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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7章 小肥羊

    李勇颇有些兴致的注视着被团团包围的牛车,车内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嘿嘿,有趣之极!

    钱书德并没在意牛车之中藏着谁,他招手唤来哨探队正,小声问他:“明暗哨可曾撒出去。.んM”

    哨探队正恭敬的禀报说:“最远的哨探一人四马,已经分四个方向派出八组,每组四人十六骑,彼此之间相距一里地。”

    钱书德点点头,身为李中易的心腹嫡系,李中易用兵之谨慎,令他印象极为深刻,不敢或忘。

    在讲武堂的时候,李中易经常亲自授课,自古以来占据着优势兵力,最终却大败亏输的经典战例比比皆是。其中,主帅太过于轻敌或是心慈手软,才是最致命的短处。

    太远的战例,且不去说它,就以隋炀帝杨广征辽东为例。

    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昏君”,在第一次御驾亲征高句丽的时候,由于好大喜功,且过于轻敌,轻易的便葬送了定国神针——三十余万极其精锐的府军。

    李世民曾讥嘲隋炀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为了立开疆扩土之功,以博后世美名,不惜劳民伤财,三次亲征高句丽。但由于其指挥无方,最终无功而还,终致身死国灭,这也是如今为大部分人相信的主流说法,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大隋的远征军人数多达一百一十三万人,分为左右两翼,每翼十二个军,再加上各地征来的民壮二百余万,可谓规模空前。当然,负担也空前,这些衣衫槛褛的百姓推着独轮车,牵着毛驴络绎前行,沿途病累而死者甚众。

    临出兵前,不少武将建议皇帝兵贵神,奇兵闪击,但这个建议被文臣们在廷议中否决了。

    文臣们均以为大隋此番伐辽,是兴仁义之师,所以必须堂堂正正地出击。

    杨广的梦想是成为五帝三皇这样的千古明君,所以对武将的主张根本就听不进去。

    更要命的是,隋炀帝竟然下令行仁义之师,在攻入高句丽之后,路边田里已经熟透了粮食作物,竟然不许大军就地收割充作军粮,何其荒谬?

    在攻辽东城时,每当隋军将士用重大伤亡攻进城池,眼可期时,高句丽守将就挑出白旗,请求隋军给予一定时间约束城中乱民,以便投降。

    然而隋军一撤离,守将立刻着人修补缺口,准备石块和弩箭,待约定投降时间来临时,就再次挑出战旗。

    一个半月之内,高句丽人如此降了三次,愤怒的将领们请示杨广,圣旨却准许高句丽人第四次投降,还教训百官要大度,天朝上国君臣,不能跟蛮夷小丑一般见识。

    眼将破,高句丽国王高元再次诈降称臣,愿割萨水以北所有土地给大隋,永不反悔。隋炀帝轻信了高元的话,命令大军不得攻城,要坐待小小高句丽向天朝上国献城投降。

    受隋炀帝“仁义之师”枷锁的束缚,隋军不能乘胜杀入城中,控制局面,反倒被迫屯兵城下,终至粮尽无援。

    结局异常之悲惨,三十余万精锐府军饿得没力气战斗,将士们的大好头颅,被阴险狡诈的高句丽人剁下来,筑成了炫耀军威的“京观”。

    钱书德一直记得很清楚,李中易评价这个经典战例之时,曾经轻蔑的讥讽杨广:“妇人之仁,死不足惜,只可惜坑苦了忠勇的三军将士!”

    在李中易的熏陶之下,不仅仅是钱书德,整个李家军上上下下,都被训练成了抢劫高手。

    抢劫的帐目,其实是明摆着,不需要多精明的脑袋瓜,便可算得一清二楚。

    劳师远征,与其消耗巨大的从国内运粮,不如就地筹粮。我军每多抢一分粮食,敌人便少了二分粮,一正一负,道理何其简单?

    打仗,打的不仅仅是战斗力,更是后勤辎重,这个观念已经在李家军中,彻彻底底的深入人心。

    李勇无意中扭头和钱书德对了个眼神,多年亲密无间的合作,让彼此瞬间便明了对方的心思。

    钱书德笑嘻嘻的问李勇:“有希望吃得到大户?”

    李勇嘿嘿怪笑两声,摸着下巴说:“以我的经验判断,这一趟的草谷不可能太过丰富,也许可以捉个小美人儿献给主公?”

    钱书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又装了不是?道理如此之明显,傻子都嘛。”

    李勇眨了眨眼,反问钱书德:“钱老兄,我这个党项蛮子笨得很,不懂你说的是个啥意思?”

    钱书德抬起手臂,指了指正从牛车上下来的那位戴着帷帽的小娘子,没好气的说:“虽是女子,却有如此多的家丁护送,嘿嘿,不是大大的肥羊又是什么?我说啊,你可不许坏了咱们的老规矩哦。”

    李勇心里明白钱书德是何意,他随即哈哈大笑,说:“一切缴获要归公,这可是主公定下来的铁律哦,你不会明知故犯吧?”

    钱书德冷冷的一笑,咬着牙齿说:“好,很好,好极了,按照军规,战利品应由我来主持清点。”

    “唉哟喂,别介呀,我说钱老哥,咱们有话好商量嘛……”李勇咬着钱书德的耳朵,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果断作出了必要的让步。

    交易达成,钱书德这才松了口,笑道:“井水不犯河水,成交!”

    难怪这两货能够一口锅里搅马勺,厮混了长达五年之久,这草谷还没打到手呢,分配权居然已经事先商量妥当。

    人心都是肉长的,俗话说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李勇手下的党项族骑兵们,十七八岁开始便跟着他离开了西北,好些年过去了,其中最小的战士也有二十五岁了。

    要命的是,这些人大多尚未婚配。这么多血起方刚的青壮汉子没有成家,李勇自然是里急在心头,只能帮着想办法。

    实话说,即使是京师居大不易,党项骑兵们靠着丰厚的军饷和大量的赏赐,即使买不起开封城中的宅子,在郊外置产还是有这个经济能力。

    只可惜,因着这些骑兵的异族身份,愿意将自家的闺女嫁给蛮子的中原汉人家庭,可谓是凤毛麟角。

    困难是明摆着的,办法却是必须想的,所以,早在二征高丽之前,李勇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高丽女子的身上。

    实际上,李家军中的契丹女奴也挺多的,只不过,由于地理环境以及气候的影响,这些长年暴露在呼啸北风之中的契丹女子,以李勇如今的审美观,其中的绝大部分都眼。

    客观的说,契丹女子在未婚之前,身材尚可,皮肤却太过粗糙了,长像也和歪瓜劣枣没啥区别。

    高丽人的祖先,其实是避祸离开中原的汉人,他们如果不开口说话,很容易被误认为汉女。

    未来的天下必定是汉家天下,汉人社会才是主流,这个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

    李勇的算盘打得极精,他的部下们无法娶到汉女,却可以纳血统相近的高丽女子进门。

    经过几代的繁衍之后,后代们的相貌会越来越接近汉人,到那个时候,就可以顺利的融入主流社会。

    钱书德的想法则和李勇迥然不同,身为政治军官的他,非常清楚李中易对于战后的善后处理措施。

    高丽国必定会成为李家军的后勤粮仓,这么一来,懂得农业生产的高丽农夫以及必要的农具,便成了钱书德盯上了的目标。

    和军事将领只能带兵打仗不同,钱书德这些镇抚军官因为有文化懂政策,将来李中易拿下天下之后,他们完全可以转任地方官。

    上马打天下,下马抚万民,镇抚系统的军官们个个都懂这个道理。

    功劳,不仅仅是战功而已,钱书德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纯粹军官。

    等李勇和钱书德分赃完毕,牛车内的小娘子已经从车厢内钻了出来,尽管她戴着帷帽,薄纱也遮挡住了面容,可是,仅从她身旁伺候着的两个靓丽丫寰,却完全可以倪:婢女怎么可能比女主子更漂亮呢?

    李勇微微叹了口气,婢女都如此的花容月貌,显然眼前的高丽小娘子已经脱离了他可以随意处置的范畴。

    钱书德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和李勇对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的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此女必须献给主公。

    李中易的确是个好主公,只要定下了规矩,便敢于放权,赏赐也极大方。不过,李中易也和历史上的绝大部分好主公一样,都患有寡人之疾!

    身为李中易的老部下,钱书德和李勇都非常清楚,主公他老人家眼界甚高,非绝色女子不纳。

    李钱二人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自然不会苛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李勇和钱书德对了个眼神,他便了话,“儿郎们,别那么大的嗓子,没的吓着了小娘子。”

    那高丽小娘子自家知道自家事,以她的长相,既然落入到了这些军将的手上,再无脱身之理。

    “婢……婢子……见过诸位将爷……我家小娘子有要紧的话,与贵上说……敢……敢问那位军爷可以作主?”左侧穿红衣的靓丽丫寰得了主子的吩咐,只得强忍住心头的巨大恐惧,硬着头皮主动站出来,战战兢兢的朝着李勇的方向行了礼,腿肚子直转筋,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完整。

    李勇和钱书德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不由一亮,小小的婢女都有如此过人的眼力,何况是女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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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大买卖

    李勇略微扬了扬下巴,隔着人群笑嘻嘻的问那个高丽美婢:“你家小娘子有何话说?”

    那高丽美婢李勇,她闻言后不由楞住了,钱书德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断定薄纱遮面的小娘子肯定是绝色女子,李勇这个党项蛮子绝不可能如此的客气。.M

    好在,这美婢此前得了小娘子的吩咐,如今已是惊吓过了头,倒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蹲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娇声道:“我家小娘子说了,她知道藏粮食的地方。”

    李勇一听这话,眼前猛的一亮,大军远征最担心缺粮,那位小娘子一张嘴,便点中了李家军的要害。

    原本,金子南替李家军搜刮了不少的粮食,如果仅仅是驻守于榆关,倒也足够支撑半年以上。

    只是,大军从榆关出后,带着数万匹战马,以及两万多契丹奴隶,路上的粮草消耗可就厉害了。

    钱书德也心里很清楚,远征大军倒不缺口粮,问题是,如今已是冬季,战马和挽马吃的草料,却只见消耗未有补充。

    即使是贪婪成性的契丹人,也不会在冬季起族群之间的战争,或是南下打草谷,他们都窝在帐篷里,玩造人的游戏。

    真正的军事内行都知道,契丹人穿上皮袄,倒也不怕户外活动,问题是,马料难寻。

    战马全都饿死了,马背上的民族,也就无法打仗了!

    李勇来了兴致,轻夹马腹,朝前边行去。他身旁的护卫们,毋须钱书德使眼色,便散开了严密的保护阵形,将李勇这个主将夹在了当中。

    “我说老钱啊,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李勇心头暖洋洋的,说出来的话,却满是不屑。

    钱书德笑了笑,却没吱声,他和李勇都是老搭档了,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说话,却可配合的十分默契。

    既然李勇这个军事主官跑到前边去了,钱书德也就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很多事情都必须防微杜渐,万一李勇有个闪失,他还可以代为主持大局。

    李勇已经到了阵前,他还想往前走,却被牙兵都的卫士们故意挡住了去路。

    “好教都指挥使知晓,末将有重任在身,必须确保您的安全,还请海涵一二。”跟来的牙兵都头抱拳拱手,嘴上说的是抱歉的话,骨子里却是毅然的绝决。

    李勇很清楚,军法森严且无情,如果主将在前敌失陷,牙兵都的全体官兵都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处。

    见敌军主将躲在了大盾的身边,始终不肯露头,一直冷眼旁观的高丽小娘子不禁暗暗叹息不已,西边的汉人有句谚语:落一叶而知秋。

    管中也可以窥豹,汉军将领的谨慎态度,令高丽小娘子心里百味杂陈,别提是个啥滋味。

    高丽小娘子心里非常清楚,敌军一个部将都如此的难缠,也难怪李中易那个恶魔纵横四海,竟然无一败绩,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妾拜见将军。”高丽小娘子心里明白,既然敌军主将已经露了面,要想获得脱身的机会,接下来的私情,已经不可能由婢女完成,她干脆了当的主动站了出来,朝着李勇蹲身行礼。

    李勇紧闭嘴唇,默默的欣赏了一番,高丽小娘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行礼姿势,无形之中对她又高眼。

    “小娘子请了,不知有何见教?”李勇一心向往着混入汉人主流社会,从李中易那里学来的作派,倒也似模似样,至少拱手的姿势惟妙惟肖。

    高丽小娘子再次蹲身敛衽,脆声道:“奴家知道高丽国前任鹰扬上将军别庄的地窖里,藏了不下三十万石粮食。”

    李中易第一次征高丽的时候,为了将来更好的统治高丽人,专门命金子南编了一份小册子,专门讲述高丽国的政军体系和经济制度。

    李勇在讲武堂学习的时候,也跟着学了满脑子的高丽知识,他晓得,高丽国的鹰扬军为国主的近卫军,其地位最高,其领为上将军,也称为班主,即武班之长的意思

    高丽的军事体制是在高丽统一后,逐步削弱豪族兵权的过程中形成的。高丽的军队分为京军和州县军两部分,京军属于中央军性质,其起源是王建的私兵和比较早就归附王建的浿西豪族的军队,以及原弓裔下的一部分军队。

    在统一后三国时期,王建麾下的军队分为支天军(1万人)马军(1万人),编为左纲,后改为左卫;补天军(1万人)马军(1万人),编为右纲,后改为右卫。光宗11年改革中央军制,将徇军部改为军部,内军改为掌卫部,以便使兵权更多地集中到国主手中。到成宗时期经过一系列改革之后,于成宗9年设立左右军营,到成宗14年形成六卫制度。

    另外还有祐天军(1千人)天武军(1千人)和杆天军(1千人),后来编为中军。到显宗时期,又将原来的侍卫军性质的中军改组为鹰扬军和龙虎军二军。六卫二军,就是高丽京军的编制。

    六卫二军都归重房统领。二军都是侍卫军,共分3领,鹰扬军1领,龙虎军2领。六卫分为42领,左右卫下有保胜领,精勇3领;神虎卫下有保胜5领,精勇2领;兴威卫下有保胜7领,精勇5领;金吾卫下有精勇6领,役领1领;千牛卫下有常领1领,海领人。

    六卫为战斗兵,但左右卫神虎卫兴威卫为京军的主力,负责守卫开京,或出征防戌。平时负责守卫开京,每年轮流防戌边境重要地方。战时编为中前后左右5军,投入战斗,所属保胜为步兵,而精勇为马军。

    金吾卫负责都的治安,有警察的性质。千牛卫为侍从国主的仪仗队。监门卫负责宫禁城门。

    六卫二军各设上将军(正三品)和大将军(从三品)各1人,合计16名将军联合议事机构为重房,重房会议以鹰扬军上将军为长,所以被称为班主。重房是武臣的最高机构,与文臣的最高议事机构都兵马使(后改为都堂)相并列。但是因高丽标榜文治,所以重房的地位远不及都堂。

    各领设将军(正四品),将军的议事机构为将军房,将军之下各设中郎将2人(正五品)。中郎将之下有郎将(正六品)5人左右,各领兵约2oo名。郎将也有其合议机关,称郎将房。郎将之下设有正七品的别将,为郎将的副职,还有正八品的散员,辅佐郎将和别将,史书中还出现了散员房。军人25名为名为1伍,设校尉(伍尉或尉,正九品),校尉也有校尉房以为合议机构。

    队正有时为中间阶层的人所担任,但是从校尉到上将军,都应是武班才能担任的官职,但是实际上并不尽然。六卫二军的军人也大多出身于军班氏族,身分可以世袭。

    李勇即使略微一想,都觉得异常之兴奋,他原本只是以为,可以将眼前的高丽小娘子献给李中易,讨个口彩罢了。

    盖因李中易并不银等俗物,虽然出手大方赏赐颇丰,却绝对不会无军功,便提拔李勇的官职。

    条令就是条令,即使李中易就是条令的批准者,他也绝不会朝令夕改,自己去破坏条令的权威性和严肃性。

    所以,给主公献美人儿,顶多让李中易在心里记上一笔李勇的孝心罢了。

    但是,如果李勇抢回来三十万石粮食,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扩充补给之功,晋升一级别官职那是最起码的待遇。

    一直在后边的钱书德,起初也并不在意高丽小娘子,有李勇去应付便足够了。

    可是,当高丽小娘子提到如此巨大的一笔粮食之后,钱书德立时来了兴趣,他也拍马来到前边,混在人群之中,仔细的听下文。

    “将军容禀,奴家必须见了贵上,才能说出那些粮食的下落。”高丽小娘子大着胆子赌了一把运气。

    这高丽小娘子的两名婢女容貌已是上佳,美色当前,眼前的这些汉军却没见有人动手动脚或是出言调戏,可见李中易帐下的军规极严,应该是禁止骚扰妇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高丽小娘子已有无法彻底脱身的觉悟,只是她依然存了一丝侥幸,李中易的部下们很守规矩,李中易本人位高权重,身边一定有不少美人吧?

    高丽小娘子出身高贵,她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些军汉们,恐怕无法做主放她走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李中易这边的情况。

    李中易把党项骑兵撒出去之后,只是派了一名路上俘虏的高丽地主,让他带了一封何大贝写的亲笔信,送去开京城中。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大致是天朝王师已至,王伷若是知趣,赶紧投降,尚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王伷负隅顽抗,必将身死族灭,后悔莫及。

    李中易肯定的知道,手下有三十万勤王兵马的王伷,绝无主动投降的可能性。他不过依着大周朝政事堂相公的尊贵身份,必须顾及朝廷的脸面,摆个姿势,做个样子罢了。

    安排托当军务之后,李中易按照往常的惯例,带着近卫们四处巡视军营。

    今日的总值星官廖山河,就没有李中易这么悠闲了,他守在中军内的参议司大帐之中,翻阅着最新的军情,并且随时随地准备应对可能的突状况。

    因为哨探早就派出去了,李家军的将士们为了节省体力,大多待在自己的帐篷里边休息。

    李中易随意的撩起一顶帐篷,见里边的士兵们,正抱着的长枪,围坐在炭盆的周围,一边取暖,一边小声聊天。

    “聊什么呢?”李中易笑眯眯的走进军帐,十分随意的凑到炭盆的上头,搓着双手取暖,“直娘贼,外面的天气好冷啊。”

    帐内也都是二年以上的老兵,他们见惯了李中易在军营之中随意乱转的场景,值班是没想到,统帅突然光临他们的小帐。

    经历过最初的震撼之后,老兵们也都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只是大家都低着脑袋,谁都不敢多嘴多舌。

    “怎么了,都杀过无数人,见过不少血了,还怕闲扯淡么?”李中易经常混迹于普通士兵之中,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紧张的心态,“直娘贼的,蛮子都剁了好几百,陪老子聊聊天,倒吓破了胆子?真不像老子手下的精兵。”

    李中易抬手拔拉开一个目瞪口呆的士兵,硬挤进人堆里,一边搓着手烤火,一边笑着问大家:“想不想骑高丽女人?”粗俗不堪,那里还有半分大周朝宰相的雍容尊贵,简直和市面上的泼皮无赖,没啥两样嘛?

    “回爷的话,想骑,很想骑,只是小人的军功和资历都不够,没资格骑。”帐内的什长见的世面比普通士兵多不少,他毕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便壮着胆子说了真话。

    李中易哈哈一笑,问那什长:“叫什么名字?老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也许是李中易粗鲁不堪的语调,让大家找到了共鸣,帐内的气氛慢慢的松弛下来。

    那什长也是个会来事的,他以前听说过一些,关于李中易下基层的状况,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情绪,起身便要行礼。

    李中易拉下脸色,摆着手说:“这里只有一口锅里搅马勺的袍泽,行的哪门子礼啊,赶紧的给老子坐下,咱们慢慢的唠叨唠叨。”

    一旁的李云潇早就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按照他的本心,是绝对不愿意李中易自将身份,和大头兵们一起没大没小的瞎扯。

    可是,李云潇也是从大头兵起家,一步步爬到如今的高位。

    李云潇心里再清楚也不过了,就算是在军纪森严的李家军中,老兵即使不敢明着打骂新兵蛋子,暗里欺负也是司空见惯的家常便饭。

    另外,由于队伍庞大,负责后勤的辎重官们,只须从每份饭菜之中抠出一文钱,日积月累的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李中易经常性的走访普通士兵的营帐,李云潇以前不太明白其中的奥妙,如今早已是心如明镜。

    正因为李中易时不时下来军营里的伙食一直都在应有的水准之上,没人敢大肆贪墨伙食银钱。

    而且,李中易无边际的在各个大营之中闲逛,其实对带兵将领们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不管是将领们,还是镇抚官们,或者是军法官们,他们也都是凡人,是人就会犯错误。

    在李中易军队之中的下情上达,尤为重要。往往,正因为沟通的渠道不畅通,导致很多隐患没有得到及时的纠正,从而酿成大祸。

    “小的叫秦明。”这位叫秦明的什长,守株待兔的好不容易等来了和统帅的直面说话,他干脆放得很开,“天气很冷,白日尚还好办,如果柴炭更多一些,晚上睡得更暖和一些。”

    李中易闻言之后,随即抬起头,瞟了李云潇一眼,李云潇赶忙点头,表示他已经记下来了。

    “秦老哥子,我也不瞒你们说,其实炭和柴火是足够多的。只是,此次征高丽,也许需要半年之久。高丽的气候寒冷,可远远比不过我们大周的开封城。柴炭先省着点用,咱们先苦后甜,总无虞断顿。等拿下了开京,得了好处,大家再敞开来烧炭取暖。”李中易说的是真话,秦明也知道这是实情。

    辎重营那边堆积如山的柴炭和草料,瞒得过新兵蛋子,却瞒不过帐内的这些老兵。

    李中易虽然订立了严格的军法,生活上却从来没有马虎过将士们,头盔里包着麻,身上穿的袄子,脚下蹬的皮靴,每一样都比大周朝的任意一支军队,强上许多。

    秦明跟着李中易常驻过开封,他也见识过不少世面,所谓朝廷的心腹禁军部队,他们的脚下也不过是一双新草鞋罢了。

    从开封一路北伐过来,秦明亲眼所见,大名府魏王手下的军卒们,穿的都是烂草鞋,脸上还刺了极其难。

    李家军数万官兵,就没一个被刺过字的,为此,秦明异常感激李中易的仁慈。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朝廷禁军也好,藩镇的牙军也罢,别说普通士兵,就算是队正这一级的军官,脸上也都要刺字。

    刺字的目的,其实也很清晰,不过是怕士兵们临阵脱逃罢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感,李家军就没有刺字,还偏偏屡战屡胜,无一败迹。

    秦明感激的中易,自内心的说:“跟着爷卖命,咱们大家伙都心甘情愿。既能报效大帅杀鞑子,又可能升官财,封妻荫子。如果不幸战死沙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猛士。”

    什长,不过是最基层的士官而已,知道报效大帅和杀鞑子已经足够了,李中易原本也没指望他们有多大的见识。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寸山河一寸血,必须读书才能明理。

    军中的普通士兵们都是朴实的汉子,李中易听了秦明自内心的真心话,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夸道:“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卖命,升官财过上等人的生活,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家里还有几口人?”

    “可曾娶亲?”

    “的军饷够不够用?”

    “娘子可贤惠?”

    “哦,你学了五年的马术,那正好,我给你个手令,你去寻骑兵营的李勇,让他考考你。如果合格了,就便入骑兵营,领更好的军饷,拿更多的赏赐……”

    李云潇低俗当有趣的李中易,不禁一阵无语,他的这位爷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语的真谛,功力早已是炉火纯青。

    从军帐之中出来后,李中易扭头吩咐李云潇:“派人去辎重营传我的话,不能让那些契丹奴隶们白吃饭不干活。”

    李云潇心领神会的点着头说:“小的知道了,这就派人去督促辎重营多伐一些柴来,确保大军的取暖彻底无忧。”

    李中易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紧接着说:“叫左子光来见我。”

    李云潇心头猛的一凛,以他的既往经验,只要是李中易召见左子光那个活阎王,一准没好事,总有人要倒大霉。

    李中易回到帐之后,彩娇便像子一般,飞入了他的怀抱,“姐夫,可想死奴家了。”

    “小乖乖,这里又大了几分?嗯哼,手感也更好了。”李中易一向喜欢大胸妹,彩娇在他的身边伺候了多年,知道这是在夸她,便赖在李中易的怀中,撒着欢的嘟囔道,“昨儿个,您揉得奴家痛死了,岂能不涨着大了?”

    “哈哈,小乖乖,居然知道和爷耍流氓了,好,好,好,么收拾你?”李中易揽着彩娇的蛇腰,一路去了后帐。

    彩娇的两个同胞姊妹,花娇和蕊娇早早的就被李中易破了瓜,只是因为这两女心计颇多,为李中易所不喜,一直冷落在了老宅之中,形同进了冷宫一般,守着活寡。

    至于彩娇这小妮子,李中易喜爱她的活泼可爱,并且没有多少心眼子,是个心思纯洁的娃,倒也有几分真心的爱护。

    这个时代,女人怀孕生产,便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哪怕李中易的医术十分高,也难保自家的女人在生产时,个个平安。

    毕竟,即使在医学昌明技术先进的现代,据准确的统计数据,直到2o年,中国大城市里的孕产妇死亡率,依然高达万分之一,基本上和美欧等达国家同一水准。

    若是在三四线城市以及农村,孕产妇死亡率仍有万分之二,这个比例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放到任何一个家庭,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李中易正因为喜爱彩娇的淳朴性情,所以,一直忍着没有破了她的身。

    如今,彩娇已经虚岁二十,周岁十九,嘿嘿,含苞欲放漂亮妹纸,正是适合采摘之时。

    李中易在后帐中,陪着彩娇玩耍了一阵子,却始终没见左子光来寻,心里颇有些奇怪。

    “姐夫,奴家那个啥……想了……你要了奴家吧?”经过李中易多年的床第教育,彩娇的身子早就被开得异常之敏感,熟得仿佛艳美的水蜜桃一般,举手投足间,竟流露出几分花信女子的荡漾风情。

    李中易毕竟不是一般人,大战在即,他虽可过过手口之瘾,却不便与彩娇真个**。

    “嘿嘿,小乖乖,不急嘛,等姐夫我住进了开京,再将你吃下肚内不迟。”李中易这还是头一次明确出了将彩娇收房的时间表,把她喜得眉飞色舞,娇羞不胜。

    已是食髓知味的成年女子,却偏偏每次到最后关口就差临门一枪,彩娇,其实忍得很辛苦。

    战争间歇的空闲永远是短暂的,李中易又不是那等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色中饿鬼。

    休闲放松过后,李中易在彩娇的服侍之下,整理清楚衣冠,坐回到前帐,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紧急的军务禀报过来。

    由于有总值星官以及总参议司的存在,能够递到李中易手边的公文,绝对是必须马上处理的急务。

    过了好半晌,帐外突然传来心腹家将的禀报声,“爷,左子光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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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犯忌

    左子光进帐的时候,李中易正好放下茶盏,彩娇连忙上前续了茶。

    “将明来了?坐下叙话。”李中易顺手撂了左手的《论语》,笑眯眯的示意左子光坐到身边来。

    左子光恭恭敬敬的挨着李中易坐了,彩娇得了李中易的眼神暗示之后,替左子光奉了茶,便自去了后帐。

    “恩师,不知唤学生来,有何吩咐?”左子光明知道李中易为啥找他来,却故意装痴充楞。

    李中易并没搭理左子光,他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低着头没吭声。

    左子光实在是太了解李中易的脾气,李中易只要一摆出这种姿态,其实就明确的告诉左子光:你私下里干的事,俺全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左子光抬起头,目光无意中掠过帐内的矮几,那上面摆了一只拆过的信封和一封信。

    认真说起来,杨烈和左子光不过是李中易口头上的“学生”罢了,从来没有举办过正式的仪式。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让李中易、杨烈和左子光这三人之间,形成了远胜于血缘的浓浓情谊。

    正因为这份情谊,所以,李中易有意无意间把杨烈摆到了副帅的高位之上。

    常凯申校长固然不如毛家太祖那么的雄才大略,可是,黄埔系的学生们绝少有临阵起义的将领。这其中,陈明仁是个例外,因其所受的待遇实在不公。

    陈明仁以一军之力,阻挡民主联军十万之众,震动了全国。守住四平之后,常校长欣喜若狂,亲自为陈明仁挂上“青天白日满地红”勋章,大声称赞陈明仁:“奇迹,奇迹!子良无愧于黄埔名将!”

    陈将军由此晋升为国民党军第七兵团司令长官,但好景不长,陈诚到东北任行辕主任后,明察暗访,抓住了陈明仁几个“短板”,撤了陈明仁的职,让陈回南京休养闲居。

    史家有论,此所谓蒋公不如毛公之处也!

    盖因林三虎当年统帅东北精兵之时,是出了名的专断,连老毛的电令都敢不听,老毛当时即使不爽,不仅包容了,反而授予了更大的权力。

    李中易深刻吸取了常校长识人不明驭下不公的教训,并引以为诫,早在建军之日始,便他定下了非军功不提拔的铁律。

    后来,李中易建立讲武堂并自任山长之后,更是给手下的军官们,灌输了一脑门子的论功授官爵的基本原则。

    无论什么时代,合适的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大流氓刘邦实力不如项羽,却最终得了江山,靠的就是重用、善用人才。刘邦的手下,文有萧何、张良、陈平和曹参,武有韩信、韩王信、周勃等名将。

    “禀恩师,金子南私下里藏的那些金珠铜钱以及高丽王宫里的古玩字画,其下落已经被学生尽皆掌握,只等派兵去取。”左子光很有耐心的和李中易绕弯子。

    高丽国其实是典型的小国寡民,至今的总人口也不过400余万而已,所以,高丽的所谓王宫,其豪华程度别说和符彦卿的魏王府相提并论,比之李琼的郡王府都要逊色不少。

    这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李中易第一次远征高丽之时,已经把高丽国内的王族和权贵,洗劫了一遍,元气大大的受伤。

    实际上,金子南是个什么样的人,李中易一清二楚。李中易不仅不约束金子南,反而惟恐老金不贪,老金搜刮来的高丽国的财富,很大一部分落入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你是不想说了?”李中易端起茶盏,轻轻的吹散漂在汤面的绿叶,小饮了一口,淡淡的说,“既然你不乐意说,我也懒得问了。你马上坐船回开封,必须死死的盯着赵老三,这个反骨仔又不老实了。另外,你必须记住喽,二郎他毕竟是老太公的亲儿子。”

    “是。”左子光见情势急转直下,赶忙起身恭敬的长揖,“寻机搓磨一番,必是有的,万不敢害了性命。”

    李中易只提李中昊是老太公的亲儿子,却不说李二郎也是他的弟弟,左子光便彻底明了,他此前伙同王大虎暗中坑害李中昊的那些阴险勾当,李中易高抬贵手的勉强撂下了,也不会再被追究。

    与此同时,李中易发出了严厉的警告:他们暗中干的事,他全都知道,小心着些。

    左子光离开中军大帐之后,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骂归骂打归打,警告归警告,但有些见不得人的脏活,还必须他体察上意并出马摆平,此所谓恩师有事不好办,弟子服其劳!

    李中昊的事涉及到了老李家的未来隐患,左子光可以暗中搞无数的鬼,替李中易解决掉大麻烦,却绝不能当着李中易的面,吐露半个字出去。

    左子光名义只是军法司都指挥使,实际上,他、王大虎、黄景胜三人,分掌军务、政务以及经济民生的情报工作。

    臣不密则**的道理,左子光比谁都懂。干秘密工作的人,如果嘴巴不严,嘿嘿,距离大祸临头,还会远么?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左子光干的其实是戴局长的活计,王大虎则是青帮大佬杜先生的角色。至于,黄景胜所处的位置,按照现代的说法,便是李氏集团总经理。

    这一次,为了将李中昊这个祸患掐死在萌芽状态,左子光居然和王大虎二人背着李中易,一起演绎了一番“清君侧”的戏码。

    只是,左子光和王大虎想左了,所以,李中易必须敲打一下。

    李中昊是个什么性子,李中易这个原本的庶长兄岂能不一清二楚,那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家伙。

    因为李中昊生母曹氏的被逐出门户,兄弟二人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只是因为李老太公尚活着,李中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才予以包容。

    归根到底,李中昊是个不可能成气的败家子,羽翼已经丰满的李中易完全没必要脏了他自己的手,也是不屑于处置李中昊。

    李中易觉着左子光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这种老李家的家务事都敢暗中动手脚,还有他不敢做的事么?

    所以,李中易有意识的把左子光调离军法司,先冷落他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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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锥入一寸者,斩

    “两个混蛋,这才哪到哪儿呀,就已经学会了韬晦?”李中易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子,在帐内慢慢的转圈儿,暗火必须自己消解并且泄出去。┡.『M

    李中易当年混迹于老长身边的时候,最擅长的便是藏拙,哪怕他的医术高明,真本事过硬,也从来只如实的描述病情以及诊治方法。

    老长身边的亲属问什么,李中易就答什么,绝不多说半个字。

    没想到,大业尚未成功,王大虎和左子光便已经学会了绝不犯大错误,尤其是立场和路线错误,却偏偏时不时的来点无伤大雅的小把柄,由着李中易捏在手心里。

    狡兔死走狗烹,尼玛,我是那种人么?

    李中易自问,他不是同情心泛滥成灾的烂好人,也不是为了利益便六亲不认的真小人,他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俗人罢了。

    也许是受现代分权制度的熏陶过深,在情谊和根本利益之间,李中易习惯于用制度化的模式,提前划下权力的边界,以免老部下们自误。

    老毛有句话说滴很对:可能有这样一些xx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我们必须预防这种情况。

    正应了那句话老话,说易行难,老毛尽管预见到了干部队伍可能被腐蚀,却没有找到很好的遏制办法。

    实际上,刘青山和张子善这两个贪官,其级别也就和李中易这个副院长的级别相仿,大家同为厅局级而已,根本算不得高级领导干部。

    李中易吸取了教训,管军则以军法为基准,不管是谁违反了军法,都必须受到相应的惩处。

    搞经济捞钱时,包括义兄黄景胜在内,都只能拿应得的那一份红利。敢于乱伸手的掌柜或是伙计,一经查出,都被处置了,至今无一人被放过。

    王朝更替的周期率,表相是土地兼并过甚,根子却是官僚统治集团的特权没有得到有效的制约,导致贪欲不可遏,并且堵死了中下阶层上升的通道。

    农耕文明时代,地里的产出再多也就那么多,特权阶层多吃一口,就意味着底层**少吃几口。等到底层**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揭竿而起颠覆前朝的起义,也就不可避免。

    天朝的事儿,只要把官僚集团的脏手剁掉大部分,别的就都好办了,此所谓重吏治是也!

    历史上的雍正帝为啥在士大夫阶层之中的名声那么臭,不就是三样创的措施闹出来的恶名么?

    挡人财路,比杀人父母还可恨,经典名言就是经典,话糙理不糙!

    雍正帝的这三项措施非常有名,可谓是精准的拿捏住了官僚阶层的命脉,即:官绅一体纳粮和当差,摊丁入亩养廉银。

    如今,王大虎和左子光的提前退缩,正应了那句老话:明哲保身!

    李中易在大帐内,漫无边际的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一直盯在他身上的彩娇,小脑袋瓜都快被转晕了,这时,李中易忽然停下脚步,猛一拍他自己的脑门子,怪异的叫道:“尼玛,老子纠结个毛线啊,典型的既当表子,又想立牌坊。”

    人人都知道底线,且不敢跨越底线,知道尊重规矩,这不正好是李中易需要的么?

    李中易晒然一笑,学生和老部下们都明白的韬晦之道,这明显是好事嘛,他自己反倒钻入了牛角尖。

    “爷,喝口热茶吧?”彩娇觉李中易的脸色很不对劲,一直没敢凑上去,现在见李中易已经是阴转多云,赶忙捧着茶盏,摇着小尾巴跑过去大献殷勤。

    李中易饮了口茶,心里舒坦了许多,顺手捏住彩娇的嫩颊,笑眯眯的说:“脸色这么难着了吧?”

    彩娇十分狗腿的依偎进李中易的怀中,小声说:“姐夫,您摸摸里是不是又大了?”

    李中易不禁哈哈一笑,狠狠的吻住彩娇的樱红小嘴,大手随即将小妮子搓揉得瘫软成泥。

    大战在即,适度的旖旎尚可放松心情,如果真个**那就过了,李中易如果连这么点自制力都没有,也走不到今日之羽翼丰满的时候。

    李中易扎下大营后,除了派出骑兵骚扰阻截高丽人的后勤补给线之外,契丹奴隶们也在军刀和皮鞭的威胁之下,正热火朝天的加固寨墙工事。

    本质上来说,李中易是个怕死的家伙,所以条令之中异常严苛的规定了:宿营之时,不管多累,都必须扎下硬寨。

    所谓硬寨,就是寨墙壕沟陷坑拒马等防御性的设施,不仅一应俱全,而且都有着严格的硬性标准。

    按照条令,扎硬寨由工兵营主持修建,奴隶和辅兵们配合。完工后,军法司和总参议司都要派员验收并且出具签字画押的书面报告。

    修筑工事的责任认定也很清晰,由工兵营指挥使及其所属的指挥队正分别承担相应的全责。

    不符合修筑标准的小失误,按照军规至少杖责二十。如果,检查出来的大失误,那是必须掉脑袋的死罪。

    当年,李中易西征党项,拿下了赫连勃勃大王修建的统万城(也就是夏州)。经过实地考察,那城墙严丝合缝,连锋利的锥子都扎不进去,其工程质量可谓是完美,令李中易叹为观止。

    据说,叱干阿利主持修城的时候曾经下令,凡是锥子扎入城墙一寸,即杀负责的工匠。

    天朝的事情其实就怕上边认真,一旦责任落实到了具体的个人,并且奖惩分明,就没有干不好的事儿。

    想当初,李中易当副院长的时候,凡是一票否决的事务,院领导班子成员谁都不敢马虎大意,由此可见责任落实到人的重要性。

    天色渐暗,李中易吃罢晚饭后,按照往常的惯例,绕着大营散步转圈。

    李中易绕到大营正门口的时候,一时兴起,亲手检查了成品字型布设的庞大拒马桩,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桩脚入土两尺,过了规定的标准。”

    陪同“散步”的工兵营指挥使刘士昌,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李中易把他从小小的什长提拔到了如今的高位,怎么可以不尽心竭力呢?

    李中易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正欲转身离开,寨墙上的值星官忽然派人来报告,“禀报大帅,骑兵营的李勇带人回来了。”

    “哦,李勇这小子又有了大收获?”李中易十分了解李勇那已经深入骨髓的抢劫本性,如果没有惊人的现,这家伙不可能刚撒出去不久,就赶回大营里受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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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杀威

    “爷,小的带回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李勇一见了李中易,立即眉花眼笑的凑过来,谄媚的模样别提多令人恶心,“您猜猜的找到了啥?”

    李中易蹲在一处陷坑的旁边,仔细的观察着坑内插着的尖利竹签子,十分入神。

    李勇见李中易连头没抬,他就知道此次表功不能继续卖关子了,赶忙解释说:“爷,小的找到了三十万石粮食的线索,外带一位高丽贵女。”

    李中易的视线离开竹签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李勇,语带讥讽的反问李勇:“你就不怕竹娘剥了你的皮?”

    李勇脸上的笑容随即凝固,他带兵出去打草谷的次数极多,总有遗落民间的漂亮女人被他抢到手,然后按照党项一族的习惯主动献给李中易享用。

    李中易虽然患有严重的寡人之疾,却也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收藏在身边,李勇的“孝敬”至今为止全都被退了货。

    李勇没拍着李中易的马屁,却得罪了竹娘,哪有上赶着给主君送女人的道理?一次不收,又来?

    自从李勇干了蠢事之后,竹娘从没给过他好脸色次,李勇有事求见的时候,竹娘手下的红妆侍女们,不是故意把汤汤水水撒他身上,就是有心打碎一些器皿,却正好在李勇的脚前。

    李勇虽然识得汉字,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骨子里却是党项人的作派。党项人是典型的草原民族,他们从来都只认强者为尊,想方设法的讨好强者,才是党项人的生存之道,也符合大草原上的利益分配逻辑。

    这脸皮贼厚的李勇,偏又熟知军法,他靠驯服和忠诚获得李中易的赏识,又以显赫的战功被授予骑兵营都指挥使,这才是他立足于李家军的基础。

    至于,李勇挖空心思的投李中易之所好,不过是想获得更多立功的机遇罢了。竹娘以及侍女们虽然小动作频频,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李勇的步步高升,有啥可怕的?

    李勇自问,李中易若是个喜欢听枕边风的好色庸主,他还会如此的忠诚,并且一直战战兢兢的不敢稍有逾越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讲武堂上课的时候,李勇曾经听过李中易的精辟总结: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野心和实力相辅相成。

    “嗯,粮食我收下了,女的就算了。”李中易身边已经有了三个高丽侍妾,继续增加高丽籍妾室的名额,显然不利于后宅的安宁。

    彩娇固然纯真可爱,她的两个同胞姊姊,却心眼子贼多,李中易早早的就厌弃了她们,哪怕多,心里都觉得异常烦躁。

    “爷,那女的非要见了您,才肯说出那三十万石粮食的下落,您”李勇有心撮合一桩佳话,一直不肯死心。

    李中易撇了撇嘴,笑眯眯的说:“哦,等你成了三军之主,再来教我做事,如何?”

    这话实在是不可承受之重,李勇吓得脸色苍白嘴唇乌,赶忙把头一低,双膝跪地闷头认罪,大气都不敢喘半口。

    李中易的性子有些古怪,他来了脾气,越是笑着作的时候,李勇就越不敢争辩。相反,如果李中易爆了粗口开骂,李勇反而有胆子嬉皮笑脸的顺着竿头往上爬。

    若是被李中易踢上几脚,那么,李勇就更满意了。谁都知道,李中易对于非心腹嫡系之人,一向是和颜悦色,客气得很。

    李勇知趣的跪下请罪,李中易心头窝着的那把火,倒是逐渐消散了许多,他冷冷的反问李勇:“怎么从女人的嘴巴里榨出粮食的下落,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李勇很想擦一把额上的冷汗,却强行抑制住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多余的动作只敢想却始终不敢去做。

    李中易勇的惊慌,却只当没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前的这个党项蛮子是个颇有些野心的家伙,必须时不时的敲打一番。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一直以来,李中易都很喜欢有想法的部下,实践证明有野心的人,能力一般都比较强。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说实话,擅长拍马屁,绝对是一种令人不可小觑的生存本领!

    被一般人所的马屁精们,他们虽然干不了实事,却因擅长揣摩上意,并且舍得不要脸面,往往比一般人过得滋润许多倍。

    人活一世的追求,不外乎如下几个字:酒色财权气,气即面子!

    世界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舍不得孩子,套得着狼?

    只要付出,总有回报。当有人没本事干大事,却愿意把自己贬入尘埃之中,放弃了所谓的颜面和尊严,却过得比很多人都强,这也是一种大本事,值得尊敬。

    成王败寇,诚如斯理!

    李中易三言两语打了李勇之后,他继续背着手,在大营里面“闲逛”。

    李云潇肩上背着一只皮包,手里拿着碳笔和记事本,负责把沿途,或是李中易感兴趣的事情,一一记录在案,此所谓巡营日记是也。

    工夫不负有心人,做好每件小事,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必定会有质的飞跃!

    李中易自问他不是那种绝顶聪明之人,他尤其害怕因为时间久远而忘记了以前的记忆,所以,他的所思所想都必须记下来。

    随着地位益高,权势也越来越大,李中易做决策时候,也越来越谨慎小心,用如履薄兵来形容,没有丝毫的夸张成分。

    兵凶战危,尽管有了总参议司的存在,最后拍板的依然是李中易。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决策方面稍微有个闪失,很可能就是成千上万条战士的性命,不可不慎。

    按照李家军的土政策,不管是阵亡的将士,还是残疾的老兵,均由李中易每月拨钱奉养,以彻底消除袍泽们的后顾之忧。

    经过这么些年的实战经验,李中易已经清楚:只要不打败仗,将士们的伤亡率其实比例很小。

    不过日积月累下来,从长远打算,就算是李中易富可敌,也渐渐感受到了财政方面的压力。

    财政压力主要有三个部分,一是高昂的一次性抚恤金,二是每季度给遗属的生活费,更重要的则是拨款买良田。

    阵亡的将士们,因为忠诚把性命都献了出来,难道李中易能够眼睁睁们的遗属,那些孤儿寡母饿肚子?

    李中易只要想到购买上等好田的庞大支出,便不禁有些牙疼,在抚恤金生活费和良田之间,几乎所有遗属都会选择要良田。

    无论是现代社会,还是如今这眼目下,土地(房子)是哑巴儿子的观念一直深入人们的骨髓,绝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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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反噬之火

    开京城下的李家军,采取的是围而不攻的策略,李中易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三万大军即使是驻扎在野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开京城内的三十万大军以及二十万平民的消耗更大。『. .

    被李家军围住的开京城内,虽然有些粮紧,但只要减供,倒还可以支撑些时日。

    最要命的其实不是粮食,而是开京城中生火做饭所需的柴禾,已经供应不上。

    最近几日,城中屡屡传出震天的哭声,李中易心里有数,那一定是强行拆民居的门板房梁所种下的恶果。

    开京城中本来就不大,逆王仓促起事,又召集来远远过承受能力的勤王兵马,消耗惊人之巨。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无论是生火做饭,还是烧柴取暖,都需要海量的柴禾。

    不客气的说,李中易等的就是这一刻。有目的有计划的封城行动,其实是故意逼迫高丽逆王以及所谓的勤王大军,让他们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和城中的老百姓抢饭抢柴烧。

    李云潇笑嘻嘻的说:“城中的哭声一日高过一日,嘿嘿,本该保家卫国的所谓官军,竟然比天朝王师更凶残,还保个什么劲呐?”

    刘贺扬坐在烧得旺盛的炭盆边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笑道:“咱们大营之中,牛羊马肉几乎顿顿都有,吃得饱穿得暖,耗也要耗死这帮该死的棒子。”

    廖山河专心致志的啃完手里的一只羊腿,将满是油腻的大手,拍在刘贺扬的肩膀上,咧嘴憨憨的一笑,说:“据我老廖的仔细观察,参议司预计的二两马肉顶半斤口粮的事,非常靠谱。”

    李云潇明明山河的油手,在刘贺扬的肩上擦拉拭去,却只作不见,他只管悠闲自得的品茶,慢条斯理的磕着炒好的西瓜子。

    李中易夏天的时候,爱用井水镇着西瓜解暑,可是,西瓜从契丹人那里传入中原之后,并没有大面积的种植,中原地区之见西瓜,却无瓜田。

    要命的是,李中易并不懂西瓜的种植方法,问遍了城里的老农民,也没人会整治这玩意。

    后来,李府送往折家的年节礼,李中易安排折御寇押送回府州的时候,折御寇在折老太公的盘问之下,顺嘴说了出来。

    不想,折从阮竟然知道有人会种西瓜,便派人去了同州郃阳县,主动拜访县令胡峤,求到了用牛粪覆棚种西瓜的方法。

    李中易得知种西瓜的方法之后,大手一挥,便在开封城外买了几千亩不值钱的荒地,派专人收拾瓜田。

    嘴馋的李中易,他不仅想吃西瓜,更喜欢没事的时候,一边磕炒好的西瓜子,一边喝茶吹牛聊天。

    只可惜,葵瓜子如今还在遥远不可及的美洲大6之上,即使馋得流口水也吃不着,这令李中易深感遗憾和惋惜。

    经过两年的精心伺弄,西瓜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丰收,随之而来的便是炒好的西瓜子,成了李中易征战途中必不可少的零嘴。

    类似李云潇这种李中易的心腹近臣,他又是个没脸没皮,且特别贪吃的家伙,只要瞅着空子,就要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顺势抓一把炒得香喷喷的西瓜子,烤着火喝着茶,和众人聊着闲天。

    话说回来,以李云潇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类似顺手“抓”几把西瓜子这种小事情,李中易只会当作从来没

    如今的李家军后勤补给可谓充足,在参议司辎重营的统一安排之下,李家军的伙食不仅品种丰富多样,而且供应充足,烧火的柴禾也完全不须多虑。

    至于,开京城外那大片大片的光秃秃的,被砍伐一空的树林,所导致的水土流失以及环保等问题,李中易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此次远征,李中易带来了不少的牛羊以及马,这其中,牛和羊的作用,简单概括就是一句话:以肉食之热量和营养,抵消一部分粮食的消耗。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在如今李中易大帐里坐着的这些人,再一次深刻的领会到了其中的深刻内涵。

    吃得饱,穿得暖,握得紧枪杆子,挥得起刀,这才是大军出征应该过的好日子。

    今天大家聚在中军大帐中,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李中易给大家伙开个小灶,让众人打打牙祭;另一个则是,开京城内的高丽人显然撑不住多久,决战的日子即将来临,这就需要座谈商议了。

    俗话说得好,上好所好下必甚焉,古有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李中易对炒货西瓜子的喜爱,感染了身边的重将们,宋云祥虽然不如李云潇抓得那么方便,倒也不至于西瓜子就在眼前,却不敢伸手的道理。

    一时间,大帐之中,磕破西瓜子壳的脆响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参议司检校副都指挥使杨无双,手里提着长长的细棍子,一边在军用沙盘上指指点点,一边朗声解释说:“如今,我军已经顺利的切断了开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据抵近侦察的哨探禀报,城中的哭声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很显然,高丽人撑不过几日了。嘿嘿,没有柴烧,总不能吃生米吧?”

    “根据参议司的想定,再给五至七日时间,让附逆的高丽人多抢一些粮食和柴禾等物资。按照现在的趋势展下去,城中的平民即使不被饿死,也会大面积的冻……那个啥……”杨无双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虽未明言,帐内的诸位却都明白其中的潜台词。

    城中的柴禾不足,赶来勤王的高丽士兵不可能坐等饿死或是冻死,势必会采取暴力的手段,强行征集城中的物资。

    那么,被同族的自家人抢劫一空,导致挨冻受饿的高丽平民越多,天朝王师将来的善后工作便会越顺利,这是毋庸质疑的正逻辑。

    “由于积雪渐厚,道路湿滑,不利于战马的突击。工兵营日夜赶工,也只定做了一部分木制雪撬,远远无法满足整个大军追击的需要。”杨无双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笑,“如若高丽人咱们的想法,也不足为虑。工兵营的契丹奴隶们,所挖掘的五条地道,眼需要三天时间,便可穿过开京城墙直达城中。”

    李中易心里颇有些遗憾,黑*火*药制作不易,要做到轰塌城墙的地步,所需的分量绝对不少。

    大军远征在外,类似黑*火*药这种战略性物资,能省下一点是一点。毕竟,通过地道埋入开京城墙根底下,比堆积到城门洞里,要节省好几倍的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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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又一个丽奸

    又过了五天,五条地道已经顺利的挖到开京的墙根下,就等着李中易下令填火药的当口,开京城中派了使者过来。

    这使者坐着牛车刚一离开开京城门,没走出去多远,就被骑兵营的哨探发现了。

    被迫当使者的崔安洪,听见闷雷一般的马蹄声,赶忙撩起窗帘,定神这么一看,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两队大周的铁骑端着弓和弩,分左右包抄,如同恶虎扑羊一般,异常凶狠的扑了过来。

    崔安洪瞬间慌了手脚,他连滚带爬的钻出车厢,胡乱的摆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嚷道:“别放箭,别放箭,我是使臣,我是使臣,两国交兵不杀来使……”

    由于,最近前线的风声越来越紧,骑兵营这边领头是甲营丙都都头孙礼。

    以骑兵营目前的人员编制,以及战马的配备,早就超过了一个骑兵厢的编制。只不过,李中易有心低调行事,不想太过张扬,就一直没改骑兵营的番号。

    骑兵营李勇的正式头衔,其实是,羽林右卫左厢马军都指挥使。

    李中易第一次远征高丽的时候,孙礼还仅仅是个伍长,如今,他已经凭借着战功,晋升为管辖一百多人的都头。

    “放肆,尔不过附逆之贼耳,安敢以使臣自居?”孙礼在骑士的簇拥下,奔驰到牛车的附近,他勒停战马,厉声喝道,“还不乖乖下马就擒?”

    崔安洪只略微犹豫了片刻,便觉眼猛的一花,伴随着凄厉的弦响,“咄!”一支弩矢夹带风雷,紧贴着他的脸颊,直射入牛车的厢壁。

    “哎哟……”崔安洪吓得屁滚尿流,两腿一软,顿时跌下了牛车。

    “拿下!”孙礼冷冷的一哼,举起大手猛的向下一挥,他身边的哨探们二话不说的扑了上去,将崔安洪架起胳膊,绑得结结实实。

    “咚……”哨探们像丢垃圾一样,架起肥胖混圆的崔安洪,顺手扔进了牛车。

    “哎哟,妈呀……滋……”崔安洪仿佛待宰的猪狗一般,被摔得七荤八素,这小子龇牙咧嘴,又疼又怕,脸上的肥肉完全不听使唤的乱颤,浑身上下直打摆子。

    孙礼的视线掠过车厢,眉心陡然一挑,面露不屑的冷笑,抬手挥起马鞭,“刷……”便将挂在牛车上的代表高丽使臣身份的所谓“旌节”,卷入肮脏的泥土之中,随即被马蹄踩成了渣渣。

    正在磕西瓜子品茶的李中易,得知王伷终于忍不住派来使者,他不由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吩咐说:“带进来吧。”

    骑兵营那些精锐哨探们的尿性,李中易自然是一清二楚,这帮狼性十足的家伙肯定会让开京的来使,吃不了兜着走,还带拐弯的。

    李中易没打算摆出所谓的军威,因为,完全没必要。

    大战之前,砍下敌人的脑袋用来祭旗,是这个时代通行的惯例。

    异常浅显的道理,两军本为敌对,高丽国的王公大臣们,谁都不敢保证李中易不会动杀心。

    生死未卜的状况下,王伷派来递信的所谓使臣,地位不可能太高,甚至很可能是权力内斗中的弃子。

    崔安洪被五花大绑的推进大帐之后,还没看使用中军帐内的昏暗光线,便朝着主位跪了下去,惶恐不安的说:“附逆罪臣下国资政院判官崔安洪,拜见天朝上国李相公。”

    “咔……”没人搭理崔安洪,只闻磕西瓜子的欢快脆响声,崔安洪心里直发毛,却又不敢抬起脑袋。

    崔安洪没磕过西瓜子,他楞是搞不明白,此起彼伏的咔咔声,究竟是什么鬼?

    李中易面前的脚边,洒了一地的瓜子壳,舌头都磕麻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猛灌了几口茶汤。

    “嗯,知道附逆是灭族的重罪,为何还甘冒奇险,参与其中?”李中易接过挎刀侍女递来的湿帕子,认真细致的擦着手。

    崔安洪这次分辨清楚了李中易的方位,他赶忙就地换了个跪姿,重重的叩头,泣不成声,“那逆王胁迫了家父家母,硬逼着罪臣……罪臣自知有罪,不敢狡辩,原献上城内的军情,弥补罪过,只求……只求……”

    李中易听懂了,这位崔安洪其实很想说,用军情换性命。只是,他又担心惹恼了李中易,反而会掉脑袋,这才踯躅不前,犹豫再三。

    崔安洪本以为李中易对于开京城中的布防情况很有兴趣,肯定会追问他,这么一来,他就有了台阶可下,顺势便可以提出交换的条件。

    只可惜,李中易早就修炼成了精,仿佛是掉进了油锅里的西瓜一般,滑不溜手,八面圆滑。

    “想说就说,不想说了,就赶紧上路吧。”李云潇觑准了李中易的眼色,随即起身厉声喝斥崔安洪,“死到临头了,还敢耍小心眼子?哼哼,高丽伪王视汝如同猪狗一般,弃你于不顾,想借我家相公之手,割了你的项上人头,还不赶紧想办法赎罪,更待何时?”

    杨无双暗暗点头不已,人人都说李云潇是李中易的影子,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刘贺扬瞅了瞅大义凛然的李云潇,心中暗暗一叹,主公果然好手段,短短的几年间,便把大字不识几个的穷猎户,教育成了人尖子。

    崔安洪不认识李云潇,他抹了把泪水,哽噎道:“不瞒李相公知晓,罪臣本不愿出城当使者,无奈被奸人所害,以罪臣的全家老小作人质……”

    李中易微微一笑,欣慰的瞥了眼李云潇,这个憨厚的汉子跟在他的身旁这么些年,终于修成了“正果”,嘿嘿,不愧是他的忠实信徒。

    “罪臣该死,罪臣瞎了眼,罪臣……”崔安洪听出李云潇语带不善,吓得魂不附体,重重的以头触地,额前瞬间出了血。

    李中易游目四顾,他发现,手下的心腹重将们,一个个强忍着会心的笑意,憋得脸色发红。

    嗯哼,磕睡遇见了枕头,地道虽然已经挖到了开京城墙根下,破城毫无疑问。

    不过,若是掌握了开京城内的军事部署,将士们宝贵的生命,又多了一重保障,这显然是件大好事呢。

    “嗯,崔判官是吧?吾答应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机会必保你的家人。另外,取了开京之后,哪怕是门下侍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李中易抓住了崔安洪的命脉,下了一剂猛药,不愁他不上勾。

    再怎么说,金子南这小子刮地皮是把好手,却也不堪大用,需要有人竞争和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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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来日决战

    高丽国的资政院,掌管着高丽国的财政大权,这是一个新设不久的官僚机构,其地位类似于大周的三司衙门。

    资政院判官,这是正五品的职位,其地位相当于大周的三司判右计使。因高丽国臣属于大周的缘故,这已经是高级官员的正经品级,有资格穿大红色的官袍,也就是所谓的服绯。

    崔安洪以刚过四十的年纪,能够爬到这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也算是颇有些能耐。

    大周帝国铁蹄践踏之下的高丽国,正好是金子南当政的时候,崔安洪明面上不敢和金子南作对,暗地里却是反金派的中层骨干一员。

    王趁机起事获得成功之后,崔安洪自以为是王的心腹,又出了不少大力,有资格更上层楼,便想争夺资政院同佥资政院事(正三品)的高位。

    谁知道,盯着这个好位置的人,简直是多如牛毛,最终,经过几轮掰手腕之后,崔安洪凄惨落败,王的大舅哥最终胜出。

    由于,崔安洪此前跳得很欢快,王的大舅哥便透过亲妹妹的枕头风,借着送邀战书的机会,十分顺利的把崔安洪派出开京,送入了李中易的“虎口”。

    此所谓高级借刀杀人之计也!

    崔安洪被赶出开京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和刻薄寡恩的王彻底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只是,崔安洪依然有着极大的担忧,如果他归顺了大周,他的全家老小还有半点活路么?

    李中易见崔安洪依然有些犹豫,他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崔安洪的顾虑,随即淡淡的说:“等一会,你的‘首级’便会被扔到开京城下,当成蹴鞫一般的玩耍。”

    崔安洪起初以为他失去了利用价值,转念一想,当即大喜欲狂,重重的叩首泣道:“相公再生之德,罪臣永世难忘。”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吩咐说:“中和,你陪着崔侍郎下去用酒饭。”

    杨无双露出会心的笑意,拱手道:“喏。崔公一路鞍马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在下杨无双,字中和,崔公唤我中和便是。”

    崔安洪毕竟算是高丽国的高级官员,对于李家军的重量级军官,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据崔安洪所知,杨无双应该是李中易手下的一员重将,掌管着别出心裁的核心机构总参议司。

    “杨公,有劳您了。”崔安洪可没敢把杨无双的客气当真,他只是个等待立功的罪臣而已,怎敢走到杨无双的前头。

    杨无双很了解崔安洪的胆怯情绪,笑了笑,当先领着崔安洪去了偏帐用酒饭。

    廖山河望着崔安洪消失的背影,不禁咧嘴一笑,嘟囔道:“正应了那句老话,刚想磕睡,便送来枕头,嘿嘿,上次在开京可没敢抢……呃……拿得不那么痛快啊!”

    刘贺扬一向和廖山河不太对付,他撇了撇嘴,讥讽道:“早拿晚拿,不都是咱的,用得着如此的大惊小怪么?”

    李中易笑眯眯的望着斗嘴的老部下,他心里明白,廖山河和刘贺扬之间其实也没啥深仇大恨。

    只是,当初两人追随李中易之时,刘贺扬和廖山河虽同为禁军出身,一个却是晋升,另一个则为被贬。

    李中易至今记忆犹新,廖山河初入破虏军的时候,被贬为监军营指挥,简直被踩入了尘埃底下。

    如果不是获得了李中易的青睐,几乎可以断定,没有后台老板的廖山河,绝无成为一军之都指挥使的可能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中易对廖山河可谓是恩同再造,也难怪在刘贺扬的心目中一直有个看法:廖山河比他更加亲近主公。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感情秤,用来称量彼此之间的感情帐。

    这就好比临时有急用,想找朋友借钱,肯定会在心里算一本交情帐。如果,自认为感情一般的朋友,只怕是连张嘴都不敢滴!

    因为,借钱被拒绝了,不仅等同于断交,而且是相当的打脸糗事!

    李中易懒得理会老部下们暗藏着的那些小心思,他抿了口茶,笑道:“崔某人的到来,倒是帮了个大忙,至少,咱们知道了,那些高丽官员是诚心附逆,助纣为虐。”

    宋云祥独掌一军的时日尚短,亟欲立下大功,他起身拱手道:“灵帅,末将愿担当先锋之责。”

    廖山河不乐意了,他扔下手里的西瓜子,扯着大嗓门吼道:“老宋,你可不能不讲理呀,主公说好了命我打头阵的,您哪,先歇着吧。”

    “老廖,你都当过五次先锋重任了,也该给我老刘赏口饭吃了吧?”刘贺扬翻着白眼,横眉冷对廖山河。

    李中易只是喝茶却不吱声,他无意中瞥见李勇这个党项蛮子,亦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憋得脸通红,却终究没敢和廖、刘、宋等人争功。

    “向明,追击高丽棒子们的重任,可是主要落到了你的肩上,你该不会让吾失望吧?”李中易秉承敲一榔头,赏颗糖吃的驾驭原则,顺手拉了李勇一把。

    李中易这么明显的暗示,令李勇立时抖擞起了精神,他笑得合不拢嘴,毕恭毕敬的抱拳表决心:“爷,您就放心好了,小的早就准备好了,不将高丽棒子们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再也不敢谋逆,誓不罢休。”

    李勇也知道骑兵营的优势所在,但缺陷也同样显着,高丽人摆开三十万大军的阵列,即使骑兵突击成功了,损失也绝对不会小。

    亏本的买卖,李中易绝无可能去做,尤其是让骑兵去突击厚实的步军方阵,这显然违反了科学用兵的逻辑。

    杨无双从崔安洪嘴里,尽可能的压榨出开京城里的军事部署、后勤保障以及民间舆论之后,整个参议司的参议们全都兴奋起来,连夜加班加点,赶制出新的作战计划,以及刻印分区军用舆图。

    如今的李家军真的阔了,参议司里可谓是人才济济,单单舆图营里便有专业的雕版师傅,多达二十余名。

    至于都指挥使一级的高级将领们,更是人手一座全局性质的缩小版军用沙盘。

    老革命总会遇到新问题,计划没有变化快,大战之际,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即使事先有方案,李中易也不可能限制死一线高级指挥们的临机指挥权。

    史上的赵老三,搞阴谋诡计确实是个顶尖高手,只不过,赵老三不懂军事,他派将出征之时,竟然还专门设置了排阵官,必须按照他闭门造车的阵法进行作战,真尼玛荒唐至极!

    第二天下午,李云潇顺手捉来一名高丽奴隶,强迫他带着李中易的亲笔信,进入开京传讯,信上只有四个大字:来日决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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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杀敌

    李中易只要一想到无意中被炸死的那十几个老工匠,心里就别提有多伤感,就目前的状态而言,可谓是千军易得一匠难求。』』. .

    尽管李中易是名医,也确实懂一些化学原理,可他毕竟不是火*药专家。

    俗话说的好,隔行如隔山,李中易知道黑*火*药的配比方案,那还是得来的印象。

    至于T*n*T怎么弄,李中易确实不太明白,他只知道甲午海战的时候倭军用的就是稳定性很差的硝*化*甘*油。

    在火*药的制造和储存过程中严禁烟火,这是基本的安全常识,为此,李中易亲手制定了异常苛刻的操作条令,在军中没人敢违背。

    正应有那句老话,观念落后就要吃亏。谁又能够想象得到,为了更逼真的测试爆*炸效果,现场不仅有马车之类的杂物,更有人无意中将做菜用的猪油塞到了马车底下,结果是爆炸的威力过了李中易标定的安全躲避距离,十几个老工匠当场被纷飞的碎石砸死。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威力突然爆涨好几倍的真相,后来,李中易从军法司的详细盘问笔录里找到了疑点:炼化过的猪油。

    大石马车巨木这些都是死物,不可能和威力突然爆增有关,李中易确定目标之后,亲自带人反复实验并做好了详细的步骤记录,最终确定:炼化过的猪油里面应该含有某种特殊的成分,可以使威力翻倍。

    由于是作战途中,李中易也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亲自去研究,猪油之中含有哪些必要的成分?

    不过,李中易毕竟是科班出身,他隐隐约约察觉到,经过炼化的猪油里面,应该含有甘*油,而甘*油和硫*酸经过合适的配比,恰是硝*酸*甘*油的重要原料。

    以前,李中易为了忽悠柴荣,曾经利用绿矾(硫酸亚铁)提取出了浓硫酸。只不过,李中易并不知道怎么提炼甘*油,硝*酸*甘*油也就无从谈起。

    这一次,十几名老工匠的巨大损失,可谓是塞翁失马,在李中易的面前豁然打了一扇通向威尔伯兰德实验之门。

    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部署会介绍会上,杨无双代表参议司所宣读了军事作战计划,他列举了从存粮剩余支持天数马料还可支撑多久弓弩可以应付几场战役配重投石机的生产进度,一直到某个具体的队正,在作战之时的任务重点,不仅包罗万象而且异常之详尽,

    孙子曰: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这要求的是因地制宜。

    在和机动力强悍的契丹人作战之时,配重投石机这种笨重庞大的作战工具,完全不在李中易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论是党项一族,还是契丹人,都是马背上的民族,其战略优势决定了,他们强调的是高度机动能力和临阵突击能力,仍然显得笨重的回回炮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然而,李家军这次面对的是以步军为主的高丽逆军,阵地战显然无法避免,那么,李中易早就考虑过的回回炮,很自然的被摆到了台面上。

    历代中原政权,虽然也能够造出威力巨大的抛石工具,却因为十分笨重和庞大的体积,只适用于船载或是旷日持久的攻城战。

    回回炮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其核心技术便是配重抛物。遗憾的是,在回回炮问世之前,历代中原王朝的工匠们并没有意识到配重抛物这个关键性的因素。

    火*药火*铳都是中国人率先明的,炸*药以及火炮技术却在欧洲被扬光大,反被英国人用来征服东方,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异常遗憾。

    尽管参议司的计划已经十分详尽,可是,自由讨论的时候,廖山河依然提出了补充意见。

    “山长,各位同僚,在下以为应该尽可能的将高丽叛军吸引出开京,同时预先安排好骑军包抄城门,以减轻将士们于街巷之中的伤亡。”廖山河叹了口气,“上次拿下榆关之后,我军白白多损失了好几十个弟兄,唉,可惜了啊,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士啊。在下必须提醒诸位同僚,在狭小的街巷之中,躲在暗处的契丹人射出的冷箭,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李中易听了此话,不由频频点头,廖山河说的半点没错,非常有道理。

    自古以来的巷战,对于想尽量减轻伤亡的进攻方来说,都是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由于受到禁军编制的限制,李中易为了不碍朝廷的眼,一直采取变通的方法,一直用培养士官或低级军官的方法来训练普通士兵。

    这么干的好处是明摆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形势展的需要,李家军既可以迅的扩军,又不至于太过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凡事有利有弊,随之而来的大麻烦却是,足以胜任士官重任并且识字的优秀士兵,每次损失过十个,都足以令李中易感到异常之肉疼。

    就在李中易有些感怀的时候,宋云祥却目不转睛的盯在廖山河的身上,山长,廖山河居然这么称呼李中易,这多少令宋云祥有些感到意外。

    以前,大家基本上都是按照跟随李中易的不同时间段,或称灵帅,或曰相帅又或是乡帅,可谓是多种多样,显得山头林立。

    如今,廖山河开了高级将领的先河,格外的引人注目。

    宋云祥仔细的一想,山长的称谓其实比他以前叫的灵帅,派系色彩的确显得弱了许多,并且突出了李中易的老师和长辈地位。

    持仁义礼智信,敬天地君亲师,乃是人伦至道!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父者,君父也!君父者,主公也!

    宋云祥想通了这一层逻辑之后,不禁大为佩服廖山河的敏锐神经,趁廖山河说得口干舌躁之际,他果断插话说:“山长,各位袍泽,在下以为,既然有五条地道,与其全部用来轰墙,不如连夜计算好高丽棒子的布阵地域,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来个中间开花,嘿嘿,那个效果想必不会比轰塌开京城墙差多少吧?”

    “咦……”

    “滋……”

    “妙啊……”

    “妙计……”

    “棒,棒极了……”

    宋云祥的想法一经提出,立时引来众人的一片叫好声,赞叹之语不绝于耳。

    李中易摸着下巴,十分有趣的望着宋云祥,廖山河喊出山长的时候,他虽然听见了,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在李中易当副院长的那个年代,网络上的校长(山长),基本上代指常凯申,常校长,而且肯定不算是褒义词。

    如今,宋云祥跟在廖山河的后面,喊出了山长二字,倒引起了李中易的重视。

    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以李中易如今的权势和地位,对他威胁最大的其实是李家军内的各大山头,联合起来反噬其主。

    说实话,李中易也忌讳军内的某个山头势力膨胀到不可制约的程度,所以,类似军法司镇抚等监督系统应运而生,目的就是制衡军头的势力和野心。

    “山长,学生以为应该分出两股骑兵,等棺弹被点燃后,立即从两翼杀出,及时的扩大战果。”刘贺扬不仅喊出了山长,更以学生自居,这不禁令廖山河等人大跌眼镜。

    李中易莞尔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荒谬,令他当即联想到了一个经典的电影场景。

    “在座的诸位,有谁带了步兵操典?”校长突然问,一时举座皆哑,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摸不着头脑。

    “报告校长,学生恩伯带了。”某马屁精于众目睽睽之下,顺手从兜里摸出了所谓的步兵操典,朝着众人晃了晃,啥实则内心翻江倒海,万分得意。

    军中的巨头们一个接着一个喊出了山长,并且以学生自居,等于是在正式的场合,坐实了师生关系。

    实际上,李中易在讲武堂内授课的时间非常之多,此前也只有低级军官以山长称呼李中易。

    经过几个时辰的商议,李中易拍板定下了最终的作战计划,由参议司紧急制作文本,并迅下到了队正这一级军官之手。

    第二日凌晨,嘹亮的起床军号适时吹响,把李中易从沉睡之中唤醒。

    洗漱已毕,李中易就着羊肉汤,吃下了几张烙饼,在竹娘的服侍下,将明光铠穿戴整齐。

    中军大帐外,被牙兵牵着的“血杀”,一帐内走出的李中易,便喷出响亮的鼻气,撒着欢的摇头晃尾,直往主人的身上蹭。

    李中易含笑抚摸着“血杀”的长鬃,笑眯眯的说:“血杀我儿,咱们今儿个又要去见血了,喜欢么?”

    “希溜溜……”血杀陡然奋前两只前蹄,恶狠狠的蹬向半空之中,活脱脱马踏天下的无匹气势。

    李中易微笑着点了点头,在牙兵的托举下,翻身骑上血杀的脊背,视线环绕四周一圈,厉声喝道:“儿郎们,随吾杀敌!”

    “杀敌,杀敌……”

    “杀棒子……”

    “抢……”有个不开眼的牙兵,简直就是个楞头青,居然当着李中易的面,嚣张的喊出了三光棒子们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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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杀戮

    在大队近卫军的簇拥之下,神骏异常的“血杀”欢快的撒开四蹄,载着李中易一路小跑的驰出中军行辕。.*M

    此时,李家军的将士们已经列队完毕,正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等待着他们的统帅检阅。

    检阅台上,迎风招展的大纛旗随风飘舞,闪烁着火红夺目的异彩,令人不敢直视。

    只见,大纛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李字,纛旗上两翼的绣金隶书清晰可辨,左翼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右翼为:特诏海东处置大使。

    大纛旗的两侧,耸立着数块显示官威的巍峨官衔牌,左侧为: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师开国燕国公,右侧曰:卢龙节度使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羽林四卫都指挥使。

    无论是纛旗,还是官衔牌,一律按照文左武右以及左大右小的秩序进行排列,丝毫也错谬不得。

    就在“血杀”即将奔上检阅台的一瞬间,一阵妖风骤然刮过,“噗噗……”检阅台上的三杆纛旗顿时扑面展开,反卷旗面的脆响声中裹挟着无尽的威势。

    李中易驰上检阅台后,居高临下,满是感慨的扫视了全场一周,眼前的这些热血男儿,皆是他苦心孤诣整训出来的嫡系班底。

    总值星官马光达纵马来到三军将士的阵列前,“刷!”他抽出腰间的长刀,用力斜向撇下,扯起大嗓门,拖长声调,厉声喝道:“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砰!”全体将士们一起并拢双腿,脚后跟的军靴重重的一碰,紧接着,“嘭!”六军袍泽们几乎在同时捶胸礼毕,闷闷的敲击声响彻云宵。

    “禀报山长,三军集结完毕,请您指示,末将本月总值星官马光达。”马光达很满意大家的表现,拍马奔到检阅台前,别出心裁的以山长的称谓打头阵。

    李中易马光达的心思,却故作不知的吩咐道:“随吾检阅三军。”

    当即,李中易纵马驰下检阅台,在马光达的陪同下,开始巡视三军。

    类似于为xx服务之类的花活,李中易向来没有兴趣,他随心所欲的巡视着他一手组建起来的李家军。

    “花九,上次的箭伤都好利索了?”李中易驾驭着血杀稳稳的停在一名队正的身前,亲热的抬手拍了拍那队正的肩膀。

    “回山长,学生的那点小伤算得什么,早就好透了。学生如今一顿可食一斤粮,就等着再多杀几个高丽棒子,迁转几级军功。”花九露出憨厚的笑容,再多三级军功他便有资格再次进讲武堂学习深造,然后就可以晋升为副指挥使。

    李中易眯起两眼,微微一笑,忽然喝斥道:“你的伤是我亲手诊治,好没好透,吾岂不知?”

    花九立时傻了眼,呶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不过,咱们需要打的仗还多的是,毋须急于一时,且回帐歇息吧,等彻底痊愈后,再上战场不迟。”李中易望着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花九,语气虽然严厉,关爱之心却人所共知。

    李中易的话在李家军中比皇帝的诏书管用许多倍,花九不敢违拗统帅的吩咐,他只得耷拉着脑袋,情不甘心不愿的离开了本部的队列。

    军功,是李家军全体将士的命根子。毫不夸张的说,由于评价军功的是带兵官镇抚和军法司集体评定,已是极为难得的相对公平。

    普通官兵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一心一意的捞取军功即可,不需要愁军功被人吞没。

    军功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等于是鱼跃龙门,眨眼间便跨入上等人的行列之中。

    李中易本人虽然不算是草根出身,却因为多年的基层工作经历,让他深深的懂得一个大道理:特权阶层固化,堵死了底层上升的通道,乃是王朝周期祸乱的根源。

    花九被无情的赶出了期盼立功的队伍,可是,李中易放眼望去,却现将士们目光灼灼,从骨子透出了追求军功的狂热。

    嗯哼,军功授官制度下的狼群培养策略,显然十分奏效,李中易满意的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哟,肚子撑得挺圆啊?怀上几个月了?”李中易继续催马前行,无意中瞥见一名老兵的肚子高高的朝前凸起,连胸甲都遮挡不住,不由停下马含笑打趣那个老兵。

    那老兵显然是个脸皮很厚的家伙,他涎着脸说:“回相帅,小的担心高丽人出兵慢,拖到晌午再开战,肚子不饱追击就慢了。”

    “你这是想要一追三千里呀?”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错,有心和老兵调侃一下,活跃活跃战前的紧张气氛。

    杀过人见了血的老兵终究和新兵蛋子们不同,这老兵别说着话,手里的长枪却习惯性的捏得死紧,显然得益于平日里的严格训练,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心。

    李中易随心所欲的绕着三军阵列转了一圈,这才飞马疾驰回检阅台上,高高的举起手臂,大声说:“此战的目的,便是彻底打垮高丽棒子国的脊梁骨,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抬起头来正眼大汉子民,并且世代与我大汉子民为奴。儿郎们,高丽棒子们只要没有跪地求饶,皆可杀之,绝不容情!”

    “杀……杀……杀……”热烈期待立下军功的老兵们仿佛饿极了的狼群一般,情绪激动的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声嘶力竭的齐声山呼呐喊。

    检阅台下的高级将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一向待人宽厚的李中易,此时竟然下达了血淋淋的屠杀令。

    不过,杨无双倒是早就猜到了李中易的心思,如果不是征服之战,李家军早就可以登6江华湾,轰塌开京城。

    高丽国的总人口,也就三百余万而已,三十万大军集结于开京城中,这已经是棒子们极限兵力。

    “出击!”李中易没有注意到手下重将们各怀的心思,他从枪囊内摘下红樱大枪,笔直的指向开京城的方向。

    一时间,早就枕戈待战的李家猛士们,排列成钢铁的森林,势不可当的朝着开京城下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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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炮营

    清晨,一夜未合眼的王伷,索性睡不着,干脆喊人伺候起身。. .

    “陛下,何不再睡会儿?”贵嫔李氏按捺住打哈欠的冲动,小心翼翼的问王伷。

    王伷沉默半晌,扭头望着半个雪嫩身子露在被外的李氏,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朕的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今日决战,就怕……”

    李氏是后院女子,不懂军国大事,她只因生得美貌动人,性格又温婉和顺,一直深得王伷的喜爱。

    除了初一和十五,王伷必须歇在王妃那里之外,李氏几乎独占雨露,由此可见受宠的程度。

    按照向大周称臣的规矩,王伷只能是大王,而不可能被称为陛下,此所谓僭越也。

    不过,自从王伷起兵叛周之后,在重将们的怂恿之下,擅自称帝,以示和大周彻底决裂之意。

    李氏温柔的依偎进王伷的怀中,小声说:“臣妾以为,今日之战陛下必胜,周贼必败。”

    王伷原本异常紧张的心情陡然放松,他搂紧心爱的女人,一阵狂笑之后,得意的说:“我军三十余万,周贼李无咎充其量不过四万余,应该是他怕了朕才是。”

    贵嫔李氏虽然不懂国事,因着朝夕相处的缘故,却分明伷的外强中干,以及虚张声势。

    “陛下放心,妾绝不苟活于世。”李氏本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她来,王伷对于此次决战其实心里完全没底,所以干脆表明了决绝的态度。

    王伷立时拉下脸,沉声斥道:“我军必胜之局,何出如此愚昧妇人之言,太不吉利了。”心里却是异常的妥贴,他的女人虽不是同日生,却必须同日死,绝对不可以让周贼玷污。

    原定的三更造饭五更出兵,可是,由于勤王的兵马派系林立,训练水平又各不相同,直到日上三竿之时,高丽国的三十万勤王大军这才簇拥着王伷,慢慢腾腾的开出城外。

    王伷坐在辇上,却亲眼目睹,他簇拥在他身旁的官兵们,居然连服装都没有统一。

    有人为了御寒,竟然外罩女人的衫裙,五颜六色,花花绿绿,别提多显眼了。

    王伷冷着脸扭过头去,却见一名小军官的脖子上,居然裹着女人的大红肚兜,唉呀呀,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该死的狗奴才,连个鸟笼都,来人,拖下去掌嘴……”一名来勤王的土豪小城主,恶狠狠的将一名奴隶踢翻在地上,还踩了几脚。

    大战在即,王伷即使心里窝着火,也不敢在此时此刻作,只能等此战大胜周贼之后,再慢慢的收拾这帮子穷军汉和小土豪。

    伴随着清脆响亮的鼓点声,李家军的将士们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排成整齐的队列,杀气腾腾的迎向高丽棒子军。

    如果有人站在空中俯瞰全局,一定会惊讶的现,李家军的阵列始终保持着一个呼吸走两大步的节奏。

    整个阵列仿佛被人用尺子量好之后,拿锋利的匕切削成若干个几乎一致的豆腐块,无论横,还是侧是整齐和划一。

    李中易驻马于道旁,十分满意的雄纠纠气昂昂的将士们,在面对十倍于己的高丽棒子军之时,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一个个的眼里都绽放出浓浓的绿光。

    岳飞有句练兵经典心法:拿得稳枪,口中有唾,就是好兵!

    李家军在这个基础上,还需要加上一段话:不怕死且渴望立功,此所谓好兵中的好兵!

    寒风之中,天色尚好,没有下雪,时近中午时分,一场决定大高丽国命运的决战,正式在开京城外展开。

    两军相距二里地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李中易翻身下马登上指挥车,顺手接过牙兵递来的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高丽军的阵势。

    嗯,王伷的中军大纛旗很有些意思,上书几个大字:奉天应命大高丽国皇帝!

    李中易撇了撇嘴,晒然笑道:“这王伷好大的口气,高丽国何时当得起这个大字?”

    今日的总值星官马光达,嘿嘿冷笑数声,杀气腾腾的说:“这王伷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称帝便罢,嘿嘿,如今嘛,狗头必定不保。”

    按照李家军的军规,在作战之时,当日的总值星官必须始终和李中易待在一块儿。和杨烈的早早成名相比,马光达一直显得不温不火,他也早有一鸣惊人的想法,打算在此次作战之中获得远以往的声誉。

    尽管李中易从未明言,但李潇松心里非常清楚,主公对于高丽国未来的安排。

    只不过,在没有拿下大周的最高实权之前,很多事情只能做却不能宣诸于口。

    与此同时,所有李家军的中高级将领们,都通过单筒望远镜王伷的大纛旗。

    廖山河冷冷的一笑,叱道:“自作孽不可活。”在他的眼里高丽军人数再多,败局却是早已注定。

    “难怪山长曾经说过,高丽人畏威而不怀德,只要有机会就要蹦哒。今日一然如此。”刘贺扬对高丽人打心底里,只是,也谈上不有什么深仇大恨。

    “队列异常松散,兵器五花八门,仅仅是人多而已,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宋云祥从鼻孔里喷出不不屑一顾的情绪。

    对面的李家军已经屹立如山,高丽军这边连队伍还没整好,大家你推我挤,军官们下达的军令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王伷坐得高,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归根到底,他不过是军头们拥立起来的所谓皇帝而已,手上并无实实在在的兵权。

    没有实际兵权的王伷,面对下面纷乱的局面,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隐忍。

    面对高丽人乱哄哄的整队,李中易并没有下令马上起总攻,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被引出开京的高丽军队越多,巷战之时相应的损失也便越小。

    “间还多得很,传我的令,竖起门旗遮挡住咱们的阵形,命将士们原地坐下休息。”李中易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高丽人的动静之后,高丽人出城的度和预想中的一样,简直比蜗牛还要慢。

    冷兵器时代的3o万人出城,不可能只从一个城门里出来,那样的话,等战斗结束了,后边的队伍还没离开城里的军营。

    在约定今日决战之后,高丽军从昨日开始,已经分批开始出城,并且扎下了防守大寨。

    凌晨的时候,李中易完全可以派兵去偷袭高丽人的大寨。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等待着高丽人出城。

    李家军的将士们足足休息了两个半时辰,高丽人这边的大部队终于开出城外,勉强整好了队。

    李云潇早就等得很心焦,他不满的嘟哝道:“行动如此的迟缓,如果不是考虑到巷战的伤亡,以老子的脾气早就冲过去了。”

    李中易很想脱下罩在身上异常厚重的明光铠,只是,竹娘一直坚决不许,身边的牙兵牙将包括李云潇在内,全都装哑巴充瞎子。

    这件重达五十多斤的明光铠,是大营中的工匠替李中易特制的专用铠甲,胸腹部分作了特殊的加强处理,其防御力经过反复的检测,足以抵挡8o步以外的非破甲箭射击。

    只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尽管李中易的身体素质不断增强,依然被这种重甲折腾的够呛,哪怕是坐在小马扎上休息,依然喘息不断。

    竹娘一边拿香帕子替李中易擦拭额头的毛毛细汗,一边娇声解释说:“爷,您是万金之躯,丝毫大意不得。”

    李中易摇头苦笑,有个如此忠心又体贴的妾室,究竟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

    这时,一直监视高丽军情的观察哨来报,高丽人几乎全都出了城。

    李中易立时精神猛的一振,霍的站起身,大声下令:“全军前进。”他实在是等得有些很有些耐烦了。

    只有早点击垮高丽人的倾国之军,李中易才能早点摆脱竹娘的魔爪,这鸟明光铠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云祥听见嘹亮的进兵军号声,不由眼前一亮,终于是时候了,他当即拨动马缰,厉声下令道:“进兵。”

    李云潇见李中易正盯在他的脸上,不由咧嘴一笑,说:“爷,我这就亲自去督促炮军前移。”

    李中易点点头,吩咐说:“一定要跟上大军前进的节奏,并且在两军接触之前,把魔鬼鸡尾酒尽可能多的打出去。”

    李云潇重重的点头说:“爷,我办事您还是不放心么?”亲眼见识过回回炮的厉害之后,他如今的信心简直要爆棚。

    自从秘密制造出回回炮之后,李中易有心利用实战,给部下们示范马步军和炮军配合的使用原则,所以炮军也就成了近卫军的直属炮营。

    只是,和传统的回回炮采用石头作为炮弹不同,李中易还掌握着“魔鬼鸡尾酒”这种对人体杀伤力极大的划时代兵器。

    不夸张的说,改良版的李氏回回炮,由于投放的是重量仅为一斤的瓦罐,整体重量体积也随之大大的降低,同时也极大的提高了战场便携性。无论是阵地战,还是攻城战,其威力远胜于蒙古人南侵的回回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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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总攻

    和军纪森严、屹立如山的李家军不同,在等待后队出城市的过程中,高丽人的前队军心早已涣散。

    除了充门面的门旗部队之外,由于受不了长达几个时辰的枯燥等候,各地赶来勤王的兵马之中,随意走动的,坐在地上吃东西的,扎堆聊天的,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有个色急的小土豪城主,竟然当众竖起了帐篷,搂着抢来的美貌女子,白昼宣欲。

    李家军这边发起攻击之后,原本的高丽正统军人很快就发现了,并且马上的鸣锣示警。

    平时少训练,战时就看出了差别。受过正规训练的高丽六卫两军,整队的速度倒也不算太慢,至少大家都坐在原地聊天,起身握紧武器就可以参加战斗。

    只可惜,等待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勤王土豪们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撒出去的兵马再想快速集结起来,等于是收回泼出去的水一般,怎么可能呢?

    在军号和军旗的指挥下,李家军的将士们如同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势,涌向数量多出十倍以上的高丽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李家军,高丽人的正规军们尽管也很害怕,他们毕竟知道军法的厉害,只得硬着头皮,挺枪迎敌。

    八十余架回回炮,被装载在改进过的奚车之上,每辆奚车由四匹上好的驮马牵引。

    炮营属下的契丹奴隶们,在近卫军的刺刀和皮鞭的驱赶下,齐声喊着号子,催动负重的驮马,紧随着大部队的脚步,奋力前进。

    这种新式回回炮,由于投掷的是仅重一斤的瓦罐,整个炮架连底部的轮子一起,总重量只有三百余斤,已经基本达到了便携性的要求。

    王伷新任命的重房首领,鹰扬上将军,名叫李思远。李思远的亲妹妹,是高丽上一任任国主王昭身边的贵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勉强算是国舅爷。

    自从反正之后,李思远因为亲妹妹的关系,一直希望在击败了周贼之后,迎回王昭,奉其重登皇位。

    然而,王伷的心思也很明确,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大高丽国皇帝,就算王昭是他的亲爹,也绝不允许。

    所以,李思远和王伷一直面和心不和,他们的共同目标,仅仅是击败李中易,然后就该开始闹内讧了。

    “快,快,拿把刀拿上……”

    “混蛋,你连枪都没拿,乱跑什么?”

    “给老子拦住他,快拦住他……”

    “啊……”有个高丽的土豪家兵试图逃跑,被人一刀砍翻在地,惨叫声倒进了血泊之中。

    “我的马,我的马,快牵我的马来……”刚才还在帐篷里逍遥快活的土豪城主,抱起衣物就往外面跑,连腰带都没系上,简直是丑态百出。

    李家军并没有趁高丽人阵脚未稳的机会,立即发起冲锋,依然保持着固有的节奏,跟随着清脆的鼓点大踏步前进。

    就在两军相距大约五百步的样子,李中易忽然下令吹号,命令三军停止前进。

    马光达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眯起两眼,对杨无双说:“高丽人的阵形虽然有些零乱,不过主力部队却依然保持着严谨的队形,看来山长他老人家这是故意挖坑,等着高丽人朝里边跳啊。”

    杨无双很清楚炮营的厉害,他微微一笑,说:“四百步是炮营的有效杀伤距离,只要高丽人下达了总攻击令,整个队形必然会松动,不过奔跑几步而已,却正好进入了炮营的射程之中。嘿嘿,几十万乌合之众一起冲锋,岂是说停下来,便可以停得住滴?”

    李中易闻言后,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任由竹娘又帮他擦了一遍热汗,这才笑眯眯的说:“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叫回回炮很不吉利,就改为霹雳炮吧。”

    杨无双转动着眼珠子,依然没有想明白,为啥叫回回炮不吉利呢?不过,霹雳炮这个名字,的确威风了许多,听着也很顺耳。

    李勇手下的骑兵营将士们,一直按兵不动,不仅没有上马冲杀,反而是安静的坐在地面上,精心的擦拭着自己的弓、弩和刀。

    按照李中易的部署,李勇手下的骑兵目前的任务,仅仅是养精蓄锐而已。

    此所谓: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

    王伷正在心慌意乱、忐忑不安之际,猛然间发现李家军居然没有趁势进攻,他不禁大喜过望,连声唤道:“思远公,周贼脑子发昏,吾等赶紧整好队伍,冲杀过去,可好?”

    李思远也是喜出望外,他连连点头说:“周贼愚蠢之极,微臣这便传令发起攻击。”

    很快,李思远一声令下,进军鼓随即被敲响,六卫二军的高丽正规军撒开脚丫子,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勇猛的冲了出去,喊杀声立时惊天动地。

    李思远盘算得很清楚,周贼兵力很少,他这边再怎么是乌合之众,也有三十万大军。

    蚁多咬死象的典故,李思远并不清楚,但是,哪怕是三十万头猪冲过去,周贼即使再精锐,也必定会被冲垮。

    等大部队冲杀了出去之后,李思远不由反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好险呐,刚才如果周贼一口气冲杀过来,大势就很不妙了!

    李中易听见震耳欲聋喊杀声,连头都没抬,直接吩咐马光达:“耀明兄,命令全军严阵以待,不得擅自出击。”

    马光达心里明白,李中易这是打算使用炮营,让愚蠢的高丽棒子们,知道知道天朝上邦之神兵利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霹雳炮,马光达也只是听说过,其射程极远且威力巨大,却没有亲身见识过,这个威力究竟有多大?

    李云潇很早就离开了李中易的身边,亲自指挥炮营的官兵和奴隶们,将霹雳炮从奚车上卸下,并且固定到了地面上。

    整个流程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呢,由于霹雳炮已经安装到了架子上,只需要确定部署的位置,然后由奴隶们抬下奚车,将桩脚固定好即可。

    按照李云潇的命令,奴隶们将霹雳炮搬下奚车,每架炮间隔十丈的距离,一字摆开。

    很快,霹雳炮的桩脚便被固定好了,并且摆上了重达200斤的配重石。只见,十五名奴隶们分为三组轮番上阵,第一组奴隶已经奋力的拖拽着绳索,将配重石高高的抬起至最高位置。

    紧接着,炮营的装填手们,纷纷弯下腰从塞满了干草的木箱子里面,捧起一只盛满了“鸡尾酒”的瓦罐,小心翼翼的搁进筐兜内。

    李云潇随机性的检查了几只瓦罐,他发现,每只瓦罐封口都异常严密,其边缘也都牢牢的绑上一支很小号的蜡烛。

    这是一种特制的蜡烛,烛芯很粗,烛体则偏薄,经过反复的投射实验,只要投射前,将烛芯沾一下“鸡尾酒”,点燃后发射出去,绝大部分情况下,瓦罐破碎后,鸡尾酒都会被点燃。

    刚开始,李中易打算在瓦罐上绑一支点燃的线香,结果实践证明,引燃的线香点燃鸡尾酒的概率,仅为不到10%。

    实验的结果,令李中易大感震惊,并彻底的扭转了他对鸡尾酒的使用观念。

    难怪有人曾经说过,点燃的烟头,扔进汽油里,其实无法引燃汽油,必须要明火。

    一切准备就绪后,高丽人正式发起了总攻,李云潇端坐在马背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举到眼前,只见,密密麻麻的高丽人如同蝗虫一般,疯狂的冲了过来。

    人上十万铺天盖地,无边无际,陡然之间,竟有一种山洪爆发的错觉,让人心旌神摇。

    李云潇并没在意前排的高丽人,他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一直死死的盯着高丽人的后阵将旗,可是,高丽人的后阵始终没有动静,李云潇不禁点了点头,由此看来,高丽国的将军们之中,不乏知道军事的明眼人。

    再怎么说,手头上总要留下一支生力军,以充当预备队,这是军中宿将都应该懂的基本常识。

    李云潇默默的注视着高丽人冲击的速度,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一直到三百步左右,李中易依然没有下令炮营开火。他略微一想,随即明白了李中易的心思,把敌人放近一点,接下来的歼灭战应该会更加的省力一些。

    “杀呀……”

    “剁了下贱的汉蛮子……”

    “城主说了,宰一个汉蛮子,赏五贯钱……”

    高丽人挥舞着手里的刀子,木棍,钉扒,以及锄头,仿佛恶狼一般铺向李家军的大阵。

    李中易判断出高丽人已经进入二百五十步的范围,随即撇了撇嘴,冷冷的下令说:“霹雳炮,射击!”

    李云潇接到异常熟悉的铜号军令之后,兴奋的捏紧拳头,厉声喝道:“敲锤,射击!”

    军令下达之后,训练有素的炮营官兵们,立即活跃起来,只见一个彪形大汉举起手里的榔头,咬紧牙关豁出混身的力气,使劲的敲击在机括之上。

    “嗖嗖嗖……”陡然之间,百余只盛满了鸡尾酒的瓦罐,腾空而起,挟带着势不可当的风雷,恶狠狠的砸进了如同蚂蚁一般的高丽人群之中,随即绽放出妖冶的夺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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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霹雳炮

    “杀周贼……”

    “宰光汉蛮子……”

    “活捉李中易有重赏……”

    “周贼宝物多,抢啊……”

    “筑京观……”

    高丽人发动进攻之后,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土豪们的胆气陡然间暴棚。以三十万打三万,在高丽人看来,周贼不败简直就没有了天理。

    可是,冲锋中的高丽人做梦都没有料到,周贼那边飞过来的小黑点,眨眼间就到砸到了头顶。

    有眼尖的高丽人,刚刚看清楚瓦罐的轮廓,就被砸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上。

    还没等四周的高丽人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雄雄烈焰立时腾空而起,点燃了所有沾到“鸡尾酒”液体的高丽人。

    “啊……”

    “救命啊……”着了火的高丽人哀号着栽倒到地上,痛不欲生的满地打滚,随即将身边的人也给点燃。

    “啊……这火居然拍不灭……”亲弟弟被点燃了,上去帮着灭火的一名高丽小军官,惊骇的发觉,他手里的盾牌竟然也被点着了。

    “鬼,有鬼,鬼火……”高丽小军官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傻瞪着手里冒着青烟的盾牌。

    高丽小军官还算是机灵,随即将被点燃的盾牌扔了出去,谁料,盾牌竟然砸到了一个同胞的脚面上。

    那是一名高丽军的普通士兵,他脚上那只破了个大洞的草鞋,当即被点燃,并且迅速蔓延至脚上。

    “啊……”那名高丽士兵痛苦的惨叫出声,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扑灭脚上的火焰,令人恐惧的是,扑火的那只右手竟然也被点燃。

    右手被点燃的这名高丽士兵,几乎是条件发射的想用左手去扑火,不料,左手也被点着。

    莫大的恐惧以及剧烈的疼痛,令这名高丽士兵彻底的丧失了理智,他胡乱的抱紧身边的另一名士兵,却导致魔火点燃了那人的脊背。

    无法扑灭的魔火,给整个高丽军前队官兵,带来了无尽的恐惧,而恐惧具有极其强烈的传染性。

    原本就乌合之众的高丽人,根本忍受不住救火不成反被点燃的恐惧,有人当即扔下兵器,抱头鼠窜。

    恐惧会传染,逃跑亦会传染,几乎是眨个眼的工夫,被围在火圈附近的高丽士兵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掉头就跑。

    高丽军阵最前沿的士兵往后跑,后边的官兵却还没有明白过味来,依然撒开两腿朝前边涌。

    前进的人们和掉头鼠窜的士兵,你推我搡,混乱的推挤到了一块儿。有人不慎摔倒,被拥挤的人群踩过肚皮,刚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踏成肉泥。

    “有人被踩死了……”

    “都别挤呀……”

    “这是我们城主,不许过来……”

    败退中的高丽人推搡着彼此,反卷到一个大城主的阵线前,终于有人动了刀子。

    “再敢靠近半步,杀无赦。”大城主知道阵形被冲乱的严重后果,危急关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命人厉声传令下去。

    可惜的是,混乱的败军已经彻底失去了约束,大家只顾着逃命,完全把大城主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放箭……快快放箭……射死这帮子不知道死活的**……”保命的紧迫感驱使大城主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他断然下令放箭,不阻止这帮子败军,一旦冲散了整个队伍,大家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城主,这好像有些不妥吧,那毕竟是咱们的自己人?”

    “自己人?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就算这些贱民是自己人,我军阵形一旦被冲垮,大家都要掉脑袋……快……放箭……”

    “啊……”随着箭如雨下,正在推挤的高丽败兵们,几乎在一瞬间,便有几十人中箭倒地,来不及惨叫便淹没在了自己的族人乱脚践踏之中。

    怎一个惨字了得?

    “想活命的都给我放箭……”城主的冷血和无耻彻底激怒了抱头鼠窜的高丽败军,为首的一名将军果断的指挥亲兵们拉弓放箭,展开了反击。

    “呀……”

    “啊……”

    “呃……”

    一排排高丽人倒在了纷乱的箭雨之中,更多的人则有样学样的挽弓搭箭,向始作踊者释放出了复仇之箭。

    王伷坐得高,看得也远,不过眨个眼的工夫,他便亲眼目睹自己的族人,陷入到了互相残杀的境地。

    “上将军……那边乱了……”王伷史无前例的厉声喝斥了他的那位大舅哥,鹰扬上将军李宏远。

    此时的李宏远面如土色,他做梦也没有料到,周贼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竟然可以把火球抛出去那么的远。

    只可惜,两军相距比较远,李家军的霹雳炮此前又一直被宽幅门旗所遮挡,李宏远即使把两眼瞪成铜铃,也瞧不明白汉家儿郎究竟玩的是什么鬼把戏。

    “你赶紧带本部兵马过去,必须尽快弹压骚乱,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李宏远能够当上高丽正规军的武班之长,也不完全是浪得虚名之辈,他果断的命令心腹部下,统领二十领精勇(马军)的崔龙芝。

    崔龙芝得令之后,丝毫也不敢怠慢,领着他手下的一千五百多名马军,一溜烟的杀向了乱战成一团的土豪阵营。

    这边厢,李中易透过单筒望远镜已经发现了战机,他毫不迟疑的命人唤来李勇,吩咐说:“看见那边乱了没有?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李勇兴奋的直搓手,开心的笑道:“爷,您就放心吧,末将一定将高丽人的阵线杀透,再趁机卷进王伷的中军。”

    李中易微微一笑,别看李勇长相上面依然是一个地道的党项蛮子,绝不吃亏只想占便宜的思想,倒是像极了他这个统帅。

    “去吧,把近卫军的骑兵营,也都带过去。你给我听好了,老子现在只想看高丽人的大乱的结果,别的都不在乎。”李中易死死盯着李勇,恶狠狠的话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爷,小的愿立军令状:敌在我亡。”李勇斩钉截铁的豁将出去,李中易满意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吾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勇转身就跑到马前,眨个眼的工夫,便狂奔着冲出了李中易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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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反攻

    李勇率领的骑兵营,绕过大军阵后,风驰电掣的扑向乱作一团的高丽人。

    “全军前进!”李中易也抓住战机,适时下达了总攻击令。

    “滴滴哒滴哒……”伴随着清脆而又嘹亮的军号声,整个李家军大营全都动了起来。

    只见,前队的步军们,挺着手里的长枪,气势汹汹的杀向高丽人。

    后队的李家军们,则纷纷骑上契丹奴隶们早就备好的战马,一个个拔刀在手,就等着步军的兄弟们,将正面将乱还未彻底乱的高丽人,杀开大豁口。

    李云潇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炮营的将士们,将原本固定于地面上的霹雳炮,逐个搬起,搁到由奚车改装而来的炮车之上,不紧不慢的跟在骑马步军兄弟们的身后。

    李中易给李云潇的战场任务,其实异常清晰,那里有高丽人的集团反抗,他麾下的炮营,就必须及时的出现在那个方向,然后架炮施以毁灭的打击。

    不管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都会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冷兵器时代,从长矛,到弓箭,又从弓箭到劲弩,一直到床弩和投石车。

    热战时代,从步枪到机关枪,从火炮到导弹,乃至于洲际弹道导弹。

    进入近现代以后,人类武器发展的方向,全都朝着我打得着你,你却够不着我的方向,突飞猛进。

    李云潇统领的炮营,属于李家军专有的大杀器,换句通俗的话说,那里有战局僵持,那里就是李云潇的主战场。

    大军出击之后,李中易瞥见竹娘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不由暗暗苦笑,自家小老婆这显然是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惟恐他纵马冲了出去。

    “竹娘,大营之中甚是空虚,你领着近卫军务必看好那些契丹和高丽奴隶,胆敢趁机作乱者,一律杀无赦!”李中易眼珠子一转,立即计上心头,琢磨出一招妙计,想支开竹娘。

    却不料,竹娘嘟着红唇,没好气的反驳说:“爷,您别想支开奴家,在奴家的眼里,您的安全比天塌了还重要十倍以上。”

    李中易闻言后,心头不禁一暖,竹娘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勋之家正妻的位分,甘愿给他作妾,这的确是真爱啊!

    “好娘子!”李中易握紧竹娘的小手,连说了三个好,他凑到竹娘的耳旁,小声又说,“娘子,等此战过后,咱们也该加紧那个啥了……”

    “爷……”竹娘跟随在李中易身边时日已经不短,早就熟悉李中易喜欢胡言乱语的坏毛病,她瞬间羞红了俏颊,低如蚊呐的嗔怪道,“不正经……”

    李中易哈哈一笑,视线无意间却瞥过正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的李翠萱和韩湘兰,她们出来干什么?

    仅仅只是转念之间,李中易便明白过来,李翠萱和韩湘兰毕竟是女流之辈,她们恐怕是在担心,李家军万一战败,又该怎么办吧?

    战争中女人,永远是悲剧的代名词!

    以李翠萱和韩湘兰的姿色,一旦李中易战败,她们落入到高丽人的手中,命运绝对会异常之凄惨!

    中军大帐门前,并没有出现彩娇的身影,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紧接着,李中易感慨的一叹,娇憨的彩娇其实是个典型的没心没肺的小美妞,她恐怕都没有想过,李家军有可能会战败吧?

    李家军全军压上之后,原本就慌乱作一团的王伷,更是心乱如麻,周贼的阵中竟然藏有莫名其妙的火球,这实在是令所有高丽人都万万料到的事情。

    “李……上将军,怎么办?怎么办?”王伷死死抓紧李宏远的箭袖,情急之下慌不择言,“倾国之力的决战,若是败了,我大高丽国必定沉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李宏远毕竟是武将出身,他满是不屑的瞟了眼王伷,真是个无能之辈!

    不过,也正因为王伷的眼高手低,又是李宏远的妹婿,这才被扶上了高丽大王的宝座。

    “陛下不必担忧,我这就下令全线进攻。”

    上次,李中易东征高丽的时候,李宏远不过是名小小的将军而已,他虽然也战败了,却始终不怎么服气,也不认为李中易真的很厉害。

    “传我将令,全体进攻!”李宏远深深的懂得,如果任由李家军就这么冲杀上来了,高丽军必败无疑。

    与其坐而等死,不如仗着人多势多,冲杀出一条血路,那反而有了生的机会!

    高丽人毕竟有三十万之众,即使局部被霹雳炮打开了缺口,剩下的大部分兵马,就和没头的苍蝇一般,无所适从。

    李宏远下达了总攻击令之后,高丽人的大小将领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他们也知道战败的严重后果,所以有志一同的命令部下们向李家军展开反攻。

    “杀呀……”

    “宰光汉蛮子……”

    “都跟老子来,抢光汉蛮子……”

    俗话说得好,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三十余万高丽人一起发动冲锋,且不说真实的战力如何,那股子铺天盖地的架势,的确颇能唬人。

    高丽人这边刚刚敲响了战鼓,李中易便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就让铁与血教会高丽棒子们,应该怎样做人吧?”李中易再次登上高高耸立的指挥车,手持单筒望远镜,将整个战线完整的观察了一遍,他不由晒然一笑。

    “爷,高丽人必败无疑,冲锋阵形快慢不一,破绽实在多如牛毛。”很少在战时插话的竹娘,忽然小声给整个战场形势定了性。

    李中易单手握着望远镜,轻轻的拍打着筒身,撇了撇嘴角,笑道:“一头愚蠢的猪,即使率领三十万头狼,面对一头猛虎率领的一群羊,终究还是要输滴。”

    竹娘听了满富哲理的寓言,不由眼前一亮,抿唇笑道:“在奴家的心里面,您不是猛虎,而是九宵云天上的神龙。”

    李中易一时愕然,此前从不乱拍马屁的竹娘,突然来上这么一段十分凑趣的话语,倒令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神龙,嗯哼,李中易心里当即明白了竹娘以及府州折家的态度,逐鹿中原,有德者居之。

    由小见大,落一叶而知秋,李中易已经笃定,折家这是打算彻彻底底的站到正确的队伍里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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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崩溃

    高丽人发起了亡命冲锋,然而,李家军的全线压上,却始终是不紧不慢的节奏。

    上将军李宏远敏锐的发现,两军相距越来越近,周贼的兵马却始终没有发起冲锋。

    “哈哈,大王,周贼必败。”李宏远按照军事常识,给李家军下了个定义,他得意洋洋的向王伷大肆炫耀。

    王伷也发现了李家军的异常反应,他和李宏远不同,并不是那种久经杀场的“宿将”,一时间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宏远见王伷一头雾水的傻样,便笑道:“我军虽然一隅受挫,可是,我军人多,全军出击之后,只要击破了周贼,即使小范围失利,也无损于全胜的大局。”

    王伷似懂非懂,他大瞪着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李宏远,心里琢磨的却是,此战获胜后,该想个什么样的好办法,把李宏远给收拾了呢?

    李宏远如果知道了王伷此时的真实想法,只怕是,会气得七魂升天,八魄冒烟吧?

    “传令,原地列阵,弓弩齐射,上火箭,五段击。”李中易发现李云潇的炮营,行动略有些迟缓,并没有完全跟上大部队的进攻节奏,便果断命令大军,趁着高丽人整个阵形参差不齐的空档,展开李家军最擅长的远程弓弩打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原本,按照中易的计算,是利用炮营的恐怖威力,从高丽人的队形之中砸出一个大豁口,再由李勇的骑兵突击扩大战果。

    现在,高丽人居然全线都动了,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李中易如果不趁势而为,抓住战机,那就真的是白打了这么多仗。

    经过多年的训练,李家军对于军号的服从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

    所以,当嘹亮的军号刺破战场之时,冲在最前的刘贺扬部,他们一边放慢脚步,以免后队冲势不减,反而冲乱了阵形,一边摘弓上弦。

    等大军完全停止之时,高丽人已经冲进了两百尺以内,刘贺扬冷冷的一笑,厉声下令:“前队举盾,后队五段击,让该死的高丽杂种们,尝一尝我军弓弩的厉害。”

    刘贺扬心里很明白,弓弩的进攻,其实只是为了给炮营跟上进度,摆开攻击阵形,创造有利的条件而已。

    临战前,李中易交待得十分清楚,军中多是久经杀场的老兵,每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务必慎重。

    “第一排,放!”前线的军官们接到了齐射的命令,当即挥刀指向高丽人冲来的方向。

    “嗖嗖嗖嗖……”箭雨仿佛泼水一般,狠狠的砸进了高丽人的冲锋队形之中,瞬间溅起无数朵血花。

    “啊……”带着尖锐厉啸声的夺命之箭,仿佛永不停歇的人命收割机,肆意的剥夺着高丽士兵们的生存权。

    李宏远原本很有些洋洋得意,陡然间却见,他手下的勇士们,就像是汉人发明的豆腐一般,被周贼的弓弩,整个的削去了好几层。

    “放箭,放箭,快快放箭……”李宏远以前也见识过周贼弓弩的厉害,不过,他并不以为然,因为几年前李家军东征的时候,还没有大量装备神臂弓或弩。

    见识决定命运,此话半分不假,李宏远的判断错误,让高丽人攻势猛然顿挫,同时也给李云潇的炮营赶上来,留下了宝贵的时间。

    “山长看得很准,高丽弓的射程远不如我中国之神臂弩。”刘贺扬骑在马上,一边欣赏着高丽人惨叫着倒下的痛苦身姿,一边大发感慨。

    旁边的亲信牙将见主将兴致很高,便笑着插话说:“都使,以末将的看法,高丽人虽倾国之力对抗我军,如今却也只能是大败惨败。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军原本就如臂使指,不仅弓弩厉害,更有威力无穷的炮营助阵,高丽人要想赢咱们,唯有切断咱们的粮草补给线一途。”

    刘贺扬闻言后,不禁哈哈大笑,说句真心话,高丽人主帅的见识和指挥能力,竟是远远不如他身旁的一名牙将。

    面对连绵不绝的夺命箭雨,高丽人冲锋势头嘎然而止,不仅如此,被射懵了的高丽人,纷纷抱头鼠窜,连带着冲乱了正往冲的后队阵形。

    刘贺扬起初有些奇怪,如此大好时机,李中易为何没有下令全体冲锋呢?

    随即,刘贺扬反应了过来,利用奚车改装的炮车,机动力虽然赶不上的骑兵,却并不比步军慢多少。

    就在枷如雨下的当口,李云潇带着炮营的大部队,赶了上来。

    “让奴隶们把车子抬起来,只需要拆下车轮即可。”李云潇觉得,如果硬要把炮车搬到地面上,再打桩固定,实在是太费功夫了,不如把炮车固定在奚车上,只要装上车轮便可跟上大部队的进攻节奏。

    反正随军的契丹奴隶颇多,免得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做,反而容易出事。

    车轮很快被拆卸下来,契丹奴隶们在刀枪的威逼之下,十个人一组,狠命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摁死了炮架的底座。

    李中易也注意到了炮营这边的动静,单筒望远镜里边,李云潇的部署被看得一清二楚。

    “这小子越来越精明了。”李中易欣慰之余,又颇有些遗憾,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把炮架直接固定在奚车的底座之上呢?

    李云潇不是体恤契丹人的所谓仁慈将领,炮营的奴隶本来就多,很快,不算特别沉重的炮架便被顺利的搭建起来。

    “预备,放!”李云潇也没等霹雳炮完全准备到位,便下令展开了攻击。

    “呼……呼……”操炮手用力砸下机括,一只只盛满了鸡尾酒的瓦罐随即腾空而起,势不可当的砸向高丽人的阵营。

    “啊……”

    “呀……”

    “火……”

    “天呐……”

    从天而降的瓦罐,恶狠狠的轰进了高丽人的队伍之中,溅起无数的火苗,肆无忌惮将附近的一切生物点燃。

    “啪……”

    “啪……”

    “快跑啊……”高丽人再嚣张,毕竟是肉身,哪里经得起天降火魔的烧灼,当即有人吃不住惊吓,扔下手里的刀盾,亡命而逃。

    此时此刻,爬上一辆马车紧张观战的李翠萱,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密密麻麻的高丽人大阵,仿佛陡然被烈日烧化的坚冰一般,仅仅只是个眨眼的工夫,迅即消融,乃至于彻底崩溃!

    “啊呀……天呐……太可怕了……”就在李翠萱楞神发呆的当口,从她的身旁传来黄鹂鸣一般清脆悦耳,却又微微发颤的女声。

    李翠萱收拾住心神,扭头一看,可不正是被贬为奴婢的韩湘兰么?

    PS:还有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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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逍遥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