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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8章 转机

    李勇接到指令后,派人赶来把母乙的各类衣衫,全都送到了李中易的大帐之中。李中易丝毫也没耽搁工夫,直接让人给萧绰送了过去。

    随同母乙的衣衫一起被送来的,是李勇写给李中易的亲笔信,信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在临淄县内负责戒严的党项骑兵之中,有很多精通养猎犬和驯猎犬的能人。

    李勇的骑兵营里有两千多党项骑兵,草原战士从出生开始,就离不开猎犬、羊、牛、良马和战弓,他们可以说是天生的猎人。

    李中易手里拈着信函,不由频频点头,李勇的提议棒极了,随即下令骑兵营,就地征募猎术高明的战士。

    军令如山倒,李家军战士们的调动速度,比一般的军阀部队,不知道要快速多少倍。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一百名当过猎人的党项战士,并排站到了李中易的跟前。

    李中易指了指站在右侧身后的萧绰,直接了当的说:“你们暂时都听从她的指挥,直到找到母乙之时为止。”

    “喏!”在场的党项战士们,汉化的程度已经很深了,他们纷纷捶胸行礼,并且齐声应喏。

    这些党项战士们,无论是衣食住行,集体出操,还是行军打仗,遵循的都是统一的军中条令。

    军中条令之森严,大家也都被约束了很久,谁人不知道违令必掉脑袋的道理?

    哪怕有些党项战士的汉话依然因为卷舌音,而含糊不清,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听得懂并彻底的执行命令。

    萧绰丝毫也不怵场,捏着李中易给的鸡毛就当成了令箭,她大声道:“都跟我来。”

    党项战士们排成整齐的队伍,跟在萧绰的身后,去了猎人们聚集的地方。

    李中易负手立于帐前,也没回头,低声问道:“你跟着花娘子这么久的时间,肯定懂得驯犬找人吧?”

    竹娘仰起俏脸,恶狠狠的飞了个眼刀,没好气的说:“爷,如果不是您打暗号拦阻奴家,又怎么可能轮到一个契丹贱婢出头露脸呢?”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笑道:“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能忍多久罢了!”

    “爷的心思,奴越来越看不透了。”竹娘嘟起樱红的香唇,竟然流露出撒娇的苗头。

    只可惜,李中易背对着竹娘,完全没看见她那女儿家的娇态。

    李中易待竹娘,那是不同凡响的亲近,即使他听出了竹娘的抱怨声,也只当没听见的。

    这人呐,就是需要特殊的缘分,才有可能交到心里去!

    李中易和竹娘很有感情,这并不意味着,李中易与竹娘的前主人折赛花,也拥有同样的特殊情分。

    十指有长短,交往有机缘,情分二字,只能随缘,而不可能去强求。

    入夜之后,李中易搂着竹娘在榻上说悄悄话,大帐外面,犬吠之声一直就没消停过。

    “爷,母乙真的那么重要?”竹娘刚把男人给骑了,心里多少有些小得意,趁着恩爱后的余韵壮胆,死拽着男人说闲话。

    李中易重重的吐了口粗气,心说,常年习武的女人,不仅腰力极佳,而且体力异常之充沛,被骑的滋味真他大爷的不太爽啊!

    见李中易没吭气,竹娘故意在他的胸口上蹭了几下,嗲声道:“爷……”声调拖得极长。

    女人服了软,李中易的心里舒坦多了,他顺手将女人揽进怀中,极其肯定的说:“如果放虎归了山,必定是贻害无穷。而且,这一次我捣毁了明教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我与母乙之间已成水火不相容的死仇大敌,再无和解的空间。母乙一旦脱身,必定更难对付,搞不好又要头疼很多年。”

    竹娘吐了吐香舌,叹道:“母乙竟得夫君如此看重,想必是个极其难得的人物。”

    李中易笑道:“母乙做梦都没有料到,我攻开封之前,会先拿他开刀。哼,再给他十余年的发展壮大空间,他的绰号就不是‘镇临淄’,而应改为‘镇平卢’了。”

    “嘻嘻,奴就是喜欢爷睁眼说瞎话的洒脱劲儿,有您这尊大神镇着,母乙还镇平卢呢,应该叫作镇坟头吧?”竹娘的一番俏皮话,倒把李中易逗乐了。

    李中易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恶狠狠的说:“浪蹄子,就是欠入!”

    一般的军阀,无论大小权力,都喜欢揽在怀中,惟恐被人夺了去!

    李中易和他们迥然不同,需要重复做的事情,不管是军务还是政务,他都喜欢用制度或是条令加以规范。

    然后,李中易充分授权给各级部下们,让他们按照条令的要求,不打折扣的予以执行。

    90%的日常性重复事务被约束之后,李中易腾出手来处理突发事件,以及超过部下授权范围的大事情。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不充分的授权到人,并可追责到人。不管是武将们,还是文官们,没人愿意主动承担起处理庶务的责任,必定是能推就推,能躲即躲,免得吃力不讨好。

    这是人性驱利避害的本性决定的!

    就算是如李延清这般忠诚可信的心腹,只要没确定归他管辖的事务,也绝对不可能去擅自插手。

    定岗定编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具体任务落实到具体的人头上,哪怕出了差错,也有纠责的对象,这才是解决官场上争功诿过,这种痼疾的良方。

    萧绰被授予驯犬找人的全权,李中易也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掺合进去,这是当领导的必备的管理技能。

    同时,也是萧绰有意无意中展现出来的过人能力,给了李中易极大的信心。

    说白了,只要有一条土狗能够做到嗅味找人,哪怕母乙藏得再深,也是插翅难逃!

    萧绰一边安排布置人手,一边默默的等待着李中易派人来叮嘱细节,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男人可能派来的使者。

    一时间,萧绰的心情异常之复杂。男人能够忍住好奇心,果断的选择不插手,既让她如释重负,同时,又让她感受到了格外沉重的心理压力。

    比泰山还要厚重的坏男人,她有可能逃出他的魔爪么?

第1029章 不容挑战

    清晨,李中易从温柔乡里醒来,在竹娘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坐到桌边吃早餐。

    由于出兵在外,军营中的早餐翻过来掉过去,其实也就那么十几种花样。

    干货一般是蒸饼、炊饼、煎饼、羊骨白菘粥和羊骨面,佐餐的配菜则是腌萝卜条、腌黄瓜条、五香萝卜、腌白菘,以及熬好的牛肉炸酱。

    别看这些都是现代很不起眼的伙食,在这年月,已经算是丰盛的早餐了。

    要知道,朝廷精锐禁军的标准伙食,也就是腌萝卜条、炊饼搭配上稀粥,至于羊骨头之类的大餐,想都别想。

    李家军中的饷钱和赏钱,从来不过带兵指挥官的手,而是由李中易单独组建的粮台帐房负责分发。

    原本,饷钱是由参议司辎重房负责下发。后来,随着参议司的职权日重,李中易不想创造出一个超级大怪物来,便把管钱的户房从辎重房内分割出来,收归他本人直属。

    户房,就相当于整个李家军的钱袋子,只认李中易的签押手令,也只听李中易的招呼,任何人无权过问。

    正吃早餐的时候,萧绰进来禀报说:“爷,经过一宿的筛选和应急驯犬,现在已有五条土黄犬勉强堪用,知道训犬的猎人倒是有二十多名。只是,奴一时脑子发热,居然擅自答应了他们,只要找到了母乙,即赏钱五百贯文每人。奴知道错了,请爷重重的责罚。”说罢,五体投地,看似虔诚的请罪。

    李中易瞟了眼伺候在身侧夹菜盛粥的竹娘,那意思是说,瞧见了吧,萧绰这个契丹的贱婢,只要给她三分颜色,必定会蹬鼻子上脸的开起了染房。

    竹娘恶狠狠的瞪着伏地不敢起的萧绰,心下骂翻了,真是个贱蹄子,爷稍微给她点办差的权力,她就敢拿爷的钱做她自己的人情,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伏在脚边的女人,还真具有武则天的潜质呐!

    李中易有趣的欣赏着,萧绰那硕大圆磨盘一般高高翘起的隆臀,看样子不狠狠的给点教训,显然是不成滴。

    不过,李中易看得出来,尽管萧绰伏地不敢抬头,却是腿不抖,腰不软,螓首的发饰也纹丝不动,她显然做好了挨家法的心理准备。

    李中易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眼前这个节骨眼上,萧绰料定他就算是想狠狠的惩罚她,也会因投鼠忌器,而手下留情。

    “竹娘,你去接管这个贱婢的那一摊子事儿,并传我的话:只要找到了母乙,每人加一级磨堪资历,并加赏一千贯文。”

    李中易撇了撇嘴,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萧绰想借机会试探出他的底线,嘿嘿,门都没有!

    “喏。”竹娘蹲身行礼,领了命就往外走,在经过萧绰身边的时候,忽然探手摘下她头上插着的一根玉簪子,“不过是个通房贱婢罢了,安敢僭越至此?”

    李中易定神一看,竹娘手里的那根玉簪子,显然便是他赏给萧绰的小礼物。

    这根玉簪子的做工一般,玉质也较为普通,只是,簪头上镶嵌的那颗绿宝石,倒是异常之名贵,的确和萧绰的贱婢身份大不相符。

    这女人呐,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李中易心下大发感慨,竹娘早就惦记着萧绰的这根玉簪子了,觉得十分的碍眼,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借题发挥的藉口罢了。

    现在好了,眼看着萧绰要倒大霉了,竹娘也跟着落井下石,在她的身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伏在脚边的这个女人,很不一般呐!

    李中易对萧绰倒起了怜悯之心,原本打算叫侍婢将她拖出去执行家法,话都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自己去取家法来,然后跪到榻上去。”李中易也不想让他的女人,被外人扒了衣衫打屁股,那种羞辱太大了,反而有损他的声誉。

    大帐外的佩剑侍婢,以及亲牙亲将们,忽然听见帐内传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啪啪声,随之传出的是几不可闻的女人闷哼声。

    在场的众人也都吃过军棍的苦头,佩剑侍婢们更是经常执行家法,她们一听声音就猜到了真相:主上亲自动手,正将“竹板烧肉”赏给没规矩的萧绰。

    人都有八卦之心,尽管帐外侍婢们不敢吱声,却是个个都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着帐内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内突然传出萧绰高亢的尖叫声,随即,便像是被掐住了长颈的鹅一般,声息嘎然而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内传出李中易的召唤声,“来人,把这里清理下。”

    一直守在帐门前听壁角的佩剑侍婢们,纷纷涌入后帐,就听见李中易进一步的吩咐,“把她搁到旁边的小榻上去趴着。”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瘫在大榻上的萧绰裹在薄被之中,抬去了大帐一角,搁到守夜的小榻上。

    负责清理榻上物件的侍婢雅琴,手刚一触及到锦褥,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手指间一团黏腻,空气中隐约可以嗅到一丝既陌生又熟悉的异味。

    雅琴不由俏面飞红,慌乱中,深深的低下头去,羞不可抑。她虽然一直伺候在李中易的身侧,至今尚是处子之身,可问题是,男女主人之间的欢好痕迹,她又了如指掌,这便很有些尴尬了!

    将榻上清理干净之后,雅琴故意跑到小榻边上,悄声问好姊妹雪梅:“她伤得重么?要不要我去拿特制的药膏?”

    雪梅微微点了点头,刻意压低声音说:“爷亲自动的家法,居然没有留手,看样子,就算是抹上了灵验的药膏,至少五天内是没法子仰卧了。”

    听了雪梅的解释,原本以为萧绰侍过寝的雅琴,反而想明白了,萧绰真的挨了狠揍,但是,榻上的锦褥怎么就黏糊了一大片呢?

    尚未破瓜的雅琴,她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换作竹娘负责收拾那张榻,她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骚狐精!

    李中易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此前也完全没有料到,萧绰狠狠的挨了家法之后,居然当着他的面,大大的秀了一把新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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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掺沙子

    实际上,竹娘的识犬驯犬的经验和技术,不仅不比萧绰差,反而强出不少。

    经过精挑细选之后,竹娘带着五名经验丰富的猎人,以及曾经被训练过的五条土犬,跟着李中易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金山脚下的南坡村。

    晨曦笼罩下的南坡村,此时此刻,正被李勇手下的官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李中易赶到的时候,只有李勇一人独自在道旁等候着他,他手下的军官们,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之上。

    “很好,大事为重,那些个迎来送往的花架子,要不得!”李中易从马上下来,重重的拍了拍李勇的肩膀,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夸奖他。

    李勇的心头猛的一热,要知道,在军中能得李中易当众夸奖的人,大多是都头以下的小军官或是士兵。

    以李中易的脾气,对于高级将领,他哪怕心里再满意,也极少当众褒奖。

    李勇的骨头轻了不少,但他脑子还没糊涂,赶忙谦逊的拱手说:“都是下面的官兵得力,小的不过是按照您的嘱咐,不打折扣的执行而已。”

    李中易不禁莞尔一笑,颇超勇这个党项蛮子,无论言行举止,越来越像大周朝官僚们的作派。

    部下居功自傲,那是绝对的禁忌,一般情况下都活不长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向明啊,我自问还不算特别的昏聩,是你的功劳跑不掉,不是你的功劳,也莫想贪占,是不是这么个理?”李中易又拍了下李勇的肩膀,尽管力道很轻,但李勇却猛的一凛,不敢继续谦逊的推功。

    “为将者,令行禁止,赏罚分明,一切依照规矩办事,方为长治久安之道。向明,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李中易向来不说废话,李勇脑筋急转弯,猛然意识到,他的藏拙过犹不及,换来的反而是主上的敲打。

    见李勇不敢再逞口舌之便,李中易这才的吩咐正事:“我带来了猎人和土犬,你的人都守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许擅动。”

    “喏。”李勇讨了半天的口舌便宜,目的就是想让他的部下,继续参与携犬搜索的重任。

    只是,现在被李中易早早的堵住了嘴,心里再苦也说不出口了。

    想一想,李勇也确实有些窝囊,这几天来,他和他的部下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的封锁住了现场,没让半只土狗逃出包围圈。

    到了节骨眼上,李勇反而成了旁观者,这叫他怎么想得通呢?

    但是,李勇非常熟悉李中易的脾气,一旦军令正式下达,九牛不回,再无任何更改的余地。

    打发走了李勇,李中易随意的跟着一队猎人和一只土犬的奇怪组合,开始了搜索母乙的行动。

    为首的猎人故意让人把母乙的一件衣衫藏到土犬看不见的位置,然后,让事先嗅过味道的土犬,找出那件衣衫所在的位置。

    原本,按照李中易的固有认识,中华田园犬并不适合做搜索犬。然而,现实却是,被挑出来的那只土犬,拖带着牵绳者,很快就找到了藏衣衫的大石头,不时扭头狂吠。

    李中易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却见一名党项猎人,正从犬吠的方向,掏出一件衣衫。

    嗯哼,竟然是这个样子,真实的场景彻底刷新了李中易的认识,俗称土狗的中华田园犬,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实在是天助他也!

    李中易就在身边,那名党项族猎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的主动介绍说:“禀主上,咱们的运气不错,这只土犬看似浑身杂毛,品种不佳,实际上,它应该是草原猎犬和家犬的杂交种,血统也不算很远,勉强堪用。”

    “哦,你叫什么名字?”李中易双手抱胸,津津有味的听,信口就问猎人的姓名。

    “禀主上,小人名叫拓拔小叶,现为骑兵营丙都甲队副队正。”猎人按捺住心下的狂喜,毕恭毕敬的作了回答。

    李中易点点头,既然姓拓拔,又在颇超勇的帐下效力,那就肯定不是拓拔彝殷那一脉的嫡系族人。

    拓拔家和颇超家,虽然同为党项八大家族之二,但是,自从拓拔彝殷掌握了党项的大权之后,拓拔家和颇超家的矛盾就开始激化。

    想当初,颇超勇暗中密谋联合其余的几个家族,想把拓拔家拉下马,结果,因为机密外泄,颇超家只得公开宣布颇超勇为逆子,并将其逐出了族门。

    颇超勇被赶出家门后,一直四下里奔走,暗中联络各方党项义士,锲而不舍的挖拓拔家的墙角。

    在围捕和反围捕的过程中,无论是拓拔家的勇士,还是追随颇超勇的族人,都互有死伤,这血仇也就越结越深了。

    客观的说,如果不是李中易的横空出世,出奇兵一举征服了党项一族,颇超勇必定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拓拔彝殷。

    “只要你有本事抓住母乙,我就赐你姓李,把拓拔的姓氏彻底抛到脑后,从此是我大汉的子民。”李中易故意忽略掉拓拔小叶那火辣辣的期盼眼神,按照草原上的逻辑,开出了悬赏的价码。

    草原民族的勇士们,遵循的基本逻辑就是:干多少事,给多少奖赏,谁敢赖帐,刀子伺候。

    别跟他们提什么仁义道德,那些统统不管用,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无利不起早!

    整个党项族骑兵两千余战士里面,只有颇超勇一人,被李中易赐了姓,还赏了表字。

    也正因为被赐姓了李,颇超勇的地位也跟着被突出了,党项骑兵里有野心的人,也不敢与其争锋。

    如果被赐了姓,那意味着什么,拓拔小叶又不是呆瓜,岂能不懂其中的内涵?

    “爷,小的不会说大话,就让事实说话吧。”拓拔小叶兴奋的不得了,原本黝黑的脸庞居然涨成了紫酱色。

    一直跟在李中易身侧的楚雄,嘴上不敢插话,心里却佩服得要死,主上实在是了解草原狼的秉性,区区一个赐姓的机会而已,便把拓拔小叶的积极性彻底的调动了。

    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原本就有野心的拓拔小叶,可想而知的不可能放过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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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发现地道

    所谓隔行如隔山,此言果然不虚!

    拓拔小叶牵着他亲手挑选出来的那条土狗,一路走,一路嗅,逐渐朝着荒凉的坟堆那边走去。

    李中易隐约见到坟堆的影子,心中猛的一动,随即命人牵来“血杀”。他翻身骑到“血杀”的背上,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一看,果然土狗找过去的方向,好象是村里的族坟。

    这年月,非常讲究落叶归根,哪怕死在千里之外,也要迁移回老家,安葬入祖坟。

    看过不少老特务电影的李中易,马上意识到,拓拔小叶的运气很可能上佳!

    明教老巢覆灭的时候,母乙的住处曾经被挖地三尺,却始终没有找到地道的入口。

    后来,李勇领着骑兵营的官兵们,绕着村外挖地五尺以上,依然没有找到地道的入口或是出口。

    尽管没有找到地道位置,但是,李中易有理由相信,母乙不可能走远!

    整个临淄县已经全面戒严,负责戒严的官兵,除了近卫军就是骑兵营,不可能和母乙有任何瓜葛。

    显然,哪怕母乙藏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地道之中,不可能逃得出李中易布下的天罗地网。

    临淄县境内,除了金山之外,都属于平原地区,并无茂密的深山老林存在。

    李中易一直坚信,只要慢慢的寻找和挖掘地道口,一定会找到母乙。

    现在,土狗和拓拔小叶在前边引路,将大家一步步领向了密集的坟场,李中易联想到坟堆里藏着特务的老电影,顿时有所明悟。

    李中易眯起两眼,略微想了想,随即勒停了“血杀”,轻声吩咐楚雄:“拓拔小叶的运气来了,很可能连门板挡不住,咱们还是别去抢了他的风头。你传令下去,原地扎下小帐,摆好案几,泡壶红茶,杀威棒伺候着,我等着瞅一瞅,母乙究竟长了三头六臂没有?”

    楚雄能够胜任斥喉营指挥使的重任,又岂是憨傻之辈?他马上意识到,母乙很可能就藏在坟堆那边。

    说句实话,第一次大搜索的时候,楚雄也曾经从坟堆边上经过。只不过,古人入土为安的思想,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的思维模式,好运气不经意的就从楚雄的手边溜过,这教他好不后悔。

    李中易对明教和母乙的重视程度,毫不夸张的说,比对开封的几十万朝廷禁军,还要看重许多倍。

    如果楚雄抓住了母乙,可想而知,必定会大大的露脸,哪怕不能马上升官,至少也有机会下放出去单独领兵作战。

    尽管,楚雄心里也非常有数,他能在李中易身边当贴身带刀护卫,已经引来无数羡慕的眼光。

    但就本心而言,楚雄更乐意带领手下的将士们,冲在整个大军的最前线,杀敌立功!

    李中易对楚雄想上前线的小心思,可谓是洞若观火,他把楚雄拘在身边,也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以便将来可堪大用。

    李家军的武运若想长久,即使有讲武堂和近卫军的存在,也必须早早的栽培有潜力的中青年将领。

    想当初,秦始皇明面上重用以王剪为首的王家,与此同时,又在暗中栽培蒙家。除了分王家的兵权,制衡王家的用意之外,更重要的是,帝国若要开疆拓土、镇压六国以及抵御匈奴的外侮,不能没有擅长打仗的将军。

    所以,近卫军十营官兵之中,李中易有意识的分了三六九等。就是想利用将种们的争胜之心,从旁仔细观察,再从中挑选出忠诚且有真本事的中青年将领。

    不想当将军的军官,不是好军官!

    连争胜的野心都彻底的丧失了,不是冗官庸官,又是什么?李中易还要之何用?

    楚雄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悠闲喝茶的李中易,他的这位主上,和同时代的任何权臣都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格。

    其中,最令楚雄影响深刻的是,李中易亲手制定了各种条令,并带头遵守条令!

    这年月,除了李家军之外,不管在哪支军队里边,主帅都享有超越军规的特权,对部下们要杀要剐,皆在主帅的一念之间。

    通俗的说,规矩是主帅定下的,又是他们主动破坏掉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大家有样学样,长久下去,军规也就成了摆设。

    除了带头遵守遵守条令之外,李中易既不和部下们争功,也从不委过于部下的优良品质,令楚雄非常的感动。

    眼前的例子如此的明显,李中易故意停下脚步,并扎营休息,就是不想干扰拓拔小叶的行动。

    也许是看出楚雄的走神,李中易招手把他叫到身前,命他坐下,又亲自替他斟了一盏茶,并将茶盏推到他的手边。

    “喝,上等的信阳绿茶。”李中易笑眯眯的望着楚雄,他对楚雄的期待,其实比杨小乙更高。

    客观的说,杨小乙属于典型的杀将,最适合他的位置,便是前锋斥喉营。

    楚雄除了擅长阵前杀人之外,脑子也非常之灵活,缺点也和优点一样的明显:沉不住大气。

    潜伏于两军阵前,劫杀敌军的斥喉,这是沉得住小气!

    所谓沉得住大气者,站得高看得远,为达成目的而韧性十足!

    “你老是走神,若是有刺客在旁窥视,我的安全谁来保证?”李中易见楚雄没敢端起茶盏,忽然板起脸厉声训斥,“你若是一直这般沉不住大气,那就只能一辈子窝在我的身边,充任带刀亲将。”

    楚雄被唬得不轻,慌忙想跪地请罪,却被李中易摆手制止了。

    李中易语重心长的说:“中原尚未统一,昔日万国来朝的盛况也已过去了很久,北虏依然霸占着我幽云十六州的宝地,南边的几个大粮仓还没纳入我中国的版图。将来多的是大仗和恶仗要打,你的当务之急是修身养性,博采众家之长,为将来的独当一面,打下坚实的基础,懂么?”

    “爷……”楚雄的眼圈一片通红,惭愧的要命,他越是想把心里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却偏偏泪如泉涌,喉咙里仿佛堵了块大石头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中易正想安抚住楚雄激动的情绪,突然听见坟堆那边传来嘈杂的欢呼声,“发现地道了,发现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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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一波三折

    “小儿辈擒贼矣!”

    李中易语气淡淡的说:“只要充分授权,并且发下重赏,必有智勇之士,帮你扫清一切障碍

    “你在讲武堂内也读过不少书了,我考考你,项羽为何从占据优势,走到一败涂地的?”李中易含笑望着楚雄,鼓励他畅所欲言。

    楚雄仔细的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史书中说,项羽太傲了,虽然战力超群,却不合群。小的却以为,项羽既没有掌握住部下的人心,又没有精心培养独当一面的大将,哪怕他分封了诸王,也没谁感激他,更别提和他一致对外了。”

    “说得好。”李中易抚掌大笑,“上位者,识人善任,既舍得封赏,又约束得住诸臣,才叫作高明!”

    楚雄目前不过是个近卫军的带刀亲将,哪怕是见官高三级,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军都虞候的地位罢了。

    李中易居然很有耐心的教导楚雄,对他的期望之高,简直是不言而喻,楚雄岂能不感激涕零?

    “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洗把脸,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再来陪我看戏。”李中易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把眼圈通红的楚雄赶跑了。

    既然发现了地道,李中易有理由相信,找到母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没过多久,坟堆那边传来疯狂的犬吠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找到了,找到母乙了,找到母乙了……”

    李中易暗暗松了口气,从古至今都不缺乏利用邪教哄骗愚民的事例,只是,母乙的家族乃是邪教世家,这就格外的与众不同了!

    当初,李中易收到临淄巡检使的汇报之后,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也没有料到,整个临淄县居然成了邪教的老巢,母乙居然还是世代的邪教教尊,这个乐子真闹大了!

    在天朝的历史上,凡是和会道门教相关的势力,都是朝廷的心腹之患,必欲除之而后快。

    李中易身为平卢的最高统治者,他自然也不可能例外,只是,李中易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位帝王都更加清楚的知道,邪教的传染性扩散力。

    在部下们不解的眼神之中,李中易果断调动两万余兵马,就为了围剿邪教,杀死母乙。

    如今,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李中易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野心家们在历史上层出不穷,母乙只是个开始而已。不夸张的说,李中易就算是顺利的干掉了一个母乙,将来还会涌现出无数个母乙式的所谓教尊,与邪教的斗争必然是长期的。

    等楚雄重新坐回到李中易身旁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正式的捷报,“禀报主上,邪教头目母乙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

    “哦,拿来我看。”李中易话音未落,楚雄便起身过去,拿了详细的报告,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李中易接过报告,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后,却一言不发的将报告轻轻的搁到小书几上。

    楚雄的眼尖,他只是瞥了一眼,便将报告看了个大概。

    原来,母乙当晚唆使教众冲向封锁金山的骑兵营之时,他本人却被流矢所伤。尽管母乙咬牙藏进了地道,深入胸口的箭创只是经过简单的包扎而已,并迅速发炎化脓,没几天人就不行了。

    一代枭雄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李中易除了叹息几声外,也没啥可说的了!

    呈递给李中易的报告上,除了李勇、竹娘和拓拔小叶的签押之外,还有军法司李延清的专用小印和签名。

    这就意味着,李中易接到的这份报告,可信度高得惊人。

    别的且不去说它,单单是李延清一向办事谨慎缜密的作风,李中易已经信了,母乙确实死了!

    原本,李中易还计划着,在母乙被砍下脑袋之前,来一段有趣的对话。谁曾想,藏了这么多天的母乙,竟然死在了箭伤感染上面,世事实在是难料啊!

    来人见李中易抬头望向他,赶忙禀报说:“竹娘子和李同知惟恐辨错了人,特意找来了几十个认识母乙的村民,那些人全都说,就是母乙的尸体。”

    李中易眯起两眼想了一阵子,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对,却一时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人,传我的话,绕着坟堆下挖一丈以上,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李中易总觉得坟堆那边另有文章,既然找到了母乙的尸体,说不准搂草打兔子,找着母乙的藏宝所在呢?

    李中易始终觉得不对的一个基本判断是,母乙号称镇临淄,又是明教的教尊,他除了私下里打制兵器之外,用于腐蚀临淄县的官儿们的银钱,不说堆积如山,至少也应该有很多才对。

    然而,李勇从母乙的老巢里边,所有抄检出来的值钱货,总价值居然不超过五千贯。

    要知道,在不禁止土地兼并的大周,一般拥有千亩以上田产的财主,经过多年的积累之后,家产也不绝不止几千贯。

    更何况,除了母乙占据了临淄不下于几万亩的上等良田之外,还有许多信众主动供奉的钱财,汇总到一起,绝对不止五千贯这么少的数目。

    母乙死了,海量的钱财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完全不符合一个阴险狡诈的教尊,应有的状况嘛?

    既然是在坟堆附近发现的母乙,那么,李中易隐隐有种感觉,坟堆里棺材或是幕穴里边,很可能藏了他一直想找的东西。

    和同时代的军队都不同,李家军的制式标准装备里边,工兵铲属于必需品的范畴,人人都有配发。

    后世的工兵铲,主要是挖战壕或是防炮坑,李家军人手一把的工兵铲,主要的功用是:挖拒马沟以及修筑防备骑兵冲锋的胸墙。

    幸好高丽国的武备库里有很多铁料铁器,另外,高丽溃军们扔下的兵器也有很多。不然的话,单单是几万把工兵铲,不仅会把李家军储存的铁料全部用个精光大吉,而且很可能还不够用。

    前方紧锣密鼓的开挖,李中易则悠闲的饮茶磕瓜子,时不时的教导楚雄一番,仿佛对于开挖的结果,浑然不在意一般。

    大约天将全黑的时候,突然从坟堆那边传来了喧哗声,楚雄原本以为李中易会命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料,李中易却说:“喝了一肚子茶,你也饿了吧?”楚雄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傻傻的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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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乱了套

    李延清毕恭毕敬的站在李中易的面前,小声禀报说:“回爷,母乙狡诈至极,居然找了个替身装死,如果不是您吩咐挖开坟堆,仅从他储存的食物和饮水来看,至少还可以躲藏十天以上。小的以为,母乙固然是心腹之患,但是,他储存食物的方法格外的新颖,我大军远征草原之时,必可用上。所以,小的用了点手段,让他不得不招供。”

    李中易点点头,母乙的供状就摆在他的案头,他刚才也已经看了好几遍。

    不得不说,母乙狡猾异常,他不仅找了替死鬼,而且另辟安全的场所藏身。

    如果不是李中易高度重视明教的危害性,调动了两万多大军封锁住了临淄全境,母乙逃出生天的概率,可谓是大得惊人!

    “既然是活擒了,我暂时不想见他。现在,你的任务是,想方设法的撬开母乙的嘴,把他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掏出来。”李中易略微一想,随即作出了决定,“具体分寸你自己去拿捏。”

    李延清心头猛的一震,主上显然不介意他用手段逼出母乙的口供,只要不弄死了即可。

    “爷,小的敢拍胸脯,一定把他藏着的那些破事,全部掏空。”

    李延清掌握下的军法司,经常要逼迫土豪劣绅招出藏宝的所在,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段也在所难免。

    抄人钱财,比杀人父母还可恨,可想而知,追脏的行动阻力有多么的大?

    李中易的规矩是,对待良民必须注重程序正义,轻易不许上手段屈打成招。

    但是,对于那些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的土匪、土豪劣绅或是为富不仁的地主们。李中易的态度一向十分明确:这些人极难感化,与其留下他们的狗命,任其继续作恶,带坏乡里的良风良俗,不如在榨干钱财之后,直接剁了喂狗。

    所谓仁不秉政,按照李中易的理解,该仁即仁,该狠绝不手软!

    不把害群之马清理干净,村里的良民们也会跟着学坏,仗着法不责众,蜕化成为不服王道的真正刁民。

    在李中易年纪不大的时候,鉴于城乡治安严重恶化的现实,严打几乎年年都有。

    但是,下抓人硬指标的运动式严打,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城乡的治安问题。

    菜霸、沙霸、建材霸、土方霸以及车霸等各路霸,其核心主要成分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街痞和村氓。

    老话说的好,有恒产者斯有恒心。好逸恶劳的流氓街痞,其实是,社会治安以及动荡不安的根源之一。

    政局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这些村氓街痞就会主动跳出来,煽动、蛊惑或是胁迫真正的良民跟着闹事。

    当家三年,狗也嫌弃。李中易有自知之明,他虽然最大程度的做到了减轻良民有田者的负担,但是并不能奢望普通老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民意和民心如流水,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变化,李中易只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现在,母乙已经就擒,成了笼中之鸟,李中易也就把他的事暂时搁下了。

    回临淄县城的路上,李中易接到了第三批查抄清单,母乙私下里藏着的金银细软,单单是铜钱的数目,就多达百万贯之多。

    整个临淄县也才多少人?母乙的超强吸金能力,令李中易必须对他刮目相看。

    回到临淄后,李中易只是简单的漱洗了一番,便下达了开拔的命令。老李家的所有亲眷,都已经齐集于齐州,他要马上赶过去,和家人团聚。

    进入齐州境内之后,官道之上车水马龙,船运调来的兵马,以及运送粮草物资的四轮马车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李中易放下车帘,心潮多少有些起伏,这么些年来,他苦心打造出来的铁血利刃,终于到了拔刀出鞘的时候了。

    水陆并进,一路向西挺进,这是经过李中易批准的最终定案的作战方案。

    以严酷军法为纽带的整个战争机器,一旦开动之后,就不可能再停得下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天下的控制权只能由一人来掌握,不论是李中易还是周室,都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齐州,帅府的二门内,站满了牵着男童或是女娃的美人儿,众人翘首以盼,等着男人的出现。

    只是,当李中易含笑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期盼男人已久的美人儿们,却几乎个个花容变色。

    只见,千娇百媚的费媚娘,左手牵着灵哥儿,右手拉着思娘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中易的身侧,就这么大喇喇的向李家的后宅门走来。

    “妾拜见大官人,大官人万福。”

    “孩儿拜见爹爹。”

    “奴拜见爹爹。”

    李中易还没得及说免礼罢了,突然听见灵哥儿清脆的童音,“爹爹是我和思娘的,不许你们乱叫。”

    所谓童言无忌,灵哥儿冷不丁的站出来,喊了这么一嗓子,原本欢乐祥和的团聚气氛,被整个的打破了,现场的温度顿时降至冰点。

    李中易望着快七岁的灵哥儿,他的心里不由百感交集,这些年来,还真是苦了费媚娘以及一双孪生儿女。

    此前,李中易一直为周臣,费媚娘这个蜀国的贵妃,岂能轻易的见人?

    费媚娘倒是一直十分通情达理,她是曾经代摄过凤印的贵女,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可问题是,费媚娘越是没有怨言,李中易的心里就越内疚。他觉得,不仅对不住费媚娘,更对不住灵哥儿和思娘子,他们也是李中易的亲骨肉,凭什么就该藏头隐面,过着见不得天日的苦日子呢?

    “狗娃,你过来。”李中易被逼急了,灵机一动,召手把庶长子李继易叫到身旁,笑眯眯的介绍说,“他叫灵哥儿,是你的亲弟弟。”

    “爹爹,孩儿的亲弟弟在那边……”李继易扭头指着被折赛花约束在身旁的兴哥儿,也就是庶次子李继德,纯真的说,“弟弟待我真好,好吃的好玩的,都愿意叫上孩儿。”

    李中易一阵脑仁疼,孩子们都还小,不知道说真话戳人肺气管的疼痛,他也没办法和李继易去计较。

    “爹爹,爹爹,奴走不动了,抱抱……要抱……”一向被娇养的女儿思娘子,突然挣脱费媚娘的束缚,冲过来抱紧李中易的大腿,死皮赖脸的撒娇。

    尼玛,乱了,全乱了,李中易竟被几个小娃儿,给折腾的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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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不宁

    “大兄,可想死小弟了!”虚十岁的宝哥儿,从二门里冲出来,紧紧的抱住李中易的腰,欢喜的大喊大叫,“大兄,你带的礼物只许给小弟,不许给甜丫那个小魔头。”

    李中易不禁长长吁了口气,啥叫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宝哥儿的出现,异常及时的解了他的尴尬。

    没等李中易的手拍上亲弟弟的肩头,就听见甜丫那个小魔头,银铃般的笑声,“死小宝,坏小宝,大兄最疼的是我,礼物我都替你收下了。”

    魔音入耳,李中易只觉得脑仁疼,精灵古怪的甜丫也不知道像谁,淘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年纪尚小,只怕上房揭瓦也是寻常之事。

    李中易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三丫髻,浑身粉红的小女郎,迈动着小短腿,仿佛闪电一般,眨个眼的工夫,便扑到了李中易的身前。

    “大兄,礼物在哪?”甜丫将粉嫩嫩的右手,伸到李中易的眼前,索要好处的恶习不仅没改过,而且变本加厉矣。

    甜丫本想抱住李中易的大腿耍赖,只是,抢先一步的思娘子,正圆睁美目死死的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侄儿拜见叔父,叔父万福!”

    “奴家拜见姑母,姑母万福!”

    和宝哥儿、甜丫年龄相仿,却差着辈分的兴哥儿和玲妞,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李中易被孩童们包围在了中间,但他心里却明白,一直跟着折赛花的兴哥儿和玲妞,被教导得很好,小小的年纪,不仅知礼仪,而且敬长辈。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费媚娘不可能不通晓宫廷礼仪,只是,她始终觉得对不住一双粉妆玉琢的儿女,被散养惯了的灵哥儿和思娘子,活泼天真有余,和稳重就完全不搭界了。

    从小卖身为婢的唐蜀衣,无论和折赛花,还是和费媚娘比,她的家世底蕴终究差了许多。

    怎么说呢,李继易身为李中易的长子,从小一直学习礼仪规矩。但是,和一直接受着正统门阀教育的兴哥儿和玲妞相比,李继易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素养,多少差了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

    不过,李中易不属于挂羊头卖狗肉的儒门信徒,他的教育策略其实很清楚,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在他们正式进学之前,只管尽情畅快的玩耍吧。

    等正式入学之后,不管是男娃还是女郎,都要接受现代式的多学科高强度的教育,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想玩,也抽不出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学习,一直都是件苦差事,而且除了天才之外的普罗大众,往往没有捷径可走,只能是刻苦用功读书。

    李中易记得很清楚,他那些没有考上名牌重点大学的高中同学们,除了个别脑子灵活的人发财当了大老板外,大多数人都已经泯然众人矣!

    起跑线上已经输了好几圈,将来的人生,基本上会因一步慢而步步慢。

    在如今抑商的大背景之下,对于普通穷人家庭而言,读书做官,才是改变命运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路径。

    极贵之家,例如老李家的孩子们,尤其是男孩子们,如果不好好的学习新式知识,掌握新式政经逻辑和原则,百年后的靖康之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李中易的子孙头上。

    由于知识的传播权被儒门子弟所垄断,穷不及五世,那是骗人的。很多穷鬼,一穷就是十几代,祖父穿过的裤子,孙子还在穿,这不是特例,而是穷人界的常态。

    富不过三代,不论是现实中,还是史料中的事例,倒是比比皆是!

    折赛花没有去看被娃儿们包围着的男人,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贵气逼人的费媚娘身上,如此标致娇媚的女子,她事先不仅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更可怕的是,竟然还有了一双这么大的儿女。

    好,很好,好极了,男人藏得不是一般的深呐!

    和折赛花不同,唐蜀衣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男人的身影,她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身边多几个美人儿,添个几娃,算得甚么?

    在李中易的妾室之中,最悲催的必属芍药了。原本,身为贴身大丫头的芍药,最有机会获得李中易的患难真情。然而,她自己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攀高枝,到头来却落得无人理睬的下场,实在是可叹之极!

    至于金家三姊妹之中的花娇和蕊娇,虽然被李中易所不喜,但是,格外有宠的彩娇毕竟是她们的亲妹妹。

    老李家的下人们,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也没谁敢明着给她们脸色看。

    李中易很久没见着亲妹妹甜丫了,这小妮子今年已满九岁,虚十岁,长得唇红齿白,俊俏异常。

    怎么说呢,李达和虽然官运不佳,长相却是仪表堂堂。

    李中易的亲妈薛夫人,是被李达和亲自相中,掏了笔巨款买进李家的妾,也就是专门以色事主人,且宜男的那种美妾。

    客观的说,如果,李达和买个丑妾回家,只怕会被御药房的同僚们,耻笑不休。

    所以,因为老太公和老太君的基因底子上佳,李中易这一辈的兄弟姊妹们,男子清秀,女郎俊俏,个个都令人看得入眼。

    至于,李中易的下一代们,嘿嘿,亲爹至少算得上是清秀,亲妈们那是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媚,至今还没出歪瓜劣枣的妖蛾子。

    宝哥儿和甜丫都死死的盯着李中易,惟恐他偏袒对方,让自己失了面子和里子。

    李中易几乎是看着亲弟弟和亲妹妹长大的,他早就料到了今天的这一幕,于是招手让楚雄上前。

    楚雄捧着一只硕大的托盘,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捧到了宝哥儿和甜丫的面前。

    李中易指着托盘左侧的一柄连鞘的匕首,笑眯眯的对宝哥儿说:“三弟,我以武起家,将来还要以武力定乾坤。你是咱们这一辈中的最后一个男子汉,不仅要读书,更要好好的习武。”

    “多谢大兄!”李中易话音未落,宝哥儿已经抬手将连鞘的匕首捞进了怀中,乐滋滋的把玩不休。

    李家老太公晚年得子,对宝哥儿虽然一直严加管教,也难免要比李中易小时候要偏疼宠溺一些。

    基本上,宝哥儿想要的东西,李达和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他搞到手,前提是,只能花李达和自己开医馆赚来的钱。

    李中易也一直很佩服老爹的硬骨头,他送给李达和的东西,李达和从来没二话,给了就接过来享受。

    但是,李中易送给弟弟和妹妹的一些过于贵重的礼物,都被李达和收进了小黑库里,不许幺儿子和独女乱花长兄的钱。

    李达和曾经私下里和李中易说过,弟弟妹妹大婚之时,他这个做大兄的礼物是一码事,李达和给亲家们的聘礼或给女儿的嫁妆,又是另外一码事,绝对不能混淆不清。

    “珍哥儿,你有再多的宝贝,那也都是你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用命换来的,是你该得的。至于你弟弟和妹妹的婚姻大事,都从老夫的私帐上走,亲兄弟也必须明算帐,这样才能阖家欢乐,兄友弟恭。”

    李达和的这番话,李中易始终铭记于心,他的亲爹没有什么大的政治野心和智慧,却也是见多识广的老资御医,完全拎得清轻重。

    说白了,还是那句老话,兄弟不和,皆因钱财和利益未分清。

    李达和脑子很清醒,李中易也不可能是呆瓜,老爹算计的不是眼前的小利,而是老儿子和老闺女的长远幸福大计。

    通俗点说,李达和现在不让李中易花大钱,将来,老太公蹬腿闭了眼,李中易这个长兄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和亲妹妹过苦日子不成?

    “大兄,你是个偏心眼,凭什么给他一把刀,却只给我一把梳子?”甜丫最擅长的就是和李中易耍赖玩小心眼,她明明认出了那是一把极其罕见的祖母绿玉梳,却故意搅浑水。

    李中易乐了,本想捏捏亲妹妹的鼻尖,手刚伸出去,就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收回了手。

    今时不同于往日,甜丫这都已经虚十岁了,哪怕兄妹再情深,男女毕竟有别,他再去捏妹妹的鼻尖,那就太过于失礼了。

    “大兄,奴不要这把丑梳,就要傻宝的那把刀。”甜丫才不管李中易的尴尬,扭动着小腰肢,肆无忌惮的耍无赖。

    就在楚雄看傻了眼的时候,甜丫伸出粉嫩的小魔爪,抢过宝哥儿手里的带鞘匕首,迈开两条小短腿,撒腿就跑。

    “好啊,好啊,你个臭丫头片子,又抢小爷的东西,等我逮住你,看我不剥了你的臭皮……”宝哥儿也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儿,他也顾不得纠缠李中易了,拔腿就追了过去。

    “爷,您终于回来了。”闹剧还没收场,李中易的头还没扭归正位,唐蜀衣眼里含着晶莹的光芒走到他的身旁,盈盈下拜。

    想当初,唐蜀衣宁可自己落入贼手,也要掩护李中易逃走的义举,李中易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哈哈,想死男人我了吧?”李中易一边打趣味唐蜀衣,一边抬手将她拉起,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秀颊,叹息道,“你比以前瘦多了,别太劳累了,多注意养好身子,争取多替男人生几个娃儿。”

    费媚娘这是头一次踏进老李家的大宅门,她冷眼旁观之下,立时察觉到了,男人对眼前女子的格外宠溺。

    嗯,男人虽然好色,倒也是个重情谊之人,这个念头几乎同时浮上费媚娘和折赛花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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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尴尬了

    小叔子和小姑子再亲,那也算是外人,李中易的女人们都需要避嫌,不仅不能插嘴,还须保持矜持。

    等宝哥儿和甜丫跑得不见踪影后,很久没见着男人的女人们,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涌拥到男人的跟前。

    “爷,兴哥儿和玲妞一直在念叨您,说您怎么还不回来呀?”折赛花刚一开口,李中易就乐了,和唐蜀衣相比,折赛花显然更会说话。

    明明是折赛花自己也想男人了,她却偏偏借着一双儿女的嘴,冠冕堂皇把思念之情,一股脑的抖落了出来。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情商高的女人,就是在后宅之中优势大。

    李中易蹲下身子,把一板一眼行礼的玲妞拉进怀中,紧接着,又把已经开始扁嘴的思娘也拉进怀中,抱起两个亲闺女,左亲一下右亲一口,好不快活!

    以前,甜丫总喜欢缠着李中易,李中易也爱逗着她玩儿,李中易又是现代人的灵魂,难免会有亲脸蛋的不文雅举止。

    如今,亲妹妹大了,不可能再亲脸蛋了。但是,自家粉粉嫩嫩,可爱之极的闺女,李中易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即使也很不合时俗,谁敢说三道四?

    “爹爹,你只许抱我。”

    费媚娘主动放弃贵妃的身份跟了他,思娘和灵哥儿此前却始终藏于暗处,无法公开以他的子女身份露面,李中易心中一直有愧。

    在这种背景之下,李中易难免对灵哥儿和思娘有了更多的放纵,结果,一子一女都有独霸父爱的倾向。

    “思娘,她叫玲妞,是你的亲妹妹。”李中易就算觉得再亏欠费媚娘和一双儿女,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太过偏爱的举动。

    家和才能万事兴,亲姊妹俩才刚见面,就闹得生分了,将来家宅还可能安宁么?

    “爹爹,妹妹是不是应该听姊姊的话?”思娘贼兮兮的望着李中易,仿佛捉住了鸡的小黄鼠狼一般,又开始往外冒坏水了。

    在前贵妃费媚娘的教导下,思娘的基本家教礼仪其实是很到位的,只是一直被李中易捧在掌心里,难免有些娇纵。

    娇纵归娇纵,虚七岁的思娘绝不是小笨蛋,李中易的语气里隐藏着的告诫意味,她还是辨别得很清楚。

    “你若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给妹妹一起享用,妹妹自然会和你亲近。”李中易用脑袋顶着思娘的小脑袋,耐心的教导她,“兄友才有弟恭,姊姊亲才有妹妹近,都是互相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姊姊,我刚得了几样新玩意儿,等拜见了祖父和祖母,就拿给你耍子。”玲妞的懂事,惹得李中易的父爱,几乎泛滥成灾,在她的小脸蛋上狂亲了好几口。

    在李中易的示范下,思娘感受到了被夺爱的威胁,赶忙说:“妹妹,除了祖父和祖母赏我的宝贝之外,好吃的好玩的,你随便拿。”

    李中易满意极了,转过脑袋,又狠亲了思娘好几口,硬硬的胡茬子扎得小妮子哇哇直叫,父女三人玩闹作一团,其乐融融。

    男人却明显偏爱女儿一些,对儿子的态度,相对而言,就要严厉许多了。

    一旁的唐蜀衣,多少有些眼热,她的膝下只有狗娃李继易这么一个儿子,比儿女双全的折赛花,又要差了不少。

    摆平了两个女儿,李中易随即正式把费媚娘推到了前台,向所有人隆重宣告:“这是费氏媚娘,跟了我很多年,不仅为了生了一双好女儿,而且,也为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妾费氏,拜见诸位姊姊。”费媚娘谦逊的抢先裣衽行礼,姿势摆得很低。

    千等万等,费媚娘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领着儿女,光明正大的踏进了老李家的大宅门。

    这就意味着,她的一双极其可爱的儿女,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孽种,而是大周第一权臣的嫡亲血脉。

    说句心里话,有了蜀国宫廷的惨痛经历,如果不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途着想,费媚娘宁愿继续过着平平淡淡的隐居生活。

    “姊姊言重了,这些年抚养夫君的血脉,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折赛花一张嘴,就把唐蜀衣等人的风头,全都抢了个精光。

    费媚娘深深的看了眼折赛花,当初,她跟和李中易去灵州的时候,很是享受了一段花前月下的温柔,那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只是,随着李中易征服党项一族,平定了西北的乱局。在老谋深算的折老太公的撮合下,折赛花也紧跟着成了李中易的平妻。

    为了男人的事业,费媚娘义无反顾的作出了选择,她带上一双女儿,回开封城中隐居。

    有高堂在上,又是久别重逢,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在二门外待得太久。女人和孩子之间简单的寒暄之后,便都跟在李中易的身后,前去拜见李老太公和薛老太君。

    李达和细细的品着茶,时不时捋一捋胡须,看似一脸平静。可是,频频探头望向屋外的小动作,暴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薛夫人没李达和那么会装,她时不时的扭头,问身边的大丫头秋月:“早早的就有人来禀,说是大郎已经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秋月仗着平日里极受宠,便捂住小嘴,嘻嘻笑:“老太君,这才不到小半柱香的功夫啊,您已经问过五六遍了。”

    “你这个死丫头,回头非要让人撕烂了你的嘴。”薛夫人抬手抚额,一边数落秋月,一边抑制不住的翘首往外看。

    秋月很懂薛夫人的心思,便快步走到屋门前,吩咐说:“门帘怎么又落下了,还不赶紧的挑起来?”

    “没规矩。”李达和放下手里的茶盏,没好气的数落薛夫人。

    就算是寻常的破落户,门里也总要挂上门帘,否则话,让人一眼看穿室内的景象,成何体统?

    “哼,你的那几撇鼠须,都快揪光了,还好意思说我?”薛夫人早就不怕李达和生气了,直接了当的揭了短。

    今夕是何年?

    薛夫人如今已有两儿一女伴身,尤其是她的亲儿子,大郎李中易特别的争气,让她的腰杆挺得笔直。

    说白了,她就是母以子贵了,难道说李达和还敢休妻不成?

    李达和早就管不住薛夫人了,他也知道,吹胡子瞪眼睛,已经不管用了!

    薛夫人和李中易之间,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母子关系,那感情不知道有多深!

    想当初,蜀国官军破门之时,薛夫人不但把仅有的一点值钱细软都给了李中易。甚至,薛夫人还主动挺身而出,不顾个人安危,哪怕豁出命去,也要拖延官军抓捕李中易的时间。

    当然了,李达和也确实做到了做父亲应尽的义务。尽管曹家势大,曹氏也异常跋扈,李达和依然没有放弃教导李中易读书上进。

    那时候是曹氏当家,李达和想积攒点私房钱,真心不容易。他从牙缝里省出了200贯钱,还私藏了一座贵人相送的小宅子,特意留给李中易成婚之用。

    更重要的是,李达和的冒险落难被抓,归根到底,是为了给当时没屁用的李中易,求个荫官的机会。

    血浓于水,不惜代价的骨肉亲情,只要想一想,便会暖透人心!

    “大郎的信上说,他在外面的女人,生了一对孪生的兄妹俩,比兴哥儿和玲妞还要大一岁。唉,这个大郎呀,咱们家的孩子,怎么可以一直流落在外面呢,真是不懂事。”薛夫人心疼儿子,她担心李达和摆出臭架子,吓着了未曾见过面的亲孙和亲孙女。

    李达和瞪了眼薛夫人,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他岂能不知道薛夫人有意缓颊的小心思?

    薛夫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她年幼时,家里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哪有可能替她请私塾先生,教她读书识字?

    李中易的来信里,已经点明了费媚娘的来历,李达和明明知道详情,却故意瞒着薛夫人。

    李达和的官运再不佳,好歹也在蜀国皇宫里待了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轻重。

    兹事体大,知道内幕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惹来灭门之祸!

    不过,以李达和身为皇宫老人的资历和见识,哪怕李中易没有明说,他也猜测得到:大郎的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费媚娘的特殊身份决定了,只要真相暴露了,李中易如果不举兵起事,老李家就等着被灭五族吧。

    和一直蒙在鼓里的薛夫人不同,李达和现在的心里边,还藏着更大的纠结。

    以前,李达和在蜀国宫廷当差的时候,费贵妃是主,他是臣。

    现在,费媚娘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李中易的平妻,勉强算得上是李达和的半个儿媳妇的身份。

    旧主,加上半个新媳的复杂身份,纠缠在了一块儿,见面之后,谁拜谁呢?

    此时此刻,李达和的心里别提多难受,多尴尬了!

    就在室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之际,抱厦外的台阶下,忽然传来下人们喜悦的通传声,“快去禀老太公和老太君,家主领着一大家子,已经进了院门。”

    PS:昨天的加更承诺,全面兑现,今天至少两更,求月票鼓励鼓励!

第1036章 愚妇

    “儿子拜见父亲大人,父亲万福。”

    “儿子拜见母亲,母亲万福。”

    “孙儿拜见祖父,祖父万福。”

    “孙女拜见祖母,祖母万福。”

    李中易一马当先走进屋子,推金山倒玉柱,大礼参拜父母双亲。远行了这么许久,重逢之后,李中易的心情也特别激动,子欲养而双亲犹在,实乃人间一大幸事!

    “站着说话就成,站着说话就成,跪着干嘛呀?秋月,快,快扶大郎起来,快扶大郎起来……”

    李达和酝酿了半天,也组织了半天语言的训词,事到临头,竟然被无知的薛夫人给抢了戏。

    这就仿佛充足了气的气球,突然被针扎破了一般,一泄千里啊!

    “愚妇,愚妇……”李达和气哼哼的在心里开骂,却又不好意思破坏掉阖家团聚的大好气氛,只能憋得胸闷。

    李中易素来知道李达和喜欢摆儒门弟子的臭架子,他故意忽略掉了亲妈的抢戏,重重的叩了个响头,亲热的的问候李达和:“父亲大人的老寒腿,再没发作了吧?”

    李达和恨恨的瞪了眼薛夫人,对于儿子懂事又体贴的问候,他满意之极,便捋着胡须笑道:“大郎啊,老夫是什么人?宫里的御医,有几人的医术赶得上老夫?区区老寒腿而已,何足挂齿?起来吧,你我骨肉至亲,何须如此多礼?”

    李中易很久没跪过了,陡然跪下去这么久,倒真有些不太适应,起身的动作不由慢了半拍。

    李达和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李中易,见他最得意的儿子,身形微微晃了晃,情不自禁的追问:“怎么了?可是腿上受了伤?”

    谁料,李达和紧张,薛夫人比他更紧张,她霍的站起身,几步就奔到李中易的身前,一边蹲身去摸儿子的腿,一边焦急的逼问:“大郎,你的腿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

    李中易原本可以轻易避开亲妈的抚摸,但是,他却纹丝不动的任由亲妈摆布,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所谓关心则乱,指的就是当下,也只有真正的骨肉至亲,才会因格外的在意,而举止失措。

    “愚妇,真是愚妇,你懂什么?闪开,让老夫瞧瞧。”李达和一边骂薛夫人,一边起身走到儿子的身前。

    李达和终于逮着了机会,把憋了很久的闷气,光明正大的发泄了出来。

    临登门之前,费媚娘被李中易灌输了满耳朵的李达和十分重规矩的偏好,她原本以为很严肃的家庭团聚,却不成想,变成了父母偏疼李中易的比赛,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李达和的医术那是没话说的,他摸遍了李中易的腿骨,随即笑了:“气血不畅而已。”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有些紧绷的气氛,顿时舒缓了许多。

    等李达和和薛夫人坐回到自己的原位之后,李中易这才含笑介绍说:“父亲,母亲,儿子不孝,不仅在外面另娶了平妻费氏,又给双亲多添了一双孙辈儿女。”

    李中易一言定了乾坤,费媚娘以平妻的身份,正式亮相于老李家地位最尊的长辈面前,这就算是过了明路。

    李达和与薛夫人都不可能当众驳了李中易的面子,更何况,李中易事先来信说明了真相,并取得了长辈们的谅解。

    “妾费氏,拜见老太公,老太公万福。”费媚娘领着一双女儿,盈盈下拜。

    “孙儿拜见祖父……”

    “孙女儿拜见祖母……”

    费媚娘原本一直担心李达和不认她这个准儿媳,毕竟,按照儒门的规矩而言,奔为妾聘为妻,她的位分定为平妻,属于典型的僭越。

    李达和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太爽,不过,有了李中易从权在府州娶了折赛花为平妻的先例在,他也不好苛责费媚娘,只是淡淡的说:“都起来吧,看赏。”

    薛夫人一向偏疼唐蜀衣,对于李中易半道纳的所谓平妻,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面前跪着的一对粉妆玉琢的小人儿,不仅李中易的种,也流淌着薛夫人的血脉。

    “灵哥儿,思娘子,来,到祖母这里来,祖母这里好吃的,好玩儿的,多的是,来,快过来,让祖母瞧瞧你们。”薛夫人乐得合不拢嘴,频频招手,想把头次见面的孙儿和孙女搂进怀里亲热一番。

    费媚娘见儿子和女儿都扭头看着她,便笑着鼓励说:“那是你们嫡嫡亲亲的祖母,她老人家那里,好吃的,好玩的,各种奇珍异宝,多的不得了,快去吧。”

    薛夫人将一双粉嫩的亲孙孙搂进怀中,整个人都酥了,连声吩咐人拿出她预备好的礼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薛夫人搂搂灵哥儿,抱抱思娘子,开心的没了边。

    也许是见李达和一副淡淡的神情,薛夫人担心让儿子难堪,索性卖个整人情。

    等费媚娘毕恭毕敬的接过李达和赏的红包之后,薛夫人便招手把费媚娘叫到身前,拉着她的手,和蔼可亲的说:“辛苦你了,替我们李家开枝散叶,有大功。秋月,重重的赏!”

    但秋月捧出一串流光璀璨的手串之时,满屋子的女人都被晃花了眼,室内隐隐传来抽冷气的动静。

    李中易定神一看,好家伙,亲妈就是亲妈啊,绝对不是后妈,我的个老娘吔,你真是出奇的大方啊!

    女人天生爱贵重的首饰,这是天性,没办法例外的!

    一时间,室内所有女人的注意力,都被秋月捧着的手串,给勾了过去,把高居于首座的李老太公,给晾在了一旁。

    李中易当然认识秋月捧来的手串,这个玩意儿,其实是从李翠萱家藏的东汉宫廷宝物里,巧取豪夺而来的。

    此物名唤“蓝精”,据说是汉献帝他亲爹,汉灵帝曾经爱极的随身之物。

    李达和被冷落了,但是,他并不生气,因为他的注意力,被神态雍容,平静如水的费媚娘吸引了过去。

    嗯,这个女人不简单呐,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贵妃娘娘啊!

    李达和没见着费媚娘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旧主,新儿媳,礼仪上就乱了套。

    然而,李达和想多了,费媚娘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直接行了叩拜大礼,不露丝毫痕迹,就把尴尬的礼仪难题给略了过去。

    薛夫人的大方出手,给足了李中易面子,李中易自然满意之极。

    李中易早就瞅见他的女人们艳羡的表情,他不由翘起嘴角,无声的笑了。他私下里藏着的宝贝,简直多如牛毛,回头找几样稀罕之物补给亲妈,让亲妈去做一碗水端平的游戏,也就是了!

    PS:请个假,临时被顶头上司叫去公干,今天很可能只有一更了,明天一定补上,抱歉哈!

第1037章 气派

    一大家子久别之后终于团聚了,并且,老李家再次添丁进口,李达和身为整个家族位分最尊的长辈,自然要赏宴。

    酒宴就设在宽敞的西花厅内,这里是李达和的地盘,自然要依照他的规矩行事。

    尽管老李家已经普遍使用了圆桌、八仙桌、太师椅、拔步床、架子床和圆凳,但是,李达和一直执着于分餐制的饮食习俗,那就只能按他老人家的意思来办理。

    不过,李达和式的分餐制,也作了与时俱进的修改。去除了“跪坐”的自虐形式,改为每人一张餐几,一只圆凳,这么一来,大家都可以坐着吃饭了。

    李中易心里明白,亲爹之所以改了规矩,主要是为了照顾他这个不喜欢跪坐着吃饭的儿子。

    以前,李中易跪坐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十分别扭,仿佛膝盖下面布满了钢钉一般,身形老是晃来晃去的,不像个样子。

    李达和与薛夫人高居于朝门的首席,按照男左女右的排序,左侧下首第一个是李中易,其次是宝哥儿,然后是李继易等孙子辈的小男人。

    右侧第一个是折赛花,其次是唐蜀衣,然后是刚进门的费媚娘,这三位都是李中易的平妻。

    李达和以儒门弟子自居,特别偏爱知书识礼、出身高贵的折赛花,薛夫人却一直如初的疼着唐蜀衣,这就有了小小的冲突。

    不过,毕竟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薛夫人让了一步,于是,折赛花的席次跟着占了上风。

    在场的女性,除了薛夫人和甜丫之外,全是李中易的女人或是女儿。宝哥儿又尚未成年,男女之间避嫌的措施,也就被李达和借着高兴的由头给免了。

    食无语和食无声的饮食规矩,在李达和这里被贯彻的异常彻底,没人敢公然找不自在。

    李达和宣布正式开席之后,男人们先动筷子,大家都闷头吃饭,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根本就听不见筷子触碰菜碟的声响。

    至于,下等人家里,常见的吃饭叭叽嘴的奇景,更是不可能看到。

    这时,宝哥儿一不留神,在喝鸡汤的时候,发出了“吸溜”的动静。

    “嗯哼。”李达和放下筷子,恶狠狠的盯着宝哥儿,从鼻内迸发出极其不满的哼哼声。

    宝哥儿吓得低头缩身,心里一阵哀嚎,抄书百遍跑不掉了,打手板心也好痛啊!

    总之,陪着喜欢摆架子,并且规矩极大的李达和吃饭,真是个苦差事。

    席罢之后,李中易领着自己的女人和子女们,浩浩荡荡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李中易本质上是现代人的灵魂,只要不是公开场合需要礼仪的装点,无论是他的子女,还是他的女人,私下里相处,都没有太多的形式主义方面的讲究。

    “大家都散了吧。”随着李中易的一声吩咐,孩子们率先一哄而散,把他们各自的奶嬷嬷唬得不轻,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媚娘,我带你和孩子们,去看看新的住处。”李中易左手拉着灵哥儿,右手牵着思娘,笑吟吟的望着费媚娘。

    李中易当众表现的体贴入微,实际是变相的撑腰,他担心费媚娘母子三人被人所轻视。

    费媚娘那可是老资格的贵妃娘娘,她有啥不明白的,满腹柔情瞬间蔓延至整个心湖。这么多年下来,男人并没有因为身边的美人儿不断增多,而将她抛在了脑后,这也就足够了。

    实际上,作为蜀国的宫斗失败者,费媚娘早已厌倦了勾心斗角的持续性煎熬。这么多年的在外独居生活,让费媚娘的心很静,也想通了很多事。

    归根到底,平平淡淡才是真!

    值得庆幸的是,费媚娘有一双儿女伴身,这也是她最大的倚仗。如果,掌握权势的男人依然有情,乐意和她谈谈情说说爱,类似的锦上添花也没啥不好的。

    哪怕是男人喜新厌旧,再不济也要看在灵哥儿和思娘子的份上,给费媚娘几分薄面,那她也可以过得自在舒坦。

    只是,费媚娘平静的心绪,等到男人将孩子们打发走了,将她抱到床上之后,彻底的被搅乱了。

    子曰:食色性也,食是饮食,性指的是房事。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其中最基本的便是吃饭和**。

    费媚娘原本就比李中易大三岁,此时正值女人之花彻底绽放的花信之年,自然有基本的床第需求。

    只是,男人常年不在身边,费媚娘又要独自照顾一双儿女,时间久了之后,床第之事也就渐渐的被抛在了脑后。

    然而,那只是男人不在身边,哪怕再想要,亦不可得的无奈罢了。

    现在,男人花样百出的持续折腾,倒把费媚娘压抑了很久的情火,彻底的点燃。

    等男人折腾累了,沉沉睡去之后,身软如泥的费媚娘反而难以入眠,脑子里尽是男人各种羞死人的招式。

    “冤家,你的女人那么多,奴家特别想你的时候,可怎么办呐?”费媚娘想了很久,都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

    她本想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卧姿,却猛然惊觉,她的右手居然不知羞耻的搭在男人的大腿内侧。

    在整个老李家,论地位和辈分,自然是李达和与薛夫人最尊贵。但是,老太公和老太君都是明白人,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务,一概由着李中易这个当代家主说了算。

    很显然,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李中易都是整个老李家,名正言顺的核心枢纽。他的一举一动,也就格外的惹人关注。

    李中易亲自送费媚娘母子三人,去她们的新住处,并当晚留宿于那边,直到晨昏定省过后才离开。

    大宅门内,没有真正的呆瓜。李中易刻意摆出来的姿态,在有心人的眼里,绝对具有高度的象征性和暗示性。

    一时间,李中易宠着费媚娘的小道消息,很快传遍了老李家的整个后宅。

    折赛花得知了消息之后,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继续提笔教导兴哥儿和玲妞描红练字。

    唐蜀衣伺候男人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他的脾气,她心里有数,费媚娘母子三人一直藏于外室,始终见不得光,男人难免有些愧疚感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整个后宅之中,最具有失落的女人,必是芍药无疑。不过,没人会同情她,谁叫尔当初想攀高枝来着,该!

    PS:昨晚喝多了,凌晨一点多才回家,心里记着欠更的事,只睡了三个小时就爬了起来,总算是补上了。今天继续多更,月票总数超过95张,三更一万字,绝不失言。

第1038章 大义之争

    “清君侧的名义,已经被用烂了,很容易给人留下谋反的坏印象。”刘金山如是说。

    孔昆摇头晃脑的说:“不清君侧,难道清君么?”

    刘金山端起茶盏,瞥了眼孔昆,淡淡的说:“有曹王和杜太贵妃在,所谓的大义名分,重要么?”

    “不然,师出无名,全天下的读书人,有谁服你?”孔昆打定了抬杠的主意,死不松口。

    刘金山饮了口茶汤,放下茶盏,仰起脸说:“只要今上还活着,无论用什么名义起兵,都摆脱不了谋逆的骂名。与其清君侧,不如直接指斥李谷勾结契丹蛮子。”

    李中易高居于帅椅的上首,眼睁睁的看着文臣们,为了所谓的大义名分,吵得脸红脖子粗。

    文官们就是矫情,总喜欢玩些个咬文嚼字的把戏。问题是,名分再光明正大,离开了李家军的强悍战力支持,一切都是浮云。

    李中易在把曹王和杜太贵妃弄到手后,并没有马上进军开封,实际上,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好消息的到来。

    算一算日子,那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很可能这几日就会传到齐州来。所以,李中易丝毫也不显着急,由着文臣们去争吵。

    和刘金山这个老部下不同,孔昆的投靠,带有部分文官的试探之意,李中易也没亏待了他,直接由知州升任节度副使,位仅次于刘金山。

    屁股决定脑袋,孔昆的暗中支持者是文臣,那么,孔昆一定会站在文臣,也就是所谓全天下读书人的立场上讲话。

    文臣们总以为李中易离开了他们,将来就无法治理天下。殊不知,李中易的军政学堂里,已经有四批政治军官学成毕业。

    对于文臣们的不断试探,李中易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在夺取天下之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一统一战线策略绝对不能丢。

    刘金山被孔昆吵得脑仁疼,偏偏李中易只是喝茶,绝不插话,他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也只得被动应战。

    文人耍起嘴皮子来,那是他们的绝对强项,李中易冷眼旁观,孔昆从先秦一直纵论到本朝,其间连口茶都没喝过,可谓是滔滔不绝,雄辩无伦。

    反观,以事务型见长的刘金山,嘴上功夫比孔昆就差出去至少三条街。

    李中易明知道刘金山窘了,却丝毫也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区区一个孔昆都应付不了,将来何以立足于庙堂之上?

    事务型的人才,往往精于干实事,而拙于口才。通俗的说,刘金山的特点就是,办事效率极高,理政的经验也十分丰富,美中不足的是,辩论的急智稍有逊色。

    李中易坐视刘金山和孔昆打擂台,用心也是良苦,想磨练磨练刘金山的辩才。

    尽管李家军的实力异常强悍,东征高丽,西讨党项,北伐契丹,至今都没打过败仗。但是,由于李中易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气息,愿意追随他的文官,可谓是少之又少。

    目前,跟随在李中易身边的读书人,大多是久试不第的怀才不遇者。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实际的理政经验,房价田价以及柴米油盐酱醋茶等与民生知识,可谓是一窍不通。

    换句话说,李中易无法拿来就用,只能将他们先塞进军政学堂里去深造。

    可问题是,李中易原本是作出的长远打算,将这些文臣种子,用在将来。然而,很多不第的读书人,却以为他歧视读书人,非但不委以重任,反而投闲置散。

    整个李家军系统内,执行的是非常严格细致的收支两条线,几乎没有各种灰色或是黑色的捞钱空间,大小官员们只能靠薪俸以及额外的赏钱过生活。

    这么一来,很多人熬不住学习的难度和生活的清贫,又纷纷离开了平卢。

    读书人,大多有自视甚高的坏毛病,稍有不周的地方,便会利用嘴皮子大肆宣扬出去。

    这么一来二去的,李中易不重视读书人的“铜臭子”恶名,算是进一步被坐实了。

    对于外面流传的闲言碎语,李中易通过各种消息渠道早有掌握,也都一笑而过,丝毫也不在意。

    情报头子李延清曾经多次建议,要把污蔑李中易的读书人,抓一批关一批再杀一批,看谁还敢乱嚼舌头根子?

    李中易当时只说了两句话,令李延清的印象极其深刻:书生造反,一万年不成。即使不马上重用他们,还不许他们发一发牢骚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其实是很有些道理的。

    因为铜臭子的恶名在外,珍惜自家羽毛的官宦世家子弟,不可能主动来投他。

    来投奔李中易的读书人,大多是不得志的穷书生。这些人刚来平卢,就想当官,而且惦记着可以捞钱的好位置。

    李中易有时候都觉得这些人是来搞笑的,这些所谓的读书人,穷得连路费都要他报销,甚至连一亩地产出多少粮食,都一无所知,居然张嘴就要知县或是主簿的好位置。

    出口就是之乎者也,以及文章道德,居然羞耻于管理俗务,李中易对于这种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

    尼玛,放在后世,这帮子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仁兄,全是无敌于键盘的大侠!

    以孔昆为首的文臣们,以为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亦即:武将打天下,文臣治天下,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殊不知,李中易偏偏是个跨越千年的怪胎,不仅掌握着军转从政这个法宝,而且还有殖民发家的正确经验。

    文臣们爱合作便合作,不想合作便一拍两散,将来和权势财富无缘,也别怪他李某人不给机会!

    李中易听了一阵子没有任何益处的辩论,觉得给足了孔昆等人面子,便想身借着更衣的由头,溜之大吉。

    谁曾想,孔昆明面和刘金山吵得不可开交,暗地里一直关注着李中易的一举一动。

    “主上,您莫不是又想借尿遁?”孔昆抢先一步叫住李中易,话也说得很难听。

    李中易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军营里待着令人痛快许多啊,人人依照条令办事,没有多余的废话和屁话。

    这么多年的铜臭气氛熏陶下来,李中易的军队里,只要酝酿开战,必定会计算各种得失,要么是抢钱,抢人,要么是抢地盘,或者是打出声威。

    声威,属于软实力的一种,换算过来,还是可以变现成赤果果的利益。

    “老孔啊,我只是去更衣而已,去去就来。”李中易知道走不成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继续坐镇当菩萨。

第1039章 帝师

    和李家军的武将们不同,李中易手下的这些文官们,都有个议而不决的坏毛病。

    之所以出现议而不决,主要是,文官们讨论问题,很喜欢务虚,却少有拿真实数据说话的习惯。

    比如说,商量加快建设“常平仓”事宜,文官们吵得不可开交,目的是为了争夺管辖权。到头来,所有需要囤积的粮食数字都是天马行空的估算,而没有实实在在的依据。

    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服谁。在李中易的印象中,只要是务虚会,必定会变成只问立场,不问是非的站队大会。

    宰相肚里能撑船!

    李中易修炼出来的涵养,足够支撑他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听文官们吵架说废话,听他们随便乱扣道德帽子。

    务虚会上的站队,说白了就是党同伐异,大肆辱骂对手是奸臣,企图从道德上扼杀对手。

    然而,骂别人是奸臣的道德表们,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解决实际存在的民生问题,这就非常的吊诡了。

    今天的争吵,正如李中易事前所料,到最后,又变成了恶毒的人身攻击。

    “刘光清,你以歪理邪论蒙骗主上,似你这等唾面自干的侫奸之人,有何面目窃居于高位?”

    李中易冷眼看过去,开骂的这个老家伙名叫杨崇圣,是出身于申州的所谓鸿儒。

    申州,也就是今天的信阳市,李中易现在喝的绿茶,都是从此地的山间购得。当然了,李中易爱喝的直泡绿茶,和加盐加姜的团茶有着很大的区别,一直被排斥在当今士大夫阶层的主流茶文化之外。

    这位杨崇圣历任光山县令、彭城县令,一路混到了殿中侍御史,却因为得罪了范质,早几年前就被勒令罢官。

    等到幼主登基,太后临朝,范质牢牢的把持着政事堂的大权之后,杨崇圣绝望之余,愤而来投李中易。

    怎么说呢,和不被“内孔”所认同的孔昆迥然不同,杨崇圣却是远近闻名的博学鸿儒,在河南之地的儒门士林,享有很高的声望。

    杨崇圣来投后,李中易基于统一战线的需要,也给了他很高的地位——平卢观察使。

    官场上,尤其是文官,终究还是讲资历的,也就是需要论资排辈。杨崇圣虽然声名在外,毕竟投奔李中易的时间最晚,而且此前的官职和差遣,也都远低于刘金山和孔昆。

    客观的说,李中易不可能让杨崇圣一来平卢,其地位就高居于老部下刘金山和老同志孔昆之上吧?

    然而,尽管已经是杨崇圣此前永远无法望其项背的高位,他却始终认为,李中易这个铜臭子瞧不起人,没让他做平卢的文臣之首,绝对是识人不明。

    所以呢,每次商议正事的时候,杨崇圣自己没啥有用的见地,却偏要肆无忌惮的攻击刘金山。

    刘金山心里通透之极,杨崇圣不敢攻击李中易,只能把他拖出来指桑骂槐,借此发泄待遇不高、地位不显的不满情绪而已。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中易很无奈,只得暗暗叹了口气,类似杨崇圣这种有名望、有影响力的鸿儒,偏又喜欢卖弄高深学问的杠精,他还真没太多的好办法。

    等更衣回来后,李中易又闷坐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熬到了吃午膳的时候。

    “禀主上,衙门里还有许多公文待处理,下臣告退。”刘金山被杨崇圣吵得头晕目眩,不想再浪费工夫,索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金山属于干实事的事务官,耽误一个上午的时间,案头肯定积压了许多待办的公务。

    杨崇圣这个平卢观察使,本质工作是观风察吏,并不涉及到具体的民政事务,空闲时间大把。

    李中易对杨崇圣优遇有加,不仅高官厚禄的供着,还有每月一千贯的公使钱,也就是零花钱,供他吃酒宴客,或是接济亲戚朋友,一概不须报帐。

    杨崇圣带来的几个学生,李中易也都格外的照顾,一个不落的特许进了军政学堂。待这些人学成之后,先安置进村,从村正开始,再一步步的提拔上来。

    起初,杨崇盛不太理解李中易的做法,认为他瞧不起人,大有拂袖而去之势。

    可是,李中易一直坚持己见,哪怕一拍两散彻底不合作了,也硬性要求必须先进军政学堂,再从村正开始整个仕途生涯。

    李中易的逻辑讲得很清楚,唐朝的规矩是,不历州县,不得就任宰相。他李某人的原则是,在唐朝的基础之上,增加了不任村正三年以上者,不得就任县官,也就无法出任未来的宰相。

    小农经济的社会,当官的不了解最基层土农民的生活状态,根本不可能制定出正确的土地政策。

    在后世,上边派大学生村官长期驻村,效果很差。那是因为,村支部和村委会,俗称的村两委,依然是村里的实权机构。

    大学生村官抱着镀金的念头下村,其社会经验稀薄,又完全不掌握村里的人财物,被轻而易举的架空了,再自然不过了。

    李中易治下的村正,既是村支书兼村主任,又是村民兵连长,掌握着村里的所有实权,业绩考核完全可以落实到人,没有任何卸责的空间。

    能者上,不能者下,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在天朝的历史上,从来没有真正的落实过!

    李中易是个极其重视细节的家伙,他从来不信广告,只信疗效,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一溜,不就知道了么?

    李中易当时的话说得很重,令杨崇圣至今记忆犹新:连村正都当不好的人,怎么敢任用为知县?

    刘金山走了,李中易也打算起身走人,却被杨崇圣拦住了去路。

    “主上,老夫有话要说。”杨崇圣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象是要谈正事。

    李中易却心里有数,自从上次杨崇圣吃过老李家的饭菜之后,连舌头都差点吞下肚里去。

    从那以后,只要是在帅府开会,哪怕散会时不到饭点,杨崇圣也要磨到饭点,目的就是为了蹭吃蹭喝。

    这就是杨崇圣的精明过人之处了!

    开会的时候,杨崇圣处处和刘金山抬杠,口唾横飞,张狂无比。

    私下里,杨崇圣又刻意制造和李中易一起吃用膳的机会,让李中易逐步了解他的心思。说白了,杨崇圣想告诉李中易,他其实不是为了抬杠而抬杠,而是以国事为重的异论相搅。

    要不怎么说,就怕流氓有文化呢?

    食无语,是肯定的,李中易陪着杨崇圣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午膳,净过手,漱过口后,李中易正酝酿着脱身之计,却不料杨崇圣说了一番令人震惊的话。

    “老臣舍弃家族名望,甘愿依附于主上,图的并不是虚名,也是有所求的。”杨崇圣忽然叹了口气,“臣听闻,主上的诸位公子,至今尚未进学。如蒙主上不弃,老臣愿为公子师。”

    什么叫作图穷匕现?杨崇圣的这番话,便是了!

    在天朝的历史上,开国之君都不会受儒门学说的影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储君和皇子们的老师,都是博学的鸿儒,怎么可能不受其影响和摆布呢?

    杨崇圣显然是看明白了,李中易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恐怕难以说服。但是,儒门弟子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是:势弱之下,不争朝夕,争长远。

    通俗的说,也就是暂时斗不过你,先忍着,找机会影响你的接班人。假以时日,天下大权,迟早还是要和儒门士大夫一起共享的!

    远的不说了,历史上距离现在最近的赵宋政权,赵老二以武力篡夺周室的柴家天下,反手借助于文臣集团的协助,将武将集团彻底的打翻在了地上。

    从此开启了,马上打天下,下马抚万民的固有依赖文臣的治理模式!

    历史上的文臣集团,为了权势的内斗,是没有任何底线可言的!

    例如,明英宗登基后,极端宠信宦官集团和武臣勋贵集团,大大的疏远文臣集团。结果,土木堡之变的背后,隐藏着文臣集团暗中捅黑刀,下毒手的各种蛛丝马迹。

    李中易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微笑着说:“有劳杨公对犬子们的关爱。不过嘛,某家打算亲自教导犬子们识文断字,研读圣贤书。”

    “这个……这个……”李中易给出的答案,杨崇圣做梦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种诡异的结果。

    “主上日理万机,军务国务缠身,哪,哪有精力教导公子们?”

    好在杨崇圣辩才上佳,脑子急转弯快如闪电,随即就抓住了李中易的破绽。

    “杨公,李某虽然不才,却也编撰了《三字经》,正好适合幼童学而时习之!”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他事业若想持续性的传承下去,必须依靠优秀的继承人。

    优秀的继承人,绝无从天而降的可能性,必须从小培养。所以,最佳的教育方式是:哪怕再忙再累,他李某人也必须亲自当儿子们的老师!

    言传不如身教!

    与其把老李家的接班人交到腐儒们的手上,到头来,只学会了满脑子的阴谋诡计,和权谋倾轧。不如从零开始,由李中易本人亲自授课,教导他的儿子们,各种现代化的知识。

    至于学习权谋手段,尼玛,至高无上的家族,宝座又只有一个,权谋算计少得了么?

    “此吾之家事,岂容外臣多嘴?”李中易忽然拉下脸,冷冷的说,“吾意已决,再有妄言者,嗯哼……”

第1040章 孔家的女人

    李中易抽身之后,朝后堂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的停下身子。

    李七娘的事儿,虽然李中易在父母跟前,已经私下里过了明路,但是,她毕竟受了委屈,只能暂时住在大宅之外的别院里。

    结果,李中易绕了个弯,去见李七娘的时候,却听下人说:李七娘被孔昆家的张夫人母女,邀出门踏青去了。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了眯眼,心里多少有些奇怪,孔昆家的张夫人,啥时候和七娘搭上线的呢?

    话说回来,李中易对张夫人只闻其才名和贤名,却不见其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主公请部下和他们的妻女,阖家一起赴宴,那是莫大的恩典。

    李中易虽然是个好色的家伙,却也担心瓜田李下的嫌疑,在赏宴的时候,他从不召部下的妻女进府,玩什么君臣同乐的把戏。

    所以,李中易不认识张夫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中易还真摸不透了,一向不爱见外臣妇的李七娘,怎么会和张夫人一起出去游玩呢?

    李中易迈步进了正屋,叫厨下整了一大碗肉丝面,就着几样腌制的小菜,美美的吃了顿午饭。

    整个上午被杨崇圣吵得脑仁疼,李中易也很无奈,散步过后,倦意上头,他索性躺进榻里睡午觉。

    朦朦胧胧的,“哎……”李中易唇角边猛的一疼,陡然惊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习惯性的反手一搂,一具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便落入他的怀抱之中。

    “爷,您回来了,也不使人去叫我回来?”李七娘伏在李中易的怀中,心里甜滋滋的。

    李中易捉住李七娘的红唇,狠狠的痛吻了一番,这才叹息道:“小妖精,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拔我胡须的,也就是你了。”

    “嘴真臭,都快熏死奴家了!”李七娘的怪话,令李中易充满了挫败感,不由恶向胆边生,就欲动手将她剥个精光。

    “别,别,快别,张夫人母女还在外面呢。”李七娘让男人捏得胸口猛的一疼,原本晕晕的脑子顿时一振,赶忙抓住男人的手,道明了不能缠绵的原因。

    李中易正有疑问,便信口问李七娘:“张夫人和你娘家有故?”他刚才想来想去,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李七娘一边推挡男人作恶的魔爪,一边娇喘着解释说:“张夫人原是我生母的手帕交,只因远嫁去了外地,这才联络得较少。不过,逢年过节,张夫人总有各色礼物,和亲笔问候信送到我娘家。”

    李中易点点头,说:“既是岳母的旧交,那我这个做女婿的,也不能让她老人家失了面子,能照顾的地方,总要尽力照拂一二。”

    李七娘何等聪明,哪能不知道爱乌及屋的道理,她心花怒放的主动献出香吻,倒把李中易搓揉得燃起雄雄大火。

    总算是两人记得外面有客,心里有了顾忌,就不敢太过放纵。草草的亲热了一番后,李七娘便梳洗换装,出来见客。

    回城的路上,张夫人母女本没打算再次登门打扰。可是,李七娘孤身在外,突然在它乡遇见了故知,又很谈得来,便异常热情的留客用酒饭。

    谁曾想,李七娘的宅子外面没啥异常的状况,等马车在二门外停稳,张夫人的脚还没完全落地,就见到处都是佩刀背弓、肃杀冷竣的近卫亲牙。

    坏了,主公李中易来了!

    这都已经进来了,张夫人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她总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扫了李七娘的颜面,提出告辞吧?

    就这么着,张夫人母女俩硬着头皮,被李七娘请进了东花厅。

    时人以东为贵,非位尊者或是交好的长辈,不可能在东花厅待客。

    说句心里话,张夫人还是非常感动的,以李七娘的盛宠,她有必要特意讨好李家下臣的妻女么?

    上过三次茶后,李七娘匆匆赶来,人还没露面,道歉声便从内室传出,“让张夫人久等了,实在是失礼了,待会开席后,我一定自罚三杯。”

    张夫人赶紧领女儿起身,一边裣衽行礼,一边为李七娘的真热情,而感动不已。

    重新见礼之后,张夫人见李中易并没有和李七娘一起出现,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女人扎堆的地方,突然来一男人,还是主公的身份,哪岂不是尬得没边了?

    就在女人们品茶磕瓜子闲聊的时候,二门院外忽然传来军靴敲击地面的咔咔声,整齐划一,动静却不太大。

    室内的人都明白,李中易这是悄悄的要走,免得李七娘和客人们,都不能自在的欢聚。

    男人如此的知情识趣,李七娘尽管心里美滋滋的,却始终有些失落感,还真是不碰巧啊!

    张夫人有心告辞,却担心驳了李七娘的一番真诚待客的美意,她只得故作不知,尽力配合着李七娘的喜好,说一些吉利和讨喜的话。

    说话的时候,张夫人隐隐有种感觉,李七娘尽管一直想掩饰住心不在焉,可是,频频看向门外的小动作,却暴露了她舍不得李中易走的真实情感。

    张夫人不露痕迹的瞥了眼女儿孔黛瑶,孔黛瑶借着掩袖品茶的功夫,微微点了点头,张夫人随即确认,李七娘确实走神了。

    这个时候,张夫人母女哪怕看出不对,也不可能再提出告辞,只能硬着头皮熬下去。

    李七娘终究惦记着男人,趁上菜的当口,她小声吩咐身边的侍婢去看看。

    结果,侍婢回禀李七娘,李中易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叫了李延清过来,陪着喝小酒。

    李七娘心里甜如蜜,男人显然是今晚不想走了,要搂着她入眠。

    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夫人,心里暗暗感叹李七娘的盛宠,不仅仅是名不虚传,更是远甚外面的传言。

    开席之后,心情舒畅的李七娘,频频举杯劝饮,张夫人和孔黛瑶的酒量其实也都不错。

    既然李七娘的兴致很高,张夫人和孔黛瑶对了个眼神之后,索性陪着她饮个痛快。

    一时间,宴席之上,各色外面吃不着的炒菜,流水一般端上桌子,烫的美酒一壶接着一壶的斟满。

    酒过七巡,李七娘被酒意熏得粉颊泛红,眼波儿媚到了极致。她单手托着香腮,随意的问孔黛瑶:“瑶妹妹已是十六岁的大娘子了,可曾许过人家?”

    女人的八卦之心,那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不管多大岁数的女子,一旦开启了八卦之门,那就是无穷无尽的好奇宝宝。

    孔黛瑶出身于外孔之家,她的父亲孔昆一向以孔门正宗自居,虽然是私下里这么端着架子,但是,对孔黛瑶的家庭教育,那可是一丝不苟的严谨。

    李七娘问的太过直接,孔黛瑶只是低着头,死死揪着手帕子,咬紧唇儿,一直不肯吱声。

    张夫人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闺女坐窘,便含笑大方的介绍说:“不瞒七娘你说,媒婆们倒是总上门说合姻缘,只是,瑶娘她爹爹对那些阀阅之家的二世祖们,一个都看不上眼。”

    李七娘吃吃笑道:“瑶妹妹可谓是倾国之貌,又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女,我那位亲兄若是个成气的,一准儿让李郎登门提亲,把瑶妹妹拐来作我的嫡亲嫂子。”

    张夫人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李七娘喝多了,她做梦都不会料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深藏不露的大插曲。

    别人可能不清楚,张夫人对李七娘的娘家事,知道的可是不老少。滑阳郡王府的小祖宗李安国,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开封一霸,纨绔中的超级大纨绔。

    如此浪荡形骸的二世祖,怎么可以把孔黛瑶嫁过去呢,那不是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么?

    “七娘啊,我和瑶儿她爹爹,就她这么一个闺女。瑶儿她爹爹嘴上虽然没说,实指望着将来招个赘婿进门,也好传承孔家的香火。”张夫人也顾不得前边的漏洞了,赶紧想把话口子给堵上,免得坑了亲闺女。

    李七娘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也就是闲谈家常话的范畴,并没有当真。

    见张夫人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李七娘笑了,摆了摆手说:“我家李郎曾经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不做媒人三代好,男婚女嫁,总要你情我愿才是,没有硬拉郎配的道理。”

    孔黛瑶私下里抿了抿芳唇,李七娘主动投入情郎怀抱的经典爱情故事,她嘴上不敢多言,心里实际上异常的向往。

    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李七娘,在孔黛瑶心目中地位,有如天神一般的强大!

    不管哪个时代的文艺女青年们,都有幻想着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来娶的梦想。现实中,大户人家的闺阁淑女们,却被关在绣楼里面,别说见外男了,就算是亲爹也很少走进绣楼。

    所以,历史上的缠绵凄凉的爱情故事,大多发生在表哥和表妹的身上。

    李七娘心情棒极了,喝得就有点多了。张夫人担心李七娘追着亲闺女的亲事不放,频频敬酒,想遮掩过去。

    孔黛瑶年纪也不算小了,她亲爹孔昆确实流露过想招赘婿入门的念头,一时走神,也喝了不少酒。

    等到席终的时候,三个女子全都喝得大醉,周边伺候着的婢女们,也跟着全都傻了眼。

    孔家的婢女,担心老学究孔昆借题发挥,把她们给打卖出家门。

    李七娘身边的侍婢们,也不敢擅自作主留客夜宿,要知道老李家的家法,那可是森严无比的。

    最终,所有下人都没了招,只得硬着头皮去禀报李中易,请家主示下如何安置?

第1041章 中毒

    李中易到东花厅一看,不由皱紧了眉头,当即吩咐下人:“都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端醒酒汤来?”

    “喏。”李中易发了话,李七娘身边的侍婢们,马上在指挥棒的指引下,按部就班的动了起来。

    老李家的后宅服务流程,大多是标准化作业的流程,都可以倒追责任,落实到具体的人头。

    醒酒汤其实早就熬好了,只是李七娘喝多了,没吩咐下来,侍婢们不敢擅自作主罢了。

    其实,李家军的状况也大致相仿。在严密细致的条令约束下,李中易传下的军令,可以被迅速的执行。

    讲规矩也不是没有漏洞。李中易万一被人作掉了,或是被敌军包围了,参议司里留下的预案,就成了李家军唯一的行动指引。

    凡事无绝对的完美!

    李中易制定的条令,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修正和完善,和当初只有几页纸的状况相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

    家主的到场发号施令,下人们马上找到了主心骨,醒酒汤很快被端来。

    只是,东花厅内的三位娘子,很有些不知道特酿“女儿红”的威力,一碗醒酒汤灌下去,居然没一个醒过来的。

    不过,这难不倒李中易这个名医。他马上命人挤了羊奶,调好蛋清,又将花红果、梨子等水果捣成汁,混合在一起,喂三只醉猫喝下。

    然而,出乎李中易意料之外,除了李七娘睁开醉眼,含糊不清的叫“李郎”之外,张夫人和孔黛瑶两个也许是酒精中了毒,不仅口角流涎,更是醉话连篇。

    没办法,李中易只能张罗着安排洗胃的工具。在这个没有塑料和橡胶制品的时代,钻空竹管又太费时间了,李中易只能命人拿来行军打仗用的水葫芦。

    宅子里的下人们,没谁操作过洗胃的活计,李中易只能亲自上阵。李七娘的体质不错,酒精代谢的能力较好,醉酒的程度较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孔黛瑶的酒量浅,醉得最厉害,李中易便命人架住孔黛瑶的身子,他亲手掐住孔黛瑶的檀口使其不能合嘴,然后右手把住水葫芦,直接往孔黛瑶的喉管里灌水。

    灌了吐,吐了灌,折腾了五、六次,最后,孔黛瑶连绿色的苦胆汁都呕了出来。李中易这才松了口气,命人将她架下去,接着灌羊奶、蛋清和果汁的混合物。

    等把张夫人也收拾妥当了,李中易不由抹了把额上的汗,吩咐道:“来人,把张夫人和孔家小娘子送回孔府去,务必清楚的告知孔昆,就说他的夫人和女儿喝得太高兴了,醒来后只能喝羊奶或是稀粥。”

    李中易安排完毕后,拦腰抱起醉猫一样的李七娘,就想回房去歇着。

    谁料,孔府的几名侍婢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

    为首的绿衣大丫鬟更是跪地磕头,哭喊着求饶:“……我家夫人和小娘子,若是这般邋遢的模样回了府,奴奴们非被打个半死,买进肮脏之地不可。求您发发慈悲,且让我家夫人和小娘子酒醒之后,再回府不迟……求您了……”

    李中易看了看孔黛瑶,这位小娘子的三丫髻上,唇角上,粉颊上,漂亮的衣裙上,全是呕吐的秽物,而且,从内到外的的衣物,全都湿透了。

    再去看张夫人,情况也大致相仿,总之,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说实话,李中易有些犹豫。毕竟一个是人妇,一个是未婚的在室女,如果贸然留宿于孔家之外,恐怕会有闲言碎语传出。

    李中易绝对是个好色的家伙,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自认为是个有品的好色男人。

    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同理,臣下的妻和女,亦不可戏!

    “哦,你们的家主竟然如此的保守?”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就问为首的绿衣大丫鬟。

    “回主上的话,奴婢贱名绿芽……不是奴婢敢乱嚼主家的舌头根子……只是,若让夫人和小娘子就这么回去了,奴婢几人一定会被打卖到那种肮脏的所在……”名叫绿芽的绿衣大丫鬟倒是个好胆色小丫头,当着李中易的面,她虽然战战兢兢的面无人色,居然把大致的意思给禀明了。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眼略微一想,随即释然。孔昆平生最恨人家说他是恬不知耻的外孔,所以,孔昆府上的规矩大得离谱。孔府里的下人们稍微有点违反礼教的行为,就会被打了板子之后,再找人牙来卖了。

    只是,李中易也没有料到,孔昆为了惩罚家里犯错误的婢女,竟然会把她们卖进肮脏的所在。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留在这里,替我照顾好七娘吧。”李中易是个做事异常果决之人,他随即吩咐自家的侍婢,“你、你……还有你,送张夫人母女二人回孔府。如果孔府的人问起来,你们就说,绿芽几个小婢长得眉清目秀,又很会说话,七娘甚喜之,就留下了。哦,对了,带上两千贯钱过去,交给孔府的人,顺便把绿芽她们几个人的卖身契拿回来。”

    “喏。”被李中易亲手点到的六、七个佩剑侍婢,随即七手八脚的把张夫人母女架了出去。

    绿芽和跪在她身后的婢女,一个个惊喜欲狂,她们本以为将来的命运,必定凄惨无比。谁曾想,李中易竟然舍得花巨款,将她们买进李家,这简直是泼天之福分啊!

    “奴婢发誓,一定好生伺候主人,赴刀山下火海,亦都心甘情愿。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绿芽和几个婢女们,喜极而泣,重重叩首。

    “罢了,只要伺候好七娘,就行了,我这里不兴堵咒发誓。”李中易一阵无语,区区孔家的婢女而已,居然出口就成章,还会引经据典。

    看样子,孔昆确实是个过于爱惜羽毛的家伙,只是治家的手段失于过苛了!

    李中易把绿芽等人都打发走后,这才抱着李七娘,大踏步的回了她的香闺。

    喝醉了的李七娘,在床第间的作风,就不那么淑女了。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子又搂紧李中易傻吻一气,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呕,吐得李中易的身上到处都是。

    李中易心里有数,自家的女人被酒精烧的很难受,难免会喝点温粥也吐个精光。他特意留下来照顾着李七娘,主要是女儿家的身子太过娇贵,绝不能马虎大意。

    稍微有点不慎,让寒气袭入腹内,恐怕将来会严重影响李七娘诞育子嗣的能力。

    李七娘一直闹到凌晨四更天,这才勉强消停了下来,李中易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将她抱入硕大的浴桶之中,亲手将她洗剥干净,再搂进大床上。

    就在李中易拥美高卧,补觉的时候,孔昆的家里却闹出了极大的风波。

    孔昆看着醉熏熏的张夫人和丑态毕露的孔黛瑶母女二人,本已怒不可遏,又得知绿芽几个人居然畏罪不敢回来,气极之下大,当场就砸烂了他最心爱的那只晋朝花瓶。

    “呜呼,孔门之大幸,居然出此孽妻孽女,斯文扫地啊,颜面荡然无存,我……我要休妻……必须休妻……”孔昆怒极的咆哮声,却没有惊醒急性酒精中毒后遗症中的张夫人母女俩,她们仿佛并蒂莲一般,并肩躺在榻上,醉得不醒人事。

    李中易被自己的女人折腾了大半夜,倦之极矣,睡得昏天黑地,自然不清楚孔昆闹着要休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中易从黑甜的梦乡之中缓缓醒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觉胸闷异常。

    李中易一直没停止过打熬筋骨,每天早上醒来,必有晨勃的良好状况。

    偏偏,趴在李中易身上酣睡不醒的李七娘,她的一条粉腿,恰好搭错了地方,瞬间点燃了男人的心火,并雄雄爆起。

    李七娘毕竟是男人的心头肉,李中易答应过等天下大定之后,一定给她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婚仪式,哪怕心火正旺,终究没舍得将她彻底吃下肚内。

    李中易洗过冷水澡,正打算吃早餐,李延清急匆匆的赶来,禀报了孔家发生的事情。

    “孔昆虽是孔门子弟,也一向以正宗嫡支自居,看似有些愚腐,实际上,颇知从权变通之道。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主动投入我的幕府。”李中易没去看站得毕恭毕敬的李延清,他眯着两眼,摸着下巴,有些狐疑的自言自语,“不对啊,姓孔的这是闹得哪一出呢?”

    李延清没敢接李中易的话头,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老学究正人君子的孔昆,怎么会纵容妻女接近尚未有正式名分的李七娘呢?

    按照军方司的规矩,凡是接近老李家的人家,不管是门阀世家,还是平头草民,都必须暗中调查清楚其背景以及家庭成员关系,以便找出其中可能包藏祸心的破绽。

    所以,当张夫人亲笔给李七娘下拜帖之后,李延清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想要调查清楚张夫人的家庭出身背景。

    只是,张夫人的身家十分清白,又没有丑闻流传在外,李延清一时没找着破绽,只能暗中在孔家内部安插了眼线,以就近观察。

    据李延清所知的消息,孔黛瑶的酒量确实不咋样,但是,据孔家的下人随口说起过,张夫人的酒量着实不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醉昏了呢?

    这的确是个大大的疑点,只是,李延清手里没有铁证,更不敢违背鹰犬的办事原则,也就暂时按下了没胆量和李中易提起。

    所谓当局者迷,李中易哪怕再精明强干,终究关心的事情有限,又是他以前不太重视的小事而已,难免就考虑得不那么周全了。

    “你说,老孔是因为我插手他的家事,买下了那几个婢女,而恼羞成怒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李中易摸了摸短须,多少有些疑惑不解。

    事涉李七娘的观感,李延清手里又没有证据,不可能仅凭猜测,就把张夫人打入耍弄阴谋诡计的另册之中。

    “爷,小的以为,孔昆老儿只怕是因为您给了那笔买婢女的巨款,面子上有些拉不下来吧?”李中易发问,李延清不敢不答。

    只是,这种后宅的家务事,与军务和政务完全不同,李延清绝不敢妄言,免得惹祸上身,殃及子孙。

    “嗯哼,不对呀,你肯定没说实话。”李中易突如其来的逼问,李延清只觉得脑袋涨成了十个大,再不说出他的猜测,只怕是脑袋要搬家啊。(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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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见曹王

    若问李延清,这天底下,什么风最厉害?他必定毫不迟疑的答曰:枕边风!

    主上的后宅之事,谁敢多嘴多舌?难道不怕将来世子登位后,世子的生母秋后算帐么?

    李中易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他的儿子们都还年幼,李延清暂时还看不出,主上将来会选谁作世子?

    也就是说,老李家后宅的女人,除了芍药和几个异族的妾或通房婢之外,都有晋位世子之母的可能性。

    “爷,小的……小的……”李延清真不敢乱说话,脑门子上已经见了冷汗。

    李中易原本只是信口这么一问,没想到,李延清竟然吓白了脸,这就很不对头了!

    被李中易的眼刀这么一扫,李延清整个人立时不好了,情急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说:“以小的愚见,孔昆其实是个非常热心名利之辈,他恐怕是想把美貌的女儿献给您享用吧?”

    李中易瞥了眼言不由衷的李延清,仔细的一想,李延清的话还真有几分歪理。

    孔昆的女儿如果成了李中易的枕边人,对于整个孔府而言,那就意味着家运的兴旺!

    不过,李延清的话里,也是破绽百出。若是孔家的女儿成了李中易的妾,孔昆又只有一女,那么,孔门的香火靠谁来承继?

    除非,孔昆打算收养族中的晚辈作嗣子,李延清的歪理才说得通!

    孔黛瑶长什么样,李中易只是大致心里有数罢了。毕竟,孔黛瑶当时都醉成那样了,再美的女人也必定是狼狈不堪的。

    “守忠啊,你终究还是想多了。”李中易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垂头不语的李延清,老部下的心思他全懂。

    人性本私,李延清又身处异常要害的位置上,不可能不多想将来的后果。

    “守忠啊,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这句话,我再不会说第二遍了。只要你一本初心,吾必不教你及你的家族,没个好结果。”李中易抬手拍了拍李延清的肩,他已经把话说尽,李延清又是个绝顶的聪明人,肯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

    李中易的这顿早膳,吃了足有一个半时辰之久,下人们都在门外的阶下伺候着,也不知道李延清对主上说了啥?

    吃罢早膳,李中易回到内室,却见李七娘白花花晃眼的大半个身子露在薄被外面,居然横着把整张大床给占满了。

    唉,女人喝多了,也是丑态毕露,和男人醉了,有啥区别?

    李中易走过去,轻轻的替李七娘搭上薄被,没打算吵醒她。反正在极其私密的闺阁之中,别说露了大半个身子横着睡,就算是光着身子斜睡,又有何妨?

    饭后散过步,李中易冲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袭青色的儒衫,打算回府去,领着妾室和子女们,开展晨昏定省的日常活动。

    原本,按照儒门的惯例,晨昏定省的时间,定在五更天。

    由于,李中易常常熬夜处理军国大事,几乎每天都睡得很晚。李达和终究心疼儿子,便作出了妥协,将晨昏定省的时间,推迟到了辰时七刻,也就是现代时间8点45分。

    和这个时代的所有主君,或是军阀都不同,李中易完全没有在卯正时分召见手下官员的习惯。

    平日里,大家各自于辰时四刻(8点整)前到衙理事,该干嘛就干嘛。只有遇见权限之外的疑难问题,才需要行文帅府,等候李中易的批示。

    不管是李家军,还是李家衙门,日常固定的事务已经基本上做到了有张可循,有必要每天碰头,说一些陈谷子烂麦子的废话么?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心里比谁都清楚,开会的人数越多,就越难及时做出正确的决策,仅仅只在仪式上体现出象征性的意味罢了。

    李中易是个很现实的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还真不如拥美高卧呢。

    “你们都好生的伺候着,勿要让娘子受了风寒。”李中易临出门之前,把李七娘身边的婢女们,都召集到了一起,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这才登车离去。

    家主回府的动静不可能小,李中易刚回到正堂不久,就见妾室们牵着娃儿们,纷纷赶来见他。

    “爹爹,奴昨日个想找您耍子,娘亲却不许奴出门。”思娘子一见了李中易,两眼顿时放了绿光。

    她奋力挣脱了费媚娘的手,急匆匆的奔到李中易的跟前,麻溜的攀上他的腿,笑嘻嘻的鼓着粉腮,等李中易去亲。

    李中易搂紧了亲闺女,狠狠的亲了好几口,把小妮子乐得咯咯直笑。

    客观的说,在李中易的众多子女之中,就数思娘子的胆子最大,也最淘气,稍不留神就要闯祸。

    折赛花冷眼旁观,见费媚娘丝毫没有喝阻思娘子的意思,她便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费媚娘应该是对一双儿女,觉得大有亏欠,索性懒得约束他们了。

    “狗娃,你过来。”李继易眼巴巴的可怜眼神,令李中易心下不由一软,随即招手把他叫到身前。

    李中易拉着李继易的手,笑眯眯的问他:“又多识了几个字?”

    “回爹爹的话,孩儿昨儿个又多认了二十个字。”李继易让刻板的唐蜀衣给管成了小大人,说话就像是君臣奏对一般,十分的无趣。

    狗娃毕竟是李中易的第一个儿子,又是共过患难的唐蜀衣所生,李中易便随口考了几个字。

    李继易果然都流畅的答对了,李中易抬眼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唐蜀衣,他心里非常明白,唐蜀衣这是望子成龙啊!

    晨昏定省过后,李中易步入节堂,正式开始理事。

    公文才批了一半,李延清急匆匆的赶来,递上一封左子光的亲笔信。

    李中易只看了几行字,便霍的站起身,高声吩咐说:“来人,备车,我要去拜见曹王殿下!”

    李延清起初一楞,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左子光亲自发来的绝密信,显然不可能说的是风花雪月,而且,李中易接信之后,就急着去见曹王,显然大有文章。

    曹王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说难听一点,他懂个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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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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