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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38章 狠狠的敲打

    李中易把李勇召唤到身前,盯着他的双眼,郑重其事的说:“给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炮队,防备城中很可能的偷袭,明白么?”

    李勇重重的捶胸行礼,大声道:“请主上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符彦卿的偷袭得逞的。”

    李中易点点头,李勇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客观的说,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也是个阴人的高手。

    这么些年下来,只要是交给李勇的任务,向来都完成的十分漂亮。

    换句话说,李中易信得过李勇的能力,但是,最近李勇有些莫名其妙的举止,这就需要狠狠的敲打了。

    “你回营后,先把亲牙马五杀了,再去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李中易冷不丁的杀人命令,当即把李勇给吓懵了,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李中易,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没听错,难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命令么?”李中易淡淡的瞥了眼李勇,李勇顿时吓醒了,必是东窗事发了。

    “主上,小人……”李勇轰然跪倒在了李中易的脚前,大气都不敢喘半口。

    “姓李,这是我赐给你的国姓,你怎么就那么的糊涂呢?”李中易向来都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此时此刻却打开了话匣子,“这么些年下来,你虽是异族,我待你如何,想必你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

    “主公待家臣,恩重如山……”李勇重重的磕着响头,泪如泉涌。

    李中易并没有制止李勇磕头,他轻声一叹,说:“这些多年下来,我包容了你很多次,然而,那个马五一直在你的耳边鸹噪,显然已经容不得他了。”

    李勇已经猜到了,李中易必是早就掌握了马五的诸多不轨言行,直到今日才突然发难,显然是在告诉他,大名府旦夕可下,国内的军阀藩镇们已经没有几天蹦头了。

    追随于李中易身边这些多见下来,李勇确实有段时间,心思异常活跃,图谋恢复故族的荣光。

    然而,随着李家军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李勇的那点小心思,也跟着越来越淡了。

    只是,亲牙马五始终心怀故地,时不时就要在李勇的身前,嚼耳朵根子,劝他早日杀回西北自立。

    李勇,也就是颇超勇,自然没敢听马五的馊主意。李中易是何许人也,李勇比马五更清楚何止十倍?

    如今的大周,大名府的符家军眼看着覆灭在即,也就是说,大周最大的藩镇即将被灭。

    在这个胜利在即的节骨眼上,马五居然又劝李勇反叛,这不是脑子进水,又是什么?

    然而,更令李勇感到恐惧的是,马五昨日晚间刚劝了他,今日李中易便命他去宰了马五,这,这也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吧?

    李中易既然把话挑明了说,这其实反证了一个铁的事实:李中易很欣赏李勇,完全没有杀他之心。

    不然的话,只要李中易稍微对李勇有些猜忌之心,捏死他,并不比捏死一只小蚂蚁更困难。

    李勇是个明白人,他心里非常清楚,李中易令他亲手杀了马五,就是变相警告他,再敢有异心,那个后果就异常之严重了。

    望着李勇洒泪离去的背影,楚雄有些不解的问李中易:“主上,怎么不干脆把后患一起除掉?”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李勇没胆子谋反,又一直不忍心杀了马五那个祸根,拖到了现在,我必须逼他作出选择,懂么?”

    楚雄还是没想明白,本想追问,见李中易的脸色不善,就又把话吞了回去。

    和楚雄不同,出身于滑阳郡王府的李安国,在李琼的耳提面命之下,早早就知道了何为权阀之家?

    起点不同,家庭环境不同,导致李安国见过的世面,比楚雄多得多。

    见多识广的李安国,心里很明白,李中易在这个节骨眼上,狠狠的敲打李勇,目的应该只有一个:让李勇彻底的死了恢复往日容光的念头。

    通俗的话,李勇只要亲手宰了马五,还有谁敢在他的面前多嘴多舌?

    李中易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颇超勇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聪明人,聪明人也会干傻事,但大局不可能看错。

    整个大周在李中易的统帅之下,虽然国家尚未完全统一,已经显现出势不可当的兴盛气象。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整个中原已经笃定是李中易的天下,所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李勇肯定一清二楚。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李勇提着马五的人头,拍马赶到李中易的座前。

    “主上,下臣知道错了,请您责罚。”李勇双手捧着马五的首级,高高的举到李中易的眼前。

    李中易瞥了眼李安国,那意思是说,看看,看看,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心吧?

    李安国最佩服李中易的地方,其实是,李中易善于识人,他总是可以把最适合的人选,摆到最恰当的位置上。

    在李安国看来,李中易敲打李勇的时机,选得妙极了。

    打一棒子,赏个可以立功的机会,李勇敢不效死力么?

    李中易温言安抚了李勇,接着命他赶紧率军去防备符家军很可能的偷袭行动,李勇见李中易非但没有惩罚他,反而继续委以重任,感激涕灵的走了。

    “正青,交你一个任务,你要死死的盯着西门的方向,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李中易的吩咐,令李安国顿时一凛,他赶紧举起单筒望远镜,死死的盯着大名府的西门方向。

    “轰……”

    “轰……”

    “轰……”

    6磅炮和12磅炮,依次开火,不停气的轰击大名府的西城墙。

    大名府西门的城墙,被铁弹丸轰的千创百孔,包夯土的青砖散落的到处都是,城上被波及的伤病员,也跟着越来越多。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城上符家军将士们脸上的惧色,都被他尽收眼底。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中易放下单筒望远镜,惬意的坐回到他的帅椅之上,翘起二郎腿,小口小口的饮茶。

第1239章 对冲

    符二十领着两千名精心挑选的死士,集结于大名府的西门内。

    符彦卿快步赶到城下,他知道非常时期不能舍不得钱,便大声道:“只要捣毁了城外的火炮,每人加赏五百贯文,士兵升队正,伍长升都头,什长升指挥。”

    “多谢王爷厚赐……”

    “那敢情好,小人这条命就卖给王爷了。”

    “王爷对得住咱们,俺也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死士们的士气异常的高昂,符彦卿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如今却又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军心可用,符彦卿原本如同死灰的心绪,紧跟着再次活跃起来。

    “诸位,本王向来厚待将士们,本王承诺,只要是活着回来的儿郎,保证每人都有媳妇儿。”符彦卿心里明白,这一出城必是九死一生的局,能够活着回来的,恐怕只有少数个别人而已。

    “主公,请开城门,小人这便杀出去立功等着受赏。”符二十重重的抱拳拱手,“请恕小人重甲在身,失礼之罪。”

    符彦卿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却不由得眼眶发热眼圈发红,他死死的拉住符二十的手,大声道:“等你凯旋归来之后,只要是我家里的女郎,除了已有婚约的六娘子外,都随你挑。”

    “啊哈……”符彦卿下了这么大的血本,符二十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有机会成为符彦卿的女婿。

    “多谢主公!某家去也!”一时间,符合二十豪气干云,胸怀激烈,斗志格外的昂扬。

    此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咔咔咔……”大名府的西门缓缓打开,一直紧盯着那里的李安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异动。

    “主上,西门突然打开了。”李安国随即把新情况禀报给了李中易,李中易举起单筒望远镜,定神一看,不由微微笑道,“最后一招来了。”

    没错,李中易说的一点没错,除非捣毁了李中易带来的青铜火炮,否则大名府的陷落就在今日了。

    “嘿嘿,我倒要看看,是他符彦卿手下的死士厉害,还是李勇麾下的骑士们厉害?”李中易摸着下巴,十分有趣的望着李安国。

    李安国随即笑道:“李勇此战必胜。”他心里非常明白,李中易刚才故意狠狠的敲打了李勇,目的就是逼着他想方设法的捞战功赎罪。

    李勇刚被敲打过,现在不出力挣军功,更待何时?

    李中易其实很想把指挥权交给廖山河,他本人则亲自带一队人马,冲上去杀它个人仰马翻。

    然而,这仅仅是美好的想法罢了,李中易的现在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重到李家军的既得利益集团,都不乐意见到他的冒险。

    实际上,李中易也就是想一想罢了,他始终记得松锦大战之时,总兵官刘铤赤膊上阵,却被鞑子放箭射死,导致全军大败的惨痛教训。

    “正青,你立了一功。”李中易命令旗语官给李勇发去信号之后,笑着夸赞李安国。

    李安国红着脸说:“若真论功劳的话,肯定是主上您白赏给我的。”

    李中易当初让李安国死盯着大名府的西门,实际上,他早就猜到了,符彦卿必会亡命一搏!

    逻辑其实很清楚,此时再不拼死一搏,等城门被火炮轰塌了之后,什么都晚了。

    随着西门的渐渐大开,符二十骑在马上,挥舞着手里的战刀,厉声喝道:“魏王殿下待咱们不薄,拼他娘的。”

    “拼他娘的……”

    “拼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子……”

    “杀呀……”

    “杀呀……”

    “杀杀杀……”

    两千余名死士挥舞着手里的刀枪,疯狂的冲向突前的李永堂及两门6磅炮,气势汹汹,杀气凛然。

    巧合的是,两门6磅炮,刚刚装好了发射药,还没上弹。

    李永堂看见西门内涌出大量的符家军官兵,他当机立断的下令:“换链弹。”

    刚才李中易通过旗语下达的军令,李永堂也得到了消息,他自然知道,李勇的骑兵营就身后的不远处。

    不过,李永堂向来没有等靠要的思想,既然炮兵有解决问题的手段,又何必麻烦骑兵兄弟们呢?

    眨眼间,链弹上了膛,李永堂多了个心眼,只命令左边的6磅炮开火,而把右边的6磅炮留下来备用。

    李中易用兵,向来都十分讲究必须有一支后备队,作为整个大军最后的补充力量。

    李永堂活学活用到了炮兵的身上,之所以不上开花弹,主要是射击的距离太近了,担心误伤了骑兵的兄弟们。

    “燃信。”随着李永堂一声令下,负责点火的引信兵随即将手里的火把,凑到引信的前边。

    “滋滋……”引信随即被点燃,没过多久,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链弹马上脱膛射出。

    符二十莫名其妙的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伏下身子,躲到马腹的下边。

    没有为什么,这纯粹是符二十的本能,算上今年,他已经在战场上厮混了十几个年头,属于老兵中的老兵。

    “咔嚓……”

    “咔……”

    “噗……”

    链弹砸进冲锋的符家军队伍之后,顿时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展露出狰狞可怖的酷厉。

    “啊……我的腰断了……”

    “呀,我的手,我的手……”

    “我的腿,我的腿……”

    “哎呀,别踩我……”

    铁链弹的确是收割步军性命的利器,哪怕是手举盾牌的士兵,照样被砸得稀巴烂。

    有人捂住断手,有人望着血淋淋的断臂发呆,有人倒在地上被乱军肆意践踏,有人拼命想把肠子塞回肚里去……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是从前,李安国见了如此血腥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想吐。

    如今的李安国,积功升为副队正,按照条令的规定,至少杀过十人以上。

    绝对的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办不到,李中易也做不到。

    但是,通过制订条令,并公布全军执行,大家都采用同一套晋升的标准,这已经是极其公平的选才手段了。

    李勇早就看见西门大开,无数的符家军官兵从城里冲了出来,他轻声喝道:“敢超过我的马头者,军法从事。”

    “喏!”党项骑士和汉军骑士们齐声接令,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他们都已经是优秀的骑兵战士。

    “小步慢跑……”李勇从小长在马背上,对于骑兵应该怎么作战,早就娴熟于胸。

    骑兵冲锋,最讲究的就是空间和速度。空间太过狭窄,骑兵冲锋杀透敌阵之后,不好转弯。

    速度太慢,对于敌军的步军大阵,则完全没有冲击力。

    不过,如果骑兵从一开始就全速冲锋,战马的体力显然不可能支撑这么高强度的短途冲刺。

    不管是炮军、骑兵、弩兵或是刀盾步军,各个军兵种都有各自的特点,必须因地制宜的制定作战计划。

    数千名骑兵同时在门旗的后边,缓缓的催马加速,大地紧跟着开始颤抖。

    西门刚开,李勇已经看见,并马上做出了相应的对策,这就是单筒望远镜的妙处所在。

    李勇夹紧马腹,缓慢的加速,单手依然举着望远镜,死死的盯在西门之前。

    一大群号兵,紧紧的追随于李勇的马后,聚精会神的等待着指挥官的进一步命令。

    骑兵冲锋,和步军冲锋有着本质性不同,其中的核心要点是,骑兵冲锋的速度快,靠旗语根本来不及调动兵马。

    这个时候,嘹亮的军号,就要起动至关重要的指挥和调动作用。

    另外,骑兵们一旦开始缓缓加速,单一个军号声,很可能被淹没于隆隆的蹄声之中,所以,一大群十几名号手,都紧紧的追随于李勇的四周。

    骑兵大部队的速度渐渐的加快,李勇依然不慌不忙的,并没有发出进一步的指令。

    在李家军中,只要作战开始,军事指挥官便拥有最高的指挥权,包括镇抚使在内,任何人都不得横加干预。

    所有人都夹紧马腹,紧盯着李勇的将旗,并仔细的侧耳倾听,惟恐漏掉了可能发出的军令。

    距离门旗大约三百步时,李勇这才厉声喝道:“传令,撤门旗!”

    “撤门旗。”距离最近的传令官一边大声复叙李勇的命令,一边毫不迟疑的举起手里的铜号,奋力吹响,“滴滴哒滴哒……”

    紧跟着,十几只铜号几乎在同一时间吹响,“滴滴哒滴哒……”

    “哗啦啦……”门旗兵们听见命令的铜号声,赶紧按照间隔两杆撤一杆门旗的规矩,拔起旗帜撒腿就往两边撤退。

    门旗兵,属于骑兵营的战斗序列,其目的是,故意遮挡住骑兵方阵所在的准确位置,以免被城上的守军及时发现。

    门旗被撤除之后,李勇抓住时机,再次下令:“中步快跑!”铜号兵们随即准确的传达了李勇的军令。

    在李家军中,骑兵的冲锋过程中,每一种冲锋的速度都对应着不同的军令,所谓中步快跑,和步军不同。

    在骑兵营里,中步快跑指的是大约半个时辰20里地的冲锋速度,久经训练的骑兵战士们,没人不懂这个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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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章 败局已定

    李中易看见李勇麾下的骑兵营动了,不由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就让咱们看一看新式的骑步对抗作战吧。”

    楚雄刚才丢了一次脸,这次不好意思马上凑趣,便眼神直睃李安国。

    李安国暗自好笑,别看姊夫李中易是个天纵奇才的雄主,有时候的表现,却又坠落于凡间,像个正常人。

    所谓正常人,特指的是拥有七情六欲,行事的风格和一般人大致相仿。

    随着李中易掌权日久,他也变得越来越喜欢拿小事,来考验和磨练身边的近人。

    比如说,廖山河、楚雄、李云潇和李安国的这些心腹近臣,经常被他的刁钻问题,逼得面红耳赤,讷讷无语。

    “主上,李勇虽是异族,小的也一直看他不怎么顺眼。不过,那小子指挥骑兵作战,确实颇有几把刷子。”

    即使楚雄不使眼色,李安国也会接过这个话茬子,不然的话,李中易肯定要出更难的题目故意为难他们俩。

    尽管李七娘是有盛宠的妃子,李安国又是李七娘的亲哥哥,他却一直找得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

    当着外人的时候,李安国从不敢以妻舅的身份自居,始终毕恭毕敬,规规矩矩。

    李中易很满意李安国的日渐成熟,不管李七娘是怎样的宠妃,她终究不是正牌子的王后。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低调是福,嚣张招祸,就是这么个理,堪称至理名言。

    “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李中易再次打开话匣子,悉心的提点李安国,“终唐之世,既有一直忠心于大唐的异族将领,比如说,突厥王族阿史那社尔,突厥铁勒部可汗契苾何力,百济人黑齿常之以及高句丽人高仙芝等等。”

    见李安国若有所思,李中易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固本培元,主干强大,则各族必定纷纷来投。正青吾兄,在自身实力强大的基础之上,若能做到利益均沾,则为善之善者也。”

    “嘿嘿,有些时候,请将不如激将,都明白了么?”李中易笑望着李安国和楚雄二人,这是两颗好苗子,更需要好生的雕琢,将来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明白了。”李安国抱拳拱手,学习的姿态异常之端正。

    “明白了。”楚雄是个明白人,他不想抢走了李安国的风头,故意慢了李安国半拍才回答。

    李安国虽然做人很低调,但是,再怎么着,他都是滑阳郡王府的嫡脉小衙内,亲妹妹又是执政王府的宠妃,楚雄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要让着点。

    原本,楚雄考虑不到这些的,没办法,谁叫他的未婚娘子是李中易身边的大丫环秋桐呢?

    楚雄不懂的王府内幕,秋桐这个宅内人,可谓是完全的门儿清。胳膊肘总是往内拐的,秋桐自然要尽心的提点未来的夫婿。

    秋桐曾经郑重其事的说过:“在整个王府之中,最不能得罪的女人,除了薛夫人之外,就数李七娘和唐蜀衣。

    薛夫人是李中易的亲妈,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太后,这有啥好说的呢?

    李七娘是李中易最喜爱的女人,唐蜀衣则是唯一和李中易共过患难的掌家娘子,这两个女人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一直牢不可破。

    符二十刚带兵出城,就被李永堂指挥发射的链弹,横扫了一大片。

    链弹的速度一旦起来,切割性命也就成了势所必然,决死队的士气陡然下降了不少。

    符二十不怕挨刀子,不怕被枪扎,然而,链弹落入密集人群所展现出来的切割魔力,实在是令人惊惧后怕不已。

    李勇刚刚才被李中易狠狠的敲打过了,他狠下心肠,亲手剁了马五的首级,并双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犯了大过之后,李勇想立大功的心思,比谁都强烈。西门前的符二十带的兵马,看似一个个凶悍无比,实际上,在李勇的眼里,和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完全没什么两样。

    别的且不去说它了,单单是符二十那群人,杂乱无章的冲锋阵形,就足以令李家军中的宿将们笑掉大牙。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是李家军建军的最基础要求!

    李中易曾经说过,一支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军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队伍!

    就在符二十等人挨链弹的时候,李勇已经带领着大队骑兵队伍,冲到了四百步外的特别加速区。

    按照骑兵条令的规定,骑兵发起高速冲锋的起始距离,就是与敌人的阵线相距四百步。

    一宋步,约为1。2米,四百步也就是480-500米左右。

    500米处开始冲锋,骑兵队伍的冲击力,很快就会达到最高峰,这个时候的骑兵突击切割力,才是做到了最大化。

    “我和老钱分领左右两翼,开始全速冲锋,中途不许擅自停止!”李勇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铜号兵随即吹响了嘹亮的军号。

    原本和李勇并肩驰骋的骑兵营镇抚使钱书德,听清楚军号之后,大声冲李勇吼道:“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吼罢,领着他的右翼骑兵队伍,绕向右侧疾驰着奔了出去。

    “拿出手弩,加速……”李勇夹紧马腹,连呼了三次加速,铜号兵毫不含糊的按照军令的要求,吹响了大进军的冲锋号,“滴滴哒……”

    李家军的骑兵所配备的手弩,在临阵冲锋之时,仅有发射一次的机会。射击完成后,骑兵们就会顺势把手弩塞进随身携带的皮囊之中,准备拔刀收割人命。

    “手弩自由射击!”距离符二十大约一百步的时候,李勇果断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嗖嗖嗖嗖……”久经训练的将士们,纷纷拨动勾机,一时间,弩矢仿佛雨点一般,恶狠狠的扎进了符家军死士的队伍里,溅起无数次血花。

    “枪在手,突击!”李勇审时度势,打量着符合二十的队伍有点乱了阵脚,随即命令部下们,抢先摘枪入手。

    李勇伏在马背上,右肋轻轻的夹住一干长枪,眼看着就要撞上敌人杂乱的枪尖,他突然将长枪往前一送,反手拔刀出鞘。

    “噗……”李勇用力送出去的长枪,准确的扎入那名符家军死士的胸膛,他却像是没看见一般,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将右臂的战刀轻轻的递出。

    “咔……”战刀轻轻的划过一名符家军死士的肩膀,带起一长串的血珠子,李勇率先突击进了敌人的队伍之中。

    在李家军中,怎么在奔驰的马背上挥刀砍人,其实并不容易,有着绝对不可低估的窍门。

    必须注意的是,手里的战刀只能轻轻的递出去,绝对不能死命的攥紧刀柄。否则,战马高速冲击挟来的巨大惯性反作用力,会将骑士直接弹下马背,这就变成同归于尽的傻子打法了。

    自从打进了开封城之后,李家军的骑兵营随即鸟枪换了炮,每名骑兵战士都是清一色的明光铠,防护力已经做到了李中易可以做到的最大化程度。

    李勇和钱书德各领一翼,领着骑兵营的战士们,分从左右,恶狠狠的扎进了符家军死士们的中部软肋区。

    和具有高度纪律性的骑兵营不同,正如李勇所料,符二十所率领的死士们,固然有敢杀敢拼的精气神。

    却因为是刚刚聚集到一起的散兵游勇,士气再可用,奈何符二十根本无法如臂使指的指挥。

    结果,符二十露出来的破绽,恰好被职业骑兵将领李勇看了个底儿掉。

    骑兵营的将士们,几乎在同时伸出右臂,锋利的战刀立时带起无数条血箭,高速冲锋的骑兵队伍,仿佛永不停歇的人命收割机一般,大肆的收割着死士们的鲜血和性命。

    “加速,加速,加速,别旁边漏掉的敌人……”李勇在亲牙和铜号兵的簇拥下,再难找到亲自挥刀砍人的机会,他急得直想骂娘,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冲进的敌人堆里的愈加深入,骑兵的冲锋速度不可避免的降低了一些,李勇无法参加近战,只得大声对铜号兵吼叫。

    “只管加速,只管加速,别管远处的敌人!”李勇心里比谁都清楚,杀进敌阵的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很可能会从掠食者变成被猎者。

    另一侧的钱书德,也和李勇一样,只是轻轻的将战刀伸出去,手臂并没怎么用劲,主要是靠手腕的巧劲杀人见血。

    “把速度提起来,把速度提起来,谁都不许贪功……”钱书德发觉冲击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他急得只想骂娘,“只管提速,只管提速……杀个对穿,再绕回来……”

    五千身披重甲的骑兵队伍,分左右冲击只配有刀枪的死士队伍,恰好形成了兵种之间的克制关系。

    很快,李勇和钱书德在杀透了敌阵之后,分别从另一侧杀出,居然在中途还打了个照面。

    “哈哈,老钱,老子杀得不痛快……”李勇心里憋着火气,一直没办法撒出去。

    钱书德根本就听不清楚李勇在说些什么,他也懒得理会李勇在嚷嚷啥,拨转马头,厉声对部下们喝道:“加速绕个弯再杀回来。”

    等李勇和钱书德分别杀透敌阵三次之后,符二十手下的死士们,被完全一边倒的大屠杀给吓懵了。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战斗,继续打下去,还有啥意义呢?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总之,有人扔下兵器抱头鼠窜之后,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第N个。

    大部分死士吓破了胆子,纷纷扔下兵器,踩着符二十的尸体扭头就跑,败局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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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1章 破城矣

    骑兵,最擅长的就是追杀逃跑的队伍,尤其是后背朝敌的溃败之军。

    李勇看见符家军的死士们扔下武器,抱头鼠窜的场景,怎能放过如此的大好战机呢?

    “继续保持冲锋的队形,左旋杀……”李勇的命令很快被铜号兵们传递了出去,随即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再次按照各自的编制归队。

    这骑兵队伍洒出去,其实很容易,难就难在冲锋的过程中,还可以顺利的整队再战。

    换作是别的军阀的队伍,哪怕是以精锐著称的契丹皮室军,也不可能在杀乱了队形之后,迅速的重新整队。

    然而,李家军的骑兵营,在各部铜号、竹哨、铜哨、旗语的配合之下,却可以迅速的归于建制。

    组织性很强,纪律性颇高,行动听指挥,不怕打恶仗,这是李家军最出彩的四个特色!

    李中易在指挥车上,看清楚了李勇指挥骑兵营将士们的每一次分进合击,称得上是可圈可点。

    “不错,不错,看样子响鼓也要用重捶呐。”李中易的一番感慨,令楚雄和李安国二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搭腔。

    李安国想不明白,李中易这是在表扬李勇呢,还是暗中意有所指?

    楚雄则想起了马五那狰狞可怖的首级,李勇被逼着当众杀了唆使其谋反的马五,就等于是自断了将来反叛的后路。

    不管是真杀人,还是被迫杀人,总之,李勇把喜欢进谄言的马五给宰了,这也就足够了!

    李中易要的就是李勇把马五当众给宰了,至于原因嘛,李勇自己心里清楚,李中易就更不用说了。

    符二十溃败之初,符彦卿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赶紧命人放下万斤铁闸门,以免李勇趁乱杀进城里来了。

    然而,万斤闸被放下,就等于是堵死了符二十手下死士们的生路。李勇指挥着手下的骑兵,左一下勾拳,右一记直拳,将败退的死士们杀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血流成河。

    “啪啪啪……”

    “开门呐,快快开门呐……”巨大的拍闸门声,夹杂着死士们的哭喊声,交织成了一曲败亡的悲歌!

    “王爷,您好狠的心呐,大家都是袍泽啊……”

    “快点开门呐……”

    “王爷,救救小的们呐……”

    李勇的骑兵越迫越近,逐渐把溃军挤压到了城门洞附近,目的其实很明确,想看一看有无抢门的机会。

    李永堂指挥的炮兵,十百多门炮分三组密集的轰击城墙,令守军的弓弩兵难以集中精力对付已经冲到城下的李家骑兵。

    李勇很想继续追杀下去,然而,早就看清楚西门已经放下万斤闸的李中易那边,却传来了军令:收降俘虏!

    “儿郎们,一起喊:扔下兵器,跪地投降者不杀……”李勇不敢违拗李中易的吩咐,赶忙把军令转达了下去。

    所谓死士,不过是些赌徒罢了,既然符彦卿不仁,他们也只好有样学样的不义了。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当啷……”扔兵器的响声,仿佛传染病一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李永堂派人通知李勇,赶紧的把俘虏们都带下去,给炮队留下继续轰击城墙的空间。

    李勇却不慌不忙的吩咐下去:“你们若想真的活命,就把的符彦卿故意放下万斤闸,不给你们留生路的事实,全都抖露出来。”

    在李勇的半威胁和半诱导之下,侥幸没死的符家军死士们,纷纷破开大骂符彦卿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李中易得知消息后,不由微微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李勇,那小子的确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党项蛮子。

    等李勇带俘虏们都带下去之后,李永堂这边炮击频率明显加快了不少。

    大名府西门的城墙,每隔几个呼吸时间,就要挨一颗铁弹丸。城墙上的守军们,也跟着被震得东倒西歪,重心不稳。

    李中易透过单筒望远镜,明显观察到了一个新情况,大名府城墙上的弓弩反击速度和密度,都明显比此前弱得多了。

    嗯哼,李中易很清楚,方才李勇闹的那一出戏码,显然动摇了符家军的军心!

    按照兵法而言,符彦卿采取丢卒保帅的策略,原本无可厚非。

    与其被断十指,不如弃一指,以保全局,换作是李中易处于符彦卿的立场上,也其实没有太多的好办法。

    当然了,如果是李中易的话,哪怕豁出去更大的伤亡,也必须把自己人接应回城中。

    当着自家人的面,把自己人丢弃给了敌人,哪怕符彦卿的做法堪称冷静明智,却很容易伤害到大多数将士们的脆弱的心灵。

    “来人,去告诉李永堂,把12磅炮都推到前边去,集中轰击西门的城门洞。”李中易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说,“让李永堂放心好了,符家军不敢再出城骚扰了。”

    士气只可鼓,却不可泄!

    符彦卿把精心挑选的死士,全都丢给了李勇,短期内,谁还有那个心气参加出城的反击作战?

    李永堂早就想把12磅炮推上去了,他就在第一线作战,城上弓弩的射速和频繁,比此前低了好几倍,他岂能不知?

    很快,12磅炮被推到了距离城门洞大约四百步的方位,分三排分别安置好了阵地。

    李中易通过单筒望远镜,看清楚了李永堂的布置,他不由笑道:“破城之时不远矣!”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战争中总结本兵种的特殊经验,这是李中易极为推崇的实践方法。

    12磅炮的威力,的确不同凡响,从四百步远的距离发射,击中城墙的任何部位,都会砸出一个硕大的大坑。

    李中易越观察,越觉得今日必定会破城,他索性又坐回到了马扎上,一边饮茶,一边给李安国出难题。

    “正青,我且问你,符彦卿为何不敢接着派人出城骚扰我军的炮营?”李中易惬意的品了口茶汤,笑眯眯的问李安国。

    李安国摸了摸脑袋,正欲试探着解释之时,突然听见前线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城门破了,城破了,万胜,万胜……”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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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章 谈判

    军中再次响起呼喊吾皇万岁的巨大欢呼声,楚雄原本以为,李中易应该很生气。

    谁曾想,李中易只当没听见似的,他只是淡淡的吩咐下去:“近卫军不许跟着乱喊。”

    李安国一听就懂了,大名府的符家覆没之后,整个大周国境内,谁敢与主上争锋?

    枪杆子里出政权!

    李中易曾经说过,只要江山是打出来的,哪怕再不服的人,最终只有区区几个选择罢了。

    要么低下高贵的头颅,弯腰事新贵;要么远避于深山之中,从此不食人间烟火;要么揭杆而起,等着被砍下脑袋。

    李中易并没有禁止前线将士呼喊万岁,楚雄和李安国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说明了啥?只要是聪明人,还需要详细的解释么?

    李中易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拿回属于华夏炎黄子孙的幽云十六州,只要是身边的近臣,大多知道他的目标。

    今日个,前线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山呼万岁,李中易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只是禁止近卫军也跟着乱喊。

    嘿嘿,主上的称帝,恐怕就在拿下幽州之时吧?

    楚雄想定之后,再次抬眼去看李安国,却见李安国朝他微微颔首,他立时明白了,他绝对没有猜错!

    大军冲进城后,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马上向城内的纵深突进。而是向前推进了大约大百步后,便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抢占有利的地形,搭建起防守的阵地。

    大部队则涌上城墙,一边砍杀驱赶墙上残余的符家军士兵,一边向两翼突进,务求彻底掌握城墙。

    等李永堂领着6磅炮开进城中,大军再次集结,重新向城内发起了猛攻。

    在几十门火炮的掩护下,符家军沿街筑起的各种街垒,纷纷被轰垮,敌军一败再败,既无招架之功,亦无还手之力。

    如今的李家军,比较头疼的就是在城内打巷战,往往在巷战之中,战死的袍泽比攻城战多出好几倍。

    所以,在参议司的组织之下,基层军官和高级将领们坐到一起,开了好几次总结会议。

    会议得出的结论是,宁可放慢一点进攻的节奏,也必须把6磅炮先拉进城里。

    原因其实很简单,敌军筑起的街垒,哪怕再简陋不堪,积少成多,也会给李家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然而,有了火炮的助攻,只须轰上一炮,便可轰垮街垒,使敌军胆寒。

    另外,造成巷战伤亡较大的另一个因素是,逐屋的争夺战。

    为此,参议司经过集思广益之后,制订了不急于攻击纵深,采取只从一面挤压平推的策略,逼迫守军从另一侧的城门逃出城去。

    等敌军逃出城外,嘿嘿,李家军人人有马的优势,就会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名府是北方第一大城,大周的北京,人口至少超过了三十万,在这种大城之中打巷战,无谓的损失,绝对不会小。

    所谓逼迫着守军困兽犹斗的局面,对于如今的李家军而言,几乎不太可能出现了。

    总而言之,6磅青铜火炮,在巷战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三个时辰后,整个大名府城,除了城中的帅府之外,已经完全落到了李家军的手中。

    攻击大名府既是军事任务,又是政治任务。首先,要做到的是击败符家军,其次是尽可能的活擒符彦卿。

    毕竟符彦卿既是大周最大的军阀之一,他又是符太后的亲爹,小皇帝的亲外公,政治符号异常之明显。

    所以,在战前的军令之中,李中易用了不小的篇幅,格外强调了活擒符彦卿的重要意义。

    对符彦卿的帅府,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其实是想符彦卿率残军逃出城。李勇的上万名骑兵,那可是一人三马的配备,根本不担心符老儿会从他手上溜掉。

    大名府的帅府,也就是魏王府,里边的珍惜古董啊,金银珠宝啊,美貌的小娘子啊,多的数不胜数。

    只要符彦卿领人逃出城外,王府里边的宝贝,还不都是李中易的盘中餐?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老革命总是遇见新问题。

    李中易得知符彦卿不仅没有逃出城去,反而领着残兵败将,死守于帅府之时,他惊得张大了嘴,下意识的问李安国:“为何如此?”

    李安国叹了口气,小声道:“恐怕是符彦卿受了重伤,我军骑兵至少过万,他明知道逃不远,索性就不逃了吧?”

    李中易摇了摇头,他已经想明白了,整个符家家大业大,符彦卿只怕是担心族人在乱军之中,受到致命的伤害吧?

    从一开始,李中易就没打算要符彦卿的脑袋,而是想活擒了他,方便逼迫开封的符太后。

    符太后的最后一个希望,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就剩下大名府的符家了。

    如今,符家既倒,符太后再怎么强悍,这胳膊还能够扭得过大腿么?

    “先不急着进攻帅府,等符老儿开出谈判的条件。”李中易吩咐身边的传令官,令其通知前线总指挥廖山河。

    方才,李中易略微梳理了一下思路,他很快意识到,符彦卿若想自杀,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帅府里也应该已经乱作一团了,不至于像如今的大门紧闭。

    “唉,符老儿死挺到最后,却是个极其难得的明白人呐!”等传令官拍马走后,李中易不由大发感慨。

    李安国有些不解的问:“主上,您何出此言?”楚雄对他暗挑大拇指,这小子凑趣儿的水平,已经越来越高了。

    “道理并不复杂,符彦卿年事已高,快七十古稀了吧?他就算是逃出了我军的追杀,又活得几日?”李中易摸着下巴,笑眯眯的作出了解释,“而且,符家盘踞于大名府近百年之久,已经开枝散叶,树大根深。更重要的是,我向来不爱屠城灭族,只爱屠财和收纳美人儿,嘿嘿,等着吧,我的小美人儿会跑来谈条件的。”

    结果,李中易话音未落,就见一名传令官从远处疾驰而来,到了近前翻鞍下马,大声禀报说:“禀主上,廖指挥使命小的报于您知晓,符家的六娘子符茵茵到了前军,要求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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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3章 孤王病了

    “孤王病了,病的很重哦。”李中易扔了个眼色过去,李安国立时明白他的用意,随即拱手道,“还是老规矩,先抄家,再谈判。”

    李中易微微一笑,点着头说:“抄检大名府的钱粮和金银铜钱的任务,就交给你小子去办了。”

    李安国闻言后,神色猛的一凛,抄家很容易,但要抄得干干净净,帐目清晰,就不太容易了。

    以往抄家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弊端,主要是登记造册的时候,容易出现笔误,这就需要在入库的时候进行二次盘点了。

    至于,中饱私囊的情况,倒是至今没有发现一例,这就是条令的力量了。

    按照条令,参与抄家的官兵们,兜里或是怀里,严禁携带任务财物。一经发现夹带财物,即视同贪污,论罪当斩,并褫夺过去所获的一应勋章和荣誉。

    李家军的抄家,发展到今日,已经可以用科学来形容了。谁负责抄哪些地方,都有专人登记造册,出了问题直接按图索骥,可以一追到底。

    抄家令下达之后,李中易就装病躲进了中军大帐内,和妾室们厮混在一块儿,可谓是享尽了艳福。

    符茵茵被晾在了前军大营,既不许回府,又没办法和李中易当面谈判。

    其结果是,在三天内,除了大名府的魏王府之外,城中的府库、粮仓以及权贵豪商之家,被李家军抄掠一空。

    李安国带着丰硕的成果,来见李中易,李中易笑眯眯的说:“正青啊,我可都听说了,你这次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啊?”

    “回爷,小的不辱使命,共计抄检粮食四百万石,金五万两,银子六十万两,铜钱更是破记录的一千多万贯文,还有各种珍稀的古玩玉器等物,可谓是大获丰收啊!”李安国知道李中易喜欢听什么,便禀报得异常之详细,尤其是粮食和铜钱的部分。

    李中易是妥妥的利益党,而绝非道德表,他领着这么多将士出征,不大捞一票,怎么对得住观众呢?

    “老廖啊,先把阵亡将士和伤残将士的抚恤金发了,再按照条令的规定,依照比例分发给全军的有功之士。”李中易抬眼看着廖山河,廖山河赶忙拱手行礼,“喏。”

    李安国十分钦佩的望着李中易,换作是任何人,陡然得了这么丰厚的钱财,多少会有些舍不得分配下去。

    然而,李中易既是条令的制定者,又是条令的坚定执行者。抄家得来的财物分配,条令里面早就规定了分配的比例,不敢说以后会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李中易全都足额的分发给了各人的手上,还从无失信的记录。

    这么多将士跟着李中易打天下,图的不就是升官、发财以及做人上人么?

    所谓财散人聚,反证了一个硬道理:吃独食者,必遭雷劈!

    “爷,符家的的六娘子急红了眼,她大声放话,再见不到您,就不活了。”楚雄进帐禀报了符茵茵的动态。

    李中易不由笑了,撇了撇嘴,问李安国:“该抄的,都抄完了?”

    李安国赶紧恭身行礼,详细的报告说:“城中九品以上的官员,以及身家超过一千贯的家族,全都被抄检一空,绝无遗漏之人。”

    “嗯哼,打仗打的就是钱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之至理。”李中易摸着下巴接着又问李安国,“你估摸着魏王府里,还藏了多少的好东西?”

    李安国心头猛的一凛,幸好他多长了个心眼,在主持抄家的同时,审讯了几十名被俘的官员。

    大家众口一词,魏王府里藏的宝贝,只会更多,而绝不可能更少。

    “嗯,孤给了符彦卿三天的考虑时间,想必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钱财粮食都是身外之物的道理吧?”李中易从来不假仙,他打仗就是要搞钱粮、人口或消耗战略敌人的实力。

    不管怎么说,兵者国之大事也,不捞足了东西回家,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么?

    “正青,你去会一会符茵茵,告诉她,魏王府里的金银珠宝粮食古董,都是我的了。”李中易厚颜无耻的提出了见面谈判的条件。

    李安国心里暗暗好笑,大名府城破之后,只要李中易乐意,城里的好东西,就都得改姓李,用得着拿来当条件谈判么?

    李中易看出了李安国的疑惑不解,他心情不错,有心提点下李安国,便品了口茶汤,笑道:“我抢到手的,和别人主动送过来的好东西,看似都是我的了,却有着迥然不同的内涵,懂么?”

    李安国没听懂,却不会装懂,他像是好奇宝宝一般,马上追问李中易:“有何不同的内涵?”

    “嘿嘿,山匪们绑票的买卖,拿了钱就不撕票,这是信用也是规矩,不能轻易破坏的。”李中易见李安国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索性挑破一层窗户纸,“符茵茵听说我要钱,自然不太想要她爹的命吧?”

    “哦哦,原来如此,要钱不要命。”李安国秒懂了,符家的钱财不可能都堆在大名城中,郊外的百万余亩土地,更多的粮食,都是可以拿来讨价还价的条件。

    李安国兴高采烈的走了,李中易扭头望着廖山河,笑道:“城外的地道都找到了?”

    廖山河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禀道:“一共找到了三处地道口,我没有打草惊蛇的,只当是没看见一般,只留下了几千骑兵从外围监视着。”

    “嗯哼,这就对了嘛,符家经营大名府近百年,怎么可能不挖逃生的地道呢?”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的吩咐廖山河,“务必盯紧了,地道里八成还有更值钱的宝贝。”

    廖山河咧嘴一笑,说:“您就放心吧,已经煮熟了的鸭子,飞不出下臣的手掌心。”

    李中易点点头,打了个大大哈欠,懒洋洋的说:“孤王病体未愈,且去歇息了。”

    廖山河告辞离开中军大帐后,一边往马前走去,一边暗自好笑,李中易的身子骨结实得很,怎么可能是病体未愈呢?

第1244章 另类的谈判

    “爷,咱们是攻进的大名府,将士们洒了不少热血,城里有啥好东西,只管取了便是。”竹娘有些不解的问李中易。

    在老李家的后宅之中,除了竹娘有资格过问一点军事问题之外,旁的妾室都不敢多嘴多舌。

    李中易微微一笑,拉着竹娘的小手说:“符彦卿杀不得,也放不得,我故意要钱要粮要金银珠宝,其实是想挫磨其心志,令其将来乖乖的配合我的行动。”

    “哦,您曾经说过,人是英雄钱是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么个理吧?”竹娘明白了李中易的心思,不由捂住小嘴,轻声笑道,“难怪有人唤您铜臭子来着,嘻嘻……果然不假……”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咧咧的说:“君子们不肯谈钱,我这个铜臭子不仅要谈钱,更要与豪强们争利。”

    李翠萱昨晚被折腾坏了,没有睡好,两只眼皮一个劲的打架。不过,男人和竹娘之间的对话,她却听了个满耳。

    李中易曾经说过,钱品就是人品,借钱不还之人,人品极渣!

    李翠萱读此深以为然,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真的淡成了水,只怕早就彼此归于陌生人了。

    男人之间的交朋结友,要么是志趣相投或是臭味相投,要么是利益瓜葛很深,否则很难成为知交。

    儒门信徒们,往往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各种毒鸡汤一碗接着一碗的灌给众人喝。

    李中易偏偏反其道而行,万事先言利,再谈道德啊,社会影响啊,这些都是基础之外附加的东西。

    尼玛,在李中易打进开封城之前,贫苦的屁民们一直挣扎在饥饿的边缘,哪有精力谈什么礼义和廉耻?

    李中易掌握了开封政权之后,权贵们确实损失惨重,然而屁民们终于可以每天吃上两顿饱饭了。

    啥叫解民疾苦?李中易的所做所为便是了!

    拿下北京大名府后,李中易再次赚得钵满盆满,单单是俘虏的降军,就达到了十万之多。

    经过挑选之后,李中易留下了两万名降军士兵,充作整个大军的辅兵。至于投降的符家军的军官,什长以上的,李中易一个没留下,统统发往西北的军前效力。

    这么一来,从近卫军中,以及出征的部队中,又有一大批从讲武堂毕业的军官,被选拔出来,走上了全新的领导岗位。

    李家军的持续扩充,大多都是类似的模式,其中最主要的两种方法,一是从降军中选精兵充实辅兵营的力量,以显示海纳百川之意;另一种则是从各地编练的乡军之中选拔辅兵。

    从娘子关出兵来攻大名府时,李中易和杨烈各自分了兵,李中易带来的是五万战兵,杨烈那边是八万战兵。

    打下了大名府后,李中易还是五万战兵,原本的三万辅兵,经过补充之后,变成了五万辅兵。

    大名府的府库里,除了银钱绢帛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十几万套完整的铠甲,至于刀枪弓弩等军器,更是多得数不清了。

    李中易手里拿着清单,不由大发感慨,叹息道:“为了符家军的强大,符太后把国库都快搬空了,岂能不败?”

    李安国亲自参与抄检的行动,这事他门儿清,很自然的接过话头,笑道:“这么多的好东西,全都便宜了咱们,此战不仅没亏本,反而大赚了一票,值,太值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小子长能耐了啊,大赚一票是我的口头禅,又被你小子给学了去。”

    李安国涎着脸说:“小的就算是再孬,跟在您的身边,总要学点真本事吧?”

    “好,好,好,这马屁拍得我很舒坦。”李中易开心的笑了,突然话锋一转,“我倒觉得你应该去炮营那边学习一下火炮的技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中易都发话了,李安国有资格拒绝么?

    就这么着,李安国被打发走了,楚雄还没高兴几秒钟,他也被李中易打发去给廖山河当副手,成了近卫军的副都指挥使。

    这是升官了呢,楚雄却有些闷闷不乐,跟在李中易的身边,他其实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然而,按照条令的规定,李中易身边的亲牙官,定期必须轮换一批,免得将来尾大不掉。

    接替楚雄的是近卫军甲营指挥高强,接替李安国的是近卫军丙营副指挥张三正。之所以取名三正,主要是张三正的老爹晚年得子,希望独子此生皆作正任官。

    在官本位的社会,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的流毒甚深。只要有机会入官场,谁都不会舍弃难得的机遇,也只有当了官,才会令所有人敬仰。

    按照惯例,近卫军甲营指挥,颇有机会接任李中易的亲牙侍卫营指挥使,也就是俗称的所谓大内侍卫统领。

    李中易以前有个习惯,谁的名儿起得不好听,他就会赐名赐姓,帮着取个响亮的名字。

    不过,自从部队里的军官们的文化水平以及识字率越来越高,大家都自己改了名儿,大多都不需要劳烦李中易出手了。

    高强和张三正,都是出身于河池乡军的老部下,而且又都是近卫军的重要军官,李中易对他们俩自然是非常的了解。

    怎么说呢,高强的话很少,有些类似楚雄的脾气。张三正,则和李安国的性子大致相仿,话比较多。

    等高强和张三正就位之后,李中易把两个人叫到身前,笑眯眯的问他们:“哪个营的午餐做的最好吃?”

    高强心里明白,李中易最喜欢从细微的小事入手,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凝神思索。

    张三正却脱口而出:“甲营的厨师手艺最佳。”说完之后瞪大了牛眼瞅着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果然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狠角色,另一个则看似面憨,却更擅长扮猪吃老虎。

    把有潜力的军官,带在身边磨练一段时间,这是李中易比较喜欢的一种方式。

    把人摆到近前,才会更容易看清楚,优点、缺点以及脾气禀性。

    上位者,比如说大耳贼刘备,他最擅长的就是识人任事。

    李中易觉得,用人为贤,其实并不完整,什么人才配称为贤者,并无统一的定义。

    相应的,用人唯亲,才是绝大部分上位者通行的做法,只有了解了部下的能力和性格,才更容易摆到合适的岗位上。

    李中易创办讲武汉堂,这叫作广种;带几个好苗子在身边,这叫作精选。

    与之类似的做法,还有红军大学和抗大,具体的做法上有一定的差异,但基本性质却和李中易的识人察人手段相仿。

    吃罢午膳后,李中易正在帐内品茶,亲牙来报,“禀主上,符家的六娘子带到,就在中军辕门外候见。”

    李中易随即放下茶盏,笑道:“想必她已经等急了,领她进来吧。”

    “喏。”亲牙快步走了出去,李中易望着中军帐门,心潮却多少有些起伏。

    想当初,符茵茵为了逃婚,唆使李七娘当挡箭牌,两人一起逃出了开封,并顺利的找到了李中易的大营。

    然而,李中易只收下了李七娘的一片痴情,却把符茵茵送了回。

    当时,李中易的羽翼未丰,自然不敢把符太后的亲妹妹纳为侍妾。

    如今嘛,嘿嘿,符家的根基已经被李中易率军连根拔起了,符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已被掐断,他李中易何所惧哉?

    不大的工夫,符茵茵被领进了中军大帐,李中易负手立于帅案前,默默的注视着京城四美之一的符茵茵。

    怎么说呢,如果说李七娘如盛开的牡丹,那么符茵茵就仿佛是空谷幽兰一般的清纯迷人。

    在李中易的身边女子之中,皮相最佳,长的最俊俏的当数李翠萱。符茵茵的姿色却和李翠萱约在伯仲之间,可见其京城四美之盛名,果不虚传。

    “妾符氏拜见执政王殿下。”符茵茵冷着脸,本想不行礼,却又怕对符家不利,勉勉强强委委屈屈的盈盈下拜。

    李中易知道符茵茵心里窝着火,不过,此时已非往日,整个符家已成李中易的盘中餐,只要他起了杀心,符家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复。

    所谓投鼠忌器,恰好符合符茵茵此时的心绪,再见情郎之时,她的家族已经落入人手,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符茵茵多少有些不太甘心,便主动刺了李中易一下,“妾在宅内,仿佛听见有人喊万岁?”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佳人带刺,这就说明她的心里依然有他,只是不忿于现存的处境,有感而发。

    形势比人强,李中易也不想骗符茵茵,便笑着反问她:“我若替华夏子民取回了幽云十六州,可有称帝的资格?”

    “没有资格。南唐、西蜀、北汉、东吴尚在,安敢造次?”符茵茵本想提小皇帝尚在,话到嘴边却先泄了气,小皇帝如今不过是眼前大恶人手心里的傀儡罢了,提之何益?

    李中易笑了笑,十分自负的说:“东南西北诸部,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吾若想取之,旦夕可下。”

    符茵茵待在屋檐之下,哪怕再不想低头,却不得不低头,她不敢继续刺激了李中易,只得软语道:“小女子想请问执政王殿下,有何条件才肯放过我符家?”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反问符茵茵:“符家暗中勾结契丹,自外于我华夏,该当何罪?”

    这一问实在是太狠了,等于直指符彦卿为汉奸国贼,就差没说符家当诛了!

    符茵茵被噎得不轻,她差点脱口而出,李氏软禁今上和皇太后,又该当何罪呢?

    然而,出身于大家的符茵茵,尽管再怎么不服气,终究还是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皇帝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李中易看出了符茵茵的心思,便笑着说:“本朝太祖取刘汉而代之,靠的是什么?符太后待我如何,别人可能不清楚,你这个符家女不可能不知道吧?”

    符茵茵被噎得直翻白眼,却又无法反驳李中易所说的正道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套伪理论,顶多也就是骗一骗屁民罢了,权贵门阀之家的骨干成员,根本就不信这一套鬼话。

    土匪厉害,那是土匪们手里拿着家伙,官军还无法剿灭之,从而迫使众人必须花钱消灾。

    所谓窃国者王,说白了,就是占地为王的土匪或是军阀,坐大之后,击败了各路的土匪或是军阀,一跃成了国君或皇帝。

    有史以来,能做开国皇帝者,无一不是靠着掌握了最厉害的暴力而登位,没谁是靠道德高尚而称帝。

    王莽篡汉,经过掩饰的所谓道德高尚,不过是表面的遮羞符罢了,骨子里是因为王莽彻底掌握了北军和南军。

    李中易以无可争辩的显赫战绩,轻松击败朝廷的二十万禁军,攻进了开封城。

    谁若不服,只管来战嘛!

    大名府的符家,不肯服从李中易的号令,结果惹恼了李中易,兴兵来伐,并战而胜之,把整个符家都踩在了脚底下。

    这就是不服的下场!

    李中易见符茵茵低着头没再吱声,他不由轻声一叹,说:“难为六娘子等待了三天的时间,想必整个符家的嫡脉,如今都已经转移进了地道,直等我疏忽大意之时,趁机逃出生天吧?”

    “啊……”符茵茵整个的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她来谈判不过是想拖时间罢了,却被大恶人完全识破。

    李中易叹了口气说:“六娘子已经替符家尽了最后的心力,是不是应该腾出时间,考虑考虑你我之间的事情呢?”

    “什么事?”符茵茵下意识的问李中易,李中易走过去,拉住符茵茵的小手,猛的往怀中一带,立时软玉温香抱满怀,“茵娘,我一直心悦于你,只是以前不敢表明而已。”

    “你放开我……放开我……唔……”符茵茵还从未被男人如此的轻薄过,下意识的抬手就想抽耳瓜子,不成想,李中易索性耍起了流氓,抱紧她的玉颈,凑嘴过去吻上了樱红的一点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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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漫天要价

    符茵茵起初很不乐意配合,奋力想要挣脱。无奈何,大恶人一边吻住她不松口,一边在她的身上到处乱摸。

    区区弱女子,哪里是每天可以全副武装十里越野的大恶人的对手呢,符茵茵晕晕乎乎被李中易抱进了后帐,又迷迷糊糊的被摆到了榻上,最终被剥成真空美人儿,这才陡然惊醒。

    李中易已经起了兴致,符茵茵却死死捂住那里,偏不许大恶人进去。

    “乖,我爱你……”李中易想哄骗符茵茵撒手,符茵茵越捂越紧,死活不肯让大恶人得逞。

    肉已经上了砧板,李中易若是就此被难住了,岂敢自居为花丛浪子?

    经过一番努力的施为,符茵茵眼看撑不住了,急得直想哭,偏偏小嘴一直被大恶人死死的吸住了,连哭都哭不出声。

    李中易很早就动过符茵茵的心思,只是,当时他羽翼未丰,不敢轻举妄动。哪怕符茵茵主动送到了嘴边,李中易也只得十分无奈的将其送了回去,而只留下了李七娘。

    如今,符家军已败,整个符氏家族也成了任由宰割的鱼肉,李中易自然不肯再放手符茵茵。

    “呼……”符茵茵想尽千方设百计,好容易挣脱了李中易的大嘴,喘着粗气说,“你若如此草率,就算是得了奴的身子,奴也死给你看。”

    李中易看出符茵茵的认真,自然不想逼死她,却也不能就此被她给吓住,便冷笑道:“你我两情相悦,你若死了,我必教整个符家替你陪葬。我说到做到,绝无戏言。”

    话虽如此,也吓住了符茵茵,不过,李中易终究没有逼迫太甚,顶多也就是东边抓一把,西边亲一下,占尽了各种便宜,只是并未真个销魂罢了。

    以符茵茵的家世,她至今尚未嫁人,主要因素便是她的心里装着李中易。

    想当初,李中易不过是个带兵的宰相罢了,符茵茵为了逃婚都敢主动去投李中易,这是何等了得的一份真情?

    英雄爱美人,美人爱英雄,故事流传出去之后,将来绝对会成为一段有情人之间的佳话。

    男人喜欢在酒桌上谈事,女人喜欢在闺房里私议,男女之间的最佳谈事场所,对于符茵茵和李中易而言,竟然是在榻上。

    说白了,女有情,男有意,就差临门一脚的协商了,事儿好办得很!

    李中易在符茵茵的香腮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随即笑道:“乖茵娘,真香呐。”

    符茵茵身上便宜都让李中易得寸进尺的占光了,就差生米煮成熟饭,她索性豁出去了,主动勾住大恶人的脖颈,腻声道:“李郎,就饶了奴家的父王吧。”

    李中易差点笑出声,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了符家,未免也太过便宜了符茵茵吧?

    “不成,你其实很早以前就是我的女人了,嫁出去的女儿家,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根本不算是符家女。”李中易故意为难符茵茵,不想让她轻易得手。

    “李郎……”符茵茵并不知道李中易其实无意杀了符氏全族,既然李中易没有松口,她只得豁出去了,主动压到大恶人的身上,一边吻他的脸颊,一边小声求饶,“就饶了奴家父王吧,李郎,不要太绝情嘛,就饶了奴家的父王吧,好嘛,好嘛……”

    还是黄花大闺女的符茵茵,活像是摇尾企怜的小狐狸精,李中易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让女人这么一捧,心也就软了几分。

    “你三姊想千方设百计的想杀了我,她又早就出了嫁,嗯哼,她不能算作是符家人了。”李中易虽被美色所惑,却保持着极为难得的清明,铁口直断,把符太后从可饶的人群之中,摘了出去。

    “那怎么成呢,奴家三姊和奴家感情甚好,以前……以前还曾经私下里戏言过,要共侍一夫来着……唉,只可惜,三姊被父王送进了宫里。”符茵茵的无心之言,倒提醒了李中易。

    杜沁娘的红杏出墙,等于是李中易送了一顶绿帽子给柴荣,不仅如此,李中易甚至买一送一,还把杜沁娘的肚子给整大了。

    这绿帽子戴一顶,还是戴N顶,有啥区别呢,柴荣的妃子们,只要李中易喜欢,还不是随心所欲的享用么?

    符茵茵越是替符太后求情,李中易就越不想松口,符太后和整个符家既有相同之处,又是迥然不同的存在。

    当朝太后,那可是天子之母,岂是区区一个符家,就可以代表的?

    更何况,等李中易拿回幽云十六州之后,显然便要称帝了。这帝位的传承,其来有自,自然需要符太后配合着颁布退位诏书,让小皇帝主动禅让。

    事情发展到最后,要么是李家军的将军们集体逼宫,要么是群臣们被发动起来苦苦相劝,总之,无论怎么计算,都会是个彻底得罪了符太后的死局!

    不管是退位,还是禅让,显然无法善罢甘休,李中易毕竟曾为柴氏之臣,在史书的记载中,绝难洗刷掉篡逆夺朝之名!

    符茵茵让李中易这么一轻薄,实际上,就意味着,她只能做李中易的女人了。

    试想一下,李中易碰过的女人,谁敢娶之?谁又敢和李中易抢女人呢?难道说,不要脑袋了么?

    符茵茵自然是想护住符太后,毕竟,姊妹俩感情很深,符太后又一直罩着亲妹子。

    “李郎,你总不能娶了我,又把我姊给那个啥了吧?”符茵茵想得很通透,她心里一直藏着李中易,也乐意嫁给他,只是,整个符家不能残缺不全了。

    李中易和符太后之间的战争,源远流长,远未到该结束的时候,他自然不敢松口。

    “李郎,你倒底要怎么样嘛?”符茵茵被惹急了,娇纵惯了的暴力女性青年的本来面目顿时暴露无遗,她竟然揪住了李中易的左耳,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中易吃女人这么一咬,非但没怒,反而美滋滋的说:“茵娘,你若应了我一件事,我便饶了你三姊。”

    符茵茵作梦都没有料到,大恶人居然松了口,她赶忙追问李中易:“什么事?快点说嘛,快点说嘛……”

    李中易凑到符茵茵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符茵茵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脑子里乱作一团,竟不知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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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非分的要求

    符茵茵被李中易的要求,给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了。

    李中易想顺势占了她的身子,谁曾想,别看符茵茵已经心乱,却偏偏捂住要害,死活不肯就范。

    这年月的女子,都知道一个道理,未成婚前,若先失了身,哪怕对方是未婚夫婿,气势上也会弱去九分。

    若哪一天男人清算旧帐,一顶大大的银妇帽子,便会扣到头上,再也甩不脱了。

    这男女在一起欢好,总要你情我愿才称得上舒爽,李中易又不想动强,最终也只得放过了符茵茵,倒把一腔火气全都撒到了李翠萱的身上。

    李翠萱原本疑心男人已经把符家女给吃到了肚内,谁曾想,男人在她身上折腾的格外起劲,并异常之狂野,她倒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来也是奇怪,李中易在李翠萱的身上,播种了许多次,至今都未见开花结果。

    李翠萱的心里也很郁闷,身为女子,若是无法替男人开枝散叶,哪怕再有盛宠,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等年老色衰之时,男人必定会移情别恋,膝下又无子女照应着,就很容易被列入殉葬的行列。

    在这个年月,帝王驾崩之后,即位的嗣皇帝大多会遵照伴死如伴生的规矩,将父皇生前喜爱的各种物件以及女人,一起送入陵寝陪葬。

    一般而言,人殉的规矩是,有子者不必殉。无子,却又曾经有过盛宠的妃嫔,基本上是在劫难逃。

    活生生的例子便是杜沁娘,若不是她生下了柴熙让,和她早有旧怨的符太后,绝对会把她纳入殉葬的队伍之中。

    曾经拥有的皇后梦,如今的李翠萱已经死了那个心思,但是,亲生子登上皇位的希望犹存。

    李翠萱明明已经体力不支,不堪挞伐了,可是一想到她必须生个儿子出来,顿时恢复了精气神,反把李中易吸得干干净净。

    李中易在榻上和符茵茵达成了诸多的协议,唯独有一项,她绝对不同意,完全不可能配合。

    打下大名府,让符家的势力烟消云散之后,李中易也不想逼迫符茵茵太甚,那件事也就暂且不提了。

    已经躲入地道,却被廖山河安排的伏兵擒了个正着的符彦卿,在生了半夜闷气之后,终于选择了俯首认命。

    按照双方的默契,符家所有的财产必须全部上交给李中易,这是李中易特意要求的重中之重。

    李中易原本以为符家的私有财产,肯定没有大名府库里的那么多,然而,扎眼的现实却让他重新认识了北地豪强的雄厚家底。

    别的且不去说它了,单单是埋于外宅的银钱,就足有两千万贯之多。更不提,符家祖宅里藏着的诸多金银珠宝。

    基于双方达成协议,李中易在拿到了巨大的财源之后,十分痛快的颁布明谕,昭告天下,册封符茵茵为惠妃。

    符彦卿虽然兵败,彻底丧失了争夺天下的实力,因符茵茵的册封为妃,倒也没人敢出头踩他。

    这么一来,因李中易尚无正室王妃,符彦卿便再次成为新朝的国丈,算是勉强保住了一丝家族的颜面。

    北征大名府一役,李中易不仅捞了一票巨大的财富,更抱得美人儿归,可谓是人生的大赢家。

    不过,传回开封的各种消息,却令内阁诸相都十分不满。

    李中易攻下了大名府之后,并没有咨询内阁的意见,便直接从军中选拔军官,转职接管了大名府的各类实权。

    诸如通判、转运使、巡检使、提点刑狱和兵马总管等要职,全都安插了李中易的自己人,内阁竟然没有丝毫过问的权力。

    被骂作是铜臭子的李中易,虽然给内阁留下了知府的官位,但是,傻子都知道,既无财权又无兵权的所谓知府,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傀儡木偶罢了。

    李中易是个实在人,他要的是实权,而不是所谓的花架子。哪怕门阀权贵们,暗中骂李中易为土包子,他也只当是耳旁风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就比如说,如今的朝廷,看似还有皇太后和小皇帝,实际上,朝中的实权尽皆归于执政王府。

    天大地大,兵权最要!

    李中易只要牢牢的掌握着兵权和警权,就不担心朝里朝外的野心家,会抄他的后路。

    不过,对于李中易册封符茵茵为惠妃一事,李家老宅里的女人,也是议论纷纷。

    对于男人的好色,他的女人们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不过,李中易明目张胆的纳了符茵茵为妃,就等于是将称帝的野心,近乎大白于天下了!

    唐蜀衣所生的李继易,乃是李中易的庶长子,在李中易尚未正式大婚的当下,李继易无限接近于世子之位。

    论身份,符茵茵是符太后的亲妹妹,魏王符彦卿的嫡出六女,响当当的郡主。

    唐蜀衣是侍婢出身,唯一能够倚仗的是,和薛夫人以及李中易一起共过患难。

    符茵茵的进门,等于是唐蜀衣扶子上的路途之上,又多了一个劲敌,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开心。

    至于折赛花,暂时还看不出她有推兴哥儿上位的念头,但是,府州折家有钱有势,也绝对不可小觑。

    此次跟着李中易一起北征的竹娘、李翠萱和芍药,又数李翠萱样貌最佳,家世最尊贵,唐蜀衣左思右想,心里头始终不得劲儿。

    薛夫人对家里又多了女人的事,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她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好儿子,就该享用全天下的美人儿。

    这亲妈看亲儿子,无论怎么看,都是顺眼的,就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李达和只当不知道册封惠妃的事儿,他的眼里,只有李中昊那个孽子,必须按紧了,千万别让他惹出大祸来。

    李中昊一如既往的和石守信交好,石守信的家产颇丰,换着法的到处找小美人儿,供这位李家的二公子享用。

    大名府这边厢,魏王符彦卿有些输不起的味道,家产被没收,亲女又被李中易抢了去,他可能是觉得大失颜面,索性装病故意不去拜见李中易。

    逻辑其实很清楚,符彦卿得封魏王的时候,李中易还仅仅是蜀国侍御医的普通庶长子。

    无论是资历,还是官爵,或是辈份,符彦卿都远在李中易之上。

    然而,柴家江山已变了色,社稷也基本倾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好汉也难提当年勇!

    李中易人财双收,占了大便宜,自然也就不会与符彦卿一般见识。反正,符家已经败了,再无替符太后撑腰的实力。

    经过十余天的清扫之后,大名府辖境内的十四个军州,被李家军全面性的予以接管。

    接管的内容,主要是抄检州库和县库,清点户籍帐册,尤其是没收豪强们的土地。

    结果,豪强们不甘心失去身份地位,暗中给李中易起了个屠财的坏绰号。

    李中易听说之后,不由微微一笑,说:“惹不起我,只敢私下里骂我,这说明什么?”

    高强正欲说话,却被张三正抢过话头,他笑嘻嘻的说:“我大军数十万在外,人吃马嚼的,需要多少钱粮?不趁机从那些个贪官污吏们上找补一些回来,怎么对得住洒血疆场的袍泽们呢?”

    李中易瞥了眼张三正,心说,这小子活脱脱是李安国的翻版,这才来他的身边没几日,就已经学会了油嘴滑舌。

    高强见李中易朝他看了过来,便抱拳拱手道:“如果人会被骂死,那契丹人早就死绝了。”

    嘿,这小子的回答,明显比张三正高明得多!

    李中易察觉到有门儿,便接着问高强:“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收拾那些敢骂我的人?”

    “爷,您日理万机,诸多朝廷大事都办不完,哪有那个闲工夫搭理那些懦夫呢?”高强越来越会说话了,显然挠到了李中易的痒处。

    李中易品了口茶,笑眯眯的说:“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骂我吧?”

    高强眨了眨眼,说:“您一直教导我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那些人不过是失去了财富和土地之后的含恨于心,在开封府那边,骂您的人更多,您不是也没把他们怎么着么?”

    李中易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高强的肩膀,笑道:“甚合孤意。好小子,有前途。”

    张三正见李中易心情很不错,便笑着插话逗趣:“爷,城里的残兵已经全部肃清,您想不想上街去逛一逛?”

    李中易正有此意,没想到张三正居然不怕背负挑唆的罪名,公然劝他上街游玩。

    这座大名府城,乃是整个帝国的三京之一,人口也超过了三十万,是除了开封城之外的全国第二大城市。

    李中易早就有意实地看看大名府的街景,只是前段时间,抄家运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一直耐着性子,没去凑那个热闹。

    现在,城里治安已经初步安定下来,巡检铺的人手早就洒到了街面上,李中易倒起了闲逛一番的心思。

    既是要逛大名府,自然需要合格的向导,李中易便命人将符茵茵找来,让她陪着一起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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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7章 收获颇大

    客观的说,李家军的抄家,已经进入到正规化和有效化的范畴。

    李中易亲手编撰的《检查手册》,上面详细的规定了抄家的步骤,以及财主们可能隐匿财产的各种手段。

    比如说,有的财主喜欢把钱藏在地窖里,另一批财主则格外喜欢藏于墙间的夹层里,还有人则藏于外宅之中,李中易都一一列明了搜检的方案。

    另外,关于检地的部分,李中易着重强调了实地测量的重要性。

    在手册的指引下,大名府的抄家查地行动,获得了惊人的成效。其中,李中易刻意规定了,所抄检的商铺之类的营业场所,一定要连掌柜的,带帐房,以及伙计们一网打尽。

    这么做的好处是,只要抄检清楚了,确定了新的权属关系,商铺便可马上开始营业,丝毫也不耽误继续赚钱。

    李中易领着符茵茵、高强和张三正,从临时行辕的侧门,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作为北方第一名城,大名府的主街道足有十条之多,李中易一边走,一边慢慢的观察商铺的营业情况。

    大街上的米铺,大多已经开业,排队买米的老百姓,多得不得了!

    如今的米铺,已经是李家军专营的事业了,前段时间抄检的粮食堆积如山,根本不怕老百姓多买。

    李中易望着买到米后,露出笑脸的老百姓,不由感慨道:“草民们的需求真低,有口饱饭吃,就已经满足了。”

    符茵茵虽然被册封为惠妃,然而,正式的册封大典要等到回开封城之后再举行,以显示男人对她的看重。

    “李郎,草民自有草民的活法,那不成有可能让草民们顿顿吃羊肉不成?”符茵茵是典型的大家女,她的看法很难真正的接地气。

    李中易瞥了眼一身丫环打扮的符茵茵,叹息道:“你等着瞧吧,让草民们顿顿吃羊肉固然不太现实,顿顿有猪肉吃,还是可以想办法做到的。”

    “怎么做到?”符茵茵心情不舒畅,她就是上天派来和李中易抬杠的。

    李中易也懒得计较女人的小心思,不就是家财全部上交了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类似李筠和李重进,不仅家产被抄,而且家眷们也都被罚入了教坊司,啥时候交足了欠款,啥时候再离开教坊司。

    更重要的是,符茵茵册封为惠妃后,为了顾全妃嫔的颜面,李中易又暗中赏了一百万贯钱,还给了符家。

    虽然都是符家的钱,但性质却迥然不同。李中易装进腰包的钱,再想拿出来交给原主,此前还真没有那个先例。

    这也就是看在符茵茵的面子上,李中易才勉为其难的从嘴里吐了点小钱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符茵茵虽然情绪不佳,却也勉强出来陪着李中易逛街。

    “茵娘,嫁出家门的女人,如同泼出去的水,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他们若是有本事做生意,一百万贯也足够当本钱了。他们若是不事生产,又不懂做生意,给座金山,也会彻底败光。”李中易悄悄拉住符茵茵的小手,一本正经的作出了补充解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总不能一直这么的坐吃山空吧?”

    符茵茵心里很清楚这个道理,奈何,思想上一时难以接受,家产全被抄空的现实。

    不过,符家并不是主动投靠的李中易,而是兵败之后,举族被擒,哪有太多谈条件的余地?

    另外,李中易从私库里拿钱出来,暗中补贴了符家,符茵茵多少有些感动。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竟是一番战后的畸形繁荣景象。

    李中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战争只是一时的,生活却永恒的。这人呐,开门七件大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一不可。

    所以,城中最先恢复生意的店铺,便是李家军查抄而来的米铺。

    米铺的掌柜和伙计们,都还是原来的那一拨人,只是店东却变成了李中易。

    按照李家军的规矩,通过战争得来的浮财,大家都可以按照军功的比例进行分配。但是,查抄的商铺,或是生意场所,全都属于李中易的私产。

    在家国天下的体系之下,李中易的私产,就等于是真正的国有资产。

    所谓的国有资产,在后世其实就等于是官僚所有的资产,任由官僚们吃喝玩乐,甚至是总饱私囊。

    如今,李中易有言在先,家里缺钱花了,可以低息甚至是无息找他借款。若是敢贪污挪用或是私吞他的财产,轻者杖三十,中者阉了送进宫里当太监,重者直接抄家砍脑袋。

    至于贪污犯的家眷,也要被充入教坊司,靠色相努力赚钱还债。

    在家族利益排第一位的当下,如果只惩罚贪污犯个人,显然起不到警告的作用。

    整个上午,李中易逛完了北城。大名府的北城,主要是杂胡商人们的聚集地,类似于后世的跳蚤市场,啥稀奇古怪的物件全都可以找得到,正经的日常必需品反而不多。

    在李家军的抄家行动中,杂胡商人们所受到的波及甚微,其中的核心要点,主要是杂胡商人大多是正经的商人,靠远道载来的商品取利,很少有利用官僚特权压榨老百姓的行径。

    中途走累了,李中易领着符茵茵、高强和张三正,随意找了家茶楼,打算歇歇脚,吃些点心,等填饱了肚子,再接着逛街。

    “列位仁兄,小弟可是听说了,魏王府被执政王的部下,抄检得一干二净,连根鸟毛都不剩。”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魏王府的六娘子,成了执政王他老人家的惠妃。”

    “嘿嘿,执政王殿下可能不太清楚,俺老孙却是知道的,魏王麾下的衙内副都指挥使杨鸿远,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始终惦记着娶了六娘子当媳妇儿呢。”

    李中易起初很开心听各种花边新闻和小道消息,然而,不知道怎么的,花边新闻竟然涉及到了符茵茵的头上。

    杨鸿远的地位算是中等模样,在被送去西北灵州军前效力之前,为了安抚大名军的发配军官们,李中易曾经委派廖山河去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他倒是从没见过杨鸿远其人。

    也许是察觉李中易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符茵茵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说:“奴家从来没有搭理过那个讨厌鬼。”

    李中易平生最忌讳的是,被别的男人戴了绿帽子,既然符茵茵作出了解释,李中易也就很不客气的嘱咐张三正:“你拿了我的信符去通知押解杨鸿远的人,把他给我提到行辕里去关起来。”

    听了李中易的吩咐,符茵茵却只当听见似的,神态一直如常,只是原本樱红的嘴唇略微有些发白。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以符茵茵的性格,肯定看不上家臣身份的杨鸿远。可问题是,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将来就会对符茵茵产生极为不利的负面影响。

    张三正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暗埋怨他自己,为啥要跟出来陪着逛街呢?

    对于一般男人而言,都很忌讳自家的娘子,和别的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瓜葛,更何况是天下之主的李中易呢?

    李中易倒没打算把杨鸿远怎么着,他只是想看看这小子,为何就敢一直惦记着主公的嫡女呢?

    符茵茵和杨鸿远绝无私情,其实都是杨鸿远的单相思罢了,她从来没有搭理过他。

    可问题是,当着李中易的面,符茵茵担心,解释得越多,越有大麻烦。

    毕竟,在三年前,杨鸿远一直充当护卫的角色,追随于符茵茵的左右。

    这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对女人的杀伤力,可谓是特别巨大,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去解释清楚。

    李中易察觉到符茵茵有些心里发虚的表现,他不由微微翘起嘴角,经过他的亲手检查,符茵茵尚是处子无疑。

    不过,符茵茵硬要坚持进开封城,正式被册封为惠妃之后,再把红丸献给李中易,这就让李中易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现在正好出了杨鸿远的这档子事,李中易如果不拿来做伐,找借口整治符茵茵,那他就不配为花丛圣手。

    出了纰漏之后,符茵茵始终有些心虚,逛街的气氛自然也就淡了不少。

    李中易却丝毫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一边小口品茶,一边侧耳倾听茶客们大摆龙门阵。

    “我亲眼所见,刘知县,刘剥皮的家,被朝廷的官军抄了底儿掉……”

    “该,该他遭了报应……呸……”

    “那刘剥皮都五十多岁了,还强纳了人家十四岁的良家女作妾,真是造孽啊……”

    李中易使了个眼色,高强心领神会的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儿,他从楼下跑到李中易的身旁,小声禀道:“大名县的原任知县姓刘,绰号刘剥皮,为人格外的贪婪残暴……”

    “你去传我的话,告诉大理分寺的人,务必要清算原任官僚的罪恶,并昭告天下。”李中易点点头,平反冤狱,查核民情,这些都是增进军民情感的好手段。

    说白了,天下之事,不患寡,只患不均!

    老百姓们都相信恶有恶报,然而,实际上,作恶多端的脏官们,往往官运亨通,善终于家里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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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章 风满楼

    此时的娘子关,晋阳那边已经增兵到了三万人之多,以娘子关地形之险要,进攻或许不足,防守却绰绰有余。

    如今的晋阳刘汉政权,总兵力不过八万而已,娘子关就占了三万人,可想而知,刘崇对李中易的忌惮之心。

    实际上,杨烈并不在娘子关下,他领着大队人马已经在雄州和霸州一线展开,与耶律休哥的契丹主力部队进行对峙。

    李中易收拾了大名府的符家军,再次回到娘子关下,以六万战兵的绝对兵力优势,占据着战场上的主动权。

    再次西进之时,楚雄和一万战兵以及一万辅兵被留在了大名府,分兵的目的是,镇压地方上的不服势力。

    在娘子关下的对峙中,晋阳的战兵三万人,辅兵也是三万人。反观李中易这边,战兵是五万人,辅兵六万,也就是六万对十一万之局。

    晋阳军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李家军胜在有火炮相助,双方各擅胜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参议司的会议上,同知总参议司事的杨无双,详细的介绍了斥喉营侦察来的军情。

    “据侦察,娘子关上并不止三万战兵,还需要加上契丹人的汉军五万,以及他们的辅军五万,这么一来,就形成了十六万对咱们十一万的局面。”

    李中易点点头,耶律休哥利用汉军来救援晋阳方面,汉军主力却摆在了娘子关,很显然,休哥已经看穿了李中易觊觎幽州的最终企图。

    “鉴于战前的战略计划,末将以为,我军主力应该尽快北进,与杨烈的河北道大军会师一处,共图幽州……”杨无双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整个大帐之中,激起了无数的共鸣。

    李中易见众将的目光全都聚集于他的脸上,他不由微微一笑,问杨无双:“我军的防御攻势,可曾完工?”

    杨无双朗声道:“主力大军东进之前,我军遍插旗帜,迷惑住了段常,让他以为我大军主力依然在山上,没敢轻举妄动。我军正好趁机挖出了几道壕沟,筑下三封锁线,将下山的道路死死的围住……”

    李中易频频点头,笑眯眯的说:“干的漂亮。娘子关的地势异常险要,我军即使有火炮助阵,也难免伤亡过大。不过,利刃皆有两面性,咱们固然难以上山,晋阳军要想下山,也属不可能。那好吧,全军歇息三日,然后主力转向北,直奔雄州。”

    “啊哈……”

    “哇呀……”

    散会之后,李中易听见帐外传来将领们的惊叹之声,他不由笑了,军心可用!

    实际上,整个北征的计划,最主要的核心是,调动南京道幽州的汉军,使其无法参与幽州的大决战。

    事实证明,耶律休哥哪怕已经看穿了李中易的战略计划,依然不敢不派军增援娘子关。

    其中的战略逻辑,其实并不复杂,娘子关只要还在晋阳军的手上,李中易就很难集中力量猛攻幽州。

    若是娘子关有失,晋阳军非但不能成为牵制李中易的重要力量,反而变成契丹人巨大的战略负担。

    两害相权,取其轻,耶律休哥最终还是派出了南京道的汉军,前来增援娘子关。

    不过,由于隔了座太行山,李家军的斥喉侦察情报的时效性,难免要大打折扣。

    实际上,增援娘子关的南京道汉军,经过短暂的停留后,进行了分兵。留守于娘子关上的仅有两万人而已,加上段常带来的援军,其总兵力不过是六万。

    剩余的汉军,改道去了晋阳府,因为,灵州军都指挥使郭怀,西北折家军和杨家军合兵一处,号称二十万大军,一路攻向了晋阳。

    汉主刘崇频频向耶律休哥求援,不得已之下,休哥只得命汉军再次分兵增援晋阳。

    这么一来,在形势的判断上,由于消息传递的时效性,双方都出现了较大的偏差。

    如果李中易知道城上的守军仅有六万人的话,肯定会先攻下娘子关,再去雄州与休哥决战。

    与此相反,若是休哥知道李家军的主力北上,在娘子关只留了两万人,一定会把汉军继续留在娘子关,协助段常向山下发起猛攻。

    联军如果能够攻进河北道的腹地,就等于是在李中易的心口上,插了一把锋利的钢刀。

    等李中易率军赶到雄州之后,得知娘子关上的兵马并不多后,不由大为感慨,浪费了一次灭国的大好时机。

    其实呢,两军交战,往往比拼的是,哪一方犯的错误更少,或是哪一方的情报收集得更加迅速。

    有时候,情报早一天得知,和晚一天得知,战果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

    李中易和杨烈合兵一处之后,在北部前线的李家军,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人,其中战兵十万,辅兵十万。

    从幽州出来的契丹人,没有汉军,全是清一色的契丹人,包括所有的皮室军以及宫分军,总数大约二十三万。

    原本,李家军远道来攻,后勤粮道过长,路上消耗过大的弊端,在取了大名府之后,迎刃而解。

    大名府的几百万石粮食,按照出征耗粮每月五石的最大比例计算,足够二十万人,吃好几年的嚼裹。

    与此相反,因为李中易去年杀进幽蓟大平原,肆无忌惮的反打草谷,幽州方面的粮食大面积欠收,甚至是绝收。

    这么一来,原本占据了后勤优势的契丹人,反而变成了缺粮的一方。

    从雄州到幽州,大约两百五十里的路程,契丹人的兵马却集中于幽州以南大约五十里的五马坡。

    李中易得知消息后,不由高高的翘起嘴角,笑道:“契丹人这是担心我故技重施,再次从海上杀入幽蓟大平原的腹地呐。”

    高强没跟着笑,却说:“爷,契丹人故意给咱们留下了近二百里的进军空间,恐怕是想重施故技的拉长咱们的后勤补给线吧?”

    李中易深深的望了眼高强,心说,这小子比楚雄还要精明一些,假以时日,必成栋梁之材。

    张三正又被高强抢了先,他赶忙补充说:“学生在讲武堂内深造的时候,曾经听爷详细分析过草原上诸多马背上的民族,与我大汉军交手时的狼群战术,显然和耶律休哥目前的布阵,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李中易笑着点头,张三正毕竟是从河池起家之时的老部下了,对于他的建军思想,以及作战思想,有着更加深入的了解。

    “是的,耶律休哥很想采取狼群战术,先诱我军深入敌境,再切断后勤补给线。”李中易品了口茶,接着分析说,“不过,我军有水师的机动优势,变相掣肘了休哥,令其左右为难,所以,也就出现了当下的怪异对峙之局。”

    杨烈一直盯在作战沙盘之上,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李中易等人说话似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开了口:“外强内虚,就怕朝中出现变化。不过,我军拿下了大名府后,倒也不需要指望开封那边的物资补给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有些人就是希望咱们兵败,那么一来,他们的机会就真的来了。”

    张三正学了李中易样子,摸着小巴说:“打下大名府前,咱们就已经封锁了南下的通道。”

    李中易开心的笑了,张三正不愧有小诸葛之称,他补上的这句话,可谓是意味深长,令人回味无穷。”

    李家军出征,封锁北上和南下的道路,已经是惯常的做法。

    这么做的好处,主要是降低细作人员传递消息的速度,另外就是让北边或是南边的野心家们,很难摸清楚前线的真实战况。

    和往常一样,李家军的主力从开封北上之后,南北的官道交通就被彻底的切断了。

    具体而言,除了军方的急脚递之外,无论是官道上,还是乡间小路上,一律禁止马骡和驴跨县通行。

    相应的,如果是普通商人的货物,就交由官军统一收购,集中存储,再分批输送到货物的目的地。

    这一招异常之狠辣!

    也就是说,官军收购来的货物,很可能被送往别处,哪怕其中暗地里夹带着密信,也不肯点对点的及时送到位。

    也就是说,李中易从很早前开始,就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李中昊斜靠在软榻上,左右手各拥了一名半果的美人儿,石守信一个劲的劝酒,他也是毫不含糊的酒到杯干,格外的潇洒。

    “二公子,您都已是弱冠之龄,为何老太公还没请人说亲呢?”既然已经混熟了,石守信已经有资格说一些逾越规矩的话。

    “咳,咳……”李中昊喝酒有点急,呛着了,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醉眼腥松的说,“唉,别提了,都是家父想我考取了功名之后,再考虑成亲的事儿。”

    “我早就想成亲了。哪怕娶个无盐女回家,我都乐意。只要成了亲,我就可以搬出去住了,再也毋须看旁人的脸色使钱花销。”李中昊只要喝多了酒,就会道出心里苦水给石守信听。

    石守信半晌无语,忽然叹息道:“二公子,请恕我直言,您搬出来住,就算令尊暗中有所贴补,这花销方面总是有个定数的,就怕不够开支啊。”

    李中昊胸内堵得的慌,狠狠的在果女身上掐了一把,听见女子的惨叫声,他反而乐得直拍桌案,狂笑道:“他李中易算个什么玩意儿啊,篡主夺位,必留史上骂名。”

    我汗,我狂汗,石守信的额上真的吓出了冷汗珠子,这种大逆不道的狂言,也就是李中昊敢说了。别人说出如此狂悖的谬语,只要传入了李中易的耳内,身死族灭恐怕都是极轻的惩罚。

    石守信赶紧的想办法岔开话题,他笑眯眯的说:“红春院最近又多了个年轻粉嫩的女行首,等二公子您哪天有空了,咱们一起结伴去瞅瞅?”

    “屁话,我哪天都有空,闲得直发毛。”李中号真的喝多了,眼前的景物,全都在转圈圈。

    石守信和李中昊厮混在一起,已经有段日子了,留守于开封的警政寺卿李延清,以及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王大虎,也早早的接获了这个消息。

    按照李中易临走前的吩咐,李延清和王大虎每三日要在私下里碰个面,彼此交流一下所获取的各路消息。

    “虎公,二公子成日里和石守信走得很近,却又不主动提出办事的要求,所为何来?”李延清有些迷惑不解。

    王大虎却心里明白,李延清这显然是揣着明白故意装糊涂,只是不想牵扯到忌讳的问题罢了。

    不管怎么说,李延清终究只是李氏之家臣,而王大虎却是李中易的结义二兄,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两者之间的地位,高下立判!

    王大虎每次登老李家之门,总要把门贴递到李老太公处,这是应有的礼节。

    李老太公只要在家里,总要亲自见一见王大虎,温言让茶,闲聊上几句,以示对儿子结义兄长的看重。

    李延清进府,却总是静悄悄的,没敢打扰李老太公,这便是身份上的巨大差距造成的行为方式的不同。

    官面上,别人都尊成为王公,实际上,私下里,王大虎更喜欢虎公的称呼,这也算是他的一个特殊的怪癖吧。

    “这有什么稀罕的?”王大虎拈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笑道,“三弟临走之前,命你我务必盯着的那些人,其中最重要的名单里面,就有石守信的大名,是也不是?”

    李延清频频点头,李中易当时吩咐下来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只是,李中易给王大虎的那份名单,好象略微要厚一些。

    李延清是个知道规矩,守分寸的家臣,他自然没敢多问。

    “我知道你小子有很多的疑问,不过嘛,没有三弟的明示,我也不敢告诉你。”王大虎一口抿尽盏中酒,抓起一把西瓜子,慢条斯理的拨壳吃籽。

    李延清苦笑道:“您老若是不指明一个方向,真误了大事,就怕小的脑袋要搬家啊。”

    “哼哼,你小子少扯这些没用的闲篇儿,三弟命你盯着石守信,自然有他的道理,多说无益。”王大虎只要摆出老资格,李延清就只能乖乖就范,没有丝毫脾气。

    论资历,王大虎那可是老革命中的老革命,早在李中易河池起兵之前,他们就是结义兄弟了。

    论地位,王大虎是李中易的结义二兄,兼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监察百官的大权在握,权势可谓熏天。

    更重要的是,京城开封的黑暗世界里,被王大虎织出了一张超大的关系网,消息之灵通,李延清掌管的警政寺至今颇有不如。

    “虎公,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守信和赵匡胤原本就是义社十兄弟之中,关系最铁的兄弟。可是,自从主上攻进了开封城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完全失去了往来过的痕迹。”

    李延清是个极其精明的鹰犬,不然的话,李中易也不可能先重用他于军法司,紧接着又让他掌管权势极大的警政寺。

    王大虎自己斟了一盏酒,示意李延清也举起酒盏,两人轻轻的碰了个杯后,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这才慢腾腾的说:“啥叫欲盖弥彰?这便是了。嘿嘿,以我的经验,凡是这种诡异的局面背后,都隐藏着绝大的阴谋。”

    “你别忘了,赵家的三郎和契丹人必有首尾。三弟他又率领主力大军在外作战,值此多事之秋,你我千万要把名单上的人,死死的盯住了,明白么?”王大虎一本正经的教育李延清,李延清硬着头皮捏着鼻子认了。

    “虎公,再来一万个石守信,我也不会眨个眼。可问题是,二公子和他走得很近,万一有个闪失,怕是不好向主上交待啊。”李延清不敢在王大虎的面前耍花样,只得把为难之处给抖露了出来。

    王大虎磕了几颗瓜子,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担心的是这个。甭怕,我这里有三弟的亲笔手谕,若家门出了大不幸之事,你家虎公我有自专之权。”

    李延清眨了眨眼,完全把这个惊人的消息消化吸收之后,随即笑了,笑得很坦然,笑得异常之真诚。

    “那就有劳虎公将来主持大局了。”李延清的话里藏着话,王大虎只当没听懂似的。

    王大虎和李延清,一管都察院,一掌警政寺,井水不犯河水即可,没必要在对方的碗里插手过深。

    王大虎搓了搓手,淡淡的说:“你小子可别给某家上眼药膏子,该我主持的不会含糊,不该主持的,各人顾各人。”

    李延清没把王大虎绕进去,丝毫也不气馁,笑嘻嘻的说:“谁叫我的大腿比您的胳膊都细呢?俗话说的好,能者多劳嘛,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王大虎心里明白,李延清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他最担心的不是石守信或是赵匡胤,而是怕卷入了老李家的家务事。

    李延清不清楚老李家的原来状况,王大虎那可是门儿清呢,只不过,有些老底子连他也不敢去揭开罢了。

    想当年的曹氏,那是在李家说一不二的正房大娘子,李中易母子俩只能仰曹氏鼻息苟活于宅内。

    谁能想象得到,当年一无是处的李中易,在家族被抄之后,居然会异军突起,不仅反败为胜,甚至将不可一世的曹氏也给赶出了家门,这是何等的了得?

    王大虎是个明白人,有些真相宁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以公诸于众。

    毕竟,兄弟三人虽为结义的兄弟,那是李中易重情谊的结果。本质上,李中易为君,王大虎和黄景胜是臣,这一点上万万不可错谬。

    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了。

    就在李延清想告辞离开之时,黄景胜到了,王大虎笑嘻嘻的将黄景胜迎进了屋里。

    按照李中易的部署,明面上的政务归内阁处理,私下里的活计,其实由王大虎、黄景胜、左子光、李云潇以及李延清这五个人说了算。

    王大虎管监察,黄景胜是三司使管着钱粮,左子光是缇骑司提督,李云潇是九门提督,李延清管着掌握治安大权的警政寺。

    这五人之中,随便出来一个轻轻跺一跺脚,开封的某些地面上,就必须要抖三抖。

    “唉,内阁那几个相公,一个劲的找我要钱花,可是,就算是把我老黄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呀。”黄景胜刚进屋,就发起了牢骚。

    李延清已经听惯了他的牢骚话,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了。

    在座的三人之中,李延清和王大虎的职责,多少有些重叠的地方。然而,李延清和黄景胜之间,就是一个想多花钱,一个正好管住了钱袋子,属于有所求的被动关系。

    说白了,李中易不经过内阁批的款项,很多时候需要经过黄景胜之手,才有可能顺利的拨付下来,李延清压根就不敢得罪了财神爷黄景胜。

    如果黄景胜和王大虎都是胡作非为之辈,李延清倒可以通过互相抓把柄的方式,和他们两个达成一定的默契。

    然而,黄景胜和王大虎既不缺钱花,又是官高权重,还从不胡作非为,这就令李延清只能干瞪眼,而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李中易对于缇骑司和警政寺的财源问题,一直抓得很紧,按照规定,这两个衙门缺钱办事了,只能找李中易批款子,而绝对禁止巧立名目的乱收费。

    这主要是李中易以前有个老同学是派出所长,当时,上边拨的经费只够发60%的工资,至于奖金、报销啥的,都需要所里自筹资金。或是所里的罚款上交财政之后,再按照一定的比例返还给所里,用于办公、油费等各种开销。

    有鉴于此,李中易对于特权部门的办案和办公经费,抓得极其严格。只要发现各个衙门里有来路不明的钱,当事人及其直接上司一律视作贪污受贿,将被严惩不怠。

    所以,别看李延清的权势极大,警政寺帐上的经费,一直都很紧张,这就需要黄景胜的密切配合了。

    黄景胜到后不久,左子光和李云潇也先后到了,五个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后,对于当前的开封城里的局势,达成了一致性的意见。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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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9章 乌云盖顶

    乌云盖顶,大军压境。

    以大汉族为主体的军队,史无前例的主动寻求与契丹人的决战,这应该是自晚唐以降,近百余年以来的头一遭。

    汉军二十万,契丹人二十三万,双方的军力大致相仿。不过,交战双方的武器配备,就迥然不同了。

    汉军这边拥有青铜火炮近百门,神臂弩近五万架,简易掷瓶机几千架,并且,从一人一马,到一人三马,战马方面并不比契丹人少太多。

    契丹人背靠着幽蓟大平原的大粮仓,本该粮食供应充足。然而,自从去年李中易率领水师深入大平原,大大的反打了一番草谷之后,幽州今年的收成仅为往年的四成左右。

    说白了,契丹人反而成了严重缺粮的一方。而汉军这边厢,由于抄了大名府符家军的老巢,粮食堆积如山,一两年内都无虞缺粮的问题。

    双方几十万人的大决战,完全可以称得上,决定彼此民族前途和命运的战略决战!

    耶律休哥故意把主战场摆到了距离幽州以南六十里的五马坡,就是想诱敌深入,再寻找机会切断粮道。

    不过,李中易并没有上耶律休哥的当,李家军全都集结于雄、霸二州,并无北上五马坡的企图。

    这么一来,休哥不肯南下,李中易不乐意北上,双方倒形成了难得的对峙局面。

    拖,这就对了,李中易想拖下去,就是等着契丹人更加缺粮之后,肯定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耶律休哥也想拖着不决战,主要是因为,南边的某些权贵和他达成了一致性的意见,关键时刻,南边必出内应。

    正所谓,人有吃虎心,虎有害人意,端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或者说,谁的运气比较好了!

    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万战兵的伙食,好得没话说。再加上十万辅兵的每日口粮,目前李家军的整个消耗自然是大得惊人。

    不过,好在辅兵的钱饷比战兵少了五倍之多,不然的话,李中易就算是家再大业再厚,也肯定吃不消了。

    和耶律休哥的军事对峙,让李中易彻底明白了史书里的秦赵长平之战,赵国因为地寡人少,后勤补给跟不上来,被迫换掉廉颇,而把赵括指挥赵军与秦军尽快决战。

    当时,秦国集中全国之力,倾力供应前线的秦军,赵军的青壮年都被吸引到了战场上,农田之中无人去耕作,战争拖的时间越长,对地广粮丰的秦军而言,也就越发有利。

    如今,李中易集兵于雄、霸二州,玩的战略战术,几乎和当时的秦军如出一辙,目的就是想拖垮契丹人。

    李中易有赵匡胤等义社十兄弟之忧,耶律休哥也有奚王劳骨宁,以及契丹皇族之虑,敌对的双方,就看谁最先撑不下去了。

    中军大帐之中,同知总参议司事何大贝,手里捏着一根细木棍,站在巨型沙盘的前边,详细的介绍当前的军情。

    “诸位,我军水师接到北上的军令之后,已于本月初从江华岛起航,预计三日后抵达白沟的独流口……”

    李中易闻言后,不由微微一笑,他故意安排庞大的水师舰队,溯白沟西进,直达独流口。

    规模庞大的水师舰队,一旦在白沟亮了相,就等于是给耶律休哥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怎么防备李家军的水师载着步军,从何地登陆?

    哪怕契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在面对李家军时,就和鸦片战争时的清军一样,处境显得异常之尴尬。

    除非耶律休哥提前设好伏兵,再诱李家军的步军从预设的战场登陆,否则,很可能出现如下的情况:李家军烧杀劫掠完了扬长而去,而契丹铁骑才堪堪赶到。

    更重要的是,李家军的步军,属于马背上的步军,赶路的速度可能不及皮室军,却也足够在发现危险之时,提前溜之大吉。

    上一次,李中易借助于水师,率军从幽蓟大平原上登陆,就打了耶律休哥一个措手不及,导致粮食大面积减产,甚至是绝收。

    这一次,李中易故意把庞大的水师舰队开进白沟,就是想唤醒契丹人被反打草谷的惨痛记忆。

    “另据驻高丽的军法司密报,高丽国内有一股势力正在暗中酝酿起阴谋……”何大贝补充的消息,令帐内的众将格外的恼火。

    “杀,狠狠的杀,不把那些高丽贱种杀怕了,给他们点面粉,就敢当胭脂涂抹……”

    “对,有多少抓多少,抓住就扔进黄水洋喂龙王……”

    在民族主义者李中易的熏陶下,李家军的上上下下,几乎全是大汉族主义者。

    李中易有个理论,即若想本民族过得很滋润,就必须剥削别的民族,这个观点到目前为止,已经深入人心。

    很简单的例子,全国的土地终究是有限的,若想穷苦老百姓能吃上两顿饱饭,权贵门阀大地主们就不能占据太多的土地。

    讲武堂的意识形态教育,随风潜入,润物细无声,在李家军的军官团里已经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至少,到目前为止,军官们都充分认识到了,资源的有限性。国家资源的分配,就是某个阶层多吃一口,别的阶层少吃五口,乃至N口的不断演变过程。

    最终的结局,必定是富者恒富,穷者更穷。寒门子弟的自然上升之路,一旦被堵死,改朝换代的规律就该起作用了。

    既然大家都喊打喊杀,李中易早就拿定了主意,他随即下达了镇压的军令,由驻江华岛的水师去执行。

    以前,水师被掌握在周道中之手。经过这么年潜移默化的军官换血,如今的水师,已经形成了以赵老幺为首的军官团,并占据了上风。

    周道中没啥野心,也舍得放权给赵老幺,他本人则只想回开封养老享福。这么些年,周道中在高丽国待着,早就发了大财,赚得钵满盆满。

    让周道中去做这个恶人,倒是十分恰当,反正等把坏事干完了,李中易安排他回开封,留一个适合享福养老的好职位也就是了。

    不管将来如何,如今的高丽国,依然是李家军最大的编外补给基地,绝对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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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游击

    李中易本打算亲自率领近卫军,登船绕到契丹人的后路,再次去反打草谷。

    然而,在场的高级将领们死活不答应,说大家众说纷纭,总之就一条:君上不能轻身冒险!

    “主上乃是万金之尊,岂能轻涉险地?”

    “主上,您若是信得过臣下,就让臣下替你去打草谷吧?”

    “山长,请恕学生大不敬之罪,学生以为,值此战略决战之秋,为了鼓舞军心和士气,您就应该坐镇于中军,指挥将士们灭了契丹人。”

    以李中易在军内的绝高威望,被这么多人反对,这还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遭!

    不过,此反对,非彼反对!

    李中易完全可以理解部下们对他安全问题的重视,毕竟,在灭掉了符家军之后,除了躲在暗中的野心家之外,整个大周已经是李家之天下了。

    眼看着胜利在望,众人都有封妻荫子的念头,岂能让李中易轻身赴险?

    万一李中易有个闪失,他的诸子又尚年幼,偌大的万里河山,必定再次出现主少国疑之局。

    甚至是,整个李家军极有可能分裂为若干股势力,形成各拥其主的互相混战。

    怎么说呢,如今的李家军既是李中易亲手锻造出来的铁军,又形成了以李中易为首的庞大既得利益集团。

    客观的说,李家军这个既得利益集团,目前只可能忠于李中易。除了李中易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人可以把李家军捏合为一个整体,并一致对外。

    基于此,所有李家军的高级将领们,除了没表态的杨烈之外,全都异常激烈的反对李中易自蹈险境。

    “白行,你的看法呢?”李中易心里很无奈,见杨烈始终没吭声,索性点了他的名。

    杨烈抬起头,拱手道:“学生愿往敌后。”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直奔主题,没有半句废话。

    杨烈的发言,让重将们更是大受鼓舞,大家纷纷出面支持杨烈带兵乘船去敌后执行骚扰的任务。

    在李家军中,论及陆地步战的临阵指挥力,客观的说,李中易排不进前三。

    但是,若论对水师战法的深刻理解,李中易自居于第二,包括水师副都指挥使赵老幺在内,无人敢称第一。

    “主上,值此决战之时,您若坐镇于中军,则士气必定大涨。”廖山河及时跳出来,想方设法的苦苦劝谏。

    马光达也坐不住了,迅速出列,一边捶胸行礼,一边劝道:“主上,水师那边有赵老幺指挥着,可以信得过。”

    “是啊,是啊……”

    “赵老幺号称海蛟,无论是水性,还是指挥水师作战的能力,都是响当当的了得……”

    李中易很有些无奈,不过,他心里却很明白,随着地位越高,权柄越重,他和前敌指挥岗位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那好吧,就命杨白行为帅,领三万兵马,登船随机作战。”李中易的威望再高,也架不住众将的苦苦相劝,他只得从善如流的让杨烈去代行骚扰作战的职责。

    “主上英明。”

    “圣明莫过于主上。”

    “我军必胜。”

    李中易退了一步,众将们紧跟着松了口气,一时间,帐内的颂圣之声,如同滔滔河水,绵绵不绝。

    没办法,如今的李中易,身上背负着李家军几十万将士的前途和未来,没谁敢疏忽他的安危。

    在如今的大周,基本盘上有几股强大的势力,其一是藩镇,其二是文臣集团,其三是元老勋贵集团,以及李家军扩展出去的利益集团。

    在这四股力量之中,李家军集团的时间最短,却是武力值最强悍的集团。通俗的说,李家军集团已经成了大周最大的统治集团,享受着最丰厚的红利。

    就生命力而言,从李家军集团分出去的行政官吏集团,也是一支异常强大的力量,其中就包括州县巡检使、亭正和村正。

    目前,整个大周全国共有三百军州,一千多个县,三千多个亭,近两万个行政村。

    李家军一竿子插到底的村,目前大约有四千多个,仅占所有村级政权的五分之一。

    在小农社会里,基层州县政权的主要职责有三,一是收缴税赋,二是征发徭役,三是维护治安。

    原有的管理体制,按照万人设一县的逻辑,其实最终会导致衙门里的差役多如牛毛,以至于成灾的程度。

    所以,在李中易的计划中,撤州并县,撤村并亭,迟早要深入的推行。只不过,国家目前尚未完全统一,李中易暂时不太好动手罢了。

    俗话说的好,挡人财路或是官运,比杀人父母还要可恨。李中易没彻底掌握天下之前,绝不可能盲目的妄动,这是一名合格政客应有的基本政治常识!

    但是,仅仅目前所掌握的四千多个村,已经是整个大周最精华的部分。也就是说,人多地多钱粮多的地区,大多落入了李中易之手。

    州县通判、州县兵马都监、州县巡检使、亭正和村正,以及正规军里的军官团,这些人才是李中易统治天下的基石头骨干力量。

    李中易的冒险计划,被军官团集体劝阻,既有无奈的成分,更是集思广益的开明。

    以李中易在军中牢不可破的权威,他真想干成啥事,所有军官团的成员加一块,也挡不住他的决心。

    决策作出之后,杨烈领着三万兵马,其中一万战兵,两万辅兵,昼夜兼程的赶往独流口。

    独流口,位于今天津市境内,即静海区独流镇附近,因海河流域的南运河、子牙河和大清河在此汇合成一条河流而得名。

    自独流口向西,河道渐窄,即使满腔可以通行海船,也很可能被岸上的火箭火弩所威胁。

    所以,总参议司命令赵老幺率领水师,只前进到河道宽阔,直接入海的独流口,乃是符合军事常识的明智之举。

    杨烈走后,李中易和往常一样,把全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廖山河,他自己则猫在总参议司的屋子里,端着茶盏,笑眯眯的欣赏参议们吵架的场景。

第1251章 双喜临门

    总参议司里的参议们,分为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几乎每天都要吵三场。

    和一般的君主不同,李中易偏偏就喜欢在没事的时候,端着茶盏,默默的倾听参议之间的唇枪舌箭。

    海纳百川,集思广益,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说的都是言论方面的开明。

    李中易也有很多的缺点,但是,察纳雅言的风度,他比诸葛亮强出去何止三条街?

    在李家军中,只要是开会的场合,向来允许大家畅所欲言,李中易也真正做到了,绝不因言获罪。

    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李中易确实做到了,不仅如此,从参议们的争吵之中,他的收获也非常之大,考虑军事问题也越来越周到。

    今天,李中易端着茶盏,就站在屋子门口,聚精会神的倾听某位年轻参议的高见。

    “夫战,以正合,以奇胜。以在下之见,只要咱们牵制住了耶律休哥的主力部队,或许杨都使的偏师,会给休哥致命一击……”

    李中易听得出神,浑然忘了他堵在门口,别人都不敢吱声,只得无奈的陪他一起站在门边。

    “右方弟,你想过没有,万一我军和休哥军激烈交战之时,京城那边出现重大变化,怎么办?”

    “咳,京城距离此地远达上千里地,若是主上在京城没有布置,咱们就算是赶回去了,只怕也是出了大事……”

    李中易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料到,在军官们的心目中,他竟然是类似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以李中易老辣的政治斗争经验,率领主力部队离开京城,岂能没有防备?

    不过,这话能说出口,证明了一点,这位右方弟弟军事优秀,政治还需要学习的现实。

    有些话,哪怕心里再明白,也不可以公开说出口,这就是官场上的基本素质了。

    李中易认识这位右方弟弟,他姓周,名兆辛,字右方,原来是第三军的副指挥,现任参议司作战房的参议。

    作战房,是参议司里规模最大的一个房,总人数超过了两百人。

    在作战房中,除了负责军令调动的军官之外,其余的参议在李中易的刻意引导下,形成了类似红军和蓝军的两个派别。

    也就是说,一方制订作战计划,另一方则拼命的从中找出破绽,反之亦然。

    由于经常性嘴炮的缘故,彼此不服的状况,比比皆是,持续性的争吵,也就无法避免。

    而争吵,恰好是李中易对总参议司的基本要求之一,他曾经有句名言,不争不吵,又何苦进总参议司里受罪呢?

    周兆辛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李中易,如果他不率军从雄霸二州北上,并与耶律休哥鏖战在一块儿,并打得难解难分,恐怕南边的某些野心家们不敢轻举妄动吧?

    李家军虽然封锁了南下的官道,然而,那只是延缓了细作南下报讯的速度罢了。南边的野心家们,迟早会得知李中易只是囤兵于边境,并未与耶律休哥开战。

    李中易并无在京城里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野心家们敢出来挑战,核心的关键是,李家军是否一直强大?

    庙堂之上的实力对比,这才是江山能否坐稳的关键,而不是所谓的仁义道德高尚与否。

    李中易听了一阵子,转身离开了作战房,让周兆辛和旁人多争论一下,对于他的成长颇有好处。

    拔苗助长,绝非李中易的用人之道。李中易要做的是,给周兆辛机会,让他发光发热。

    回到帅府后,竹娘快步迎上来,凑到李中易的身旁,小声禀报说:“爷,符茵茵来了。”

    李中易微微一楞,他领兵离开大名府的时候,因符茵茵还是在室的黄花大闺女,便将其留在了大名府,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非议。

    “她说了为何事么?”李中易伸出双臂,由着竹娘替他宽衣解带。

    竹娘摘下李中易的腰带,摇了摇头说:“她只说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中易点点头,又问竹娘:“翠娘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竹娘叹了口气说:“翠娘说她没胃口吃饭,回屋里歇着了。”

    李中易本是医界圣手,他一听这话,心头不由一动,等换了衣服后,径直就去了李翠萱的屋子。

    自从进驻于霸州帅府之后,李中易占据了整个东厢,三个女人则居于西厢,李翠萱喜爱花草,便被安置在了西花厅。

    丫环撩起门帘,李中易迈步走进西花厅,一股子浓郁的酸腐臭味,扑鼻直入。

    李中易眼前一亮,随即快步走到榻前,“哇哇……”却见李翠萱正在呕吐。

    “爷……哇……”李翠萱看见李中易进来了,挣扎着想下榻行礼,却架不住胸腹间的汹涌酸意,大吐特吐了好一阵子。

    李翠萱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李中易把过脉之后,不由长吁了口气,笑眯眯的说:“翠娘,恭喜你了,是喜脉,你有喜了。”

    “啊……”李翠萱一时百感交集,竟然欢喜的不知所措,整个的呆住了。

    李中易知道,李翠萱一直想还上身孕,却始终没有怀上,她的心里一直十分的纠结和郁闷。

    现在,老天保佑,终于让李翠萱怀上了李中易的种,岂能不喜出望外?

    “老天爷保佑,令妾终于怀上了,阿弥陀佛……无量寿佛……”李翠萱心里一喜,乐得嘴上就没了把门的,佛和道混合着喊出了声。

    李中易正欲开个药方,帮李翠萱调养一下身子,就听窗外传来芍药身旁大丫环侍书急促的嚷嚷声,“我要见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见爷,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的起么?”

    莫非是芍药也怀上了身孕?不至于这么巧吧?李中易吩咐人把侍书领了进来。

    侍书一见了李中易,马上蹲身,欢喜的禀报说:“回爷,我们家娘子很可能怀上了身子。”

    李中易心中微微一动,故意板着脸问侍书:“你怎么知道的?”

    “回爷,奴原来伺候过唐娘子的……”侍书的一番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李中易开过药方,叮嘱下人们照料好李翠萱,便领着侍书去看望芍药。

    果然,一直没开花结果的芍药,终于怀上了李中易的种。

    决战之前,双喜临门,李中易的心情自然是一片大好。

第1252章 伐北

    两日后的霸州城内,大操练场内的检阅台上,李中易骑在血杀的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

    整个大操练场内,十余万将士肃立于春风之中,整齐的排列在检阅台前。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铠甲耀眼,长枪如林,旌旗似海,火炮似墙!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李中易的身上,大家都奋力竖起耳朵,极力想听清楚李中易即将发表的演说。

    “将士们,袍泽们,自晚唐以降,我大汉民族的子弟兵,就再也没有跨过白沟,这对我们炎黄子孙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今天,我决心率领你们,不仅要跨过白沟,更要直捣幽州,拿回老祖宗曾经留给我们,却短暂丢失的幽云十六州,驱逐鞑虏,复我河山,血债血偿……”

    “驱逐鞑虏!”

    “复我河山!”

    “血债血偿!”

    “万胜!”

    “万胜!”

    大操练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怒吼声,震耳欲聋,直冲九宵!

    军心可用,士气可用!

    李中易满意的微微点头,高高举起的双手,猛的向下劈,“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现场的怒吼声,声音越来越大,如同山崩地裂,浪涌海啸一般的惊天动地!

    “出发!”李中易拍马跃下检阅台,拔剑在手,直指北方的幽州。

    “万胜!”

    “万胜!”

    “万胜!”

    十几万大军出征,必须分兵前进,李中易率领近卫军居中,廖山河率领前军开道,马光达所部缀在后队保护后勤。

    大军渡河离开了霸州之后,随着地势的逐渐开阔,随即改为品字型进军的方式,昂首阔步的朝北挺进。

    如今的李家军,和草原民族作战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在行军队列的最外侧是三列并排的四轮奚车队伍,每辆马车的侧壁厢板上,都竖着镶了铁皮的厚盾。

    马车的车厢顶也镶了一层薄铁皮,目的只有一个,即防备敌军的火箭攻击。

    镶了铁皮的厚盾之上,无一例外,都被凿了几个孔,以方便三丈长的长枪从孔内伸出。

    这些防护措施是,防备骑兵集团冲击行军中的步军大阵的最佳办法,在历次和契丹人的正面对决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性作用。

    此次北征,李中易把怀了身孕的芍药和李翠萱留在了霸州养胎,只带了竹娘出行。

    李中易的专用马车,一共有四辆,都是军器监的工匠们特制的马车。

    专用马车的改进,主要在车轴和车轮上。如今,一般的马车,车轴和车厢都是硬连接,也就是说,车厢直接架在车轴之上,颠簸得非常厉害。

    李中易的专用马车,则是老欧洲十分流行的四轮马车,整个底座为一个整体,并且安装了前轮的转向系统,车厢则被安装在底座之上。

    这其中,减震系统,由二十几条千炼钢片叠加组成,和以前相比,减震的效果大大的加强了。

    原本,李中易的马车里,坐垫区是一整块厚木板,木板被八条粗麻绳拽着,不和车底接触。这种马车的减震性能,和此前的相比,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但开过汽车,坐过现代马车的李中易,依然很不满意。

    于是,在李中易的亲自指导下,由二十几条千炼钢条叠加组成的全新一代减震系统,取代了悬空式车厢的结果,并改成了四轮马车。

    无论是稳定性,还是减震的性能,和此前相比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美中不足的是,千炼钢条的成本,高得惊人,那可是一般的权贵拿钱都买不到的稀罕之物。

    这年月,一柄百炼的砍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宝刀,更何况是千炼的精钢砍刀呢?

    李中易坐在车里,端着茶盏,心里却在想,如果能够找到橡胶树,那就美妙之极!

    将橡胶包裹在车轮之上,马车的颠簸,更会大幅度的减少。

    说句心里话,哪怕是改进过的马车,乘坐的时间一久,浑身上下的肌肉依然会酸痛难耐。

    橡胶树,李中易自然知道产地,东南亚的印尼、马来西亚等国,中国的海南岛等地,皆有橡胶树。

    印尼和马来西亚,暂时相距太远,可以不予以考虑。但是,海南岛的橡胶树,却可以在灭了南唐之后,唾手可得。

    如今的农作物生产,主要是粟、麦、黍、豆等粮食作物,可问题是,这些粮食作物的产量,出乎意料的低。

    一般来说,一亩地的粟或麦,产量为一石至两石左右,也就是大约一百一十八斤至二百三十六斤左右。

    苏湖熟,或是两湖熟,天下足的俚语,李中易自然是心里很清楚的。不过,目前的苏湖和两湖地区,却在南唐的控制之下。

    另外,关于占城稻的故事,李中易也早有耳闻,不就是安南国那边种植的稻米么?

    引进占城稻,将来灭了南唐之后,深度开发江浙地区和两湖地区的农业,显然已经摆上了李中易的案几,成了既看得见,又摸得着的可靠增产之路。

    安南和暹罗,这可都是粮食高产的地区,不仅气候适宜,水量充沛,而稻种也适合耕种。

    以前的中原王朝,之所以无法征服安南,主要是受安南北部山区地势的影响,导致进兵不易,后勤难以维持。

    李家军却拥有目前整个亚洲最强大的舰队,李中易完全可以绕过谅山之类的险山竣峰,直接从海上展开进攻,夺取肥沃的且易攻难守的平原地区。

    就目前的后勤补给而言,高丽国的地势纬度比较高,粮食作物也就一年一熟,或是两年三熟而已。

    安南国的中南部平原地区,却可以做到一年三熟,甚至是局部南方地区在持续高温的情况下,可以做到一年四熟。

    这么好的粮食基地,早就成了李中易眼里的盘中餐,迟早要动手将其吞并下来。

    无农不稳!粮食问题,关系到屁民能否吃饱的大问题,不管谁当统治者,都必须高度重视。

    只要是屁民吃饱了,就不至于揭竿而起,从而触发王朝周期率。

    李家军这边刚开始渡河的时候,契丹的哨探已经察觉了异常的状况,并飞马跑回去禀报给了屯兵于五马坡的耶律休哥。

    “好一个李无咎,果然是英雄了得!”耶律休哥得到军情之后,不由大发感慨。

    左皮室军详稳耶律阿蛮轻蔑的叱道:“南蛮子不过是洗土鸡瓦狗罢了,安敢与我大契丹勇士为敌?”

    耶律休哥立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李无咎岂能与一般的南蛮子相提并论?你莫非忘记了去年轻兵杀进幽蓟的是谁了么?”

    耶律阿蛮一贯骄横惯了,他只服休哥一人而已,至于李中易还是赵中易,都完全没被他放在眼里。

    吃了休哥的痛斥,耶律阿蛮只无奈的闭上了嘴巴,却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是口服心不服。

    耶律休哥眯起两眼,仔细的琢磨了一番,随即下令:“命令三军,随时随地准备撤离屋马坡。”

    右皮室军详稳耶律花山,闻言后大惊,赶忙劝道:“南蛮子北上,我军马上撤退,这岂不是告诉大家,咱们怕了南蛮子么?”

    “是啊,是啊……”耶律阿蛮趁机跟着耶律花山一起,大发牢骚。

    耶律休哥轻声一叹,苦口婆心的说:“李无咎故意把水师弄进白沟河,目的就是想提醒我,他可以随时随地骚扰我军身后的腹地。我大军主力若是被李无咎给缠住了,幽州以东的平原地区,谁来保护?”

    耶律花山还想再劝,耶律休哥却拉下脸,厉声喝道:“传我的军令,按照原定的计划,有步骤的填埋沿途的水井,抄空沿途的粮食,并把所有饿肚子的汉人都留给李中易,我要让李中易进了幽州的地界,不仅拿不走半粒粮食,还要分一大部分军粮给他的同族南蛮子,哼。”

    按照耶律休哥的原定计划,幽州城里留下五万精锐,协助汉臣们守城。他自己则率领主力皮室军及宫分军,采取游击袭扰的策略,争取将李家军拖瘦拖垮,最终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在另一个不同的时空,俄军总司令库图佐夫,正是凭借大踏步的后撤,以及大范围的坚壁清野,甚至连首都莫斯科都不要了,最终拖垮并击败了拿皇率领的精锐法军。

    客观的说,耶律休哥采取了库图佐夫的策略,看似堕了自家的威风,却实在是高明之极的战略决战构想。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个朴素的军事道理,耶律休哥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所以,他狠毒的抢光五马坡以南的汉人,并把他们驱赶到李中易北上的途中。

    其用心之险恶,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不同民族的国战,原本就是异常残酷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耶律休哥有理由相信,只要拖垮并战胜了李家军,南蛮子的万里锦绣河山,就只能匍匐于他的马蹄之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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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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