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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13章 欢喜和忧愁

    不同于一般的母子关系,李中易和薛太妃是一起共过患难的母子,感情自然非同小可。

    “儿子拜见母亲!”李中易一马当先,大礼参拜薛太妃。

    薛太妃的眼圈猛的一红,想哭却又担心晦气,楞是收住了泪。

    “起来,快起来,都起来吧。”薛太妃心里一高兴,就一连声的催促子孙们赶紧起身。

    “谢母妃!”这是李中易的妃嫔们。

    “谢过祖母!”这是李中易的儿女们。

    李中易坐到薛太妃的身旁,薛太妃一时情急,居然拉着李中易的手。

    薛太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阵子,最终长松了口气,叹息道:“老天保佑,我的大郎终于平安归来了!”

    俗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

    只要李中易出征在外,薛太妃每天都要焚香祈祷,愿老天保佑他平安归来!

    一大家子欢聚于一堂,说说笑笑的,何其快活?

    可谁又能想象到,就在昨天,李中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时,整个老李家处于风雨飘扬之中的惨况呢?

    李中易见薛太妃始终有些走神,他略微转动了下眼珠子,顿时计上心头。

    玲妞和思娘子几乎同时接收到了李中易的眼神暗示,可是,玲妞反应明显快一拍。

    根本不需要李中易提点,玲妞三步并作两步的扑进了薛太妃的怀中,甜甜的叫道:”老祖宗,玲妞要吃糕。”

    “这孩子,天生是个饿死鬼投胎。”薛太妃搂着小孙女,顿时忘却了忧愁。

    思娘子被玲妞抢了先,顿时急了眼,她迈开小短腿,几个健步就窜到了薛太妃的跟前,纵身一扑,便钻了祖母的怀中。

    “玲妞,不是我要说你,糕饼实在是太甜了,吃多了伤牙。”思娘子不愧是牙尖嘴利的孩子,刚一张嘴就把玲妞噎得直翻白眼。

    “我说思娘子啊,你这是跟谁学的?”

    薛太妃既好气又好笑,思娘的母亲费媚娘可以坐一整天不说半句话,思娘子却可以一刻钟说几百句话,这孩子倒底像谁呢?

    “奴家是跟爹爹学的。”思娘子原本望向了费媚娘,话都到了小嘴边上,楞是来了个十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嫁祸给了李中易。

    李中易吃吃一笑,思娘子这孩子,打小就是个话多的机灵鬼,聪明得狠呐!

    众人围着薛太妃,好一阵插科打诨,楞是把薛太妃逗得前仰后合,乐滋滋的笑口常开。

    其间,李中易起身去了内室,看望卧床不起的父亲李达和。

    替李达和重新诊过脉后,李中易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很显然,李达和是肝有问题,并发了肺部感染。

    肝炎其实可以慢慢的调理,虽然无法治愈,却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控制。可是,肝炎并发肺部感染了,就成了大大的麻烦事儿。

    幸好,李中易以前研究过中医治【】肝病的各种古方,赶紧换了药方,命人马上煎药。

    在煎药的同时,李中易也没闲着,他拿出银针,对照着李达和手三阳经,一路针灸了下去。

    忙活了好一阵子,李中易亲自帮李达和灌下了汤药,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李达和方才醒过来。

    “大郎啊,咳,咳……咳咳咳……为父怕是不行了……”李达和也是医术极其高明的大夫,他虽然把不清楚自己的脉相,身体的日益虚弱,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父亲,儿子想了好几个偏方,应该很有效的。您只管放宽心养病好了。”李中易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是,总不能让李达和瞎想吧。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实话实说,更能帮病人稳定住病情。

    “唉……咳……咳……”李达和撕心裂肺的狂咳了一阵子,稍微缓口气的时候,这才把话说完了,“我已过知天命的寿数,也该知足了。你又非常成气,已经不需要我担心什么了。只是,你那个不成才的二弟,成天知道要钱喝酒耍子。若是我那天不幸那个啥了,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还望你多多照应一二。”

    李达和这番话,形同托孤的遗言,李中易当然很为难了,李中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多活一天就多一个祸害。

    然而,李达和说的也没错,不管李中昊再怎么不是个玩意儿了,他毕竟也姓李,并且是李中易同父的异母弟弟。

    “父亲,他只要不参与谋反,我都可以包容。”李中易咬了咬牙,狠下心肠,只得作出了唯心的承诺。

    李达和欣慰的笑了,他这一辈子啥都不缺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李中昊这个孽子,实在是忒令人担忧了。

    服侍李达和熟睡了之后,李中易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内室,外室里妇孺们都装作忘却了李达和重病卧床的事儿,想方设法的逗薛太妃开心。

    实际上,薛太妃啥都明白,她只是不想破坏了儿孙们的一片孝心罢了。

    这就好比有些现代的家庭里,长辈得了癌症,儿孙们却说是比较厉害的炎症,担心长辈知道了真相,精神上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薛太妃其实是个明白人,不然的话,那些年曹氏当家的时候,她若是敢露出半点不驯服的姿态,只怕早就被曹氏打卖了出去。

    李中易安抚好了薛太妃之后,回到了他的内书房,出兵在外很多天了,有很多次等重要的公文,都积压了下来。

    一般而言,需要李中易亲批的公文,主要有以下的几类,人事任免、拨钱粮、救灾物资等等。

    有些公文看似的简单,实际上,需要精通当地的情况,并相互对照,才有可能得出真相!

    “禀皇上,内阁的李相公和孔相公,在外面求见。”张三正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案旁边,向李中易禀报了内阁那边传来的新消息。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即笑道:“请两位相公进来吧。”

    不大的工夫,李琼和孔昆一前一后的迈步进来,快到李中易跟前的时候,李琼一边含笑行大礼,一边大声说:“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内阁次相李琼,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臣内阁参知政事孔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孔昆参拜的说词,明显比李琼更有古味,也更有讲究。

    李中易哈哈一笑,站起身子,快步走到李琼和孔昆的面前,爽朗的说:“平身吧,赐座,上茶!”

    “皇上,臣有个请求,请您务必允准。”落座之后,孔昆抢在李琼的前边,毕恭毕敬的说,“臣自请为迎驾使。”

    李中易笑了,孔昆虽是外孔的子弟,却也是整个孔门地位最高,实权最大的子弟。

    以孔昆内阁参相的名分,充当主持登基大典的迎驾使,无论是才学,还是分量都是足够的。

    李中易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看向了李琼,李琼赶忙拱手笑道:“孔参相就任迎驾使,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按照历史上的惯例,迎接新皇登基,必须要政事堂的相公主持。

    只是,李中易掌权之后,将政事堂彻底的架空了,改为内阁掌管天下的庶政。

    内阁目前仅有四相而已,孔昆是内阁的实权参相之一,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是足够的,也完全说得过去。

    经过了此次石守信、王溥等人谋反的风波之后,魏仁浦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首相的位置上了,更换首相势在必行。

    李琼年纪大了,又是武将出身的次相,文学功底比孔昆差太多了。

    至于刘金山,刘参相,资历实在是太过于浅薄了,不足以承担迎驾使的重任。

    李中易的心里其实很清楚,孔昆主动提出作迎驾使,显然是光明正大的想捞功劳。

    一般而言,新君登基之后,迎驾使和宰相都会获得不小的封赏。

    李中易心里明白,孔昆的如意算盘是:他既是内阁的参相,又是迎驾使,分功劳的时候,只要中途不出差池,功劳独厚。

    “孔相公,若是差事办的漂亮,朕绝不吝惜厚赏!”李中易的话音刚落,孔昆马上顺着话头往上爬。

    “皇上,如果差使办得还行,没出什么差池,臣也不要什么封赏,到时候只想求皇上一件小事。”孔昆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李中易略微一想,随即明白了,孔昆是个大大的明白人,绝无可能提出李中易办不到的要求,恐怕是和其女孔黛瑶有关的吧?

    尽管李中易心里明白,却故意装了傻,决定到时候找机会提拔一下孔黛瑶。毕竟有些事情,暗中进行操作比较好一些,真把话说白了,反而容易伤了孔昆的面子。

    李琼暗暗叹息不已,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为了孔黛瑶的前途和命运,孔昆简直是豁出老脸来了。

    决定了迎驾使后,李琼和孔昆就内阁目前难决之事,向李中易一一做了禀报。

    李中易很喜欢这种开小会的感觉,不仅效率极高,而且意见很容易获得统一。

    从古至今,真正办得成大事的会议,无一例外,均为暗箱操作的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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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4章 统一的顺序

    杂事处理完毕后,李中易居然没提如何惩办谋逆诸臣的章程,孔昆不禁有些纳闷了。

    李琼倒是心里有数,李中易单列了大理寺出来,不再受内阁的管辖,就是想把审判的衙门,从政务系统中彻底的摘出来。

    通俗的说,大理寺只对李中易一个人负责,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没资格干预大理寺的审判权。

    审判权的独立行使,对于整个帝国来说,完全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

    在天朝的历史上,审判权一直是以依附于地方官府的面目出现。换句话说,除了死刑之外,一般的案件都归地方官管辖。

    李中易把大理寺抬高为皇帝直属的高度,其用意极其深远,就是想基本杜绝官僚阶层干预司法审判权的弊端。

    连内阁都没有干预审判的余地,更何况是,那些地方官员呢?

    此次,以石守信和王溥为首的谋逆大案,正是大理寺改革之后的第一大案。如果说,大理寺的官员们秉公心依法审判,李中易正好借这个机会,树立起大理寺审判公正的标杆。

    送走了李琼和孔昆之后,李中易又在内书房奋斗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把积压的公文,清理一空。

    李中易走到庭院中,略事活动了一下腿脚,等整个身子松散开了,这才唤了张三正和高强二人,一起出了执政王府。

    此次平灭谋反之后,首要的分子都被关在了大理寺的天牢之中,其中就包括石守信和王溥在内。

    至于,主动绑了赵匡义来执政王府投案自首的赵老二,却被关在了执政王府的牢里,李中易暂时没空搭理他们哥俩。

    平日里没关多少人的大理寺里,如今已是人满为患,李中易进门之后,还没走几步远,就听见大牢里接二连三的传出喊冤声。

    尼玛,参与谋反的人,有啥资格喊冤?

    哦,他们都是冤枉的,那李中易这个平叛者,难道镇压错了么?

    看守大理寺天牢的官兵,都来自于近卫军,张三正举着李中易给的令牌,在天牢之中,一路畅通。

    在狱卒的协助下,李中易在看守室内,再次见到了形容憔悴的石守信。

    “石兄,我敬你是条汉子,特来问一问你,你背后的主谋是谁?”李中易有些受不了牢里的怪味,索性直接了当的发问。

    石守信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若说主谋,某家算一个,王溥算一个,再无别人。”

    李中易暗暗一叹,好一个守信重诺的石守信啊,这名字还真没叫错!

    明明是赵老二和赵老三在暗中筹谋造反,石守信不过是从犯而已,他却偏偏一肩挑起了道义,不想把赵老二给牵连进来。

    赵老三和赵老二是亲兄弟,石守信如果把赵老三供了出来,赵老二又岂能置身事外?

    “石兄,你看看这份东西再说。”李中易从袖口摸出一份供状,交由张三正拿着给石守信看。

    等石守信看清楚字迹之后,立时惊掉了下巴,赵老二的笔迹就算是烧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三正一页一页的翻给石守信看完了供状,石守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李中易暗暗点头,火候应该够了,就笑道:“你一直替人家守秘,人家却把你当大傻瓜,石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石守信深吸了口气,忽然张嘴说:“谋逆的主事者,除了我以外,真的只有王溥了。”

    李中易异常诧异的望着石守信,他也着实没有料到,都到了这步田地,连赵老二的亲笔供状都拿了出来,石守信居然还是死活不肯说实话。

    “石兄啊,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实你如草芥,更何况,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李中易的意思很明显,石守信已经被赵家兄弟出卖了,还有必要保守所谓的秘密么?

    可是,石守信索性把眼一闭,死活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李中易敬他是条汉子,不愿意动用私刑,故意去折磨他。可是,无论李中易怎么诱导,石守信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天哑之人一般。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设想,石守信只要招供了实话,赵老三的谋逆大罪就算是坐实了,然后就可以牵连出赵老二。

    可是,石守信这小子还真是条硬汉子,哪怕被出卖了,也不肯说实话。

    这就有些麻烦了!

    命人把石守信带下去之后,李中易又单独提审了王溥。

    王溥一见了李中易,就哭得和累人似的,不仅磕头如捣蒜,更是连连忏悔昨日之非,悔恨不该上了石守信的大当。

    王溥倒是很愿意招供,可是,翻过来倒过去的供词中,只涉及到了石守信这个居中联络人,居然和赵老二和赵老三没啥瓜葛。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李中易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赵老二的奸诈狡猾,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力。

    李中易当然有手段让王溥咬出赵老二来,可问题是,那就属于攀咬了,并无确凿的实证,可以把赵老二钉死在耻辱柱上。

    更何况,赵老二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玩了一出缚弟自首的戏码,冒然杀之恐怕会惹来非议。

    从天牢中出来,李中易暂时不想回家,左思右想,索性去长春宫观,看望一下杜沁娘。

    杜沁娘自从怀了身孕之后,和李中易私下见面的次数也就少多了。见李中易刚回京就来看她,杜沁娘不禁喜上眉梢,索性将半边身子依偎进他的臂弯之中,两个凑的到一块儿窃窃私语。

    李中易心里多少有些烦躁,被杜沁娘看了出来,她便含笑问:“咎郎,你有烦心的事儿?如果可以说的话,就说给奴家当笑话听?”

    李中易一直是个很自律的人,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又极其严重,所以,他只是搂着杜沁娘纤腰,随口说:“朝廷的军务方面的一些事情罢了,说出来,你也不懂这些。”

    杜沁娘是个明白人,既然李中易不想,她自然不可能继续追问,只是缠着李中易说话。

    由于常年被笼罩在符太后的阴影之下,杜沁娘为了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其察言观色的功力,着实了得!

    李中易在长春宫观里用了晚膳,长春宫观的素斋一向名闻京师,晚膳上来的菜,一水的素斋。

    也许是心里有事,也许是长春宫观的素斋做得合了胃口,李中易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这才放下筷子。

    见李中易吃得开心,杜沁娘的凑着趣儿说:“咎郎,等孩子出生了,就让奴家养着吧?”

    李中易很想点头,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我李家的孩子,怎么可以一直无名无分的待在外面呢?”

    杜沁娘听了男人愿意负责任的话,芳心之中,既欢喜又觉忧愁。

    柴熙让的岁数渐渐的大了,又不可能一直陪伴在杜沁娘的身旁,她实在是很寂寞的女人!

    “哦,对了,孔昆即将就任迎驾使。”李中易琢磨着,有些风声还是略微的透一透比较好,杜沁娘的心思很重,免得她胡思乱想。

    杜沁娘久待于皇宫之中,她一听说迎驾使三个字,随即惊喜的叫道:“咎郎,你要做皇帝了?”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福!”杜沁娘挺着个肚子,楞是要蹲身下拜,李中易赶紧一把拦住,责怪道,“你怀着身子,何必强撑着行礼呢。万一有个闪失,那就麻烦大了。”

    饭罢,李中易略事休息,便宜拉着杜沁娘的小手,绕着观中的竹林散步。

    对于孕妇而言,适当的体力运动,非常有助于生产的顺畅。

    在这个没有剖腹产的年代,由于生育观念的落伍,孕妇少有活动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躺榻上大吃大喝。

    如果是穷人的娘子生产,因为家贫而没有多少吃的,甚至挺着个大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所以说,穷人家的孕妇,难产率反而较低。

    不过,穷人家的孕妇生产,往往因为助产的剪刀之类的物件,没有经过仔细的消毒,产后感染的机率非常大,死亡率也很高。

    相应的,富裕的家庭,孕妇吃的食物异常之丰富,又极少运动,很容易因为胎儿的个头过大,而难产致死。

    总之,在这个医学不太昌明时代,孕妇生产就意味着过鬼门关,九死一生!

    经过李中易的检查,杜沁娘的情况尚好,毕竟他曾经仔细交待过杜沁娘身边的下人,必须要多运动。

    一日三餐后,最少要绕着竹林走五圈,也就是大约一千步左右。

    李中易刚回京城,又遭遇了谋逆的大案,他不可能在长春观内过夜。

    杜沁娘闷了很久,好容易见着了男人,自然不舍得放他马上就走。

    李中易也不是系上裤腰带,就翻脸不认人的那种男人,他仔细的计算过杜沁娘怀孕的时日。

    算一算日子,杜沁娘刚好怀孕四个多月,李中易有心安慰下佳人,索性搂着她,小意的安抚了一下。

    男人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杜沁娘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人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李中易出了宫观。

    李中易回府后不久,忽然接到了南面传回来的消息,林仁肇再次获得了重用,已经正式就任南唐的三军大都督,率领精锐的水师,驻扎于江州。

    江州也就是今天的九江市,其地理位置的十分重要,恰好扼守住了长江中下游的咽喉要地。

    在驱除了契丹鞑子之后,李中易统一全国的步伐,明显要加速。

    西北取北汉,南面攻南唐和吴越,西南取巴蜀,在这三个方向同时发动统一战争,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需要从三个战略方向之中,选择出最佳的统一顺序。

    “张三正,你说说看,先攻南唐呢,还是北汉,或是西蜀?”李中易有心考较一下张三正的战略思考能力,故意列出了三个战略方向,任其自由选择。

    【】   “禀皇上,臣以为,先取北汉,次取巴蜀,最后灭南唐,方为最佳的统一顺序。”

    张三正追随在李中易的身边,日子已经不短了,受李中易的熏陶,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战略思考能力。

    “哦,高强呢,你怎么看?”李中易没有急着点评张三正的错对,而是扭头看向高强。

    高强凝神想了想,缓缓的答道:“禀皇上,臣以为,自从契丹人被咱们驱除了幽云十六州之后,北边晋阳的刘崇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指日可灭之。倒不如先攻西蜀,然后顺江直下,一举破了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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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5章 新气象

    大一统,是天朝历史上分久必合的规律性体现,也是李中易登基称帝的合法性所在。

    说白了,如果李中易如果只统治中原地区以及刚拿下的幽云十六州,则其所建立的所谓强汉朝,根本就不配称为朝。

    就和历史上的弱宋一样,之所以被称为宋朝,其实是无耻文人们,为了突出汉人占历史主流的的观点,故意抬高了弱宋的地位。

    实际上,辽朝建立的时间比北宋早几十年,并且,辽朝的疆域也比北宋大得多。

    不客气的说,按照无耻史学家们的史观,辽朝才是真正的正统朝代,北宋只能算得上是割据于南面的宋国而已。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既是宋太祖赵老二的无耻之言,其实也代表了李中易的心声。

    国无二主,天无二日,谁敢不服,就狠狠的捶死他!

    随着内阁参相孔昆正式就任迎驾使,李中易正式登基称帝的进程,显著加快。

    国号定为了汉,这是李中易点了头的,没人敢推翻之。

    但是,为了年号的名头,翰林院里的一大帮词臣们,吵得面红耳赤,你死我活,就差没有卷起袖子动粗了。

    李中易也很理解翰林学士院的这些词臣们,他们文不能善治天下,武不能安邦定国,偏偏又想在李中易登基的过程中,显摆一下所谓的高明学识,争吵也就不可避免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这个语境之下,翰林学士们越吵越冒火,越争越有味道!

    李中易向来对文臣们字斟句酌的迂腐作法,打心眼里很不感冒,只是碍于朝廷的固有体制,既然养了这么多的翰林学士,总要发挥一点实际的作用吧?

    年号叫什么,李中易压根就不太关心,不过开恩科取士,他就格外之关注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礼部试又叫作省试,也是各州举子们参加的全国性统一考试。

    熬过省试的学子,都叫作贡士。参加完毕殿试的贡士,由李中易钦点之后,分为三甲进士。

    其中的一甲为进士及第,只有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一般而言,状元实授翰林学士院的修撰,榜眼为检讨,探花为编修。

    二甲则为赐进士出身,从第一名传胪开始,一共有三十到四十多名。他们都有资格参加庶吉士的考试,取中者,入庶吉士院学习三年,经考核合格,实授编修之职。

    剩下的一百到三百名的贡士,则为赐同进士出身,他们在京城当观政进士一段时间后,就会被吏部分发到各部、各寺、各京城衙门以及各州县,并授予实任官。

    朝廷开科举取士,本意是选拔人才,协助皇帝治理天下。

    然而,随着科举的不断进行,逐渐定出了以词的美妙程度定胜负的规矩。

    所谓唐诗宋词,其文化鼎盛的荣景,其实是建立在科举取士的基础之上的政策倾斜。唐朝的进士科主考诗,宋朝的进士科主考词和策论,所以唐诗宋词成了那个时代的名片。

    晚清冒然取消科举制度之后,导致文化人们顿时失去了上进之路,不是变成了革命党,就是转化为立宪党,总而言之,就是要限制满洲贵族的权势。

    李中易深谙官场上的潜规则,他自然不会去触碰县试、州试和省试的固有游戏规则,只需要将他亲自主持的殿试加以改进,便可在全天下顶儿尖的文化人堆里,找出他需要的真正人才!

    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当野狐关被李家军拿下之后,再加上榆关早就被李家军所掌握和=控制,就等于是封堵了契丹人南下的通路。

    在幽云大平原上,部署了五万大军之后,其余的十六万精锐兵马,全都被杨烈带上了返回开封的路途之上。

    大军驻扎在开封城附近,无论是粮食,还是军资,都可以通过黄河的水运,给予充裕的供应。

    然而,隋朝开通的大运河,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很长一段距离都无法通航,导致所有军用物资只能走海上运输。

    大运河的人为荒废,不仅白白的浪费了一条黄金水道,更是增加了北伐的李家军后勤补给的难度。

    所以,战事一旦结束之后,李中易便命令主力兵马回师开封,以便就近领取给养。

    从长远来看,定都开封其实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开封地处黄河边上,每年的封冻期,长则半年,短则四个月。

    通过河运的物资补给,因为黄河的封冻,会陷入停摆的状态。其后果是物价飞涨,草民苦不堪言。

    所以,李中易一直有意迁都,备选的地点,大致有三个地点:一华亭县,也就是上海的故地;二扬州,扬州的经济原本就很发达,水运和海运也异常之便利;三洛阳,洛阳也是几朝古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恰好处于整个天下的正中心。

    这三个地点,各有优劣势,李中易暂时没有完全想好,所以一直举棋不定。

    之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上,考虑迁都一事,主要是刚刚爆发了石守信和王溥兴兵造反的大案,权贵们都担心被牵连进去,会连累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相公,门外已经没有了来客!”老管家魏七垂头丧气的禀报了最新的情况。

    魏仁浦重重的一叹,说:“老夫站错了队,首相之位已经大大的动摇,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也就不乐意再上门,惟恐沾惹了老夫的晦气。”

    “哼,您依然还是首相呢,那些人怎么敢如此对待您?”魏七愤愤不平的嘟囔个没完。

    魏仁浦表面看上去,一副与淡风清的模样,实际上,他心里悔得连肠都青了。

    谁又能想象得到呢,李中易明明没战败,却封锁了整个前线的消息,故作战败身亡的假相,目的竟然是引诱朝廷中不满势力的亮相。

    魏仁浦不知道的是,李中易把此次行动的代号定为:引蛇出洞!

    原本车水马龙,官员们川流不息的首相府门前,如今却是一副门可落雀的破败景象,魏七心里很难受,魏仁浦看似没事人一般,心里其实早就后悔之极。

    李中易抬举魏仁浦做了内阁的首相,魏仁浦非但不感念天恩,反而把骑墙观望的老套路,发挥到了极致。

    说句大实话,等李中易反手一掌,将谋反的一党打入十八层地狱之后,魏仁浦的首相之位,肯定难保!

    在这险恶的官场之上,哪怕你再无能,只要始终站到正确的队伍中来,别人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青云直上。

    与此相反,哪怕你靠山再硬,只要在关键的时刻站错了队,阖家老小跟着一起粉身碎骨都是轻的,就怕株连全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由于魏仁浦选错了边,站错了队,别说首相无法继续当下去了,只怕是还有后帐要算。

    魏仁浦自己倒是清廉守洁的楷模,可是,谁叫魏仁浦的两个儿子都是败家子呢?

    一旦魏仁浦失去了首相的宝座,他的两个儿子倒卖粮仓里的新米,以陈米充仓的丑事,还有可能罩得住么?

    魏仁浦只要一想起两个孽畜干的好事,就心如刀绞,坐立不安,长吁短叹。

    这年月,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一旦失去了罩着家人的权势,那就一切都完了!

    魏仁浦的即将失势,只要是明眼人,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与此相反,内阁次相李琼的政治行情,明显看涨,他的家门口随即变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啊!

    可是,李琼心里很明白,魏仁浦下台之后,他的次相也就做到了头。

    逻辑其实很简单,李中易既然委任魏仁浦为首相,任用李琼为次相,恰好是牵制和制约魏首相的绝妙好棋。

    如今,魏仁浦即将倒霉的下台,内阁之中怎么可能独留资历最老的李琼呢?

    康熙王朝里边,明珠倒台之后,索额图自知来日无多,索性唆使太子胤礽暗中搞鬼,想颠覆康麻子的统治。

    明珠和索额图,既然是康麻子特意竖立起来的死对头,那么,明珠下台之后,索额图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利用价值。

    同理,魏仁浦都要下台了,李琼还能在内阁里待多久呢?

    “大人,外面突然来了那么多的官员,儿子惟恐给咱们家惹祸啊。”李虎是个老实人,说的也是老实话。

    李琼忽然间意识到,李虎一直冒的傻气,倒是很可能变成整个李家的福气。

    李中易是什么人?天纵奇才啊,他有啥看不懂的么?

    李琼和魏仁浦不同,李琼一直旗帜鲜明的站在老李家的队伍之中,即使李琼退出了内阁,以李中易的脾气,也必定会补偿性的大力提拔李虎的官职和实权。

    也许傻人有傻福?李琼本想教育李虎的心思,陡然间淡了许多。他教育李虎何止一年两年?

    这么多年下来,李虎依然是一副憨直老实的脾气秉性,压根就没改过。

    李琼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无法改变李虎,那就索性由着他的本性,去闯出属于他自己的官途吧。

    “皇上正等着老夫的奏折,你且去歇息吧。”

    李琼把李虎赶出书房之后,提笔在奏折上写道: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内阁次相,臣李琼为乞骸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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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换相

    李中易接到了李琼乞骸骨的奏章之后,不由微微一笑,李琼这一招以退为进的妙招,确实玩得炉火纯青。

    在刚刚过去的谋逆大案中,魏仁浦的态度晦暗不明,左右骑墙,显然已经不再适任于首相之位。

    如果李琼再去职,内阁里就只剩下了孔昆和刘金山两个资历尚浅的参相,这并不符合内阁中以老带新的政治原则。

    当初,之所以选择魏仁浦为首相,又派李琼从旁牵制,主要是李中易刚刚打下开封城,立足未稳,需要老臣们从旁协助稳定住政局。

    如今,李中易北伐契丹不仅拿回了幽云十六州,更把契丹人赶出了野狐关,军威大盛!

    并且,李中易及时的粉碎了石守信和王溥组织的谋逆行动,声势更是高涨。

    说白了,李中易对于老相公的政治需要,已经减轻了许多。

    所以,一直想骑墙的魏仁浦,势必要出局。然而,李琼却没必要离开内阁。

    现在的内阁,实行的是群相制,也就是说,首相并无一手遮天的本事。

    在李琼继续留下的同时,李中易只需要把孔昆提上次相之位,再补一名参相进去,即可形成老中青三代宰相集体治国的人才梯队。

    在李中易的夹袋之中,礼部尚书廖章、翰林学士院掌院学士孙从文,都是合适的人选。尤其是礼部尚书的廖章,自从李中易打进了开封城之后,他一直努力向李中易靠拢,并极力推行新政。

    至于,翰林学士院的掌院学士孙从文,精通经史子集和各朝的历史典故,只是,治政的经验稍微弱一点。

    当然了,若想最终做到对朝局如臂使指,还需要假以时日,等李中易钦点的进士们逐渐走上前台,那尚需要十来年的光景。

    对于人才的使用,拔苗助长,骤然提拔到高位上,绝非明君之所为。

    虽然说不拘一格用人才,适当的官场历练,却也是必须的。否则,很容易犯下激进的错误。

    比如说,把一个乡长,骤然破格提拔成了高官,有可能驾驭得住全省的局面么?

    接下来的新君登基大典,廖章身为礼部尚书,正是需要他出大力的时候,就让他好好的表现表现吧。

    新君登基,小皇帝和符太后势必要挪出皇宫,并赏给一定的爵位或封号。

    然而,为了这件事,朝廷上下又吵的天翻地覆。

    李中易原本打算封柴宗训为蓬莱王,并移居于登州。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等李中易搞定了符太后之后,颇为舍不得她远行。

    可是,朝廷里的文臣们,却大多认为,封柴宗训为国公即可。毕竟,封逊帝为王,有违历代的先例。

    比如说,汉献帝被迫禅位之后,被封为山阳郡公。

    李中易心里明白,文臣集团经过了多次打击之后,表面上有向他靠拢的趋势。

    实际上,不管封柴宗训为国公,还是郡公,对李中易来说,都是没所谓的事情。

    毕竟,柴家的江山,已经尽归于李某之手。只要不杀了柴宗训,也就是多给点钱,让柴宗训过得舒服一些罢了。

    李中易身为周臣,却推翻了周朝,建立强汉朝。不管怎么说,篡主自立的名头,他肯定是挥之不去的。

    撇开这些烦心之事,李中易批阅完公文之后,领着高强和张三正,带上了玲妞和思娘,一起上街去逛。

    车厢里,玲妞一直偷偷的掀起窗帘,贪婪的看着大街上的一切,仿佛一只被关了很久的小老鼠,陡然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一般,心里的那份渴望,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思娘特别黏李中易,她硬要坐到李中易的腿上,伸出两只小手,搂住李中易的脖颈,嗲嗲的说:“爹爹,思娘要骑马马。”

    李中易不禁乐了,思娘这孩子,自从上次骑到他的颈上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骑马马。

    “好。”李中易平时公务繁忙,没时间陪女孩子们玩耍,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她们,宠得就有些厉害了。

    思娘开心极了,不禁拍手叫好,并在李中易的的脸上,狠亲了好几口。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李中易以前还不怎么相信,如今却是信了。

    李中易注意到,玲妞一直看着车外,连头都没回,他是既好笑又有些生气。

    哼,玲妞这小妮子,只要上了街,就把李中易这个父亲,彻底的忘在了脑后,真是一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蒸饼喽,卖蒸饼喽……”街上的叫卖声传入车厢里,铃妞终于想起了李中易,说的却实嘴馋的蠢话,“爹爹,玲妞要吃蒸饼。”

    李中易撇了撇嘴,所谓的蒸饼,也就是馒头的雏形。宋仁宗之时,为了避讳,将蒸饼改成了炊饼,也就是武大郎卖的那种饼。

    “蒸饼一点都不好吃,爹爹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好不好?”李中易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故意为难玲妞。

    谁曾想,玲妞注意到,思娘子居然坐在了李中易的左腿上,她立时就不依了。只见,玲妞两手并用,几下就爬到李中易的身旁,极为麻溜的占据了他的右腿。

    玲妞重新归队,李中易的心理舒服了许多,就笑着逗她:“炊饼真的不好吃,咱们吃馒头好不好?”

    在这个时代,炊饼是蒸的馒头。所谓的馒头,其实是带馅的包子,也是蒸出来的面食。

    今天,李【】中易是起了心思,带着两个闺女,好好的逛逛街。这逛街才刚开始,吃一个炊饼,肚子就吃饱了,接下来就只能干瞪眼了。

    李中易本是一片好心,谁曾想,玲妞并不领情,她一个劲的摇晃着李中易的胳膊,死活都要吃炊饼。

    被宠坏了的小孩子,一旦需求不满,都是异常执着的闹腾。

    李中易给闹得脑袋疼,只得吩咐人,去买了炊饼进来。

    玲妞喜滋滋的啃着炊饼,思娘却是一点都不羡慕,她搂着李中易的脖颈,总有说不完的话。

    李中易看了看专注啃饼的玲妞,又瞅了瞅,只喜欢黏在他身上的思娘,心里别提是个啥滋味了。

    “思娘,等会爹爹带你去吃很多好吃的。”李中易来了气,故意对思娘子大开方便之门。

    谁曾想,思娘却说:“爹爹喜欢吃啥,思娘也喜欢吃啥。”

    看看,看看吧,都是亲闺女,一个像是别人家的,另一个才是真正的亲闺女呀!

    李中易命人将马车停在僻静的街边,然后,一手牵着一个亲闺女,悠闲的在大街上逛着。

    一个是当今圣上,两个未来的小公主,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街上闲逛,高强这个亲牙营指挥使,着实有些头疼。

    安全问题如何保障?

    三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扎成了堆,高强只得指挥着亲牙们,散开的略远一些。

    毕竟,事务反常即为妖!

    李中易和他的两个闺女,此时此刻,越像平民百姓,也就越安全。

    一个小贩扛着卖糯米球的担子,前担里面装着糯米球,后担挑着炉子,他的扁担上插着一根梅花,炉灶盖着荷叶。

    “我要吃这个。”玲妞顿时来了兴致,死拉活拽的把李中易拖到了那小贩的跟前。

    李中易出门向来是不太银钱的,他瞥了眼张三正,张三正马上拿出钱袋子问小贩:“小哥,劳驾问一下,你这个糯米球怎么卖?”

    “二十文钱一个。”小贩见来了主顾,赶忙放下担子,一边抬手用衣袖擦汗,一边大声介绍着他卖的吃食,“这位客官,您请看,除了汤圆之外,还有一些樱桃,汤圆是白的,樱桃是红的,红的和白的,再加上热气一衬托,说不出的好看……”

    “客官,您吃过了糯米球,还有饮品,比如,甜豆沙、豆类、梨、鹿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沈香水、荔枝膏水、苦水、金橘团、雪泡缩皮饮、梅花酒、五苓大顺散、紫苏饮、椰子酒,小的这里都是有的,就算没有,小的也可以马上叫人送来……”

    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他统治下的开封,自从解除了夜禁之后,小商小贩们越来越多,市面上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

    为人君上者,不就是自己过得舒服,草民们只要勤快一点,也都有碗饱饭吃么?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

    只要手里有粮,大家就不至于铤儿走险的揭竿而起,天下也就不会大乱!

    玲妞真是一只小馋猫,她吃了一只糯米球,又喝了几杯木瓜汁啊,卤梅水之类的饮品,小肚子已经撑得溜圆。

    思娘子却只是牵着李中易的手,死活不肯撒手,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仿佛都是空气一般,远没有李中易的大手温暖。

    又逛了一条街,玲妞嚷嚷着喊累,李中易也有些乏了,就领着一双亲闺女,随意选了家酒楼,坐到了二楼的窗边。

    他们三个人玩得很开心,高强就不怎么开心了,他暗中指挥着亲牙们,四面散开,占据住各个要害的位置。

    高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觉得不是绝对的安全,又暗中把弓弩手调到了对面的屋顶。

    酒楼的酒博士,快步走过来,一边拉下肩上搭着白毛巾,死劲的擦拭着桌子,一边笑容可掬的介绍说:“这位客官,您还真选对了位置,小店上了新品的涮锅,涮的菜有很多,比如说,豆芽,羊肉切片……酱料等……”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不是火锅又是什么呢,他当即点头,让酒博士看着上菜,前提是羊肉切片要多。

    酒,自然点的是李中易自家酿造的“状元红”,说实话,一般的酒,李中易根本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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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章 偶遇

    “这位仁兄,羊肉不宜多食。”

    就在李中易领着一双亲闺女,吃得正酣之时,突然从邻桌走过来一位身穿蓝色儒衫的青年文士,一本正经的指出了李中易的错误。

    李中易抬头看了看蓝衫文士,他的心情正好,便放下筷子,起身拱手笑道:“哦,还请兄台不吝赐教。”

    高强心里很不爽,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开眼的家伙啊,然而,李中易使过眼色后,他只得强忍着不快,暗中打手势部署好了警戒工作。

    “羊肉又称肉、羝肉、羯肉。它既能御风寒,又可补身体,对一般风寒咳嗽、虚寒哮喘、肾亏阳痿、腹部冷痛、体虚怕冷、腰膝酸软、面黄肌瘦、气血两亏、病后或产后身体虚亏等一切虚状均有治疗和补益效果……”蓝衫文士一张嘴,就是内行的解说,倒让李中易更觉有趣,等着他的下文。

    “只不过,羊肉虽好,却不适宜与醋同食……”蓝衫文士这番话一出口,李中易随即明白了,他涮锅的时候,确实叫了醋,倒被蓝衫文士给瞧出了破绽。

    “仁兄请坐,咱们来个把酒言肉,如何?”李中易和两个亲闺女各占一方位置,恰好还剩下一个位置,索性就请了蓝衫文士一块喝酒吃肉。

    蓝衫文士却面现难色,转身指着临座的一位青衫文士,叹道:“在下还有伙伴,不能丢下他不管。”

    “不如请那位仁兄一起过来,把酒言欢?”李中易刚好兴致颇高,便笑着招呼玲妞和思娘子,让她们俩坐到一起去。

    思娘子好静,很听话的挪过去和玲妞坐到了一张长条凳上,玲妞却瞪着蓝衫文卫,她很不喜欢被人打扰了和李中易独处的难得时光。

    李中易眯起两眼,用眼神警告玲妞,来者都是客,不能没有礼貌。

    玲妞终究不敢违拗了李中易定下的待客规矩,索性扭过头去,看街上的盛景。

    蓝衫文士犹豫了一下,终因性格豪爽豁达的缘故,又走回去和那位青衫文士耳语了几句。

    那位青衫文士朝李中易这边看了几眼,先摇头,后又点了点头,遂跟在蓝衫文士的身后,一起来到李中易的桌边。

    “在下大名府潘惟德。”蓝衫文士拱手作了自我介绍。

    “在下真定曹璨。”青衫文士抱拳作揖,话很少的样子。

    李中易刚才已经想好了,也抱拳道:“在下封丘黄珍。”

    黄者皇也,珍乃乳名珍哥儿是也!

    “哦,原来是黄兄当面,在下失礼了。”潘惟德很有礼貌的再次行礼。

    曹璨则站着没动,显然有些不太乐意坐过来,和年纪幼小的玲妞、思娘子一起同桌。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李中易吃饭的时候,玲妞和思娘子不仅无座,更须回避才是。

    从礼仪上讲,李中易请了潘惟德二人同座把酒,玲妞和思娘子就该起身闪避。

    然而,李中易并不是一个伪道学,他好不容易抽时间领着两个女儿逛一逛街,自然不舍得她们两个避出去“罚站”。

    潘惟德明知道李中易没有斥退小娘子的不合规矩,却只当没这回事似的,安之若素的坐了下来。

    曹璨心里很不爽,却因为潘惟德已经坐下了,他不好意思拂袖而去,只得捏着鼻子,也跟着坐了下来。

    李中易看出曹璨的不乐意,却只当没看见一般,笑着吩咐高强:“你去告诉店家,就说潘、曹二位仁兄的帐,我都结了。”

    这么一来,曹璨的脸色稍缓,他刚才和潘惟德点了不少好菜,颇费了一些银钱。

    “黄兄,您方才说羊肉可以蘸醋食用?”潘惟德知道曹璨的个性,便故意岔开了话题。

    李中易没忙着解释,等店家的酒博士跑过来,上了新筷子和碗碟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醋,可以剩津养唾,有开胃化食之功效……”

    他本是国医圣手,讲解起专业领域内的知识,可谓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哦,竟是这般的道理,小弟受教了!”潘惟德恍然大悟,赶忙拱手道谢。

    曹璨原本以为李中易不过是个兜里有点小钱的文盲,却不成想,李中易竟然是妙语连珠,言谈之中,颇有些大家的风范,他立时收起了轻视之心,拱手道:“学生受教了!”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闪,这年月凡是自称学生的人,都是读书人。

    “据说朝廷最近要开恩科取士了?”李中易故意采取抛砖引玉的方式,将话题引到了科举上面。

    “不瞒黄兄,在下与曹贤弟,就是一直在京城读书,打算参加秋闱。”潘惟德确实是个爽直之人,不等李中易继续追问,便直接说明了来京的目的。

    李中易点点头,秋闱也就是礼部试,俗称省试,是决定读书人命运的一件大事。

    后周的科举制度,分为常科、制科和武举。其中的武举,因为李中易设立了讲武堂的制度,已经名存实亡。

    常科又分为秀才、明经、进士、俊才、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几科,其中尤以进士科为重。

    制科,又称大科或是特科,并不是常规的考试,时有时无,主要的目的是选拔出各种特殊的人才。

    实际上,李中易对常科中的明法和明算两科,以及制科中的各种特殊人才,抱有不的期望。

    明法之才,正好可以选拔进大理寺,大理寺现在最需要专业性的人才。

    至于明算之才,却是帐房、税关、丈量田亩等等的可用之才。

    至于,制科中特殊人才,因其科目设置的缘故,让李中易更有期待感。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李中易对于进士科的帖经、诗赋以及策论,并不感冒,认为这些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假大空罢了。

    这个时代的科举,就和后世的高考指挥棒一样,当权者重视哪些科目,读书人为了作官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必定会钻研那些科目。

    只不过,李中易并不想冒然取消进士科的考试,反正不授实任官也就是了,都养在翰林学士院内,又没有捞灰钱的机会,多几张吃饭的嘴罢了,没啥大不了的。

    等时机成熟之后,李中易肯定会改革进士科的取士科目,很多时候,改革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李中易略微想了想,从朝廷的开恩科诏书下达,到如今不过十日的光景。可是,潘、曹两位仁兄已经在京城了,可想而知,他们应该是早就到了。

    逻辑很简单,古时的赶路,可不如现代高铁或飞机那么便利,从大名府或是真定赶来开封城中,路上至少要走半个月的时间。

    “不知道两兄台,打算考哪科?”李中易故意问得含糊不清,目的是想引出更多的实情。

    潘惟德不疑有它,爽朗的笑道:“自然是进士科了,家父尝言,四海归一,天下太平为时不远矣,升进士走文途,可比参加武举的前途强多了。”

    李中易暗暗点头,俗话说的好,马上打天下,下马治万民,和平时期可不就是文臣们的天下么?

    见李中易扭头向他看过来,曹璨叹了口气说:“在下不如潘兄学问好,只是家父硬逼着习文,父命不敢违罢了。”

    面对陌生人时的吐嘈,其实是心理上自我解压的一种好办法。

    很多时候,你的心理话,哪怕是铁杆发小,也不敢完全直言。可是,若是在火车上遇见的陌生人,倒可以大说特说。

    李中易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曹璨骨子里和潘惟德是一路人,只不过,曹璨比较重视礼数,远没有潘惟德那么豁达大度罢了。

    闲叙不可能干聊,更不可以无酒,李中易朝张三正使了个眼色,他马上端起酒壶,替李中易和曹、潘二人倒满了杯中酒。

    “来来来,咱们萍水相逢却也是有缘人,满饮此杯,以贺之!”李中易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是泡在大儒堆里成长起来的皇帝,自然也被熏陶出了几分文雅之气。

    潘惟德微微一笑,开玩笑说:“这状元红酒,可比女儿红更烈几分,黄兄就不怕喝多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么?”

    李中易放下空杯,哈哈一笑,说:“不妨事的,有大管家和二管家在,回家之路畅通无阻。”

    这时,曹璨才注意到了膀阔腰圆的高强和张三正,不由惊叹道:“两位一定是习过多年的武事吧?”

    李中易故作惊讶的追问:“何以见得?”他心想,曹璨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很可能也是习武之人。

    所谓南船北马,确实是符合当地环境的偏重。北方的大名府和真定府,因为地处抵御契丹的前沿,民间习武之风盛行,弓马娴熟的勇士颇多。

    曹璨微微一笑,说:“这位兄台应该是善射之士。”指着张三正左手食指上的厚茧。

    李中易暗暗点头,曹璨的眼力确实非同寻常,张三正本是弓弩营内选拔出来的神射手。

    “至于这位仁兄嘛,必是擅长刀劈之术。”曹璨一语中的,高强以前还是小卒的时候,曾经是刀盾兵里的佼佼者。

    见聊天的气氛差不多了,李中易便笑着试探说:“想必曹兄出自于真定的武学世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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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8章 龙袍和龙靴

    曹璨叹了口气,说:“小弟倒是会一点舞枪弄棒之术。”

    话说的很谦虚,精神头却十足,李中易一看就知道,曹璨的武艺必定不差,

    潘惟德见李中易向他看来,不由摆着手说:“论武艺,我绝不是曹兄的对手。”

    这年月,当着外人的面,主动承认技不如,确实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坦荡的胸怀。

    单这一样,就使李中易对潘惟德的好感,噌噌噌的往上窜。

    能而示之不能,善莫大焉!

    玲妞虽然刁蛮,基本的礼仪教育还是很到位的,长辈说话绝不插嘴的好习惯,一直保持得很好。

    思娘子则好奇的盯着潘德惟,仿佛看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般,多少有些稀罕。

    她的娘亲是费媚娘,从小又在老李家外,宫廷礼仪已经学得相当的到位,也知道不少说直话的禁忌。

    换句话说,思娘子虽然一直让着玲妞,骨子里却从来示过弱。

    潘惟德却当众承认他自己的不足,这就很有些意思了,思娘子难免多看了他几眼。

    女子十岁不同席,思娘子今年不过八岁而已,还没有到必须忌讳的程度。

    所以,潘惟德虽然察觉到了思娘子一直盯着他看,却也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思娘子小小年纪已经生得如此标致,将来长大之后,一定是个绝代的美人儿。

    玲妞继承了折赛花尚武的优点,很小开始就跟着折赛花压腿拧腰,舞棒耍枪,弄刀射箭。

    李中易他们恰好说到了武事,玲妞想说话,却又担心被斥责,急得快要坐不住了。

    身为父亲,李中易自然知道玲妞的特点。只是,女子与父亲同席吃饭,已经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之举,更何况是一起谈论武事呢?

    所以,李中易明知道玲妞抓耳挠腮的难耐模样,却只是用眼神给予严厉的警告,不许她多嘴多舌。

    不管李中易怎么宠着小女娃,在外面交朋结友的基本礼仪,还是必须注意的。

    中国人的礼仪之中,很多时候是,你带礼物上门访友,朋友会说:何必这么客气呢,空手来即可。

    然而,当你真的空手去朋友家作客,朋友当面不会说啥,事后多半会觉得你不会做人,不懂礼尚往来的精髓。

    尽管,曹璨和潘惟德平日里号称是海量,然而,和李中易这种酒精考验的革命战士相比,他们俩的酒量还差得远。

    酒过七巡,曹璨和潘德惟已经给灌得醉眼惺松,开始说胡话,竟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曹、潘二人的身边,皆有小厮伺候着,李中易便随口吩咐高强:“派人叫车来,送二位仁兄回府。”

    高强瞬间妙懂了,李中易这是让他安排人手,借着派车送人上门的由头,趁机摸清楚他们的来历。

    两个小厮根本就抬不动曹、潘二人,又见各自的少主人和李中易相谈甚欢,便没有拒绝李中易的一番好意,任由高强安排好了人手和马车。

    “爹爹,没意思的紧。”玲妞嘟着小红唇,气鼓鼓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李中易硬是没忍住,在玲妞的小脸上轻轻的掐了一把,笑眯眯的说:“长辈说话,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多嘴多舌,懂么?”

    玲妞又气又急,一张粉嫩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却又拿李中易无可奈何。

    “思娘,都是你不好。”玲妞惹不起李中易,却敢招惹思娘子。

    谁曾想,思娘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撇了撇小嘴,学着李中易说话的模样,借机教训玲妞。

    “长辈说话,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多嘴多舌,懂么?”思娘子学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李中易不由莞尔一笑,他的种还能错得了么?

    父女三人,从酒楼出来后,又在街上胡逛了一通,买了一大堆花里呼哨的小玩意儿,胜利打道回府。

    李中易回到内书房,刚提笔准备批阅新送来的奏章,就见高强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旁,小声禀报说:“回皇上,那曹璨竟是客省使曹彬的长子。”

    “曹彬?”李中易自然认识曹彬,也知道曹彬在历史上的光辉事迹,只是,他确实没有料到,曹璨竟会是曹彬的儿子。

    “那潘惟德不会是潘美的儿子吧?”李中易心情不错,和高强开了个小玩笑。

    “圣明莫过于皇上。那潘惟德确实是宣徽北院使潘美的长子。”高强的一席话,惹得李中易啼笑皆非。

    后世有名的曹帅,和所谓害死杨家将的潘帅,算是一次性到位,都和李中易有了瓜葛。

    历史上,赵老二陈桥兵变,玩出黄袍加身的戏码之后,石守信等大将皆被杯酒释了兵权。

    从此以后,赵老二最信任的两名将才,一是曹彬,另一则是潘美。

    其中,赵老二和潘美的关系,特别好,好到潘美居然能够收柴荣的儿子纪王柴熙晋作养子。

    “可惜啊……”李中易以战功起家,整个李家军中的军官培训,已经自成体系,别具一格。

    客观的说,旧勋贵的武臣们,对现在的李中易而言,都成了无用之人。

    如今的李家军,已经可以和朝廷的禁军划上等号。军中的军官们,无一例外,都必须是讲武堂出身。

    天下万权,兵权至要!

    李中易绝不可能将兵权置于外臣的手上,然后出现太阿倒持,反害其主的悲剧!

    不过,既然曹、潘两家的下一代,愿意走文途,倒是李中易比较喜闻乐见的好事。

    曹璨和潘惟德的参加科举考试,从另一个侧面反衬出,潘美和曹彬都是明白人,知道他们再无掌握兵权的那一日,索性逼迫着儿子从文事方面,来谋取仕途出身。

    天下大同的和平时期,就快要来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做文臣绝对比作武将的前途更加光明和开阔。

    不过,李中易哪怕统一了华夏的故土,也绝不可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任由文臣们在军事上瞎指挥。

    说句心里话,征服高丽国,甚至是倭国的战略意义,远不如安南那么大。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安南及其附近诸国,一年三熟的巨大粮食产量,就足以令李中易垂涎三尺!

    天朝的治乱循环,归根到底,就是草民们吃不饱肚子了,不揭竿而起,就会被饿死!

    不夸张的说,李家水师,哦,现在是朝廷水师了,已经是这个时代规模最大,武器最精良的一支舰队。

    等李中易腾出手来,多造一些12磅青铜炮,甚至是16磅青铜炮出来,朝廷水师有谁能敌?

    传统意义上,从陆地上进攻安南,确实有许多障碍,主要是山高路险,后勤跟不上。

    李中易有水师的帮忙,到时候直接来个中南半岛的拦腰登陆,地域狭长的安南瞬间便难首尾兼顾。

    “禀皇上,康泽来了,在外面求见。”张三正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了康泽到来的消息。

    “知道了。”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必定是龙袍或是龙靴等物,有了初步的成果。

    新皇登基,无论是仪式,还是服饰,都马虎不得,绝不可等闲视之。

    见李中易没有进一步的指令,张三正随即明白了,这是有重要的奏章要批阅,要把康泽晾在外面。

    康泽起初以为,马屁可以拍上去,谁料,他在外面等了两个多时辰,腿都快站麻了,李中易还没有召见他。

    如果是空手站着也就罢了,问题是,康泽为了表功,手里还托着宫里针工局新织出来的龙袍和龙靴呢。

    如果是一般的物件,康泽还有胆子放到地上,稍微轻快一点,这可是李中易还没穿过的龙袍和龙靴呀!

    就算是借康泽八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么贵重的物件,随随便便的搁到地上。

    就在康泽即将坚持不住的当口,张三正终于来了,传话说让他进去。

    康泽顿时精神一振,也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略带踉跄的跟在张三正的身后,进到了内书房里。

    “老奴康泽,叩见皇爷。”康泽一见了李中易,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哈着腰行了大礼。

    李中易明明听见了康泽的话,却只当没听见似的,一直挥笔批阅奏章。

    康泽的双肩立时垮了下来,心里开始瞎嘀咕,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令李中易不太满意的错事了?

    没有呀!康泽把最近干过的事儿,一一扒梳了个遍,始终没有想明白:李中易为啥要给他脸色看呢?

    其实呢,李中易心里非常清楚,康泽就是个典型的小人,对于小人,你如果太给他面子,反而很容易蹬鼻子上脸。

    必须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让康泽知道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等李中易把手头的奏章都批阅完毕后,这才叫了康泽上前,问他:“质量如何?”

    康泽一听就明白了,李中易是在问他,龙袍和龙靴,他康泽看上去,觉得怎样?

    如果龙袍和龙靴的质量,康泽不满意的话,打死他也不敢来李中易的跟前,自己找不痛快!

    “回皇上的话,老奴琢磨着还算可以,但眼力毕竟有限,不敢胡言乱语。”康泽说话,非常有套路,正话反话都被他一个人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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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9章 冕服

    李中易瞥了眼康泽,眼前的阉竖不是一般的狡猾。不过,任其多么的狡诈,离开了李中易的撑腰,他啥都不是。

    眼前的龙袍套装,绛纱袍、蔽膝、方心曲领、通天冠、黑舄图。这种龙袍套装是皇帝在大朝会、大册命等重大典礼时穿着的服饰,相当于群臣百官的朝服,仅次于冕服。

    通天冠又名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宽一尺,戴时用玉犀簪导之。所穿纱袍用绛色,衬里用红色,领、袖、襟、裾均缘黑边。下着纱裙及蔽膝也用绛色。颈项下垂白罗方心曲领一个,腰束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另挂佩绶。

    大致看了下,李中易觉得袍中的盘龙有些诡异,它集中了各种动物的局部特征。头如牛头、身如蛇身、角如鹿角、眼如虾眼、鼻如狮鼻、嘴如驴嘴、耳如猫耳、爪如鹰爪、尾如鱼尾等等。在图案的构造和组织上也很有特色,除传统的行龙、云龙之外,还有团龙、正龙、坐龙、升龙、降龙等名目。

    天子穿戴的要有十二旒、十二章,十二是古人思想里面的至大之数。

    李中易看着纷繁复杂的龙袍,就觉得头疼,可是,实力不允许他不穿这种朝服。

    “禀皇上,还有大裘冕、衮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等冕服,尚在赶制之中。”康泽明知道李中易有些不高兴了,却只得硬着头皮把冕服介绍完毕。

    “太过于累赘了,有简省之法么?”李中易故意给康泽出难题。

    康泽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以伺候李中易作为毕生职业的专家,他面露难色的说:“禀皇上,老奴乃是个卑贱的阉货,安敢胡言乱语?”

    “哈哈,你这阉货,朕让你说,你就说嘛。”李中易明知道康泽打的小算盘,却故意不戳穿。

    有些时候,这人呐,没必要太过于精明外露。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知之为不知,方为知也!

    按照常理而言,康泽的自称就应该是臣,或是老臣,他却偏偏别出心裁的整出了老奴的特殊称谓,明摆着是想作践他自己,讨得李中易的欢心。

    李中易没工夫关注这些细枝微节的事情,康泽既然乐意这么自称,也就随他去了。

    “皇上,老奴以为,冕服一年之中穿不了三两次,不如让针工局平时收着,注意保存好。倒是这朝服,您隔三差五就要穿的服饰,里面的料子不如做的轻省些……”

    康泽真不愧是在皇宫里待了很久的老阉货,他一张嘴就命中了李中易很头疼的要害。

    李中易确实有些犯怵,若是每天都穿着这么复杂的朝服或是冕服办公,那么,这个皇帝做得还有啥滋味?

    不是活受罪,又是什么呢?

    康泽完全不敢说废除朝服的话,但是,他隐约猜到了李中易怕麻烦的心事,所以,就在服饰的面料上大做文章。

    所谓的轻省些,就是把冕服或朝服的内服,改为丝绸之类的面料,李中易穿着也就舒服一些。

    但是,康泽的建议解决不了衮服或是冕服,里三层外三层,乃至十几层级,几十层的现实。

    李中易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直到孔昆进来奏事的时候,他偶然间灵机一动,就把事情给孔昆说了。

    孔昆那可是博学的鸿儒,皇家的典章制度,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皇上,冕服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繁杂的……”孔昆说了一大堆开脱的话,末了话锋一转,“礼制随朝代不同,屡有更迭。”

    李中易要的就是屡有更迭,随即笑道:“随心所欲的更迭?”

    “万万不可。”孔昆还是有所坚持的人,他说,“比如说,冕服的层数可以增减,图案却不可马虎……”

    李中易算是听懂了,孔昆的意思是,十几层的冕服,可以减为了几层,反正外人又看不见。

    更何况,冕服主要是祭祀或是祭太庙的时候,穿戴的正式服饰,一年也就顶多穿三两次而已。

    总之,怎么俭省,都随李中易的心意,孔昆的这句话,颇得李中易的欢心。

    李中易笑眯眯的说:“还是孔相公了解朕的心意。”他很少夸人,一旦夸了必有奖赏。

    果然,李中易夸过孔昆之后,看似无意识的说:“听说孔相公之女,此次选秀进了宫?”

    孔昆差点哭了出来,神佛保佑,终于等到了李中易过问此事。

    “回皇上,是的,小女已经选入了宫中。”孔昆绝口不提孔黛瑶被贬入浣衣院的悲剧。

    以李中易的至尊身份,他只需要命人去查一下,就会知道所有的实情,孔昆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呢?

    “哦,朕知道了。”李中易看似随口这么一说,孔昆却感到了心安,李中易只要说了的事,至今还从失信的先例。

    就这一点而言,孔昆对李中易的信心,可谓十成十的足够。

    解决了忧心的大事之后,孔昆更是妙语连珠,典故频出,引人入胜。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孔昆其实是他竖起的一面大旗,用意是给传统的读书人们,立一个榜样,鼓励大家读书上进。

    学而优则仕!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谬论,需要假以时日来破除,李中易一点也不着急。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如今的内阁四相之中,魏仁浦是旧文臣集团的代言人,李琼是旧勋贵们的代言人,孔昆是全天下儒门子弟的代言人,刘金山则代表了早期投靠了李中易的文臣集团。

    所谓的出将入相,其实只符合封建时代的政治逻辑,而李中易却被文武两个集团彻底隔离开来,互相并无紧密的联系。

    军队嘛,保家卫国、开疆拓土,都是他们的义务。职业化的军人负责职业化的军事斗争,而没有不懂军事的文臣干预,就会减少N多低级错误。

    李中易想搞的是:工业化的国家资本主义萌芽,这就需要文臣集团整体性的转换思想,跟着李中易的指挥棒转动。

    孔昆满意的走了,李中易也很满意,他随即下令:孔氏黛瑶,入内书房伺候。

    所谓的入内书房伺候,其实就是和叶晓兰、韩湘兰以及李翠萱一样,充当李中易的机要记室。

    孔昆很快得到了消息,他【】最揪心的事情,终于大石落地,彻底的放心了。

    孔黛瑶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等长大了后,更是博览群书,学问好极了。

    孔昆有理由相信,只要孔黛瑶好好的表现自己,一定会大放异彩的脱颖而出。

    现任大理寺卿是青州人杨廷匀,杨廷匀为人刚直不阿,原为登州主簿。

    李中易就任平卢节度使后,和孔昆这个刺史一样,杨廷匀也向李中易靠拢过来。

    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杨廷匀既然是最早的那批投靠过来的文臣,就算是李中易的嫡系了,自然要给予妥善的安排。

    正好,李中易当执政王的时候,把大理寺给单列了出来,大理寺卿仿佛是特意为杨廷匀准备的岗位一般,还真的是非他莫属。

    按照新官制,警政寺负责缉拿罪犯,大理寺则负责审判。至于,隶属于内阁的刑部,其职权被削弱了一大块,几乎相当于名存实亡。

    这是因为,死刑复核权以及秋审处,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

    以往,遇见重大的案件,往往需要大理寺、刑部尚书和侍郎,以及御史中丞一起会审,甚至,特别疑难的案件,还需要召见御前会议,由宰相和六部九卿们集体商议。

    李中易掌权之后,彻底的摈弃了政治审判的弊端,改由大理寺直接复核各地的刑民案子,毋须再三司会审。

    只是,死刑犯的勾决,尚需要李中易钦准。

    在技术层面,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一直是李中易治理天下的基本逻辑之一。

    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杨烈领着十几万刚参加过北伐的勇士们凯旋归来,已经到了濮州。

    李中易接到传递消息的滚单之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他要亲自检阅胜利归来的将士们。

    石守信等人之所以敢于谋反,主要还是瞧不起李中易这个铜臭子,以为他的水平根本不足以治理整个国家。

    然而,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李中易打算用一场盛大的阅兵式,既然庆贺大军胜利归来,又可以震慑住宵小们,迫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所谓的社会改革,包括限田令在内,都是革老权贵的命根子,他们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随着李中易的一声令下,内阁马上高效率的动了起来,安排各级衙门动员百姓们,洒扫街道,归整垃圾,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李中易借着这个机会,索性传下命令,将城里的下水系统,重新休整一新。

    其中,主要是把排水沟挖得更深更宽,以方便及时的排除渍水。

    开封城的排水系统,其实已经相对完善和系统,美中不足的是,只要下了特大型的暴雨,城东的贫民聚集区,就会被渍水淹掉店铺和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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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0章 哥弎好

    傍晚时分,三司使黄景胜和左都御史王大虎,隔着四方形的餐桌,相对而坐。

    餐桌上摆满了酒菜,黄景胜冲王大虎高高的举起酒杯,笑道:“为皇上贺!”

    “为三弟贺!”王大虎的说词和黄景胜不同,但是,显得更加的亲切一些。

    “二弟,三弟如今已是皇上,还是恭敬些为好。”黄景胜一口饮杯中酒,在放下酒杯的同时,做了善意的提醒。

    王大虎摆了摆手说:“正因为三弟已经是我大汉之君,高处不胜寒,我等兄弟才应该在私下里,还当他是三弟。不然的话,三弟恐怕连喝酒解愁都找不到人。”

    “哈哈,说的好,小弟来晚了,当自罚三杯!”李中易大踏步从门外进来,黄景胜和王大虎赶忙起身相迎。

    李中易摆着手说:“都是自家弟兄,何必整这些虚礼呢,都坐下,都坐下。今儿个啊,咱们哥几个必定要来个一醉方休。”

    此前,不管李中易有多忙,兄弟三人每月必定聚会一次,而且,每次都喝得很多,喝得很痛快。

    正如王大虎所言,所谓高处不胜寒,的确是颇有道理的肺腑之言!

    尤其是李中易被黄袍加身,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形单影只,满眼望去皆为矮半截的臣子。

    如今,敢和李中易拼酒之人,除了黄景胜,也就是王大虎了。

    “老黄就是爱多想,小弟如今啥也不缺,就缺几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铁杆弟兄。”李中易说的完全是心里话。

    以李中易如今的身份,找人来陪着喝酒,自然是不愁的。可问题是,能够无拘无束的狂喝滥饮,还不怕说错话的酒友,普天之下都难找喽。

    今天是黄景胜做东,临时叫了王大虎来喝酒,他们也知道李中易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点地,也没料到李中易会来。

    谁曾想,李中易先去了王大虎的家中,然后就直奔黄景胜这里来了。

    李中易居中坐下,婢女们已经添了酒具和碗筷,他抓过酒壶,给他自己满斟了一杯酒,高高的举起,说:“为兄弟情谊山长水远,贺!”

    “山长水远!”这是黄景胜。

    “水远山长!”这是王大虎,他故意颠倒了一下次序。

    “干!”李中易仰脖饮尽杯中酒,抬手抹了把嘴唇上的酒渍,怪叫道,“痛快!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干!”

    “干!”

    兄弟三人同时亮杯,嘿嘿,都是一滴不落,喝得异常之干净!

    “哈哈哈哈……”三个人很有默契的几乎同时大笑出声,这才是兄弟。

    “我说,十几年前,咱还仅仅是个牢里的小卒子而已,如今呐,居然可以和当今圣上一起把酒叙旧了,这世事呐,还真他NIANG的无常啊。”王大虎大发感慨,心潮多少有些起伏不定。

    黄景胜吃了口菜,笑道:“这都是托了三弟的福气,方有我和大虎兄弟今日之荣耀啊!”

    李中易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他一口气连饮了三杯酒,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微笑着说:“这算啥呀?好日子还后头呢。你们家的小子还没封侯拜将呢。”

    说起小子们的事情,黄景胜感触颇深,举杯笑道:“若不是三弟你开的好方子,我老黄至今恐怕还无后啊。”

    一般人的往事,大多不堪回首。然而,李、黄、王三人的往事,却足以写一本传奇的故事会。

    “三弟,你还真说对了,钱庄的买卖日益兴隆。只要有足够的抵押物,咱们的放款利息比放高利贷的低很多倍,来借钱的人,排长队排出去一里多地。”黄景胜越说越兴奋,索性自斟自饮了一杯。

    李中易微微一笑,所谓的钱庄,其实就是国有银行的概念。他首创了存款有利息的政策,其结果是,老百姓都乐意把钱存入‘李记钱庄’。

    李记钱庄的另一个绝招,其实是,贷款的利息极低,年息仅仅相当于七分。

    然而,放高利贷的利息,却是按照月息计算,并且是利滚利,综合年息高达百分之两百,都算是很低的息钱。

    放高利贷的业者,不是权贵,就是土豪,或者是劣绅,也很可能是恶霸。

    这些人是李中易的天然敌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钱庄开到哪里,那里的治安立时就大坏,针对钱庄人员的暴力**,可谓是层出不穷。

    乱世用重典!

    李中易可不是心慈手段的懦弱君主,他借着钱庄人员被侵害的由头,在各地掀起了狂野的扫黑除恶行动。

    在驻军的协助下,各地有一大批土豪劣绅以及地方权贵,要么被杀,要么被关,要么被抄了家。

    实际上,各地执行严打政策时,针对高利贷业者,难免有层层加码,从严惩处的现象。

    但是,李中易却不想纠正这些。毕竟,放高利贷的业者,都是坏家伙,宁可杀错,也不可轻纵!

    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李中易支持严厉打击放高利贷的恶劣行径,下边的人,很自然会变本加厉的从重从严打击。

    “三弟,自从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之后,各个地方的权贵们,纷纷叫苦连天。有些聪明人,居然找到了我这里,希望我来说服你,废除不许私人大规模放贷的规矩。”黄景胜笑嘻嘻的说,“其实这还是我给三弟你的提议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最狠的手段,还不是禁止放高利贷,而是提醒我,大理分寺不受理放高利贷的案子。”

    黄景胜的这个提议,确实是老成谋国之举,通俗的说,也就是你实在要放高利贷,一旦出现了草民还不钱的违约行为,官府居然不受理这种案件。

    也就是说,你既然有胆子放贷,那么,就必须面对收不回本钱的现实。

    上门逼债?嘿嘿,各地的村正答不答应?各地的乡军答不答应呢?

    以前,放高利贷的人,和官府沆瀣一气,利用衙门掌握的公权力,肆无忌惮的压榨弱小的草民。

    如今,李中易尽收审判权于各地的大理州寺和大理县寺,其余的衙门绝对禁止干预。

    这么一来,放高利贷的人,他们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即使是,没被镇压的漏网之鱼,也纷纷改了行。

    王大虎喝了口酒,笑道:“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起初我楞是没看明白下派亭正和村正,并编练各地乡军的好处,现在回头一看,如果不是把各地组织了起来,区区草民而已,又岂能是放高利贷的对手呢?”

    李中易笑眯眯的点头说:“限田令,禁高利贷,都是当务之急,必须常抓不懈。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草民会揭杆而起,推翻咱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新朝。”

    黄景胜频频点头说:三弟所言甚是。想三弟你,风里来雨里去,还不容易打下如此大的基业,又岂能被这些蛀虫给蛀空了根基呢?”

    这话说的异常之形象,李中易深有同感,他深深的叹息道:“打江山难,坐稳江山其实更难,所以,我那几个儿子,一直被虐得体无完肤。”

    李中易狠狠操练几个儿子的故事,黄景胜和王大虎所知甚详,王大虎不禁问李中易:“娃儿们毕竟还小,操练太紧了,恐怕……”

    “呵呵,玉不琢不成器,光是读所谓的圣贤书,根本就没资格继承我的基业。”李中易心情很不错,就漏了点口气出来。

    黄景胜和王大虎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难怪李中易不请大儒为儿子师,敢情是担心老师把帝国的接班人给带偏了。

    酒喝到酣处,黄景胜索性把他家的大郎和二郎都叫了出来,一本正经的对李中易说:“你的教育方法,我绝对信得过,我想把他们两个也交给你操练,如何?”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黄景胜这是担心,他们这一辈的人固然感情深厚,下一代人却恐怕淡了交情。

    “没问题,过几天就让这两个小子,住到我的府上去,和狗娃他们做个伴。”李中易也有心把上一代的友谊,延续到下一代人的身上,所以爽快的答应了黄景胜的请求。

    王大虎一直不近女色,连大婚都没有过,哪来的下一代?

    他难免有些吃味的说:“看来我要找个女人了。”心里满满的都是遗憾。

    李中易正想说这事,便笑着说:“要不要小弟我给你做个大媒?”

    王大虎连连摆手,李中易虽然是他们的三弟,和他们也异常亲近。但是,李中易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做的大媒谁敢不从?

    说起来,王大虎虽然面相显老,实际上,也就近四十的年纪而已。

    以王大虎如今显赫的身份和地位,嫁给他的女子又是元配夫人,李中易有理由相信,只要他把风声放出去,上门说亲的媒婆一定会踏破王家的门槛。

    这个时代的媒婆,分为两种,一种是官媒,一种是私媒。

    一般而言,私媒的口舌比官媒更加的能说会道一些,很多私媒婆的口才,简直是舌灿莲花,骗死人不赔命。

第1321章 誓灭此獠

    正如王大虎所言,到了李中易如今的国之至尊的地位,想找个说知心话的人,那都是难上加难

    所谓伴君如伴虎的逻辑,谁敢和李中易真正的交朋友?

    所以,李中易格外的珍惜,他与王大虎和黄景胜之间的深厚情谊。

    这人呐,就是围城的逻辑,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矛盾的很。

    没有钱的时候,觉得钱多就是幸福。等有了钱后,又觉得有钱难买真心,实在是矛盾。

    李中易举起酒杯,笑道:“两位兄长帮我良多,小弟也不说虚言,干了这一杯,略表心意。”

    黄景胜举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帮你不就是帮我们自己个么?”

    王大虎也举起杯子,笑道:“你帮我,我帮你,值当说这句嘴么?”

    李中易仰脖干尽杯中酒,笑眯眯的说:“最近啊,咱们的私库里富裕的很,我打算借着收复了幽云十六州的名义,给战死或重残的兄弟及其家属,发一笔慰问金,就每人100贯文吧。”

    黄景胜是管钱的三司使,他马上心算了一遍,叹息道:“历来年战死的兄弟,倒是不多,也就几千人,倒是受伤的袍泽已经近万了,这笔支出不小哇!”

    李中易一本正经的说:“俗话说的好,财散人聚,财聚人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很糙,却理不糙。”

    黄景胜也懂这个道理,只是,管钱的人,总觉得钱不够花,惟恐花多了,补不上亏空。

    李中易看出了黄景胜的为难,便笑道:“这笔钱并不多,和咱们抄家得来的收获,相差悬殊。”

    “那倒是。拿下幽云十六州的收获,以及京城平叛抄家的收益,归总到一起,至少过亿贯了。”黄景胜满脑子都是钱的数字,反应极为迅速。

    “嘿嘿,旁人开战都是亏钱,三弟出兵从来都要捞个大头回来,不仅弥补了出征的亏空,还有大赚头。”王大虎很佩服李中易靠着打仗捞钱的本事。

    李中易夹了一筷子蒜炒白菘,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等咽下后,这才解释说:“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每仗皆亏的仗,不打也罢。”

    “呵呵,难怪三弟被骂作是铜臭子,果然是钻到了钱眼里。”王大虎说罢,又瞥了眼黄景胜,这家伙现在已经修炼成了抠门的土财主。

    黄景胜就等于是李中易的财政部长,管钱的,谁会嫌弃钱多呢?

    各个衙门要钱的由头,却是层出不穷,钱永远都不够花。

    兄弟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天马行空的随便乱侃,想到那里就说到那里,完全没有任何的忌讳。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李中易非常享受眼下的轻松和愉快,也格外的珍惜这份难得纯真友谊。

    酒逢知己千杯少!李中易史无前例的喝多了,醉眼朦胧,脚下发软,两腿发虚,走路打晃。

    黄景胜和李中易的关系再铁,也不敢留宿李中易,他把高强和张三正叫到跟前,细心的吩咐说:“路上小心些,谨防有人在路上图谋不轨,我这里有醒酒汤,但是没三弟府上的好……”

    李中易和黄景胜、王大虎相处的情景,张三正和高强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敢或忘。

    “是,谨遵您的吩咐!”高强十分恭敬的抱拳拱手为礼。

    黄景胜摆了摆手,说:“你们都是皇上身边最亲信的近臣,就甭来这些虚礼了,赶紧把皇上搀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点……”又是一通细细的嘱咐。

    高强把黄景胜的叮嘱,一一记下,又复述了一遍,黄景胜这才放了行。

    等李中易被送走后,因为明日是休沐日,王大虎和黄景胜索性重新坐回到酒桌边,接着喝。

    “我说二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黄景胜语重心长的劝说王大虎。

    王大虎至今是单身一人,每到休沐之日,也没地方可去,就猫进了黄景胜的家中混吃混喝。

    黄景胜和王大虎一样,平日里从不交朋接友,更不拉帮结伙,两个人在朝廷里边都是有名的孤臣。

    他们俩都是明白人,他们能有今日的飞黄腾达,多亏了李中易的提携。也就是说,黄景胜和王大虎的靠山只有一个,那就是李中易。

    “嗯,是该找个暖脚的婆娘了。”王大虎这么一发感慨,倒把黄景胜惹笑了。

    黄景胜摸着下巴说:“就凭你现在堂堂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分,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也是想娶啥样的大家闺秀不可得?”

    “咳,咳,我的要求不高,把家里收拾好,我回去有热菜吃有酒喝,就可以了。”王大虎别的方面精明绝顶,唯独对女人这种生物,完全不了解。

    黄景胜知道王大虎这次是认真的了,他仔细的想了想,说:“我和三弟都不勉强你,要不这么着,你无论看上了谁家的小娘子,我都替你出面当大媒,然后请三弟替你迎亲如何?”

    王大虎一阵愕然,堂堂三司使保大媒也就算了,当今皇上亲自充当迎亲之人,这个面子简直大得捅破了天。

    王大虎心里明白的很,以三弟李中易的脾气,只要他置办一桌席面,在酒酣耳热之时提出这个要求,李中易一准会答应下来。

    “我听说了,李中昊那小子向石守信透露了不少三弟家内宅的消息,真是蠢到了极点。”黄景胜频频摇头,三弟李中易那是何等的英雄了得,老李家出了这么个不晓事的败家子,实在是有够晦气的。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尾大不掉的时候儿,不如直接装进麻袋里,压块大石头,扔进黄河里去喂龙王!”王大虎露出阴狠的一面,令人不寒而栗。

    黄景胜深以为然,说:“到时候叫上我,咱们一起活埋了那小子。”

    “我一个人就行了,何必把你也牵扯进来呢。”王大虎明白黄景胜这是想共同承担责任的好意,然而,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说,更不可能和任何人商量。

    黄景胜叹了口气说:“当初啊,从蜀国搬来开封城的途中,多的是下手的机会,都怪我心慈手软,以至于养虎遗患。”

    “此一时彼一时也,怎可同日而语?”王大虎也很后悔,当初就该直接了当的结果了李中昊的性命。

    “不急,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那个败家精并没有直接牵扯到谋反里边去。”黄景胜办事一向稳妥谨慎。

    王大虎叹了口气,说:“迟早灭了此獠!”他确实动了杀心。

    “毕竟事涉三弟的家务事,你且莫操之过急。”黄景胜其实也动了杀机,只是他比较讲究策略一些,免得把李中易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高强和张三正把李中易送进府门后,也没多想,直接扶去了李七娘那里。

    李中易只要在府里过夜,一般情况下,每月在唐蜀衣那里住六日,折赛花那里五日,费媚娘那里也是五日,李翠萱三日,韩湘兰或叶晓兰那里共两日,剩下的时间就都住在了李七娘那里。

    由此可见,李中易对李七娘的确是格外的宠爱!

    “你们也不劝着点皇上,居然让他喝了这么多酒?”李七娘头一次见李中易喝得这么多,不由心疼的埋怨高强和张三正。

    高强和张三正吃了排头,哪敢辩驳,只得低着头挨训。

    李七娘安排着把李中易扶到了榻上,又喂了醒酒汤后,她本人也稍稍冷静了一些,立即意识到,她错怪了张三正和高强。

    李中易喝不喝多,张三正和高强压根就没资格多嘴多舌,怪他们俩等于是怪错了方向。

    “我方才有些着急了,怪错了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映月,重赏。”李七娘向来提得起放得下,无论做人还是做事,也都光明磊落。

    张三正和高强心下大为感动,以李七娘有盛宠的现状,她居然主动向他们俩道了歉,这是何等的难得?

    “禀娘娘,都是下臣应该做的。”张三正和高强不约而同的行礼道谢。

    映月指挥着婢女们,扶着李中易灌下了醒酒汤,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扶着他躺到了榻上。

    李中易确实是喝多了,虽然没说酒话,却也很老实的任由映月她们摆布。

    身为整个老李家的掌家娘子,唐蜀衣自然有渠道知道李中易当晚住在了那儿。

    李中易宠着李七娘,唐蜀衣没办法纠正,可是,李中易喝多了回来,不是应该送到她这里来么?

    由此,在唐蜀衣的心里,很自然的就给高强和张三正两个人,在小黑本上记了一笔小帐。

    随着李中易的即将正式称帝,内宫事务的主导权,也日益摆上了台面。

    费媚娘向来是与世无争的性子,折赛花也不爱管事,李翠萱倒是想管事,却因为宠爱不及唐妃和李妃,只能干瞪眼。

    更重要的是,早早和李中易有婚约的柴玉娘,一直住在城外玉清观里,死活不肯原谅李中易。

    老李家的女人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柴玉娘回心转了意,皇后的宝座肯定是她的了。

    内宫之事,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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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2章 大悲

    随着镇压谋反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整个开封城的权贵们,也都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事到临头之后,呈现出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局面。没有涉入谋反的权贵,个个庆幸不已。

    陷入到谋反案子中的权贵,也没啥好说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前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溥的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举族惶恐不安。

    考虑到王溥是托孤八相之一,李中易只下令抓了王家的男丁,并抄了家产。结果是,堂堂王相公家里,除了未成年的几个男童之外,竟然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辈。

    王溥的老妻秦氏四处求人帮忙,想替王溥脱罪,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涉及的又是谋逆重罪,谁敢触及李中易的逆鳞?

    秦氏毕竟是女流之辈,不好亲自抛头露面,然而,秦氏请族内的长老帮忙,跑遍了亲朋好友的家里,吃的却都是闭门羹。

    不得已之下,秦氏只好亲自出马,来找儿女亲家,现任司农寺卿杜文成。

    可是,秦氏被挡在了门外,守门的五管家把好话说尽,偏偏就是不肯放秦氏进府。

    秦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只得舍弃脸面,死活赖在杜府的门房里,把茶汤都喝的没味了,就是不肯挪窝。

    杜文成确实没在府里,只是,秦氏上门的消息,早就被家里人传递给了他。

    下衙之后,杜文成装作忙于公务的样子,一直没有离开衙门。

    想当初,杜文成把长女嫁给王溥的长子之时,引得多少人的羡慕?

    现如今呢,王溥牵扯进了谋反的大案之中,至今生死未卜,杜文成为了整个杜家的安危,又岂敢插手于这么重的罪案之中?

    但是,杜文成毕竟和王溥是亲家的关系,若是被秦氏闹得太大了,他杜文成可就颜面尽皆扫地了。

    左思右想之后,杜文成最终还是决定,见秦氏一面,先把她安抚住再说。

    等杜文成赶回家中,果然,秦氏还没走,他不由一阵苦笑。

    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若是,王溥牵扯进的不是谋逆的大案之中,他杜文成也不至于如此的绝情了。

    “亲家母,让您久等了,实在是公务繁忙,抱歉啊……”杜文成一见着秦氏,就赶忙道歉。

    秦氏等了接近五个时辰,从刚开始的心急火燎,到烧心的埋怨,再到如今的冷漠麻木,其间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妨事的,既然亲家公公务繁忙,贱妾哪怕等到天黑,也是应该的。”秦氏已经很克制了,但是,人非草木,依然流露出了怨怼的情绪。

    杜文成暗暗苦笑不已,他知道,已经深深的得罪了秦氏。可是,人在屋檐下,谁敢不低头?

    杜文成将秦氏请进了内院,唤了正妻张氏的出来,亲家之间重新见过礼,这才落座谈正事。

    张氏倒是一直在家中,却因为不敢见秦氏,将秦氏晾在门房里好几个时辰,显得特别的尴尬。

    好在秦氏毕竟见过了诸多的大世面,心态哪怕不能完全扭转过来,也大致适应了处于求人的弱势,并未恶语伤人。

    再说了,秦氏心里也有数,杜文成这个司农寺卿,虽然是大九卿之一,却没有多少实权,根本就管不了涉及谋反的案子。

    “不瞒亲家公,家里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秦氏羞得老脸通红,却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如果不是实在没钱买米了,秦氏作为曾经的宰相夫人,又哪里放得下面子,求到杜文成的府上呢?

    杜文成暗暗松了口气,王家如果只是没钱了,那倒也还好说一些,他赶忙说:“最近我这边也没啥大的开销,两百贯文还是拿得出来的。”

    话音刚落,杜文成便命人去取李记钱庄的钱票来,有这些钱帮衬着,至少王家吃饭是没问题的。

    只是,如果王家依然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奢靡,杜文成家里也没有多少的隔夜粮,供应得上初一,却绝难供得上十五了。

    “多谢亲家公。”秦氏暗暗松了口气,一百贯文若在从前,她连眼皮子都懒得夹一下。如今嘛,只能是蚊子腿也是肉了。

    张氏是女流之辈,毕竟面皮薄,等秦氏接了两百贯的钱票,她这才稍稍缓过点劲来,尴尬的笑道:“亲家母先将就一下,不够了再派人来言语一声,我这边尽量挪一挪,借一借。”

    秦氏轻声一叹,说:“贱妾也知道让亲家公为难了,只是,外子的事儿……”

    没等秦氏把话说完,杜文成吓得赶紧岔开话题,说:“如果王相公那里有消息传出来,在下一定派人登门告知。”

    秦氏一听这话,心里异常之通透,虽然两家是亲家,可是大难来时,杜文成顶多也帮衬点银钱而已。

    至于,想救王溥出来的事,杜文成恐怕是不敢沾边的。

    秦氏虽然可以理解,心里却堵得慌,杜文成能够当上司农寺卿,没有王溥的鼎力相助,怎么可能呢?

    然而,过去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如今王溥已成天牢里的死囚,谁都不敢和他沾上边,或是有甚瓜葛。

    从杜家出来,秦氏把钱票交给五管家,让他赶紧去兑了小钱票,去买粮食回家。

    王溥当了多年的宰相,门生故吏遍及整个开封城,如果不是家底都被官兵抄捡一空,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全家饿肚子。

    秦氏又去找族侄王双,王双是王溥非常欣慰的年轻人,也是王溥亲手提拔起来的政事堂的堂后官。

    然而,令秦氏失望到了极点,她一直等到天色全黑,也始终没有踏进王双的家半步。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杜文成给的两百贯钱,很快就花光了。

    等秦氏再次上门去借钱的时候,在杜家的门口,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杜家的五管家出面,塞给了秦氏一百贯钱,却死活不肯放她进府。

    秦氏哪能不明白呢,这一百贯钱,应该是杜家最后一次的施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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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3章 赵家兄弟

    与此同时,赵匡胤和赵匡义这兄弟俩,双双被擒,可把杜太君给急死了。

    实际上,对于赵匡义的异常举动,杜太君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既然赵匡义有大志向,杜太君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装糊涂罢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赵家顶门立户的两个儿子,双双被擒入了执政王府,杜太君再也不可能装不知道的。

    为了两个生死未卜的儿子,杜太君舍弃了颜面,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帮忙,钱和礼物送出去不少,却连一点准讯都不知道。

    杜太君陡然在半个月内,仿佛老了二十岁一般,原本花白的头发,竟成了满目银丝,没有半点杂色。

    后来,还是有心人点拨了一下杜太君,杜太君这才恍然大悟。既然赵匡胤和赵匡义被关在了执政王府里,求谁帮忙,都不如求薛太妃。

    想当初,也是为了笼络住李中易,杜太君和薛太妃互认为异姓姊妹。另外,赵雪娘也因选秀入了宫中,从广义上来说,她也算是李中易的女人了。

    然而,杜太君登门求见薛太妃,却吃了闭门羹。薛太妃派人传出话来,身子骨不适,暂时无法见客。

    杜太君心里明白,薛太妃这是故意想躲着她,而不可能是真的病了。

    人情大于债!求人难,难求人,人难求!

    杜太君爱子心切,索性就赖在执政王府的门前,干脆不走了!

    薛太妃得知消息后,不由一阵头疼,毕竟,杜太君以前待她确实不薄。

    可是,赵匡胤和赵匡义涉及到的是谋逆的重罪,薛太妃又从不过问政务,确实太为难了。

    薛太妃左思右想,索性派人去通知了李中易,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李中易知道消息之后,不由微微一笑,可能是担心抄家,赵家前两天还往郊外的田庄里,搬了不少东西过去,杜太君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呢。

    赵家现存的三子之中,赵廷美是最没用的一个,所以,李中易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赵廷美的反应,却让李中易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谁能想象得到,赵家送粪便的牛车下边,居然藏着金银财宝呢?

    这么些年下来,赵匡胤确实比较穷,可是,赵匡义在外面狠狠的折腾,倒替老赵家整了不少的家底出来。

    赵家兄弟的双双被擒,李中易是故意想打草惊蛇,看看老赵家的反应。

    如今,杜太君碰了满鼻子的灰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正途,李中易丝毫也不介意继续晾着老赵家。

    执政王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

    杜太君就这么站在府门前,不需要旁人的提醒,经过的权贵都知道,为了赵家兄弟的事儿来的。

    至于内阁那边,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首相魏仁浦心里藏着大事,脸色异常之阴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没人敢和他多嘴多舌了。

    次相李琼虽然上了乞骸骨的奏折,然而,李中易就批了红:不准!

    能够在内阁里当差的堂后官们,哪个不是人精?最近,在内阁之中,李琼的政治行情,不断飞涨。

    以至于,凡是来内阁办事的官员们,都要往李琼这边递手本请见。不管李琼见不见,只要求见的意思到了位,尊重的心意做到了,也就是了。

    与此同时,刘金山的行情也跟着看涨。官场上,大家都知道刘金山才是李中易的真正心腹老部下,值此内阁动荡之际,刘金山很可能更上层楼。

    至于孔昆嘛,大多数的官场中人,都认为他的前途十分也很可观。只是,孔昆平日里,不群不党,只和博学的鸿儒们来往,大家一时间找不到凑近乎的机会罢了。

    在官场上,做孤鸟,或孤人,才会被上位者所信任。孔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棒极了。

    李中易懒得管杜太君登门的事儿,他批阅完奏章之后,领着高强和张三正从侧门溜出,直接去了讲武堂。

    平日里,李中易有三件大事要办,一是批红,一是逛街,一是到讲武堂给学员们上课。

    在李中易的所有眩目的头衔之中,他最看重的一个,其实是讲武堂山长。

    天下万权,兵权至要的道理,李中易始终不曾或忘。

    要想掌握兵权,号称帝**官摇篮的讲武堂,可谓是重中之重!

    今天,有李中易亲自授课的安排,他自然不可能缺席。

    “诸位,身为帝**人,我们应该牢记自己的使命,山长无论指向哪里,咱们都必须打向哪里。”

    授课的时间还没到,李中易背着手,漫步于各个教室之间,不时停下脚步,倾听授课老师的看法。

    随着讲武堂成立时间日久,各项事务也慢慢的走行了正轨,从吃饭睡觉开始,有着一系列的条令约束着。

    李中易非常强调学以致用,所以,讲武堂的授课老师,全部都由营、军一级的主官或副主官充任。

    将来,等统一战争结束之后,李中易还打算让杨烈等帅臣,进入讲武堂授课一段时间。

    不管制度再怎么健全,让将军们统领同一部队的时间过长,很容易出现尾大不掉的状况。

    在讲武堂内,按照条令的规定,每节课的时间,固定为三刻钟,也就是大约现代的四十五分钟左右。

    李中易到讲武堂的时候,大家都在上课,他转遍了教室,掉头去了伙房。

    讲武堂里的学子,全部都是军官,如果伙房在伙食上搞鬼名堂,【】影响之坏,必会遍及全军。

    李中易爱逛伙房的喜好,早就传遍了全军,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伙夫们经常见他进来走走转转,甚至还要尝菜和称肉,在这种情况下,谁敢短斤少两,那等于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天朝的事情,最怕认真二字!

    既然,李中易检查的认真,下边的人就不敢胡乱伸手捞钱!

    如今的讲武堂,共有九科,分别是步军科、马军科、水师科、弓弩科、工兵科、舆图科、炮兵科、辎重科和镇抚科。

    其中,步军科的师资力量最为雄厚,留校任教的教官,都是参加过许多次战斗的指挥级以上的老军官。

    李中易非常强调学以致用,坚决不搞花架子,所以,由参加过很多次实战的老军官来授课,学员们也就很自然的可以学到真本事。

    另外,讲武堂的教官们,也并非一成不变。他们任教三年之后,就会被抽调出来,进入一线部队继续担任主官。

    如此周而复始,可以确保教官们授课的军事理论,不至于和现实脱节。

    “嗯,味道不错,的确是花了一番心思。”李中易拿起筷子,直从炒锅里夹了一筷子菜,细品之后,不由赞不绝口。

    讲武堂伙夫长刘三,以前就是李中易府上的大厨,他做的饭菜,李中易都很爱吃。

    “山长,您一再吩咐小人,务必让学员们吃好吃饱,小人哪怕再糊涂,也不敢偷奸耍滑。”刘三得了夸赞,立时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乐得合不拢嘴。

    在讲武堂内,李中易已经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只许称呼他为山长,而不是皇上。

    李中易抬头看了看忙碌异常的伙房,点了点头,说:“如果继续保持如今的状态,到了年末的时候,一准赏你们这里的每人一只大大的封包。”

    刘三心里更美了,李中易嘴里大大的封包,绝无可能是十几贯的小钱,至少一百贯起步。

    李中易是有着丰富官场经验的老官僚,他自然知道,既然断了伙房搞昧心钱的途径,总要有所补偿吧?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李中易比谁都懂。

    不过,李中易的原则是,把钱赏在明处,绝对禁止吃拿卡要的恶劣行径。

    从伙房里出来后,李中易信步走到了炮兵科的公事厅前,迎面就听见了争论声。

    “我军的炮兵,目前只有三种火炮,即6磅炮,12磅炮和16磅炮。其中,6磅炮主要是用于随军携带的野外作战,但是,根据历次野外作战的情况分析,6磅炮的威力还是偏小了一些,所以,我的个人看法,应该在6磅和12磅炮之间,再造一种中等威力的火炮……”

    听声音应该是炮兵科的张完彬,李中易不由眯起两眼,停下脚步,仔细的倾听下去。

    “火炮院那边的造炮进度,其实并不算太慢,毕竟从最初的不熟悉,到现在的流水化作业,工匠们只盯着一项流程每天琢磨,自然而然也就变得娴熟。我认为,现在缺少的不是炮,而是硝石不够用了……”

    这应该是炮兵科的教员王大威,李中易暗暗点头,随着火炮持续性的增加,天然硝石的不足,已经成为制约炮兵发展的最大因素。

    只是,李中易虽然记得黑火药的配方,却并没有研究过人工硝石的制法。他只知道,可以利用粪便发酵的方法,在粪坑的四周刮硝。

    但是,在粪便之中,添加什么东西,那就只能靠慢慢的摸索了。

    客观的说,火炮院那边,制备人工硝石的研究进展,异常之缓慢,缓慢到几乎没有进展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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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4章 步军小学堂

    “诸位,我天朝固然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然而,资源永远是有限的……一言以蔽之,若想本族百姓全都过上好日子,那就只能让别的民族,过上只能吃饱的好日子……”

    李中易在课堂上,极力鼓动殖民海外的若干种好处,同时,他也阐述清楚了,所谓的好日子,都是相对而言的概念。

    “传统的征服,都是从陆地上开始的。然而,打仗就是打后勤的概念,想必诸位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那么,就常理而言,海路运输和内河运输,才是成本最低,效率却最高的征服方式……”

    李中易授课的内容,五花八门,主要是围绕着海陆并进的征服而展开。

    “利用水师运送大规模的兵力,去海外征服别国,首要的问题便是,海上的气候规律,以及合适登陆地点的选择……”

    堂堂帝国皇帝,亲自给讲武堂的学员们授课,由此可见,皇帝本人的对于军事力量的高度重视。

    下课后,李中易给学员们留了作业,浅论登陆地点的选择及其优劣。

    授完课后,李中易回到山长公事厅内,按照既往的习惯,找来几名学员谈话。

    李中易喜欢找学员谈话,谈的内容天南海北,无所不包。通过谈话,李中易可以敏锐的掌握学员的动态,以及从侧面了解教官们的情况。

    作为帝国目前最高等级的军事学府,李中易对讲武堂建设情况,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吾意从开封城开始,逐步建立起‘步军小学堂’,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李中易和学员们谈过话后,又找了几位资深的教官来,和他们一起商议每州设立一所步军小学堂和步军中学堂的想法。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既难得,又很容易浪费……”李中易开宗明义的阐述清楚了步军小学堂和中学堂的重要意义,“科教兴国,重在教育的基础是否牢固。目前,各地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穷人们根本没办法让孩子们读书……”

    “等国家统一之后,大军的数量势必会有所裁减,那么,优秀的军事人才,完全可以转职去各地步军中、小学堂……”

    李中易的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并赢得满堂喝彩。

    按照李中易一直灌输的殖民理念,国家统一之后,并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而应该持续性的培养本民族的尚武精神。

    只注重武力,却忽视了精神领域的教育,很容易出现太阿倒持,反噬其主的逆局。

    就目前的国力而言,要想普及全民教育,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儒学已经盛行了上千年,只要是读书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儒家学派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达官贵人之家,积累了很多年的教育优势,也都集中于儒学的基础之上。

    李中易故意另辟蹊径,暂时不动儒学的基础之上,打着培养军事人才的幌子,干的却是普及穷人教育的惊天之举。

    让穷人家的孩子也普遍读得起书,这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创举!

    藏在步军小学堂和中学堂背后的,其实是李中易阳谋:从中学堂学成毕业的学员,完全可以承担起,教育小学堂学子们的重任。

    按照李中易的既定规划,每县设立两所小学堂,大约会在十年内全面普及开来。

    若是海外殖民顺利的话,解决了庶民吃饭的问题后,每村设立一所小学堂,将在三十年内变成现实。

    论人口,中国和印度大致相仿,然而,印度的发展情况,远不如中国这么迅速。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种,李中易认为,现代教育的普及程度,决定了人口红利的真实有效。

    与此同时,薛太妃终究还是面子薄,顶着巨大的压力,接见了赵家的杜太君。

    杜太君一见到薛太妃,马上跪地不起,哭着说:“臣妾叩见娘娘,求娘娘替臣妾作主……”

    薛太妃一边听,一边暗暗叹息不已,早知今日的磨难,当初怎么不知道家教再严上几分呢?

    薛太妃的年纪,其实只比杜太君小那么几岁而已,然而,薛太妃保养得真是到位,至今都是满头的乌丝,没有一根白发。

    反观杜太君,满头的白发,竟然找不出一丝黑发的踪影。一夜愁白头,固然有些夸张,但是,杜太君是真心急红了眼。

    “快别哭了,喜庆的日子快到了,哭狠了,晦气!”薛太妃的一席话,提醒了杜太君,再过三个月,就是李中易正式登基做皇帝的大好日子。

    杜太君慌忙收住了泪,由着女官扶她坐到了锦凳上,唐蜀衣亲自上了茶。

    “使不得,这怎么使得,娘娘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臣妾……”杜太君慌忙起身,就想再次下跪。

    唐蜀衣抬手扶住了杜太君,温和的说:“太君且坐,咱们两家有旧,交情也深,有什么话都好说的。”

    薛太妃含笑望着唐蜀衣,这么多年的历练下来,唐蜀衣也已经学会了虚与委蛇的技巧。

    “杜太君,咱们都是女流之辈,今日只叙旧谊,莫谈国事。”薛太妃一张嘴就把杜太君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头。

    然而,杜太君心里明白,这一次薛太妃放她进了府,恐怕已经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有些话哪怕不该说,也必须借此机会全部说完。

    “不瞒娘娘,臣妾琢磨着将功折罪……”杜太君倒是豁达的狠,她打算以全部的身家,只换赵家兄弟俩的一条命。

    薛太妃只是倾听,却绝不表态,无论她说啥,最终都是给李中易添乱。

    至于唐蜀衣,她就更没有立场插手男人们之间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发话了。

    一直都是杜太君在说话,而薛太妃和唐蜀衣则始终保持着倾听的姿态,只带来了耳朵,却没有带嘴巴。

    杜太君心里也有数,她所说的拿全副家底,换赵家兄弟俩的命,其实是个伪命题。

    以李中易喜欢抄家的脾气而言,他若不是高抬了贵手,老赵家的那点家财,其实早就应该被充了公。

    可是,落难之人,除了把自尊心贬入尘埃之外,再无旁的筹码,可以打动人心。

    实际上,李中易比谁都清楚,虽然赵老二没有直接参与谋逆,却是最大的幕后推手。

    目前的僵局是,赵老二下了一招妙棋,他主动绑了赵老三来登门谢罪,这就给李中易出了个大难题。

    此前,薛太妃也问过李中易关于赵家兄弟的事,李中易因为没有想好,所以只是含糊的略过了。

    如今,既然杜太君上门来请了罪,薛太妃总要给个态度吧?

    薛太妃想了想,说:“只要我在,总不至于教老太君有家不能归的。”这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

    如果,杜太君还不满意,薛太妃就真的没啥办法了。

    杜太君听罢之后,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抄空了家底,就等于是留下了青山,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换了三次茶后,杜太君终于起身告辞,薛太妃赶忙吩咐唐蜀衣:“你替我送一送杜太君。”

    李中易虽然人在讲武堂内,家里的动静却是了如指掌。实际上,薛太妃在接见杜太君之前,给李中易通过气。

    李中易同意了之后,这才有了杜太君当面诉苦的那一出大戏,结果,薛太妃的立场就有些尴尬了。

    赵家兄弟俩已经捏在了李中易的手心里,李中易只是关着他们俩而已,既不派人审讯,也不放人。

    就现实的威胁而言,现在的赵家兄弟,对于李中易而言,不过是两只小蚂蚁罢了,根本不可能翻得起大浪来。

    李中易知道陈桥兵变和黄袍加身的典故由来,但是,时空和实力背景,已经和当初迥然不同了。

    如今的朝廷禁军,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李中易的手里,赵老二和所谓义社十兄弟的实力,远远不如李中易这么强大。

    李中易之所以要折腾下赵家兄弟,核心是,赵老二实在是太过于狡猾了。

    谁都没有料到,赵老二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亲自绑了赵老三,登李中易的门请罪。

    这就等于是,切断了李中易从石守信株连到赵家兄弟的联系,你说可恨不可恨?

    李中易的心里窝着火,一直没有发泄出来,赵家兄弟俩的小日子,自然也就非常的难过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刑,而是死刑执行之前的煎熬和难耐!

    李中易的这一手拖字诀,赵匡胤的确也没有料到,要说心里不慌乱,那是骗鬼的!

    晚上开饭的时候,李中易背着手,这里走一走,那里看一看。目的只有一个,给所有人以威慑,看谁敢违反条令的乱来?

    在讲武堂内,每一粒粮食都不容浪费,这不仅仅是条令,也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在讲武堂内吃过晚饭后,李中易和往常一样,领着张三正和高强,正打算溜达到炮兵科那边的宿舍里去转一转,却见李延清急匆匆的赶来。

    李中易顿时有了一种不佳的预感,果然,李延清凑过来小声禀报过后,真的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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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5章 选谁?

    在内阁中轮值的魏仁浦,本来好好的,然而,他久坐之后,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摔倒在地上,便不醒人事。

    内阁里外的警卫,全是警政寺的人,李延清得知消息后,马上跑来禀报给李中易。

    李中易本是顶级名医,他一听便知,魏老相公很可能是心梗或是脑梗。以现有中医的水准,恐怕很难治疗心梗或脑梗,李中易当即拍马赶去内阁。

    等李中易赶到的时候,魏仁浦鼻眼歪斜,嘴角流涎,显然是脑卒中的症状。

    李中易赶紧从亲牙那里,拿回一整套银针,从魏仁浦的脑部的穴位,一直捻搓到足少阳经。

    以现有的医学水平,根本就没办法开颅动手术,放支架或是脑动脉拴塞术,李中易的施针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最终,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抢救,又灌了汤药下去,魏仁浦的症状只是减轻了一些,嘴角歪得没方才那么厉害罢了。

    魏仁浦一直在流泪,很想说话,却始终漏风,让人听不清楚,他说的是啥。

    不管魏仁浦是不是可恨的骑墙派,至少,他是现任的内阁首相,于情于理,李中易都应该有所表示。

    李中易叹了口气,说:“老相公,你就放心吧,你的家事我也知道一些,大郎、二郎和三郎,我都管定了。”

    魏仁浦最担心的就是三个儿子的前途问题,如今,李中易既然亲口作了承诺,那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脑卒中,也就是通俗而言的脑溢血,其实是脑梗塞导致的脑部血管破裂。

    魏仁浦应该也心中有数,他在首相的宝座上的时日,很可能不多了,心里难免异常焦虑。

    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们,饱食羊肉,很少吃粗粮,造成的营养严重过剩,血管里面自然也就会出现梗塞的现象。

    再加上,魏仁浦的情绪很不稳定,突然一激动,就很容易造成脑部的血管破裂出血。

    对于脑溢血,李中易哪怕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可靠和可信的治疗办法,只能想办法用银银针减缓魏仁浦的痛苦。

    派人将魏仁浦送回家后,李中易把次相李琼留了下来,不容置疑的说:“首相之位,非岳祖您莫属。”

    李琼也知道李中易的心意,有他内阁中占着位置,刘金山也可以多一些历练资历的机会。

    按照李琼的理解,刘金山迟早会登上首相的宝座,只是暂时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老臣年老体衰,恐难胜任政务之繁巨……”

    尽管李琼啥都看懂了,客套和谦虚的话,该说还必须得说。

    李中易微微一笑,既然魏仁浦自己急成了脑溢血,还真的省了他一番筹备换相的工夫,等于是老魏同志主动让出了宝座。

    “那就有劳老相国了。”李中易一锤定了音,压根就没给李琼继续推托的余地。

    按照以往的惯例,内东门小殿只要被锁,不是相公被贬,就是有人拜相。

    当天晚上,内东门小殿被锁,群臣们立时知道了,魏相公出缺之后,新任首相的人选已经简在帝心。

    与此同时,也证实了一段时间以来的一个传言,魏仁浦在谋逆大案中的骑墙立场,惹怒了李中易。

    不然的话,按照常理,李中易再怎么想换相,总要等魏仁浦卧病在床一段时间,把套路做足之后,才会考虑动手。

    结果是,魏仁浦的脸,被李中易打得“pia……pia”直响。举朝的官员们都知道了,李中易对魏仁浦的骑墙作派,异常之不满。

    权力圈内外的人士,都在猜测,谁会进入内阁,成为幸运儿呢?

    很显然,次相李琼即将升任首相,次相的宝座出了缺,刘金山还是孔昆,他们中的谁会顶上去呢?

    在群臣之中,礼部尚书廖章的呼声,可谓是最高!

    礼部尚书廖章正在忙碌着李中易登基大典的事宜,忽然察觉到,四周的人都变得鬼鬼祟祟的了。

    廖章的心里难免有些奇怪,难道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等廖章找来心腹一问,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魏仁浦出大事了!

    实际上,在廖章看来,魏仁浦迟早要出大事。然,此大事非彼大事也!

    此大事,指的是,魏仁浦将从首相的宝座上跌落下来。

    毕竟,魏仁浦身为首相,既不能在谋逆之时安邦,又不能坚定站在李中易这一边,要之何用?

    人在宦途,若说不想进入内阁中为相,那肯定是假话。

    不过,廖章有自知之明,随着魏仁浦的出缺,内阁中只空出了一把交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廖章下衙回家之后,却见家门口,车水马龙,人头窜动,他心中微微一动,立即命令车夫:“掉头回衙!”

    选谁进内阁为相,那是李中易专有的权力,廖章只能默默的等待着谜底的揭开,而不是提前在家中大会宾客。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闹腾开了,李中易会怎么想?

    廖章果断的掉头,没有丝毫犹豫的远离了不应该有的喧嚣,没过多久,李中易就知道了。

    李中易暗暗点头,廖章不愧是个明白人,他最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而不是相反!

    第二日稍晚的时候,廖章在礼部的衙门里,接到了拜他为参相的诏书,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廖章成了参知政事,那么,在孔昆和刘金山之中,必会出现一位次相。可惜,李中易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一连拖了三天,都没有丝毫的音讯。

    朝廷之中,群臣们议论纷纷,猜测颇多。

    有人认为,以孔昆的资历,应该被提拔为次相。

    也有人说,孔昆只会掉虚文,治理国家的本事,远远不如刘金山。

    不管群臣们怎样议论,李中易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令人惊叹的沉默。

    就现实而言,在李中易大权独揽的情况之下,内阁有几位相公,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归根到底,此时的内阁相公们,其权势远不能和当初的政事堂的真宰相们,相提并论!

    在孔昆和刘金山之间,李中易更信任谁?更看好谁呢?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ps:临时加班中,好不容易抽空码了一章,今天请个假,就这一章了,请兄弟们多多理解下司空的难处!

第1326章 草鸡变凤凰

    杨玄眼巴巴的在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又累又饿,却又不敢走,真的是进退两难!

    殿门前,往来的侍者络绎不绝,大家都看见了杨玄的惨样,不由纷纷摇头!

    想当初,内侍省副都知孟遥,那可是在宫里的头面人物。他老人家轻轻的跺一跺脚,宫里的地面上,就得抖三抖。

    然而,形势比人强,原本不起眼的康泽,一夜之间由草鸡变成了凤凰,居然成了内侍省的都知。

    早前,符太后掌权的时候儿,康泽只是杜太妃宫里的所谓首领侍者而已。那时候,别看康泽的位分很高,实权却是几乎没有的,只能干瞪眼看着人家大捞特捞。

    如今呢,宫里发了月例钱,大家就都得上赶着来给康泽送钱。白白送钱上门,还惟恐康泽不收,这世道啊,真心变了!

    大家来送钱的时候,康泽压根就没露面,他只是派了,平时负责帮他洗脚的小侍者小钱子,出来露了面而已。

    以前,孟遥得势的时候,杨玄的派头大极了,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如今呢,响当当的杨玄杨叔父,变成了落汤之鸡,人人皆可走上去踩他两脚!

    只是,康泽虽然权势滔天,最近却也有了心病。李中易好几次偷偷摸摸的进宫,侍卫们都展开了戒严行动,连康泽都无法自由活动。

    康泽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据他的猜测,李中易八成是去找符太后了。

    李中易和符太后之间的关系,绝对干净不了,康泽是个明白人。

    也正因为如此,康泽十分担忧一件事儿:孟遥万一东山再起了,该如何是好?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康泽就是沾了杜太贵妃的光,才从有职无权的冷灶,烧成了火焰旺盛的热灶,他绝不甘心就此失去对宫里的掌控权。

    还真让康泽猜对了,李中易几次悄悄的进宫,都是来和符太后幽会的。

    只是,符太后不同于杜太贵妃,每次都抵抗得异常激烈,总要折腾得没了体力,才乖乖就范。

    奇怪的是,李中易偏偏就喜欢上了这种经过战斗之后的获取,几次三番的跑来和符太后沟通。

    符太后知道,宫里宫外都是李中易的人,扯起喉咙呼救,除了让她更丢脸之外,别无用处。

    符太后宫里的首领内侍孟遥,虽然被拘在远处,不许乱说乱动。但他心里却很清楚,一旦时机成熟,距离他重新出山掌权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孟遥在这座皇宫里的时间,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对于宫里掌权人士的潮涨潮落,他见得多了。

    据孟遥所知,康泽的独揽大权,已经引起了诸多掌权人士的不满。康泽身为都知,若想多吃多占,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儿,可问题是,他吃饱了,别人都只能饿肚子了,这就不正常了。

    只不过,康泽目前正得宠,声势如日中天,没人敢触他的霉头罢了。

    孟遥心里很清楚,以李中易对于皇宫内的掌控程度,康泽私下里大捞特捞的破事儿,迟早会露出马脚。

    前几日,符太后和孟遥稍微露了点口风,说她和小皇帝要一起搬出皇宫了,京城里的公爵府正在整修之中。

    不过,据孟遥私下里的估计,以李中易来找的频率,符太后很可能住进京郊的某座宫观里,而不是小皇帝被贬后的公爵府。

    若想掩人耳目,在某座宫观里,绝对比公爵府,要轻松方便得多!

    俗话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中易偷会符太后的事,别人也许不清楚,孟遥这个老江湖,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守口如瓶。

    果然如孟遥所料,没过几日,符太后把他找了去,直接问他:“你是愿意继续留在宫里,还是愿意跟我一起出宫?”

    康泽明明是想留下来,嘴上却说:“娘娘去哪里,老奴就跟着去哪。”

    符太后叹了口气说:“你是知道的,那个贱人欺吾太甚,不能由着她的摆布!”

    孟遥一听就懂,那个贱人指的便是杜太贵妃,所谓的不能由着她摆布,指的是,宫里的大权不能尽皆落入那个贱人之手。

    既然符太后已经挑明了说,孟遥也就顺着她的思路往上爬,小声说:“康泽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犬。”

    此话恰好勾起了符太后对康泽的恨意,康泽掌握了皇宫大权之后,对太后宫里的用度,百般挑剔,对太后宫里的人员,也是打杀了不少,此仇不能不报。

    “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很可能就留在宫里了。”

    符太后此话一出口,孟遥不禁暗暗长吁了口气,郁闷了好一阵子的苦日子,总算是即将熬出头了。

    从太后的宫里出来,孟遥连连叹息不已,先帝是何等的英明神武,然而,他老人家驾崩这才几年,先是最宠的杜妃帮先帝染了绿,紧接着,连太后娘娘她也……

    等到符太后搬离宫中的那一天,李中易的口谕珊珊来迟,命孟遥为内侍省副都知兼掖庭令

    已经被康泽看作是死鱼的孟遥,一夕之间,重回大内的实权派阶级,并且还兼任了极有实权的掖庭令,这简直是让宫里的人,全都大跌了一把眼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李中易和符太后之间,暗中做了交易。不然的话,符太后的第一心腹孟遥,不可能继续留在宫里,甚至还掌握了大权。

    实际上,符太后只是让抵抗,来得更加猛烈了一些罢了,便让李中易心花怒花,喜不自禁。

    刚开始被辱之后,符太后立即想到了死,索性一死百了。然而,李中易撂下狠话,她若是自寻了短见,一定让小皇帝、整个符家以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替她陪葬。

    杜太贵妃怀里揣着李中易的小包子,居于长春宫观,正在费尽心血的养胎。符太后也成了李中易的人,却住进了声势更显赫的永乐宫观。

    偏偏,长春宫观和永乐宫观,这两座宫观的地理位置是一东一西,中间恰好隔着开封城。

    折从阮在京里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大致摸清楚了京城里的状况,这才奏折请求李中易的召见。

    李中易收到奏章的第三天,就在执政王府的内书房,召见了折从阮。

    “臣折从阮,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折从阮刚看见李中易,便行大礼参拜了下去,惟恐礼数不周严,落下话柄。

    李中易赶紧走过去,亲自搀起折从阮,将他扶到锦凳上坐下,又起手端来了参汤,双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折从阮接过参汤后,心里却感慨万千,想当初,他一眼看准的李中易,果然已经成了帝国的新主人。

    李中易再次见到折从阮,身份上也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他由折家的孙女婿,成了整个折家的主上,变化不可谓不剧烈。

    以前,折家和李中易是铁杆盟友,如今,折家却成了李中易的臣子。

    皇帝和臣子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个大问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折家却在西北有着一片不算特别小的地盘,该做何选择,折从阮其实已经想清楚了:臣土彻底的变成王土,才能消弥未来的大祸端!

    “禀皇上,这是西北胜州的人口户数、钱粮总帐,请您过目。”折从阮双手奉上折家的近百年基业。

    李中易满意的看了眼折从阮,这姜呐,毕竟还是老的辣!

    如果,折家舍不得独立王国式的基业,等折从阮升天之后,李中易肯定会使出手段,令胜州由臣土重新变成王土。

    李中易是个有志向的皇帝,破除军阀的割据,改土归流,形成大一统的帝国疆域,势在必行!

    既然折家人很知道进退,李中易把臣土收为王土,总要奖赏一番。

    只是,李中易只是心里拿定了主意,嘴上却纹丝不漏,直到折从阮离开内书房之时,他也始终没有弄明白,李中易对整个折家的新安排。

    又过了几日,折从阮刚起床不久,外面来了天使,当众宣诏:“门下……同中书门下平章、内阁次相折从阮……尔其钦哉!”

    被锁了好些日子的内东门小殿,再次打开,发布的诏书却是,任命折从阮为内阁次相。

    这么一来,一段时间以来,夹杂在刘金山和孔昆之间的各种流言蜚语,眨眼间,彻底的销声匿迹。

    所谓子以母贵,女以父贵,随着折从阮就任次相之后,折赛花的地位也陡然重要了许多。

    如今的内阁之中,两位真宰相都是老李家的亲家,其中隐含着的政治信号,特别值得人玩味!

    孔昆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感,他原本以为,凭着比刘金山更深的资历,应该是他坐上次相的宝座。

    反观刘金山,却一直镇定自若的处理各项政务,从来没有太多的期待。

    以李中易的脾气,该谁当次相,其实早就想定了,私下里胡思乱想,反而会被权位迷失了方向。

    “诸位相公,朕的登基大典,南唐的国主岂能不亲来道贺?”李中易把题目往外一推,内阁里的四位相公们,立时精神一振,针对南唐的戏肉,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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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7章 求官

    李七娘的祖父,折赛花的祖父,都成了内阁的相公,这极大的刺激了韩湘兰的父亲韩匡嗣。

    自从,韩匡嗣把契丹公主耶律瓶献给了李中易之后,整个幽州韩家都被契丹人赶尽杀绝了。

    如今的韩家,就剩下了韩匡嗣和韩湘兰父女二人而已。

    原本,韩匡嗣惦记着传宗接代的大事,然而,他纳了几房妾室,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后来,还是韩湘兰找着合适的机会求了李中易,李中易教了韩匡嗣几个生育的绝招。如今的韩家,已经有了三个男娃。

    这人呐,永远难以知足。解决了下一代问题的韩匡嗣,又静极思动,不安于现状了。

    借着韩湘兰回家省亲的机会,韩匡嗣就把想法告诉给了她。

    被封为端嫔的韩湘兰,至今只有一女,名唤湘妞。

    可是,叶晓兰已经有了獾郎之后,肚子里又揣了李家的小包子,实在是令人异常憋气。

    “父亲,上次为了帮您求子,我已经费尽了心血。这一次的求官,我真的没办法帮您。”韩湘兰心里憋着火,却也只得按捺住性子,仔细的解释说,“内宫之中最受宠的李七娘,都从来没有掺合政务人事,女儿算哪根葱,敢冒这种大不韪?”

    韩匡嗣久历宦海,他并不是不懂韩湘兰所言的正理,但是,他毕竟以前阔过,曾是契丹国的汉臣之首,哪里又甘心就此做个富家翁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并不是想入内阁,而仅仅只想做个一州知州罢了。等做出了政绩,靠硬本事升官。”韩匡嗣也是个明白人,并没有提出多过分的条件。

    按照周制,别说韩匡嗣如今是个五品官,就算是七品官作知州的人,也并不少见。

    “阿父,您此前不是和孔昆孔相公走得很近么?”韩湘兰心里有些奇怪,便追问韩匡嗣。

    韩匡嗣叹了口气,懊恼的说:“也怪我不好,给猪肉蒙了心,私下里又想讨好刘相公,结果教孔昆知道了。”

    韩湘兰一阵气苦,玩政治的人,最忌讳公开脚踩两条船。真正有本事的人,公开的立场永远只有一个,私下里却可以踩上n条船。

    归根到底,李中易对韩匡嗣这个贰臣有看法,并没有重用他的心思。不然的话,别说区区知州了,就算是内阁的相公,也不过是李中易一句话的事儿。

    “阿父,你真的是糊涂了。”韩湘兰板着脸说,“您若想做官,只需要讨好皇上即可,毋须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

    韩湘兰本就是知识女青年,近些年来,又一直在内书房里从事摘抄和写节略的工作。

    位置决定高度,韩湘兰见多了政务之后,她的见识自然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这就和武则天一样,她替患有眼疾的李治处理了多年的朝政,其掌握政务的能力,自然远超群臣。

    “李中……皇上喜欢什么?”韩匡嗣等的就是韩湘兰的埋怨,他正好顺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韩湘兰何尝不明白韩匡嗣给她挖的坑,然而,毕竟是父女,再怎么说,韩湘兰将来若是生了儿子,也需要外家的强援。

    换句话说,韩匡嗣在官场上混得越得意,将来韩湘兰和她的儿子,越具有抢位的实力。

    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所谓世家门阀的优势,除了读得起书,家有厚财,族有官员之外,更重要的是政治投机的眼光问题。

    这就比如说,农村穷苦山区出来的高中生,和特大城市官二或是富二的高中生,放在一起比较所谓的素质(各种高考额外加分的爱好),能有可比性么?

    “阿父,您到处相争,反而撞得头破血流。您若是不争了,倒很可能做出一番事业。”韩湘兰的一席话,简直有如晨钟暮鼓一般,立时点醒了韩匡嗣。

    “阿父,您听女儿一言,李老相公和折老相公,都是过渡相公罢了,刘相公才是未来的常青树。”韩湘兰真的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韩匡嗣本非笨蛋,只不过,阖族被灭之后,意气消沉,神不守舍罢了。

    韩湘兰能够回家省亲,还是托了女儿湘妞的福气。李中易抱着湘妞,逗她耍子的时候,她居然说想外祖了。

    李中易毕竟疼亲生的女儿,心里一软,便给了韩湘兰一天的时间,许她回家省亲。

    在韩家吃过晚饭后,韩湘兰抱着湘妞,乘马车回了老李家。

    刚进门,韩湘兰就听说,叶晓兰快生了。叶晓兰的膝下已经有了一子獾郎,若是她再生一个儿子,只怕是连狐狸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

    叶晓兰和韩湘兰,那是死对头中的死对头,矛盾深得几乎解不开。

    客观的说,叶晓兰和韩湘兰都出身于幽州,原本应该十分亲近才是。

    然而,由诸多矛盾引起的关系紧张,已经无法善罢甘休。

    只不过,李中易不喜欢他的女人们,公开斗得死去活来,叶、韩二人不敢把矛盾公开化而已。

    内阁的相公们,秉承李中易的意志,给北面称臣的南唐,拟了一份诏书。

    诏书里,开宗明义的阐述了,臣下事君如父的孝道,特别说明了,君父的登基大典,臣下必须亲自来参加的重要意义。

    诏书由孔昆执笔,写的声情并茂,感人肺腑,荡气回肠,令李中易很满意。

    “嘿嘿,派人发去南唐吧。”李中易命人用了玺之后,将诏书交回给内阁,通过急脚递发去南唐。

    南唐的后主李煜,肯定不敢亲自来开封献礼,这是人尽皆知的现实。

    不过,李中易等的就是李煜不敢来。人臣对君父大不敬,嘿嘿,恰好是派大军讨伐之的最佳借口。

    说白了,李中易要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而已,李煜来或不来,强汉朝的大军都会南下。

    总参议司那边,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拟定进攻西蜀和北汉的作战方略。

    按照李中易的构想,先北后西,最后再南下,才是统一的最佳顺序。

    毕竟,北汉只剩下了十三州的地盘,然而,晋阳那边却是契丹人唯一可以南下的缺口。

    不管从哪个方向展开统一战争,都必须优先考虑堵死契丹人南下的缺口。

    上次北伐,李家军虽然拿回了幽云十六州。然而,契丹人只是失了地而已,其总兵力并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

    耶律休哥显然也看懂了李中易的战略,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往晋阳方向增援了几万铁骑。

    李中易领兵作战,或是派将出征,有个鲜明的特点:就地取财、取粮。

    所谓就地取财或取粮,不过是文雅的说法罢了,一言以蔽之:夺敌之民财,富我军之补给!

    所以,这么多次的战争打下来,李家军非但没被后勤拖垮,反而越打越发财。

    上次北伐,顺势端掉了大名府符家的老巢,单单是粮食就收获了几百万石之多。

    另外,偷取了幽州之后,李家军的收获,更是大得惊人。

    有了丰厚的家底之后,李中易哪怕马上出兵征讨北汉,也不需要从中原筹集粮草了。

    李中易当家作主之后,颁布的限田令和广税令,等于是两把利刃,横插进了土豪和权贵们的心坎上。

    限田,是均贫富的基础。广税的本质依然是均富,即:士绅和草民们皆须纳税!

    大明朝快亡的时候,崇桢帝想找大臣们借钱,结果,借到手的钱,足以把人羞愧死!

    等到闯贼打进了北京城中,却从大臣之家,拷掠出了几千万两银子,何其讽刺?

    夺人财路,比杀人父母更可恨十倍!

    说白了,如果不是李中易精明过人,捏着的刀把子又其硬无比,整个强汉朝早就是遍地烽火的揭竿而起了。

    北部的挖潜,毕竟是有限的,最合适的捞取财富和粮食的手段,一向是对外发动殖民战争。

    天朝东北部的高丽国,所处的纬度过高,粮食的收获也就是一年一季成熟罢了。和高丽国大致相仿,倭国的粮食也是一年一熟。

    在所有人都不太熟悉的南方的南方,李中易却知道有着广阔的一年三熟,甚至是四熟的粮食产地,比如说,安南、寮国、暹国、罗斛国、真腊国等国。

    另外,穿习惯了棉花制品的李中易,也只有他才明白,在海南岛那块宝地上,很可能已经出现了纺棉的技术。

    随着统一战争的脚步日益临近,李中易为了缓和与士绅阶层的矛盾,通过黄景胜出面,借着登基大典的名义,广邀国内的豪商大贾,以及名门世家,请他们齐聚于开封城,共商海外贸易的大计。

    海外贸易,其实早有模版可以借鉴,即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模式。

    大家公平参股,所获的收益,严格按照股分进行分红,童叟无欺!

    当然了,当自由贸易受到了外国政府的阻挠之后,组织讨伐军出海作战,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按照李中易的殖民观,自然是先文后武,即先利用本国的优势项目,比如说丝绸、瓷器和茶叶,通过海路和东南亚的诸国进行贸易。

    可是,一旦强汉朝的贸易顺差过大之后,肯定会和当地的权贵们,产生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

    当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深到不可化解之时,自然就要考虑武力征服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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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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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逍遥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