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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司空     逍遥侯txt下载     逍遥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18章 没胃口

    吃罢了午膳后,李中易独自来到位于太极殿左侧的东配殿,这里是他日常办公或是召见将军们的场所。

    李煜和他的国,已经成了过去式。李中易身为华夏之主,需要他亲自处理的政务和军务事宜,可谓是多如牛毛。

    李中易批阅的公文的时候,从来不喜欢任何人的打扰,今天也不例外。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李中易忽然高声唤道:“来人,去叫张三正过来。”

    坐在外间的韩湘兰,她一听这个吩咐,心里就明白了,男人八成是想找张三正,问一问关于李煜的情况。

    李中易身边的女人,除了芍药之外,的就没有傻子和笨蛋,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聪明的主儿!

    很快,一直守在殿外不远处的张三正,便赶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你辛苦了!”李中易笑眯眯望着张三正,和蔼可亲的姿态表明了鼓励和赞赏的立场。

    张三正毕恭毕敬的捶胸行礼,小声说:“都是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倒是皇上您,一路上风餐露宿,鞍马劳顿,确实辛苦了。”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反正大家都辛苦了!李煜的一家子,都有哪些人?”

    其实,李中易的想问的仅仅是大周氏而已,问李煜的一家子,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张三正一向是个机灵鬼,他自然知道,皇上患有严重的寡人之疾,于是,他就把禀报的重点落在了大周氏的身上。

    “禀皇上,李煜的王妃周氏身边共有嬷嬷十人,宫女四十人,臣碍着刚进城,也就只是将她们拘在了一起,暂时没有动她们……”张三正不动声色的把大周氏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了李中易。

    李中易听得很仔细,不时的频频点头,张三正很会办事,真的很会办事!

    怎么说呢,凡是李中易想知道的消息,张三正一处不落的做了详细的描述。至于,那些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张三正则统统是一笔带过。

    听说大周氏没胃口吃饭,李中易笑了笑说:“饿几顿,把脑子饿清醒了,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好事。”

    张三正心领神会的说:“皇上,下臣估摸着,您不杀李煜已是极大的恩宠。将来,即使李煜得了封爵,也不可能是王爵,大周氏身边的闲人实在是太多了,下臣以为完全可以裁撤掉大半。”

    李中易哑然一笑,张三正的确是一只名不虚传的好鹰犬,张三正对他的想法,可谓是了如指掌。

    偏偏,张三正端到台面上的理由,又是格外的光明正大。嘿嘿,这么能干的心腹之臣,上哪里去找呢?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李中易摆了摆手,接着说,“将军们都来了?”

    “回您的话,都来了,全在宫外候着呢。”张三正站得笔直,比标枪还要直。

    李中易笑着点头说:“那就都叫进来吧。哦,对了,你去吩咐厨下,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我要好好的款待款待这些跟着老子出生入死的铁杆弟兄。”

    “喏!”张三正迅速并拢双腿,他心里由衷的感到高兴,皇上绝不是忘本之人。

    尽管李中易已是天下至尊,但他一直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真正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曾经有人私下里传言,李中易出身卑微,骤然夺取天下之后,惟恐将军们和勋贵们夺权,恐怕会大开杀戒,以绝后患!

    没想到,李中易登基这么久了,不仅没杀一个军中新贵,反而让都头以上的军官,个个拿着高俸,人人皆有住房。

    按照条令的规定,担任队正及其以上级别的军官,只要年龄和资历达标,就可以向军方申请婚房。

    队正们的婚房很可能不会太大,但在居住条件大不易的开封城里,能够免费获得一所住房,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难得!

    将士们跟着李中易卖命打江山,李中易夺取了江山之后,对将士们采取普惠形式的恩泽,不夸张的说,算得上有情有义之君了!

    想当年,跟着董卓一起进京的西凉将士们,其实并没有捞到啥好处。所以,西凉将士们的军纪异常之差,因为他们必须靠抢劫来发家致富。

    而李家军的将士们,拿着令人艳羡的高俸,享受着极高的政治待遇和经济待遇,集体属于人上人的统治阶层。

    将士们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着李中易打江山,图的不就是衣食无忧的阶层跃升么?

    不大的工夫,军中的将校鱼贯进入太极殿内,大家毕恭毕敬的捶胸立正行礼!

    李中易含笑摆手道:“弟兄们,咱们打了个大胜仗,大家就不要拘礼了,随便坐!”

    “来人,上瓜果点心和好茶!”随着李中易的一声吩咐,瓜子点心水果还有茶水,流水介的送了进来,将众人面前的小几子,摆得满满当当。

    杨无双原本没有吃零嘴的习惯,不过,自从在李中易这里吃了几样点心,又磕了一大把瓜子之后,他倒成了一只馋猫。

    等李中易在御座上落坐之后,杨无双抓起一把瓜子,率先磕了一粒,“嘎嘣!”杨无双叹道,“皇上赏的瓜子,可真香呐!”

    何大贝不怎么爱磕瓜子,但是,他特别馋李中易这里的几样小点心。

    既然杨无双先动了手,何大贝也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既然何大贝和杨无双率先动了手,其余的人也就不客气了,纷纷伸手抓瓜子,拿点心,现场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的温馨。

    李中易见了此情此景,不由莞尔一笑,在场的人跟随于他的左右,最起码超过了七年之久。

    这么多年下来,李中易非常了解大家,大家也都熟悉李中易的脾气和秉性,君臣之间相处,甚得其乐!

    既然上了瓜果、点心和茶水,今天显然开的是茶话会,气氛自然比军议之时,轻松愉快了许多。

    “皇上,微臣忽然想结婚了。”一直没有成亲的杨无双,忽然主动嚷嚷道,“臣想求皇上一件事。”

    李中易微微一笑,开玩笑说:“莫非是看上了哪位美人儿,想向朕讨赏?”

    “哎呀呀,知臣者,莫过于皇上也!”杨无双拱手道,“方才,臣看见了一位红衣宫女,甚是对眼,想求皇上,就将她赏给微臣为妻吧?”

    “哈哈,好,准了!”李中易虽然好色,却一直遵守着基本原则:真朋友之妻不可戏!

第1419章 横财和美人

    杨无双突然想结婚了,这对何大贝来说,明显是个刺激。

    此前,杨无双曾经说过,他并不想成亲,因为女人太过于麻烦了。

    何大贝信以为真了,他也没成亲,总琢磨着找个开封城里的名门闺秀为妻,以便光耀门庭。

    千想万算,倒让杨无双抢了个先,何大贝索性捋起袖子,涎着脸说:“皇上,微臣恳请您赐婚。”

    李中易明知道何大贝有和杨无双别苗头的心思,却故意不说破,笑着问他:“不管你看上了谁家的小娘子,朕都替你做媒婆,想千方设百计,也要将她娶进你们何家的大门。”

    谁曾想,何大贝竟然厚着脸皮说:“禀皇上,臣见识浅薄,暂时还没看好是哪家的小娘子,只要皇上您看上的小娘子,做主赐婚便是。”

    李中易明白了,何大贝是想他既做红娘,又做下聘礼的长辈。这么一来,等于是大大的有了面子,还省了不少钱,不愧是总参议司的领头人之一,把利益都算计到了骨头缝里去了。

    “娶妻娶德,娶贤,不娶貌,真的是朕看上的小娘子,你都乐意娶?别到时候都入洞房了,你再反悔,那可就没门了哦。”李中易自然不可能亏待了心腹之臣,但是,不做媒人三代好,丑话必须要说在前头,免得何大贝心里不乐意。

    “皇上,您知道臣的性子,虽说官俸较高,却存不下几个钱。只要您答应补贴若干聘礼,哪怕娶个丑女回家,臣也认了!”何大贝倒也光棍,打李中易的秋风,都说的振振有词。

    开封的宫里,有许多选出来的美貌秀女,与其让她们耽误于宫中,倒不如赐婚于老部下们。

    只要,不选门第特别高的人家,比如说,只选六品左右的官员之家,倒也无妨!

    军人不许干政,文官不得过问军事,是李中易定下来的高压铁律,谁敢违反就等着倒大霉,甚至是掉脑袋吧!

    何大贝的薪俸确实很高,不过,何大贝一直默默的照顾着几个阵亡老部下的家小,他的收入再高也架不住巨大的开销。

    按照李家军的规矩,阵亡将士的遗属,可以获得很多的补偿。除了一次性发放的高额抚恤金之外,还有按月发放的生活补助,以及赡养子女的特殊补助,

    但是,补助再高,也有不凑手的时候。这个时候,袍泽之间的私下借贷和扶助,就成了关键性的资助模式。

    实际上,李中易已经开过口子,允许将士们或其遗属,在不凑手的时候,可以从李记钱庄,无担保的低息借贷银钱。

    只是,大家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总觉得找钱庄借贷,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也有人是觉得,老占李中易的便宜,很不好意思,宁愿找袍泽去借。

    说实话,作为主君,明知道无担保借出去的银钱,很可能再也收不回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推行这种做法,已经很够意思了。

    要知道,南唐的士兵阵亡之后,除了有些幸运儿的遗属可以拿到三瓜两枣的抚恤金之外,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算是白死的。

    用句通俗话的说,这就叫作拿命去挣前程。赌对了,就可以飞黄腾达,若是赌输了,只能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喽。

    “你看看你,堂堂总参议司的领头人之一,居然穷得娶不起小娘子了,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有人说朕苛待了老部下。”李中易狠狠的数落了一番何大贝,末了,话锋一转,“从今往后,若是再有袍泽们的家属找你们借贷,一百贯以下的银钱,你们自己处理过后,都拿来找朕报销。”

    李中易此言一出,立时举座皆惊,众人不约而同的称颂道,“皇恩浩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强汉朝的新贵们,若是连他们自己的亲朋好友照顾不好,那肯定会在私下里动歪脑筋搞钱。

    历史上,不入流的胥吏们,他们名义上的合法收入,低得简直令人发指。

    朝廷的开销,看似减轻了许多。然而,掌握基层庶政大权的胥吏们,有的是办法私下里敲诈勒索老百姓。

    尤有甚者,他们捞足了一百贯文,朝廷的国库才收到十贯文。

    李中易想得异常之通透,与其允许老部下们上下其手,不如把各种说不出口的开销,以借款的形式,发放给老部下们。

    这么一来,李中易得了美名,老部下们的手头也不至于太紧!

    单单是高薪,肯定无法养廉,比如说两宋的文官们拿着高薪,却大搞腐败活动。

    可问题是,如果没有高薪,养廉就等于是一句空话。为政暴烈如朱重八者,杀了无数的贪官,到头来却是杀不胜杀,无可奈何。

    李中易想得很清楚,在给出高薪的同时,采取严刑竣法,严厉打击贪污腐败的行径。

    尤其是在军队里,更需要保持廉洁和俭朴的作风。如果大家都上下其手,而不被惩治,那么弱宋的悲剧,肯定会在李家军身上重演。

    闲话叙过之后,杨无双起身拱手,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

    “禀报皇上,经过初步统计,洪州的国库里抄出了大约四千万贯文,还有一百万匹绢帛……”

    清单的页数很多,杨无双念的口干舌燥,接二连三的端起茶盏,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李中易微微一笑,南唐的富庶,他是早有耳闻。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南唐的国库之中,竟然藏有这么多的银钱和绢帛。

    在这个时代,除了金银、铜钱之外,绢帛也是通行的交易货币。一匹绢,大约等值于二十贯文,那么,一百匹绢就是二千万贯的横财了。

    和这个时代的君主都不同,李中易打仗那是要计算利益的得失,除非是攸关战略利益,不然的话,成败得失都需要精确的计算。

    在洪州得了六千万贯的横财,此次出兵的巨大开销,肯定有了着落,李中易的心情自然很棒。

    杨无双很有些罗嗦,李中易难免走了神,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大周氏。只是,李中易暂时还没有想好,怎样让大周氏心甘情愿的离开李煜,然后跟他双宿双飞呢?

第1420章 大周氏有求

    历史上,大周氏和李煜的感情极深,深到形影不离的程度。

    然而,李煜毕竟是个花心大萝卜,居然趁大周氏卧病在床之机,将小周氏搞到了手。

    小周氏毕竟年轻,她去看望大周氏的时候,大周氏问她何时进的宫,她居然说有几天了。于是,李煜和小周氏之间的J情,立时暴露无疑。

    如今,小周氏已经被李中易安排高强,送去了开封城,自然不可能再与李煜幽会。

    只是,如何让大周氏心甘情愿的跟着李中易,这事儿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的难。

    攻破洪州的收获,比李中易起初的预料,还要高出好几倍。

    按照李中易此前的猜测,哪怕南唐再富庶,洪州城里顶多只有千万贯文而已。

    如今,李煜没来得及花的钱,都成了李中易的囊中之物,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大军进城之后,李中易照例当起了甩手掌柜,把指挥权交给了刘贺扬之后,他就猫在宫里享受着温馨而又快乐的征服者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是闲下来的时候,李中易可以惦记着李煜的老婆,这种日子简直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滋润小日子。

    军议刚刚结束不久,李中易忽然接到了禀报,李煜也许是受了惊吓,居然病了。

    大周氏吓坏了,赶紧哀求看守们,帮着通报给李中易。

    李中易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大周氏,却不成想,机会来得如此之巧。

    既然是李煜病了,李中易这个国医圣手,本打算亲自出手,去替他诊脉。

    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李中易强忍着想抱大周氏的歪心思,只是吩咐人唤来南唐宫里的御医王忠,命他去给李煜诊治。

    王忠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李中易的咆哮声,“李煜该死!”

    可把王忠给吓坏了,他两腿一软,险些瘫坐到台阶上,再也爬不起身。

    李中易望着王忠那蹒跚的背影,他的心里不由暗暗冷笑不已,如果李煜的病很快就被治好了,既证明了王忠的医术高明,又证明了他对李煜的一片赤胆忠心。

    如果,李煜久治不愈,甚至病情有所恶化,那就反证了,王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李中易并不想杀李煜。南唐既灭,连赵匡胤都有胸襟不杀李煜,更何况他李某人呢?

    如今洪州既下,可是,南唐的主力部队都掌握在林仁肇的手上。林仁肇正在江州,与杨烈对峙之中。

    尽管李中易对杨烈很有信心,然而,渡江战役毕竟是水师为主,杨烈能否迅速的击败林仁肇,目前看来,依然是个未知数。

    所以,占领洪州三天之后,李中易下达了北进的命令。

    北进的人员,除了李中易完整带出来的近卫军之外,便是李煜的一家子和他的兄弟们,然后便是南唐的诸多达官贵人们。

    李家军进入洪州的这三天以来,平民老百姓之家虽然是人心惶惶,但是,他们除了不便上街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倒是洪州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他们的家财几乎损失殆尽,甚至是祖上传下来的财产,也被抄家的官兵们,一扫而空。

    围城抄家,李家军的将士们,个个都是算得上是专家了。就连指引抄家的条令,也几易其稿,变得越来越贴近实际的状况。

    比如说,主人家的书房,至少要挖地三尺,这已经是条令里的基础性内容了。

    按照总参议司制订的计划,拨出一千五百兵马,缀后看管举家北上的俘虏们。

    剩下的一万三千五百骑,则追随于李中易的左右,迅速向北挺进,争取早日和杨烈配合起来,一举歼灭江州的林仁肇所部。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仁肇能够和杨烈对峙好几个月,主要是靠着长江的天堑为后盾。

    林仁肇统帅的八万兵马,几乎全是南唐的水师,而杨烈的手上原本没有大股的水师。

    直到,李中易领着水师,逆扬子江西进,拿下了池州之后,杨烈才得到了水师的强力支援。

    当然了,杨烈迟迟不对林仁肇发起总攻击,其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配合李中易的轻兵偷袭洪州。

    如今,洪州既下,杨烈所部又已经和赵老幺率领的全部水师会合了,显然一场总决战,即将正式展开。

    “禀皇上,南唐的王妃大周氏,她说是有急事,非要见您。”

    宫女的禀报,令李中易不由莞尔一笑,他早就料到了,大周氏必定会来求他。

    原因其实很简单,李煜正在病中,却要被押解北上,送去开封城中。

    大周氏为了李煜的安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求李中易,拜托他高抬贵手,暂且放李煜一马。

    而且,大周氏的理由,一定是等李煜养好了病后,再去开封。

    李中易暂时没搭理大周氏,却派人把御医王忠给找来了。

    “李煜所患何疾?”李中易平静如水的问王忠。

    王忠战战兢兢的答道:“罪臣医术浅薄,只是觉得好象是染上了风寒。”

    “嗯,把脉案拿来给朕看看。”李中易本是顶儿尖的国医圣手,他自然不可能只听王忠的一面之词。

    等脉案交到李中易的手上之后,李中易定神一看,果然是风寒湿痹之症。

    并且,王忠所开的药方,恰好是张仲景的名方。只不过,药方之中,有几味药的数量,有所增减罢了。

    李中易只看药方就知道,王忠对李煜终究还存有几分香火之情,他所开的药方四平八稳,如果不懂医术,或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王忠暗中存有维护李煜之意。

    “哼哼,王御医对李煜可谓是一片赤胆忠心呐?”李中易冷冷的盯着王忠,故意点明了他的心思。

    王忠腿一软,竟然瘫坐到了地下,李中易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冷冷的说:“按照你开的药方,虽不至于马上便痊愈,旬日之后,却会慢慢的好转呐。”

    啊,王忠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只看了脉案和药方,便马上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皇上您居然是医道大家……”王忠猜度他自己必无幸理,胆子却陡然一壮,竟然反问李中易。

    李中易抖动着手里的药方,冷笑道:“铁证如山,你还有何可说的?”

第1421章 召见大周氏

    证据在手,不愁摆不平王忠,李中易可谓是稳坐钓鱼台!

    在摆平了王忠之后,李中易这才命人去唤了大周氏过来,不管李中易怎么喜欢大周氏,该走的过场,以及官样文章,都需要完整的走一遍。

    和韩湘兰预想的不同,李中易偏偏就在太极殿的偏殿之中,接见了大周氏。

    等韩湘兰见到大周氏之后,她随即意识到,她此前的猜测,终将变成现实。

    怎么说呢,别看大周氏满脸的愁容惨雾,可是,绝对超越韩湘兰的绝代风华,无论怎么掩饰,都是徒劳无功的。

    “臣妾拜见皇上。”大周氏并没有指责李中易为何兴兵南侵,反而索性十分光棍的承认了李中易是胜利者的现实。

    李中易深吸了口气,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大周氏,今日的相见,他发现,大周氏比往日里更多了几分女人味。

    这种女人味,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却又事实存在!

    “听说你要见朕?”李中易哪怕再想抱着迷人的大周氏,如今时机未到之前,也必须强行忍耐住念想。

    “禀皇上,臣妾的夫君既然败了,那就是败了,江山惟有德者居之。”大周氏的一席话,倒把李中易逗乐了。

    大周氏一上来,就给李中易扣了个有德者的大帽子,显然是想让李中易心里舒服了之后,高抬贵手,放李煜李六郎一马。

    “李煜毫无人臣之礼。他一边公开向朕称臣,一变又在私下里以皇帝自居,倒底是何居心?”李中易自然不可能被大周氏甩来的高帽子所惑,他故意提高声调,厉声道,“朕率任义之师,以讨不臣,顺天应命,是也不是?”

    大周氏被噎得很惨,竟一时语塞,毕竟,李中易所言,并非虚妄之词。

    身为曾经的南唐皇后,大周氏自然知道,李煜向北面称臣,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在私下里,李煜从来都是以皇帝自居,言必称朕,而不是本王或是孤,更不是寡人。

    “再说了,李煜以为从金陵躲到洪州来,朕就拿他没招了,是也不是?”李中易一连串的追问,令大周氏哑口无言。

    都让李中易说对了,李煜登基之后,执意迁都于洪州,为的就是金陵就在扬子江边上,居然北敌太近,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李中易冷冷一笑,说:“满朝的文武皆言,李煜目无君上,骄横跋扈,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求求您了,求您看在臣妾二妹的份上,绕了六郎这一遭吧?”大周氏竟然曲膝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李中易饶了李煜。

    大周氏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人为刀徂,她和李煜为鱼肉,有啥好说的?

    “哼,你妹妹本和朕立有婚约,可是,汝父为了攀龙附凤,竟然擅自毁了婚约,该当何罪?”

    一提及小周氏,李中易就气不打一处来,周宗竟敢毁婚,这笔大大的旧帐,还刻和周家人算呢。

    女要俏,戴身孝!

    眼前跪倒在地上的大周氏,虽然未曾戴孝,却因满身素衣裙,显得格外的勾人。

    李中易克制住想抱大周氏入怀的念头,冷冷的说:“再说了,朕不仅没杀了李煜,反而允许旧日之御医,替他诊治,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是也不是?”

    “皇上,御医王忠虽然医术高明,无奈拙夫的病情实在过重,恐怕是力难从心。”大周氏哭喊着扑倒于李中易的脚前。

    一股子熟透了妇人的体香,势不可当的扑入李中易的鼻端,李中易很想伸手去抱住大周氏。

    但是,李中易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克制住伸手的冲动,冷冷的说:“照你的意思,是想朕亲自去替逆臣瞧病喽?”

    “皇上,臣妾知道您医道高明,也只能求您高抬贵手了。”大周氏了解李中易的底细,知道他的医术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御医王忠。

    李中易冷淡的摆了摆手,说:“朕军务繁忙,回头再说吧。”其实隐含着答应去给李煜瞧病的台阶。

    没成想,大周氏竟然听出了话里的玄机,大礼参拜,颤声道:“多谢皇上的恩典,臣妾永世难忘。”

    李中易忽然间,觉得索然无味,你妹的,大周氏对李煜可谓是一片痴情呐!

    “汝且退下,朕忙完了军务,会抽空去看看的。”李中易没把话说死,大周氏却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倒退着出了偏殿。

    等大周氏退下后,李中易一口气饮尽了盏中的凉茶,唉,绝代尤物送到了嘴边,能看却不能吃到嘴里,实在是不满意啊!

    不过,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道理,李中易非常清楚。

    想当初,李翠萱就是想和李中易打拉距战,结果了,她率先熬不住,把她自己主动送上了大榻。

    不过,大周氏和李翠萱确有不同。李翠萱毕竟是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而大周氏则是李煜的正牌子皇后,征服的难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中易把手头的事情都料理干净了,唤了韩湘兰进来伺候着。

    李中易把韩湘兰抱在大腿上,笑眯眯的问她:“大周氏如何?”

    韩湘兰其实早就等着这一问了,只见,她不慌不忙的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李六郎那边出了纰漏,那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韩湘兰不愧是一朵解语花,很多话不需要他说出口,韩氏女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奥妙。

    在韩湘兰看来,身为天下至尊的男人,他的身边多一个美人儿,或是少一个美人儿,有何分别?

    若是大周氏将来得了盛宠,甚至可以盖过李七娘的声势,韩湘兰绝对是乐观其成。

    毕竟,大周氏是李煜的正妻,李中易即使把她偷到了手,也肯定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娶之进宫。

    与此相反,李七娘背靠着滑阳郡王府的支援,她又是鼓足了勇气主动投奔,并嫁给了李中易,李中易不可能不看重这份真感情。

    “皇上,您若是信得过臣妾,不如就把她的事,交给臣妾来处理吧?”韩湘兰的主动请缨,令李中易大喜过望。

    “嘿嘿,朕是狼,卿是狈,正好沆瀣一气。”李中易的比喻有些不伦不类,却是非常的传神刻画出了韩湘兰的形象。

第1422章 打听

    “小春,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大周氏身边最不得宠的宫女或是内侍!”

    李中易召集众将的时候,韩湘兰回到了属于她的元极殿内,招手把贴身的宫女小春叫到了身旁,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小春转动着妙目,心领神会的说:“区区小事尔,小婢这就去办。”

    韩湘兰含笑摆手道:“不需要这么急,也不需要马上就办,等李煜被押解回京的时候,机会多的是。”

    小春吐了吐小香舌,笑嘻嘻的说:“娘娘,您就放心吧,小婢再怎么无能,也跟着您学了这么些年了,哪能不懂这些?”

    “你这个死妮子,无论脾气啊,性格呀,都像绝了我。唉,只可惜皇上没有松口,不然的话,我想千方设百计,也要把你嫁给杨烈。”

    自从韩湘兰被李中易搞到手后,小春就一直追随于她的左右,感情可谓是异常之深厚。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春也从小丫环一枚,摇身一变,成了韩湘兰身边的头号心腹大宫女。

    小春却不以为然的说:“娘娘,皇上不许宫里人和军方将领有来往,咱们还能逆了皇上的意思不成?再说了,小婢也不打算出宫了,就在宫里陪着您到地老天荒。”

    要说韩湘兰不感动,那绝对是假话,可是,她毕竟城府极深,炼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颜色的硬功夫。

    “唉,别的我也不说啥了,若是我一直没有生儿子的命,将来,等大妞妞出嫁的时候,我一定求皇上把你指派给大妞妞,你就跟着她出宫当大嬷嬷,享点清福。”韩湘兰的一番体己话,惹得小春直掉金豆子,她带着哭腔说,“娘娘的恩德,小婢永生难忘。”

    “快起来吧,你这傻丫头,都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看人哭么?”韩湘兰从怀中抽出帕子,递到小春的面前。

    小春眼尖,哪怕是泪眼婆娑的状态,居然也一眼看出了破绽,她刻意压低声音说:“娘娘,这是皇上的帕子,小婢岂能乱用?”

    韩湘兰不由粉颊飘红,方才她伺候男人的时候,随便捞了条帕子擦拭身子,没想到,竟然把男人的帕子给带了出来。

    “嘻嘻,小婢算得很清楚,皇上一连召寝了五次。这一遭啊,连皇上贴身的帕子都让娘娘您给带回来了,这份盛宠也就李七娘可比了。”小春低低的笑声,和黄鼠狼一样。

    韩湘兰心里多少有些得意,笑了笑,忽然察觉到小春言上的不妥,便拉下脸,沉声道:“是良妃娘娘,以后不许再乱叫。另外,我不过是个嫔罢了,再不许唤我娘娘了。”

    “是,小婢遵令!”小春不仅不害怕,反而摆出俏皮的小模样,深深的蹲下去行礼。

    李中易没心思搭理女人之间的斗争,他现在就一个目标,尽快动员大军北进,争取早日和杨烈会合,一举消灭掉林仁肇率领的南唐主力军。

    林仁肇手里掌握着南唐八万精锐水师,这股力量就扬子江流域而言,简直就是除了李家军水师之外,最强横的一股军队。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计划,是带着李煜一起北进,争取在决战之前,利用李煜的被俘,彻底瓦解林仁肇所部军队的士气。

    然而,李煜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刚丢了江山,就感染上了风寒,显然不良于急行军。

    很显然,李中易不可能久等李煜,军情紧急之下,他只得快速的领兵北上,才是此次作战的核心要领。

    洪州,其实并不重要!

    整个江南的核心地域,也就是富庶的江浙一带,比如说,金陵和杭州。

    李中易自然不乐意背上洪州的包袱,毕竟,大军走后,洪州再怎么乱,只要林仁肇的部队被击败了,迟早会再次落入强汉朝的手心。

    “皇上,别的东西都好说,唯独洪州国库里的百万匹绢帛,个头太大了,不方便携带。”

    同知参议司事的杨无双,提出了这个大难题,也确实是令所有人头疼的要命问题。

    这么多的绢帛,不带走肯定不行,可问题是,大军轻装上阵,带上这么多的累赘之物,还怎么打仗?

    “嗯,朕也想过这个问题,不如这么着,你留下来,领着五千兵马,替朕守住洪州。”李中易确实想了很久,最终舍不得近千万贯的横财,索性把杨无双留下来,让他看守好钱财等物。

    “皇上,您只带着一万骑士北上,兵力是不是太过于单薄了一些?”何大贝接了杨无双的眼色之后,主动站出来,提出了异议。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此次北上,我率领的这一万骑兵,主要目的是骚扰并切断林仁肇的粮道和退路,毕竟,林仁肇非常善于防守,不搞出点破绽出来,恐怕他不会上勾。”

    “皇上,南唐的溃军足有三万九千多人,我军留守的只有五千人,恐怕难以面面俱到啊!”刘贺扬也反对李中易的冒进行为,主动站出来苦苦相劝。

    李中易笑着摆手道:“打仗嘛,哪有那么多顺风仗可打?再说了,以五千精锐之众,看押三万多乌合之众,主将又是一向谨慎小心的杨无双,朕有啥不放心的?”

    何大贝还想再劝,李中易把脸一板,说:“既然你们都担心洪州的安危,那好吧,杨无双跟朕北上,刘贺扬领兵坐镇于洪州。朕意已决,不复多言!”

    得了,李中易既然把话给说死了,那就说明他确实已经想透了,并且下了决心。

    按照李家军的规矩,李中易未做决策之前,大家谁都可以发言。然而,一旦李中易拍了板之后,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出异议,或是继续纠缠下去,依照命令执行便是。

    “喏!臣遵谕!”以刘贺扬为首的将领们,纷纷捶胸敬礼,表明绝对服从的态度和立场。

    到了下半夜之时,洪州的北门忽然打开,李中易一马当先,领着一万名精锐近卫军将士们,拍马向北疾驰而去。

    李中易前脚刚走,刘贺扬便下达了军令,命令留守的将士们,将俘虏的南唐降兵,全都带出城外,准备新建一座俘虏营。

第1423章 大周氏撒野

    从洪州到江州,至少要渡过两条大河,一为赣水,一为修水。

    不过,江州的后勤补给,总共两个来源方向,一为金陵,一为洪州。

    李中易率领水师攻入金陵,并西进至池州后,为林仁肇提供补给的东面来源,已经全面性的被切断了。

    剩下的南面补给通道,因为洪州的陷落,也被基本切断了。

    如果,林仁肇不是傻瓜的话,要么选择早日与杨烈决战,要么索性投靠了李中易算了。

    然而,等李中易刚刚渡过修水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杨烈发来的军报:林仁肇接到洪州陷落的消息之后,既然没有选择投降,也没有主动展开和杨烈的决战,居然率领全体南唐的水师,朝西面行驶而去。

    按照杨烈的猜测,林仁肇应该是想去投靠蜀主孟昶,带去的大礼便是八万精锐的南唐水师!

    李中易长吁了口气,尼玛,他和杨烈忙活了这么久,谁曾想,林仁肇狡诈如狐,居然想出了携水师投靠蜀国的“好主意”。

    按照杨烈的吩咐,赵老幺虽然率领李家水师追了上去,不过,林仁肇既然敢拔营西去,肯定提前做好了准备,追上的希望可谓是十分渺茫。

    李中易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虎贲铁骑,不由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得了,白忙活了一场!

    “传我的军令,回师洪州!”李中易一直惦记着李煜和大周氏,既然林仁肇已经跑了,他索性回去接应刘贺扬。

    不管是跑了李煜,还是伤了大周氏,万一出现个闪失都将造成终身的遗憾。

    幸运的是,刘贺扬办事非常稳妥,当李中易重新赶回赣水边上的时候,刘贺扬率领的五千铁骑,正好押解着李煜等一干大臣及其家眷,渡过了赣水。

    听说林仁肇带兵去投靠了孟昶,刘贺扬不由狠狠的跺了跺脚,骂道:“贼子林仁肇,休要落入某家的手上,不然的话,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大军回返洪州之后,大约过了半个月的之间,杨烈率领南下大军赶来会合。

    “征南大将军,荆扬道行军大总管,臣杨烈恭请圣安!”

    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杨烈重重的捶胸行礼,神情格外的庄重和肃穆。

    李中易含笑伸后扶起杨烈,笑眯眯的说:“白行,辛苦你了。”

    “唉,请圣上治臣无能之罪!”杨烈忽然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请罪。

    李中易笑着搀扶起杨烈,温和的说:“林仁肇乃朕平生之劲敌。他能想出投蜀这一招,朕和总参议司的人,都事先没有料到哇,你何罪之有?毋须如此婆婆妈妈的多礼了!”

    “此次南下,除了林仁肇和八万南唐水师跑掉之外,整个江南的膏腴之地,尽落于咱们之手,战略任务已经顺利达成了大半,实在是可喜可贺!”李中易的心胸放得异常之宽阔,心态也十分的平和。

    很多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法强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次南征,李中易先得吴越,后得南唐,战前制定的战略性任务,确实已经大半完成。

    至于,林仁肇领着八万南唐的水师跑了,那不过是统一中原进程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等完整的吞并了江南之后,李中易肯定会尽起倾国之兵,水陆并进,一举扑灭后蜀。

    李中易和孟昶之间,除了国仇之外,尚有一笔至今未算的私人过节。

    这笔帐肯定是要算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尔!

    杨烈率领主力大军击破江州防线,赶跑了林仁肇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江南的各个州郡的投降书,纷纷雪片一般的送入李中易之手。

    什么叫作大势已去?什么叫作传檄而定?

    这就是了!

    然而,就在李中易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李煜那里忽然传出病重的消息。

    李中易眨了眨眼,他心里非常清楚,一定是林仁肇带兵跑去投靠孟昶的消息,传入了李六郎的耳中。

    按照李中易的估计,大周氏应该再次来找他帮着瞧病才是,毕竟,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极深。

    谁料,李中易念头还没转完,就听殿外传来通禀声,“禀皇上,周氏来了,就在外面候谕。”

    “哦,朕知道了!”李中易重新坐回到御座前,提笔在手,开始埋头批阅各地发来的奏章。

    大周氏为了李煜的病情,又来麻烦李中易,李中易难免有些不太舒坦。

    你妹的,那种不配做皇帝的男人,至于这么的死心塌地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大周氏真的那么容易就投怀送了抱,李中易还真不稀罕了!

    以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啥样的女人,搞不到手?

    李中易成心想晾一晾大周氏,让她知道知道,他这里绝对不是随便出入的菜园门。

    然而,殿门外,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皇上,皇上,妾身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六郎!”

    “大胆贱妇,竟敢在殿门外大声喧哗,来呀,拿下!”一直守在殿外的张三正,自然不可能允许大周氏继续闹下去,否则,就是他张三正的严重失职。

    李中易本想叫住张三正,转念一想,让大周氏略微吃点苦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嘛?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才几天呀,你们就敢在本宫的面前撒野?”

    门外的大周氏,好像是认出了昔日的旧宫人,她心里一急,竟然使出了撒泼的野路子。

    然而,李中易没有出声的前提下,张三正才不会管那么许多呢,大周氏很快就被昔日的宫婢们捂住了小嘴,押到偏殿去了。

    在李中易的印象之中,大周氏是一位国色天香,且雍容华贵的女子,她说话向来是慢条斯理,平稳有法度,可谓是风度上佳。

    这才几天?大周氏就由南唐的前皇后,摇身变为街头巷尾的粗鄙妇人,实在是可叹呐!

    就在李中易停笔的当口,张三正悄悄的走进来,站到了他的身侧。

    李中易没搭理张三正,等把心事想通之后,这才淡淡的说:“你做的很正确。凡是在朕的门前撒野的人,不论男女,都应照此办理。”

    “喏!”张三正躬身应喏,然后压低声音说,“方才,宫婢拿人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然扯破了周氏的褙裙……”

第1424章 班师

    李中易确实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他是个极有品味的好色之徒!

    大周氏在拉扯之中,被扯破了褙裙,李中易只是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却再无下文了。

    毕竟,张三正虽然是一片好意,成心想给李中易创造出接近大周氏的机会。然而,李中易却不打算现在就去接触大周氏。

    再怎么说,大周氏不仅仅是人妇,并且,她还是亡国之君的老婆。李中易的脸皮再厚,也不打算用强迫的手段,迫使大周氏就范。

    怎么说呢,小周氏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开封,她才是李中易曾经的聘妻。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因柴荣许婚,答应将柴玉娘嫁给李中易,周宗这才有了毁婚约之举。

    时间多的是,反正大周氏和小周氏,都已经落入了网中,啥时候将大周氏一口吞掉,就要看李中易私下里使出的手段了。

    等李中易批阅完毕手头积压的公文之后,他叫上张三正,在张三正的陪同之下,一起去看望李煜。

    李中易到的时候,大周氏正坐在李煜的榻旁,低泣垂泪,一副茫然无助的可怜模样。

    张三正见大周氏依然坐着垂泪,他当即轻咳一声,沉声道:“皇上驾到!”

    大周氏猛一抬头,见李中易已经到了床边,这才慌忙起身,深深的蹲身行礼。

    “妾拜见皇上。”大周氏尽管仪容不整,却依然遮掩不住那绝代的芳华。

    李中易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淡淡的说:“罢了。朕来看看李煜。”

    大周氏慌忙退到了一边,李中易走近榻旁,定神一看,却见李煜的脸色一片蜡黄,嘴唇俨然已经开裂。

    张三正搬来锦凳,李中易坐下后,顺势替李煜把了脉。从脉相上看,李煜显然是风寒未愈,又闻林仁肇率军投蜀的噩耗,心理上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病情持续加重了。

    如果不是李中易亲自出手,李煜的病情肯定会持续性的加重,终至不治。

    这就说明,大周氏虽然是人妇,却也是眼光独到的女子。不然的话,她不可能主动求到李中易的跟前。

    “病情颇有些凶险,朕开几副药,马上煎好给他喝下去,一日三副,连服三日。记住了,服药之后,必须蒙头大睡,发汗越多,越容易痊愈。”李中易提笔写药方,一边写一边仔细的叮嘱大周氏。

    大周氏频频点头,连声道谢,一双妙目却红的像兔子一般。

    李中易看着有些窝心,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迈步出了偏殿。

    大周氏对李煜的一片痴情,令李中易颇有些不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李中易更加下定了决心,不把大周氏弄到手,誓不罢休!

    李煜喝了李中易开的药后,病情迅速逆转,身体也很明显的一天天好起来了。

    又过了大约十天左右,李中易见李煜的病情彻底的好转了,这才下令:三日后,班师回朝!

    这些日子以来,从洪州搜刮来的金银细软,铜钱绢帛,全都已经装上了水师的大船。

    不客气的说,金陵和洪州的先后陷落,南唐李氏祖孙三代经营了几十年的收益,几乎大半落入了李中易的荷包之中。

    此次南征,鉴于林仁肇跑去投靠了孟昶,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方面,肯定是大打了折扣。

    不过,在钱财和粮食方面,李中易赚得钵满盆满,可谓是大获丰收!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生擒了李煜和他的儿子们,这就杜绝了将来江南生变的隐患。

    班师回朝的路线,早就定下来了:由洪州城外的赣水登船,经过鄱阳湖抵达江州,然后沿着扬子江一路东下出海,再由黄河逆流西进,回到开封。

    经过总参议司的计算,这条水路,比洪州到开封的直线距离远得多,却是最省体力也是最省钱粮的一条路线。

    李中易自然是乘坐帅舰,而李煜和他的儿子们,以及大周氏就只能待在帅舰的甲板下边,无法见天日。

    班师的那天,李中易听说,李煜一边赶路一边哭,他不由微微一笑:李煜小儿既然没有勇气以身殉国,那就只能承受无尽的屈辱了。

    李中易登上帅舰的时候,水师都指挥使赵老幺恭身下拜,叹息道:“皇上,臣无能,没有把林仁肇完全截住,让他带着大部残军跑进了西蜀。”

    李中易摆了摆手,说:“林仁肇诡计多端,连朕和总参议司都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去投靠孟昶,你就不必太过于自责了。另外,你一口吃掉了林仁肇的两万水军,功劳已经是颇大了,等回了开封,朕必有厚赏。”

    赵老幺的船虽然快,但是,林仁肇在上游一直放火船下来,实质性的干扰了赵老幺的追击行动。

    不过,水上入蜀的通道,异常之艰难,怪石险滩林立,终究还是让赵老幺抓住了机会,在林仁肇的尾部,狠狠的咬下来了一块肉。

    这块肥肉,足有两万人之多,另缴获了几百条战船。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已经很满意了,他不仅不怪罪赵老幺,反而要大大的奖赏他。

    “臣妾拜见皇上。”

    “臣妾拜见皇上。”

    竹娘和韩湘兰盈盈下拜,李中易望着自己的女人,不由微微一笑,最近两位女子正在别苗头。

    起因其实并不复杂,主要是为了侍寝的次数扯皮,相对而言,李中易叫竹娘侍寝的次数较多一些,韩湘兰难免有些吃味。

    竹娘压根就不吃韩湘兰的那一套,她虽然不会吟诗作词,却可以提刀上阵,挽弓杀敌,别有一番飒爽的英姿。

    李中易走进帅舱里,整个舱室布置的颇合他的心意,一看便知,必是韩湘兰的手笔!

    竹娘安排了上了瓜果点心之后,便领着女兵们,绕着帅舰巡视防务的漏洞。

    韩湘兰借机会凑到李中易的跟前,小声说:“皇上,大周氏说,她不想当笼中鸟,恳请皇上俯允,她和李煜可以自由活动。”

    李中易笑着摇头说:“她可以自由活动,李六郎不行。”

    韩湘兰早就料到了,必是这个结果,便笑着解释说:“皇上,据臣妾所知,大周氏非常崇道,想必开封城内的的延庆观,她会时去烧香祭拜。”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闪,他对于韩湘兰的工作进展,颇有些惊讶。

    这才隔了几天?韩湘兰竟然和大周氏混得烂熟,可以想见,韩湘兰必是费了不少心思。

    李中易向来是赏罚分明,既然韩湘兰的表现十分优异,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将她揽进怀中,拥入榻上。

    韩湘兰最大的担忧,就是至今膝下无子,李中易给嘉奖恰好击中了她的软肋,她焉能不卖力的伺候着?

    恰好,竹娘的软肋,亦是膝下无子,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竹娘也是痴缠得甚紧,不把男人榨干誓不罢休。

    出身于西北折家的竹娘,不仅不是笨蛋,反而异常之冰雪聪明。

    往往,折赛花为折家的利益所苦之时,竹娘都会痴缠着李中易,陪他一起疯,伴他一起闹。

    俗话说的好,爱乌及屋,竹娘的表现上佳,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冷落了折赛花,雨露均沾,势所必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开封城里的老百姓们,听说吴越国和南唐国,被李中易一战而灭,一个个笑逐颜开,欢欣鼓舞。

    毕竟,整个强汉朝对老百姓的压榨,其实远远低于原来的大周朝。

    且不说别的,单论减租减息这一条,李中易规定的私人最高田租比例为十比一,胆敢超过这个田租的地主,就等着被官府重重的罚款,甚至是没收田产吧。

    强汉朝对于基层乡村的控制力,远远超过了大周朝,而且超过的何止三倍以上?单单是,派驻于各村的村正,清一色的由退伍军人担任。

    并且,在派驻村正的地方,各村的乡兵也都组织了起来。

    这么一来,农村泥腿子们的势力,就已经超过了各地的大地主和大缙绅。

    小农经济最大弊端,其实就在于,国防和经济动员的速度过慢。

    比如说,鸦片战争时期,英军乘坐军舰都已经打到了天津外海,大清朝各地的绿营兵还没有集结完毕,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李中易往各村派驻村正,各亭派驻亭正,各县城皆有巡检官,且各村都有自发组织的乡兵,这就等于是自上而下的将人力资源,做了最大幅度的动员。

    某位伟人曾经说过:兵民乃胜利之本,这个原则对李中易的布局,有着不可磨灭的帮助!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有强敌来袭,李中易可以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动员几十万乡兵助阵。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国范围内动员起来的兵源,也会越来越多。

    李中易灭了吴越和南唐,老百姓们都很高兴,个个与有荣焉!

    然而,达官贵人之中,却有很大的一群人,对李中易非常不满。

    究其根本,这些人对李中易的不满,主要是三件事。其一是,李中易下达的限田令,确实限制了大地主们扩张势力的野心;其二是,李中易下达的减租减息令,极大的损害了大地主们的经济利益;其三是,李中易在进士科之外,另辟蹊径的把杂科搞得异常红火,这就动了士林门阀的根本。

    有这三个前提,达官贵人们,岂能不恨李中易??

第1425章 头功

    “我听说,铜臭子灭了南唐和吴越,恐怕很快就会班师回朝了!”

    “嘿嘿,灭了吴越和南唐之后,铜臭子的实力必定会大增啊!”

    “谁说不是呢。势大难制啊……”

    “难道就没有办法制约之?”

    “制约?怎么制约?铜臭子既不信神佛,又不尊重孔孟之道,手握几十万精锐大军,新近又灭了南唐和吴越,何以制约之?”

    “唉,想当初,铜臭子打进开封城之前,咱们应该坚决支持赵匡胤挂帅出征。韩通那个憨货也太不中用了,区区一个时辰而已,就兵败如山倒了……”

    “事过景迁了,还说这些,有何益处?”

    “诸位,难道就要任由铜臭子继续摆布下去么?”

    开封城外的河秀书院里,一群达官贵人和士林魁首,聚集于一堂,共商未来的大计!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最令人头疼的是,咱们手里没有掌握一兵一卒呐!”

    有人的此话一出口,众人皆哑口无言,只得频频叹息不已!

    俗话说的好,秀才造反三年无成,其中的最关键,就在于手里是否掌握了兵权?

    “开封之兵,尽皆捏于李云潇之手。李云潇是什么人,想必不需要我多作说明了吧?唉,吾等饱读诗书之辈,竟然坐困愁城,屈膝于铜臭子之下,实在是奇耻大辱!”

    林文盛一直喝着茶,默默的倾听着众人的发言,并把每个人说的话,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原本,林文盛是最最反对李中易的士林领袖之一。然而,当缇骑司提督左子光将林文盛和他弟媳之间的奸情挑明之后,林文盛就只能选择低头,摇身一变,成了左子光安插在士林之中的眼线。

    如果只是奸情败露,林文盛不会这么轻易的乖乖就范。可问题是,左子光不仅掌握了林文盛的奸情,还控制了林文盛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和弟媳的奸生子。

    今天的聚会,是由河秀书院的山长——任正达,亲自下帖子,邀请大家参加的一场盛会,身为开封士林领袖之一的林文盛,肯定在受邀之列。

    然而,任正达做梦都没有料到,林文盛的参与,就等于是把众人都卖给了缇骑司提督左子光。

    “林兄,何思之深耶?”

    林文盛不须抬头,便知说话者是他的平生劲敌,河南有名的大文士——张中光。

    所谓文无第一,张中光和林文盛,这两位士林领袖,一向不怎么对付!

    至今为止,两人已经明争暗斗了不知道多少回,一直难分胜负。

    “唉……”所谓交浅不能言深,林文盛不想落人话柄,故意深叹了一口气,就想遮掩过去。

    谁知道,林文盛本想敷衍了事,张中光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林兄,小弟这里有一纸檄文,还请帮忙斧正一二?”张中光从袖口中拿出一叠稿纸,递到了林文盛的面前。

    林文盛接过来,仔细一看,立时傻了眼,张中光写的居然是号召全国反对李中易暴政的檄文。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呐!

    “张兄,你这是何意?”林文盛一边默记檄文的内容,一边故作不知的反问张中光。

    “林兄,此文一出,天下人必定闻者景从,小弟想请林兄公飨盛举!”张中光此话一出口,林文盛立时明白了,敢情是想要他一起联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文盛如果拒绝了联署,声望显然会因此而大跌!

    “好,愚兄有幸能参与此等盛举,实乃毕生之福!”林文盛毫不迟疑的提笔在手,在檄文上写下了他的大名。

    说句很不客气的话,林文盛才不怕列名其上呢。因为,左子光曾经说过,为了迷惑住士林中人,某些谋逆的文书他尽管签名画押,朝廷完全可以理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派系!

    有派系的地方,就有斗争!

    张中光当众拉人在战斗檄文上签名,绝大部分文人都架不住颜面,被迫签了字留了名。

    然而,有人却不鸟张中光,厉声质问道:“姓张的,你这是要陷大家于不义么?”

    众人扭头看去,却是一向和张中光不对付的柳大祥,柳大祥乃是中州书院的山长,他的弟子之中,做官者不下十余人。

    林文盛见柳大祥挺身而出,不仅不喜,反而暗暗叹了口气,心情立时变得很差,脸上却丝毫未显。

    如果,在场的人,都签字画了押,林文盛只需要把大名单往左子光的手上一递,就是天大的一份功劳。

    “柳山长,你这是何意?”张中光早就对柳大祥不满了,此时逮着机会,顺势借题发挥,“你莫非是想向李中易告发我等不成?”

    这话太过于惊悚了,在场的一干人等,个个都盯向柳大祥,仿佛他的脸上绣了花儿一般。

    “姓张的,在场的人,不是士林大儒,便是名望缙绅,奈何,却都是手无寸铁的书生。大家若是在檄文上列了名,不仅自己遭殃,还要连累全家老小,甚至是阖族亲戚。”

    柳大祥的一席话,仿佛三九天陡然泼到脑袋上的冰水一般,让众人已经发热的头脑,终于降下了温度。

    这年月的读书人,有家底的,即使不做官,也可以靠着庞大的田产,过得很滋润。

    没家底的读书人,要么做了官,要么在私塾里教书,赚点养家糊口的束修。

    只有,既有钱又有闲的读书人,才可能时常聚在一起,伤春悲秋,而无虞衣食。

    柳大祥的提醒,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参与谋反之事,很可能会祸及家人!

    自从李中易掌握朝廷大政以来,对于世家和门阀,多有打压贬抑之举。虽然,李中易基本上不杀人,但是,把家底抄得一干二净,有时候比杀人还可恨十倍以上!

    在众人看来,李中易简直是色鬼转世,居然史无前例的首创了选秀制度,这等于是要挑尽天下的美人儿啊!

    然而,只要仔细的看清楚选秀的制度,就会发现,李中易扰的是六品官以上的官僚家族,而不是骚扰平头老百姓之家。

    不过,正因为李中易只抄家,不喜欢滥杀,给张中光制造了一个假相:纸老虎,不吃人!

    实际上,李中易现实的很,他心里很明白,秀才造反,别说三年,就算是一亿年,也必定是无成。

    只需要抄干净读书人的小家底,世态炎凉,必定是转瞬即至。

    对付读书人的闹事,李中易采取的是比较温和的打击政策,那是因为读书人们手无寸铁,无法真正的威胁到政权的安危。

    如果是军队里边出现了不稳分子,李中易丝毫也不会介意,钢刀上沾血!

    就在众人狐疑之时,张中光忽然冷笑道:“某家岂是胡乱送死之辈可比?这份檄文,肯定不可能现在发出,必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亮出来。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将是从龙功臣。”

    林文盛听了这话后,眼前不由一亮,他刚才还在埋怨柳大祥多事,不成想,张中光的背后藏着有人!

    嘿嘿,天上掉下来的功劳,不捡白不捡,捡了也白捡呐!

    林文盛心里在狂喜,面上却丝毫也不显露出来,依旧是面沉似水。

    按照张中光的说法,等于是白送一场富贵给大家,只是,众人还都不知晓,张中光身后的藏镜人,究竟是谁呢?

    林文盛也颇有些好奇,据他所知,有资格藏身于张中光身后的势力,不外于契丹人、晋阳刘汉以及西边的孟蜀而已。

    这其中,最有力量的,自然要属契丹人了!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蜀地最近势力大增,凭空多出了六万水师,随时随地都可以顺江直下,夺取江南的膏腴之地。”

    张中光此话一出口,众人马上就都明白了,敢情,站在张中光背后的人,居然是蜀主孟昶!

    哼,竟然是孟昶小儿!林文盛暗暗叹息不已,蜀孟政权的先主孟知祥,确实是个人物。

    然而,孟昶这小子,比李中易还要好色,且无能之极,他焉能斗得过李中易?

    林文盛一点都不看好孟昶,但这并不影响他捞功劳的打算,毕竟,自从他投靠了左子光以来,尚未有重大的立功表现呢。

    在场的人之中,有人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后悔了,就想找张中光索要回签名画押的字据。

    张中光也想向孟昶表明他的贡献,自然不可能交还签名,一时间,竟然吵闹了起来。

    林文盛暗暗冷笑不已,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岂是李中易那种强人的对手?

    最终,张中光还是占据了道德上风,说服大家都归顺于蜀主孟昶。

    林文盛回家之后,略事化妆,便爬墙出了后花园,跑去见左子光。

    “哦,你说的事儿啊,已经有人报于某家了。”左子光耐心的听林文盛讲述完毕之后,忽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只碳盆。

    林文盛仔细一看,却见碳盆之中,赫然是刚烧毁不久的一叠纸。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以为抢先立了大功,谁曾想,有人比他来得更早,并抢走了头功!

第1426章 密谕

    “相公,这是皇上发来的密谕,请您亲启。”一名从前线赶回来的急脚递,将一封裹着黄绸的匣子,递到了李琼的面前。

    李琼伸出双手,接过匣子,毕恭毕敬的搁到书案上。

    “相公,这是签收单,请您签字画押。”那名头盔上插着鸡毛的急脚递,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慎重其事的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份单据,交给了李琼。

    李琼仔细打量了一番单据,这才从怀中摸出代表首相之尊的紫金小印,在单据上盖了个戳。

    送走了急脚递之后,李琼端坐在椅子前,瞪着眼前的匣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来人,派个人去看一下,折相公在干嘛?”李琼不仅没急着打开匣子,反而想知道折从阮的动静。

    “禀相公,折相公那里也来一个头盔上插着鸡毛的急脚递,具体的内容谁也不知道。”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贴身的堂后官李豹,前来禀报了折从阮那里的动静。

    “嘿嘿,这事透着极大的蹊跷啊!”李琼含笑点头,摆了摆手,李豹乖觉的转过身子,离开了公事厅。

    李中易的办事风格,向来是滴水不漏的严谨,李琼对于这一点知之甚深,所以,才让人去看看折从阮那边的情况。

    如果,李琼所料不差的话,内阁中的四位相公,以及掌握兵权的李云潇那里,都应该收到了李中易发来的密谕。

    李中易人在京外,可是,手臂却可以自如的伸到京内来,这是何等的掌控政权的能力?

    当然了,李琼身为首相,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不好的风声。比如说,有人想在李中易班师回京的途中,制造不良好的事端?

    然而,风声毕竟只是风声,具体的状况,缇骑司的左子光和警政寺的李延清就算是门儿清,也不可能禀报给李琼知道。

    京城里的人常在私下里说,左子光和李延清这两个大坏蛋,是李中易精心豢养的两条恶犬。

    只要被这两条恶犬盯上了,即使不死,也肯定会脱好几层皮!

    如今的内阁,终究不是独揽天下大权的政事堂,很多机密的消息,从不过相公们的手。

    李琼喝了两盏茶后,这才独自打开了那只裹着黄绸的匣子,他拿出密谕定神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竟会如此?

    几乎在同一时间,折从阮也打开了匣子,他将匣内的密谕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不下三遍之多。

    “皇上之高瞻远瞩,老臣自愧不如!”折从阮将视线投向窗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声叹息。

    “大郎,老夫以为,你应该好好的从军了,不能继续待在京城这个消磨意志之地。”

    折从阮收好了密谕,命人去把折御寇找了来,仔细的叮嘱他,必须从军才有出路。

    “太好了,太好了,好极了!”折御寇早就想远走高飞了,只是碍着折赛花需要人照顾,这才一直滞留于京城。

    “祖父,您终于想通了?”折御寇搓着手问折从阮。

    折从阮重重的一叹,说:“胜州的基业,迟早要交还给朝廷的,咱们家你这一代人里边,就数你最为稳重能干。老夫已经下定了决心,豁出这张老脸去,也要替你在西征军中谋个好差事。”

    折御寇的眼前不由猛的一亮,皇上亲征南边之后,虽然跑了林仁肇和六万南唐的水师,但是,西征蜀国只怕会更早的提上议事日程。

    在李家军中,无军功者,绝不能授爵,已经成了昭告天下的铁律!

    所以,折御寇若想为后代子孙们谋个可以传袭的爵位,必须从军入伍,并且在战场之上捞到足够的军功。

    和折御卿两兄弟不同,折御寇只不过是折德扆的养子罢了,他若是一直待在胜州,反而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所以,这么些年以来,折从阮一直把折御寇安置在京城里,一则避开嫌疑,一则方便就近照顾折赛花母子三人。

    如今,眼看着南征结束,西征在即,折从阮在看了李中易发来的密谕之后,果断的下了决心,要让折御寇重新回到战场上去,拿回属于他的战功和荣耀。

    李中易负手立于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如今,南征已经正式结束了,吴越和南唐两国相继被灭,整个强汉朝控制的地盘,瞬间膨胀了一倍以上,实在是可喜可贺。

    不过,林仁肇率军投靠了孟昶,确实给将来的西征,带去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原本,西蜀虽然有几条船,也号称是水师,但那几条破船烂木,压根就没放在李中易的眼里。

    谁曾想,林仁肇居然会去投靠了孟昶呢?其后果是,蜀国的水上实力,瞬间膨胀壮大,成了强汉朝的劲敌。

    原本,按照李中易和总参议司的构想,进攻西蜀,顶多派一员大将,领兵十万由北面越过秦岭山脉,直取汉中和成都。

    现在,这个构想显然已经不成立了,蜀国多了六万人的水师之后,随时随地可以走水路威胁南唐的旧地,江南地区必须留下重兵,并且水师的兵力还不能太少了。

    怎么说呢,由于没有一口吃掉林仁肇所部的水军,等于是无形之中,牵制了强汉朝水师调度的兵力。

    所以,此次班师回朝之时,李中易特意把赵老幺及大半个水师,留在了蜀国走水路出川的必经之地——峡州。

    峡州,也就是后世的宜昌,此地是林仁肇出川的唯一要道,李中易必须派兵驻守,也不得不守。

    目前,西蜀和南唐的旧边界,在归州以西,夔州以东。

    因为,西蜀和南唐的关系比较密切,所以,此前,两国边界上也未立有界碑,基本上属于三不管的地界。

    归州的地势比较险要,但是,数万人的粮食、兵器等后勤补给物资,很难输送上去,所以,赵老幺察看了地形和水势之后,决定将大部水师,驻扎于峡州。

    “皇上,该用膳了。”竹娘轻手轻脚的走到李中易的身旁,小声提醒,已是开饭的时间。

    “朕不饿,你们先吃吧。”李中易下午喝饱了茶水,肚子居然一点都不饿,实在是奇也怪哉。

    竹娘小声劝道:“按时用膳,这可是您平日里教导臣妾的,您自己也应该照此办理哦。”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敢这么说话的人,除了李七娘,便是竹娘了。

    “来,陪朕看看风景!”李中易伸手揽住竹娘的纤腰,两人并肩立于窗前,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平浪静。

    大军从洪州出发后,经鄱阳湖,转扬子江,最终驶入了浩瀚的大海,至今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中易越来越喜欢乘船出行的方式,乘船不仅省人力和装载量大,而且还特别的省时间,昼夜都可以不停的赶路。

    美中不足的是,乘船入海之后,如果运气不佳,遇上台风,就很可能船毁人亡。

    不过,站在国家层面上,海运肯定是未来的主要方向,哪怕有海损的风险,也不应该因噎废食。

    竹娘也挺享受和李中易独处的好时光,她居然忘记了催促男人用膳,两眼一直瞪着窗外的远方出神。

    “呵呵,想什么呢?连朕都忘在了脑后。”李中易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这才醒过神来,开始打趣竹娘。

    “哦!”竹娘轻声低喃,忽然垂首叹道,“若能和夫君您一直这么平和的相处,该多好啊!”

    李中易揽住竹娘的肩,笑道:“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唉,大家都难啊!”

    “皇上,您这话好有哲理。”竹娘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她非常认同李中易的论断,可不是进退都难么?

    开封城,宫里边已经传出李中易即将班师回朝的风声,消息的来源,肯定是薛太后那里。

    自从知道李中易要回来了,薛太后就异常之兴奋,连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不少,居然可以吃下两小碗饭了。

    一直陪在薛太后身旁的甜丫,笑嘻嘻的说:“大兄快回来了,我又会多出不少的礼物。”

    薛太后老来得了一子和一女,李中易又只有甜丫这么一个亲妹妹,岂能不疼着她?

    “你呀,你呀,真没出息,尽惦记着你大兄那里的好东西。”薛太后抬起手指,点在甜丫的额上,没好气的数落她。

    “嘻嘻,反正啊,大兄出远门回来,从没少过我的礼物。”甜丫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可是,性格依旧天真烂漫,简直不像是宫里的女人。

    “你个小惹祸精,让人头疼的要命,我啊,就等着替你找个好夫婿,把你嫁出去,免得招人厌喽。”

    薛太后嘴上说的狠,心里其实最疼的就是老来女了。此前,她都和李中易说好了,想晚几年再嫁甜丫出去。

    按照现在的风俗,女子一般过了十一岁,就该相亲了。等到十五岁左右,就必须要出嫁了。

    李中易心里却明白,十五岁的女子,身体发育都没完成,冒然嫁人之后,生产的那一关,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鬼门关。

    所以,薛太后只说了个开头,李中易马上便点头答应了。

第1427章 上眼药

    “宝哥儿呢?”薛太后陪着甜丫玩闹了一阵子,忽然惊觉,老来子宝哥儿至今都没露面?

    甜丫笑嘻嘻的上眼药,撇着小嘴说:“那还用问?肯定又溜出去耍子了。”

    薛太后直觉得一阵脑仁疼,随着宝哥儿年纪渐长,这小子越来越坐不住了,时不时的就要溜出宫去玩耍。

    “来人,去看看宝哥儿那边,管事的张五在不在?本宫有话问他。”薛太后心生怒气,打算拿内侍张五开刀,以震慑宝哥儿那个爱撒野的小娃儿。

    甜丫转动着眼珠子,眼看着宝哥儿的身边人要倒霉了,却继续上眼药,笑眯眯的说:“母后,张五一定会说,他也不知道宝哥儿去了哪里。”

    这绝对是火上浇油!一直在一旁伺候着的唐蜀衣,就像是瞎子吃汤圆一般,心里非常有数:一定是宝哥儿又做了错事,狠狠的得罪了甜丫。

    果然,薛太后的怒火陡然旺盛起来,恶狠狠的说:“去把张五唤来!”

    扇阴风点鬼火的甜丫,偷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却被一直默默注视她的唐蜀衣尽收眼底。

    唐蜀衣原本叫瓶儿,因为当初和薛太后及李中易一起共过患难,便让她一直承担管理家务和宫务的重任。

    如果不是有李七娘来争宠,唐蜀衣在老李家大院里,一直享有说一不二的权威。

    虽然,选秀进宫的美人儿不好,但是,李中易对她们却没有多少兴趣,唐蜀衣并不担心被分了宠去。

    只是,李中易对李七娘的宠爱,绝对可以用盛宠来形容,这就让唐蜀衣有了心病。

    毕竟,唐蜀衣所生的庶长子李继易,乃是李中易的第一个儿子。目前,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李继易距离太子的宝座,理所当然的最近。

    李中易率军南征之前,李七娘被查出来怀上了身孕,这让唐蜀衣多少有些不是个滋味。

    不管是母以子贵,还是子以母贵,唐蜀衣有理由相信,只要是李七娘产下了儿子,也许还没等他长大成人,就已经坐上了太子的宝座!

    除了李七娘之外,折赛花和费媚娘的膝下,也各有一子,他们都将是李继易的有力竞争者。

    在老李家的后院之中,待的时间越久,唐蜀衣越能感受到,身为皇帝的生母,也就是皇太后,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威性。

    如今,对唐蜀衣比较有利的是,薛太后一如既往的喜欢并支持她。

    客观的说,李中易母子二人,都是极为念旧之人。以唐蜀衣的低贱出身,居然可以权摄六宫,可谓是史无前例!

    “母后,臣妾那边还有点棘手的事需要处置,就先告辞了?”唐蜀衣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哥儿身边的亲信张五受罚,但她也没有胆子坏了甜丫的好事,索性来个溜之大吉,眼不见心不烦,还不沾惹是非。

    薛太后一直把唐蜀衣当作亲闺女看待,见唐蜀衣想避嫌,便点头答应了。

    谁料,唐蜀衣刚走下台阶,甜丫就从殿内追了出来,笑嘻嘻的说:“嫂嫂,你没打算去给张五通风报信吧?”

    天地良心,甜丫和宝哥儿之间的玩闹,借她唐蜀衣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然介入。

    “瞧你说的,我去那边盯着狗娃读书来着。”唐蜀衣也是极精明之人,她为了打消甜丫的疑虑,故意指着和张五来时相反的方向。

    甜丫几个健步奔到唐蜀衣的身边,强行挽住她的左臂,笑嘻嘻的说:“我就说嘛,嫂嫂最疼甜丫了。”

    唐蜀衣一阵头疼,眼前的这位小娘子,年方十二岁而已,已经难缠至此。若是等她长大了,那还得了?

    “傻样儿,你就放心吧,母后自有主张。”唐蜀衣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敷衍甜丫。

    唐蜀衣心里明白得很,一向慈悲为怀的薛太后,哪怕对张五小施薄惩,也绝对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果然,没过多久,唐蜀衣就得到了消息,张五在薛太后那里吃了排头,屁股上挨了五杖。

    “母妃,孩儿真的很羡慕三叔父,他溜出宫去玩耍,也不是头一遭了!”李继易放下手里的书本,一本正经的对唐蜀衣发牢骚。

    唐蜀衣心说,薛太后哪怕再宠着宝哥儿,宝哥儿也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也就是说,宝哥儿做事再荒唐数倍以上,也没有什么大损失。

    然而,李继易就不同了。他若是作出荒唐的事儿来,让李中易伤了心,就等于是把太子的宝座,让给了别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唐蜀衣又不可能和李继易直言其中的奥妙,她只得耐着性子说:“你父皇回来之后,肯定会出题目考你们的。到时候啊,你若是答不出来,就不怕屁股要开花么?”

    果然如唐蜀衣所料,她只要搬出李中易这尊大佛,李继易马上就蔫了,不敢再乱发牢骚。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对他的几个儿子,在功课和做人方面,一直抓得很紧。

    原本,朝廷重臣们,都希望选几个饱学宿儒,来给几位皇子做老师。

    谁曾想,李中易偏偏不常理出牌,他不仅没有给儿子们请大儒做老师,反而自己主动的承担起了主要的教授重任。

    如今,几位皇子的师傅共有两人,他们都是通过了州试却没中进士,并且字写得非常棒的举子。

    皇子们的师傅,只做几件事,其一是教皇子们识字,其二是教他们书法。

    至于,皇子们具体的学习科目,都是李中易亲自出手,编撰的教材和课纲。

    “我的儿子们,绝不能成为死读书的书呆子!”

    这是李中易的原话,唐蜀衣一直记忆犹新。

    做娘亲的毕竟疼儿子!

    李继易做完功课后,唐蜀衣便把他放了出去,由着他去找几个弟弟玩耍。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至少要在表面上,做到尊重长辈及友爱弟妹。

    清官难断家务事!

    李中易既是皇帝,又是父亲,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选定的继承人,把他其余的儿子都给宰了吧?

    直到傍晚时分,宝哥儿才从宫外回来,他人还没有回殿,就被太后宫里的内侍及宫女们,簇拥着去见薛太后。

    “母后,孩儿再不敢了。”宝哥儿一见殿内,马上撒开两腿,扑向薛太后的怀抱。

    宝哥儿还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挨了打的张五,以他的聪明才智,显然知道事情大不妙了。

    因为,宝哥儿溜出去玩,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前,张五从来没挨过打。

    薛太后瞥了眼死皮赖脸扑在怀中的宝哥儿,她心下已经软了,表面上却还得继续做。

    “我实话告诉你,你再偷偷的溜出去耍子,张五……”薛太后刚要说狠话,宝哥儿慌忙捂住她的嘴,低三下四的说,“孩儿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母后,他有什么不敢的?”一旁的甜丫,完全是看戏不怕锣响,上赶着添油加醋。

    经甜丫的提醒,薛太后原本已经软下来的心肠,陡然硬了起来,她厉声喝道:“孽畜,你再敢偷着出宫,你宫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皇太后真的发了狠,殿内殿外立时鸦雀无声,内侍和宫女,一个个屏住呼吸,惟恐沾惹了霉运。

    宝哥儿再怎么调皮,他也是薛太后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真罚他呢?

    不过,宝哥儿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们,可就都要遭殃了。他们和薛太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若是被薛太后下令杖毙了,连李中易都不好说啥。

    “母后,您别吓唬孩儿,好么?”宝哥儿知道情况不妙,赶紧的想转圜。

    甜丫转动着眼珠子,忽然笑嘻嘻的说:“母后也是担心你,你倒好狗咬那个啥,不识好人心!”

    原话其实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是李中易教给甜丫的怪话,她倒好,用来扇阴风点鬼火了。

    然而,甜丫这一次却没落着好,薛太后忽然冷笑道:“甜丫儿,你别以为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实际上呢,我只要想知道的事,肯定就会知道。”

    甜丫一个没提防,吃了薛太后的排头,只得嘟着小嘴生闷气。

    “哼,你别指望我不知道,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我叫人搜你的身。”薛太后怒瞪着宝哥儿,区区一句话便将他逼到了墙角。

    “母后,交啥出来呀?”宝哥儿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想继续蒙混过关。

    “哼,宫禁森严,我想溜出去玩耍,连三门都出不去,你倒好,屡次三番的溜了出去。哼,你肯定藏着大兄给的腰牌来着。”甜丫只要逮着了机会,就要给宝哥儿上眼药。

    宝哥儿气得鼻子都歪了,偏偏薛太后就在眼前,还发作不得。

    “你妹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怎么着,不拿出来试试看?”薛太后是真怒了,务必要逼着宝哥儿交出腰牌,才肯罢休。

    甜丫说的一点没错,宫禁可谓是异常之森严。不管你是龙子还是凤孙,只要没有特定的腰牌,别说溜出宫门了,就算是靠近宫门十丈以内,就已经被守军拿下了。

    薛太后其实一直都知道,宝哥儿那里有一块李中易赏的腰牌,凭此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以前,薛太后一直装着糊涂,其实是故意放水,不想老儿子在宫里憋得太闷了。

    谁曾想,宝哥儿今天玩耍的得意忘形了,居然赶在闭宫门前才赶回来,薛太后岂能不恼火?

    万一,宝哥儿在宫外,有个闪失,或是有个好歹,薛太后不得哭死?

    养儿方知娘辛苦,此言诚不我欺也!

    等宝哥儿交出了腰牌,薛太后又把唐蜀衣叫了来,仔细的叮嘱她:“七娘怀了身孕需要养胎,你平日里管着宫务,我就和你说了。以后啊,不许宝哥儿偷着溜出承天门和祥符门外,明白么?”

    宝哥儿刚刚犯了大事儿,薛太后就下达了禁足令,唐蜀衣即使想帮着他说几句话,也找不到由头,只得蹲身答应了下来。

    这宝哥儿吃了瘪,甜丫乐得和小狐狸似的,像令人讨厌的苍蝇一般,绕着宝哥儿直转圈。

    唐蜀衣暗暗叹息了一声,她的这位小姑子,让薛太后养出天真烂漫的性格,将来嫁到了婆家,可怎么得了?

    不过,甜丫的事儿,上有薛太后做主,下有李中易把关,还轮不到她唐蜀衣指手画脚。

    薛太后也知道甜丫的性格,有不妥之处,却也没有特别在意。薛太后心里门儿清,甜丫既是本朝的长公主,等闲的勋贵之家,肯定没谁乐意娶她进门。

    道理是明摆着的,以甜丫尊贵的身份,附马爷的父母见面之后,按照规矩还得向她行礼,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所以呢,甜丫将来的婚事,只能指望李中易强行拉郎配了。

    不过,李中易的想法却是,由着甜丫的性子,让她自由恋爱一场。她喜欢上了谁,李中易就做主把她嫁给谁,免得将来留下遗憾。

    甜丫身为本朝的长公主,她的婚事原本就不可能处处顺心,事事如意。李中易的想法很朴素,与其将唯一的亲妹妹,硬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不如让她和她爱的人在一起生活。

    如果嫌规矩礼法太多了,李中易可以送一座大宅子作为公主府,让甜丫尽量避免和男方的父母见面,麻烦事就不至于太多了。

    吃晚膳的时候,照例在薛太后宫里的西花厅里,只有嫔位以上的女子,才有陪着薛太后吃饭的资格。

    和李中易不同,薛太后格外喜食甜食,她的宫里,各类甜品可谓是四季不断。

    除了怀上身孕的李七娘之外,李中易身边有名分的女人,全都聚集于西花厅内。

    薛太后扫视了全场一周,在场的全是女子,唯独宝哥儿一个男性,这就显得格外的扎眼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皇孙年满十岁之后,就要搬离皇宫。

    可是,薛太后舍不得宝哥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宝哥儿这都超过十二岁了,还和宫里的女子们厮混在一起,确实不怎么成体统。

    宫里的女子,除了薛太后、甜丫、众女官和众宫女之外,就全都是李中易的女人了。

    宝哥儿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毕竟是个男儿,成天待在后院里,时间一长,难免会惹来闲话。

    薛太后自然知道这么个理,所以,她打算暂时收紧宝哥儿的缰绳,免得他将来独自开府之后,要闹笑话出来。

第1428章 聚议

    “皇上即将回京,诸位的治安责任异常之重大,绝不可掉以轻心。”王大虎盯在左子光和李延清的身上,语气异常之低沉,显示出绝非儿戏的态度。

    左子光笑道:“有些想扎刺的家伙,打算在皇上回京的当日闹事,具体的名单已经掌握了,就等着皇上下令拿人。”

    “嗯,你呢?”王大虎的注意力转向李延清,毕竟,京城的治安重任主要是被李延清担在肩上。

    李延清拱手道:“京城里的牛鬼蛇神们,已经早早的控制了起来。到了皇上进城那日,我只担心临时突发的状况。”

    王大虎点点头,若说一点事情都保证不发生,那也太过勉强李延清了。

    和京城里的牛鬼蛇神们有极深渊源的王大虎,他自然心中有数,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哪怕李延清的保卫措施再多,也难保不会出现偶发事件,这就要看临机的处置反应能力了!

    “皇上甚为明理。我相信,只要诸位善尽了职守,即使出现了小纰漏,也不会苛责尔等!”一直不爱说话的黄景胜,忽然插了一脚进来。

    左子光微微一笑,话虽如此,然而,若是真出了岔子,他和李延清岂不成了无能之辈?

    “潇松,净街的事务,就全指望你了。”王大虎扭头瞄向了李云潇。

    李云潇咧嘴一笑,摸着下巴说:“我的人负责控制街面的秩序,李延清的人负责街头巷尾的险情,左子光负责私下里搞破坏的歹人。”

    王大虎凝神一想,还真如李云潇所言,李中易的三大心腹各负责一片天地,既有互相配合,又有相互牵制,这种安排实在是妙极。

    议事的程序,接近尾声之时,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到了黄景胜的身上。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是抓捕歹人,还是控制治安,归根到底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黄景胜这个三司使,掌管着全天下国库里的财权,称之为计相,可谓是名副其实。

    “诸位都请放心,你们请款的公文,我这里已经批复了。不过,我必须提醒诸位,再多的钱,也不经花,必须省着点用。”黄景胜活像守财奴一般,虽然批了钱,却依然喋喋不休的大谈省钱花之道。

    “老黄,我申请十成,你每每只批七成,也太抠了吧?”在场的人里边,也只有王大虎敢说这话。

    “天下之大,哪哪都需要花钱,我不替皇上省着花,真到了急用的时候,难道干瞪眼的喝西北风不成?”黄景胜翻着白眼大吐苦水。

    左子光很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大汉朝的国库在黄景胜紧缩开支政策的影响之下,可谓是史无前例的充裕。

    其中的逻辑并不复杂,盖因李中易只要出兵打仗,都会计算成本和利弊得失。

    举一个现成的例子,李中易亲征南唐之后,分别从金陵和洪州的国库里,搞到了难以计数的好处。

    大汉朝的国库只是垫支了一部分钱而已,却收获了整个江南的财富,可谓是大赚而特赚矣!

    除了正经的国库钱财收入之外,李中易在江南没收充官的大片良田,其价值也是难以估量的高。

    在江南没收的田产,都归李中易个人所有,不参与战利品的分配,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了。

    在李中易看来,他并不打算把全国的田产,都变成官有,那会造成吃大锅饭的弊端。

    但是,李中易始终认为,他的手头必须掌握一定比例的粮田,这是牵制地主们的最佳武器。

    比如说,地主们增租增息的话,李中易可以通过减租减息来吸引佃农,从而挫败地主们捞取高额利润的企图。

    说白了,李中易必须当全国最大的地主,成为地主中的地主。

    李中易安排黄景胜担任三司使,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实在是妙不可言!

    黄景胜是什么人?他可是和李中易一起共过患难的结拜三兄弟中的老大,他担任三司使,一般腰杆不硬的重臣,根本就不敢给他上眼药。

    这就省了很多麻烦事!

    帝国的事儿,很多都是财政问题,由手特别紧的黄景胜来管钱袋子,李中易放心得很。

    “我这里拟定了一个弹劾的名单,就等皇上回京之后,再递上去。”王大虎身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监察百官乃是他的本职工作,任何人都无法插手干预。

    不过,既然王大虎事先吹了这个风,左子光和李延清便心领神会,必是李中易点过头的弹劾案。

    “王伯父,需要怎么配合,您只管吩咐。”左子光是李中易唯二的弟子之一,他自然有资格唤王大虎为伯父。

    王大虎瞥了眼左子光,随即笑道:“具体的弹劾内容,我不可能泄露,只是有一点必须事先说明,有些重臣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老琢磨着拖皇上的后腿。”

    范围这么一缩小,左子光和李延清就都明白了。和李中易不对付的重臣,就那么几十个人而已,他们俩闭着眼睛都不可能认错。

    “嘿嘿,王公见要出手,某也许可以帮得上忙。”李延清露出阴冷的笑容。

    很多重臣,在人前是谦谦君子,实际上,背地里干的事儿,比街痞流氓都好不如。

    李延清管辖的警政寺,除了维护治安之外,调查的对象主要就是对内的重臣们。所以他手头掌握的黑材料,简直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在场的人里边,就数李云潇的事务比较单纯一些。九门提督,虽有维护地方治安的责任,更主要的职责却是辖制京畿的各路禁军。

    只要李中易离开了京城,京畿的兵权必定会落入李云潇的手上,由此可见,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黄景胜的参会,主要是配合拨款的事项,免得因为手紧,而误了大事。

    不过,定期小聚会,却是李中易临走前布置的任务,哪怕黄景胜再忙,也需要挤出时间来参与。

    小聚会的人,一直是固定的,即:黄景胜、王大虎、李云潇、李延清和左子光。

    这五个人,随便出来一个,轻轻一跺脚,整个京畿的地面上,都会抖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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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将于下个月的初八到京,我等身为宰臣,似乎应该好好的筹备一番?”

    今天,内阁的四位相公们,难得聚在了一起,议事的主题便是李中易即将回京一事。

    李琼是首相,今天的会议也由他主持,在场的人也都是明白人。

    李中易一战灭了两国,无论怎么去强调其中的重大意义,都不算过分。

    不过,李中易并非奢靡之主,宰臣们既要举办一场隆重的欢迎大会,又不能花钱如流水,倒是很考验能力的一件事。

    “李相公,此事和开封府的干系甚深,不如把权知开封府事的刘炯找来一起商议?”刘金山最近忙的脚不点地,他不想参与一场务虚会,索性把刘炯拉了出来。

    折从阮见李琼的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微微点头,皇帝率领大军班师回京的大事,开封知府怎么可能不参与呢?

    孔昆虽然对刘炯颇有些微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不至于因私废公,便笑道:“是该请刘炯来议一议。”

    四位相公,三位同意找刘炯来,李琼自无不允之理,随即命人去叫刘炯前来。

    全知开封府事的刘炯,原本是密州辖区的一名小小知县,密州归属于平卢节度使管辖,算得上是李中易的老部下了。

    这刘炯因为办事干练,又清正廉明,而入了李中易的法眼。等李中易登基之后,就将刘炯提拔为权知开封府事,让他掌管京师的庶政大权。

    在整个强汉朝的官僚体系之中,开封知府乃是天下首府,其重要意义不亚于九门提督。

    所以,刘炯也是李中易在文臣之中,极其难得的心腹之一。

    开封府距离内阁,不过数箭之地,刘炯很快就骑马赶到了内阁。

    “某拜见诸位相公。”刘炯十分谦逊的拱手行礼,四位相公也纷纷拱手还礼。

    若是一般的知州,相公们也不至于如此重视,顶多李琼拱拱手,便算是还了礼。

    可问题是,开封知府位高权重,相公都住在开封城里,家里总会有事情求到刘炯的门下,所以,大家也就显得格外的优容。

    “黄土垫道,清水泼街,肃清闲杂,控制高处……”李琼问刘炯有何看法,刘炯因为职责在身,不可能脱身事外,索性用排比句式,把他的看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折从阮眯起两眼,不禁微微一笑,刘炯果然名不虚传的循吏,非常有见识。

    最主要的是,刘炯针对京城内外的治安,提出了他的意见。

    “诸位相公,某家以为,重中之重是,肃清闲杂人等,将之赶出京城,以绝后患!”刘炯不管相公们是何想法,反正必须把他的想法说清楚,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刘金山在开封府里混过不短的时间,他自然很清楚,刘炯的建议恰好应了那句老话:打蛇打七寸!

    治安的重点,必须放在开封城里,尤其是从东门到皇宫的这一段距离。

    这时,孔昆出人意料的主动站出来,笑道:“我的建议是,提前一夜在东门到皇宫这一段,展开宵禁,以免出现难以挽回的纰漏。”

    李琼不由拈须微笑,随着南征的结束,内阁的人事势必有所变动,孔昆必须有所表现,才能继续被李中易所重用。

第1429章 祸从口出

    “哎,你听说了没有,皇上打了大胜仗,一战灭了两国……”

    “早就听说了,皇上不愧是皇上,天神下凡啊……”

    “你还真别说,昨天我去大相国寺烧香拜佛的时候,连方丈都在说,皇上乃是武神下凡间……”

    “切,我说老沈,你这纯粹就是胡扯了,佛界哪来的武神?”

    “嘿嘿,那俺就管不着了,反正都是这么说的……”

    刘小乙挑着炊饼摊子,晃晃悠悠的从家里出来,不紧不慢的往大街上走去。

    由于是逃难来的外乡人,刘小乙的本钱不多,他赁的屋子,就在曲院街的里弄之间,图的就是一个便宜。

    曲院街位于开封的南门内,东头是御街,西边是宜秋门。

    如果李中易看见了刘小乙的炊饼,一定会笑着说:“这哪里是什么烧饼?分明是蒸的馒头嘛!”

    没错,上数三代,刘小乙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卖炊饼的小贩。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刘小乙做的炊饼也是一绝!

    “我说小乙,又出摊子了?”老沈瞥见刘小乙挑着担子经过,便笑着和他打招呼。

    刘小乙不怎么乐意搭理老沈,因为,老沈找他借过五十文钱,却至今没有归还。

    当时,老沈说的挺好,只借旬日,到日子一准还清。谁曾想,这都十几个旬日了,老沈的兜里明明有钱,却不还钱。

    刘小乙知道老沈有钱不还,这还是听邻居王大娘说的。王大娘是职业媒婆,成天走街串巷,消息灵通的很。

    老沈见刘小乙没吱声,他心里也就明白了,借的钱没还清,刘小乙生气了。

    但是,刘小乙是个逃难的破落户,身后没有硬靠山撑腰,老沈当初借的时候,就没打算还。

    此时此刻,老沈索性把心一横,就不还钱了,怎么地?

    若是往年生意不好的时候,刘小乙哪怕撕破脸皮,也要追着老沈讨债。

    不过,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刘小乙的炊饼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每日至少收入半贯钱。区区五十文钱而已,刘小乙也不打算讨要了,只当是喂了狗。

    可是,刘小乙越不想搭理老沈,老沈就越想找他说话。

    “小乙,过几日,等我发了笔财,你就别卖炊饼了,跟着我干得了。”老沈一向喜欢吹牛,刘小乙压根就不可能当真。

    刘小乙嘴笨,但心里却明白,老沈其实是故意拿这话来堵他的嘴,让他不好意思讨债。

    见刘小乙一直没搭理他,老沈明知理亏,却依然喋喋不休:“别不信,我真的要发财了,前日个,张大员外把我找了去,让我做件大事,事成之后,必有厚谢。喏,这是定金,五十两!五十两啊,不是五两……”

    刘小乙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心头陡然火起,索性放下炊饼摊子,把手一伸,冷冷的说:“你都这么富裕了,那五十文钱,该给我了吧?”

    谁家的钱都不是浪里打来的,全是辛辛苦苦的用汗水挣来的,谁都不容易!

    “哦,咱们俩谁跟谁呀,谈钱就太伤和气了,回头你就跟我干得了!”老沈一向欺软怕硬,刘小乙恰好是个胆子小的,不欺负他,欺负谁去?

    刘小乙捏紧了拳头,很想一拳砸到老沈的驴脸上,狠狠的出口恶气。可是,老沈自己虽然不中用,他的亲妹妹却是张大员外最宠爱的小妾。

    张大员外,是南城有名的缙绅,不仅家财万贯,而且颇有些官面上的人脉,刘小乙肯定惹不起。

    老沈也看出了刘小乙的不服气,但是,他却没啥好怕的,不就是个逃难的的破落户么,在这开封城里举目无亲,靠谁替他出头?

    然而,就在刘小乙犹豫之时,有人在老沈的身后,冷冷的说:“什么样的大买卖,能值五十两的定金?”

    老沈扭头一看,却见是两个渔夫打扮的年轻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什么大买卖?凭你们俩也配知道?”老沈有些心虚,但他却不担心两个打鱼的能翻出啥天来。

    “嘿嘿,既然是如此,那就跟我们走一遭吧。”左边的高个子渔夫,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笑眯眯的说,“缇骑司知道吧?请吧。”

    老沈一听缇骑司三个字,脸色顿时吓白了,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想跑。

    然而,刘小乙却横在了他的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这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也会掀桌子的!

    缇骑司的人,不仅带走了老沈,也带走了刘小乙,还包括几个闲得无聊,扎堆聊天吹牛的看客。

    老沈被推进屋子的时候,左子光连眼皮子都没抬,继续惬意的品茶。

    茶叶是宫里的太后赏的,说是慰劳左子光的劳苦功高。还真别说,宫里赏的茶叶,味道就是地道,比左子光自己从市面上买的茶叶,强出去至少十条街。

    “我的时间宝贵,不喜欢多说废话,说吧,谁给你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左子光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意识到,他的手下很可能捞着了一条大鱼。

    老沈显然不可能是那条大鱼,但是,只要撬开老沈的嘴,那条大鱼还能够蹦达几天?

    老沈吭吭吃吃的不想说实话,左子光可没有心思陪他磨牙,便吩咐了下去:“带下去,仔细的问,别弄死了就成。”

    老沈明明很害怕,却依然不敢招供,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那是要掉脑袋的死罪!

    缇骑司是什么地儿?有人也许不太清楚,但是,清楚内幕的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甚至是谈之色变!

    没过半个时辰,左子光便拿到了老沈的口供,他轻轻的抖了抖手里的纸片,冷笑道:“这帮子读书人,文不能治国抚民,武不能提刀拿枪,除了拖朝廷的后腿之外,可谓是百无一用!”

    左子光放下手里的纸片,奋笔疾书,不大的工夫,就写成了一封带密码的密信。

    “来人,八百里加急,送往皇上的行在。”左子光高声唤来心腹的指挥,命他亲自出马,带着密信去见李中易。

第1430章 大搜捕的前兆

    船队已经驶入了黄河,李中易负手立于窗前,心潮多少有些起伏。

    南唐和吴越先后被灭,中原地区俨然已经统一,但是,全天下依然还存在两个割据政权,一为晋阳刘汉政权,一为西蜀孟家江山。

    其中,晋阳刘汉政权,紧靠着契丹人的支持,长期与中原政权为敌,气焰亦是异常之嚣张,被李中易的列为优先考虑解决的范畴之内。

    毕竟,晋阳刘汉政权勾结外敌,为祸中原,属于心腹之患。

    至于西蜀的孟昶,李中易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主要原因是:李中易实在是对孟昶的脾气和秉性了如指掌。

    孟昶这小子,胸无大志,一心只想保住他的蜀国江山即可。要不然,当初,孟昶也不至于把李中易卖给了柴荣,以求得自保的空间。

    当然了,李中易心里也很清楚,只要他出兵攻打晋阳的刘汉小朝廷,契约人必定会有所行动。

    耶律休哥不是一般人,他自然看得很清楚,等李中易拿下了晋阳的小朝廷,契丹人就会被整个的赶出旧长城防线以外。

    契丹人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若是被李中易彻底的掌握了长城防线,肯定将处于极其极其不利的被动地位。

    李中易也看得很清楚,旧长城防线其实是耶律休哥必保的战略线,只要强汉朝对晋阳刘汉发起进攻,契丹人必定会被牵扯进来。

    所以,晋阳之战,必定是李中易和耶律休哥的又一次战略性决战!

    “皇上,站累了,坐会儿吧?”韩湘兰殷勤的搬来锦凳,搁到李中易的腿边。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刚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腿脚有些酸麻了。

    李中易坐到锦凳上,顺手伸手将韩湘兰揽进怀中,横搁到腿上。

    韩湘兰很自觉的用双手勾住男人的脖颈,窝在男人怀里,不肯挪地方了。

    李中易见女人如此的知情识趣,不由笑了,他就喜欢蕙质兰心,解语花似的美人儿。

    韩湘兰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必须要趁还年轻,赶紧的生个小皇子出来。不然的话,随着年老色衰,深宫之中焉有她韩湘兰的容身之地?

    怎么说呢,越是读书多的人,尤其是高学历的女性,想法也就越多。

    韩湘兰出身于幽州的豪门韩家,她自小就接受的是帝王将相之学,见识的是刀光剑影的争斗,看惯的是年老色衰的被男人抛弃。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韩湘兰的亲娘,韩匡嗣的发妻,刘氏夫人。

    刘氏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可谓是花容月貌,格外的标致,韩匡嗣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将刘氏夫人娶进门。

    然而,再漂亮的女人,总有色衰的一天,刘氏夫人也不例外。

    当时,年过四十的刘氏夫人,依然风韵犹存。但是,韩匡嗣已经移情别恋,连续纳了两个美貌的小妾。

    基于惨痛的教训,韩湘兰的男人又是好色如命的李中易,她对于男人的宠爱能够延续多久,还真没有多少信心。

    李中易搂着女人,又想了一阵子的心事,见韩湘兰一直没说话,就问她:“怎么不说话?”

    韩湘兰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的伤春悲秋,怀古忆旧,她哪敢擅自打扰啊?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李中易的发问,韩湘兰又不能不答,她只得怯怯的说:“皇上,臣妾想要个儿子。”

    李中易不由哈哈一笑,这女人真的是聪明绝顶,她明明是想迎合他的恶趣味,却拐弯抹角的扯到了床第之事,不愧是韩家的嫡女。

    韩湘兰想生儿子的念头,李中易其实也是知道,只是,她侍奉枕席的次数也着实不少了,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好象也怪不得他吧?

    船队由滨州的入海口,进入黄河之后,由于李中易没有征用民夫拉纤的恶习,航行的速度很自然的减慢下来。

    慢一点就慢一点,反正也慢不到哪里去,总之就一句话,宁可慢点行军,也尽量不要扰民。

    李中易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他的民本思想,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强得多!

    征用纤夫,是这个时代河流沿岸的官府,比较普遍的一种扰民的恶习。

    实际上,征用纤夫,是草民们服徭役的一种变种。纤夫不仅要出苦力,更需要自带睡具和干粮,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要被差役们鞭打或是责骂,可谓是苦不堪言。

    李中易登基之后,除了修路架桥垒大坝之外,一律禁止地方官府征用民力。

    之所以没有完全禁止徭役,主要是修桥铺路等公益事业,确实投资巨大,需要全体民众的主动参与。

    但是,修桥铺路垒大坝的公共工程中,凡是出工的劳动力,都由朝廷出钱出粮食,并发给路费。这就在最大的限度,禁止了滥用民力的地方恶习。

    在这个时代,由于征发徭役格外的方便,地方官们可以拍着脑袋就让草民来服徭役,却没有任何的约束机制。

    所以,民间常有一句话,徭役之苦,比天高,比海深!

    李中易登基之后,果断废除掉免费征发徭役的政策,确实是一件深入人心的重大善政,并赢得了屁民们的一致支持。

    说白了,以民为本,这就是李氏强汉朝的执政基础,必须坚定不移的坚持下去!

    俗话说的好,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层纱。

    等李中易从熟睡中苏醒之时,天色已经全黑,他瞥了眼依然在酣睡的韩湘兰,不由微微一笑: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熟妇,此言果然不虚也!

    船队驶到博州的时候,李中易接到了左子光发来的八百里加急书信。

    京城里,一直有人不服李中易的统治,李中易早就知道了。

    可问题是,这些人连一兵一卒都未掌握,就敢屡次三番的找李中易的麻烦,这就完全超过了李中易预料的范畴。

    是谁给了这些人闹事的信心呢?李中易一直有些想不通。

    让李中易啼笑皆非的是,朝廷里失去权柄的旧系武将们,他们一个个都乖得狠,丝毫也不敢扎刺,任由李中易摆布。

    武夫们都只认拳头,谁拳头硬,谁就是大爷,愿赌服输的态度,也都格外的端正。

    客观的说,李中易掌握之后,文臣们失去的权力,比武将们要多得多!

    就李家江山的基础而言,军队一直被条令所严格的约束着,绝对不许乱动,并且也适应了分权制衡的基本原则,所以,军队稳如泰山。

    然而,从后周开始,就已经逐渐发展壮大的文臣势力,却极为不驯服,屡屡想给李中易颜色看。

    这其中的核心,在李中易自己看来,主要是儒生们既无法影响他本人的决策,又和他的继承人们关系甚远。

    读书人看问题都比较长远。如果,让李中易把继承人不拜儒师的“恶习”,变成了传统,文臣集团的权力基础,势必大打折扣。

    所以,当左子光来信之后,李中易略微考虑一下,便在书信上批了八个大字:除恶务尽,勿枉勿纵!

    左子光很快就接到了批复,他向来嫉恶如仇,并且一直主张除恶务尽。

    既然,拿到了李中易给的尚方宝剑,左子光毫不含糊的约李延清和李云潇见面。

    这一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缇骑司的左衙之中。缇骑司左衙,其主要职责是,缉拿要犯,打击逆行。说白了,也就是缇骑司的执行机关。

    警政寺中,李延清的杂事比较多,他答应两个时辰之后见面,李云潇今天正好事儿不多,也就早早的到了缇骑司左衙。

    李云潇进入大门后,迎面就见身穿一袭白衣的左子光,笑吟吟的站在台阶下面。

    “哈哈,将明兄,我可听说了,你要大干一票?”李云潇打着哈哈和左子光拱手相见。

    左子光笑吟吟的说:“我手头人少,所谓的大干一场,必然需要你的鼎力支持。”

    李云潇又是哈哈一笑,说:“皇上都下了密谕,我哪敢不听你左将明的调遣?”

    大家都是老兄弟了,左子光是李中易的关门弟子之一,李云潇是李中易心腹大将中的心腹之臣,彼此之间的地位大致相仿,也都没啥好客气的。

    依然是老规矩,左子光在小黑屋里,准备了几样下酒的小菜,和一坛子“状元红”。

    李云潇进屋看见那坛子特酿的“状元红”,不由微微一笑,别看左子光是位高权重的缇骑司提督,他想合法的搞到这种特酿的“状元红”,实际上也不太容易。

    这种特酿的“状元红”,受黄景胜的直接管辖,没有他批的条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拿不到半盏。

    黄景胜是什么人?那可是李中易唯二的结义兄长,位高权重的三司使,也就是李中易的钱袋子。

    别看左子光在旁人面前,声势震天,活脱脱赛阎王的存在,在黄景胜的面前,却实在没办法摆谱。

    李云潇老实不客气的倒了杯酒,仰脖子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唇,叹道:“痛快,痛快,真痛快啊,端的是好酒!”

    左子光微微一笑,此次行动,需要九门提督和警政寺衙门出力甚多,不然的话,他也不舍得拿出特酿的“状元红”,用来款待李云潇和李延清。

第1431章 动手了

    最近几天,张大官人的眼皮子,一直跳个没完没了。原因其实很简单,老沈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完全不见了踪影。

    原本,张大官人只是想让地头很熟的老沈,帮着四处传遍一些谣言而已。然而,老沈拿了定金五十两之后,就再也不见了人影子。

    以前,老沈也有失踪十几天的经历,不把钱花干净,不可能露面。

    对于老沈的失踪,张大官人起初也没太过在意。毕竟,这一次,老沈得了五十两白银,谁知道他躲到哪个红颜家里去了?

    可是,尽管老沈有失踪的前科,张大官人依然心思不稳。毕竟,这一次的事儿,绝非小事,一旦泄露了出去,那就要坏大事了!

    张大官人派了不少人出去找老沈,就连几个和老沈相熟的暗娼那里,都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大官人,门口新来了个鞋匠,小的琢磨着,有些不太对头。”管家张九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仆人,他的眼力非常好,基本上十拿九稳。

    “哦,怎样不对头了?”张大官人急忙问张九,他最担心的就是事儿没办成,反而惹来了灭门之祸。

    “那鞋匠每天都没啥生意,居然始终不肯挪窝。小的琢磨着,八成是来监视咱们家的眼线。”张九的眼力介不是一般的高,对于他的话,张大官人一般情况下都要信个八成以上。

    “你是说,有人派了个鞋匠,来监视咱们家?”因事关重大,张大官人架不住心慌,史无前例的追问张九。

    张九虽然不知道内幕,但是,仅凭张大官人急切追问的表情,他就可以看得出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是的,大官人,小的以为那必定是旁人派来的眼线。”张九的再次确认,让张大官人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老沈恐怕不是失踪了,而是落入了朝廷之手。

    至于,老沈具体落入了那个衙门之手,张大官人就搞不太明白了。反正,不是缇骑司,就是警政寺吧?

    只是,张大官人有一点至今没有想通:既然老沈落入了敌人之手,那么,敌人为啥不对他马上动手呢?

    事情多半是败露了!

    但是,张大官人也不是被吓大的,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做下足以杀头的大事。

    张大官人自己除了有钱之外,其实并无真正的权势,他主要是靠既是同窗,又是连襟的柳大年撑腰。

    这柳大年,乃是开封府的七大推官之一,有权势,却少钱财。恰好,张大官人广有钱财,却没有权势撑腰。

    一缺权,一缺钱,俗话说的好,权和钱不分家。就这么着,基于姻亲的关系,张大官人和柳大年,越走越近,终成莫逆之交。

    柳大年的背后,以前站着的是前吏部左侍郎,现在靠边站的吴广冲。

    原本,吴广冲失势之后,柳大年也在清洗的范围之内。只是,现任开封知府刘炯上任的时间还不长,并没有马上拿柳大年开刀。

    柳大年是个明白人,他心中自然有数,暂时没事,肯定不等于永远没事!

    所以,当吴广冲交下任务之时,柳大年毫不迟疑的答应接手。

    官场上的事儿,其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瓜蔓枝。

    说白了,只有吴广冲得了势,柳大年才能青云直上,升官发财。

    张大官人左思右想之下,觉得当务之急是,有必要先去通知柳大年。

    毕竟,干的是捅破天的大事。张大官人虽然有钱,却无功名在身,官差若想抓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柳大年得知之后,会不会怪罪张大官人,或是从此交恶,张大官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当务之急,先补漏洞再说!

    张大官人派人去唤来张九,小声叮嘱说:“你等会抽空去下柳大官人的家里,告知他的管家柳七,就说事情有变,及早谋划良策。

    张九一听这话,即使不知道内幕,他的心里也已经明白了,张大官人一定是摊上了大事。

    “好的,小人这就去办。”张九见张大官人没有想说出内幕的意思,他也乐得装糊涂,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张九从屋里出来之后,随即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并换上了一身下等仆人的服饰。

    做好了准备的张九,没走前门出去,也没循后门出去,而是找了架梯子,从院墙上的翻了出去。

    张九想得很通透,既然前门被人派来个鞋匠监视住了,那么,后门也注定不太平。

    所以,经验丰富的张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张九跳落地面之后,左右看了看,见巷子里四下无人,他不由暗暗有些得意,嘿嘿,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吧?

    谁曾想,张九刚走到巷子口的拐角处,耳边听见一阵疾风,刚要有所反应,脑袋猛的一痛,眼前猛的一黑,立时人事不知。

    左等张九没回,右等张九还是没回,张大官人心急如焚,他清醒的意识到,张九一定是出事了!

    既然情况紧急,张大官人也顾不得再次通知柳大年了,为今之计,是怎样把他的家小,都送出开封城,再找个妥当的位置藏起来?

    “大官人,大官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官军,已经冲进了宅子……”三管家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让张大官人彻底的绝望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张大官人软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几乎在同一时间,抓人的行动,在整个京城内全面展开。

    缇骑司的人,在九门提督衙门和警政寺的大力配合之下,按照名册,一一将参与谋逆的文臣和所谓的名士们,一一捉拿归案。

    柳大年在开封府衙内,一直坐立不安,他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却又心存侥幸。

    毕竟,张大官人必须依靠他的支持,才能立足于开封城内,并站稳脚跟。

    另外,柳大年和张大官人只有口头约定,而无任何字据留下,只要抵死不承认,岂奈他何?

    “柳推官,刘知府有请。”就在柳大年故作镇定之时,有差役来向他传达了刘炯的口头召唤。

    顶头上司相招,柳大年即使再不乐意,也必须马上去见刘炯。

    只是,柳大年出门之后,却惊讶的发现,那名来通知的差役,和他寸步不离。

    柳大年暗暗心惊,莫非东窗已经事发了不成,只是,现在他就算是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某家拜见刘知府。”柳大年见了刘炯后,赶忙下拜行礼。

    刘炯无声的点点头,甚是惋惜的看着柳大年,若论办案能力,柳大年确实是把好手。

    只可惜,柳大年放弃了大好前程,竟然上了贼船。

    若不是缇骑司的左子光拿出了铁证,刘炯确实难以相信,柳大年居然是支持张大官人散步谣言的幕后黑手。

    “柳推官,缇骑司的左提督想请你去作客,本府已经答应了。”刘炯暗暗叹息一声,强打起精神,向柳大年下达了决定。

    柳推官毕竟是朝廷命官,要想抓他,必须有李中易的手谕。所以,当刘炯把话说完之后,柳推官十分无奈的把眼闭上了,显然,李中易已经准备好了,并布置好了一切手段。

    直到此时此刻,柳推官真的后悔了,他应该早点远走高飞,而不应恋栈官位,以至于,自陷囹圄,而无法自拔。

    坐在刘炯身侧的左子光,冷冷瞥了眼万念俱灰的柳大年,他心里很有数,柳大年之所以不跑,是对张大官人有信心。

    然而,张大官人确实嘴紧,一直不肯招供。只是,任张大官人再怎么厉害,毕竟是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左子光让人开口说话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最终,张大官人并没有熬过几个回合,就竹筒里倒豆子,全都招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柳大年,确实如柳大年所想,缇骑司不可能随便抓捕现任的官员,必须有李中易的手谕。

    等李中易的手谕到了之后,左子光毫不犹豫的马上收网,将身负官职的一批人,全都一网打尽。

    鉴于刘炯的面子问题,左子光决定,亲自到开封府来走一遭,会一会柳大年。

    毕竟,刘炯是开封知府,缇骑司的行动,需要他的大力配合,这点面子必须给刘炯。

    随着柳大年的落网,几乎在同一时间,盘踞于各个书院的士林领袖们,也先后被擒。

    李中易这一次批准抓人,确实是盛怒之下,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心。

    他总不能每次出征,都要担心家里的安危吧?

    另外,这些所谓的读书人,表面上义正词严,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各有见不得光的丑陋隐私。

    另外,随着江南的平定,李中易的注意力肯定会转移到北边的晋阳刘汉政权身上。

    也就是说,和契丹人又一次的战略性决战,实际上已经徐徐拉开了帷幕。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不把开封城里的事情都料理干净了,老有黑手扯军方的后腿,那还怎么能够安心打仗?

    所以,这一次,李中易痛下决心,打算趁着江南大胜的东风,和读书人们算一笔总帐,让他们知道知道,天下只能是李中易的天下。

第1432章 肺炎

    在船上的李煜,前病未愈,后病又至,病情反复且不断的加重。

    在大周氏的不断纠缠之下,李中易只得勉为其难的替李煜诊治,诊断的结果是:急性肺炎!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急性肺炎绝对是足以致命的绝症,大周氏得知消息,急得掩面大哭。

    李中易叹了口气,李煜何德河能,竟然先后赢得了周家两姊妹的真爱。

    在历史上,大周氏的速死,和李煜和小周氏偷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性。

    大周氏生病的时候,小周氏去看她,却说漏了嘴,告诉大周氏她已经进宫有几天了。

    这个惊天动地的的消息,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大周氏的意志力彻底的击垮了。没过两个月,大周氏便香消玉陨。

    如今,李中易自然不可能让李煜和小周氏有任何的瓜葛,她是他的女人,岂容亡国之君染指?

    按照道理而言,李中易应该干看着李煜病死,又不是他下的手,有啥可担心的?

    然而,大周氏仿佛即将凋谢的牡丹花一般,一日日的枯萎下去,状态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这就让李中易很窝心了!

    从李中易的本心而言,自然是希望大周氏主动的投怀送抱,让他得偿姊妹俩双收于床第之间的梦想。

    然而,当大周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的状态,让李中易实打实的很窝心。

    肺炎在中医属于风温肺热病的范畴,其证型分为两种:风寒犯肺证和风热犯肺证

    李煜显然是风寒犯肺证,即感受风寒后出现发热、畏寒、咳嗽、咳痰等症状,痰多为白色,舌苔偏白,脉像以浮紧为主。

    其治疗方式,以温肺,疏风散寒,化痰止咳为主,药物有三拗汤、麻黄、杏仁、甘草、瓜蒌等。

    李中易身为国医圣手,他所掌握的方剂,肯定远超过了同时代的所谓名医。

    几副药下肚之后,李煜的病情明显有所好转,大周氏感激之余,居然亲自跑来向李中易道谢。

    李中易本不想见大周氏,奈何,大周氏哭着闹着也要见他,死活不肯回舱底,李中易心一软,也就见了大周氏。

    “皇上不计前嫌,拯救拙夫于生死存亡的关头,贱妾实在是感激不尽……”大周氏蹲身盈盈下拜的妙曼姿态,简直是我见犹怜,令李中易的心跳急剧的加速。

    李中易毕竟是花丛老手,短暂的心动之后,迅速恢复了常态。

    他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皇上,臣妾一直以为您……”大周氏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臣妾乃是女流之辈,见识浅薄,还望皇上您莫要怪罪。”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相信,大周氏如今说的是心里话。大周氏没有说完的意思,其实是,她一直以为李中易会想方设法的弄死李煜,以永除江南的后患。

    可是,李中易却出乎意料的出了手,将李煜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实际上,在这个医学不太昌明,且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肺炎的确诊几乎就等于是死亡的通知书。

    说起来,李煜的运气非常不错,李中易是现代医学和传统中医结合在一起的双料传承者,这让李煜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大周氏没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李中易必须注意瓜田李下的忌讳,他故意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周氏该告辞了。

    大周氏粉颊微红,被人提醒着要赶出去的事情,她此前还从未经历过。

    李中易虽然奸诈狡猾,又专横霸道,但是,他不欺暗室的作派,倒让大周氏必须另眼相看。

    等大周氏告辞离开之后,李中易负手走到船窗前,极目眺望着远方,心潮起伏不定。

    每天都可以看见大周氏,却只能干看着,无法揽怀亲热,实在是很煎熬呢。

    不过,对于如今的李中易而言,越是难以得到的女人,他越会绞尽脑汁的琢磨征服之道。

    船队抵达滑州之时,李中易一时兴起,索性带着竹娘和韩湘兰,一起上岸去逛一逛。

    滑州,是黄河流域的第一产粮大县,在这个以小农经济为主的社会之中,居于极其重要的地位,其所属的五个县,皆属于望县的行列。

    这个时代的县,有赤畿望紧上中下的七个等级之分。京都所治为赤县,京之旁邑为畿县,望县是繁华重要之地,紧县是重要之地。户五千以上为上县,二千户以上为中县,一千户以上为中下县。

    到了李中易登基之时,以六千户以上为上县,三千户已上为中县,不满三千户为中下县。其赤畿望紧等县,不限户数,并为上县。去京五百里内。并缘边州县。户五千已上亦为上县。二千已上为中县。一千已上为中下县。

    如果,李中易没有记错的话,滑州的知州刘文柄,是个有能力的老官僚。

    这刘文柄的官运,颇为不济,仕途异常之艰辛坎坷。早在大周元年,郭威登基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州之刺史了。然而,进入本朝后,柴家天下都变成了李家天下,他依然还是个知州。

    刘文柄的这种官运,用个霉字来形容,可谓是恰如其分。

    李中易的老习惯是,先看州城里的情况,再找官员们来聊天。所以,来岸边接驾的刘文柄,被李中易留在了帅船之上,免得碍手碍脚的添麻烦。

    刘文柄一听了李中易的吩咐,他马上明白了,皇上一定是想微服私访,走街串巷的打听他的官声。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刘文柄也收钱,但都是借着题词的名义,卖字得来的钱财。

    在文臣集团里边,因为字好而大捞润笔费的情况,算是公开的显规则。

    李中易也知道这种弊端,只是他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清理盛行于文官团体之中的丑陋规则,暂时也不好发作罢了。

    因为大运河和黄河都经过滑州的缘故,州城的街道上,显出与众不同的繁华景象。

    已经换了一身便服的李中易,领着韩湘兰和竹娘,沿着大街一路朝东边逛了过去。

    “卖炊饼喽,又香又饱肚的炊饼喽……”

    “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本店的芝麻饼,香酥可口……”

    李中易冷眼旁观一位店小二的吆喝声,不由有些错愕之感,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这不是现代才有的录音广告么?

    落一叶而知秋,滑州市面上热闹景象,反证了,李中易大力推行的重商主义国策,得到了真正的贯彻落实。

    就现在的生产力而言,大力推进所谓的工业社会,显然还是空中楼阁似的口号罢了,根本不可能获得成功。

    所以,在以农为本的基础上,大力推动重商主义的思潮,就成了当务之急!

    只可惜,朝廷之中,以孔昆为代表的文臣集团,依然是重农抑商的儒学的忠实信徒。

    这也就意味着,李中易推动的重商主义思想,在各地的具体实践成果,必定会因人而异。

    李中易在街上,一边走一边看,遇见爱吃的零嘴,也买来给韩湘兰和竹娘尝一尝。

    只是,李中易兜里向来没有装钱的习惯,负责掏钱买单的一直是近卫军副都指挥使张三正。

    李中易虽然当了皇帝,可是,他毕竟是学医的出身。经过一家药铺的时候,李中易见门口的木架子上,晒了不少的香附子,便来了兴趣。

    滑县卫香附,又名莎草、香附子,为莎草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其块茎干燥入药,性平、味辛微苦、气芳香,有疏肝、理气、解郁、调经、止痛之功效,为妇科要药。

    “爷,这是什么药材,妾竟然认不出它?”韩湘兰见李中易目不转睛的盯在卫香附的上面,便充当了好奇宝宝的角色,主动问男人。

    李中易摸着下巴,笑着解释说:“此药名唤香附子,又名莎草,春、夏、秋三季均可采挖。用火燎去须根及鳞叶,入沸水中片刻,或在蒸笼中蒸透取出晒干,再放入竹笼中撞擦;用竹筛簸净灰屑及须毛,就成为光香附。如不经火燎,晒至七八成干,以石碾去毛皮,称香附米。干燥根茎多呈纺锤形,有的略弯曲,表面棕褐色或黑褐色,有纵皱纹及数个隆起的环节,节上有棕毛状物及残留根痕。质坚硬,经蒸煮后,折断面有光泽,色紫红;直接晒干的,外皮与中间圆心分层明显,中心色略深,散布有黑色点状维管束。具有个大,色棕褐,质坚实,肉厚,香气浓,药力大等特点,核居中心,不同于一般偏核香附。所制香附米呈红黄色,半透明,冰块状。具理气解郁、止痛调经之功效,主治肝胃不和,气郁不舒,胸脯胁肋胀痛,疝痛,月经不调,痛经,**胀痛等症……”

    韩湘兰原本只是想凑个趣儿罢了,却不料,李中易竟然侃侃而谈的长篇大论,可想而知,韩湘兰的疑问恰好戳中了男人的痒处。

    “这位客官,真真是好眼力,一语道尽了香附子的制法,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

    这时,从药铺里走出来一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他拱着手长揖到地,显得极为恭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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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介绍:
李中易,本是共和国最牛的中医权威,因车祸到了五代十国,附体在一个文不能科举、武不能提刀的废柴身上!
这时候,儿皇帝石敬塘刚刚卖掉燕云十六州不久。
后蜀国主孟昶,正在与花蕊夫人嬉戏。
南唐后主李煜,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周世宗柴荣,做梦都惦记着北伐。
北宋太祖赵匡胤,正琢磨着黄袍加身。
这是混乱的时代,却也是李中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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