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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3章 逼宫?

    和一般的权臣不同,李中易不仅没有将曹王母子死死圈在大院内的想法,反而给了她们极高的行动自由度。

    只要,曹王母子不是欲图离开平卢,她们爱上哪里玩儿,就可以上哪里,没人会阻止。

    曹王年幼贪玩,不知道轻重,但是杜太贵妃却心如明镜,李中易确实已经很照顾她们母子了,刻意替她们母子二人营造了一种迥然不同于开封大内深宫的自由环境。

    在开封的时候,曹王虽然贵为亲王,又是小皇帝的弟弟,看似锦衣玉食一呼百应,却只能在他那巴掌大点的宫殿内活动。

    被困在开封的日子,虽名义上不是坐监,却远胜于坐监,这是杜太贵妃此前的真实感受。

    听说李中易在门外请见,杜太贵妃霍地站起身子,慌乱之中,竟然打翻了桌上的茶盏,滚热的茶汤溅到春葱般的玉指上,当场痛叫出声,“呀!”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旁边的侍婢们被唬得不轻,赶忙一拥而上,想将功折罪。

    谁料,杜太贵妃突然暴喝一声:“我没事,赶紧把让哥儿领进寝宫去,盖上被子,就说病了,无法见客。”

    周围的侍婢们都楞住了,她们不知所措的望着杜太贵妃,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都楞着干什么?赶紧领了让哥儿走……”杜太贵妃怒不可遏的厉声暴喝,把下人全都吓坏了,众婢战战兢兢的簇拥着曹王柴熙让,撒开两腿就跑向内院。

    李中易很尊重杜太贵妃和曹王,他虽然手握雄兵,权倾平卢,却和普通的大臣没啥两样,一直站在临时行宫的大门前,等候行宫的主人召见。

    只是,腰牌递进行宫之后,宫里始终没见人来传见李中易。

    李中易丝毫也不着急,负手立于宫门前,一直垂首盯着地面上的青砖,仿佛是在青砖上的花纹。

    负责行宫守卫的侍卫,青一色的近卫军出身,统帅李中易就站在行宫门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半口,一直昂首挺胸的摆军姿。

    李中易足足被晾了一个多时辰,宫里的使者才珊珊来迟,隔着宫门,低头裣衽,颤声说:“太贵妃娘娘请李相公至外东门小殿叙话。”

    由于平卢没有太监这种生物,杜太贵妃和曹王身边,只有充任女官的侍婢。所以,宫里的使者,也都是在杜太贵妃跟前有头有脸的高等级女官。

    李中易点点头,等着女官在前边引路,觐见礼仪还是必须严格遵守的。却不料,那名女官也许是没留神,脚下猛的一滑,竟然跌倒在李中易脚前。

    人都是有本能的!

    李中易下意识的俯身去扶那名女官,却不料,等李中易用力搀起女官之后,那女官竟然尖叫一声,软进了他的怀抱。

    “饶……饶命……脚……脚……崴了……”女官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李中易不禁有些纳闷,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至于吓成这样么?

    “脚崴了?疼么?”李中易起了疑心,随即将女官抱到宫门内侧侍卫休息房内,将她稳稳的搁在长条凳上。

    李中易很久没有行过医了,有些手痒,见左右无人,便蹲下身去,亲手替女官脱了鞋袜。

    只见,雪白晶莹的脚背上,出现了一大片淤青,青中带紫,隐见红丝,脚踝也肿起老高。

    果然是崴了脚,李中易顿时去了疑心,和蔼可亲的说:“别怕,不妨事的,回头我命人取来药油,你自己早晚定时搓揉五遍,不出三日即可下地行走如常。”

    “多……多谢李相公关爱,奴家自己不小心,失仪了,实在是该死……”那女官让李中易强行脱了鞋剥了袜,既羞且怕,哪里还敢抬头?

    李中易站起身子,笑了笑说:“既是崴了脚,那我就只能自己去觐见太贵妃娘娘喽。”

    按照大周的宫廷礼仪,负责传口诏的太监,多半是皇帝或是太后跟前有头脸的宦官,自然也都有小跟班随身伺候着。

    可是,齐州这种穷乡僻壤,岂能和开封大内相提并论?

    因事起仓促,杜太贵妃身边除了几名心腹的女官之外,其余的所谓女官,也都是没受过正宗宫廷礼仪教育的侍婢。

    当初,为了打消杜太贵妃惟恐被监视的疑虑,她身边的下等宫婢,都是李中易出钱,她找人牙子买来的婢女。

    李中易身边又没有精通典籍的礼官,杜太贵妃又一直担惊受怕,也没谁顾得上典章制度的不全。

    等到,李中易迈步要走的一瞬间,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崴了脚的女官居然是孤身一人出来传口诏。

    “来人,去我的马车里取跌打的药油来。等拿了药油后,再送这位娘子回去歇息。”李中吩咐过后,就想离开此地,毕竟他有大事要通报给杜太贵妃。

    “李……李相公……奴……奴自己能走……”

    李中易只当没听见女官的叫声,迈开四方步,出门朝内西门小殿那边走去。

    殿内前的女官,看见李中易居然独自从宫门外走来,她不由大吃了一惊,赶忙转身跨进殿内,将异常的状况禀报给了杜太贵妃。

    “莫非是林妙妮她……”杜太贵妃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下意识的就疑心崴脚的女官向李中易告密。

    “娘娘,不至于吧?”贴身女官赵春和林妙妮的感情很深,下意识就要替她遮掩一二,缓缓颊。

    “唉,非常时期,我一直寝室难安呐。”杜太贵妃陷入到典型的围城困境之中,而无法自拔。

    当初在开封的时候,杜太贵妃受尽了符太后的窝囊气。如今,杜太贵妃领着曹王逃出开封城后,又始终担心李中易把曹王推上帝位,反而会误了曹王的性命。

    杜太贵妃虽是女流之辈,然而,柴荣没死之前,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很多私密之事也没刻意的瞒着她。

    别的也就罢了,杜太贵妃目前最最担心的是,曹王被李中易当了枪使。

    历史书上记载得异常清楚明白,没有实力的前朝末帝,都是何等的凄惨下场?

    “禀娘娘,李相公在殿外求见。”就在杜太贵妃举棋不定之时,李中易到了。

第1044章 陛下昏迷

    “这么快?”杜太贵妃脱口而出的惊叫声,令贴身女官赵春很是无语。

    李中易被冷落在行宫门前,长达一个多时辰,这也能叫作来得快么?

    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谁叫杜太贵妃一不留神,碰翻了茶盏,把她自己的右手给烫破了皮呢?

    杜太贵妃被烫伤之后,赵春拿来了手帕子,手忙脚乱的替她上了药膏,并包扎了伤处。

    只是,伤处虽然被包扎了,但杜太贵妃的肌肤太嫩了,一直噙着热泪,哀哀的呼疼。

    一众女官们想要请医官来瞧瞧,杜太贵妃却死活不答应,她若是病了,李中易必定要求见曹王本人。

    水总是往下流的,母爱在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深似海!

    不过,形势比人强,该来的总会来!

    被忘在宫门外的李中易,终于被女官们想起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李中易缓步迈上台阶,走到殿门前,门前的女官赶忙蹲身,毕恭毕敬的裣衽行礼:“拜见李相公。”

    “罢了。”李中易虚抬右手,却见女官迟迟不肯起身,便知女官心里害怕。

    李中易一阵无语,他又不是吃人的猛虎,又这么可怕么?

    自从杜太贵妃和曹王被迎来齐州之后,李中易一直恪守人臣之礼,没有大事绝不去打扰她们母子的安逸生活。

    不管是好吃的,好穿的,还是好玩的,李中易一直按照开封宫里的规矩,竭力予以供奉,没有丝毫的马虎或是敷衍。

    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李中易暗自摇头,对于杜太贵妃的忧虑,他倒也知道的很清楚,她不就是担心他借着曹王的名义举兵成功之后,再过河拆桥的把曹王给宰了么?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臣李中易有要事面见曹王殿下。”李中易原本想马上去见杜太贵妃,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

    李中易绝无杀害曹王的想法,然而,杜太贵妃却死活不肯相信。

    既然,杜太贵妃的软肋就是曹王的生死,李中易索性攻其必救。李中易临时改变主意,主动提出要拜见曹王,就是要看看杜太贵妃为何有胆子,敢把他晾在宫外那么久?

    杜太贵妃闻讯后,当即慌作一团,心房抑制不住的嘭嘭直跳。李中易被晾在宫外那么久,除了她的手被烫伤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没有想好,怎么拒绝李中易见曹王。

    方才是事急则乱,等李中易到了殿外,杜太贵妃这才想起,李某人恰好是举国无双的名医。

    这么一来,曹王装病的小把戏,肯定当场破功。当世名医就在眼前,难道说,杜太贵妃有理由拦阻医生给她的亲儿子瞧病么?

    “请李相公进来吧。”杜太贵妃深吸了一口气,事到临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别无它法。

    李中易进殿之后,略微眯了眯眼,等适应了殿内的光线,这才迈步继续往前走。

    方才,李中易停下脚步的时候,杜太贵妃一直揪着的心,反而缓缓的落回到了肚内。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令人担忧的,一直揪着你的心,令你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然而,当危险真的露出之时,杜太贵妃毕竟是先帝的宠妃,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反而把心放下了。

    难道说,因为怕极了李中易,就能够一直躲着不见面么?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臣李中易,拜见娘娘,娘娘万福。”

    临近凤座一丈远时,李中易抢前两步,长揖到地,执礼甚恭。

    “李相公太过客气了,本宫实不敢当。”杜太贵妃看出李中易用的是觐见皇太后的大礼,她心头猛的一惊,赶紧起身,侧身裣衽,仪态万方的还了半礼。

    李中易哪敢受这半礼?他连忙挪脚侧身,闪到了一旁,恰好避过了杜太贵妃的假客套。

    “娘娘,您的凤体贵重,容不得半点闪失,还请上座。”李中易有正事要说,索性抢在杜太贵妃继续假客套之前,小将了她一军。

    等杜太贵妃重新落座之后,李中易正欲说话,一不留神,却见杜太贵妃的右手,缠得和粽子似的,隐见血痕。

    “娘娘,您的手怎么了?”李中易毕竟是名义上的人臣,无论是从道义出发,还是从现实出发,他都不可能对杜太贵妃的受伤熟视无睹。

    “不妨事的,擦破了点油皮。”杜太贵妃强忍着烫伤过钻心的剧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的就想回避李中易的发问。

    一旁的赵春想了又想,犹豫了再犹豫,最终,赤胆忠心压过了僭越的恐惧,她突然蹲身下拜,向李中易哭诉:“李相公,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娘娘,我们娘娘她的手都被滚茶汤给烫烂了……”

    “赵春,你太放肆了!这里哪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份儿,滚出去!”杜太贵妃勃然大怒,史无前例的不给半分情面。

    杜太贵妃是真心不想招惹李中易,反正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右手再是完美无暇,又能秀给谁看呢?

    “慢着。”李中易看出不对劲,断然一声暴喝,把已经被骂哭了赵春,喊停在了原地。

    李中易可不是吓大的,单单是他亲口下令坑杀的倭贼,就足有四万多名,更别提在高丽镇压叛乱分子的心狠手辣。

    客观的说,没有手举屠刀的威慑,高丽棒子们会如此乖巧的献出粮食、物资和美人儿么?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中易一直等待的行宫内部缺口,没有任何预兆的降临,他绝无可能放过如此绝妙的掺沙子时机。

    赵春不敢去看盛怒之下的杜太贵妃,她低垂着脑袋,跪着大哭道:“都怪奴婢不好,惹得娘娘生气,一时不慎,碰翻了刚煮好的茶汤,烫了手,奴……奴……看着实在太吓人了,不仅渗血,还流黄水……”

    “那为何不马上请御医……”李中易话到一半,却猛然惊醒,终究是他疏忽大意了,居然忘了给行宫里配备每日上值的御医。

    这么多年下来,由于时间和精力的关系,李中易虽然培养了许多的随军郎中,却大多是只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箭创枪疤的军医。

    就对本时代医学的贡献而言,李中易反而不如他的亲爹。李达和独自开医馆的时候,颇收了些徒弟,这么些年下来,其中的十几位徒弟,已经可以独自问诊行医。

    “娘娘,臣自问医道尚可,可否容臣一观?”李中易话说得很柔和,骨子里却是异常强硬的态度。

    “李卿,区区小伤罢了,何劳您的大驾?”杜太贵妃显然不想招惹李中易,免得欠他的人情,索性连称呼也换了,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姿态。

    “哦,怎么没见曹王殿下?”李中易看出杜太贵妃绝决的态度,索性绕了过去,直接把曹王拎出来。“不瞒娘娘,臣此来拜见,是因为陛下突发重病,竟然昏迷不醒……”

    “什么?你说什么?”杜太贵妃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这还真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再无半丝血色。

    “娘娘,臣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您最清楚不过了。就算是借臣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妄言这种天大的事。”李中易丢出震撼性的大黑弹之后,便不再言语,杜太贵妃再强悍,终究不过是手无缚鸡的女流罢了,和她争论长短有个鬼的用处?

    曹王与生俱来的大义名分,李中易必须借用,也一定会借用。

    杜太贵妃最害怕的事儿,终于还是来了,她简直是欲哭无泪。李中易交了底之后,他此行进宫的目的,可谓是昭然若揭。

    不行,绝对不能允许李中易把让哥儿推上绝路!

    杜太贵妃也非等闲之辈,她随即忍着手背的阵阵剧痛,换上一副笑脸,史无前例的柔声道:“李相公,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陛下从此昏迷不醒,有蕲王熙悔在,国本绝无动摇的可能。”

    啥叫睁开眼睛说瞎话?这便是了。

    啥叫母亲护犊子?这段瞎话,便足以证明母爱的伟大。

    杜太贵妃还真的是爱子情深,为了亲儿子曹王熙让的安危,不惜把熙悔给推出来作挡箭牌,这是何等的心硬如铁?

    “娘娘,蕲王熙悔何德何能,焉能上位?”李中易刻意抬高声声调,摆出宰相之威,赤果果的把蕲王贬入尘埃之中。

    隐藏在李中易话里的后果,其严重性令杜太贵妃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冷汗直冒,整个人立时陷入到无尽的恐惧之中。

    “娘娘,这是平卢八万将士,以及数百文臣,联名写的奏章,恭请曹王殿下登……”李中易从袖口摸出早就准备就绪的奏章,双手捧着走向跪在地上的赵春。

    “不许接,不许接!”李中易凌厉的攻势之下,杜太贵妃终于被逼着失了态,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曹王他就是个啥都不懂的白痴,绝无人君之像,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李中易错愕片刻,杜太贵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奏章里明明只是想把曹王推上监国的位置而已,半个字都没提及登基坐龙椅的事儿啊!

    “赵春,还有你们且都退下,我有要事和李相公商议。”

    也许是察觉到了过于失态的不佳表现,杜太贵妃深吸了一口气,摆手把殿内的侍婢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李中易这个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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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求和

    “相公,求您看在昔日先帝在时,待您不薄的份上,就饶了我的让哥儿吧。”杜太贵妃从凤座上起身,异常谦卑的盈盈下拜。

    李中易赶忙侧体了几步,远远的避开了杜太贵妃的低姿态,杜太贵妃是女流之辈,身份又高得惊人,他不可能去扶,更不可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受了礼。

    不管杜太贵妃怎么说,曹王都是先帝的嫡亲血脉。其所带来的大义名分,具有绝对的正当性,李中易如果不用,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政治白痴。

    “娘娘,您此言差矣。”李中易拱了拱手,气定神闲的说,“这天下乃是柴家的天下。当今天子昏迷不醒,曹王……”

    “李卿,熙让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他懂得什么?”杜太贵妃情急之下,居然说漏了嘴,露出了大大的破绽。

    做哥哥的熙让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那么,身为弟弟的熙悔,不也是个娃娃么?

    大权在握的李中易,前来递奏章,只是走一走仪式流程而已,并不是真的需要杜太贵妃的允准。

    “娘娘,曹王殿下自幼即聪颖过人,五岁便会背诗,七岁时更是令人惊叹,居然识得民间疾苦……”李中易的奉承话,就像是不要钱的山泉一般,简直把曹王夸成了一朵花。

    杜太贵妃心里却明白,李中易越是夸她的儿子,她的让哥儿就越危险。

    “无咎公,您统帅大军东征西讨,军资消耗巨大,妾这里还有些体己的金银细软,完全可以都拿出来补充大军的花销。”杜太贵妃很早就知道了,李中易是个浑身沾满铜臭的家伙,既然以情无法动之,不如索性把私藏的全副身家都拿出来,如果能够捐钱免灾,倒也是桩美事。

    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为了柴熙让的安全,杜太贵妃这是豁出去了,啥都舍得!

    “娘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三军将士哪怕再苦再穷,也绝无可能让您和曹王殿下,跟着吃苦受累的道理。再说了,李某不才,这么些年身负铜臭子的美名,倒也颇有些资财,足以奉养您和曹王殿下衣食无忧矣。”李中易说的话,句句在理,令杜太贵妃理屈词穷。

    杜太贵妃憋得雪腮通红,她不由自主的捏紧粉拳,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将李中易那张可恶的脸蛋,砸个稀巴烂!

    “过几日便是大军进京勤王之时,娘娘请放宽心,臣一定好好的护着曹王殿下,顺顺当当进入开封城,风风光光的接受群臣的朝拜。”李中易也懒得和杜太贵妃纠缠下去了,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大局已定,不容杜太贵妃闪躲,又不是非她的批准不可?

    杜太贵妃已经脱离了冷静协商的范畴,李中易继续和她谈来扯去的,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见李中易转身要走,杜太贵妃急红了眼,仓促之间,她噙着热泪,喊道:“无咎公,就不能再商量商量,缓一缓么?”

    李中易没有吱声,长揖到地,掉头就走,事情已经通报完毕了,继续拖泥带水下去,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无咎公,妾的手很疼,劳您瞧瞧,就怕会留下疤痕。”杜太贵妃带着哭腔哀求李中易,绞尽脑汁的想找出缓颊的余地。

    面对态度异常坚决的李中易,杜太贵妃也看彻底明白了,今日一别,李中易忙着整军经武,图谋西进开封城。

    到那时,恐怕再无转寰的空间了!

    杜太贵妃急切之间,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得放下身段,以手被烫伤作借口,企图阻止李中易的离去。

    过了今日就全完了,木已成舟,还能说啥?也只有把李中易留下,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性。

    李中易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可是骨灰级的花丛浪子,对于女人撒娇的语气,无论怎么掩饰,他都可以准确的分辨无误。

    杜太贵妃鬓间的那朵小白花,几乎在一瞬间,就完全吸引了李中易的注意力。正是这朵小白花,将她的高贵寡妇身份,衬托得淋漓尽致,倒让李中易忽略掉了她举着的那只伤手。

    若要俏,一身孝!

    此时此刻,杜太贵妃含泪欲泣,粉颊飞晕,仿佛受伤小兽一般的凄惨模样,格外的惹人怜惜!

    李中易睡过不少极品的绝色女子,堪称顶级的花丛魔头,却在那一瞥间,整个身子猛的一僵,活生生的定在了那里。

    南征北战多年,且战无不胜的李中易,仿佛泰山一般,一直压得杜太贵妃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这么强悍的男人居然当场失态了,没错,就是失了态!

    杜太贵妃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被推进了崭新的世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立时便有了主意。

    “哎哟,疼……”杜太贵妃捂手低声呼疼的轻微动静,将李中易从震惊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李中易快步走到杜太贵妃的身前,拉过她的伤手,就想查看伤处。

    却不料,杜太贵妃却忽然收回了手,低声道:“饶过我的让哥儿,奴全都依你。”

    李中易下意识抬眼看向杜太贵妃,却见了好一大片晶莹雪白的粉肌,紧接着,一双嫩葱般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这是要干嘛?李中易就算是再见多识广,也没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咎郎,你只要给个准话,饶了我的让哥儿。从今往后,奴就心甘情愿的侍奉你,让你知道知道,先帝为啥那么的宠爱奴家?”杜太贵妃臊得浑身发烫,却只得含羞忍辱的继续诱惑李中易。

    经过这么多天的煎熬,杜太贵妃其实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只是缺少一个引爆点罢了。以她和曹王的敏感身份,无论落入谁的手掌心,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有依附于当世的最强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才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哪怕舍身侍虎,杜太贵妃也绝对乐意!

    反正,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就指望着和独子相依为命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更何况,说句不知羞的话,李中易以前顶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如今的他,拥有无可争辩的,战无不胜的辉煌战功,于举手投足间,处处流露出气吞万里如虎的霸气。

    杜太贵妃已经死去的男人,柴荣的身上,也有着上位者主宰一切的类似气息,令人甘愿臣服!

    李中易短暂的犹豫之后,果断将主动献身的杜太贵妃搂进怀中,轻车熟路的咬上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

    稀世的尤物送抱,李中易又不是太监,岂有不上之理?

    杜太贵妃紧闭着一双美眸,强行抑制住难当的羞愧,双手推在李中易的胸前,异常决绝的说:“咎郎,你不答应饶过让哥儿,奴家死也不从。”

    李中易乐了,怀中的妖姬有时候像是千年的妖狐,古灵精怪,狡计百出。如今,却又天真的可爱,他如果有心骗她,等玩腻了再杀柴熙让,又有何妨?

    “嗯哼,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李中易故意端着架子,先不松口,等着看杜太贵妃的反应。

    “奴家名唤沁娘。”李中易越是不松口,杜太贵妃的心里越是发寒,干净抖露了轻易不能示于人的闺名。

    “嗯,杜沁娘,好,好,好,这名儿起得好……”李中易以前只是远远的欣赏杜沁娘的旷代风华,如今却能拥美在怀,心下好不得意,“我答应你,最多只推举让哥儿为监国,将来还归亲王之爵。”

    杜沁娘不太满意李中易的答复,但是,她也十分清楚,这已经是李中易最大程度的妥协了。

    真把李中易逼急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将来徐徐图之和谋划了!

    尽管,李中易被杜沁娘勾起了雄雄火焰,但他毕竟不是没玩过绝色的下九流。

    李中易拦腰抱起杜沁娘,大步走进了重重帐幔后边,在角落里找到一只锦凳。

    李中易异常艰难的发起进攻,等完全占有了杜沁娘之后,他不由得暗暗感慨万千,尼玛,太费劲了,难怪柴荣最是宠爱杜沁娘!

    杜沁娘起初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然而,李中易花样百出的攻势之下,她又是久旷之身,渐渐的就被撩拨的吃不消了。

    就在男女之间战酣情热之际,帐幔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童子声,“母妃,母妃,你在哪儿?”

    这一下,把偷得正欢乐的一对男女,给吓住了!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的缘故,杜沁娘差点下意识的张嘴想喊儿子,却被眼疾手快的李中易及时的捂住了樱唇。

    “不能出声,教让哥儿瞧见了,你以后还怎么见人?”李中易瞥了眼地面脱得满地的衣裙,暗暗庆幸不已,如果让哥儿没叫唤,直接闯进来,非得当场露了馅不可。

    “母妃,母妃……”柴熙让哪里知道,他的母妃正在背地里偷野男人呢,一直叫唤个没完。

    随着柴熙让的叫声越来越近,杜沁娘怕极了,缩在李中易的怀中瑟瑟发抖,颤声问野男人:“怎么办?怎么办?”

    “抱紧我,千万别松手。”李中易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偷花贼,他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杜沁娘抱紧他的脖颈,随即蹲下身子,两手并用,将散落一地的各种物件,一股脑的塞进被扔在地上的紫袍中,包成一团,信手打了个死结提在手上。

    李中易右手提着包袱,左手托在杜沁娘的香臀之下,光着脚,撒开两腿,就藏进了重重的帐幔之中。

    柴熙让还真是个恋母的小家伙,一直绕着殿内四处寻找,杜沁娘又早就被吓瘫了,李中易只得搂着她,在帐幔间东躲西藏。

    运气还算是不错,瞎猫撞见了死耗子,李中易搂着赤身的杜沁娘,藏进了重重帐幔最深处的柱角拐弯处。

    李中易憋了一口气,十分不顺,他还从没有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逼得如此的狼狈不堪。

    勾人犯错误的绝美妖姬杜沁娘,顺理成章的成了李中易的出气筒,她被男人抱进怀中,狠狠的抵在柱上,再次艰难的攻入。

    外面的小娃儿,一直“娘亲娘亲”的叫个不停,仿佛助兴伴奏曲一般,格外的激发性致。

    帐幔内的角落里,小娃儿的娘亲,却被李中易捂住樱唇,狠狠的整治和收拾。

    “殿下,殿下……”

    跟着曹王一起进殿的赵春,别看没啥文化,大字不识几个,却是个绝对的明白人。

    这座外东门小殿,平日里一直锁着前后两座门,钥匙就拴在赵春的腰间。今儿个,赵春只是亲手打开了前门,命宫女们仔细的洒扫而已。

    赵春敢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开启过后门,如有妄言,甘愿受千刀万剐的凌迟极刑!

    娘娘和姓李的孤男寡女待在殿内,连曹王都找不着亲娘了,只怕是……赵春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殿下,娘娘说了,继续玩捉迷藏耍子,她也许藏到了别的地方……”赵春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耳内便隐约听见女子极其欢愉的闷哼声,尽管一瞬即逝,她的俏脸随即布满红云。

    赵春追随在杜沁娘身边的日子,已经不算短了,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

    想当初,先帝柴荣在榻上宠幸杜沁娘的时候,就是赵春就守在殿内的帐幔外。

    这男女之间欢好折腾的各种动静,赵春虽是处子,却丝毫也不陌生。

    尤其是,杜沁娘情浓之时,喜欢乱叫乱哼的小毛病,别人也许摸不准,赵春那可是门儿清。

    殿内一直未曾传出过杜太贵妃的打闹呼救声,赵春这个心腹女官,根本不需要细想,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呢?

    要知道,赵春当时就守在门外啊,殿内只要稍微闹出点声响,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去救娘娘。

    曹王毕竟年幼贪玩,让有心人赵春哄得一楞一楞的,随即欢天喜地的被赵春领走了。

    “大家都跟上,娘娘吩咐过了,她已经藏好了,谁能帮着殿下捉住她,重重有赏!”赵春为了遮掩丑闻的一番话,令李中易不由眼前一亮。

    好一个精灵剔透的心腹女官,妙哉!

    李中易琢磨着,只怕是这位女官已经看破了他和杜沁娘之间的J情,故意虚张声势的打掩护。

    “呼……”等殿门处传来上锁的声响后,被李中易抵在柱上挨整的杜沁娘,大大的喘了口气,原本僵直的娇体,也跟着缓缓松弛下来,软瘫进了李中易的怀中。

    正常的良家女子,只要被男人占有过一次,心态上,没被入之前,绝对是迥然不同。

    不夸张的说,此时的杜沁娘对李中易,多了依靠数之不尽的依恋,卸掉了极大部分的心理戒备。

    殿门既然已经上了锁,与其干等着赵春来开门放行,不如及时行乐!

    没有了外在干扰的李中易,哪里还有什么顾忌,放开来使出各种手段。

    一个是久旷之身的熟透之妇,一个是偷得异常刺激的花丛老手,一时间,殿内的锦凳上,案几上,甚至是凤座上,处处都留下了鏖战的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门处传来的开锁声,惊醒了相拥在一起酣睡的野鸳鸯。

    “娘娘,娘娘……”赵春刻意压低声调,也没敢举烛,摸着黑往殿内寻来。

    “春儿,我在这儿……”两眼都睁不开的杜沁娘,听出是赵春的声音,索性闭着美眸,将她唤了过来。

    赵春跌跌撞撞的摸到近前,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隐约看见左侧的一根柱子旁边,闪着晶莹的白光。

    等赵春走到近前,定神一看,却见,杜沁娘和李中易裹着帐幔相拥在一起,她那条露在外面的晶莹玉臂,倒成了指引她找来的参照物。

    李中易无心的一句话,偏偏误导了一直担惊受怕的杜沁娘,造成了谁也没有料到的绝妙结果。

    如今,不仅曹王在手,尤物妖姬亦在怀中,他心里的那份得意,就别提了,美得只想大声呐喊!

    “春儿,多亏了你,我此生一定不会忘记的。”

    干柴遇烈火,杜沁娘被折腾得太狠了,勉强半眯着凤目,一边娇喘着,一边小声说:“春儿,你是我的陪嫁丫头,咱们俩曾经发过毒誓,说好的永不分开。如今我已经是咎郎的人了,让你给咎郎作通房暖床的丫头,那也实在是太过委屈你了,不如就让咎郎纳你为妾吧。”

    李中易暗暗吐嘈,他连赵春长什么样子,都完全没有注意,怎么就被强逼着纳她为妾呢?

    不过,不管李中易心里有多别扭,他却比谁都更清楚其中的要害所在。李中易和杜沁娘之间的J情,一旦泄露出去,杜沁娘不可能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如此勾魂动人的倾国之尤物妖姬,李中易偷着得了手后,绝无放弃的可能性。

    赵春作为J情的唯一最知情者,不管将来嫁给了谁,都是一颗深埋的不定时炸弹。要知道,嫁了人的女子,一定会以枕边的夫婿和孩子们为重,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

    说白了,杜沁娘和李中易都冒不起这么大的险,那么,最佳的安排,就是把赵春也变成李中易的女人。

    “李相公,我们娘娘可谓是红颜薄命,夫君死得早,孤儿寡母的一直遭外人欺辱,这日子简直没法子过了。您若是有朝一日负了娘娘,奴家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您的。”赵春的一席话,让李中易立时瞪大了眼珠子,拼命想看清楚她的容貌。

    只可惜,殿内光线太暗了,李中易只看见,亮晶晶的两道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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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看谁吃瘪?

    行宫内的侍卫,全是李中易的近卫军出身,属于最心腹的一群人。

    当赵春拿着李中易的腰牌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负责宿卫行宫的指挥使谢大河立时瞪大了眼珠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了个遍。

    “口令?”谢大河的心里异常震撼,代表着李家军最高权限的腰牌,竟然出现在了一个普通女官的手上,这意味着什么?

    谢大河心里琢磨开了,按他查阅过宫廷宿卫记录,主上昨天进宫后,好像就没出来?

    “我又不出宫门,哪来的什么口令?”赵春毫不含糊的硬怼回来,谢大河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请你屏退左右,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赵春瞥了眼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两名侍卫,谢大河心头猛的一凛,随即摆了摆手,下令把盯人的侍卫赶出去十丈远。

    “腰牌的主人命我告诉你,赶紧取他特制的烫伤药来交给我,越快越好。”赵春十分担忧娘娘的手因为救治不及时,落下终身的疤痕,那简直不能忍。

    “啪!”谢大河十分用力的并拢双腿,军靴重重的一碰,毕恭毕敬的说,“末将谨遵上命。”

    “娘子请稍等,末将亲自去办这事。”谢大河知情识趣的一席话,令赵春必须刮目相看。

    军营之中,原本就备足了枪创药、烫伤药等常用药膏,宫廷宿卫营这里,更是不可缺了这些必要的伤药。

    不大的工夫,谢大河就取来了烫伤药膏,双手捧到赵春的面前。

    赵春冷眼瞧过去,谢大河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不由暗暗点头,怪不得那个欺负了娘娘的坏男人,点名让她只找面前的小狐狸。

    赵春接过伤药后,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金铁交击的细微动静,她扭头一看,谢大河居然就跟在她的身后。

    赵春完全没有料到,谢大河本是条五大三粗的猛汉子,走路却像猫儿一般的悄无声息。

    “本指挥负有保卫宫中安全的重任,请娘子见谅。”谢大河见赵春站在那里死瞪着他,不由咧嘴一笑,索性主动发声,作出了似是而非的所谓解释。

    赵春站在原地没动,她的视线掠过谢大河,却见一排排背弓挂刀的侍卫,正从各个值房内涌出,他们踮起脚尖,小步快跑着散向四面八方。

    有的侍卫,沿着梯子快速的攀上宫墙;有的侍卫,以扇形从两翼抄向赵春的身后;更多的侍卫,则沿着宫墙布防,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可谓森严。

    如果,赵春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的弓已上弦,都手抚着刀柄,虎视眈眈的监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啐,这是防贼呢?”赵春气不打一处来,甩了个冷脸子给谢大河看。

    谢大河瞥了眼身段异常妖娆的赵春,只是陪着笑脸,却没吭声。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他见得多了,根本不值一提。

    赵春心里有事,也懒得和谢大河这种虾兵蟹将多作纠缠,她转身快步朝外东门小殿那边走去。

    可是,赵春还没走出去几步远,就听见谢大河厉声下令:“传我的军令,例行保卫演练,宫中的闲杂人等,一律待在各自的屋内,禁止随意走动。”

    谢大河的一席话,迫使赵春必须另眼相看,她的胸口堵得发闷,坏主恶仆,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等赵春拿着药膏重新回到外东门小殿内,李中易和杜沁娘已经穿好了衣衫,正相拥着坐在窗前的锦凳上,轻声呢语的互诉衷肠。

    “咎郎,让哥儿都这么大了,却识不得几个字,符氏太过狠毒,居然一直不肯延请名儒教导让哥儿。”杜沁娘的一番话,令李中易再一次亲身领会了,啥叫真正的舔犊情深。

    杜沁娘刚被李中易入了,她的整个处境尚未彻底安稳下来,就急着想给柴熙让请老师,教儿子读书习字,这不是伟大的母爱,又是什么?

    “沁娘,你就放心吧,这事就包在你男人我的身上了。”李中易一边许诺,一边趁机在杜沁娘的菱唇上,重重的啄了一口,邪邪的一笑,“舒服透了吧?”

    杜沁娘羞不可抑的垂下螓首,粉嫩嫩的耳根子,红得发烫,烫得令人心慌。

    坏男人无耻的发问,她本不欲多想。然而,往事无可阻挡的闪过脑际,就仿佛是走马灯似的,一一掠过心田。

    有比较才有伤害!

    说句不知耻的话,刚刚欺负过杜沁娘的坏男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玩出的各种新颖花样,都远远胜于她那死去的夫君。

    “娘娘,药膏取来了。”赵春十分无语,她轻手轻脚关殿门的动静,竟然没有惊动窗前的那双野鸳鸯。

    此时天光已经微明,坐在窗前的李中易,总算是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赵春。

    想当初,南唐国主为了讨好柴荣,主动献出了绝代天香杜沁娘,替她选的陪嫁丫鬟,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的。

    怎么说呢,和杜沁娘媚得令人心跳加速不同,赵春的脸蛋和身段,给李中易的感觉,像极了号称不老女神的高冷气质大明星浒晴。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以前对浒晴,就有着极为特殊的感觉。只可惜,当时他不过是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小副厅级副院长而已,对浒晴这种超级大腕,只能远远的欣赏着而已。

    和浒晴一起共度良宵,李中易只能在梦里想一想罢了,绝无成真的可能性!

    李中易也没料到,他将杜沁娘吞下肚内后,居然搭赠了高仿版的陪嫁浒晴,好,好极了,好得狠!

    赵春蹙紧眉心,故意忽略掉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坏蛋男人,径直走过去,把烫伤药膏塞进杜沁娘的手心里。

    “娘娘,您还好吧?”赵春关切的望着杜沁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杜沁娘粉颊上的残红依然未褪,长长黑睫忽闪忽闪的,秋波流转间,沁出勾人马上犯错误的盎然春意。她那晶莹雪白的脖颈间藏有几个异常醒目的吻痕,除此之外,赵春倒也没找出别的异常状况来。

    赵春的刻意疏远,以及若隐若现的几丝敌意,无论她怎么掩饰,都逃不过李中易的眼睛。

    “囊中之物尔,谅你插翅也难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哼。”

    话说,李中易已经很久没有被别人,尤其是被女人如此的轻视过了,他心里的不爽和火气,压都压不住。

    “沁娘,你坐稳当了,我来替你上药。”李中易格外温柔的将窝在腿上的杜沁娘,搁到锦凳上,然后蹲在她的身前,轻手轻脚的拆开已经黏结在一起的手帕。

    “还好,还好,只是烫破了点油皮。”李中易仔细的检查了伤口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他虽然配制了很有效的去疤药膏,然而,凡事无绝对,就怕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破坏了佳人那无暇的完美?

    “你去殿外看看,如果看见了谢大河,就从他那里拿酒精进来。”

    消毒伤口,那是必须的过程。李中易反复蒸馏出的高纯度酒精,恰好派得上用场。

    赵春微微一楞,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李中易,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样。

    尼玛,真是一头呆萌的美丽母兽啊!

    李中易克制住想欺负赵春的念想,故作淡然的解释说:“谢大河那小子是个心思异常缜密的家伙,我料定,他一定会跟在你的身后,就守在殿门外。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你去取药膏却没拿酒精,他一定会带上的。”

    赵春这才恍然大悟,敢情,眼前这个坏蛋加恶棍,颇有些识人之明。

    当赵春带着满腹的狐疑,将殿门拉开一条缝时,迎面就见到了谢大河那张黝黑粗犷的脸庞。

    “小娘子是找我取酒精的吧?喽,给你。”谢大河从怀中摸出一小瓶医用酒精,小心翼翼的捧到赵春的手边。

    “再去取些伤药来,你家主子方才重重的跌了一跤。”赵春不忿于谢大河的轻浮谄笑,故意使坏想折腾他一番,让他出出丑。

    谁曾想,谢大河不仅没有挪动半步,反而咧开大嘴,笑嘻嘻的说:“我说小娘子呀,谎报军情,在军中,那可不仅仅是脱了裙子吃板子这么简单了。唉,可惜了,你这么一位大美人儿,脑袋就要搬家了。”

    赵春恶狠狠的剜了眼谢大河,满嘴胡诌的大黑熊,也不怕嘴上长毒疮,烂了唇舌?

    谢大河知道赵春不信他的话,她不过是个深宫内的女流之辈罢了,头发长见识短,她哪里知道李家军中军法之森严?

    “你怎么知道那人没事的?”赵春没压住好奇心,转身的时候,信口扔下这句话。

    李中易借势欺负了杜沁娘,不仅毁了杜沁娘的名节,坏了她的清白,更让她从此再扼要抬不起来头,和杜沁娘情同姊妹的赵春,岂能不忿?

    谢大河自然不可能将内幕告诉给赵春,他只当没听见的,仿佛门神一般,硬戳在殿门前。

    李中易细致周到的替杜沁娘处理好了伤口,叮嘱了各种注意事项之后,信口道:“沁娘,过几日我便要领军出征了,你的和让儿肯定要随我一起去的……”故意当着杜沁娘的面,瞥了眼赵春。

    杜沁娘正被男人哄的如坠雾中,也顾不上多想,便将娇软无力的身子,整个的靠入李中易的胸前,随口道:“你个没良心的,碗里的刚吃到嘴,这又惦记上锅里的了?放心吧,春儿迟早是你的人,跑不掉的。虽说是纳妾,不讲究太多的礼数,可是,她毕竟和奴家比亲姊妹还亲,总要赏个较大的婚仪排场吧?”

    赵春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欢喜异常,差点蹦起老高,高呼娘娘万岁!

    然而,李中易的一席话,转瞬间,便将赵春推入了千年冰窟。

    “都怪我不好,以前对让哥儿关心的很不够,不如就让春儿先随我回去。我好仔细的了解清楚让哥儿的喜好,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或是差迟,我这个做干爹的,难免会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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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 依附

    “咎郎……”杜沁娘伸出一双嫩葱似的藕臂勾住男人的脖颈,带着拖腔撒娇,媚态毕露,李中易恨不得马上把她摁倒,狠狠的欺负一番。

    “咎郎,你愿意作让哥儿的干爹爹,可不许反悔哦。”杜沁娘主动吻上李中易的左颊,腻腻黏黏的吐气如兰,“你想知道让哥儿的各种事儿,奴家全都一清二楚,何须去问春儿呢?

    杜沁娘以前能把一代雄主柴荣伺候得通体舒坦,连南征唐国也只带了大符皇后和她同行,怎么可能没几把刷子呢?

    勾男人的各种小手段,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赵春实在忍不住想笑,赶忙背过身去,仿佛偷着了鸡的黄鼠狼一般,贼兮兮的笑,却不敢笑出声。

    李中易恨得牙根直发痒,他的心里别提是个啥滋味了,主狡仆猾,一丘之貉!

    杜沁娘轻唤了两声咎郎,李中易差点没听见,为了掩饰走神,他搂在杜沁娘腰间的大手,故意往上挪了挪,恰好抚上她的翘胸。

    话说,杜沁娘此前哪里见过如此无耻的揩油行径,羞都羞死了,也没敢挣扎,低低的垂着螓首,只觉混身发烫。

    李中易心下大乐,杜沁娘这种娇滴滴羞答答,欲拒还迎的媚入骨髓,他此前还真没享受过。

    既然暂时无法收拾赵春这个小狐精,李中易索性不去想她,搂着杜沁娘坐在腿上,一边说情话,一边询问柴熙让的生活起居习惯。

    泼辣的赵春,早早的就知晓了房事,但她终究是个尚未破瓜的黄花大闺女。

    李中易当着赵春的面,肆无忌惮的轻薄杜沁娘,她的心里暗暗发恨,却只得紧咬银牙,莫可奈何。

    杜沁娘又不是瞎子,她完全看的出来,李中易被赵春怼得生了闷气,想方设法的要带她出去。

    怎么说呢,杜沁娘自己清白已经毁在了李中易的手上,哪怕李中易赏了天大的脸面,也不过是浮云罢了。难道说,她还能够公开下嫁给李中易不成?

    此时的杜沁娘,只求独子柴熙让此生平安顺遂,将来能够老死于床榻之上,她也就知足了。

    赵春既是难得的忠婢,杜沁娘自然要想方设法的维护她,关键就是把握一个度的问题。

    毕竟,以杜沁娘在南边唐国受过的服侍男人的特殊教育,她比谁都清楚,女人只能依附于强悍的男人,才能够赢得应有的尊严和地位。

    说句翘起小尾巴的狂言,如果不是柴荣英年早逝了,就凭她杜沁娘的厉害手段,只知道假正经的符太后,替她提绣鞋都不够格。

    “咎郎,让哥儿一晚上没见着我,肯定会哭闹,请恕奴家不恭,先走一步如何?”杜沁娘嘴上说着告辞的话,整个娇体却始终挂在李中易的身上。

    李中易看了看渐亮的天色,想起攻入杜沁娘的艰难,便有些舍不得了,紧紧的搂着她,硬是没答应。

    杜沁娘品出男人对她的格外喜爱,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男人恋着她,她的让哥儿就不会有事。

    “春儿,咎郎的发髻乱糟糟的,恐怕见不得人,你伺候着梳头更衣。”杜沁娘撂下这句话后,瞧见赵春哭丧着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哀求她高抬贵手。

    杜沁娘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娘子,脾气也太倔了!

    对于掌握天下权柄的男人,作为他的女人,就是要温言软语的伺候着,再偶尔耍点小性子,勾他始终惦记着你,才是王道。

    所谓,任尔百炼精钢,亦须化为柔指柔,就是这么个理儿!

    赵春既然撞破了杜沁娘和李中易的J情,李中易没有起杀心断然灭口,已经算是赏了杜沁娘天大的面子。

    人贵知足!

    如果,杜沁娘贪得无厌的奢求更多,反而会害了赵春的性命。

    只要赵春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采取柔能克刚的手段,连削带打的哄着男人消了气,有杜沁娘在一旁缓颊,还能有多大的事儿?

    当然了,杜沁娘也没把赵春卖给李中易,她只是命赵春在这座殿内伺候李中易梳头更衣,可没让李中易把赵春就这么带走。

    再说了,杜沁娘被李中易喂得异常飨足,可男人的身子骨毕竟不是铁打的。

    昨晚折腾了半宿,五度春风,两人相拥着顶多只睡了一个半时辰而已,李中易哪来那么大的精气神,还有欺负赵春的余力?

    李中易搂着杜沁娘又温存了好一阵子,在她的软语恳求之下,这才放了她一马,允她离开。

    杜沁娘走后,李中易冷着脸,没去看赵春,殿内的气温立时降至冰点以下,冷嗖嗖的异常紧绷。

    赵春知道她惹着了坏蛋男人,别看现在男人没把她怎么着,她迟早是男人的盘中菜,这是命中注定的。

    “相……相公……奴……奴家帮您梳……梳头……”赵春装作害怕的样子,口吃的现象异常严重。

    李中易暗暗好笑,以他识女人的深厚功力,赵春装得虽然很像,骗别人可以,想忽悠他,门都没有!

    “过来。”李中易其实腰酸得不行,根本无力再战,却故意拍了拍大腿,示意赵春坐到腿上来。

    李中易这么干,其实是有用意的。如今又不是后世的开放时代,如果赵春已经被柴荣幸过,哪怕再擅长伪装,面对李中易的刻意挑逗,也和在室的处子,表现不可能一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假若说,赵春已是残花败柳,李中易对她的态度,肯定另有一番变化。

    费媚娘和杜沁娘,一个是蜀国国主的贵妃,一个是柴荣钦封的贵妃,身份尊贵得不像话,都不是李中易轻而易举就可以摆布的女子。

    反观赵春,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官罢了,岂能相提并论?

    赵春作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刚欺负过娘娘,这又打起了她的主意。

    “相……相公,奴……奴帮您梳头吧?”赵春被李中易一招击中了要害,顿时吃不住劲儿,心里直发毛。

    赵春很懂人事,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坐到李中易的腿上去,那岂不是送肉上了砧板么?

    黄花处子,落入到狠狠得罪过的花丛魔头的手心里,能有啥好果子吃?赵春即使用脚趾头去思考,也明白,那绝对是大大的不妙!

    这一次,李中易听出赵春无法掩饰的颤音,心里便大致有了数,嗯哼,她多半还是清白之身。

    “梳头。”李中易不再看赵春,果断的行使他作主人的应有权力。

    帮男人梳头,既是杜沁娘的吩咐,也是赵春应尽的本分,容不得她推三阻四。

    李中易整治过不少的狠角色,远的有韩湘兰、叶晓兰以及李翠萱,近的有大辽国未来的皇后萧绰,不都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么?

    赵春走一步缓三步,好不容易才磨蹭到了李中易的身前,她犹犹豫豫的伸出颤抖的双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打算先散了李中易的发髻,再慢慢的梳头。

    谁料,赵春腰间猛的一紧,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情不自禁的发出尖叫声。

    赵春还没怎么醒过神来,她的整个人,已经被抱到了李中易的腿上。

    翻版浒晴,那惊恐小兽一般的别样风姿,勾动了李中易的情绪,很想马上入了她。可是,李中易毕竟不是铁人,腰酸酸的感觉,令他实在是无力再战。

    “小春儿啊,你一直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啊。”李中易单手钳住赵春奋力挣扎的两只嫩嫩的胳膊,脸上露出颇堪玩味的邪魅笑意,“你若是乖乖的听话,我说话算数,暂时不碰你。你若是不乖的话,嘿嘿,马上剥光了,狠狠的收拾你。”

    赵春压根就不知道,李中易玩的是一出空城计,她立时就被李中易的狠话,给吓得够呛。

    所谓狠狠的收拾,意味着啥,赵春哪怕没真正的经历过,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她马上停止了乱扭乱动。

    “嗯哼,这才乖嘛。”通过心理测试,李中易算是拿准了赵春的死穴,一击就中。

    别看这位翻版的浒晴,牙尖嘴利,却怕他来蛮的,硬入了她的处女身。

    “你已是沁娘许给我的妾室,迟早是我的人,以后见了我,要叫爷,懂么?”李中易紧贴着赵春的粉颊,循循善诱的教导她。

    赵春低着头,没吱声,心里显然还有抵触情绪。不过,李中易那可是花丛魔头,他随即探出空着的右手,朝着她的胸前抚去。

    这尼玛也太流氓了吧?

    “爷……”赵春吓得花容变色,娇躯一阵乱颤,赶忙乖乖的就范。

    “啵……”李中易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在赵春的粉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大口,“这才乖嘛!”

    李中易逗着赵春耍子,看上去很坏很流氓,其实压根就没碰过她身上的任何一处要害部位。

    “以后见了我,只要没人的时候,必须坐到腿上来,明白么?”

    见赵春死活不肯吱声,李中易趁其不备,捉住芳香四溢的樱唇,就是一阵长吻。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赵春整个娇躯软成了一滩烂泥,李中易这才松了口。

    此时此刻的翻版浒晴,钗横发乱,粉面红得发烫,双手情不自禁的绞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居然狰狞的暴凸。

    毕竟还是个雏儿,撩拨几下就吃不消了,李中易满意之极!

    俗话说的好,温柔乡,英雄冢!

    开封的小皇帝昏迷不醒,正是马踏开封的好时机,李中易尚有诸多军国大事待办,不可能真的沉溺于女色之间,而忘却了立足于世的根本。

    “太欺负人了!”

    李中易作梦都没有料到,他刚松开赵春不久,被轻薄坏了的翻版浒晴,居然一边开骂,一边哭着奔了出去。

第1048章 监国

    李中易召集文武群臣议事,主题只有一个,拥戴曹王登上监国之位。

    当谜底被揭开之后,武将们一个个都喜上眉梢,曹王监国,主上至少也是个摄政王吧?

    “什么?拥立曹王就任监国?”

    “啊,不是应该李某登基做皇帝么?”

    “怎么才是个监国啊?”

    “不应该是皇太弟么?”

    “董卓乎?”

    “当代之王莽……”

    “曹阿瞒……”

    在场的文臣们,因为读书太多,都爱琢磨事,想啥的都有。甚至,有些急切想捞从龙之功的家伙,已经琢磨着怎样劝进才合适呢?

    “禀主上,下臣以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拥戴监国的礼仪,不妨稍减。”刘金山为文臣之首,他迟迟不出来说话,有些急性子的文臣如果不是碍着李中易在场,只怕是要开骂了。

    “万万不可!”孔昆就等着刘金山表态,他疾言厉色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监国登位的仪式,岂可草率从事?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是的,孔公说的是,监国乃是国之重器,岂可当作是儿戏?”

    “某以为,刘公所言甚为有理。绝佳的时机就在眼前,岂能因为虚无缥缈的礼仪,而误了军国大事?”

    李中易抬眼看去,见是齐州司马王戡,不由暗暗点头,此非腐儒也!

    王戡原为登州主簿,李中易主政平卢之后,见王戡颇有政务之才,便将其调升为齐州司马,一则磨堪资历,一则用其所长。

    “王司马此言差矣!监国草草登位,成何体统?岂不闻……”

    又开始吵架了,李中易十分无奈的把头一低,盯在茶盏之上,继续研究上边的花纹。

    “非常时期,必行非常之事,等咱们进了开封城,有的时间把礼仪做足。”

    “胡说,立国的根本乃是读书人,读书人心不服,何以服天下?”平卢观察使杨崇圣被激怒了,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戏码,拔高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此言一出,原本不被允许掺合政务的武将们,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活撕了他。

    马光达向来不掺合政务上的事,也不由皱紧了眉头,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不可能上阵杀敌。

    即使是作了官的读书人,只擅长捞钱的比比皆是,何来立国之本一说?

    文臣们吵来吵去的目的,李中易完全是门儿清,不就是想争夺话语权么?

    拥戴曹王监国所需要的礼仪排场,恰好是文臣们所擅长的领域,这个时候他们若是不发声,怎么显示出文臣们的博学多才呢?

    李中易明明瞥见了武将们的不忿,却只当没瞧见一般,叫他们过来陪站的目的,主要是持续性接受文人们的毒舌教育。

    在李中易的治下,武人们绝对禁止干预政务,哪怕是文臣们的话再不入耳,他们也只能乖乖的听着。

    军营里,也有山头,更不可能没有相互倾轧。但是,军营里的规矩很大,事事皆有章可循,而且奖惩分明。

    被条令框死的武将们,和整日勾心斗角的文臣们比起来,终究还是单纯了许多。

    李中易把武将们叫来,就是要让他们瞪大了眼睛,看个清楚明白,以他们浅薄的政治道行,如果掺合进文臣堆里,将来给人家卖了,只怕是还要帮着数钱。

    所谓出将入相的前朝惯例,早就成了过去式,李中易划下的高压线是:军政必须分开!

    文臣们吵得太厉害了,李中易索性不去听那些早就听腻了的废话,暗自琢磨着赵匡胤的反应。

    “孔昆,你以邪佞媚上,老夫断不能容你这等奸臣,置身于庙堂之上。”杨崇圣的一声暴喝,恰好打断了李中易刚刚找到的一丝灵感。

    李中易不快的抬眼看去,面红脖子粗的杨崇圣正在捋袖子,显然是想动粗。

    倚老卖老的杨崇圣,由于在儒林中的声望甚高,既打不得,也骂不得,令李中易感到异常棘手!

    李中易可以包容文臣们争论不休,甚至是彼此泼脏水,却绝不可能允许当众动粗。

    “咳,咳!”李中易无奈之下,只得重重的干咳了两声,淡淡的说,“茶汤都凉了,来人,重新上茶。”

    李中易的脸色不善,换作一般识趣之人,多半会暂时休战,等气氛稍微缓和一些,再作打算。

    可是,杨崇圣偏偏不知趣,他居然指着孔昆的鼻子破口大骂,“汝的远祖乃是孔子,孔子以道德文章名满天下,被读书人尊为先圣。却不成想,孔门何幸,竟然出了汝这种甘愿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孽障。”

    这叫什么话嘛?还能不能好好的讨论问题了?

    李中易很有些郁闷,在他的固有观念中,不让臣下们畅所欲言的主君,不是一个好主君。

    当初,刘金山极力主张,在议事堂的节堂内,专设侍御史一职,以纠弹文武百官的言行举止。

    由于低估了文臣们吵架的能力,同时也不想阻塞言路,李中易当时并没有采纳刘金山的合理化建议。

    现在看来,等拿下了开封,殿中侍御史还是很有必要就位的,免得文臣们吵架吵出了火气,导致大打出手,那就严重背离了广开言路的初衷。

    不过,今日的商议不同于往日,进军开封已是迫在眉睫,宜早不宜迟!

    不管怎么吵架,怎么骂娘,今日内都必须拿出曹王监国的礼仪方案来,这是毋庸置疑的头等大事之一。

    令李中易感到奇怪的是,孔昆挨了骂之后,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淡淡的反问杨崇圣:“不知杨公您有何高见?”

    “斋戒三日,沐浴更衣,禁荤腥,筑高台……”杨崇圣引经据典,一路滔滔不绝。

    李中易很有涵养的听了一阵子,按照杨崇圣的说法,若要把全套礼仪做足,大军出征西进的时间,至少要拖一个多月之久。

    兵贵神速的道理懂不懂?李中易很无奈的再次盯着茶盏出神,儒门弟子不是很精通事急从权之道么,杨崇圣怎会如此的愚腐?

    李中易很无奈,在场的高级武将们,更是郁闷之极。他们默默无闻的站了大半个上午,尽管听了满耳朵的废话加屁话,却没谁敢主动插话,无聊透顶!

    临近午膳的时间,李中易缓缓起身,“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吃好吃饱,一个时辰后接着议。”他扔下这个句话,掉头就走,完全不给文臣们继续纠缠下去的机会。(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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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 兵不厌诈

    和经常风餐露宿、挨饿受冻的武将们不同,文臣们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他们吃不得太大的苦。

    大家一起熬到凌晨四更天,却没见夜宵端来,只要是聪明人,谁不明白其中的内涵?

    于是,真正的妥协很快达成,定于三日后拥戴曹王就位监国。

    实际上,陪着挨饿的李中易心里非常清楚,所谓的监国登位仪式,不过是走个场面罢了,文臣们争论最多的是,李中易本人应该享有什么样的头衔?

    水再大,还能漫得过船去?

    李中易的名分和爵位越高,大家才有可能跟着一起沾光,来个皆大欢喜!

    今天,吵了这么久,吵的就是李中易应该封王,还是继续保持低调的作风。

    刘金山虽然也是文臣中的一份子,但和杨崇圣这种腐儒不同,他是个很务实的官僚。也正因为如此,刘金山这个老部下很对李中易的胃口,被引为平卢一脉的文臣之首。

    俗话说的好,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在这年月,读书人的总体数量少得可怜,确实需要善待。不过,对于不通经济的腐儒,只能赏以高位荣爵,绝不可令其真正掌权,从而掣肘并败坏军国大事。

    远的且不去说了,野猪皮光绪帝的老师——翁同龢,此人满嘴的道德文章,干的却是因私害军,因私害国的丑陋勾当。

    想当初,大明朝内外交困,濒临绝境之际,崇祯帝十分无奈的找大臣们借钱。掌握朝政的东林党人,个个装穷装孙子,死活不乐意出钱。

    结果呢,东林党人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连同他们的妻女美妾,全都便宜了闯贼和入关的野猪皮。

    腐儒当权及党争误国的深刻教训,李中易从来都不敢或忘,他连儿子们都不敢交给所谓的鸿儒去教导,可见防范之深?

    李中易拒绝了封王的提议,也没接受丞相兼任大将军的职位,只同意以托孤相公兼六军副使的职务,都督中外诸军事。

    作为超级务实的老牌政客,李中易的战略大局观,从来都是远超众人的存在。

    所谓,得民心则得天下,只是皇权专制统治阶级忽悠草民的障眼法罢了!

    兵强马壮的权臣、军阀、土匪或是流寇,登上皇帝位,这才是上下几千年通行的政权更替准则!

    天下,都是打出来!不打?谁会乖乖的交出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所以,彻底战胜朝廷的几十万禁军,以最强悍的王者姿态,被战败者们跪迎进入开封城,才是李中易主掌天下的根本!

    进军开封城,势在必行!

    散会之后,文臣们都走光了,武将们一个没走,都留了下来。

    李中易高坐于虎皮帅椅之上,扭头看了眼同知参议司事杨无双,杨无双随即双手捧着厚厚厚的一叠军令,站到李中易的身侧。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

    “立正……”

    “稍息!”

    “奉主上钧谕,现在正式宣读进军开封的命令。”杨无双满怀着对未来飞黄腾达的憧憬,噙着热泪,激动万分的高声宣读命令,“今晚落日后,平卢全境戒严,酉时四刻全体西征兵马,必须用饭完毕……戊时六刻前,第三军、第五军、炮营必须集结于齐州码头,待命登船……”

    杨无双一口气念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算是把命令全部宣读完毕,武将们尽管闭紧着嘴巴,没人敢插话,可是,大家都欢喜异常,难以抑制的笑开了花!

    “奉主上钧谕,现在宣读战场连坐条令……胆敢怯敌不前者,无论是谁,一律就地正法。其直接上级贬为庶民,永不叙用!”就在众将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同知军法司事的李延清粉墨登场!

    空前严厉的连坐法,令所有在场的武将,都不由狠抽了几口冷气!

    这个连坐法的厉害之处,就像是,渡江战役都取得了胜利,你却因为违反了军法,而被强制退伍。不仅仅是,只能回家去种地,而且,永远无法再进入国家干部的行列。

    若倒霉,以此为最!

    进军开封的命令,正式下达之后,统兵大将们各自打马回营,他们必须向部下们分别传达清楚命令的内容,以免贻误战机!

    “爷,不是说三日后,举行监国就位的仪式么?”廖山河心里很美,瞅准了李中易用过晚饭,正在喝茶消食的时机,凑过去当好奇宝宝。

    李中易小饮了一口清绿的茶汤,瞥了眼故作懵懂的廖山河,不由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真不懂的话,反正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就留在齐州,替我看家吧?”

    廖山河刻意挤出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爷,小的这不是瞅着您的心情不错,想凑个趣儿,逗个乐子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人的那些个坏毛病,可千万别当真呐。”

    “嘿嘿,我这人太老实了,很容易被骗。你不把说清楚喽,哼,我肯定当真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中易的心情确实还不错,就把故意凑趣儿的廖山河,大肆的调侃了一番。

    廖山河看明白李中易的心情很好,也就涎着脸,壮着胆子说:“爷,小的是个粗人,有话从来都和您直说。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人丁甚多,您看是不是……”

    李中易差点笑出了声,廖山河这小子若是个粗人,那谁是聪明人?

    “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用头发去思考,也料想的到。得了,你啥也甭说了,到时候有你立功受赏的时候。”李中易摆了摆手,把廖山河绕着弯子想说却又遮遮掩掩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哎呀呀,知我者,唯您莫属。”廖山河在心里暗暗叹气,却只得满面笑容的接受了李中易的决定。

    在李家军中,条令大于天!只有实打实的军功,才可能升官晋爵,并且发家致富,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擅长溜须拍马,精通说书唱曲,甚至是蹴鞠小丑的家伙,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当上将军,这让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情何以堪?

    长此以往,李家军还能够打胜仗么?

    “好了,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咱们在这齐州的方寸之地,停留了这么久,是时候出击了!该演的戏,该有的典礼仪式,就让孔昆、杨崇圣他们去大操大办吧。”李中易霍然起身,大声吩咐廖山河,“汝且随吾去行宫,哼,进军开封的大义名分,咱们带上!”

    “喏!”廖山河随即点齐了近卫军以及贴身带刀侍卫门,簇拥着李中易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赶去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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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取天下

    “咎郎,奴随你去自是应有之理,只是,让哥儿年纪尚幼,就怕经不起旅途劳顿……”杜沁娘勾住李中易的脖颈,香腮贴着他的脸庞,亲腻的摩娑着。

    此时此刻的杜沁娘,就像是即将落水之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李中易暗暗一声,这女人呐,只要变成了母亲,绞尽脑汁的护犊子就成了极为特殊的本能。

    “沁娘啊,怎么可能由着让哥儿去冲锋陷阵呢?那是你男人我的事儿!”李中易明白杜沁娘的护子心切,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此次西征开封,让哥儿和你都只需要待在座舰之上观战即可,剩下的事儿就都包在你男人我的身上。”

    杜沁娘能够成为柴荣挂在心尖上的人儿,岂是等闲之辈?就从她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不惜以清白为交换,就知道她是个既提得起,又放得下的狠角色。

    李中易以杜沁娘男人的身份,反复强调了两遍,打仗是他的事儿,其实是在暗示杜沁娘,曹王柴熙让必须随行出征!

    原本,李中易的意思极为明确,此行西征开封,几乎是必胜之局,毋须担忧柴熙让的安全问题。

    然而,杜沁娘毕竟是个不识兵凶战危的女流之辈,她自然的就想歪了,以为李中易担心战败后,她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真是个小气鬼!

    杜沁娘的心情异常复杂,既欢喜于男人的眷念,又十分担忧,万一男人战败了,她母子二人焉有活路?

    别人也许不了解符太后的个性,杜沁娘和她斗法了这么多年,岂能不明白?

    若是李中易战败了,战胜的阵营里边,绝对没人敢替杜沁娘和让哥儿说半句话,她们母子二人必定死于非命,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咎郎,我们跟你去!”杜沁娘几乎咬碎了银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只有两种结果,与其窝窝囊囊的惹男人不高兴了,不如索性赌命算了,“奴听人说过咎郎你的一句名言,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是吧?”

    李中易不由大乐,谁能想象得出,堂堂监国之母为了迎合J夫的恶趣味,竟然口出极其粗鄙之词呢?

    如此能屈能伸,且善解人意的女子,只要是男人,谁不喜欢呢?

    李中易乐滋滋的笑,杜沁娘索性打蛇顺杆爬,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呢喃道:“女人都是水做的……”

    “哈哈……”李中易亲手鉴定之后,随即确定了一个事实,怀中的女人的确是水做的。

    李中易完全没有料到,寡居的杜沁娘在被他经手之后,仅仅是寻常的搂搂抱抱,便被轻而易举的挑起了情火。

    “我的小亲亲哦,你男人我还有军国大事待办,现在也不是亲热的时候。你且先忍一忍,等登船之后,再看吾怎么喂饱你,如何?”

    毫无疑问,李中易绝对是个好色的家伙,并且是个拥有恶趣味的名花收藏家。不过,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警弦,如果丢掉了江山,如何保住自己的美人儿?

    杜沁娘羞不可抑的垂下螓首,她的身子太敏感了,男人稍微亲近一点,便情难自禁!

    如果,一直这么守寡着素下去,杜沁娘倒也忍得住不去想男人!

    偏偏,杜沁娘不仅被李中易碰过,而且被坏蛋男人花样百出的折腾个半死,那种令人想飞的食髓知味,还怎么熬得过去?

    然而,杜沁娘万万没有想到,李中易居然是个颇有毅力的铁腕男人,她主动求欢不成,反被男人调笑,这,这实在是丢死人了!

    滚烫的灼热感,从杜沁娘的嫩颊传递到李中易的脸上,他就像搂着一个人形热水袋一般,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嘿嘿,真是个妙人儿也!

    温存片刻之后,李中易便起身将杜沁娘放到地面上,一本正经的说:“不需要收拾多少东西,船上的物件应有尽有。”

    事已至此,杜沁娘知道男人的吩咐绝不可违,便点着头说:“奴都听咎郎你的。”

    很快,杜沁娘便领着睡眼腥松的让哥儿,登上了代表监国身份的车驾,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点将台前,高耸入天际的中军主纛旗,在轻风吹拂之下,随心所欲的招展。

    此时此刻的李家军大营之中,将士们已经列队完毕,整装待发。

    三军将士们,排成刀切豆腐块一般的严整方阵,屏息静气的等候着统帅的到来。

    如今的李家军,几乎全是见过血的老兵。手抚屠刀的数万死士聚集在一块儿,整个军营上空,莫名其妙的弥漫着浓郁的肃杀血腥之气,迫使乌鸦们都远远的避开,惟恐成为惹不起的狠人们的盘中餐。

    这时,不远处传来嘹亮的铜号声,沿途的铜号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一路传递入军营之中。

    今日的总值星官,乃是李中易钦点的副帅,绰号杀神的杨烈,杨白行!

    杨烈拍马奔到黑压压的军阵前,抽出腰刀,厉声喝道:“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

    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滚雷一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苍茫的大地,被奔腾的万马肆无忌惮的践踏于脚下,被迫发出抖颤的隆隆声!

    开道的近卫军们,清一色的三羽红翎盔,根本不须多问,单看他们目不斜视的纵马奔驰,便将目空一切的傲气,散溢了出

    当监国的车驾,驶入营门后,车夫很有眼力的将八匹雪白的驭马,驱赶向点将台的一侧,让开了直接驶上点将台的主通路!

    李家军中,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兵,所有人的眼里只有李中易一人而已,哪能允许所谓的监国,或是别的什么人,登上点将台指手画脚?

    “奏秦王破阵乐!”随着杨烈一声令下,新组建的军乐队立时行动起来,奏响了慷慨激昂的得胜曲!

    如果,杨崇圣那个腐儒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大惊失色的脱口而出:“此帝王之曲也,僭越,大大的僭越,那是要杀头的!”

    汗血宝马“血杀”,趾高气扬的奋蹄狂奔,就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载着这座大营的真正主人,驰上了点将台!

    车厢里的杜沁娘,侧耳听了一阵子,整座大营里除了战马偶尔喷一喷响鼻之外,竟仿佛是一座无人的死营一般。

    杜沁娘悄悄的掀起车帘一角,偷眼向点将台上望去,只见,那个狠狠欺负过她的男人,驻马于点将台的中央。

    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宽厚,却给人一种格外的踏实感。

    这时,李中易忽然抽刀在手,凌空狠狠劈下,厉声喝道:“儿郎们,且随我跃马中原,取天下!”

    “誓死追随主上,跃马中原,取天下!”

    “取天下!”

    “万岁!”

    原本像是死寨的整个大营,眨眼间,变成了被烧红了直冒烟的油锅一般,顿时沸腾起来!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宵!

    “娘亲,我怕,我好怕……”柴熙让的颤抖童音,好不容易才将痴痴傻傻的杜沁娘,给唤回了神。

    杜沁娘慌忙搂紧柴熙让,一边小声安抚受了惊吓的爱子,一边暗暗埋怨坏蛋男人,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吓孩子呢?

    等柴熙让稍稍恢复了平静,杜沁娘却像是做贼一般,悄悄的摸出袖中的手帕子,偷偷摸摸的伸进了罗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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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 西征

    大军开拔后,近卫军甲营的三翎侍卫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骑马的李中易和乘坐马车的监国母子,牢牢的护在了中央。

    从大营一直到齐州码头的沿途之上,旌旗遮天蔽日,枪尖红樱织成的赤色海洋,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格外的耀眼夺目。

    猛士们,枪扛在肩,刀挂腰间,弓在囊中。森森铁甲的长龙,滚滚向前,一眼望不到尽头。

    斥喉营的勇士们,以队为单位,已经远远的散出去几十里远!

    这个时代的两军交战,在最前沿出生入死,并及时传递回军情的斥喉,就等于是整个大军之眼。

    斥喉营所起到的作用,在李中易看来,无论怎么强调,都不算过分!

    如今的斥喉,就等于是未来战争的卫星和侦察机,他们是战场信息透明化的最重要参与者。

    也正因为如此,斥喉营官兵们的待遇,一直是李中易军中最高的存在!

    在明清时期,未能通过翰林院馆选考试的当科进士,他们都享有榜下即用的特权。也就是说,这些当科进士,不论是被选任州县官,还是充任低级京官,都享有特别的优先补缺权,俗称“老虎班”。

    在斥喉营中,不仅每人每月都是三倍常规饷俸,而且,在斥喉营中的资历磨堪,一年抵三年,遇缺优先递补,这其实就是李家军中的老虎班。

    功名但在马上取,无军功不予以提拔或是授爵,这已经是李家军约定俗成的铁律。

    途中短暂休息的时候,李中易接过水葫芦,小饮了几口,正欲坐到小马扎上歇息一下。

    就在这时,廖山河的怪叫声,忽然传入李中易的耳中,“哎呀,那不是李安国那小子么?”

    李中易扭头看过去,有支小队伍正在大路的一侧整队,人高马大的李安国隐约排在队列之首。

    哟嗬!李中易举起单筒望远镜,定神仔细一看,李安国比以前黑多了,原本白嫩的不像话的脸蛋,晒得乌漆抹黑。

    如果不是廖山河这小子的记忆力超群,只怕是李安国就站在跟前,李中易一时间也认他不出。

    廖山河起初没想明白,李中易见了妻兄,怎么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呢?

    “爷,您有些时日没见着正青兄弟了吧?不如由小的悄悄将他领来见个面,叙叙家常?”廖山河想明白之后,马上搭了个梯子,就等着李中易借坡下驴。

    李中易不太乐意让底下的人,知道李安国是他的妻兄,所以,刚才有些犹豫。

    如今,廖山河如此知趣的主动搭了条线,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儿!

    李中易想了想,万一李七娘问起来,他啥都不知道,难免要伤感情了,便没有吱声。

    廖山河马上心领神会的去了,不大的工夫,便见李安国跟在老廖同志的身后,快步走了过来。

    刚一见面,还没等李中易发话,“啪!”李安国两腿猛的一碰,脚上的军靴随即发出清脆的响声。

    “某第三军甲营丙都乙队,检校伍长李安国,拜见主上!”李安国重重的捶胸敬礼,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李中易。

    李中易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绕着李安国转了两圈,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没杀过敌人,没见过血的士兵,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曾经的超级大纨绔,如今的见习伍长李安国,仿佛标枪一般的戳在面前。哪怕,李安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李中易也已经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看样子,李安国应该是在围剿母乙的时候,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不然的话,以他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身份,绝无可能被提拔为检校伍长。

    “检校伍长李安国,听我口令,背诵军官晋级条令关于提拔检检伍长的部分!”

    李中易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廖山河慢慢的揣摩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随即毫不含糊的替主上发了问。

    “临阵杀敌五人之兵,经军法官、队正及队镇抚的认可,得授检校伍长之职。检校三个月期满……”李安国显然将条令烂熟于心,廖山河话音未落,他便一路滔滔的将原文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李中易一直担心,老部下们知道了李安国的真实身份,故意合谋放水。

    现在看来,李中易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严苛无比的军法之下,冒功提拔,那是重罪。轻则褫夺一切官勋,杖五十,判监十年,永不叙用。重则,直接被斩首。

    在李家军中,杖五十的刑罚,其实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必定会被活活打死!

    至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挨五十军棍,而不死的先例!

    家族实力雄厚的门阀子弟,冒寒门子弟之功的屁事儿,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只可能被控制,而不可能完全被杜绝!

    被冒功和被委过,李中易全都经历过,可谓是恨得牙根疼,却又无可奈何,只因他心里明白,一旦把事情挑明了闹,吃亏的绝对是他。

    基于惨痛的过往教训,李中易特别痛恨仗势欺人的八旗子弟,条令也制订的格外血腥和残忍。

    那些铤而走险的八旗子弟们,他们有胆子冒功,就只能乞求永远别被发现。一旦被查实了确实是冒功,那就别军法无情了,屁股被军棍打烂,那纯粹是自己作死,怪不得任何人!

    廖山河见李中易就是不吭声,他不由转动着眼珠子,组织好语言后,慢腾腾的说:“军法虽然严苛无情,却没有禁止家属之间的书信往来。你若是没有写好家书,说个口信也成,我必会替你转达。”

    “请上官转告舍妹,等某靠真本事,真刀真枪的挣出功名来,再去见她!”李安国重重的一碰脚后跟,沉稳如山的姿态给人一种信服之感。

    李中易很清楚,从被强行扔进新兵大营里去受虐之后,李安国的心里一直憋着火气,他想证明他自己,不是混吃等死的纨绔,而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猛士!

    李安国的人生,从此有了目标,这自然是件大好事。

    李中易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似无意的瞥了眼廖山河,廖山河马上领悟了主上的心意,当即命令李安国独自归队。

    “玉不琢不成器。”等李安国走远了之后,李中易这才仰面吐出一口浊气,吩咐廖山河,“将来啊,你的儿子和孙子们,都要扔进新兵大营里去接受熔炉的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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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鼎盛军威

    浓浓夜幕笼罩下的齐州码头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刘金山和孔昆二人,不约而同的闭紧嘴巴,并肩立于齐州码头的巡检司门楼之上。

    此时此刻的码头上,口令声,军靴敲击地面的咔咔声,水手们拔锚启航的吆喝声,交织成了大进军的序曲。

    就在刘金山和孔昆的眼皮子底下,大队大队的兵马,排着整齐的队列,万众如一人般,井然有序的依次登船。

    “唉,光清兄,军威之鼎盛,莫过于此。”

    门楼上久久无人说话,直到孔昆的轻叹声,打破了可怕的死寂。

    刘金山微微一笑,他的前半生,可谓是仕途蹉跎坎坷,没有任何值得一书的功业。

    然而,这人呐,最是架不住命好!

    在关键的时刻,刘金山跟对了靠山,并始终如一的紧跟着李中易的前进步伐,勤恳办差任劳任怨,这才有了文臣之首的崇高地位。

    刘金山瞥了眼看似没事人一般的孔昆,心里冷笑不止,装什么大尾巴狼?如今,最希望他倒台的,除了孔昆之外,更有何人?

    前几日,孔昆在府里叫嚷着要休妻的丑闻,早就传遍了整个齐州城。

    外面的人说啥的都有,有说孔昆想卖妻求荣不成,恼羞成怒之下才闹着要休妻。

    大部分人都在传,孔昆是想卖女求荣,结果,李中易瞧不上他们家的闺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遣送回了孔府。

    至于更龌龊的说法,那就很难听了。有人居然造谣说,孔昆的妻女同时被李中易享用过了。只是,这种荒谬的说法,信的人很少罢了。

    道理是明摆着的,李中易身边的女人,单单是费媚娘和李七娘这两位娘子,任意挑一个出来,无论是高贵的出身,还是艳压群芳的姿容,孔昆家的妻女别说相提并论了,连提鞋都不配。

    结果,孔昆的正室张夫人,闹着要上吊,可把孔家人都给吓坏了,连哄带劝了很久,这才没有酿出人命惨案。

    可问题是,没过几日,外面的流言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传入了孔黛瑶的耳朵。孔黛瑶倒是没哭没闹,只是,这位小娘子当天就搬进了齐州城外的玉清观中,并扬言再也不踏入孔府半步。

    也许是看出刘金山不想搭理他,孔昆却不以为意的笑着说:“光清兄,将来宰执天下之日,可别忘记了昔日故人呐。”

    这话夹着骨头带着刺,绝不是什么好话,刘金山本不想搭理,却被逼着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刘金山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雷霆雨露皆出自于天恩,你我为人臣子者,岂有妄自揣测之理?”

    说句大实话,孔昆最厌烦刘金山的某个方面,其实是刘金山明明啥都知道,却偏偏装出一副木讷寡言的假正经模样,拿铁锹去撬,都撬不开嘴。

    刘金山的这个毛病,其实和李中易有着极大的相似度,可谓是有其君,必有其臣!

    撇开刘、孔二人的互相斗法不提,李中易这个时候,已经登船远行。

    不管杜沁娘和柴熙让是何种形式的傀儡,表面上应有的礼仪规格,毕竟还是需要讲究一番的。

    杜沁娘母子二人,被安置进原本属于李中易的帅舰顶层,既安全舒适,又拥有最佳的赏景的平台。

    非常巧合的是,杜沁娘住进了李中易的帅舱,而柴熙让只比小皇帝小两岁而已,已是八岁的小男子汉了,只能避嫌的住在隔壁的舱室。

    夜已深,杜沁娘把儿子哄着睡着了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舱室里。

    赵春已经安排好了沐浴事项,她伺候着杜沁娘泡进硕大到有些吓人的浴桶内,一边替杜沁娘搓背,一边笑着说:“娘娘,咱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回到开封城了。”

    杜沁娘却叹了口气说:“你这话说得也太早了点,谁知道打不打得过那个妖妇呢?要知道,朝廷那边禁军,足有几十万之多。”

    “娘娘,连凶恶的契丹人都被那个坏……那人打败过好几次,何况是开封那边的土鸡瓦狗呢?”赵春虽然鄙视李中易的无耻好色行径,却对李家军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

    杜沁娘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和朝廷的禁军相比,凶狠异常的契丹人更不好惹。

    刚被送进大周皇宫不久,杜沁娘就听说过不止一个版本的,关于契丹人打草谷的凶残故事。

    那个时候,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谈及契丹人,个个闻风色变。

    杜沁娘的正牌子先夫——柴荣,在高平击退了契丹人的进攻之后,开封城里的人们对契丹人的极度恐惧情绪,才稍有缓解。

    等到李中易一举歼灭四万余契丹精锐铁骑之后,当时的开封城里,那些被压抑了近百年之久的人们,大家纷纷奔走相告,上香祈祷上苍保佑,整个城里简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有钱的人家,纷纷开了三天免费的流水席,任由百姓进门,敞开来吃喝。

    更有甚者,居然一次性捐了五十万贯的香油钱,让大相国寺开粥铺,接济乞丐和穷人。

    沐浴过后,杜沁娘躺进榻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若说她是有福之人,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无论是先夫柴荣,还是占了她身子的李中易,那可都是战功显赫的大英雄。

    而且,看样子,李中易打进开封城里,将来登基为帝的可能性,大得惊人。

    前后两个男人,一个是驾崩的先帝,一个是新朝的未来之君,杜沁娘的福分可真不小!

    然而,悔教生于帝王家!

    为了保障亲儿子的安全,杜沁娘被迫舍了清白身,侍奉于李中易的枕席之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桩极大的丑闻。

    只要,这件丑事稍微走漏一点点风声,杜沁娘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就在杜沁娘翻来倒去,死活无法入眠之时,里侧的榻板,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嘎吱作声。

    杜沁娘吓得浑身直发抖,张大樱唇想大声呼救,却仿佛被恶鬼狠狠的扼住喉管一般,死活叫不出声。

    “沁娘,沁娘,是你男人我,千万别喊,千万别喊。”

    好在,李中易担心惊吓了杜沁娘,刻意压低声调,小声表明了他的身份。杜沁娘这才大大的松口了气,顿时像被煮烂了的面条一般,整个的软瘫在了锦褥上。

    杜沁娘那边的榻板嘎嘎响的时候,在舱室内打地铺值夜的赵春已经被惊醒,起初她以为是娘娘又失眠了,在榻上辗转反侧,也就没太在意。

    后来,榻板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忽重忽轻的嘎吱嘎吱声,有时候很有规律,有时候则杂乱无章。

    “咿咿唔唔……”女人实在抑制不住的闷哼声,无论怎么听,都像是赵春此前已经听熟了的敦伦进行曲。

    赵春赶忙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榻前,抬手掀起卷帘,定神一看,“呀!”当场傻了眼,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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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大进军

    李中易的确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他是个颇有见识的绝色收藏家。

    一边和女人偷欢,一边把女人的侍女也拉上床的下三滥行径,李中易不可能做得出来。

    这时代,大户人家的男主人,和自己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床边有婢女伺候着端茶递帕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里的婢女,也就是所谓的通房大丫头。通房大丫头除了端茶递帕子之外,更重要的义务是,在女主人被欺负惨了,她便可以随时随地顶上去,将男人伺候舒服了。

    赵春是杜沁娘的陪嫁丫头,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她已经算是李中易的通房大丫头了。只要李中易想要赵春,她不仅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还要把她自己洗白白了,主动送到榻上。

    杜沁娘见赵春傻傻的站在榻前,完全不知道回避,她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赵春跟着杜沁娘北上的时候,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尚未及竿。杜沁娘生下柴熙让的时候,已是入宫两年后,如今,让哥儿都已经八岁了。

    如果是在寻常百姓之家,二十四、五岁的赵春,只怕已经是好几个娃儿的娘亲了。

    “春儿,你迟早是咎郎的人,我正好乏得狠了,你替我伺候好咎郎。”

    平日里,杜沁娘看似个性偏软,没啥主见。然而,关键时刻,杜沁娘却提得起放得下。

    为救儿子的性命,杜沁娘义无反顾的舍弃掉太贵妃的高贵名分和女人家的清白,这是一般女人做得出来的么?

    不管赵春是真被惊呆了,还是已经到了非常想男人的季节,杜沁娘顾念往日的情分,都决定要成全了她。

    谁成想,李中易却摆了摆手,吩咐赵春:“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沐浴呀?”

    赵春终于醒过神来,臊得满面通红,毫不迟疑的扭头就跑,再不敢回头。

    见杜沁娘不解的望着他,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抬手在她娇俏的晶莹鼻尖上,轻轻的拧了一下,说:“傻女人,我只想欺负你。”

    我的眼里只有你,这是现代女人都耳熟能详的情话,杜沁娘却闻所未闻。

    一时间,杜沁娘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她也顾不得腰酸腿软,居然主动将男人勾入怀中。

    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李中易才顺着榻内的暗梯,爬回了他自己的大床。

    李中易办正经事的习惯,一向是用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事情。

    到了船上,李中易把水面上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水师副都指挥使赵老幺去处置,他自己则彻彻底底的当了甩手掌柜。

    外行指挥内行,轻则耗费钱粮耽误时间,重则亡国灭种,不可不察!

    如果,有人站在半半空中俯瞰全局,他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

    几百艘高大威猛的战船,在河面上一字排开,绵延几十里,简直是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直通开封城的官道上,赤红的战旗迎风猎猎飘摇,平卢的精锐兵马几乎倾巢出动,将整个官道,铺得满满当当。

    将士们都骑在马上赶路,他们的铠甲装备都驮在随行的另一匹战马上,整个大军行进的速度,简直是快得惊人。

    连普通步军战卒都配备了双马,如此豪华奢侈的军队,除了马背上的契丹人之外,整个白沟以南广大中原地区,也就是李家军这么独一份。

    运送辎重粮草的马车,每辆车都配有四匹驮马,哪怕是车轮陷入了泥坑中,在辎重兵的协助下,也很容易就可以脱困。

    从齐州往西的官道,因为战乱频繁、年久失修,以前一直是破破烂烂的一条路。只要下雨,这条官道就没办法走车了,到处都是坑坑凹凹的沟沟坎坎。

    早在一年前,李家军的工兵们就用刀枪和皮鞭,逼迫着高丽、契丹的八万精壮战俘,以及从幽蓟平原上抓来的汉奸家的男丁,沿途填坑削坎,直到几日前总算是大功告成。

    至于说,翻修后的官道质量,只需要去沿途的乱坟岗里走一遭,看看那超过一千多个的全新黄土坟堆,就啥也不需要多说了,一定是杠杠的!

    水上的行军作战,由赵老幺全权负责。齐头并进的陆上兵马,李中易把指挥权完整的交给了杨烈。

    想当初,赵老二被赵老三砍死之后,北宋的军队就再也没有打过漂亮仗。

    其中,开了坏头的就是赵老三。大军出征在外,居然要按照赵老三事先画定的布阵图去打仗,这的确是非战之罪,而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的人祸!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基于上述事实。李中易以军功起家,东征西讨,南伐北战,至今无一败绩,他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弱智的错误呢?

    此次出兵,李中易身边有名有姓的妾室,都没有随行。原本,竹娘死活跟着,谁让她突然病了呢?

    一向身体健壮的竹娘,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却一病不起,只能留在齐州。

    幸好,李达和这个前任蜀国皇宫侍御医,在齐州正好闲着没事干,把竹娘交给他照料着,李中易也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李七娘,她倒是身体异常健康,无病不灾。只是,因为杜沁娘认识她,也就没有跟着过来。

    不过,李中易的身边,也需要知冷知热的女人跟着伺候。于是,身份暂时混沌的李翠萱,便被强行塞进了男人的隔壁舱室。

    对于李翠萱,李中易感觉就比较复杂了。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李翠萱其实并不比杜沁娘差。

    更重要的是,李翠萱饱读诗书,她的学问基本功异常之扎实,不夸张的说,比很多虚有其名的所谓鸿儒,都要更胜一筹。

    只是,李翠萱一直心怀大志,想当皇后的念头始终未曾丢弃,这就让李中易很有些隔应了。

    昨晚的体力实在消耗过于巨大,李中易爬回自己的床上,不大的工夫便梦见了周公。

    吃罢晚饭后,李中易办公一直到深夜,又去外面散了会子步。谁曾想,他刚沐浴更衣走回卧室,却见大床的正中央,居然出现了揉成一团的纸卷。

    李中易略一迟疑,走过去,摊平纸卷,定神一看,却是一行簪花小字:让哥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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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韩通?赵匡胤?

    如果现在就爬暗梯上去,和杜沁娘幽会,那他李中易还有何面目,自诩为花丛大魔头?

    经过两次暗通款曲之后,李中易基本上掌握住了杜沁娘的心态,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杜沁娘已经被李中易入过了,再入一次和N次,又有啥区别呢?

    以李中易泡妞的经验,女人只有被你入过之后,才会真正的把你当作最亲密的男人,满心满眼的装着你。

    想当初,和李中易一起追校花老婆的狼友,不敢说超过了一个加强排,至少也有一个加强班之多。

    李中易的长相并不出众,家世也很一般,而且,当时的校花女友实在是太抢手了,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简单而言,李中易如果追得过紧,情绪过热,校花女友总要冷落他一阵子,把他折腾的如同百猫挠心一般的死去活来,

    然而,李中易横下一条心,采取先下手为强的策略,发誓不能把好白菜留给猪拱!

    在最正确的时间里,于最正确的地点,李中易半哄骗半强迫的将校花女友入了之后,一举扭转了始终处于劣势的乾坤,并最终把校花女友变成了儿子的亲妈。

    这年月,只有累死的牛,却绝无被耕坏的肥沃良田。

    怎么说呢,自从李中易碰过杜沁娘之后,也许是她此前压抑得太狠了,可谓是地地道道的干柴。

    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偷欢,至少是梅开五度。杜沁娘的体质还真是十分特别,刚缠绵不久,她只需要略微休息一刻钟,就又可以勾住李中易的脖颈主动邀战。

    李中易有心吊一吊杜沁娘的胃口,他故意又坐回了书房里,随手拿起那本没看完的《唐书》。

    起初,李中易只是装模作样的读书,等信手翻到玄武门那一章节时,他很快便沉浸到了李渊的往事之中。

    关于玄武门之变,已是上位者的李中易,他的看法自然和吃瓜群众们,有着天壤之别!

    上位者的逻辑,向来是天下万权,兵权至要!

    李渊不仅加封李老二为秦王,还给了开府建牙的权力,这就让李老二在京城里面掌握了基本的谋臣武将团队和一定的军事实力。

    尽管,李老二没有拿到朝廷经制军——府军的兵权,但是,有了玄武门守将常何这个内应的存在,便一切皆有可能!

    玄武门兵变的成功,主要和三个人有关,李建成、李元吉和李渊,其中的重中之重,其实是皇帝李渊。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只要,李老二顺利的挟持或是杀掉李渊,再利用矫诏号令驻扎在京城的府军,李建成和李元吉哪怕一时侥幸逃脱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魏征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方设法的东躲西藏,却终究被擒,就是鲜活的例子。

    大明朝的靖难之役,其实和玄武门之变后的最高统治权更迭的逻辑伦理,如出一辙。

    朱棣攻入南京,掌握了京城的中枢大权之后,因为江山还是掌握在朱重八的儿子手里,也就是说,肉依然烂在了锅里。

    各地的文臣武将们,不管是忠于朱家也好,还是慑于燕军新胜的军威也罢,顺势投靠新主,没太大的毛病。

    站在李中易的角度而言,《旧唐书》里的李渊,明显被污名化了。道理其实很简单,他如果真的那么无能,怎么可能肇基大唐呢?

    李渊犯的两个最大的错误,一是优柔寡断,二是没有提防变生肘腋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既没有断然将李老二贬出京城,又没有彻底掌握住皇宫的宿卫部队,活该被关进太极宫和大安宫里苟延残喘。

    和大明朝相比,野猪皮政权显然更野蛮、更落后、也更愚昧。但是,野猪皮入关前后,从老虏努尔哈赤开始,一直到乾隆的前半生,历代君主都非常善于总结汉人政权被颠覆的得失。

    撇开民族意识不说,单单是野猪皮的三项正确举措,便基本上堵死了皇族宗室可能篡位的祸端。

    其一是负责护卫皇宫安全的领侍卫内大臣,由上三旗中贵族充任,共有六名之多,他们轮流值宿守卫皇宫,其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独掌宫中的侍卫大权;

    其二是,京城外的驻军,包括:丰台大营、密云大营以及京城里的步军统领(九门提督),都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其三是皇族宗室都被圈住于京城里,他们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却因手无兵权,根本不可能成事,只能混吃等死;

    就在李中易专心研究古史之时,八百里加急军情急递,已经送入了开封城的政事堂。

    范质的脸色一片铁青,仿佛是在研究上古的文物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急递战报,久久不语。

    一旁等得异常焦急的杨炯,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抬手便抽走了范质手里的急递战报。

    “奉先帝遗诏,以正国本檄……”杨炯也许是关心太过的缘故,居然忘乎所以的念出了声。

    “滋……今上病笃无法临朝视事,先帝嫡亲血脉曹王……理应监国……”杨炯小声读完檄文之后,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厉害的檄文呐!”

    范质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冷冰冰的瞪着杨炯,他真是瞎了眼,才看中了这么一个蠢货!

    平日里,范质瞧着杨炯是个机灵鬼。却不成想,一到了要命的时刻,杨炯立即原形毕露,不仅废话连篇,而且离题万里!

    “当务之急,不是欣赏檄文的绝妙之处,而是赶紧调兵遣将,将逆臣贼子斩尽杀绝。”范质史无前例的当面训斥,把杨炯臊得老脸通红。

    “其实呢,兵马和粮草早就准备好了,方今之计,就一件大事,命谁为帅?”范质不愧是老成谋国的首相,一句话便点明了问题的本质。

    自从李中易接走了家眷之后,范质即知将来必有一战,早早的密令靠近平卢的各地官府和驻军,务必严密监视平卢方向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范质暗中调动兵马和粮草,已经在黄河与大运河交汇处的博州地区,囤积了五万重兵和几十万石粮食。

    范质派去博州的主将符昭信,既是符太后最信得过的兄长,又和李中易有过共事的一段不寻常的经历,恰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说句心里话,文臣们一直主张强干弱枝,务求把最精锐的兵马,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而不能便宜了边关的武夫,范质就是他们的代表。

    然而,二十余万精锐禁军的主帅宝座,至关重要,非同小可!

    在韩通和赵匡胤之间,究竟派谁为主帅,范质却一直举棋不定,犹豫难决。

第1055章 啥叫先进?

    “我说,李相公反了!”

    “哪个李相公?”

    “嗨,还能有哪个李相公?李中易李大相公啊!”

    “就是那个大破契丹人的李相公?”

    “没错,正是此公。”

    “哎呀,朝廷的禁军打得过李相公么?”

    “唉,谁知道呢……”

    “李相公有多少人马?”

    “李相公既然敢起兵,兵马怎么着也不会比朝廷的禁军少吧?”

    纸里包不住火!

    李中易起兵勤王的消息,眨个眼的工夫,便传遍了开封城里的大街小巷。

    范质正在头疼的时候,忽然听说李谷私下里求见了符太后,极力推荐赵匡胤为帅。

    李谷悍然越过首相,单独拜见符太后,这种肆无忌惮的没规矩行径,叔叔可忍,婶子绝不可忍!

    范质心里其实也属意于赵匡胤,毕竟,韩通除了忠诚之外,打仗的本事其实非常有限。

    可问题是,李谷居然大张旗鼓的推荐赵匡胤,原本就对赵匡胤有看法的符太后,会怎么看?

    如范质所料,李谷刚走不久,中使便来请他进宫觐见,说是太后娘娘有大事和范相公相商。

    杨炯接了范质的眼色,随即上前给中使暗中塞了一个玉佩,陪着笑脸,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瞧您笑容满面的,只怕是有大喜事吧?”

    中使暗暗点头,如果杨炯直接问太后娘娘的事儿,他肯定闭紧嘴巴,啥都不敢说。在宫中,如果嘴上没个把门的,掉脑袋也就是迟早的事儿了。

    “杨公,这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啊。”中使本着拿人好处,总要与人为善的原则,含蓄的点拨了一下杨炯。

    至于杨炯听不听得懂,品不品得出其中的真味,那就要看他杨某人自己的道行了。

    送走中使回来,杨炯见范质皱紧了眉头,正在堂内缓缓踱步。

    杨炯是何等精明之人,范质的心里应该有了数,中使露出的一点点口风,刮弯抹角的暗示了,符太后已经瞩意于韩通当讨伐大军的主帅。

    怎么说呢,韩通虽然经常口无遮拦,但范质却看得出来,他是个典型的没有多少心机的武夫。

    赵匡胤虽然比韩通年轻许多,但是,赵匡胤除了领军作战的能力比韩通强悍许多之外,人缘也好的不得了。

    就在几年前,赵匡胤的发妻贺氏病死之后,他想娶彰德军节度使王饶的女儿,奈何却家中空空如也,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

    如果不是张永德解囊相助,资助了十万贯钱,赵匡胤根本没办法和王家结亲。

    张永德是什么人?他不仅是晋国大长公主的附马,还是颇受太祖高皇郭威赏识的前任殿前都点检,经他手提拔的高级将领们,遍及全军。

    先帝柴荣十分忌惮张永德在军内的巨大影响力,故意找了个“点检作天子”的借口,夺了张永德手里的兵权,从此弃之不用。

    然而,所谓虎死不倒威,烂船亦有三斤钉,张永德的潜在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张、赵二人的紧密合流,范质一直给予高度的关注,但他主要是盯着潜在势力庞大的张永德,却对乳臭未干、资历尚浅的赵匡胤,并没放在心上。

    “博约,你怎么看?”范质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杨炯。

    杨炯在送中使离去的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遂不慌不忙的说:“不瞒恩师,学生以为,用韩通为帅,朝廷大军必败无疑!”

    “哦,何以见得?”范质不动声色的追问杨炯,杨炯虽然大局感比较差,看人观事的眼力却不弱。

    更重要的是,杨炯是唯一近距离接触过李家军的范系心腹,他的意见必须作为参考。

    “禀恩师,学生曾经被李无咎擅自扣在军营里,长达半年之久。”杨炯刚才出了丑,惹范质不高兴了,必须尽全力挽回坏印象,“学生尽管恨李某人入骨,但不得不承认,李某能够屡屡战胜契丹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范质点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杨炯,鼓励他畅所欲言。兵者,国之大事也,稍有不慎,便会倾覆社稷,玩不得半点虚假的东西。

    “恩师,韩通指挥作战异常勇猛,却少了些谋略。想那李某人不仅狡诈多端,又广有铁骑,韩通若是固守坚城尚可以拖待变,若是悍然浪战对攻,十败而无一胜……”杨炯抓住范质来了兴趣的机会,索性把韩通作践到底。

    范质是典型的文人士大夫,杨炯更是师爷型的文人,这两个读书人的共同特点是:从未带过兵打过仗。

    杨炯和范质这两人,连舆图都没看,就口沫横飞的站而论道,滔滔不绝的谈兵讲武。若是,让李家军的将军们知道了此事,一定会笑掉大牙。

    嘿嘿,这种酸儒掌握了朝廷的兵权,就等于是白白的把万里河山送给了主上。

    客观的说,李中易亲手组建的李家军,无论是其建军思想,还是军事作战体制或是武器装备的发展,都远远的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近代军队和古代军队的区别,主要是高效的组织性和严酷的纪律性。至于,武器装备的差距,倒在其次。

    如今的李家军,在严苛军法的约束和组织之下,哪怕是战至死伤大半,也无人敢后退半步。

    在李家军中,上至都指挥使,下到普通新兵,大家都知道后退半步的严重后果。

    按照条令的冷酷规定,针对临阵脱逃者,采取最大限度的,也是异常残忍的军人连坐法。

    除了逃兵本人必须就地正法之外,他们家里分的田地,以及以前所有的赏赐,也都将被没收。而且,逃兵们的父母与妻儿们肯定会被赶出家园,被迫去外面乞讨流浪。

    逃兵的子孙即使苟活了下来,登记在册的户籍上,也必定会留下逃兵贱籍的恶名,永世不得翻身!

    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许后退半步,这是李家军将士们,人人都必须遵守的铁律!

    若是逃兵们胆怯后退,动摇了军心,让战死者超过了二万人。

    别的先不说了,单单是善后抚恤金这一项,就足以令没有掌握整个中原政权的李中易彻底破产。

    在武器装备方面,包括:水师战舰、大型运输船、刀枪、甲马、弓弩、火炮、石炮、四轮马车等等,李家军中已是应有尽有。

    尤为重要的是,翻版总参谋部的设立,具有划时代的里程碑意义。总参议司,不仅发挥了军队大脑的作用,而且实现了从早期战争的“统帅决策型”模式,向近代战争的“军官团决策型”模式的转变,作战先进性的意义,完全不容争辩。

    现在的李家军,除了没有大规模装备火枪之外,已经无限接近于近代化军队的范畴,用准近代化军队来形容李家军,可谓是恰如其分。

第1056章 出牌

    李中易回师平卢之后,一直不肯回京城交出兵权,去做所谓的富家翁。

    透过现象看本质,范质不仅不傻,反而聪明绝顶,他料定李中易迟早必反。

    所以,以范质为首的政事堂,也早早的作出了军事部署,派符昭信率领五万精锐禁军驻守于博州。

    博州,西面靠着大名府,南面依着恽州,乃是平卢西进开封的咽喉要地,其军事价值不可估量。

    因博州不仅地处抵御契丹人的前线,又卡住了连接黄河及大运河的漕运节点,同时,还有从侧翼掩护大名府的军事协防作用,自古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后梁开始,一直到本朝,整座博州城池不断被加高加厚,就连护城河都宽达三丈,已经达到了不亚于北京大名府的程度。

    大名府,那是符太后的娘家,符家父子在那里经营了多年,可谓是兵强马壮,树大根深。

    范质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只要符昭信集结重兵,牢牢的掐住博州的咽喉,哪怕李中易想绕道进攻开封城,也必须担忧老巢的空虚,以及粮道被截断的致命伤。

    打仗,打的是钱粮的道理,范质虽然在军事理论上说不太清楚,但是,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是非常清楚的。

    为了防备李中易的进攻,范质安排转运司衙门和三司使衙门,往博州源源不断的输送了一百多万石粮食。

    符昭信到任后,严格执行政事堂关于坚壁清野的决策,不仅大肆收集柴禾,更把民间的存粮,几乎一扫而空。

    别人也许不知道李中易的厉害,符昭信那可是整个朝廷里比赵匡胤,更了解李家军强悍战力的大将。

    博州城内广挖水井,修缮护城河,拥重兵五万多,还有临时征召的三万乡勇。城中囤积的粮草,足够全城军民敞开肚皮吃一年的嚼裹,而且柴禾也堆积如山,符昭信可谓是做足了防御的准备工作。

    俗话说的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博州(聊城)和大名府(大名县),相距不过两百余里地而已,博州一旦被攻,魏王符彦卿不可能坐视亲儿子倒霉,必定会派大军去增援。

    大名府魏家的兵马,虽然战斗力不如朝廷禁军,毕竟也是朝廷的经制军,帮着符昭信守城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符太后对范质的绝对信任,变成了相对信任。范质为了坐稳首相的宝座,丝毫也没有手软,狠狠的反将了符太后一军。

    李中易是头不容置疑的下山猛虎,如狼一般盘踞于大名府的符家将,却是符太后有资格垂帘的真正根基。

    范质用的是驱虎吞狼之计。等符家将的狼群,和李家军这支常胜的虎军,在博州城下拼个你死我活,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时候,就该轮到朝廷禁军出面收拾残局了。

    符昭信被早早的被派去驻守博州,这便是范质不露声色,悄然出手的一招妙棋。

    无论派谁去守博州,符太后都不可能放心,唯独符昭信亲自出马,她才可能睡个安稳觉。

    要不怎么说,就怕流氓有文化呢?范质把符太后的心思,拿捏得异常之精准,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符家人给坑了。

    符家军的实力大损,符太后必定会更加需要政事堂的支持,这正是范质想要的结果。

    符太后让范质给顺理成章的卖了,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觉得范相公鼎力支持她和小皇帝以及整个符家。

    类似范质这种读烂了经史子集,却又满肚子坏水的文臣领袖,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根本不足为奇!

    范质和杨炯商量了很久,这才整理了衣冠,迈着四方步,从容自若的进了宫。

    符太后正等得心急火燎的时候,听说范质终于来了,连声吩咐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快,快请范相公进来。”

    尽管,传话的太监掩饰的很好,但范质依然从中看出了符太后的焦急。他不由晒然一笑,牝鸡司晨,终是力有不逮啊!

    范质不慌不忙的迈着四方步,缓步踱进了崇政殿,自从先帝驾崩后,此地就成了符太后母子召见首相的专用宫殿。

    眼前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宫殿,见证了范质从政坛的边缘人士,变成政事堂之首的整个过程。

    “相公请坐。”范质的待遇一如既往的崇高,符太后不仅起身主动走下凤座,而且行了半福礼。

    范质长揖到地,客客气气的说:“太后娘娘的面前,那有某家的座位?”

    “相公不必拘礼,快请上座。”符太后连请了三次,范质这才稳稳当当的侧身坐到锦凳上。

    上过茶后,符太后等范质连饮了三口热茶,这才缓缓开口:“相公,前方军情紧急,不知政事堂可有帅臣的合适人选?”

    范质心说,图穷匕现的时候,终于还是降临了。曾几何时,范质和符太后之间几乎是无话不可说,符太后也是言必听计必从。

    然而,世事实在是难料,范质已经记不清了,啥时候和符太后有了隔阂?

    “禀太后娘娘,臣以为,韩通可为帅臣。”范质原本想推荐赵匡胤为帅,既然李谷私下里见了符太后,他索性以退为进,先将韩通推出来,看看符太后的反应,再作打算。

    杨炯没经历过大事,有些糊涂也不足为奇,不过,杨炯对于人心的算计,依然远超一般重臣的水准。

    范质独自秉政的这两年多,和符太后打过无数次交道,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了解符太后的脾气和秉性。

    客观的说,符太后依然十分信任范质。但是,符太后也是朝堂上异论相搅的忠实信徒,所以,这种信任已经不再是小皇帝刚登基之时的绝对信任,对范质独掌大政的顾虑,可谓是与日俱增。

    主动迎合符太后的担忧,把韩通先推出来,这是杨炯给范质提出来的合理化建议。

    在武将之中,除了韩通之外,就是赵匡胤的地位最高,至于张永德嘛,因为他是皇室附马的尴尬身份,反而不可能出现在候选人的名单之中。

    至于李琼那个老不死的,上次居然败给了南边唐国的林虎子,更重要的是,谁不知道李琼和李中易逆贼走得最近呢,没宰了他都算是朝廷仁慈了。

    “相公,韩通武勇非常,资历也足够,可问题是,他斗得过……李贼么?”范质主动提出符合心意的帅臣人选,反而令符太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在符太后看来,范质一直和韩通那个莽夫走得不远不近,怎么会突然主动荐举韩通为帅臣呢?

    由于范质没按照常理出牌,彻底打乱了符太后的思绪,一时间,殿内的气氛陡然为之一紧!(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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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 攻与防

    博州的城头上,符昭信手抚剑柄,极目远眺,却只隐约看见一些敌军的斥喉,在远处游荡。

    从博州派出去的哨探,足有百余人之多,然而,能够活着回来报讯的却仅有一人而已。

    那名背部中箭,浑身是血的哨探,断断续续的禀报了李家军的动静之后,不久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尽管符昭信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哨探传递回来的坏消息,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符昭信计算得非常清楚,从齐州到博州,足有三百余里的路程。

    然而,李中易从齐州举兵,仅仅只花了两天的时间而已,其前锋兵马已经抵达了博州城外二十余里的黄河岸边。

    这是何等的神速?

    原本,符昭信以为,李中易会绕过博州,直接沿着黄河西进。毕竟,博州现在啥都有,唯独没有水师的支援。

    和南边水泽之乡的唐国不同,大周自从立国之后,一直面临着契丹铁骑以及太原刘汉政权的巨大威胁。

    北地多平原,少山川河流,朝廷的资源都投进了步军之中,哪来的那么多银钱供养水师?

    符昭信也知道李中易用兵,最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却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而已,李家军的行军速度竟然快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兵家有云,顿兵于坚城之下,经过旷日持久的攻防鏖战,远师必蹶!

    以平卢少民少粮的资源条件,只要战争被拖在了博州城下,时间就是李中易最大的敌人。

    但符昭信依然失算了,他万万没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有胆子迎难而上,主动进攻城高沟深、兵精粮足的博州。

    有人劝符昭信先回府歇着,等城外有动静了,再派人去请他来。

    符昭信摆了摆手,叹息道:“强敌已至,我哪有心思歇着?”

    别人不清楚李家军的强悍实力,曾经担任过破虏军都指挥使的符昭信,却是门儿清的。

    当然了,符昭信的所谓门儿清,也已经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对于如今的李家军,符昭信即使掌握了一些信息,也只能是管中窥豹,无法看清楚李家军的全貌。

    “我说,李无咎不会是疯了吧,如此雄城,他竟敢来攻?”

    “是啊,是啊,逆贼李无咎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来咱们博州碰运气,嘿嘿,头破血流,兵败身亡,那是一定的。”

    “我可听说了,逆贼李某身边的妾婢,个个都是倾国之绝色。哼,等击败了逆贼之后,某家一定要向符帅讨一个过来,好好的疼一疼她,哇哈哈哈……”

    “哈哈,幸好逆贼李中易没有称帝,不然的话,他的女人咱们这些粗人,还真心没办法招惹了。”

    符昭信明明听见了部下们的笑语声,他却没有出言阻止,强敌将至,城中的部下们心气儿高涨,这绝对是不是坏事。

    站了一个多时辰后,符昭信身边的亲牙,替他搬来了虎皮交椅。符昭信正好站累了,也就坐到交椅上,默默的注视着城外的远方。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城下远处的地平线后面,忽然烟尘滚滚,直冲九宵。

    符昭信定神仔细去看,却见,漫天的烟尘底下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极线的黑线,以不可挡之势,迅速的向前延伸。

    也许是知道逆军到了,原本欢声笑语的禁军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闭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敌军攻来的方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地平线的正面,已经变成了一条跨约百丈的红色河流。那红色的河流,不断的向前以及向两翼扩展,逐渐蔓延成了红色的海洋。

    城楼上的众人极目远眺,却见,从红色海洋的两侧,突然分出两道红色锋矢,分为左右两翼,向城墙前边包抄了过来。

    几乎在一瞬间,仿佛山洪爆发一般的夺目红流,裹挟着雷鸣般的咆哮声,势不可挡的滚滚向前。

    城外的黄土地,在千万只铁蹄的践踏之下,发出凄凉的颤声,整个博州城楼也跟着抖动不休。

    “咚咚……”极富有节奏感的军鼓声中,李家军的进攻方阵源源不断的涌出地平线,波涛汹涌的滚滚向前。

    就在这时,在红色海洋的正中央,突然出现了一杆高耸入云的大纛旗,硕大火红的旗面迎风招展。

    硕大无朋的李字,在红色海洋的映衬下格外的醒目,即使想装看不见,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大纛旗快速的靠近,符昭信手搭凉棚,眯起两眼,细致的看了一阵子,这才赫然发觉大纛旗的两侧,描金飞白的分有两行大字。

    左侧是:奉监国谕,太傅总领三省事;右侧为:六军副使,都督中外诸军事。

    等到李家军的方阵,越过两百丈的警戒线,城楼上的宿将明显看出了蹊跷。

    不管是前排的将士,还是后面的方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是刀切豆腐一般的笔直。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当百余部回回炮车,出现在禁军将领们的眼前时,大家都不禁狠抽了几口凉气。

    众将官只在李中易的奏疏中,看见过回回炮的字眼,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涵。当这么多的抛石车,也就是回回炮出现之后,大家的士气陡然降到了谷底。

    符昭信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巴,哪怕是契丹人的精锐皮室军,进攻大名府的声威,也完全无法和眼前的场景相提并论。

    此时此刻,符昭信已是后悔莫及。早知道李中易的实力强悍至斯,他就应该顶着外戚干政的骂名,尽起朝廷的几十万禁军,与李家军在博州城下僵持到底。

    面对威势无匹的逆军,城上的禁军将领们个个色变,此前的谈笑风生,早已烟消云散。

    很多只是跟着符昭信来混军功的膏梁子弟,已经转动着眼珠子,开始谋划着可能的逃生之路。

    “快,快派人去大名府请援军,务必告知我父王,拼着大名府不要了,也要带出全部兵马来援。”符昭信陡然惊醒,他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博州很可能保不住了,于是当机立断的向魏王符彦卿求援。

    符昭信虽是符彦卿的亲儿子,却因不是魏王世子,早早的失去了大名府地盘的继承权,只能孤身出外拼前程。

    吃过很多苦的符昭信,完全是靠着扎扎实实的军功,才获得了先帝柴荣的赏识。他荣任一军之都指挥使,可谓是名至实归,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实际上,符昭信尽管提高了警惕,但依然看走了眼。

    就在李家军回回炮方阵的前边不远处,由五十余门骑兵式6磅青铜火炮,以及十二门重达两千多斤的12磅青铜火炮组成的炮营方阵,在十匹马拖拽一架炮车的高规格之下,正默默的向前推进。

    李中易以前不过是个名医而已,他对前膛火炮的知识,所知并不多。

    根据实验的结果,所谓6磅炮,在李家军中,特指铅或铁弹丸重达5斤的青铜火炮。

    至于12磅炮,弹丸重达十二斤,自身的重量超过了一吨。

    李中易曾经想把火炮,按照口径予以标准化,以便规模化流水线的生产。

    然而,可惜的是,受限于这个时代铸造火炮工艺的严重落后,单单是6磅炮的口径,就可谓是五花八门。

    没有几乎,而是所有的火炮,其口径都有或大或小的误差,根本没办法用口径来统一标准。

    最后,李中易没了办法,只得用可以准确衡量的弹丸重量,作为火炮类型的代名词。

    此次出兵西进,由于有契丹人突然袭击的顾虑,除了骑兵营镇抚使钱书德领着一万骑军留在平卢镇守之外,整个李家军可谓是倾巢出动,不多不少正好六万五千兵马。

    由于李家军广有战马,机动力超群,李中易在行军的途中,就已经下令,只攻南门和东门,放开北门和西门不攻。

    就在符昭信派人快马去大名府求援的时候,李中易却混在炮营的行军方阵之中,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可能的漏洞。

    博州的军情,李中易肯定比远在开封的范质和符太后更清楚,一言以蔽之:易守难攻!

    实际上,李中易主动进攻博州,而不是沿着黄河绕过去,主要是倚仗便是四件大杀器:鸡尾酒、埋药爆墙、回回炮和12磅的攻城重炮。

    其中,李中易最关心的,其实是12磅的步军攻城重炮。

    按照以往的射击实验,在三百米的距离上,用12斤的铁弹丸,只要炮口对准了城门洞,基本上,一炮就可以轰烂城门。

    受限于冶炼水平和造炮技术的极端低下,即使是12磅的重型攻城炮,在训练有素的炮营官兵的操控下,其有效射程也就300米以内而已。再远的距离,那就只能靠蒙了,完全没有准头。

    很快,李家军的前锋阵线,已经扎在了距离博州城墙大约三百米的所在。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满是期待的下令:“袍泽们,都打起精神来,把12磅攻城炮推上去。老子要让开封来的土包子们长长见识,教育教育他们,嘿嘿,靠着城高墙厚固守待援的防御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了。”

    “喏。”炮营的官兵们兴奋异常,他们摩拳擦掌的催动驮马,奋力的推动车轮,沿着各个方阵之间留下的主通路,径直将一架架12磅炮推向了最前沿的发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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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逍遥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