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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8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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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中易和手下的将士们,鱼贯缒出灵州的北门。

    在城下摸黑整好队之后,郭怀一马当先,姚洪在队尾垫后,李中易和左子光居中,大军悄然踏上了征途。

    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哨探队的探子们联络上了仁多贵带来的小部落的骑兵。

    仁多贵被探子领到了李中易的面前,刚一见面,仁多贵就详细的说明了今天下午狗头部落获胜的详情。

    “李观察,狗头部落果然厉害,两军对垒,正面击败了叶河部落。”微弱的星光之下,仁多贵的脸色白得渗人,说话都带着颤音。

    李中易点点头,说:“情况我都知道了,狗头部落的大营,晚上挪动过没有?”

    仁多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他们获胜之后,一路追杀了好几个时辰,抓了无数的奴隶兵。我的人不敢靠近了,远远的发现,他们的营地里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李中易摸着下巴,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仁多贵讲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你的人马现在有多少实数?”李中易小声问仁多贵。

    仁多贵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回答说:“实有一千两百五十多人。”

    李中易暗暗好笑,也不戳破仁多贵的谎言,点着头说:“那就好。等一会儿,按照原定计划,你的人从东往下打,我的人从西往东打,到手的财宝,谁先拿到,就归谁所有。童叟无欺。”

    仁多贵最担心的就是分赃不均的问题,既然李中易已经划好道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又商量了整个配合的细节之后,仁多贵离开了李中易的临时宿营地,领着他拼凑起来的骑兵。悄悄的走了。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吱声的左子光,忽然提醒说:“其中会不会有诈?”

    李中易摸着下巴,笑道:“仁多贵干的事情太出格了,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配合我们灭了狗头部落。至于。狗头部落败了之后,他肯定会和咱们分道扬镳的。”

    “在暗夜之中作战,党项人的骑兵,和咱们对阵,不仅占不了任何便宜。反而还要吃大亏。”李中易掏出腰间的皮囊,喝了口水,补充说,“骑兵在晚上冲锋,就是盲人骑瞎马。他们如果点起火把冲锋,以咱们军中硬弩的数量,那就是找死。”

    三更天左右,狗头部落的营寨里面。渐渐停止了喧嚣,逐步安静了下来。

    李中易却始终没有下令发起进攻,到了四更天。党项人的营寨里传出连片的鼾声,显然蛮子们已经睡熟。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李中易接到了最后一批游哨的报告,方圆四十里内,没有敌军的伏兵。

    “嘿嘿,总攻击的时候到了。咱们摸上去。”李中易吐出叼在嘴里的草根,掀掉披在身上的羊皮袄。长身而起。

    摸到党项人的营盘之外,李中易已经清晰的看见。营内遍地都是篝火,喝多了的党项人躺得横七竖八。

    李中易点点头,猛的挥下右手,一直紧跟在他身旁的信号官,将三只硕大的信号弹,并排摆在了地面上,几乎同时点燃。

    “嗖……嗖……嗖……”三只信号弹同时腾空而起,意味着总攻的开始。

    “预备,投!”郭怀大声下令之后,早就严阵以待的朔方新军的弓弩兵们,纷纷在军官的指令之下,冲到木头寨墙边,将手里提着的“烧瓶”,奋力的扔进了党项人的营寨。

    “嘭嘭嘭……”无数只烧瓶被扔进党项人的营地,落地开花之后,伴随着一声声摧脆响,雄雄的魔火,立时腾空而起,将连成片的党项人的营帐烧成了一片死亡的火海。

    与此同时,埋伏在党项人营寨外面南北两面的朔方新军的士兵,也展开了同样的攻击行动。

    “啊……”

    “火……”

    “着火了……”

    “敌袭……”

    一些身穿皮袍,吼着汉话的奴隶们,由于没资格喝酒,睡得也异常警醒,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大营着火的惨状。

    郭怀也是打偷袭的老手,不待李中易的吩咐,他就果断下令:“杀进去。”

    “杀呀……”朔方新军的将士们,在持斧力士劈开寨墙之后,呼啸着杀进了党项人的大营。

    可是,就在李中易的身旁,依然有八百多名将士,站在他的身后,纹丝不动。

    郭怀和姚洪各领着五百人分别从南北方向,将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党项人,一路往东边驱赶了过去。

    “急行军,赶去东面。”李中易的手里提着一柄大刀,迈开大步,领着老部下们,快速赶向东边。

    就在党项人的营盘三面着火的时候,仁多贵大喜之余,立即领着他拼凑起来的骑兵部队,呼啸着冲了上去。

    骑兵部队冲到寨墙边的时候,最前面的骑士们纷纷抛出绳索,套在木头之上,再纵马狂奔,眨个眼的工夫,就拉垮了一大片寨墙。

    “哟嗬……”仁多贵一马当先,领着本部族的勇士们,纵马杀进了党项人的营盘。

    仁多贵手下人象疯子一样,见人就杀,就营帐就点火,由于四面受到了攻击,少部分聚集起来的党项人,也不知道该向那边发起反击,结果,让仁多贵的人,如入无人之境,杀了个痛快。

    等狗头部落的族长仁多横山,从宿醉中被人叫醒之后,他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下午大获全胜的喜悦,立时荡然无存。

    慌乱之中,仁多横山根本来不及穿甲,只得光着上身,骑上战马,命令随从大声呼喊着,“族长在此”,总算是纠集了一大批身边的部族精锐武士。

    仁多横山刚刚集结了五百多名部落战士。仁多贵的大队骑兵部队,就杀到了眼前。

    “放箭!”仁多横山虽然听出是牛头部落的呼喊声音,却已经来不及生气,保命要紧,果断的下令反击。

    “嗖嗖嗖……”弦声不断。羽箭如雨,狠狠的扎进了仁多贵的骑兵部队之中,瞬间就夺走了数十名牛头勇士的性命。

    “啊……”

    “呀……”

    “哇……”

    落马的伤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无数只马蹄,踩成了肉酱。

    在冲天的火光之中。在如潮的蹄声之中,就见地面的甩满了模糊的烂肉,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放箭!快放箭!”仁多贵心里那叫一个疼呐,他们牛头部落的勇士原本不多。一个照面就丢了几十条人命,急得红了眼。

    草原民族,弓马骑射乃是最基本的工夫,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视线还算是不错,双方的战士们,几乎每射出一箭,准头都不差。

    “啊……呀……长生天……”

    仁多贵和仁多横山。两边厢这么密集的展开对射,惨叫声不绝于耳,翻身落马的伤者。按照各自的信仰,叫喊着各自的主神。

    仁多横山身边的战士,毕竟人少,损失非常之大,很快就在对射之中,败下阵来。

    “跟我来!”仁多横山听见四周的杀声。越来越近,只得拨转马头。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夺路而逃。

    仁多贵倒是想追上去。将仁多横山这个祸根宰了,砍下他的脑袋。

    可是,仁多贵带来的这些草原勇士们,早就穷怕了。如今,仁多横山既然已经被打败,绝大部分草原的勇士,都装作没有听见仁多贵的命令一般,一拥而上,冲进仁多横山以及众多狗头部落长老们的营帐,开始大肆抢劫。

    等李中易带兵赶到的时候,恰好堵住了党项败兵的去路,“刺!”武装到牙齿的朔方军的将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军官的竹哨声中,果断的出枪,恶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口,轻轻一转,再收枪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群龙无首的党项狗头部落的败军们,都十分擅长打顺风仗,一旦局面处于下风之后,草原民族缺少纪律性的劣根性,当即暴露无遗。

    见势不妙,好多党项人的败军,一哄而散,想夺路而逃。

    可是,四面都是敌人,已经失去斗志的狗头部落的败军们,骑在马上也许是条好汉,到了地面上,却只能用小虫子来形容。

    大约一刻钟后,姚洪和郭怀带着兵马冲了上来,将最后一股五百余人的败军,包在了一小块空地之上。

    “投降不杀!”李中易事先准备的几个党项向导,大声传达着他的命令。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汉人军队,四面都被围死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大势已去。

    “当!”有人扔掉了手里的弯刀,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族长都跑了,剩下的人也失去了拼命的念头,扔下武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最终,狗头部落的主力部队,除了极少数人跟着仁多横山逃掉了之外,剩下的大多选择了投降。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打扫了战场之后,将士们架起篝火,就地烤羊煮汤,享受着胜利之后的喜悦。

    “呵呵,仁多长老,收获不小吧?”李中易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仁多贵。

    仁多贵得意的一笑,却谦逊的说:“还好还好,不如预想中的多啊。”

    这时,有个牙兵悄悄的帐门口,露了个面,恰好让李中易看了个正着。

    李中易微微一笑,问仁多贵:“仁多长老,你打算在哪里动手?”

    “啊……”仁多贵不及多想,刚刚抽刀在手,就见李中易的身后,出现了十余名,手持硬弩的朔方新军的弓弩手。(未完待续)r655

第239章 反算计

    “仁多长老,你的野心不小啊,不仅想一口吞掉狗头部落和叶河部落的残部,居然还打上了我的主意?”李中易‘摸’着下巴,有趣的望着手里依然提着刀,舍不得放下的仁多贵。

    “把刀放下吧,我没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反而十分欣赏你的‘阴’险和狡诈。”李中易淡淡的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我的老部下们都是大老粗,‘性’子也很急躁,万一有个失手,嘿嘿,还请仁多长老,多多担待。”

    面对李中易赤果果的威胁,身处弩手包围之中的仁多贵,仰面长叹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钢刀,束手就擒。

    李中易看了眼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仁多贵** ,笑问道:“怎么?不服气是吧?那就跟我来看一场好戏吧。”

    仁多贵被牙兵们推搡着出了大帐,刚在李中易的身边站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仁多贵带来的草原勇士们,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之上。

    李中易手下的朔方新军们,则两人一组,笑嘻嘻的蹲在地上捆人。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的酒量都好得很,我也事先叮嘱过的,不许多喝。”仁多情不自禁的大叫出声。

    李中易看了眼已经失态的仁多贵,笑眯眯的解释说:“我带来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啊,即使不喝多,也得瘫软成泥。仁多长老,我只能遗憾告诉你。你呀,输得并不冤。”

    仁多贵耷拉下脑袋,心里暗暗哀嚎。牛头部落,也完了!

    “呀,我明白了,你这是一箭三雕之计。”仁多贵抬起头,望见李中易脸上十分诡异的笑容,他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立时恍然大悟。

    “呵呵。草原民族的规矩,强者为尊,只要在半道上偷袭。并且干掉了我这支朔方新军,不仅这么多的财宝,而且战俘和奴隶们,就都归你仁多长老所有了。是吧?”李中易见仁多贵没吱声。心知戳中了他的心思,就含笑接着解释说,“你之所以要在半道上动手,恐怕是发现,我军队列异常整齐,担心强攻之下,损失太大,得不偿失。是吧?”

    见仁多贵依然没说话,李中易也懒得理他。继续说:“对了,我赶到东边的时候,你的手下们正在大抢特抢,连营‘门’都没守住,差一点让狗头部落的败军,逃了出去。”

    “唉,仁多长老啊,你的手下们,纪律‘性’实在差劲,又见利忘义,让财宝冲昏了头脑,焉有不败之理?用我们汉人的话说,狗‘肉’上得了正席么?”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错,用调侃的口‘吻’,揶揄仁多贵,将他伪装的画皮,一层一层的剥开。

    “将明,抓了多少俘虏和战马?”李中易扭头询问一脸笑意的左子光。

    左子光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片,恭身递到李中易的手上,然后汇报说:“一共俘虏了一万七千八百多人,其中属于狗头部落的俘虏超过了七千,昨天下午战败的叶河部落的俘虏有四千多人,剩下的都是各部被吞并之后的奴隶兵。”

    “哦,对了,如果算上仁多长老的手下,嘿嘿,俘虏已近两万。”左子光的揶揄让仁多贵,差点气得吐血身亡。

    “嗯,你亲自去挑选汉人的奴隶,让他们一一指认各个部落的族长啊,长老啊,以及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李中易所下的指令,令仁多贵大惊失‘色’,他慌忙叫喊道,“李观察,您……您该不是想下毒手吧?”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翘起,慢条斯理的说:“仁多长老,如果原本的奴隶,翻身做了主人,并且宰了原本的贵族,他们还有可能被党项八部所接受么?”

    仁多贵浑身打了个冷战,马上联想到了,一幕可怕的场景:原本猪狗不如的汉人或是党项人的奴隶们,一旦被挑拨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以前的主子们,咳,这帮家伙从此之后,只能跟着李中易一条道走到黑了呀!

    这仁多贵原本就是极聪明之人,只是因为时运不济,被东牛头部落所击败,这才流落到了灵州的草原之上。

    “唉,李观察英明神武之极,小人现在后悔莫及,聪明反被聪明所误。”仁多贵心里像镜子一般通透,连声叹息着,耷拉下了脑袋。

    在仁多贵看来,李中易虽然此战获得了大胜,可是俘虏远比朔方新军多出好多倍,这就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一旦,李中易下令将俘虏们都杀了,仁多贵敢保证,所有草原上的党项人,从此以后,都将变成李中易最凶恶的敌人。

    可是,在仁多贵眼里的死局,李中易却另辟蹊径,采取了‘毛’太祖最擅长的群众路线,发动奴隶斗贵族。

    仁多贵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的这种搞法,等于是眨个眼睛的工夫,就盘活了全局。不仅白白得了近万的‘精’锐骑兵,而且,还迫使这些奴隶骑兵,只能效忠于这位李大观察。

    唉,太狠了,好毒辣,仁多贵垂着脑袋,连连叹气,脑子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下一步做何选择?还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李中易注意到仁多贵的腰已经佝偻了下去,不由微微一笑,这位仁多长老很有野心,也很有智慧,更有胆量。

    远的且不说,仁多贵为了替整个牛头部落找到一条生路,居然敢化装身份,去劫杀仁多横山的新娘子,仁多琴娜。

    咳,由此可见,仁多贵的确是个胆大包天,魄力十分的家伙。

    李中易一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换句话说,他对仁多贵非常有兴趣。

    当然了,在利用仁多贵之前,李中易肯定会彻底斩断他的翅膀。让他只能把野心,吞回到肚内,乖乖的做顺民。

    由于俘虏实在太多。李中易担心路上出事,所以,他安排手下的众将,就地组织展开诉苦大会,让奴隶们挨个上台,控诉旧族长和旧贵族的滔天罪恶,李中易也亲自参加了其中一组的讨论。

    没人天生就想做奴隶。尤其是被党项人乒了很久的汉人奴隶们,他们在李中易的鼓励之下,依次走到火堆的中间。用流利的党项话,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奴隶主的无耻压榨。

    仁多贵被安排坐在李中易的身边,他小声翻译着场中的党项话,“他叫王狗蛋。原本是个农夫。可是,狗头部落不仅占据了他的家园,更把他的娘子给抢去轮……那个……了……”

    说到关键的地方,仁多贵并没有感觉到羞愧,只是担心惹恼了李中易,所以,很有些结结巴巴,含糊不清。

    李中易从河池开始。就已经带兵打仗,又在高丽国内获得了大兵团作战的血腥考验。对于战争的认识,已经远超以往。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话半分不虚!

    在战争中,即使是军纪严明的破虏军士兵,都可能因为杀人过多,而产生麻木的反应,具体表现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如果放到后世,这就属于典型的战争综合症,需要住院治疗,调整好心态才能重新回到社会。

    战争中,最受伤害的,永远都是无辜的平民!

    李中易叹了口气,种族之间的问题,不太可能有是非,更多的其实一种被煽动起来的民族情绪和民族上层的利益。

    两个种族之间,只有一方掌握到了压倒一切的优势,才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

    王狗蛋控诉完毕之后,换上一个党项小部落的奴隶,他哭着说:“小人的三个儿子,都不是小人亲生的……”

    经过仁多贵的翻译之后,李中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蛮族就是蛮族。在党项人之中,奴隶主拥有对手下奴隶的绝对控制权,包括,对奴隶老婆的无限享用权。

    瞥见李中易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仁多贵十分知趣的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话。

    奴隶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场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悲伤,有人兴奋,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目标直接指向了万恶的奴隶主。

    在奴隶们的指认之下,作恶多端的近千名奴隶主,被纷纷揪出俘虏队伍,五‘花’大绑的跪在了前奴隶们的面前。

    李中易二话不说,直接吩咐下去:“把刀子磨快了,给那些觉醒过来的奴隶。”

    左子光领命下去安排,他一边走,一边心想,老师的这一招够狠,够辣!

    李中易并没有亲自下令杀人,只是把刀子递给了的奴隶们,至于宰谁不宰谁,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谁曾想,有些奴隶刚刚提刀在手,就冲到原本恨之入骨的奴隶主贵族的面前,劈头就一刀,血水狂喷,人头落地!

    人是社会动物,有人第一个带头,就不愁没有第二个。于是,奴隶们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向他们的前主子,挥出了复仇之刀。

    汉人奴隶恨极杀人,李中易颇能理解,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狗头部落内部的前奴隶们,对奴隶主们下手更狠,大多都要劈好几刀,人劈死了,还要在尸体上面,斩几刀,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奴隶们宰了仇人之后,有聪明一点,赶紧跪到了李中易的跟前,强烈要求当兵吃粮。

    李中易自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有多少就收下多少。

    宝贵的骑兵种子,对于严重缺马,以农耕为主的大周国来说,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望着跪在眼前的黑压压的人群,李中易果断下令,以百人为单位,现场召开比武大会。

    李中易撂下话,只要是前奴隶阶级,不论蛮汉,但凡有真本事,擅长骑‘射’的,就可以被提拔为十夫长和百夫长。

    党项人固有的军事编制,实在太过复杂,李中易索‘性’借用了‘蒙’古人的称呼,将手下奴隶兵,用严刑竣法予以组织起来。。--84929+dsuaahhh+24616281-->

第240章 裁判员

    由于俘虏太多,而李中易的嫡系部队却严重偏少,经过利弊权衡,妥协的结果是:百夫长以下的官职均由奴隶兵中选拔的勇士来担任,千夫长则是清一色的汉军。

    为了最大化的控制住这支骑兵部队,李中易在百夫长这一级,加了镇抚这个职务,由汉军担任,职权范围类似后世的政委。

    李中易始终记得三湾改编,支部建在连上,对于红军战斗力所起的巨大作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这么多野性未驯的党项人,李中易必须考虑到反噬的威胁,所以,加强了对于基层的控制。

    近两万俘虏之中,除了老弱病残、女人和小孩子,以及被贬为奴隶的狗头部落的牧民之外,再减去被奴隶们砍死的近两千党项贵族,最终可以被编入朔方骑兵部队的精壮奴隶,刚好超过 3000名。

    由于,党项人几乎没有纪律意识,所以,李中易并没有急着带这些收服的党项骑兵回城,而是就近选了一座山谷,在那里扎下大营,就地进行整编。

    经过整理之后,李中易手头的党项人,呈现出明显的金字塔式的等级制度。

    最上层的党项人,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来的三十个百夫长,以及三百名十夫长。其次是两千多名前*长*风*文*学 汉人奴隶,这些人便是李中易真正依赖的重点,也是骑兵部队的主力军。

    接下来就是诸多中小部落的牧民,再下面则是牛头部落、叶河部落的牧民。处于被压迫的最底层的是前狗头部落的俘虏。

    对于没有多少财产的党项人小部落来说,李中易做主,分给他们一大片夺自狗头部落的肥美牧场。就是天大的喜事。

    毛太祖打土豪分田地,李观察则是吃大户分草场,分的东西不同,性质却基本相似。

    三千骑兵部队里面,有两千多汉人前奴隶,以及一千多党项人前奴隶,基本是6:4的局面。

    只是。由于千夫长都是汉军将领,百夫长身边又有汉军镇抚的存在,汉军在整个骑兵部队里面。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对于李中易的安排,郭怀起初有些不解,他私下里问李中易:“既然汉人奴隶有两千多人,还有必要安置党项人的十夫长和百夫长么?”

    李中易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左子光。笑道:“将明,你来解释解释吧。”

    左子光放下手里的毛笔,一边揉动着发酸的右腕,一边笑着解释说:“在整个灵州,党项人比咱们这些汉人,要多出很多。如果,一点甜头都不给党项人留下,只会把他们全都逼到咱们的对立面上去了。”

    “另外。党项人都有马,机动能力非常强。今天在这里骚扰一下。明天又跑到那边去打劫,咱们就很难在短期内稳定住灵州的局势了。”左子光瞥了眼仗外正在接受纪律训练的翻身党项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咱们提拔起来的十夫长和百夫长们,以前都是比灰尘还卑贱的奴隶,如今得到了大帅的提拔,又得了不少的钱财。如果,这些人将来再分到,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各族的公主和贵妇,嘿嘿,你说说看,他们会不会死心踏地的跟着咱们干?”

    李中易见郭怀频频点头,就笑着说:“权力、钱财和美色都给了,再加上严密的控制,咱们不敢说高枕无忧,至少短期内,这些党项人的新贵,不会有反叛之心。”

    郭怀猛一拍大腿,怪叫道:“唉,如果您不做解释,我这个大老粗,还真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道道。”

    左子光接着补充说:“当然了,隐忧也是有的。野心从来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一定是随着实力的壮大,不断茁壮成长。有些人党项人,百夫长当久了之后,又提拔不上去,难免会产生怨怼之心。这个时候,咱们就要找理由,找机会,断然处置了。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窝里斗,而不是把矛头对准咱们。”

    “借用大帅的话说,分而治之,留下希望,让他们认命!”左子光笑得很贼,两眼直冒精光。

    李中易笑望着郭怀,说:“统治异族,五分军事,五分政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不能有所偏废。”

    郭怀知道,李中易这是在提醒他,不能公然歧视这些归顺的党项人,即使对他们的权力有所限制,也必须利用智慧,借用游戏规则的制订权,而不是简单粗暴的蛮力。

    “那个仁多贵的汉话说得很流利,回头你派人盯着他,让他教骑兵部队中的党项人,学习汉话。”李中易语重心长的说,“书同文,话同音,至关重要。”

    “喏。”郭怀以前当过蜀军的斥候副都头,比较擅长骑马侦察,所以,李中易安排他做了骑兵部队的都指挥使,务必牢牢的将这支新生的战略冲击力量掌握在手上。

    李中易虽然学会了骑马,可是,对于骑兵作战,他依然是个门外汉。

    所以,关于骑兵部队的各种条令,暂时只能靠郭怀去慢慢的摸索了。

    在山谷内,整军了半个月之后,三千骑兵部队的编制,基本固定下来,百夫长和十夫长们,至少都认识了自己的部下。

    郭怀忙着整军,李中易每天也没闲着,他的主要工作是,裁决各个部落之间的草场划分问题。

    涉及到长远的利益问题,其实是不论哪个民族,都最最头疼的大问题。

    李中易对于灵州境内的草场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李中易心里却有数,不能让大族继续占据最多也是最好的草场,否则的话,时间一长,必定会出问题。

    安禄山也不是从第一天开始,就有反叛之心,实力的壮大,才是助长野心的最好催化剂。

    所以,在分配草场的时候,李中易优先考虑到了,参加骑兵部队的党项军人的权益,至少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

    这就是灵州版的先军政治!

    任何一项政策的出台,都不能刻舟求剑,而要根据实际的情况,进行调整。

    在李中易看来,被奴隶们镇压的前党项贵族的家属们,这些人心怀不满,乃是人之常情。

    问题是,怎么团结大多数党项人,孤立或是乒这些一夜之间,由贵人变成奴隶的前贵族家属?

    整军的半个月,每天都有无数人来求见李中易,令他不胜其烦。

    清晨起来的时候,李中易脑子里灵光猛的一闪,与其他在这里头疼脑热,不如把分配草场的决定权交给那些部落的新贵们去集体讨论啊。

    于是,李中易果断下令,每个部落出两名代表,在他的亲自主持下,集体讨论草场的归属问题。

    等众人都被召集到一起之后,李中易只是做了简单的开场白,就不再吭声,含笑看着各个部落的代言人,争得面红耳赤。

    在一旁充当翻译的仁多贵,转动着眼珠子,忽然小声问李中易:“观察,吵得这么乱,恐怕难以吵出结果啊?”

    李中易瞥了眼心怀鬼胎的仁多贵,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吵不出结果呢?”

    仁多贵看不出李中易的心思,只得陪着小心说:“几十个人吵来吵去,小人以前很少看到吵出结果,只会把彼此之间的仇恨越结越深。”

    李中易冷眼看了看仁多贵,他心里暗想,党项人里边,还真有明白人呢!

    鉴于仁多贵的表现,李中易也跟着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能驯服这家伙,就找个机会让他人间蒸发算了。

    仁多贵见李中易只笑不语,心里不由一阵发毛,他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多话啊。

    李中易置身事外,让各个部落的长老去吵架,这就等于是把他本人彻底摘了出来。

    分配草场的原则,李中易就一条,只要你们吵到了没了意见,他也没意见。

    这么一来二去的,由于李中易的退出一线,各个部落的代表,也没了搞暗箱操作的渠道,大家终于可以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商量各自势力范围的归属问题。

    有些部落本身就很小,野心也不可能太大,得了一点小便宜,见好就收。

    大部落原本不需要关注小部落的利益,只凭着兵强马壮,就可以拿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只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如今已经是李中易这个汉人说了算,大部落用来恐吓小部落最大的法宝,被彻底废除了武功。

    既然打不得,那就只有慢慢的谈了。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小部落有李中易默默的在后边撑腰,也不怕大部落的恐吓,据理力争,讲规矩谈道理论关系,也争到了不少的利益。

    李中易稳坐钓鱼台,只要部落之间达成妥协,他这边也就痛快的盖印确认,毫不含糊。

    分配草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解决掉之后,李中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在下场平衡被打破之前,灵州附近的党项人算是安定了下来。

    李中易不可能寄望,只经过一次协商,就可以永远的解决掉各个部落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

    真理永远只存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大唐强盛的时候,可以灭掉土谷浑,建立安西都护府!当大唐衰落的时候,连长安都丢了,实力才是制定游戏规则的根本性力量!

第241章 种子

    当李中易领着整编完成的三千骑兵部队,出现在灵州城内的时候,一时间,举城皆惊。

    “党项人杀进城了……”

    “快跑呀……”

    “孩子他娘,快点躲起来……”

    灵州的北门附近,一阵大乱,汉人老百姓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奔逃。

    有几个躲闪不及的汉人老百姓,慌忙跪到了街边,连声哀求道:“党项老爷,饶命啊……”

    “饶了小的吧……”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点钱了,都拿去吧……”一个脸色吓得惨白的汉人老百姓,抖索着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高高的捧过头顶。

    李中易得胜归来,却做梦也没有料到,竟然会遇见这么凄凉的场景。

    落一叶而知秋,由此可见,党项人在灵州,已经吓破了汉人老百姓的胆。

    李中易苦笑一声,只得赶紧命令部下们,大声吆喝起来,“李观察大破狗头部落,得胜归来……”

    可是,吆喝之声,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沿街的汉人老百姓们,家家关门闭户,躲在屋子里,依然不敢出门。

    左子光长声一叹,说:“自唐末藩镇割据以来,我中国已经很久没有在边疆地区,扬眉吐气矣!”

    李中易点点头,却没吱声,在小农经济的条件下,原本就异常分散,呈现碎片化的汉人农民,如果离开了严密的组织训练,很难和占据着先天性优势的草原民族。一争高下。

    灵州的拨乱反正,任重而道远啊,李中易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临回城之前,李中易曾经让人传回捷报。可是,在看了汉人老百姓的懦弱表现之后,李中易当即意识到,他传回来的捷报,很可能没人相信。

    如果不是党项人不擅长攻城,恐怕。灵州早就变成了夏州。

    将骑兵部队安顿到城内的大教场之后,李中易一脸轻松的回到了州衙后院。

    迎面就见费媚娘领着众婢女,立于院门两侧,娇滴滴的叫道:“恭迎夫君回府。”

    李中易哈哈一笑,快步上前。一把将费媚娘搂进怀中,“可想死我了!”

    费媚娘心头一惊,挣扎着想下来,李中易在外人面前对她一直温文有礼,这还是第一次作出这么粗鲁的举止。

    李中易丝毫也不介意费媚娘的挣扎,大嘴凑到她的耳旁,小声说:“我饿了,咱们先去沐浴?”

    “颦儿。赶紧吩咐灶房,就说家主饿了,传膳。”费媚娘很会做怪。明知道李中易说的是痞话,却故意装傻。

    李中易心中大乐,拦腰抱着费媚娘,大踏步的进了卧房。

    手眼温存的香*艳沐浴之后,李中易将费媚娘摁在浴桶之上,痛痛快快的大吃了一顿美餐。

    “死冤家。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只让人送了一封信回来。我……我咬死你……”费媚娘叼住李中易的肩头肉,半真半假的轻咬了一小口。

    李中易故作姿态的龇牙咧嘴。感受到了美人儿的关心,他心里美得很。

    “嘿嘿,是想我的人呢,还是想着我的棍?”李中易在床第之间,一向无所顾忌,痞话连篇。

    费媚娘羞红着脸,轻声细气的说:“难听死了,妾身……都想!”

    李中易心中大乐,如此善解人意,懂得迎合的美娇娘,怎么不惹人怜爱呢?

    “死鬼,抱紧奴家,愿上天最好能够赏个儿子给妾身。”费媚娘被李中易调戏惯了,原本比纸还薄的面皮,竟然也已变厚。

    好一番折腾之后,李中易搂着浑身脱力的费媚娘,陷入到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第二日清晨,李中易刚睁开眼睛,忽然听见一阵干呕之声,从屏风后边的更衣间内传来。

    吐了?李中易猛的睁圆两眼,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连衣衫都懒得穿,就赤着脚绕到屏风的后边。

    只见,费媚娘正单手扶在墙上,低头朝着马桶干呕。

    别是有了吧?李中易二话不说,赶紧从药箱里边找来止吐的药丸,叫人端来温水,让费媚娘吃了药。

    等费媚娘缓过劲来之后,李中易已经换好衣衫,笑眯眯的替费媚娘拿脉。

    滑而有力,尺脉按之不绝,哈哈,显然是身怀有喜的症状啊!

    李中易哈哈大笑数声,有些得意的说:“小娘子,在下不才,已经下种成功矣!”

    费媚娘早就听惯了李中易的怪话,当即明白了,下种成功就意味着,她真的怀上了李中易的种!

    想当初,费媚娘跟了孟昶不少的时日,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如今,她跟了李中易,其实偷欢的时间并不多,却真的怀上了。

    “真的么?”费媚娘喜极而泣,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怀孕了,却在李中易的辛勤灌溉之下,荒田变成了良田,终于开花要结果了。

    “来人……”李中易是当过父亲的人,又是当世名医,自然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他当即叫来颦儿,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屋子必须通风,饭后歇息一刻钟后,再去散步……”李中易一路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费媚娘既他有些罗嗦,心里又是甜滋滋的,觉得很舒服。

    颦儿倒没觉得李中易罗嗦,相反,她觉得李中易本就应该对费媚娘更疼着点。

    由于是刚刚怀孕,胎气不稳,很容易流产。李中易暗暗有些后怕,如果因为动作太过粗野,导致费媚娘流产,那就太糟糕了。

    李中易交待过了颦儿之后,因为今天还有大事待办,就草草的吃过早餐,缓步踱到三堂的公事厅内,开始办公。

    刺史离开了州衙半个多月,州中待处理的公文,已经积压很多。

    李中易走进公事厅的时候,左子光已经早早的来了,正埋头批阅公文。

    左子光听见脚步声,连头也没抬,就说:“已经处理好的节略,都摆在您的书案上。”

    李中易坐到自己的交椅之上,根据左子光的节略,快速批示公文。

    区区一刻钟的工夫,李中易将一大堆处理过的公文,摆到左子光的桌面上,然后,他背着手,踱出门去。

    左子光很有些奇怪,信手拿起一份公文,打开一看,却见李中易的批示异常特殊:已阅!

    接连翻了十几份公文,李中易批的除了已阅之外,就是一个字:阅!

    左子光心中暗想,针对废话连篇的公文,可不就是一个阅字,足以打发了事么?

    官方的公文,往往是一大段废话之后,居然连一件需要刺史处理的正经事都没有。

    左子光心想,在整个大周朝,像李中易这样怠慢公务的刺史,恐怕就只他一人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谢金龙哭丧着脸来找李中易。刚一见面,他就抱怨说:“李帅,党项人一进驻大营,就四处惹事生非,末将的属下竟然被驱赶出了营地。”

    李中易故意皱紧眉头,问谢金龙:“他们进驻大营,是奉了我的手令,难道说安排是我安排错了?”

    谢金龙听出不对,赶忙解释说:“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是说,党项人进驻大营之后,官军的军心颇有些不稳,大家都害怕遭到他们的偷袭。”

    李中易听明白谢金龙的话外音,不由暗暗冷笑,这个谢金龙以前和党项人狗头部落的勾结甚深,此次在整顿蛮务的时候,很多党项人都指控谢金龙吃里扒外。

    安排收编的骑兵部队,和谢金龙的手下混住在一起,李中易原本就是想打草惊蛇。

    如今,既然谢金龙主动送上门来,李中易老实不客气的断然下令,“来人,请谢都指挥使厢房等候。”

    李云潇听了吩咐之后,二话不说,没等谢金龙反应过来,就已经领着牙兵们将他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李观察,末将犯了何罪?”谢金龙自以为和党项人勾结的很隐密,居然还敢反过来质问李中易。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说:“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封谢金龙的亲笔信,收信人是狗头部落的族长,仁多横山。

    谢金龙一看见李中易捏在手心的那封信,脸色不由大变,他自己的字迹,就算是烧成了灰,也是认得滴。

    “我是灵州官军都指挥使,你就算是的观察使,也无权随意处置我。”谢金龙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李中易微微一笑,也不吱声,只是把柴荣给他的密诏递到了谢金龙的眼前。

    “谢都指挥使,我这个观察处置使,也许无权私下里的处置你。不过,身为朝廷的西北面行营都虞候,本帅有资格处置你么?”李中易冷冷的一笑,既然谢金龙已经变成阶下囚,他也不介意亮出王牌。

    谢金龙后悔莫及,早知道李中易有了准备,他又何苦自投罗网呢?

    灵州固有的官军实力就算是再差,谢金龙的手下也掌握着几千人呢,至少还有一战的实力。

    按照周制,朔方观察处置使,只负责政务。可是,西北面行营都虞候的身份,异常之高,对于手下所属的武将,除了不能当场格杀之外,拥有临机的处置之权。

    “拖下去,打入囚车,准备械送开封!”李中易话音未落,谢金龙已经被李云潇领着牙兵,推搡着拖出了公事厅。(未完待续)

第242章 缴械

    在抓了谢金龙之后,李中易马不停蹄的带着大队兵马,彻底包围了谢金龙的部下。

    大营之外,郭怀统领下的三千骑兵部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只要李中易一声令下,立即马踏连营。

    新上任的朔方军步军都指使姚洪,手里的提着一柄大砍刀,冲着被包围的原灵州官军们,厉声喝道:“只要放下兵刃,皆可不死。胆敢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上官,请恕小人抖胆一问,谢都指挥使还欠了小人们三个月的饷钱,不知该如何处置?”

    令姚洪没有料到的是,被包围的灵州官军之中,居然有人敢主动冒出头谈条件?

    姚洪不敢擅自做主,就把目光投向李中易,见李中易微微点头,他当即作出承诺:“谢某人所欠之饷钱,俱由朔方观察处置使府拨下,一个大子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上官,小人再次抖胆,请李观察当众发誓,不杀我等。”那人虽然身穿都头的服饰,仅从言谈举止来看,确实是一身虎胆。

    李中易暗暗点头,边军多猛士,此话一点不虚,他原本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此时倒起了惜才的心思。

    等李中易当众发下赦免众人的誓言之后,近两千灵州的官军,纷纷缴械投降。

    等手下人控制了局面,姚洪走到那个都头的面前,冷冷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那人一脸从容的拱着手说:“小人姓莫继勋,原为灵州官军的决死都都头。”

    姚洪眼眸一闪,按照周制,一般的禁军都设有决死都,或是决死营,里面全是敢打敢杀的死士。

    难怪这小子敢如此嚣张。竟然逼着香帅当众赦免,不杀他们。

    姚洪心里明白,如果李中易没有赦免莫继勋等人,恐怕就是死拼的结局了。

    以新编朔方军的实力,灭掉莫继勋等人,可谓是易如反掌。只不过,些许小伤亡,恐怕就再所难免了。

    这时,中军传令官骑兵跑过来,一边指着莫继勋,一边传达了李中易的军令,“姚公。香帅有令,要亲自见他。”

    姚洪瞥了眼一脸平淡的莫继勋,他心里明白,香帅肯定也是起了惜才之心。

    “罪将拜见李帅。”莫继勋平静的站到李中易的面前,只是拱手为礼。并没有下跪。

    李中易还没开口,姚洪就插话说:“禀香帅,此人名叫莫继勋,乃是前灵州官军决死都的都头。”

    “莫继勋?”李中易皱紧眉头。摸着下巴凝神想了想。在西北地界之上,姓莫的人。其实非常之少。

    莫折氏原本就是党项一族,由于汉化的缘故,其中一支改姓莫,另一支则是折掘氏。

    李中易是医生。不是历史学家,他并不太清楚莫氏族人中有哪些历史名人。

    不过,党项人的折掘氏一族,李中易倒是颇有些了解的。著名的电视连续剧《杨家将》,李中易看过可不止一遍。

    佘太君,佘赛花,儿子都死光了,杨门女将还可以走上战场抗辽。除此之外,京剧《八郎探母》,是李中易的爷爷最喜欢看的一出戏,李中易对于折家将和杨家将,一点也陌生。

    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李中易每天都要在中午听完了刘兰芳主讲的《岳飞传》,才肯背上书包,在爷爷的催促之下,去学校上学。

    “吾意命你继续为决死都的都头,不知道汝意下如何?”李中易摸着下巴端详着莫继勋的神色。

    莫继勋淡淡的说:“双饷,一旬至少两次羊肉佐餐,不得供给霉粮,盔甲齐全……”提了一大堆要求。

    姚洪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姓莫的真不知道好歹,香帅没宰了他,就是万幸,居然还敢如此猖狂,不要命了?

    李中易笑道:“吾带兵多年,素信一分价钱一分货,童叟无欺。好,本帅就依了你。不过,本帅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喏,但凭李帅吩咐,罪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继勋一脸平静的作出了回应。

    “你怎么知道,称呼本观察为李帅?”李中易两眼一眨不眨的盯在莫继勋的脸上,不打算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莫继勋淡淡的说:“政军殊途,如果没有朝廷任命的帅职,仅仅是李观察,并无资格包围灵州官军,并强行要求我们这些军汉缴械投降。”

    李中易点点头,莫继勋的腰杆挺得笔直,显然是有所倚仗才对。

    “嗯,你且退下,待我大军攻灭北汉刘家及折掘氏之时,必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李中易故意把语速放的很慢,终于,他从莫继勋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情绪波动。

    嘿嘿,折赛花的一族,居然离开了府州和麟州,跑到遥远的灵州来当都头,他想干嘛?

    解决了灵州官军之后,李中易算是彻底掌握住了全城的正规武装力量。接下来,李中易的目标,自然也就放到了,勾结党项人,鱼肉汉族老百姓的大地主,大官僚的身上。

    第二日下午,李中易刚吃过午饭不久,正陪着费媚娘缓缓散步。牙兵忽然来报,灵州长史杨正高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就跪在了李中易的公事厅门前。

    “夫君,这是不是负荆请罪?”费媚娘眨了眨异常勾魂的一双美眸,笑吟吟的问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应该是不算的,廉颇请罪的时候,尚有反击的实力,这杨某人已成瓮中之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嘻嘻,妾身提前恭贺夫君,你又要发财了。”费媚娘熟知李中易的习惯,抄家捞钱,一定要把便宜占尽占足。

    “哈哈,爱妻知吾甚深。来,香一个!”李中易的前半段话,非常正经,后半截却露出了好色如命的狐狸小尾。

    费媚娘笑嘻嘻的迈开小碎步,逃得远远的,不让李中易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羞人之事。

    李中易毫不迟疑的追上了费媚娘的身影,拉着她的小手,继续缓缓的散步。

    “夫君是打算晾着那位杨长史,让他脑子更清醒一些,交代钱财的时候,更彻底一些?”费媚娘的秋波绕着李中易的身上,打了个转。说的却全是他的心思。

    “嘿嘿,有个伟人曾经说过,宜将余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李中易轻轻的捏了捏费媚娘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微笑着解释说。“灵州地处西北极边陲之地,咱们汉人本就偏少,如果不能团结一心,聚沙成塔。等我离开之后,迟早还是要出大问题滴。”

    “所以。不把祸患留给子孙,就让我李某人来做这个恶人吧。”李中易说到这里,语气渐渐转冷,“党项人的俘虏我可以在震慑住之后开恩不杀。但是,勾结党项人鱼肉本族老百姓的汉奸,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汉奸?”费媚娘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难免有些疑惑,李中易笑着解释说,“就是身为汉族一员,却吃里扒外,勾结异族的各种小人。”

    “哼,有个连皇妃都敢偷的家伙,算不算小人呢,让我想想看?”费媚娘一脸揶揄的瞅着李中易,戏谑之情溢于言表。

    李中易邪魅的一笑,将嘴巴凑到费媚娘的耳边,小声说:“如果是那位皇妃情根深种,主动献身……?”

    他的话还没说完,费媚娘已经羞得满面通红,愤恨的捂住足以祸害全天下男人的美颜,撒开大碎步,逃之夭夭。

    李中易被费媚娘粗鲁的举止,唬得不轻,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将费媚娘栏进怀中,温柔的提醒说:“你现在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了,怎可如此莽撞?”

    费媚娘没好气的翻着白眼,轻声骂道:“臭男人,得了大便宜,还卖乖,懒得理你。”

    李中易被她那狐媚的秋波,勾得火苗大旺,只可惜,怀孕初期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行房,以免造成流产的悲剧。

    由于身子贴得很紧,费媚娘很快察觉到了什么,她撇着小红唇,戏谑道:“把某人憋坏了身子,不要胡乱埋怨妾身哦。”

    李中易哈哈一笑,说:“大不了就玩五个打一个的游戏罢了,上次教过你,你楞是不肯好好学习,这次可不许耍赖哦。”

    费媚娘羞不可抑,捏紧小粉拳,狠狠的捶了李中易好几下。

    李中易确实上了火,也顾不得杨正高就跪在刺史公事厅的门外,他拦腰抱起费媚娘,大步回到卧房。

    费媚娘起初不肯配合,李中易也不着急,一边搂着她耳鬓厮磨,一边重重的叹息说:“原本是干柴遇上烈火,挺好的,如今我是自作自受啊,憋坏了可怎么是好?”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费媚娘翻过身子,喘着粗气说:“死鬼,就知道欺负人家。”没有丝毫瑕疵的小手,终于配合着李中易,开始玩五个打一个游戏。

    李中易心里暗笑,男人为主的社会,真好啊!

    以前,李中易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用出去找女人来威胁,他的那位校花老婆。

    李中易以前,也算是有事业有地位的成功男人,虽然不是高富帅,也有崇拜他的漂亮女人,倒着追他。

    只是,偶尔的偷吃过后,不管时间多紧,李中易也一定先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小跑一段路,直到浑身出汗之后,才敢开车回家。

    做贼难免心虚嘛,李中易尤其害怕带着情人的香水味或是沾染上细微毛发,回家去亲吻合嗅觉异常灵敏的校花老婆。(未 完待续 ~^~)--16531+d6su9h+9964306-->

第243章 结党

    和费媚娘胡天胡地的玩耍了好一阵子,李中易沐浴更衣之后,这才神清气爽的踱出后院。

    偌大的三堂西厢,空荡荡的一片,李中易转过角门,就见一个赤着上身,背着荆条的中年男子,伏跪在公事厅的阶下。

    李中易根本没看跪地求饶的杨正高,缓步来到公事厅门前,抬腿走进厅内。

    谁料,李中易的一条腿刚迈进门槛,就听杨正高大声喊道:“观察,罪官自知罪孽太过深重,全族性命难保。罪官愿献出全部家产以及灵州全境的图舆,只求观察开恩,赏留一点血脉,罪官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感念观察的大恩大德。”

    “咚咚咚……”杨正高连连磕头,前额都磕破了,显见异常之用力。

    李中易只当没有听见,迈步走进公事厅内,走到左子光的身旁,笑道:“辛苦你了,将明。”

    左子光淡淡一笑,说:“大多数公文,都批上阅和已阅罢了,辛苦什么?”

    李中易闻言,不由开怀一笑,这个左子光学好很难,学会偷懒,却的确是一把好手。

    “将明啊,那个蛮女老是关在我的后院,唉,麻烦很大啊。”李中易一阵唉声叹气,突然丢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将明啊,不如就由,一,本,读,小说 你替我代管那个蛮女吧,不要推辞哦。”

    左子光瞠目结舌的望着李中易,他做梦都没有料到。他仅仅是找了颦儿,信口问了一下那个蛮女的现状,李中易竟然就察觉了他的心思。

    李中易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有些得意的瞥了眼左子光。这小子对于一般的美人儿,都没个正眼,却偏偏跑去询问仁多琴呐娜的近况。

    若说其中没有鬼名堂,李中易乃是情场老手,岂能相信?

    “老师,学生……”左子光正欲想办法遮掩心思。李中易却摆着手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将那个蛮女交给姚洪去管了。他家娘子自从去世之后,一直没有续弦。”

    左子光圆瞪双眼,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粗声粗气的说:“我就是想看一看。这蛮女究竟长什么样子?”

    李中易暗暗好笑。聪明绝顶的左子光,居然是个情场稚儿,大白痴一枚,说出去,谁信呐?

    “嗯,我就一个要求,异族之女,只可为妾。其子无家族继承权。”李中易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划下红线比较好。免得将来出麻烦。

    李中易的老部下,一共分为三层,排在首位的就是郭怀、姚洪以及左子光这些死心踏地跟着他卖命的嫡系人马,其次是破虏军的官兵,再次是李中易在三司盐铁副使任上重用过的下级官吏。

    小圈子问题,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从来没有被真正禁绝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毛太祖的精辟论断,的确揭示了党同伐异的精髓。

    电视剧《走向共和》里面,李鸿章,李中堂的一句话,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老子不用人为私,难道还用人为公?

    北宋和南宋的结局,实在是太惨了,如果不是耶律楚材的劝阻,南人险些被全部屠杀得一干二净。

    崖山之后无中国!

    李中易还很年轻,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些惊世骇俗的某些想法。如果手头没有得力的可用之人,一切都将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左子光没有丝毫犹豫,断然说:“接我家业者,必定是汉妻,而不是蛮妾。”

    李中易点点头,笑道:“那你回头就领了她去,嘿嘿,别打不过她,反被欺负了哦。”笑得很不正经。

    左子光早就被李中易熏陶得脸皮够厚,他嘿嘿一笑,说:“再烈的蛮马,到了我的手上,也要乖乖被骑。”

    和不通武艺的李中易大不相同,这左子光出身于将门之家,从小就在父祖的教导之下,筑基习武,打熬筋骨,这么多年练下来,身手已经异常了得!

    站在一旁的李云潇,看了眼左子光,又瞅了瞅李中易,他心想,公子此举可谓是一箭多雕。

    左子光纳了仁多琴娜为妾,由于得偿所愿,从此对李中易更加忠心不二,乃是理所当然。

    另一方面,党项人都知道,左子光乃是李中易身边的心腹,甚至被安排代掌刺史之权。

    李大帅的心腹,纳了党项人为妾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之后,整个灵州的党项人,肯定会比此前更加安心。

    实在是妙不可言的一招啊,李云潇将此事牢记于心,他需要跟着李中易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解决掉了仁多琴娜的问题之后,李中易这才命人,将杨正高提进公事厅。

    “汝之钱财,本就是本观察的,这个不必多言。”李中易懒得搭理磕头如捣蒜的杨正高,直截了当的说,“而且,你的所谓灵州舆图,本观察一点都稀罕。灵州的党项各部,大多入我瓮中,有这些活舆图在手,本观察还需要犯愁么?”

    杨正高吓得脸色苍白,赶忙哭喊道:“观察,小人还有一物,那就是整个灵州通敌诸人的名单。”

    李中易为刀殂,杨正高为鱼肉,这杨某人怎么可能逃得出李中易的手掌心呢?

    终于等来了最想要的东西,李中易点点头,说:“本官平生最恨被人要挟,你且将通敌名单一一写来,如果一人不漏,本官倒是可以考虑法外施仁,饶你家某一子不死。”

    面对李中易赤果果的威胁,杨正高明知必死,为了杨家血脉能够继续繁衍下去,他也只得眼含热泪。将和他一起通敌卖国的同伙们,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潇松,按照名单抓人的事。就交给你了。”李中易阴狠的说,“胆敢武力拒捕者,全族杀光,一个孽种都不许留下!”

    李云潇兴奋的脸都红了,他搓着手,异常狠辣的说:“公子,我倒希望有人反抗到底呢?”

    杨正高发现。李中易递给李云潇的名单,并不是他所招供的那一份,不由吓得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他偷偷抹了把汗。暗暗庆幸不已,如果不是他见机得早,只怕全家就死绝了,哪里还会后代替他上香扫墓!

    随着李中易一声令下。整个灵州城四门紧闭。缇骑四出,将几十个暗通党项,出卖大汉族利益的乱臣贼子家族,一网打尽。

    “小女久慕观察之神威,非常愿意自荐枕席,为婢即可。”杨正高转动着眼珠子,不仅想给独子找条活路,更想留下女儿一命。

    李中易冷冷的看了一眼杨正高。他心里明白,由于后院一直被心腹牙兵被保护得水泄不通。所以,费媚娘藏身于后衙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出去。

    杨正高一定是以为,李中易的身边并无女子伺候,所以,才会提出这种厚颜无耻的建议吧?

    “汝子汝女,只配为贱奴!”李中易虽然好色,好的却是极品之色。

    李中易后院所藏之美娇娘,品种之齐全,颜色之精美,除了大周至尊柴荣之外,不作第二人之想。

    别的且不说,仅仅高丽的绝色三胞胎姊妹,就连柴荣的皇宫大内之中,都没有类似的美妙组合。

    柴荣的身边,也仅有五代四大绝色之一的小符贵妃罢了,李中易却已经是周嘉敏名正言顺的良人,藏在州衙内的费媚娘,更已经怀上了李中易的孩子。

    杨正高表面上被李中易驳斥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通敌乃是灭三族的大罪(五代没有灭九族),独子和女儿只要能够活下来,哪怕是为奴为婢,至少延续了杨家的血脉不绝。

    李中易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对于卖国的汉奸本人,他本着除恶务尽的态度,这一点无可厚非。

    只是,要把这么多汉奸的整个家族都杀光,他确实没有这么想过。

    按照李中易的权限,灵州的汉奸们,凡是有官诰的,在本州定案之后,都必须械送开封,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定谳。

    当然了,规定只是规定罢了,李中易手头掌握的自由裁决权,大得惊人。他只需要给这些人,扣上武力拒捕、蓄意脱逃或是图谋造反的帽子,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杀光,而没有半分责任。

    搜捕工作持续进行了一天两夜,最终,李云潇兴奋的跑回来禀报说:“公子,名单上的汉奸,一个都没跑掉,全部就擒。”

    李中易在河池县城里头,紧闭四门,抓捕赵匡义和慕容延钊的时候,李云潇一直就在身边旁观。

    如果,李云潇没有从中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那也就太笨了啊!

    见了李中易鼓励的神色,李云潇笑嘻嘻的说:“抄出来的金银、铜钱和绢帛、粮食、粗盐,简直堆积如山。”

    李中易笑着说:“在这极西北的边陲之地,金银和财宝的用处并不大,主要是粮食、粗盐和田地。”

    李云潇咧嘴笑道:“据小人私下里琢磨,抄来的金银铜钱,咱们应该自己留着发饷钱。至于,田地嘛,咱们留着也无用,干脆按照人口分配给灵州的汉人老百姓,然后让他们每家出一丁从军。”

    李中易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云潇,问他:“你读过旧唐书?”

    “没有呀。我倒是听您偶然提及过,大唐兵锋之盛,全在精锐的府兵制度。等安贼禄山崛起之时,大唐的府兵制度,早就崩塌殆尽。”李云潇察觉到李中易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由一虚,开始忐忑不安。(未完待续……)

第244章 捡到宝

    大唐贞观元年,突厥颉利可汗率军攻到了长安城外,神武的李世民也只得放软了身段,拱手求和。

    可是,短短的三年后,唐军就深入草原,灭了东突厥。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西汉休养生息了几十年,直到汉武帝的时候,才拥有了反击匈奴的实力。

    不夸张的说,唐初府兵制度的确立,才是盛唐东征西讨的基础!

    只不过,由于权贵们肆无忌惮的土地兼并,破坏了府兵制度的经济基础,农民再也养不活自家的战士。

    历史上,在改行募兵制之后,唐军的战斗力每况愈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中易望着李云潇,语重心长的说:“俗话说得好,看家犬最凶狠。灵州地处西北边陲,边军的待遇自然要和开封的朝廷禁军,待遇有所不同。”

    李云潇瞪圆着两眼,紧盯在李中易的身上,惟恐漏掉半个字。

    李中易喝了口茶,润过嗓子之后,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心腹爱将,教导说:“老天是公平的,大家都会算帐,而且,算得比你更精。你若要让人家替你卖命,就必须拿出足够的本钱,让人家好好的算一算,经济帐、政治帐目。”

    “鉴于大唐的府兵制度的崩坏,所以,咱们收缴来的土地,既要分给愿意为国效力的农家,又不能让他们在面临天灾的时候,只能卖房子卖田地,甚至卖儿卖女。”李中易微微一笑,详细解释说,“地确实需要分下去。但是,那些土地禁止买卖。”

    李云潇十分奇怪的问李中易:“那分到地的人家,万一手头很紧,怎么办?”

    李中易摸着下巴说:“我打算在州衙内,设一个借贷务。专门负责给临时遇到困难的府兵之家,发放低息,甚至是无息的贷钱。一年还不清,可以申请延期到五年,五年也还不清,那就推迟到十年。越是困难的府兵之家。息钱就越低。”

    “潇松,你琢磨下,这么干,有何好处?”李中易微笑着鼓励李云潇畅所欲言,启发他多多开动脑筋。

    “嘿嘿。公子此举,实在是高明啊!”李云潇想了一阵子,叹息道,“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对于一般的淳朴老百姓说,只要官府愿意在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等到需要他们卖命的时候,就算是咱们不说话。府兵家的长辈也会再三叮嘱,不能忘记了官府的恩情,别让家族蒙羞。”

    “嗯。咱们如果不在危难之时出手,泼天的大好处,可就全让大官僚大地主们给得了去。”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这些权贵们,即使挖空了朝廷的墙角,却不会对朝廷有丝毫的感激。”

    李云潇以前就是河池县的穷山民。也曾经背上过利滚利的贷钱。他一年忙到头,即使打下野味无数。非但没有半文积蓄,反而欠的更多。生活简直没有丝毫的盼头。

    这时左子光抬起头,插话说:“土地归州衙所有,还有个好处,免得朝廷里有坏人攻击咱们大帅,邀卖人心,图谋不轨。”

    李云潇愤愤不平的说:“如果不是孟昶懦弱无能,出卖了我家公子,咱们拥立……”

    “呵呵,今天的天气不错呀!”左子光心明眼亮的插过话头,打断了李云潇还未说出口的悖逆之言。

    李中易瞥了眼猛然警觉失言的李云潇,淡淡的说:“事在人为,就看谁笑到最后?”

    左子光放下手里的毛笔,揉动着手腕,说:“法术势,缺一不可!”

    李中易和左子光打的哑谜,李云潇有听见,却没听懂。只是,他心里面,微微的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脑子里的某个念头,一旦扎下根,就再也挥之不去。

    等李云潇退下之后,左子光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李中易,缓缓的说:“边陲终非长久之计。”

    李中易淡淡笑道:“灭定难军之日,就是我奉诏回开封之时。我在朝中的根基尚浅,接任之人,很可能另搞一套,到时候哇,灵州还有得乱呢。”

    左子光心领神会的连连点头,笑道:“谁敢把分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李中易哈哈一笑,说:“知我者,将明也!”甩了甩衣袖,缓步踱向州吏们办公的三堂东厢。

    由于,李中易的锄奸行动,规模实在太大。灵州官吏们,包括录事参军事高晓云在内,大多牵连进了暗中勾结党项人的大案之中。所以,整个三堂东厢的公事厅,依然坚持办公的佐吏,已经不多了。

    等李中易出现在东厢的时候,闻讯赶来迎接他的六曹吏员,在判司这一级,仅剩下士曹判司宋云祥,一个人而已。

    其余的五曹判司及其家族,全都被李云潇带兵,抓了个精光大吉。

    李中易在正厅居中而坐,瞥了眼并没显得慌乱的宋云祥,淡淡的问他:“我听说,士曹只有一个皂役暗通党项,莫非有人蓄意相护?”语带威胁之意。

    宋云祥不慌不忙的拱手解释说:“回使君的话,卑职忝为士曹判司,一向只知道谨守本职,并无非分之想。卑职既然没胡乱伸手,甘于清贫,下边的皂役若要干一些出格的事,势必要多多掂量一下了。”

    李中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宋云祥,这家伙面白无须,貌不惊人,说的话却很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有治理州务的真本事?

    公生明,廉生威,当长官的以身作则,下边的人确实不敢乱来。

    “宋判司,在你看来,灵州当前最棘手的问题,为何?”李中易有心考一考宋云祥,故意给他出了个十分宽泛的难题。

    “回使君的话,灵州最大的难题,已经被您一举消弥。下官佩服之至。”宋云祥轻咳一声,接着又说,“不过,灵州还有个大问题,急需解决。那就是粮食一直不足。”

    “使君,物以稀为贵,老百姓一旦买不起粮食,或是无粮可买,必出大问题。”宋云祥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使君平了蛮乱。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归根到底,灵州无粮不稳。”

    李中易淡淡的问宋云祥:“你可有办法解之?”

    宋云祥蹙紧眉头,有些迟疑的说:“灵州虽然严重缺粮。可是,朔方观察处置使的辖境之内,还有一个出产上等好盐的盐州。据卑职所知道,盐州的盐池共有四处:一乌池,二白池,三细项池,四瓦窑池。尤其是,乌、白二池所出盐。畅行天下各州,十分抢手。”

    “使君,卑职以为。要想彻底解决灵州和盐州缺粮的弊端,不如以盐州之盐引为饵,吸引粮商们千里送粮过来,则官商民,三获其胜,大善之策也!”宋云祥的一席话。确实出自肺腑之言。

    宋云祥心里隐约有一种感觉,李中易今天的突然露面。未尝不是给了一直混迹于下僚之中的他,一次大好的良机?

    良禽择木而栖。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想获得上司的赏识呢?

    李中易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暗暗叹息不已:他太过小看古人了。

    盐铁官营的时间已经很久,盐引需要商人们拿钱去买,也行之有年。

    开中法——盐引代币,这可是直到明朝之时,才创造出来的保证九边将士粮食供应的一个妙招。

    李中易原本就打算利用盐州丰富的池盐资源,吸引粮商们前来,用粮食换取利润更大的盐。

    没想到,小小的灵州士曹参军宋云祥,竟然提前好几百年,找到了利用固有的本地资源,和粮商们做交易的好办法。

    “朱重八和胡惟庸闹翻了么?”李中易心里异常紧张,表面上却丝毫不显,故作淡定的询问宋云祥。

    “使君,胡惟庸是谁?卑职好象不认识此人啊?”宋云祥凝神思考了很久,想破了脑壳,也始终不记得,胡惟庸是老几?

    李中易死死的吸住宋云祥的双眼,仔细的观察了好一阵子,没发现任何异常,他不禁暗暗摇头,显然他太过多虑了,这个宋云祥并不是穿越人士。

    一切政治问题的背后,都隐藏着极深的经济因素。比如说,老百姓吃不饱饭,才会铤而走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亡命造反。

    老百姓的经济条件,越是优越,不仅吃得饱,而且吃得好,还有土地安身立命,朝廷的政治局面,也就越稳定。

    一旦土地兼并严重,或是外敌入侵略,打破了稳定的平衡,那么天下大乱,为时不远。

    “灵州的盐价几何?”李中易不希望重用只会夸夸其谈的嘴炮官员,所以,打破了砂锅问到底,要看清楚,这宋云祥究竟是骡子,还是马呢?

    宋云祥拱着手说:“灵州市面上的盐价,一斤三十六文之多,合七百八十多文一斗,百姓之家,久苦食盐之贵。”

    李中易暗暗点头,这宋云祥能够一口说出食盐的物价,显见,平时做足了调查的准备。

    “盐铁乃是朝廷专营,本官若是换多了粮食,朝廷那边恐怕会有麻烦啊?”李中易想考查一下宋云祥政略,有意出难题刁难他。

    宋云祥笑着解释说:“使君何必为难下官呢,咱们只须事先算好,用盐换粮的分额便可。只要在分额之内,粮商们谁先送来粮食,就先得盐引,领完为止。”

    李中易淡淡的说:“如果送来了粮食,却没换到盐,粮商们来年还会来灵州么?”

    宋云祥拱手道:“这部分不会太多,咱们还可以拿铜钱、绢帛或是好马来换。”

    ‘好!说得好!“李中易心里异常惊喜,他确实没有想到,在边陲之地,竟然有精通商道的州衙馆吏,这一次,捡到宝了呀!(未完待续)

第245章 舆

    大周的腹地严重缺马,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开封城内,像李中易这种三品侯爵,固然都有马车可用,可是,元随们只能步行,却也暴露出了侯爷们外强中干的窘境。

    灵州的战马很多,以前却都掌握在党项人的手上。灵州的党项人也不傻,每年仅仅因为换一些必需品,才卖给大周区区百余匹马而已,而且,还都不是什么正经好马。

    如今,李中易降服了灵州最大的党项一族——狗头部落,手头的战马立即过万,骑兵也过了三千。

    由于盐铁属于朝廷专营的事务,所以,除了盐引的开中法之外,李中易手头掌握的好马,也就成了合理的备用选项。

    “宋判司,你可知道,灵州的户籍详情?”李中易示意宋云祥坐下说话,宋云祥也没客气,坐定之后,这才回答说,“灵州最盛的时期,共有七万户,三十余万人。”

    “只可惜,连连战乱,好多人为了保命,纷纷舍弃家园,逃到中原去了。”宋云祥叹了口气说,“如今的灵州,全部大汉的子民加在一块,也不过区区十三万而已。这其中,除开老幼和女人,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只有不到六万人。”

    “然而,仅仅谢金龙手下的官军,就征用了五千人左右。抽丁太多,又屡屡战败,死者无算,灵州本地的百姓,实在是苦不堪言呐。”宋云祥抬眼看着李中易,异常诚恳的说,“卑职抖胆,恳请使君不要再扩大军队的规模了。”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这个你无需多虑,待灭了定难军之后,本官自有安排。”

    灵州地处边陲,周围都是日益壮大的各民族,如果连安全都无法保障。根本就谈不上恢复民生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身负西北面行营都虞候的重任,等到柴荣御驾亲征之时,他就要提兵北上,偷袭党项五州八部的核心地域——夏州。

    由于赫连勃勃大王修筑的统万城(夏州),异常之高大和坚固。所以,不善于筑城的党项人,自从占据了夏州之后,就一直苦心经营,把夏州当作是抵御中原王朝进攻的最佳基地。

    只要解决了党项人肆意南侵的要命问题。灵州由边陲变成腹地,以农耕民族的勤劳和精明,恢复生产和民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就好比,当年的毛太祖毅然力排众议,决定出兵援助北棒子国,其实是一个道理。

    抗美援朝时期,中国的军费开支。在财政收入之中所占的比例,高得惊人。

    等到中美准结盟之后,老毛子轰然倒下。北部的巨大军事威胁一夜之间消失,第二次洋务运动,才有了推而广之的基础。

    安全战略,才是最重要的战略。远的且不说,历史上的北宋和南宋都富得流油,士大夫阶层也最有尊严。可是。由于疏忽了军力的发展,两宋朝廷都先后亡于异族之手。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李中易含笑反问宋云祥。

    宋云祥忽然笑了,朗声道:“观察明见万里。下官真心服气。”话音未落,拜服于李中易的座前。

    李中易微微一笑,问宋云祥:“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

    宋云祥哈哈一笑,说:“鸡生蛋,蛋又孵鸡,只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又何苦计较这种无解之事呢?”

    “如果定难军的党项人不除,不管是鸡还是蛋,最终都是被吃的命。”宋云祥笑道,“李帅举手投足之间,将叶河部与狗头部,玩弄于股掌之中,下官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吾不过是利用了党项人内部的矛盾罢了。要知道,不使合而谋我,方为上上策。”

    宋云祥叹息着说:“好一个不使合而谋我,唉,说易行难啊。下官待在这灵州,一直苦思破敌之策,举城官员皆通敌,下官孤掌难鸣,如之奈何?”

    李中易略微挑起眉头,宋云祥这么说,难道说,他曾经做过什么大事?

    “哧啦。”一声,宋云祥忽然扯开身上的官袍,将胸前一道既长且深的刀痕,暴露于李中易的眼前,“李帅,这道疤痕,是下官暗中潜往夏州途中,被定难军的党项人所伤,差一寸,就差一寸,险些丢掉小命。不过,下官却也找到了一条偷袭夏州的捷径。”

    李中易定神仔细一看,却见宋云祥的那道伤疤,确实凶恶之极。以他身为当世名医的眼光,只要深入那么一丝丝,以如今的医疗条件,宋云祥必死无疑。

    “李帅请看,这便是下官冒死画下的羊皮舆图。”宋云祥从大袖之中掏出一大张羊皮卷,双手捧到了李中易的身前。

    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宋云祥的牙兵,接过羊皮卷,交到了李中易的手上。

    李中易低头看向手里的羊皮卷,他发现,皮卷之上,既有许多用墨笔点成的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也有用丹砂画的小x。

    “这成片的小黑点,可是荒漠?”李中易眼前立时一亮,他正愁没有合适的向导,却不料宋云祥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帅好眼力,确是瀚海大沙漠。画下红叉,便是绿洲和水源地。”宋云祥忽然重重的一叹,“下官虽然侥幸逃得性命,可是,我的二弟和三弟,却……”

    李中易站起身子,走到宋云祥的身旁,亲自动手,主动替他整理衣物。

    “李帅……”宋云祥被李中易的破格之举所感动,哽噎着想说些什么,话到了的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中易替宋云祥束好腰带,抬手在他的肩头,重重的一拍,说:“英雄的鲜血,一定不会白流的,相信我!”

    “下官不求名禄,只求有朝一日,能够追随在大帅的左右,踏上夏州城楼。”宋云祥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瀚海的情形多变,羊皮舆图也不敢说十全十美。下官请求李帅,派人和我一起进入大漠之中,再次探索进兵夏州的通道。”

    李中易心里明白,宋云祥其实是想借用这种九死一生的方法,来向他表明心迹。

    由于积累了千余年的知识,李中易对于进兵夏州,其实除了常规的方法之外,还有一套基本成形的计划。

    无边无际的沙漠,固然是党项人引以为豪的所谓保护神,但是,在李中易看来,也绝非不可逾越的天堑。(未完待续)

    ps:家中忽然来客,写更五千字吧!

第246章 新府兵

    李中易和宋云祥谈了很久,除了个别问题之外,两人在灵州大的战略方向上,观念几乎完全一致。

    末了,李中易断然作出决定,提拔宋云祥为录事参军事,统管州衙六曹的事务。

    因为李中易不是朔方节度使,受限于职权范围,他无权直接任命州中的上佐官。

    也就说是,别驾、司马和长史,因为地位颇高,必须由朝廷政事堂来决定。

    李中易抄家得了不少粮食和金银铜钱绢帛之类的好东西,所以,也没太在意灵州本地的税赋。

    参议司由左子光主持,州衙有宋云祥代管,李中易的主要精力也就放到了训练和北进计划上面。

    今天的闭门会议,宋云祥、左子光、姚洪和郭怀都在座。李云潇则坐在李中易的左侧,既然参与了机密会议,又可就近保护李中易的安全,两全其美。

    宋云祥汇报说:“据统计,除了财帛之外,本次抄家共得了三十万亩良田。按照参议司的计划,每家分配六十亩地,那么,立即就可以征集5000名府兵。”

    “大帅,下官有个疑虑,不知当说不当说?”宋云祥忽然拱手询问李中易。

    李中易含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书读得多的宋云祥,在衙~长~风~文~学~www~cfwx~net门里混久了,就喜欢玩这些弯弯绕。

    姚洪等人,从来都是开门见山,有事说事,直截了当。宋云祥的身上,官场气息倒是蛮接近以前的副院长李中易。

    宋云祥说:“大唐的府兵。一般是每个成年男丁授田百亩,咱们如果只是每家授田六十亩,恐怕士兵的家中无法提供足够的马匹和作战装备啊?”

    李中易含笑解释说:“灵州水源不足。好田非常之少,如果按照盛唐时期的均田制,恐怕难以养活一支强军。所以,咱们必须因地制宜,一家六十亩地,只是作为安家之用,一应军器战马等物。均由州衙配齐,毋须增加士兵的额外负担。”

    宋云祥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这么说来。那六十亩好地,毋须纳税纳粮?”

    李中易点点头,笑道:“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短期内也许可以。长此以往,绝不可行。所以,良田虽然分少了,但是,相应的负担却也减少大半。军田里边刨出来的庄稼,全归军属所有,日子肯定比以前过得更加宽裕。”

    宋云祥又问:“李帅,那么徭役也是免掉的吧?”

    李中易笑着点头说:“这是必然。当兵没有优越性。待遇差,地位低。谁会替朝廷卖命?贼军汉,在咱们灵州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宋云祥抚掌大笑着说:“有李帅掌舵,我灵州无忧矣。”

    左子光接口道:“强军,不能只是强在嘴巴上面,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必须高于普通百姓数等才是。这也就是香帅常说的,军人必须有荣誉感,才能百战百胜!”

    宋云祥频频点头,以前的灵州,汉人老百姓见了党项人的贵族,全都要被迫行跪礼,明显处于低人一等状态。

    “鉴于灵州的特殊情况,参议司特制订如下军规,请诸位参酌。”左子光从袖中摸出一份公札,朗声念道,“军人优先条令:一,不论蛮汉,见了我灵州的军士,都必须退让并拱手行礼,违者罚钱一百文或粮五升;二,军人出营,必须装束整齐,不得出现有损于军人形象之言行举止,违者罚十杖,禁闭三日;三,……”

    左子光念了一大段条令,宋云祥微微眯起双眼,听得很仔细。

    等到听完之后,宋云祥意识到,有了条令对于军人较高地位的保障,好男不当兵的风气,势必会得到根本性的扭转。

    “分田,一律采取自愿和先到先得的原则,由户主领着子弟主动来营应募。家有独子者,不收。”左子光念完了条令之后,补充了均田的新内容。

    姚洪笑道:“这么好的条件,如果我是灵州境内的汉民,一定哭着喊着跑来应募领田。”

    “唉,当初若是有这么好的条件,老子一定替大蜀国效死力。”郭怀以前虽然当上了副都头,多年的积蓄,却也很难买下六十多亩良田。

    李中易摸着下巴说:“此所谓愿者上勾是也,不想为国守边的人,咱们也没必要太过偏袒。”

    宋云祥常年待在灵州,熟知道州内的情况,他叹了口气说:“以前,地主们只知道勾结党项人,合起伙来乒本族子民,竟让异族成了人上人,实在是可叹呐。”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荣誉、地位和高收入,全家都不必服徭役,这么多好处都给了,军汉们已是后顾无忧。”

    “此所谓先军政治也!”左子光笑嘻嘻的望着李中易,“香帅以前总是说先军政治,学生一直没太明白,如今倒是看了个清澈。”

    郭怀咧嘴笑道:“边军和中原不同,本就是七分军事,三分民政。如果连家园都守不住,何谈其他?”

    李中易暗暗好笑,他隔三差五漏出的新鲜名词,倒被心腹部下们学得像模像样。

    “香帅,有些人家,只有两子,却有六十亩地,恐怕还需要分耕牛啊?”宋云祥的提醒,令李中易大感欣慰。

    李中易和左子光对了个眼神,左子光当即解释说:“狗头部落原本就有不少的牛羊,再加上他们击败叶河部落之后,得来的战利品,足有一万多头牛。按照计划,一户至少分一头牛,完全够用。”

    宋云祥听了左子光的解释,仰天长叹道:“从此以后,我灵州无忧矣!”

    他想到的,李中易已经事先都想到了,他没想到,李中易想得更远,也更深,还有何话说?

    散会之后,宋云祥当即召集州衙的书吏,写了两百多份告示,交到本城或是县里的坊正和里正手上,让他们务必用通俗易懂的本地话,向汉人老百姓宣传到位。

    告示贴出,消息立即传了开去,当天,就有几百名汉人老百姓,跑来应募。

    按照李中易的私下吩咐,莫继勋被姚洪带在身边,协助检测应募者的身体条件。

    由于强调集体作战的素质,依照河池乡军的老传统,对于身高并没有特别的要求,但是,体力必须充沛,脚程必须不错。

    莫继勋看见有些五短身材的人,居然被姚洪收进了军营,不由频频皱眉。

    姚洪也没有搭理莫继勋,每来一个报名的汉子,只要能够提得起几十斤重的石锁,或是射箭可以中靶,就算是通过了初试。

    接下来,也就是安排跑步或是骑马而已,根本就没有考核武艺的项目。

    莫继勋好几次想向姚洪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可是,话都到了嗓子眼处,他又没有说出口。

    “莫都头,你可知,为何前来应募的人,如此之多?”姚洪忽然扭头看向有些走神的莫继勋,含笑问他。

    莫继勋故意装作思索的样子,磨蹭了一阵子,这才略有些迟疑的回答说:“或许是先来者可以分得上等水田的缘故吧?”

    姚洪瞥了眼故意装傻的莫继勋,却不动声色的点着头说:“香帅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在极东之地有一个国家,要拆房子征地,大建各种设施。起初老百姓都不太愿意,官府只能派出衙役或是军兵动粗,结果出了不少大事。后来,有个聪明人就建议官府,与其动粗,不如以利诱民,采取先迁者得好地,后迁者得差地的策略。官府试行之后,效果好得惊人,拆迁之事顺利许多。”

    莫继勋昨天晚上就想到了这一层,如今,听了姚洪装述的故事,也不禁暗暗佩服李中易的明智。

    虽说民不与官斗,可是,官若把民逼急了,麻烦也是大得很滴。

    与其总是动粗,不如用大好处来吸引老百姓,让他们按照官府指引的方向,乖乖听话。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治世绝学呢!

    莫继勋低着头,仔细琢磨着故事里的内涵,心底一片透亮。灵州的汉人老百姓就算是明知道李中易引诱他们卖命,鉴于利益实在太大难以抵御,肯定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往军营里钻啊!

    姚洪见莫继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也没有理会,他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络绎不绝的报名百姓,心里想的是李中易的私下交待。

    李中易说过,这个莫继勋很可能是来自于党项人的分支折撅氏,也就是府州折从阮一系。

    姚洪虽然搞不明白,李中易为什么要这么重视莫继勋,不过,基于李中易以往的远见卓识,姚洪还是故意把莫继勋带在身边,让他看清楚,李家新军从选拔到正式成军,会产生怎样的惊人变化?

    按照李中易的说法,这应该算是阳谋,让你明知道是怎么做,却楞是学不来。

    区区五天的时间,三十万亩良田,就被一向把土地视作哑巴儿子的汉民家族,瓜分得一干二净。

    只需要一子替国效力,就可以免费得到六十亩土地,而且徭役全免,这种天大的好事,过了这个村,还有这个店么?

    所以,灵州的汉人老百姓,卯足了劲,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要挤进朔方新军的行列。

第247章 一大步

    李中易听了左子光的汇报,得知新军士兵很快招募满员,不由笑道:“老百姓都会算帐的,百年难遇一次的大好时机,还真的是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呢。”

    “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左子光皱紧眉头说,“新招募来的士兵,如果世代在灵州为卒,会不会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

    李中易笑着解释说:“大唐的更戍制度,你没有忘记吧?士兵全是本地人,这个关系倒是不大,守家犬最凶狠嘛。只是,队正以上的军官,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这就需要轮换了。”

    “是的,晚唐藩镇之祸,绝对不能重演。”左子光忽然伤感的说,“天下大‘乱’,藩镇‘混’战,人命贱如草,太惨了!”

    李中易知道左子光家里的惨事,就走到左子光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乱’世很快就会结束的,百姓安居乐业,为时不远。”

    左子光振作起‘精’神,意气风发的说:“学生誓死追随先生,还我大汉一片朗朗乾坤。”

    &n{}{书}{吧}小说bsp;李中易笑道:“很多时候,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心急吃得了热豆腐么?”

    “老师,我去军营里转一转。”左子光接受了李中易‘交’下来的任务,需要尽快拿出骑兵部队的条令,只有实地考察之后,才有可能对症下‘药’。

    由于宋云祥的加盟,原本压在左子光身上的行政事务,终于卸下肩头。让他可以专心致志的搞军务。

    左子光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听见李中易调侃的声音,“那蛮‘女’的滋味如何?”

    唉。太不正经了呀,哪里像是堂堂逍遥侯,朔方观察处置使,左子光恨得牙根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加快脚步,迅速逃离了李中易的公事厅。

    李中易得意的一笑。弟子初长成,不过面皮还嫩,嘿嘿。远不如他这个情场老油条。

    西北的地界冷得格外的早,刚过十月,已是寒风呼啸,冷气袭人。

    李中易早有预计。所以。刚搬进灵州官衙的之初,他就掏钱请来本地工匠,在后院之中,搭建起了地炕。

    西北地区,由于冬天太过于寒冷,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火炕。

    李中易的家里,以前装修的时候。‘花’了几块钱,建起了烧天然气的地。

    这地炕比火炕要方便得多。只是,柴禾的消耗量,也要大得多!

    由于一般用户到了冬天,购气都有总量的限制。为了解决这个令人挠头的问题,李中易找了熟人,拿到了超额的气量,才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如今,李中易已是灵州第一人,又是自己掏钱建地炕,所以工匠们感‘激’涕零,干活的时候,特别卖力,质量也属上乘。

    灵州附近暂时没有发现石炭,李中易在地炕建好之后,只能命人多备柴禾。

    外面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费媚娘赤着一双雪足,欢快的走在暖洋洋的地毯之上,笑得异常开心。

    李中易斜靠在一只小几子旁边,手里捏着一卷书,视线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费媚娘的一举一动。

    “你说,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是男孩还是‘女’娃?”费媚娘显得有些紧张。

    咳,这应该是今天的第十次了吧?李中易耐着‘性’子,笑道:“肯定是个男丁。”

    费媚娘瞬间笑开颜,妙目流转间,忽然俯下身子,凑到李中易的脸颊边,小声说:“这段日子憋坏了吧?”

    李中易望着娇媚如同‘花’仙子一般的费媚娘,探手揽住她的纤腰,故意苦着脸说:“每天吃羊‘肉’,‘精’力过剩,唉,憋得难受啊。”

    费媚娘笑嘻嘻的说:“五个打一个,你真的很舒服?”

    李中易完全没有料到,怀中佳人的脸皮,居然变厚到如此的程度,唉,难怪老革命总是会遇到新问题呀。

    “不舒服又怎么办呢?”李中易‘揉’上费媚娘的隆‘臀’,脑子里忽然又冒起邪恶的念头。

    只是,费媚娘已经怀了孕,李中易的手头也没有凡士林,某些坏念头,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令人无可奈何。

    “我昨儿个试探着了一下颦儿,提及嫁人的事情,她却说,要伺候我一辈子。”费媚娘冷哼一声,小手掐在李中易的腰‘肉’上,“哼,恐怕是想伺候某人一辈子吧?”

    李中易大感头疼,难道说怀孕的‘女’人,脾气都是这么的古怪?

    想当年,李中易的校‘花’老婆怀儿子的时候,经常半夜三更想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把李中易折腾得够呛。

    “唉,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颦儿又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做了什么,你还能不清楚?”李中易真心很无辜,他如果想偷吃颦儿,早就吃下肚内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妾身也知道你很冤枉,不过,看见那丫头整天发‘春’似的盯着你转,我这心里啊,别提是个啥滋味。”费媚娘躺进李中易的怀中,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阵长吁短叹。

    李中易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他虽然十分好‘色’,却也是有品味的好‘色’。

    不夸张的说,以李中易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想多纳几个美妾,又有何难?

    见李中易没吱声,费媚娘忽然小声说:“妾身怀上了,按照规矩,要给你安排通房。否则,妾身岂不成了无德之人?不如,选个好日子,让颦儿梳妆打扮一番,你帮他开了脸?”

    李中易这次倒没听出费媚娘是否假意,不过,他对颦儿曾经只有怜惜之情,并无男‘女’之情,所以,费媚娘的好提议,再次被他否决,“五个打一个游戏,其实‘挺’不错的,如果能用嘴……”

    “我呸,脏死了,真恶心,懒得理你。”费媚娘素知李中易满脑子都是邪恶的主意,她担心会倒霉,赶紧装出生气的样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菊‘花’,什么时候才能开呢?

    没有凡士林,李中易确实不敢妄动,一动作太粗鲁,裂出伤口来,就麻烦了呀。

    晚上熄灯之后,由于地炕烧得暖烘烘的,费媚娘穿着肚兜都嫌热,身上冒出细汗。在李中易的“帮助”之下,费媚娘尝试着脱掉肚兜,学习适应‘裸’睡。

    李中易本是当世名医,他一直习惯于‘裸’睡,不仅睡眠更深,而且睡眠的质量也非常高。

    尤其是,屋子烧了地炕之后,如果不‘裸’睡的话,很容易被半夜热醒。

    也许是身子燥热,也许是怀孕后,需求比此前更旺,在李中易的循循善‘诱’之下,他终于享受到了费媚娘那一点樱‘唇’,含蕉缓动的美妙滋味。

    嘿嘿,贵妃的贴心伺候,极大的满足了李中易的虚荣心。

    “呀,咳,咳,咳……”费媚娘一个没留神,呛得不行,咳嗽得异常厉害。

    李中易担心惹恼了费媚娘,下次再也无法继续享受美妙的滋味,赶紧哄她说:“此物包治百病,对于你腹中的胎儿,大有裨益。”

    费媚娘喝下去五大杯清水,这才将嗓子清理干净,她满是狐疑的问李中易:“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天地良心,我若骗你,我就是小狗。”李中易心里明明乐得要死,嘴上却骗死人不赔命,哄得费媚娘信以为真。

    清晨时分,州衙后‘门’大开,李中易刚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就被一股子妖冷的寒风,吹得猛打了好几个冷战。

    李中易一边搓着手,一边呵着冷气,快步走到战马的旁边,准备上马出发。

    尽管身上裹着‘精’美的貂裘,外面罩着鹤氅,李中易依然感觉到寒气‘逼’人,冷得让人受不了。

    唉,如果有棉袄就好了,这种麻制的大袖衣衫,即使穿得再厚,终究还是顶不住寒气。

    李中易以前去延安参观革命窑‘洞’的时候,曾经近距离观察过纺车,只不过,他当时只是走马观‘花’的瞅了几眼罢了,并不知道纺车的制作方法。

    棉‘花’的纺织技术,据史书的记载,应该是海南岛的黄道婆传下来。

    李中易的脑子里,关于棉‘花’的知识,仅此而已,没有更多。

    在牙兵的严密护卫下,即将离开州衙的时候,李中易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鸡’鸣之声。

    “咦……”李中易猛然间意识到,他进入到了一个误区,没有棉‘花’,只要有鹅、‘鸡’或是鸭‘毛’,也可以手工缝制羽绒服嘛。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李中易看了眼身上很难遮挡住寒气的麻料衣衫,不由微微一笑,五行有救矣!

    “敬礼!”

    骑兵营‘门’口,全副武装的郭怀,纵马奔到李中易的面前,‘抽’出长长的弯刀,在举刀行礼的同时,朗声说:“朔方新军,马军都指挥使,末将郭怀率众将士,恭迎大帅亲临检阅。”

    李中易肃容捶‘胸’还礼,大声说道:“天气异常寒冷,众将士可喝了姜汤?”

    “回大帅,姜汤管够,早饭还有浓浓的羊‘肉’汤。”郭怀大声回答了李中易的问题。

    李中易暗暗点头,由于汉人奴隶们常年替党项人牧马,牧牛以及牧羊的缘故,几乎个个擅长骑马。至于原本就是党项族的奴隶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从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会骑马不过基本要求罢了。

    手里有机动力很强的骑兵部队,偷袭夏州的准备工作,对于李中易来说,又前进了一大步。(未完待续……)--84929+dsuaahhh+24840122-->

第248章 从奴隶到主人

    “禀报大帅,马军应到三千一百人,实到三千零九十五人,五人因训练中摔伤落马,正在营内休养。”郭怀撇刀行礼,大声汇报了马军的情况。

    李中易点点头,吩咐说:“一定要照顾好伤兵,不惜工本和药材。”

    “喏。”郭怀响亮的回答了李中易的嘱托,控马追随在李中易的左侧,两人并骑缓缓行向集结待命的骑兵们。

    李中易控马走到大队伍的前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奴隶成了灵州的主人,有些人表面上服了,心里却很不服气,他们发誓要把你们重新变回奴隶。奴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不会不清楚吧?大冷天的,贵族老爷们住在温暖的帐篷里面,喝酒玩女人胡乱杀人取乐,你们却要干各种苦活、累活、住在四面漏风的马棚里边,甚至连老婆都要献给贵族老爷们肆意侮辱,这他娘的,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过的日子么?”

    “告诉我,你们难道愿意自己养的儿子,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种?”李中易忽然提高声调,厉声喝问骑兵们。

    “绝不答应,让那些狗娘养的去死吧……”

    一时间,马军大营之中,传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呼喊声,以及愤怒的咒骂声。

    郭怀出神的望着李中易,他心想,香帅真厉害,短短的几句话,就把骑兵们的情绪,彻底的煽动起来了。

    这些现在的马军士兵,以前的奴隶,心中最最痛恨的就是,贵族老爷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享用。他们的妻子、女儿以及姐妹。

    李中易的厉声质问,等于是重新揭开了,骑兵们的旧伤疤,让他们痛彻心肺,永世难忘。

    这时。马军之中传出了狂暴的斥骂声,排山倒海一般,“阿伊拉,阿伊拉,杀,杀。杀……”

    见李中易有些不解,郭怀赶忙小声解释说:“阿伊拉是党项语中,杀光的意思。”

    李中易点点头,心想,只要政策对了路子。即使是异族,也可以团结起来,同仇敌忾。

    “现在,有三个部落打算在开春之后,联合起来进攻咱们,抢走咱们的财宝,夺去咱们心爱的女人,大家说。能不能答应?”李中易继续鼓动着骑兵们的情绪,把这些人刺激得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杀光他们。杀了他们……”骑兵们激动的抽出腰刀,奋力的击打着马鞍上悬挂着的小盾,发出轰轰的巨响。

    “不怕死的,都跟老子来!”李中易抽出腰刀,拨马就走,一马当先的冲出了马军的大营。

    “都跟老子来……”郭怀跟在李中易的身后。第二个冲出了马军大营。

    一时间,马军大营里边。人喊马嘶,蹄声震天。数千骑兵部队在各自军官的约束下,依次纵马冲出大营,追随在李中易的身后,一路奔出了灵州西门。

    灵州的西门内侧,三千步军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等候在城门的两侧。

    领队的姚洪听见如雷的蹄声,扭头笑着对左子光说:“马军已经来了,我们出城之后,城内的治安就全交给你了。”

    左子光知道姚洪担心的是什么,不由微微一笑,说:“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手上虽然只有两千步军,守城和维护城内治安,还是没任何问题。再说了,州城之中,还有宋云祥手下的五百多皂役,足够了。”

    “嗯,灵州是大帅苦心经营的基业,可不能稍有闪失呐。”姚洪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眨了眨眼。

    左子光心领神会的小声说:“皇……兵强马壮者为之!郭雀儿都可以那个……何况咱们大帅呢?”

    “哈哈,你小子就是聪明,不点就透,哈哈,老子以前还担心你小子太过愚腐,看来是白担心了啊。”姚洪大笑着下令,“大帅来了,全体都有,敬礼!”

    接到命令后,莫继勋一边捶胸行礼,一边暗暗叹气。这灵州的步军士兵,单个拿出来,远不如他家的家兵,可是,一旦被军官们组织起来之后,却可以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据莫继勋的暗中观察,李中易对于军队纪律方面的要求,异常严苛,几乎达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

    在军营里接受了四个月,高强度,大运动量的系统训练之后,莫继勋对于这支朔方新军的基本情况,已是了如指掌。

    正因为太过了解,所以,莫继勋对于家族未来的命运,变得忧心忡忡。

    借着定难军、契丹人和中原汉人王朝之间的矛盾,莫继勋的家族,才能见缝插针的在府州落地生根,并发展壮大成为一支精锐的力量。

    正如李中易的猜测,莫继勋的确是府州(静难军)折家的子弟,他是现任静难军节度使折德扆收养的义子,真名叫作折御寇,是折家这一代年纪最长的孙辈。

    折御寇下边还有两个弟弟,都是折德扆亲生的嫡子,一名折御勋,一叫折御卿。

    原本,按照折家的计划,是希望折御寇混进灵州官军之中,靠着家族的支持,逐渐升上高位,然后慢慢的掌握住灵州的军力,配合东北面的静难军本家,对日益壮大的定难军,形成夹击之势。

    只可惜,李中易的突然到来,打破了折家原定的计划,让折御寇的努力变成了白用之功。

    如今的灵州,在李中易的治理之下,老百姓的日子虽然过得还比较苦,但是,兵强马壮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由于灵州新军的逐渐壮大,草民的生活日益安定下来,再不像以前,只要传出党项人要打来的消息,举城都惊恐万状,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折御寇胡思乱想之际,李中易已经纵马奔过了他的身前,眨个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城门之外。

    踢声震天。旌旗招展,人如熊,马如龙,过万只马踢踏过城内的街道,地动山摇。气势冲天。

    大队骑兵过去之后,辅兵们驱赶着备用马群,不紧不慢的出了城。

    按照灵州的军制,并不追求骑兵的绝对数量,为了突出高机动性,李中易异常奢侈的安排了一骑三马的骑兵编制。

    也就是说。一个骑兵,在正常情况下,配备了三匹马。

    灵州的马虽然比较多,但是,质量上乘的战马。却还是比占据了河套养马之地的定难军党项军八部,要差出去很远。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行军打仗最讲究的就是因地制宜,不能墨守成规。

    所以,李中易根据灵州的实际情况,以及马群的现状,作出了较为合理的搭配。

    其中。最好的马则始终保持着体力,用于冲锋陷阵,档次居中的马用于日常的普通骑乘行军。最差的那匹马,就负责驮运盔甲和兵器。

    这么一来,既兼顾了日常行军,又强调了紧急情况下的高机动性,可谓是一举数得!

    马军全部出城之后,伴随着姚洪的一声令下。步军的大队人马,也浩浩荡荡的开出城外。跟在马军的后头,一路杀向盐州。

    灵州党项。原本共有五部,其中,叶河部落被狗头部落所吞并,然后得胜之后狗头部落,由于疏忽大意,又在李中易的偷袭之下,全军覆没。

    剩下的三部,实力没有叶河部落和狗头部落那么强大,又不甘心臣服于李中易,干脆转道去了盐州放牧。

    谁曾想,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九月初就下了第一场雪。对于恶劣天气没有丝毫准备的党项三部,几乎在一夜之间,羊群和牛群被冻死大半。

    草原民族过冬,如果羊群和牛群严重不足,即使勉强熬过了寒冷的冬天,也肯定会伤了部落的元气。

    按照三家长老的估计,如果没有粮食的补充,冬天过后,三个部落的人口,至少要减半。

    在草原上,人口就意味着实力,就意味好的牧场,就意味着可以抢劫小部落的过冬物资,而不是被抢劫。

    草原民族,没有汉人那么多的屁规矩,讲究的就是人多势众的,就是大爷。被征服的小部落,就必须是奴隶,不是你奴役我,就该我奴役你,强者为尊!

    人口一旦减半,这还得了?亡族灭种之祸,近在咫尺!

    面对严峻的生存环境,三个部落的长老和族长们,根本不需要多废口舌,碰头不到一刻钟,就把主意打向了盐州城外的汉人农民头上。

    由于党项人很狡猾,沿途劫杀了好几批报警的盐州使者,结果,已经过了四天,直到今天凌晨李中易才接到盐州求援的警讯。

    此次出兵盐州,李中易为了检验几个月的训练成果,进行了总动员,一口气出动马军三千,步军三千,以及辅助的厢军三千,共计九千余人。

    混在队伍之中的折御寇,他心里很清楚,自从党项人坐大西北以来,三十年过去了,朔方的官军,这还是头一次出动这么大的汉军力量!

    顶着烈烈寒风,灵州官军在李中易的率领之下,以每个时辰二十里的速度,急行军赶往盐州。

    从灵州城到盐州城,大约三百八十多里地,折御寇第一天宿营的地方,距离灵州已是百里开外。

    第一天的行军,灵州大军在路上行军,达到了静难军都远远不及的七个时辰,行军里程超过了一百一十里路。

    要知道,在朔方地区,负责传送紧急军报的急脚递,一天最多也不过赶四百里路,那还是单人骑马的状态。

    喝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之后,折御寇躺到羊皮卧具上面,双手枕在脑后,眼神呆滞的盯在帐篷顶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249章 灵州VS府州

    清晨时分,尖利的起床铜号声骤然响起,折御寇猛的睁开眼睛,腾身而起。

    折御寇原本就是合衣而卧,整理衣物也方便得紧,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收拾妥当,走到帐篷门口,大声催促着他的决死都部下们,赶紧列队集合。

    “禀报大帅,全军集合完毕,厢军已经烧好了热汤。”今天负责执星的郭怀,控马跑到李中易的面前,“请您指示!”

    “弟兄们,大家昨天都辛苦了,我也很辛苦。不过,盐州的老百姓,正在强盗们的铁蹄之下哭泣悲鸣,所以,再苦也不能喊苦……”

    李中易骑在马上,慷慨激昂的发表着极具有煽动性的演说,汉人官兵们被刺激得眼睛都红了。

    党项族骑兵,在以前也是奴隶,现在既是骑兵成员,又兼任语言通事的翻译之下,一个个大喊大叫,“嗷……呀里乌哈,莫里高斯……”

    和这些党项人成天泡在一起的郭怀,小声解释说:“这是抢光强盗们的牛羊和女人的意思。”

    李中易哑然失笑,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党项人的奴隶,虽然受到了严格纪律的约束,可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将他们的野性,暴露无遗!

    郭怀也许察觉到了李中易的心思,就小声说:“香帅,把野狼驯养成家狼,的确是需要时间的。”

    李中易没吱声,却纵马离开了中军大纛旗,奔驰到了一千余党项骑兵队列的跟前,大声笑道:“等灭了强盗们,本帅做主。把他们的女人任由你们选一个抱回家,好好的欺负个够,哈哈!”

    在通事的翻译之下,这些绝大部分都没有闻过女人味的党项前奴隶们,一个个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多里,多里……”

    有几个兼任通事的汉人奴隶,脸都吓白了,这些党项蛮子,简直是瞎胡闹嘛。喊什么不好,非要喊“万岁”。

    折御寇原本就是党项族人,自然听得懂党项话,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赢得了众人拥戴的李中易。

    李中易不懂多里是个啥意思,郭怀心里却是明白。他来不及多想,大声疾呼:“大帅威武,周军万胜!”

    起初,由于党项骑兵的呐喊声太大,郭怀的呼喊声,被彻底淹没下去。

    等到郭怀身边的官军也跟着振臂高呼,这才渐渐带动数千汉军,齐声呐喊。总算是勉强把事态给遮掩了过去。

    折御寇撇了撇嘴,心想,李中易手下还真是有能人呢。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把事情遮掩了下去。

    类似党项骑兵如此悖逆的行径,如果传染到汉军头上,大家都跟着喊万岁,李中易就有大麻烦了!

    在折御寇看来,只要汉军也叫入了呼喊万岁的大合唱之中。李中易就算是不想造反,也只得被迫造反了!

    在这个时代。万岁,只能用来拜贺大周的至尊柴荣。除了他老兄之外。无论是谁,胆敢僭越,绝对是足以灭门的大逆死罪。

    可惜啊,由于郭怀的搅局,折御寇并没有拿到李中易的把柄。

    以李中易的身份,折御寇心里有数,他只要出头告状,就必须一次性把李中易搞倒,否则的话,打虎不死,必被虎咬。

    最重要的是,即使扳倒了李中易,对于府州的静难军折家来说,并无半点好处。

    与此相反,折御寇临来灵州卧底之前,折德扆曾经再三叮嘱他,务必争夺到灵州军方的支持,以便减轻府州所面临的三面夹击的危险窘境。

    静难军折家,自从立足于府州之后,立即就处于定难军党项八部、北汉刘家以及契丹人的三面包围之中。

    恶劣的战略形势,迫使折家每年都必须把70%以上的赋税收入,用于发展军事力量。

    李中易搞的初级先军政治,只是大幅度提高了军人的待遇和地位而已,与此并行的是,他把灵州的大地主阶层,一网打尽,整个的从地图上抹掉了。

    这么一进一出,从财政上来说,总体是平衡的,不足的部分可以用盐和马来贴补。

    所以,灵州民间的日子虽然也很苦,军人的比例高达十三比一,负担却比此前的层层盘剥,要轻上许多,实际的生活水平却一直在增长之中。

    然而,府州却是名副其实的先军政治,妥妥的竭泽而渔,折家几乎快要抽干了民间的每一个铜板和每一粒粮食。

    因此,在折家的统治之下,静难军的精锐武力固然十分强大,威震四邻。

    可惜的是,府州的老百姓却一穷二白,过着三分野菜,四分糟糠,三分陈粟,勉强饱腹的苦日子。

    绝大多数的府州老百姓,甚至,一年都难得吃上一回不陈的粟米饭。

    李中易掌握了灵州的大局之后,折御寇一直就在琢磨一件事,怎样才能把李大帅这个土军阀,拉上折家的战车呢?

    等士兵们狂欢过后,李中易混在人群之中,左手拿着薄饼,右手是一碗热汤,蹲在士兵堆里,和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打成了一一片。

    说句心里话,折御寇最佩服的就是李中易的这一招,推食解衣,说易行难。

    在折家的时候,上至老祖宗折从阮,下到折御卿,也经常和心腹家将们一起吃饭。不过,吃饭的地点却是在折家的饭厅,带有恩赏和宠信的性质。

    李中易的这种搞法,在折御寇看来,天然就比折家的老一套,要高明许多。

    吃过早饭以后,大军偃旗息鼓,顶着刺骨的寒风,继续上路。

    由于在军营之中,事先受过行军训练,折御寇很容易的就看穿郭怀的行军部署。

    马军的队伍,始终走在步军和厢军两侧的外围,折御寇心里明白,这是为了防备敌军的偷袭。

    负责侦察军情的哨探们,被撒出去很远,足以替大军赢得充分的预警时间。

    一般情况下,哨探都是以七人为一组,前后各两骑,距离百丈开外。

    按照规矩,带队的哨探什长,必须处于两组哨探的中间,以起到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折御寇心想,按照这么个布置法,即使前边的两个哨探都被杀了,由于距离问题,哨探什长跑回来报信的机率非常之高。

    相对而言,整个大军的行军安全,有了制度化的保障,折御寇不得不服!

    训练的四个多月中,折御寇深刻的体会到,李中易每一次改动条令,都要把简单而又重复的工作,用具体的制度进行约束,从而大大减轻了带兵将领的负担。

    在折家,大军的很多日常事务,都需要折德扆亲自下令。

    和李中易的搞法比起来,折御寇分明发现,折德扆九成以上的工作,做的都是重复事情。(未完待续)

    ps:天气陡然变化,小女突然发高烧重感冒,俺必须赶紧送她去医院,只能先更5500字了,后天三更补上!

第250章 彼此试探

    在距离盐州百里之外的陈家庄,灵州大军撇开直线大路,绕出长城之外,贴着已经废弃的城墙,再次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李中易站在一座烽火楼上,眺望着远方的大草原深处,神情格外的专注。

    “云方,你的建议可圈可点,我很喜欢。”李中易扭头看着主动提出绕道的莫继勋,若有深意的的说,“你比我更了解党项人的习俗。”

    莫继勋把头一低,没有吱声,心头却猛的一凛,莫非李中易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唉,千里河套之地,足以养活二十万甲兵,可惜了啊。”李中易早就知道府州折家的底细,所以,他故意拿话刺激莫继勋,“若是拓拔家统一了河套,必将成为我中国的心腹大患。”

    莫继勋始终觉得李中易应该是意有所指,可是,李中易却偏偏说的异常隐晦,让他很有些捉摸不定。

    莫继勋的心里非常有数,一旦党项八部统一了整个河套,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府州折家,其次才是大周朝。

    府州就算有精兵威慑四方,可是,因为地狭人稀的先天性劣势,却将折家逼进了输不起的窘境。

    在府州的敌人之中,排在第一位的不是势力雄厚的契丹人,反而是拥兵数万的党项八部,尤其是拓拔家的现任族长,西平王拓拔彝殷。

    拓拔彝殷的哥哥拓拔彝超,当年贪图府州的地盘,举八部之兵,进攻折家。

    结果。拓拔彝超不仅没有捞到便宜,反而被折家的这一代家主折从阮,一箭射中胸膛。

    折从阮当时也是气急了,一直追杀不止。拓拔彝超在部将拼死保护下,虽然败退回了夏州。可以由于耽误了治伤的最佳的时机,在床第之间拖延了四个月之后,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

    拓拔彝超的几个儿子,当时还很小,所以,临终之前。拓拔彝超明智的传位给了亲弟弟——拓拔彝殷。

    从此之后,拓拔彝殷就变成了府州折家,最凶恶的敌人。

    说来也很有趣,拓拔彝殷非常使用骑兵,却不擅长攻城。每次都是在府州城下顿兵日久之后,无功而返。

    以折家的精锐武力,如果仅仅应对的拓拔彝殷,虽然有些吃力,倒还可以勉强应付。

    问题是,拓拔彝殷确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从后唐、后晋、后汉开始,一直到后周这四个中原王朝,拓拔彝殷在表面上都采取了异常谦卑的态度。总是在第一时间上表称臣,并获得了极大的赏赐。

    如果不是李中易的提醒,柴荣的战略重心也一直放在北边的契丹人身上。并没有太过重视拓拔彝殷。

    显德初年,柴容仅仅是封拓拔彝殷为西平王,赏了一些东西,就搁在了一旁。

    大周距离太远,折家其实原本没太在意,也指望不上。可问题。拓拔彝殷这小子太会搞外交关系了,他先后联络上了府州以北的契丹人。府州以东的北汉刘家,顺利的结成了铁三角军事同盟。

    这么一来。府州的战略形势,几乎在一夕之间,陡然恶化。

    几乎每年的秋季,府州折家都要同时面对三方联军的疯狂进攻,渐渐有些支撑不下去的颓势。

    谢金龙是个贪婪成性,却软弱无力的守将,莫继勋使出浑身的解数,也始终无法说服谢金龙与折家结盟。

    莫继勋表面上没有露出急色,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面对李中易的试探,他也很想知道,李中易对于折家的真实态度。

    “大帅,盘踞于晋阳的刘家,勾结契丹和拓拔彝殷,可谓是我大周最大的死对头。”莫继勋说得比较婉转,只是突出了郭周和刘汉之间的死仇,却把府州折家的根本利益,隐藏得很深。

    李中易故意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刘汉和契丹人勾结的实在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也很难办啊。至于,西平王一向对朝廷十分恭顺,何来死对头之说?”

    咳,李中易说的一点都没错,拓拔彝殷一直惦记着大周的赏赐,虽然私下里一直侵蚀着大周的地盘,表面上却显得态度异常端正,口口声声要奉大周为中原正朔。

    莫继勋听出李中易对拓拔家隐约有些好感,心中不由大急,急忙反驳说:“大帅有所不知,这拓拔彝殷一直心存莫大的野心,私下里始终以大白上国自居,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李中易背着手,两眼眺望着远方的草原,心里却暗暗点头,莫继勋虽然有私心,却说的一点没错。

    按照原来的历史,拓拔家的子孙,拓拔元昊确实找到了合适时机,建立了大白上国,国号为夏。

    西夏的建立,给了北宋当头一棒,导致中原王朝从此丧失了马源地,并陷入到两面受敌的战略窘境之中。

    只是,李中易另有想法,自然不可能让莫继勋给忽悠了,他淡淡的一笑,说:“我大周大甲百万,广有数千里河山,何惧小小的党项八部?”

    “再说,如今的灵州,已然兵强马壮,哼哼,我谅党项人,也不敢轻捋我大周之虎须。”李中易察觉到莫继勋的面色有变,他不由心里暗暗好笑,小年轻,你才多大的年纪,就敢在本帅的面前耍花枪?

    “大帅,若是我大周发兵攻打刘汉,拓拔彝引必然会暗中相助于晋阳刘家。”莫继勋眼珠儿一转,马上计上心头,立即站到了大周的立场之上,企图说服李中易尽早对党项八部,或是盘踞在晋阳的刘汉政权发起总攻。

    府州的折家,早就被三面环敌的窘境,给折腾得够呛。哪怕,大周朝廷懒得理会拓拔彝殷,先灭了刘汉的小朝廷,也可以大大的减轻折家的战略压力。

    只不过,莫继勋啥都算到了,唯独没有料到,李中易,李大帅,对于折家的情况,可谓是掌上观纹,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李中易故意摇头叹息说:“难啊,由于契丹人的牵制,朝廷恐怕在十年内,都难以对刘汉下手啊。”

    他心想,忽悠不死你,那就真的白混了这么些年的官场。

    莫继勋见李中易透露出大周朝廷这么大的机密,背心立时一凉,折家在三面是敌的窘境之下,恐怕很难再支撑十年了啊。

    一阵天昏地暗的狂风沙吹过之后,李中易在牙兵们的簇拥之下,走下旧长城。

    李中易一边走,一边狠狠的吐了好几口唾沫,可是,嘴里的细沙却怎么都没办法吐干净。

    咳,这大沙漠一旦发威,比沙尘暴席卷后世的帝都,丝毫也不遑多让。

    李中易从小生活在帝都,见识过很多次沙尘暴的景象,黄沙漫天飞舞,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卷过大军的沙尘暴,却是铺天盖地而来,直欲把人完全吞噬进去。

    本地的朔方新军士兵,倒还好说,他们都见识过沙尘暴的魔力,可苦了从江南水乡而来的老河池乡军的弟兄们。

    老河池乡军哪曾见识过如此声势浩大的沙尘暴呢?他们一个个都被整得灰头土脸,咳嗽声,吐口水声,呕吐声,此起彼伏。

    如果不是严酷到骨髓的军纪约束,恐怕,此时的河池乡军已经大乱。

    靠近沙漠的气候变化,根本就说不准,刚才还是狂风沙,下一刻,居然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李中易骑到马上,借助于明亮的光线,看向自己的队伍。当他发现,老河池乡军们虽然被闹得狼狈不堪,居然还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大帅,咱们失算了,如果下次再进入沙漠行军,一定要事先准备好湿帕子。”左子光骑马跑到李中易的身边,大声提出了建议。

    莫继勋大瞪着两眼,死死盯在李中易的脸上,左子光这种当众提出建议的行为,在静难军中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李中易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叹了口气,说:“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条啊,将明,你记下来,回头补进条令中去。”

    左子光又说:“末将还建议,大军以后出动,一律带上双水囊,大面巾。”

    “没错,正该如此。”李中易从善如流态度,令莫继勋大感惊奇。

    平日里训练之时,莫继勋发现,士兵们都可以在讲评的时候,向军官们提意见,已经感觉到异常之惊奇。

    如今,李中易这个灵州的最高主宰者,居然也当众采纳了下属的意见,莫继勋心里突然浮上了几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统帅一支大军,优厚的待遇以及严明的军纪固然重要,最难的却是,上下同欲!

    老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

    正因为李中易的开明态度,宽广的胸怀,让莫继勋,也就是折御寇,看到了的隐藏着朔方新军之中,蓬勃朝气!

    出发三天之后的深夜,朔方新军昼夜兼程,赶到了盐州城外三十里的李家庄。

    李家庄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随地可见大火烧过的痕迹,屋里屋外,几乎遍地都是尸首。

    经过简单的清理之后,郭怀向李中易禀报说:“大帅,整个庄子都被洗劫一空,尸横遍地,只是年轻的妇人却一个没见。”

    李中易叹了口气,说:“抢光粮食,杀光壮丁,夺走妇人,这就是战争呐……”(未完待续)

第251章 幸存者

    “大帅,莫继勋求见。”牙兵进来禀报了这个消息。

    李中易心想,莫继勋应该是有话说吧,就命人将莫继勋领了进来。

    “大帅,刚才末将在清理庄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地窖,其中藏了一家五口人。”莫继勋拱手施礼,禀报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李中易点点头,正欲说话,郭怀却插话进来,反问莫继勋:“你是怎么找到哪个地窖的?”他心里非常奇怪,手下的士兵们,已经搜索得非常仔细,却没有发现地窖。

    莫继勋淡淡的说:“因为末将长期和党项蛮子打交道,熟悉他们的习性。”

    李中易有趣的望着莫继勋,折掘家原本就是党项人的一支,却以蛮子称呼以前的族人,呵呵,汉化得够彻底啊!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细节了!

    折家的现任家主折从阮,异常推崇儒学,以身存党项血脉为耻。所以,折家的男丁,从小不仅要习武,更是手不离卷,子孙们个个都有儒将之风。

    只是,李中易也有些奇怪,莫继勋熟悉党项人的习性,和发现那个地窖有何关联。

    “回大帅,党项人打草谷的时候,一般不会搜索得那么仔细,尤其是断墙之下的碎石附近,长,风,文学 ,或是灶底。”莫继勋解释得非常详细,这让李中易越发认定,眼前这个姓莫的必定与折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命人把侥幸逃得性命的那一家人,都带到了的眼前。这一家人有一个老汉。一对夫妻,外加一双儿女,显见。全家都幸存了下来。

    “大帅呀,整个庄子的人都被该死的党项恶贼杀光了,乡亲们死得太冤了啊……”

    那一家人刚刚被带到李中易的面前,就哭天抢地的大声号呼,泪流满面。

    李中易叹了口气,心下一片惨然,他任由这家人哭够了。发泄出心中的恐惧和愤懑,这才温和的安抚道:“你们放心好了,官军及时赶到。一定会替乡亲们报仇雪恨。”

    为首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小牛犊一般的孙子,推到李中易的面前,哽噎着说:“小人后悔莫及啊,当初建立庄卫的时候。小人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舍不得出那几个小钱,以至于酿成了大错。大帅,我就这么一个孙儿,如今把他送进官军,追随大帅杀敌。”

    “阿爷,大郎还小,就让孩儿从军,替乡亲们报仇吧?”老汉的儿子也许是不舍得独子上战场。当即跪到了老汉的身前,要替儿从军。

    “你真糊涂。你走了,这个家靠什么活下去?”老汉气急败坏的数落着独子。

    莫继勋心想,这个老汉确实被逼急了,否则,不可能把独孙送进军营。

    汉人都异常重视香火的传承,不到万不得以,不会让家族绝户。

    府州的折家也是一样,折家的嫡长子折德扆年过二十四岁,膝下依然无子。结果,折家的老祖宗折从阮急得不行,干脆命折德扆收养了折御寇作义子。

    谁曾想,折御寇刚被收养不久,折德扆在两年间,连续得了两个亲儿子,就是折御勋和折御卿这兄弟俩。到了第六年,折德扆又得了一女,这就是今年刚好十六岁的折赛花。

    由于迷信上天赐福的缘故,给折家带来香火好运的折御寇,一直深受折家老祖宗的宠信,在家中的地位不仅不低,反而十分显赫。

    只是,折御寇也是极聪明之人。他本是外姓,自从,折家有了两个嫡子接掌家业之后,他这个养子的身份,就变得异常尴尬。

    折德扆的老妻,就一直看折御寇不太顺眼,经常在暗中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折御寇感念折从阮的莫大恩德,成年之后,索性把心一横,改名莫继勋,远走灵州,想在暗中助处境险恶的折家,一臂之力。

    李中易摆摆手,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老汉,含笑抚慰说:“老人家,你且莫着急。上天有好生之德,依照朝廷的规矩,官军向来不收独子,所以,你们就别争了。”

    “不瞒大帅,小人宁愿绝户,也要让小孙儿上战场,亲手砍死几个党项狗贼。”老汉的决心显得非常大。

    李中易摇了摇头,说:“老人家,对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绝户。再说,大战在即,令孙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很可能没杀了党项人,反而自己……”故意顿了顿,给老汉留下理性思考的余地。

    莫继勋暗暗点头,为将之道,最讲究五个字:智信仁勇严!

    据莫继勋的暗中观察,李中易基本做到了这五个字,只是没有经历过大战,对于李中易临阵指挥的水平,他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老汉的媳妇儿,毕竟是个没文化的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她见李中易拒绝收下她的独子,惟恐老汉继续做傻事,赶忙出言相劝,“阿爷,大郎还小……”

    谁曾想,这妇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老汉厉声喝道,“家中之事还轮不到你个妇道人家多嘴多舌,再敢胡乱鸹噪,休了你。”

    那妇人吓得黄脸变成了白脸,慌忙退后几步,再不敢多话。

    李中易翘起嘴角,心想,男人可以休妻,这种特权实在是太厉害了!

    虽说,理学尚未兴起,寡妇可以随便再嫁。但是,顶着休书回娘家的妇人,恐怕再难嫁得出去啊!

    “好了,不必多言,吾意已决。”李中易还有大事要办,懒得罗嗦,果断制止了老汉的念头。

    郭怀见老汉依然犹豫不决,就笑着帮腔说:“老人家,你且安心领了粮食,好好的收拾收拾,先去灵州吧。此地已经很不安全,党项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杀个回马枪。”

    这次的作战对象不同,党项人都是骑兵,又在四处抢劫之中,灵州官军稍有不慎,只要暴露了行踪,很可能无法偷袭,而变成正面决战。

    从郭怀的本心来说,倒是希望和党项三部的蛮子们,正面好好的打上一仗。

    按照李中易的说法,不经历铁与血的残酷考验,仅仅是训练,或是偷袭战,朔方新军的新字,始终就无法摘去。

    “大帅,小人十分熟悉本地的地形,愿为大帅指路。”老汉忽然跪倒在了李中易的身前,死活不肯起来。

第252章 横扫

    这个老汉名叫金山强,早年是盐州的军汉,年过三十才落户于本地,娶妻生子。

    由于金山强当军汉的时候,颇有些浮财,所以,小日子过得也还算是很滋润。

    也正因为金山强当过军汉,所以,安全意识非常强烈,他一个人花了十几年的工夫,硬是在灶房里边,不声不响的挖了一个地窖。

    没成想,当初仅仅是预备性质的地窖,还真就救了金家老小五口人,这也只能是说是天意了。

    盐州刺史孙道清,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大女儿是柴荣的老爹,柴守礼的宠妾之一。

    这孙道清,平日里根本没把李中易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柴荣自从登基之后,一直没和柴守礼见过面,柴守礼也始终不出西京洛阳半步。

    这柴守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其余九个朝廷重臣的老爹,纠集在一起,横行市井,甚至当街杀人,被民间骂作十阿父。

    李中易倒不是怕了柴守礼,只是,他另有打算,懒得和孙道清一般见识,免得因小失大。

    所以,盐州的事务,李中易也很少去插手,任由孙道清去折腾。

    这一次,党项三部因为受灾而突然起事,打了孙道清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盐州的百姓损失惨重。

    李中易望着金山强,问他:“以你的经验,党项人最可能把大营的设在哪里?”

    盐州的舆图太过草略,除了一条大路连接着灵州和盐州之外,在平面上,再也找不到半条小路。

    金山强摸着脑袋想了很久。这才磕磕巴巴的说:“盐州附近一马平川,如果党项人的骑兵撒开来打草谷,还真的很难猜得到他们的族长会在哪里。”

    李中易点点头,扭头又问莫继勋:“你比较熟悉党项人的习惯,你说说看。”

    莫继勋看了眼李中易。他心想,也许这是一次接近这位李大帅的好机会。

    “大帅,以末将以为,这么冷的天,党项人一般习惯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莫继勋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无意识的掠过金山强的身上。

    李中易一看就明白。莫继勋也不太熟悉盐州的地形,这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金山强的身上。

    金山强见李中易一直盯着他看,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子,这才不确定的说:“盐州城北有三处比较大的背风山谷,小人以前倒是都去过。只是。小人也猜不出,党项人究竟会在哪一处?”

    郭怀听了这话,不由精神一振,哈哈一笑说:“老哥子,主要有目标,就好办了,省得咱们四处乱撞,反而异常容易打草惊蛇。”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对金山强说:“可否麻烦你替哨探们带下路?”

    金山强重重的点头说:“别说领路了。就算是冲上去和他们拼了,小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中易摆摆手说:“不能打草惊了蛇,所以。你只是领着官军的哨探,去看个究竟,绝对不能于敌接战。”

    金山强毕竟当过军汉,知道不可因小失大的厉害之处,也就点头答应了李中易的要求,跟在郭怀的身后。出去领路了。

    等金山强走后,李中易扭头问莫继勋:“以我军的实力。战胜那党项三部的乱军,问题应该不大。麻烦的是。他们都是骑兵,所以,我要问的是,他们会逃向哪里?”

    莫继勋的眼眸闪了闪,他心想,李中易恐怕是在担心朔方骑军作战经验不足,而不敢直接放出骑军追杀党项人吧?

    “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藏着过寒冬的粮食物资。”莫继勋很有些迟疑的说,“只是,既然叛乱闹得这么大,恐怕他们此前即使藏了一点东西,也不可能太多。”

    李中易知道莫继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说:“我是在想,万一金山强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就干脆采取打草惊蛇的方法,吸引党项三部的注意力,然后聚而歼之。”

    莫继勋皱紧眉头说:“大帅,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中易心想,折家人莫非都喜欢把话说一半,然后等着你去捧哏?

    “但讲无妨。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对于骑兵的作战方式,多少有些陌生。”李中易始终觉得,训练的时间太短了,灵州马军只可能打顺风仗,追杀败军,而无法正面与党项的骑兵对决。

    “大帅,以末将的浅见,实际上,您只需要将三千骑军集中起来,一路横扫过去,则党项人势必损失极大。”莫继勋仰起脸说,“眼下,强盗们都在四处抢劫,末将相信,这些人抢足了东西之后,肯定失去了决战的念头。”

    李中易眯起两眼,越想越觉得莫继勋说的很有些道理,他这次出兵,一共从灵州带出六千战兵。其中三千一百多马军,三千三百多步军,这可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嗯,等金正强他们回来后,如果没有发现好消息,就依你的意见行事。”李中易原本就是爽快人,果断拍了板。

    莫继勋一下子楞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竟然如此的从善入流,居然不顾身为大帅的威严。

    在府州的时候,莫继勋即使向折从阮提出建议,也都不可能当即获得明确的答复。

    训练的时候,莫继勋比较了解郭怀。在他看来,郭怀刚开始根本就不太懂骑兵的作战规律,完全是个门外汉。

    可是,郭怀却十分好学,绝不会不懂装懂,也不耻下问,而且很喜欢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郭怀就初步掌握了一些党项人的常用词汇,的确是异常用心。

    郭怀仅仅是个部将,莫继勋对他进步固然颇有好感,却并没有太过震撼。

    如今,李中易身上体现出来的纳谏意识,在莫继勋看来,已经高得难以想象。

    难怪,灵州的朔方新军,处于蒸蒸日上的鼎盛时期,莫继勋认为他,总算是找到了答案。

    “你还有何好建议,尽管一股脑的都说出来。”李中易发现了莫继勋的好处之后,心里就存了,就他拐带在身边的念头。

    “大帅,末将以为,不如趁夜一路横扫过去。”莫继勋猛的一挑眉毛,“反正,我军已经非常熟悉夜战。”(未完待续)

    ps:司空染上了重感冒,悲剧的是,居然还是大封推时期,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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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逍遥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