...”,可刚刚说完,师师又笑着摇了摇头。

    赵有恭有些莫名,他望着师师,不解道,“你这女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踌躇了良久,师师软软的歪倒在男人怀里,清澈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自从见了这个男人,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可唯有这次,满心喜悦,“殿下,你有此心,奴家所有的所有都值了。听了你的话,奴家高兴呢。可为了殿下好,奴家不能听你的...”

    “为何?师师,你难道不一直渴望这些么?现在本王给你,你以后再也不是木偶,再不用被人嘲笑..”

    “奴是好了,可殿下呢?这些年奴家听说了许多事,殿下隐忍多年,武州城下血战一场,才逐步坐稳关中。殿下是许多人心中的豪杰,是我大宋少有的英雄,若是要了奴家,那就是夺叔父之人,迎青楼歌妓,有损点下名声,与殿下大业不利良多。所以...所以奴家不回了....”

    听着师师的话,赵有恭心中满是感动,也许这一刻才彻底征服这个女人吧。因为恨,所以走进了这个女人的心,因为恨的久了,所以再也忘不掉。这一刻,她竟然为什么王图霸业着想。赵有恭抱紧李师师,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师师,你太小瞧本王了。如果本王的宏图霸业需要牺牲一个小女人的幸福来实现,那还是宏图霸业么?哈哈,现在穿好衣服,随本王回府,什么大业,与你何干,若是本王败了,那也是本王无能,你只需随着本王生死相依。”

    赵有恭从来不会把一些罪名加诸于一个女人身上,就像他讨厌和亲一样。如果一个女人,能让千军万马停住前进的脚步,那这个女人是神仙,而不是人。

    赵有恭处世为人有着自己的理解,当初多少人歌颂唐太宗李世民的和亲之策,但赵有恭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当年松赞干布兴兵西南,文成公主入藏,仿佛免去了一场兵灾,许许多多的人在歌颂着这场和亲,可兵灾免去真的是文成公主的原因么?赵有恭觉得,吐蕃收兵,一定是因为有着诸多原因吐蕃人不能打,绝不是因为一个文成公主,文成公主入藏和亲,只不过给了松赞干布一个不打的理由罢了。往前数,王昭君又如何,塞边落雁,就说王昭君北塞和亲,解了大汉与匈奴兵灾,为边关早就几十年太平。呵呵,说这些话的,就太瞧得起王昭君了,她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大的能量么?匈奴罢兵,是因为匈奴人自己打的受不住了,是他们自己不想打了,和亲,只是一个台阶罢了。若不信,几十年之后又如何?还不是匈奴叩关?

    当你强大了。别人自然会尊崇,会退让,就是不和亲依旧不敢打,若是和亲,为何不能娶他家女子?

    不管今世。还是后世,无论多少人攻讦大明朝,赵有恭依旧对这个王朝心生崇敬,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一句大名帝王的呐喊。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供,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一种骨气,如果一个王朝一个民族连这种骨气都没有,永远不可能变得强大。后世清军入关,大明朝出了许多叛徒走狗,但这些走狗并不能说明这一条祖训是错的。如果你把这条祖训仅仅当成一句话,那什么用也没有,大清入关,依旧会变成奴才,可若你把这句话当成祖训,印到骨髓里,这句祖训能让你变成天地英雄,轰轰烈烈。

    大明朝国祚几百年。至少当朝大明帝王守住了那份骄傲的骨气,而今大宋就缺少这种豪气。当然有时候赔款纳贡是权宜之计,但和亲。实在是让人发笑,送不送女人,能消弭战争?如果他国君主到了因女人影响国家大事的地步,那实属昏聩无能,这种无能之国还打不过,那这种王朝也该覆灭了。还送女人和亲作甚,简直是惹人耻笑。

    赵有恭不会让女人去承担责任。他看着师师,裹紧衣衫。伸手将她抱起。在师师嘤咛劝说中,赵有恭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小院,走到了人来人往繁华依旧的汴河街。

    这一天,春日高照,长长地汴河街上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他昂首挺胸的走过,生怕别人看不清他的脸。许多人认识那个男人,他就是当朝秦王殿下赵有恭。至于那个女人,看上去很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突然间,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得月楼上,撷芳楼里,早已是充斥着一种噪杂声,那个女子是李师师,她三年前便是东京第一花魁,曾经侍奉过当今官家。如今,她倒在秦王殿下怀中。

    当年,关于赵官家、永宁郡王以及李师师的故事传于坊间,这三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无人能确定,可今日,再没人怀疑。

    赵有恭抱着师师进了楚王府,这一刻,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官家沽名钓誉,四年来不敢承认,而秦王殿下却只用一天时间,就让大宋子民看到了他的勇气。在坊间百姓多是赞叹殿下真性情,一些文人骚客也将之奉为佳话,当年东京第一花魁,投身秦王怀中,也算得上郎才女貌,相得益彰了吧。不过总有一些雅士,大肆抨击,说秦王贵为皇族血脉,竟在大婚前接一残花败柳的歌妓进府,端的是不知所谓,丢人至极。当然,那些雅士也没敢把抢叔父之人的话说出来,这种事谁敢说啊,秦王殿下不要脸,但官家要脸啊。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跟赵有恭都没关系,赵有恭才不管那些骚包们怎么说呢,他赵某人手握十几万精兵,难道还怕了那几句鸟语不成?进了楚王府,师师终究是有些不安的,不过好在这次回京,念奴儿也一同随着,有这个老熟人在,师师多少能安心不少的。

    王府客厅里,杨再兴坐在椅子中,冲着旁边的扈三娘说道,“三娘,完颜宗望真把尸体送到开封府去了?”

    “是的,一共七具尸体,一个断脑袋,留个缺胳膊断腿!”三娘对杨再兴这个反应很奇怪,眯着眼问道,“杨将军,此事真如女真人所言,是殿下做下的?”

    “哎,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

    听到杨再兴这话,三娘就紧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所幸,这会儿看到赵有恭走了进来,将事情说了一遍,赵小郡王就用手指点起了额头。送些活人给完颜宗望,也是想试试这小子而已,没想到这个二王子还真有其他想法,这手段也是狠,那些侍卫竟然一个都没留。

    “邵烈,派人去查查那些侍卫的死因,一定要把证据拿到手!”

    赵小郡王如此吩咐,可让杨再兴暗自叫苦了,他端坐椅子上,苦笑道,“殿下,你让属下领兵打仗,杀人越货都成,可这检验尸体,寻找证据,实在是....”

    这下赵有恭也苦笑了下,倒忘了这茬了,杨大将军可不是刑名师爷,更不是刑部郎中,他哪里晓得验尸查案?琢磨了一会儿,赵有恭想起一个人来,当年查相国寺凶杀案时,曾与赵鼎打过交道,此人深谙验尸查案一道,那时候他是刑部员外郎,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汴京城里。

    “邵烈,你去大娘子那问问,刑部员外郎赵鼎可还在京中?若在的话,你把他请到府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

    赵有恭有心收服赵鼎这个能臣,至于能不能成,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497章 到底多憋屈

    第497章到底多憋屈

    赵鼎原在西京洛阳任职,是在相国寺凶杀案时,由刑部临时调到东京。赵鼎此人虽刑名断案本事不俗,但他却是名符其实的三榜进士,文采出众,处理政务的能力也是不差。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在北宋想要入职当官,靠的就是笔墨文采,刑名之事再精通也是无用的,在士大夫们看来,查凶断案只是小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尤其是这验尸的本事,更是仵作等低贱之人该做的,所以两京官员对赵鼎这个异类并不太放在心上。当时主政开封府时,就有意调赵鼎如开封府做一法曹,可那时自己的名声实在糟的很,赵鼎畏开封府就像躲瘟疫,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得不说,赵小郡王的运气非常不错,此时赵鼎正在东京汴梁任职。为什么说运气不错呢?北宋官场,一讲究人脉,二讲究资历,官员任职某处,很少有超过五年时间的,一般情况下三年时间就算没有功劳,按照资历也会升迁,调任他处,这也是为了预防官员经营地方培植势力。类似赵鼎这样的,早在之前已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又是京官,按常理熬了两年,就该升任刑部郎中,调往外地任一处任提点刑狱使亦或者法曹都监了。在京中,从五品从四品官员连个屁都算不上,可要调任他处,握有实权,那也是一名大员了。当然,有常理,就有意外,赵鼎就是其中的特例。算上西京洛阳任职的时间,赵鼎加起来在两京也有七年时间了,可到现在依旧是个员外郎,就更别提外调握有实权了。

    赵鼎当官当得如此憋屈,是因为能力太差么?恰恰相反。是因为他能力太强了,尤其是这查凶断案的本事,更是朝中一绝。朝廷百官对这种验尸断案之流的事情瞧不上眼,可有时候又不能不依靠这些本事,例如开封府、汴梁四城,整个开封府境内所辖百万人口。大大小小的案件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凶案难案。碰到那些答案要案,高高在上的朝廷大佬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可他们哪里懂什么查案啊,到头来只能指望别人。开封府还好说。麾下有主簿、法曹、捕快,有案子交予这些人就成,可刑部和汴梁四城衙门就不行了,官员不少,可真正懂查案的也就赵鼎一个。因为赵鼎的特殊性,历任刑部尚书对这位赵大人可是“青眼有加”,总之每次赵大人破了案立了功,接着就会有人弹劾下赵大人。随后来个功过相抵,于是乎,赵鼎赵大人这个员外郎一当就是七年。俨然成了刑部大佬们手中的工具。

    前些年还好,最近两年,赵鼎的怨气可是越来越深了,别人当官三年一升迁,他倒好,自从入京当了员外郎。就玩起了原地踏步走。为了这事,自家婆娘也没少唠叨过。去年也曾拿出家中积蓄去疏通关系,同乡同年。还有刑部熟人,总之能走动的人都走了,可最后连个声响都没弄出来。到了现在,每次回家,都得被自家婆娘数落一番,赵鼎也觉得委屈,他也想不通自己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人人都跟他作对呢?家里是呆不住了,就跑到街上的卢家酒馆喝上几口。

    “你就是赵鼎赵大人?”被人直呼姓名,赵鼎多少是有些不悦的,再加上肚子里本来就有股子窝囊气,顿时皱着眉头眯眼看着来人,“是又如何?你又是什么人,赵某认得你?”

    杨再兴莫名其妙的很,他好像没惹赵鼎吧,怎么这老小子跟吃了药似的?若是几年前,杨再兴早就提起赵鼎甩上几巴掌了,不过这些年受赵有恭和章亿的熏陶,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他翘着嘴笑了笑,对赵鼎拱了拱手,“既是赵大人,那杨某就没找错人了。若无事,麻烦赵大人随杨某走一趟如何,有个人想见见你!”

    “还是那句话,你是何人”喝了半个时辰,赵鼎已经有些微醉,脸色爬上几次酒槽红,撇着杨再兴的眼神里,颇为不屑。

    杨再兴暗道一声郁闷,这赵鼎活生生一个酒鬼,眼神也不怎样,看上去邋遢的很,怎么殿下就瞧上这人了呢?心中已经有些不满,不过想到赵有恭的交待,杨再兴还是和善道,“好让赵大人知道,杨某蒙秦王殿下看重,现任定国军锐锋营指挥使。”

    什么锐锋营指挥使,赵鼎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东京城里也有个锐锋营呢。可问题是秦王两个字,赵鼎的酒意去了一半,浑浊的双眼露出几分清明,他上下打量一下杨再兴,只见这年轻人相貌堂堂,神色端正,不由得好奇道,“你是杨再兴杨将军?”

    “不错,看来赵大人的酒醒了啊,呵呵,怎么样,赵大人随杨某走一趟吧,让秦王殿下久等,总不是好事吧?”杨再兴双眼眯起,身子微微前倾,他话语中带着些警告的意思,总之,赵鼎答不答应,他都要带赵鼎去见一见殿下的。

    赵鼎经历的人和事也不少了,可也被杨再兴弄糊涂了,他赵某人一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秦王殿下找他作甚?

    “杨将军,容下官通知下家人可好?”

    听了赵鼎这个要求,杨再兴摇头苦笑了起来,不无讽刺的哼道,“赵大人,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殿下要杀你,在此处动手便可,何须把你叫到他处?所以,你也别瞎担心了,殿下找你,是有好事。”

    被杨再兴说破心思,赵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两杯茶水,醒醒酒,又整了整衣袍,这才随着杨再兴去了楚王府。当杨再兴将赵鼎带到王府客厅时,赵有恭多少有些讶然的,“啧啧,没想到隔了三年多,赵大人还在京中呢。本王还怕赵大人调任他处,执掌一方了呢。”

    赵有恭说的本来是客气话,可落到赵鼎耳中,怎么听怎么像是一种讽刺,他赵鼎别说调任他处手握实权了。到现在还是个刑部员外郎呢。赵鼎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看上去无比尴尬,赵有恭纳闷不已,好在杨再兴凑上来耳语道。“殿下,赵鼎现在还是一员外郎呢。”

    嗯?赵有恭总算知道为何赵鼎会露出这种有气又怒的尴尬表情了,人家干了七八年刑部员外郎,本来就丢人,偏他赵小郡王还说什么调任他处。执掌一方刑事,这不是典型的挖苦人么?

    “呵呵,赵大人勿怪,本王确实不知赵大人的境况!”赵有恭神态自然的朝赵鼎拱了下手,表示了下自己的歉意。

    赵有恭拱手道歉,可是赵鼎做梦也不敢想的,此时赵鼎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堂堂秦王竟向他一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行礼致歉。他还是那个几年前祸乱京中的永宁郡王么?如此礼贤下士的秦王,又是朝廷言传的嗜杀成性的大恶徒么?赵鼎并非小气之人,更何况赵有恭能亲自致歉。那就是要再多的怨气也该消散了,于是,他赶紧躬身行礼,连道,“殿下所言,愧煞下官!”

    “呵呵。赵大人,无需紧张。还请坐下说话吧!”

    赵鼎再次拱手相谢,才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不过看他屁股半抬,眼神飘离,可见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宁的。很快有侍女奉上香茗,杨再兴见赵鼎不敢喝茶,将茶杯轻轻一推,略有些讽刺的笑道,“赵大人,喝口茶吧,也压压酒气。”

    “咳咳”赵鼎差点没被杨再兴这话呛死,这杨将军也是坏的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嘴唇稍微抿了抿,放下茶杯,赵鼎有些不安的问道,“殿下,不知你找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既然赵大人相问,那本王也不瞒着赵大人了,今日有金国人尸体送到开封府,更有金国官员上告本王擅杀金国使臣,这事,赵大人应该听说了吧?”

    身为刑部官员,对京中这种大案又岂能不知?起初,赵鼎觉得这案子根本没查的必要,如今秦王坐拥关中,手掌十几万强兵,内修文武,外联大辽,可谓是不听调也不听宣,别说他杀了几个金国侍卫,就是把金国二王子杀了,开封府还能定秦王的罪不成?本来不太关心这个案子的,可现在赵有恭亲自问起,赵鼎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此事下官曾听闻过,不过此案交由开封府,乃郓王殿下和三司联合审理,并不经刑部之手,实不知殿下找下官来是何意思?”

    “赵大人,今日本王可以给你一句实话,那金国使节苏克莎哈确实死于本王之手,不过那些金国侍卫的死与本王屋半点干系。找你来,就是想请你替本王查清那些金国侍卫的死因,并找到足够的证据,怎么样,赵大人可愿意为本王做事?”

    赵有恭笑眯眯的看着赵鼎,对于赵鼎来说,这是一个艰难地选择。他能听明白赵有恭的意思,殿下问的是可否为他做事,而不仅仅是查这个案子。而且赵鼎也很清楚,只要他上了秦王殿下的船,就永远也下不来了。

    短短的时间里,赵鼎想了许多,久久之后,他拱着手缓缓言道,“殿下,下官自认无权无势,才华更不比当朝多位大家,你为何看上下官了呢?”

    “呵呵,赵大人精通刑律,善于查凶断案,乃当世奇才也,用之,可造福天下苍生,保我大宋政治清明。赵大人之才,比之那些夸夸其谈,沽名钓誉之大儒可强太多了。”

    赵有恭并没有欺骗赵鼎,他确实看重赵鼎的能力,这个赵鼎比之后世宋慈也不遑多让,能力堪比仁宗朝包公,像这种大才别人看不上,他赵有恭岂能不用心?赵有恭的话,算是说到了赵鼎心坎里,这些年赵鼎憋憋屈屈的,他引以为豪的能力,被人当做雕虫小技,久不得志,如今听赵有恭一席话,顿有种得遇知音的感觉。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赵鼎神色激动,颤着声问道,“殿下,您真是这么看的么?”

    “赵大人,你问的很可笑,以本王如今的身份,有必要骗你么?”

    赵有恭眉头微挑,语气中有这种强大的自信,赵鼎一呆,暗骂一声蠢,秦王殿下有必要骗他么?他又有什么可骗的?想到此处,赵鼎竟双目含泪,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着地,深深一拜,“殿下厚爱,臣,感激之至。”

    赵鼎这一跪,也让赵有恭哑然失笑,是什么把一个堂堂男儿憋屈成了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第498章 爽直的大胡子

    第498章爽直的大胡子

    赵鼎是那种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么,当然不是,他是真的憋屈坏了。⊙頂點小說,..o赵有恭深知赵鼎的能力,而这种有才能之人,却憋憋屈屈的当了七年刑部员外郎,还连地方都没挪。赵鼎还能好好地活着已经非常不错了,换了心性高傲之人,恐怕要么郁郁而亡,要么辞官回老家了。

    杨再兴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赵鼎,心中百感交集,如今大宋像赵鼎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人太多了,赵鼎算好的了,像刘仲武老将军,为国征战一辈子,到头来郁郁而亡,要不是殿下崛起关中,恐怕刘老将军到现在还ding着一个逃将的名声呢。徽宗皇帝当政,朝堂上尽是王黼、李彦这种宵小,军中也是刘延庆、童贯这种胆小怕事之人。扶起赵鼎,安慰几句后,赵鼎的性情才平复许多,交流一番后,赵鼎沉眉道,“殿下,那些金国侍卫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本王可不是那种怕事之人,别说几个侍卫,就是完颜宗望,只要本王杀了,亦敢承认。赵大人,你也无需担忧,明日本王会上奏三司,着赵大人为刑部郎中,与开封府一同负责审查此案。探案期间,杨将军将随在赵大人身边听用。”

    “敢问殿下,此案查到什么程度算结束?”赵鼎是个聪明人,他必须先找到方向才行,这个案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赵有恭想了想,轻声道,“查出那些金国侍卫具体死因。凶手是谁。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当然。此案详情无需通告开封府,若有人责难,交予杨将军便可。”

    “如此,下官定不负殿下所托!”赵鼎话语中有着万千信心,刑名文案本是他所擅长的,再加上这可是如秦王府做的第一件事,必须做的漂亮diǎn才行。

    赵鼎和杨再兴离开后,赵有恭就写了一封奏疏。全力推举赵鼎主审此案。堂堂秦王殿下亲自举荐人才,朝廷官员也没人会蠢到为了这diǎn事惹得赵有恭不愉快,赵鼎很快就走马上任。接下来两天,秦王赵有恭擅杀金国使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坊间拍手称快者有之,低声暗骂者有之。赵鼎自然不会理会坊间那些话的,有杨再兴领兵开路,朝廷各衙门畅通无阻,赵鼎亲自进开封府停尸房验尸,每具尸体都检查的非常仔细。杨再兴一直紧随身旁。看着赵鼎检验尸体,他也是暗自惊讶。以前跟着殿下主政开封府时,也曾见府衙仵作验尸,但像赵鼎如此仔细地,还是第一次见。

    赵鼎验尸,自然是详细万分,甚至有些恐怖,有时候赵鼎用铁钳子撬开死人的嘴,趴在上边闻,鼻子还一抽一抽的,看得杨再兴差diǎn没把隔夜饭吐出来。想杨再兴征战沙场,杀人无数,见过的惨状不知凡几,但与赵鼎所作所为,实在是相差太多。实在受不了停尸间的氛围,杨再兴所幸跑出屋,想要透透气。靠在大树底下呼吸着新鲜空气,突然间,院子前走过一个人,那个人身形有些熟悉,杨再兴没有多想,跑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头,待那人扭过脸,杨再兴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谢大胡子,可还认得杨某否?”

    三年时间,谢大胡子可是一diǎn都没变,依旧留着一脸络腮胡,头发蓬松,犹如钢渣。略有diǎn不同的是,那一身红色公服换上了一身黑色公服,前后还引着一个大大的“衙”字。

    时隔多年,得遇熟人,谢无敌也是又惊又喜,双手一拍杨再兴,哈哈大笑道,“是杨哥...你....”似乎想起了什么,谢无敌脸露慌色,退后一步,拱手行了一礼,“小的...见过杨将军!”

    杨再兴微微一愣,握拳照着谢无敌肩头来了一下,“好你个大胡子,你这般做,可是寒碜杨某的不成?”

    见杨再兴表情不似作假,谢无敌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杨哥身份不比往日了嘛!”

    “好了,杨某可没心思跟你啰嗦,大胡子,你是怎么回事?当年开封府第一捕头,怎么穿上衙役公服了,还跑到这停尸房做事?”

    听杨再兴如此问,谢无敌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复杂之色,他挠挠头,呵呵笑道,“杨哥提这个作甚,有空么,你要是还认谢某,晚上咱们去喝几盅。”

    杨再兴也看出谢无敌不愿意说了,实际上谢无敌是个实诚人,他根本藏不住事,杨再兴又是聪明之人,他稍一寻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眉头一锁,看着谢无敌,沉声道,“大胡子,这喝酒当然没问题,倒是你,是不是因为当日送殿下离京,才混到今日这个地步?”

    听到杨再兴的话,粗犷的谢大胡子竟有种落泪的冲动,可不是嘛,就因为与殿下交好,为殿下送行,许多老友都开始疏远他,就连马如龙等人也不再与他多言。等到郓王殿下主政开封府,他这个风光无比的开封府第一捕头立刻被变成了小小的捕快,原来的位子也被马如龙ding去。当捕快就当捕快呗,谢无敌也不是那种恋权之人,在开封府做事,也无非是想赚钱养家糊口罢了。可谢无敌想得太简单了,两年前,因为走了凶犯,马如龙等人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他头上,最终捕快也做不成了,直接跑到停尸房看大门了,虽然还没换上“仵”字公服,但实际跟衙门仵作差不了多远了,整日里与死人打交道,薪水更是少得可怜。以前薪水不错,再加上赵小郡王赏钱不少,日子过得还算宽松,可自从看起了尸体,收入直线下降。有时候谢无敌真想撇了职司不干了,可一想到家中二老还指望这diǎn钱过日子,就不得不忍着。好在当年随着小郡王的时候还有diǎn积蓄,否则现在真的要让二老喝西北风了。

    谢无敌不想跟杨再兴说这些事。好像他大胡子是那种附庸富贵的小人似的。“杨哥。不说这些成不?难不成俺当了个衙差,你就瞧不起俺不成?”

    杨再兴自然不会瞧不起谢无敌,殿下也是时常念叨谢无敌的,只是诸事缠身,未能寻找罢了。杨再兴有些气,气的却是别的,“大胡子,杨某问你。殿下回京,你知道否?”

    “知道啊,这么大事,东京城里哪个不晓?”

    谢无敌也未多想,顺口回了句,却不曾想杨再兴的脸瞬间一冷,目光也锐利了许多,“好你个大胡子,你既然知道殿下回京,为何不去见殿下。自从回京后,殿下念叨最多的三个人。一个是帝姬,一个是李大家,一个就是你,难道,你还真想让殿下亲自来见你不成?”

    谢无敌没想到杨再兴会生这么大气,此时杨再兴气势流露,倒让谢无敌升起了一丝不甘对视之意,“杨哥,你何须生气,俺只是只是...”

    谢无敌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身陷囹圄,他肯定去见的。可现在殿下坐拥关中,又贵为秦王,他倒不想去了,免得被人看做依附权贵,心慕荣华富贵的小人。

    “你只是个屁,说那么多作甚,等赵大人出来后,你就随某家去见殿下。这开封府的破事也别做了,免得遭人白眼。”

    “这....杨哥....谢某就这么去见殿下?”谢无敌指指这一身破公服,老脸红了红。杨再兴呵呵一笑,“你谢大胡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行了,殿下不是那种俗人。”

    在外等候片刻,赵鼎从屋里走出来,他擦擦手,来到杨再兴身边,神色凝重道,“杨将军,事情有眉目了,还需早些告知殿下才是。”

    杨再兴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一下赵鼎,不敢置信道,“赵大人,真的查出端倪了?”

    “当然!”赵鼎微微一笑,又看了看谢无敌,方才迈步朝外走去。

    晚上,楚王府花园小亭里,赵有恭见到谢无敌,自然是高兴万分的,二人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听杨再兴把谢无敌的事说了一遍后,赵有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像谢无敌这样纯直的朋友可是很少见了,从某方面来说,谢无敌也很幸运。和秦王相交,是多么遭人记恨的事,能保住一条命,已是意外了。再次相见,赵有恭并没赏赐谢无敌什么金银财宝,只是送给他四坛好酒。因为他知道,谢大胡子相交是因为朋友之义,若是给些钱财,反而会让大胡子多想,感情也不免会远上一些。

    庭院里,赵有恭与赵鼎说了许多,全无避讳谢无敌的意思,这也让谢无敌宽心不少。

    “殿下,那些金国侍卫的死因也已查明,却如开封府仵作所言,全部为流血过多而亡。不过下官经过勘查,发现一些不同之处,那些侍卫表情平静,倒不似痛苦。下官验看舌苔、气味,经过在三确认,可确定这些人死前都服用了‘忘魂汤’。”

    “忘魂汤?此为何物?”

    “回殿下,此物乃是从曼陀罗花种提取的毒液,服用者会疼痛尽消,陷入昏迷。正因服了此物,那些金国侍卫才面上没有狰狞之色,又能无声无息的流血而亡。下官已从死者舌根、牙缝种取出残留之物,可做证物之用!”

    忘魂汤?真是好名字,赵有恭也有diǎn佩服赵鼎的能耐了,才短短两天时间就弄清具体死因,就连细节都搞得如此清楚。此时赵有恭嘴角含笑,没人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

    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完颜宗望做事颇有深意啊,想让苏克莎哈死,又不敢亲自动手。如今又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些金国侍卫,还把屎盆子往他赵某人头上扣,如此,只能说明一diǎn,那就是完颜宗望心中很恐惧,他怕实情传到会宁府。在大金国,值得完颜宗望怕的人,除了完颜阿骨打还能有谁?呵呵,替完颜宗望背着这口黑锅不是不可,不过完颜二王子也得付出diǎn代价才行。

    “邵烈,完颜宗望耍的这些鬼把戏定然瞒不过身边亲信之人的,你想办法抓个知情人回来!”

    “殿下放心,此事末将尽快办妥!”

    吩咐完杨再兴后,赵有恭将目光放到了谢无敌身上,“大胡子,以后开封府就别回了,跟着赵大人吧!”

    “哎,殿下说啥,俺听着,呵呵!”大胡子是个爽快人,赵鼎自然要拱手相谢的,他也确实缺个打手兼帮手,杨再兴贵为秦王帐下虎将,绝不可能每日保护他赵鼎安全的,倒是这个谢大胡子很合适。

    “呵呵,好一个爽快的大胡子,你这两天跟家人说上一说,让邵烈帮你把二老送到长安去。以后跟着本王,少不了出生入死的,莫要让二老跟着遭罪了!”

    谢无敌心中莫名的感动,他diǎndiǎn头嗯了一声,殿下果然是个念旧之人,把命卖给殿下,也不亏了。(未完待续。。)

第499章 怨念丛生

    第499章怨念丛生

    北城驿馆,不知为何,这两天完颜宗望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赵有恭派人调查金国使臣被杀一案,想来不会一无所获的。苏克莎哈的死,让完颜宗望见识到了赵有恭的手段,如此杀伐果决之人,端的是平生对手了。正在琢磨着一点事情,突然有人敲响房门。

    收敛心神,完颜宗望轻声道,“进来!”

    一名亲卫推门进屋,他脸上带着些焦急之色,却又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才来到近前,躬身道,“二王子,齐克烈将军自昨夜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什么?”完颜宗望心中一惊,他总算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了,自己所作所为,隐蔽巧妙,若说有变数,那就是亲信统领齐克烈,所有的事情齐克烈都知道的,若是齐克烈背叛,把一些话说给大王听,那他完颜宗望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齐克烈出驿馆到西城寻欢作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之前大都是晚上去,顶多在外边待三个时辰,便赶回驿馆,如今已经到了午时,七个时辰过去,齐克烈还没回来,显然是出现了意外。齐克烈是因为怕被杀人灭口,私自逃亡?不,这种可能性非常小,这里是大宋汴梁城,人生地不熟的,齐克烈就是有潜逃隐世的心思,也不可能在这里的。不是潜逃,那就是被人扣下了,整个汴梁城,对齐克烈感兴趣的,除了赵有恭还有第二个人么?

    一时间,完颜宗望不知道赵有恭在打什么主意了,说不得要去见见这位秦王殿下了。“派人寻找齐克烈,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是!”亲兵领命而去,没有任何迟疑。明知道齐克烈落到赵有恭之手的可能性很大,还要派亲卫们搜捕汴梁城,是不是有点愚蠢呢?完颜宗望自然不是蠢人。他这么做有自己的深意,他要把动静闹得大一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克烈去寻欢作乐了,这样,就是最后齐克烈回不来,也能编出诸多理由遮掩过去。

    二月二十一。这一天汴河街上出现了许多金国士兵,他们对汴河沿岸酒楼楚馆挨家挨户的盘问,弄得不少文人墨客惴惴不安的。后来了解清楚后,大家也就没了担忧,听说某位金国统领逛窑子彻夜不归。大有当逃兵的迹象,当真让人发笑了,不过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汴梁风月的威力,能勾的金国人走不动道。

    其实到了宣和四年,由于海上之盟的存在,已经有不少金国人入住汴梁城了,有些金国人在城中飞扬跋扈,干这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奈何朝廷对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这也就造成了民间百姓惧怕金国武夫的局面。许多朝廷官员,对大宋百姓昂首挺胸。面对金国人的时候却又低声下气,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了。

    金国人在汴河街上弄出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赵有恭的,此时赵小郡王手捧一本书,看看津津有味,大婚在即。王府之中一片忙碌,倒是赵殿下这个新郎官成了最闲的人。跟屁虫小阿九被朱二娘子拉到街上闲逛。木女侠又随着梅剑等人忙着组建暗堂,短时间内身边就剩下了一个扈三娘。奈何三娘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听她说话,倒不如自言自语。

    临近午时,师师从别院走过来,赵有恭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美人坐下来。师师虽然生性清冷,可面对赵有恭如此宠溺,也还了一个春风般的笑容,“官人,柴郡主来了,正在客厅呢。”

    “嗯?”赵有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书扔给三娘,起身揉了揉额头,他要等的是完颜宗望,没成想二王子没来,却来了一位郡主。如今柴可言以被赐婚,她还望楚王府里跑,就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么?

    来到前院客厅里,看到樱婼正陪着一个紫衫女子说着话,见赵有恭前来,樱婼便找个理由离开了客厅。没了旁人,赵有恭朝柴可言草草的拱了拱手,略有些邪恶的笑道,“郡主,你怎么有空跑本王这里来了,你就不怕这瓜田李下的,被人嚼舌根么?”

    听到赵有恭不阴不阳的话,柴可言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她那飞入云鬓的秀眉一直紧紧地蹙着,似有万千化不开的愁绪,“凌哥儿,连你也来挖苦我了么?”

    柴可言如此抑郁之色,反应又是平淡,倒让赵有恭失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其实柴可言为什么发愁,赵有恭也能猜到一些,恐怕也是为了婚事吧。柴可言雍容华贵,雅如寒梅,似她这样的女子,心性都是高傲的,她想要的男人哪怕不是上天入地的英雄,也该是一位当世豪杰,可她偏偏被赐婚给了赵桓。赵桓是什么样的人?胆小如鼠,胸无大志,庸庸碌碌,连赵佶都有点看不上赵桓,可想赵桓庸碌无能到什么程度了。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赵桓还有点逆来顺受的性子,柴可言嫁与他,这辈子也就毁了。

    想想原来历史上,朱娘子嫁给赵桓当了太子妃,以她之英姿,以她之睿智都撑不起赵桓,便是柴可言又能创造什么奇迹?

    此时,赵有恭有些同情柴可言了,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柴可言也是在替朱娘子顶杠吧,“郡主说笑了,本王可没有挖苦郡主的意思。其实呢,郡主若是不想嫁,本王可以帮些忙的。”

    听闻此话,柴可言美目中多了几分流彩,她深深地看了赵有恭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凌哥儿,听你这话,我倒没那么恨你了呢。”

    美人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坏笑,看上去分外不协调。赵有恭有些愕然,随后就想通了,呵呵,柴可言确实该恨他,当年漫云湖里抓抓摸摸。同州城大街上有当着众人的面打屁股,可以说一向高傲的柴郡主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如此种种,怎可不恨?

    “哈哈,那就谢谢郡主宽宏大量了”赵有恭觉得柴可言此时前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倒苦水的,他喝口茶水,轻声言道,“郡主,你来找本王,可是又要事?”

    本来是一句平常的话。却见柴可言修眉微蹙,伴着几分幽怨之色,她瞧着小嘴,颇有些讥讽的笑道,“怎么凌哥儿。我来找你就必须有事么?呵呵,这天下的男人啊,多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柴可言这一声不阴不阳的话,弄得赵有恭也有点上火,今日这女人是天葵在身不成,怎么毫无理智可言?难道真的是被赐婚之事,弄得神经不正常了?

    “柴可言,本王是看在往日情面上才多让于你。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再敢出言埋汰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气!”这些年坐拥关中。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股心气,也许是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吧,今日被柴可言冷嘲热讽,多少积起了一丝怒气。

    柴可言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想气气这个男人,看到他生气。心中倒有些爽快,难道仅仅是因为想报复吗?还记得半个月前。当听说他要在汴梁迎娶主梁和萧芷蕴时,她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下。几天后,他顶着秦王之名进京了,却对她柴可言不理不问,哪怕艮岳园官家赐婚,他依旧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好像两个人毫无干系似的。对赵有恭,柴可言有一丝怨气,莫名的怨气。

    “不客气?你待要如何不客气?凌哥儿贵为秦王,手握千军万马,更打的契丹人闻风丧胆,怎地,还要在这汴梁城里,对我一个女子发下威风不成?”柴可言嘴角含笑,脸无惧色。两个人本来坐的就很近,柴可言猛然起身,紫色纱衫裹着一阵香风,贴到了赵有恭眼前。四目相对,可以清楚地看到柴可言美目中的雾气与怒火。那是什么样的怒火呢?是妒火,当然是妒火,她柴可言被官家赐婚赵桓,那朱琏却心满意足的嫁入楚王府。柴可言嫉妒朱琏,前所未有的嫉妒,如今所有的妒火,都烧在了赵有恭这个当事人身上。

    赵有恭能感受到柴可言心中的苦楚,他暗自着恼,怎么今日就跟一个女子较真了呢?右手轻轻抵住女子香肩,想着以往的种种,赵有恭目光里多了几分柔情。

    犹记得当初梅里镇萧氏祖坟外,柴可言一身雪白的纱衫,宛若一个雨中仙子,更记得漫云湖中,二人厮打在一起,又笑又骂。如今这个女子被赐婚赵桓,而他给予的不是安慰,而是嘲笑和幸灾乐祸,“郡主,你若不想嫁,说出来就好,有本王在,没人能强迫你的。”

    听着赵有恭真诚的话,柴可言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只要这个男人不让嫁,天下间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强迫她,可她能这样做么?两滴珍珠般的泪滴从眼角洒落,柴可言精致的瑶鼻轻轻抽着,她握起柔软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赵有恭肩头,“赵凌,你就是个浑蛋,王八蛋,畜生,漫云湖里对我做那等恶事,却又当做陌路人。你现在要当好人了,可那日艮岳园里为什么不说?”

    柴可言在笑,却笑得比哭还凄楚,让人看之怜惜,“不嫁,呵呵,官家的旨意已经下达,如何不嫁,不嫁他,嫁你么?你倒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我呢,因你一言,要我柴氏万余族人一起陪葬么?”

    听着柴可言有些疯疯癫癫的话,看着她像个泼妇一样毫无形象,此时的她,哪有半点高贵,哪有半点清冷雅致,有的只是怨恨,有的只是发泄。柴可言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她毫不忌讳心中有着赵有恭的影子,如果在赵桓和赵有恭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赵有恭,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不是朱琏,她不可能像朱琏那样将整个朱家的命运绑在赵有恭这辆马车之上。

    柴可言需要发泄,这些年背负着柴氏家业,如今又被赐婚,心中的怨气如果不发泄出来,她会疯的。打累了,骂够了,柴可言靠着桌子蹲在地上,她双手拢着头,整个人轻轻颤抖着。赵有恭有些呆呆的,他发现柴可言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强,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只不过她从生下来就是恒王府的郡主,是柴氏明珠,她的一言一行都背着柴氏千万条人命。也许自己跟柴可言很像吧,自己一出生不就注定要承载哲宗一脉的重任了么?(未完待续)

第500章 我要人你要地

    第500章我要人你要地

    人有时候可以有千万种选择,有时候却没有选择,也许柴可言并不喜欢这种傲立商场的郡主身份,可她拒绝不了。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柴可言的粉背,拢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别哭了,都是本王的错。”

    “咯咯,赵凌,你现在好心了,那你现在能让官家把说出去的话吞回去么?你若能做到,我柴可言就是你的女人,你能么?”柴可言抬起头,如水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定。

    赵有恭愕然,让赵佶把话吞回去,怎么可能?真要这么做,又以什么样的理由?赵有恭兵不在乎名声,却不代表敢与天下人为敌。赵佶赐婚柴可言,那是顺理成章的好事,他赵有恭站出来要官家把话吞回去,怎么看怎么像无理取闹之人,这要这么做了,满朝文武怎么看他,天下百姓怎么看他,这样做了,丢的可不仅仅是名声。如果为了朱娘子,这么做了,无可厚非,可她是柴可言啊,为了她,值得冒这么大风险么?

    赵有恭犹豫了,柴可言冰雪聪明,她用力一推,将苦思中的赵有恭推倒在地,起了身擦去眼角湿润,嘴角满是冷笑,“在你心里,我终究比不上朱琏的,罢了...罢了....”

    “可言....你大可让恒王提出来的,到时我也可在一旁助力...”

    “咯咯,让我那爹爹提出来,赵凌啊赵凌,你可真是好心呢。我来问你。若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做?”柴可言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赵有恭,面对灼灼的目光,赵有恭终究是低下了头。他若是柴家人,也不会自己去提的。由秦王殿下提出来,那是秦王乱作非为,可由柴家人提出来,那可就是抗旨不尊了。百余年来,柴氏族人小心翼翼的活着。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莽撞事?

    柴可言走了,赵有恭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丢了什么似的。

    晚上的时候,完颜宗望来到了楚王府,当然。完颜宗望不可能光明正大来的,他裹着一件黑袍,犹如夜中行人。

    两人见面,完颜宗望并没有什么废话,他拢着手,不见喜怒的问道,“殿下,不知你抓齐克烈作甚?若是齐克烈哪里得罪了你。小王在此向你赔个不是,还望殿下看在小王的面上,放齐克烈回去吧。”

    完颜宗望似乎吃准了齐克烈在赵有恭手中。赵有恭也没有否认,深邃的目光在完颜宗望脸上掠过,竟让完颜宗望心中升起了一点惧意,就在完颜宗望琢磨不定的时候,赵有恭撇嘴冷笑道,“二王子这话有意思。那齐克烈可是一件要案的关键人证,本王不好好保着他。还要将他送走?那不成天下第一蠢材了?”

    “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什么。既然有人诬陷本王杀了那些金国侍卫,本王总要给自己辩驳一下吧?本王虽久在关中,但也听闻会宁府完颜大王最为公正,大王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阳奉阴违之人,若本王将齐克烈交予完颜大王,想必完颜大王会还本王一个公平的。”

    赵有恭脸上带着点唏嘘的笑容,完颜宗望的心却越沉越低,如果真的让大王知道了事情真相,了解到他完颜宗望正在暗中培植势力,凭着大王的手段会怎么做?完颜宗望不敢想下去,他虽贵为大金国战神,军中威望十足,可威望归威望,想要跟大王抗衡,还是差得太远了。在大金国,只要爹爹完颜阿骨打一句话,就是十万大军听从调遣,他完颜宗望也只有覆灭的份。汉人王子犯法,最多是软禁宫中,可在大金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呵呵,殿下说笑了,关中离会宁府千里之遥,何须费那功夫呢?素闻殿下做事讲究一个利字,今日你我何不谈一笔买卖呢?”

    完颜宗望真的很聪明,能在如此险境之下,还这般平静理智,当真难得了。赵有恭想要的也是如此,让完颜阿骨打砍了完颜宗望,对他并没有太多好处,相反和完颜宗望合作,倒能将利益最大化,“呵呵,二王子说的是,要让本王罢手,那要看看二王子的筹码够不够了。”

    赵有恭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明知道这一点,完颜宗望还是不得不问道,“不知殿下想要什么?”

    “此事对二王子来说很简单,他日攻中京大定府,不得阻拦遥辇族人和乙室军西去,而本王也不会阻止二王子占据中京!”

    其实赵有恭的话很简单,那就是他日有变,完颜宗望要中京大定府,而赵有恭要人。完颜宗望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赵有恭说的没错,他太想要中京大定府了,只要有了中京大定府,他就能当大金国的耶律淳,从此自成一体,不受会宁府约束。想要中京,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里有十余万乙室军子弟,以及周边的遥辇部落,可要是这些人都落进了赵有恭怀中,那得到中京的意义也就大打折扣了。

    可赵有恭的提议,完颜宗望也无法拒绝,因为不管怎样,至少能占据中京大定府,有了中京,那时赵有恭手中所谓的威胁也就不再是威胁,他也不用再受制于人。久久之后,完颜宗望轻轻点了点头,“好,一切依殿下所言,还望殿下能言而有信,小王告辞了!”

    “二王子慢走,不送”看着完颜宗望的背影,赵有恭可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完颜二王子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性格果毅,乃当世之枭雄也。其人处事,要比那个耶律淳强太多了。他要是取了中京大定府,那耶律淳以及完颜阿骨打还有大宋可就不好受了,那时候整个北国大地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不过这也是他赵有恭想要的,越乱越好,乱中才好取粟嘛。

    京城一个古朴的院子里。黑袍人静静地坐在一株榕树下,看着头顶一点点嫩绿,不知在想些什么。尹开从外走来,拱手言道,“主人。完颜宗望刚去了楚王府,约有半个时辰,才出来。”

    “完颜宗望?赵有恭?呵呵,这二人联手做事,真是有趣啊,两头老虎凑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因为争食拼命的,你说,究竟是哪头老虎会活下来呢?”

    尹开想了想,轻声回道,“依属下看。那完颜宗望估计斗不过赵有恭的,所以赵有恭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让尹开倍感意外的是黑袍人却摇了摇头,他手扶榕树,淡淡的笑道,“错了,哪头老虎也活不下来的,因为老虎终究是老虎,丛林之中。再凶猛的老虎也要死在猎人箭下的。你说,谁是猎人呢?”

    黑袍人想当一个猎人,一个不会失败的猎人。所以他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把燕国宝藏的事情告诉完颜宗望,就说现在赵有恭手中已经有四把钥匙了。呵呵,本座倒要看看赵有恭如何应付完颜宗望。”

    黑袍人确实阴险至极,燕国宝藏太诱人了,谁能得到宝藏。就能养十万大军,这对于任何野心家来说都是无法放手的。只要完颜宗望知道了实情。一定会死死咬着赵有恭的,从此不怕这两头老虎不会拼死搏杀。两虎相争。猎人得利,多么好的事情?

    深夜里,熟睡中的完颜宗望被一丝异响惊醒,在床头多了一封信,却不见来人。想了想,完颜宗望没有声张,他拆开信仔细阅读起来,渐渐地脸色变得凝重又激动。燕国宝藏,曾在一异人口中听说过,只是未有线索,没想到线索竟在赵有恭身上。信是何人送来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完颜宗望确实想要这笔宝藏。

    汴梁城里看似暗流涌动,赵有恭却无心留意,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大婚上。这一次,不比三年前,那次娶贞娘和念奴儿,更像是过场合,这次成婚需要大办才成,因为娶得是朱家大娘子和辽国公主萧芷蕴。大婚之前,诸事繁多,听樱婼唠叨些婚礼礼仪,乏了之后,便躲在屋中听师师弹了首曲子。

    转眼间二月二十八就到了,这一日汴梁城里万人空巷,从辰时起,汴梁城的人们就陆陆续续的挤在汴梁河两侧,对汴梁百姓来说,今日可是大好的日子,因为当今秦王殿下,楚王世子要大婚,而且还是一下迎娶四个女人。这四女当是朱家大娘子、辽朝公主萧芷蕴、王府管事苏樱婼还有那个女侠木婉清。

    木女侠对婚礼并不太看重,她乃江湖儿女,这些俗礼有没有都差不多,不过赵有恭还是坚持要木婉清享受一下婚礼,因为这是她应得的。当然还有那个陪伴多年的苏樱婼,对这个女人,赵有恭一直都觉得亏欠良多,这场婚礼,算是给她最大的补偿了吧。

    按宋时礼仪,成亲双方不可能待在一个府上的,要不哪还有迎亲之说?所以木婉清和苏樱婼的临时娘家放在了朱家大院,而萧芷蕴的娘家就落在了艮岳园。辽朝耶律洪基还是非常看重这次联姻的,为了婚事特意让萧崇烈当了和亲使,领着几十名随从外加一堆嫁妆来到了汴梁城。而就在前一天,萧岿也领着五百精兵进京。这萧崇烈可是乙室军副都统制,又是遥辇族人,乃萧芷蕴心腹,耶律洪基派萧崇烈前来,那是有意要给萧芷蕴撑场面呢。再加上一个萧岿,萧公主娘家一方可真是威风凛凛了。萧崇烈让人备了十面大鼓,五十匹红绸战马,而萧岿也准备了五百精兵,巳时不到,送亲使团已经在艮岳园前列起了长长地队伍,那场面气势简直震慑旁人。

    萧崇烈和萧岿为何如此做,赵有恭心知肚明,这是要让风头盖过朱家,给萧芷蕴壮威呢。艮岳园如此盛景,朱家那边也是不遑多让,朱桂纳为了这场婚事,可谓费劲了心思。朱桂纳大能耐没有,但是小心思很多,如今赵小郡王贵为秦王,坐拥关中,看他的能耐,说不定他日能执掌大宋呢,到时跟着他的人还不是水涨船高?此时谁要是能争到正妃之位,那以后岂不是.....所以,为了今后,朱桂纳绝不容许朱家的风头被那些契丹蛮子盖过去的。这一天,许多朱家族人除了不会走道的全部从符祥赶到汴京,七大姑八大姨的,只要能扯上一点关系的,已经把朱家大院塞了个满满的。羧义街头,朱家青壮组织起了一支八百余人的送亲队伍,队伍里锣鼓整齐。(未完待续)

第501章 京城大婚

    第501章京城大婚

    萧岿和朱桂纳较劲儿,可两个新娘子却平静的很,在她们看来,外边那些人都是在做无用功,殿下摆明了就是要玩东西宫平起平坐,别人费再多心思,又有何用?

    巳时起,牛皋以秦王义兄的身份做迎亲使,杨再兴银家白马为护卫使,引着长长的队伍从汴河街走过。赵有恭并没有像平常新郎官那样身着红色大溪袍,而是明黄甲胄,系一条红巾,狮鸾带银底靴,长发拢起,一顶紫金冠,再加上俊朗不凡的相貌,配一匹赤龙马,端的是气势非凡。从汴河街打马走过,引得无数汴梁百姓争相呼叫。

    “看到了么,那就是秦王殿下耶,姐姐早就跟你们说过吧,殿下就是英武不凡,哪是京中这些软男人能比的!”得月楼上,有笑声传来,说话者正是那个红姐。

    李曦儿趴在窗口,略有些破浪式的秀发悬在窗外,她捧着小脸,嘴巴一撇一撇的,这就是那个名动大宋的楚王世子么?听说他之前在京中时,纨绔不堪,可现在观之,又有半点纨绔的模样?一个人佯装十几年,他到底有多可怕。不管相貌还是武略,官家比他相差太远了,怪不得像李师师那样的女人都心甘情愿的入了楚王府,换做任何女人也会选他的吧。

    李曦儿来于扬州,所以他对李师师和崔念奴这两位行首并没有太多嫉妒,相反,有一些羡慕,曾几何时。她也想成为李师师和崔念奴那样的女人,可等她取代了李师师的位子后,才发现坐在这里,并非想象中那么快乐。在她看来,这个位子是李师师让出来的。否则,就是再过十年,她也争不过李师师的,因为李师师之才华、英气,绝不是她李曦儿能比的。

    无数百姓见证着震惊汴梁的一幕,曾经那个纨绔郡王被人鄙弃。当年永宁郡王受伤,有人放鞭炮庆祝,今日之人,却成了大宋朝的英雄。

    他年浮浪子,已是昨日黄花。曾记得引领开封府逛遍汴梁城,曾记得收着保护费,当着黑社会,曾记得东京城有个拆墙王。谁能想到,三年过去,他已是英武不凡的青年,还要迎娶朱家娘子与辽朝公主。

    迎亲队伍走的并不快,而走在最前头的不是秦王义兄。也不是侍卫统领,而是一个身穿紫色富贵袍,头戴方帽的男子。东京城里。认识此人的可不少,瞧那眼角诡诈,眉头上扬的样子,不正是那位胡家公子胡锦平么?此时的胡锦平,可是锦缎行行首,更是大宋户部秘书郎。朱娘子推荐的人。赵有恭没有道理不用,再说了。胡大公子也是个大大的人才,让他入户部跟汴梁城那帮子大佬扯皮最合适了。而起入户部管商事,也是他擅长的。

    胡大公子受秦王殿下看重,一跃从白身进了户部,可真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这不,过得月楼的时候,还朝着相熟的姑娘打个招呼,简直是骚包至极。

    临近午时,羧义街上人满为患,赵有恭从进门开始又是行礼,又是吟诗,好在樱婼对这些规矩都懂,提前做了准备,否则赵小郡王想要顺利的过五关斩六将,还真没那么轻松,莫要以为七大姑八大姨的好糊弄,当属这些老婆娘会刁难人。有的人要听诗词,有的人要看武艺,最让人头疼的是有个婆娘问天上云彩有多大,否则不给新郎官让路。

    折腾半天,总算把那群朱家亲戚摆平,如此方才来到新娘子闺房前,推推门竟然纹丝不动。被折腾了这么久,赵小郡王心里也有点不耐烦了,正打算暗运内力一把推开门,牛皋赶紧拉拉赵有恭的袖子,从门缝里递进一个红皮信封。里边装的啥,其实就是几张买路财。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牛皋的钱当真管用,这不,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顿时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呀,殿下长得好俊哎....你看你看,旁边那个也不错....这位将军,成婚了么?我这....”

    赵有恭有点脸黑,杨再兴有点脸红,那些女子好不容易让开一条路,朱二娘子从人群中钻出,她双手一分,直接拦在了赵有恭身前。

    “青黛,你要作甚?”赵有恭对这个小姨子可是心有余悸,生怕这丫头玩出什么出格的事。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朱二娘子听听胸脯,一对眸子里满是狡黠的笑,“姐夫,你要带走姐姐,可得过了小妹这一关才行。”

    “说吧,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嘻嘻,很简单啦,只要姐夫能在不动小妹的前提下,逗小妹一笑就成!”说完,朱二娘子立刻紧闭小嘴,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

    赵有恭恨恨的看了看二娘子,这丫头还真是有点鬼聪明,逗她笑,听上去简单,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知道,前提是不能动她,也就是不能使出瘙痒大法了。赵小郡王没了良策,这时就轮到牛皋和杨再兴了,这二位陪着可不是看热闹的,而是让他们解决麻烦的。牛皋对朱二娘子也算熟了,当即掏出红包,打算用撒钱的老办法,结果红包刚递过去,就被朱二娘子瞪了一眼,“牛将军,你也太小瞧小妹了,小妹是那种贪财之人么?”

    听二娘子这话,牛皋大眼睛瞪得溜圆,二娘子不贪财,那在同州时天天跟在王妃后边要钱干嘛?

    一看撒钱这招不成,杨再兴一咬牙,把头盔一摘,朝着二娘子拱了拱手,“二娘子,杨某给你演个猴子翻天如何?”

    “呸,杨大哥还把小妹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呢,南城玩把式的多了,都看腻了呢!”

    杨再兴下决心于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个猴子翻天,已经是豁出老脸了,没成想朱二娘子却看都不想看。两个跟班的没辙了。赵小郡王也是头大得很,他当即怒道,“青黛,你这是存心为难本王的不成?哼,本王可没本事让你笑。不过本王能让你哭,不信打个赌?”

    朱凤英那小脑瓜哪是赵小郡王的对手,只见她凤眼一眯,当即不服道,“赌就赌,前提是不能动小妹。哼,看你如何让小妹哭,小妹偏就笑...咯咯....咯咯....”

    朱二娘子扮着各种鬼脸,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好生心醉,内屋里。朱大娘子却叹了口气,哎,这个妹妹还是太单纯了。

    赵小郡王嘿嘿直乐,伸手一推二娘的香肩,自得的点头道,“好了,你笑了,本王赢了!”

    嘎。笑声戛然而止,二娘子小脸粉红,握着拳头跺着脚。“呀,臭姐夫,你耍诈...”

    才不理会朱二娘子呢,赵有恭翻个白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就不奸诈?

    过了朱二娘子这一关,赵有恭顺利的来到了内屋前。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此时屋中除了两个老妈子。还有一身藕色纱衫的芷兰,见赵有恭进来。芷兰微微福了一礼,柔声笑道,“殿下,快拉红绸吧,娘子等了你许久了。”

    许久是多久?对于旁人来说,只觉得是今天的等待,可赵有恭听得出芷兰话中的意思,朱娘子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帘子后,坐着一个红色喜袍,头戴孔雀冠的女子,她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一对秀眉如远山之黛。朱琏,这个如赵雅芝一般气若幽兰的女子,真的是他赵有恭的了么?

    历史上,朱琏入东宫贵为太子妃,她雍容华贵,艳美无双,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她挡不住金人铁蹄,最终随着钦宗赵桓成了阶下囚。在会宁府,当所有权贵甘心牵羊礼时,只有她誓死不从,用生命维护着大宋朝最后一丝尊严。她死时,享年二十六岁。

    这一世,朱琏再也不是太子妃,更不是皇后,只是他赵有恭的女人。这一世,要用千军万马,刀枪剑戟,守护这个绝美无双的女子,再不让她受一点侮辱,再不需要她用生命去守护大宋的尊严。腰间有一把秦王刀,可斩魑魅魍魉,一身才学,可守天地雄心。

    按照规矩,赵有恭应该在两个老妈子安排下吃一口饺子,牵起红绸的,可赵有恭没有去牵那道红绸,他掀开朦胧的帘子,大踏步走了进去。朱琏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榻沿,清雅的笑容让人醉了不愿醒,这一刻,愿用生命去守护她的绝代芳华。两个老妈子想要走进去,因为殿下这么做,实在不合规矩,芷兰却伸手拦住了她们。

    朱琏看着眼前俊逸不凡的男人,当年第一眼,就看中了他,而这一刻,却等了五年。五年,太久太久,心会老的。

    在朱娘子柔和的目光下,赵有恭掀起下摆,左膝着地,他缓缓拉过朱琏的手,一脸肃穆的问道,“汋雅,可愿跟着本王?”

    一个男人跪下了,还是给一个女子跪下,想大宋朝除了跪阿母长辈,何时有过这种事情?这一幕,有些惊世骇俗的,朱娘子如水般的玉容轻轻颤动,眸子里更有着万千感动。她觉得付出那么多,有等待这么久,都是值得的,她确实找到了一个可以呵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有这一跪,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那大房之位让给萧芷蕴又如何?因为在这个男人心里,她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殿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家又岂会后退一步?”

    清澈的眼眸,满是雾气,赵有恭握紧朱娘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猛然转身,将朱娘子轻柔的身子背在了身上。没有红绸,赵有恭在一双双诧异的眼神中,一步步将朱琏背上了车撵,而朱娘子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将朱娘子送到车撵上,接着就是樱婼和木婉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红棉来到了汴梁城,当来到屋中,是秦红棉亲手将木婉清送出来的。赵有恭可以清楚地看到,此刻,秦红棉的眼睛有些微红。

    女儿大婚,娘家却凄惨无比,更要命的是,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告诉她。如果那个姓段的有点良心,接她进了王府,女儿何故至于大婚了,连点亲戚嫁妆都没有?

    “殿下,好好待婉儿”也许这是秦红棉对赵有恭唯一的要求了,赵有恭哪有不应的道理?

    午时中,又去了一趟艮岳园,接了萧芷蕴之后,整个队伍才浩浩荡荡的返回楚王府。此时的楚王府已是宾朋满座,就连当今官家也亲自到场。如今在大宋,真没有谁愿意得罪秦王殿下,所以他大婚不管有没有关系的,都会来表示一下的。亲人进府,接着便是拜堂成亲,赵有恭有个皇伯父就是当今官家,可要他拜这位官家,着实不爽的,所以厅中桌上摆着三个牌位,分别是哲宗赵煦、楚王赵似和朱太妃。(未完待续)

第502章 喝倒你

    第502章喝倒你

    面对先帝灵位,尤其是朱太妃的灵位,赵佶不好多说什么,可看着赵有恭领着新妇拜灵位也不拜他,心中的火气可想而知了。参加婚礼的人,多少都知道些事情的,所以秦王赵有恭干出这种事来,一点也不稀奇,更何况他拜自己先人,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几个新娘子被送进后院,赵有恭这个新郎官自然要在前边陪着客人喝些酒的,好在有牛皋和高宠这两个酒鬼挡着,他也没真喝多少。秦王大婚,柴可言和赵福金无论怎样都要来的,而且今日柴可言旁边还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那老者一身紫色蟒袍,想来就是那位深居浅出的恒王柴瑟了。

    走到桌前,赵有恭拱手向柴瑟行了一礼,“老殿下能来,晚辈甚为高兴,还请老殿下满饮此杯,晚辈先干为敬!”

    柴瑟是个老好人,他抚了抚胡须,赞几句少年英杰,便要伸手去端酒杯,却有人比他还快,只见柴可言伸出素手,将那酒杯捏起,嘴角露出几分怪异的笑容,“老殿下身子不适,不宜饮酒,便让我这当女儿的代为饮之吧!”

    说罢,不待赵有恭和柴瑟说话,柴可言已经一饮而尽。面对柴可言挑衅的目光,赵有恭无奈苦笑,柴瑟也是一脸的苦笑,拱拱手道,“凌哥儿莫恼,老夫这身子确实不太好,这酒啊,喝一点就不舒服。”

    “无妨,老殿下身子最重要!”赵有恭吩咐阿九,打算端着酒去下一桌,可柴可言好像并没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赵有恭。她脸色微红,笑嘻嘻道,“殿下怎么这就走了,咱们汴梁的规矩,可要三杯饮。万事顺的,一杯算什么事?”

    柴瑟也摸不准宝贝女儿是怎么了,如今满桌的人可还看着呢,其中就有当今太子殿下赵桓,“馨儿,喝多了?”

    “爹爹放心。孩儿没多呢!”柴可言当然没多,亦或者说,她倒是想醉,用一种轻蔑地目光看着赵有恭,好像看准赵有恭不敢喝一般。

    赵有恭微微皱了皱眉头。略有些生气地问道,“郡主,你真的想喝?”

    “当然,就怕凌哥儿不敢陪着!”

    此时就是瞎子也看出苗头有点不对劲儿了,怎么好像是郡主故意找茬呢?赵桓的神色有些阴沉,赵楷也是一脸的复杂之色,目光在赵有恭和柴可言身上扫来扫去,倒是已经半大青年的赵构。嘴角翘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嘿嘿,本以为柴可言赐婚太子能助长太子殿下的威风。没成想这柴可言和赵有恭之间还有猫腻,这下可有意思了。

    赵有恭知道柴可言心中的怨气,可这怪得了他么?当年漫云湖中纯属偶然,以前的种种绝非有意,再者,也说过只要柴可言不愿。他愿一力抗之了,是柴可言放不下柴氏族人不愿冒险罢了。哎。既然这个女人要喝,那就喝。喝得她伶仃大醉,起不了身。

    三杯酒,万事顺,可喝过的岂止三杯酒,一杯杯烈酒下肚,已经不知多少杯了,柴瑟阻拦不住,别人也不好意思上来劝,毕竟喝的是喜酒,又是和新郎官喝。反正这一杯杯酒下去,赵桓的脸是越来越青。最终,还是柴可言受不了了,她身子一晃,往前一倾,便吐了赵有恭一胸,她抱着赵有恭的肩头,早已是松软无力。一直以来,柴可言都是端庄秀丽的,何时如此狼狈过?见她如此,赵有恭心中万分怜惜,如果柴可言能将柴氏王族绑到秦王的马车上,他赵有恭为了她就算让赵佶把话吞回去又如何?

    可惜,柴可言放不下柴氏王族,她将柴氏王族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所以他赵有恭没有必要为了柴可言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柴可言没错,赵有恭也没错,错的是老天。

    没有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赵有恭拦住柴可言的腰,闻着满身的酒气,等她吐不出东西了,冷冷的问道,“还喝么?”

    “喝...喝....赵凌,本郡主喝死你....喝死你....”话语中满是狠话,泪水却夺眶而出。

    还喝?想喝死不成?赵有恭正待让三娘和阿朱送柴可言回府,却不曾想有一个女子从位上站起,一把推开了赵有恭,她扶着娇软无力的柴可言,恶狠狠地望着赵有恭,“赵凌,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难道什么都要抢么?”

    面对赵福金的误解,赵有恭没有解释,他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四姐儿,送郡主回府吧!”

    赵有恭神色清冷,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柴瑟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他让人帮着赵福金送柴可言出王府,拱手惭愧道,“凌哥儿,今日馨儿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无妨!”赵有恭倒并未在意太多,他以会后院换衣服为由,匆匆离开了前院。

    发生柴可言的事情后,整个婚礼也有点冷场了,赵有恭知道,这就是柴可言想要的结果,如果这样能让她高兴一些,就随她吧。

    赵有恭和柴可言之间的不愉快,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赵佶生气归生气,但也有些庆幸,幸亏早早的将柴可言赐婚给太子了,否则时间久了,一旦柴可言也如朱琏一样,一颗心思挂在了赵有恭身上,那时做什么都晚了。柴可言和招魂成婚会不会幸福,赵佶一点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柴氏会不会投入赵有恭的怀抱,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好的。

    可惜,赵桓不是赵佶,今日一幕,是他平生莫大的屈辱,未婚妻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投进赵有恭的怀抱。赵桓能感受到别人嘲笑的眼神,偏偏他却发作不得,跟赵有恭翻脸么?对不起,赵有恭是谁。他连当今官家的面子都不给,会怕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也许该恨父皇的,他如果还顾全一点父子之情,就该退了这场婚事的,免得到头来让他这个太子储君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最终赵桓感受到的是皇家无情。赵佶面色如常,可有半点退婚的意思?

    赵桓不由得想到,如果面对今日困局的是三弟赵楷,父皇会如何做?恐怕他一定会拍案而起,选择退婚的吧?呵呵,说到底还是他赵桓不入官家法眼啊。看情况,他这个太子储君,随时都有被换的可能性。

    一场宴席,直到酉时傍晚时分才结束,等着宾客散去。晚上才是赵有恭的真正亲朋好友,秦王大婚,所部文武自然要痛痛快快喝上一番的,这些人自不需要那么多俗礼,赵有恭配这种人开怀痛饮一番,就偷偷的溜走了。好在有牛皋这个酒神在,要应付那帮子人也不成问题。

    今日喝酒不少,饶是赵有恭也有些经受不住的。喝了酒,体内火热火热的,在阿朱的伺候下洗个澡。感觉清爽多了,才换一衣服去了东厢房。此时新房里只有芷兰作陪,赵有恭一进门,就把芷兰连推带拽的轰出了屋,弄得俏丫头好不气怒,趴在门口说了句。“娘子,婢子就守在门口。若是不适,支吾一声!”

    芷兰那句话。弄得赵小郡王压根直痒痒,要不是今日大婚,非要这丫头尝尝家法的厉害。

    看着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朱娘子,赵有恭搓搓手,掩不住心头的喜悦,“娘子,夜深了,安息了可好?”

    赵小郡王这番话,听得朱娘子身子发热,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饶是她端庄大方惯了,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娇媚了白了赵有恭一眼,她轻声嗔道,“官人好生恼人,外边的人可还没喝完酒呢!”

    “这叫什么话?外边那帮子夯货喝道明天天亮都不一定能停下,难道他们不滚蛋,咱们还不入洞房了?”

    “去你的,谁与你入洞房?”朱娘子娇嗔一声,却是百媚横生,赵有恭心头狂跳,紧走两步,往榻上一座将羞意着恼的美人揽在了怀中,摘去孔雀冠,抚着那头乌黑如云的秀发,有一丝淡淡的香味,“汋雅,还是喜欢你额头的那串宝石珠链,就像你的名字。”

    “官人说什么呢,今日大婚,虽不凤冠霞帔,可带着那一串宝石链算怎么回事?”

    “娘子休恼。为夫这就为娘子宽衣解带”赵有恭吻了吻朱娘子的额头,一只咸猪手已经爬上美人身前高耸,此时,朱娘子反而紧张了起来。也许,再如何端庄的女人,碰到这种事,都会手足无措吧。

    屋里红烛摇曳,有着晕黄的光,在赵小郡王的努力下,总算退去束缚,将朱娘子剥成了一条美丽的小白羊,看着蜷缩在软被中的美人,脸上露出了丝促狭的笑容。不知怎地,朱娘子哪怕是在床上,依旧显得那么高贵,薄薄的嘴抿着,秀眉微蹙,美眸中带着几分羞恼,似这种端庄的女人,最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不过朱娘子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多么诱人,她将一条玉腿轻轻蜷起,粉嫩的脚趾紧紧并拢,看上去肉噗噗的。

    “你这人,莫要这般看,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声娇叱,更像是召唤,赵有恭眉头一喜,压低身子,抚摸着朱娘子每一寸肌肤。朱美人到底是第一次,很快就败在了赵有恭手上,软榻上也想起了一阵阵美妙的乐声。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透云雾,楚王府再次忙碌起来,按照规矩,新妇入府要给二老端茶的,不过赵有恭没了双亲,就只好祭拜一下了,接下来就轮到府中人对女主人行李问好了。这下可就难住了王府的仆从侍女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先向谁行礼,因为好像朱娘子和萧公主都是大房呢。所幸,萧芷蕴为所有人解了疑惑,她以朱琏年龄大一岁为由,尊称朱琏一声姐姐。如此,技能避免府中尴尬,对外萧芷蕴和朱琏依旧平起平坐,杨再兴、萧岿等人也不会有意见。

    下人们给两个新夫人见了礼,朱琏和萧芷蕴自然不会吝啬,赏钱也给了不少,总之,整个楚王府里一片喜气。

    转眼间,汴梁就进入了阳春三月,城中柳絮飘飘,大婚后的赵小郡王也该启程去北边剿匪了。临行前,做了一番安排,王府女子,除了三娘、木婉清随在身旁,其余众人皆随朱琏和萧芷蕴回长安,此外,朱家家业也逐步转到关中,并且朱娘子在朱家的权力也慢慢外放给朱家人,同时着手将朱家香水、酒等经营项目并入到秦王府商业体系中。如此做,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虽然朱家和秦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现在朱琏这个掌舵人已经入秦王府,所有些事还分清楚些好。毕竟朱娘子嫁人后,要是还管着朱家的事,多少惹人非议的,将香水和酒两项分出来,也是为了避免今后利益混杂,这样做对秦王府和朱家都是好事。当然,朱琏这一离开朱家,像芷兰这样的亲信自然要分出来的,免得被人说朱娘子嫁了人,还暗中把持着族中事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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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介绍:
关于风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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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河畔,春风几度,吹动了几多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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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楚王之子,看赵有恭如何仗剑而起,征战四方。
天行健,文和武,尸山血海中,重铸那伟大的尚武之脊梁。
(ps:题材问题,与原来历史有很大出入,莫要较真。另有41ow完本《大唐绿帽王》,人品保证。)
风花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花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花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