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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却东行全文阅读

作者:沙风弥城     西游却东行txt下载     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0 做一支有思想的芦苇。

    030做一支有思想的芦苇。

    “人只不过是大自然中最柔弱的芦苇,但他是会思想的芦苇。”

    天篷是一只食物链中最底层的动物,但他却是一只会思想的猪。天篷重生了,不是,他这个时代没有重生这个词,他只是轮回了。

    天篷有了人的思想、神的能力,只可惜上天没有给他人的身体和神的地位。于是他拥有能证明他与众不同的东西,就只剩下思考。

    那些年,高老庄里流传着一个绝食的猪仔的传说。那只特行独立的猪是纯白色的,像晴空时的云。

    “你为什么不知饭?”一只小猪问道。

    天篷笑道:“那能叫饭么?”

    “不叫饭叫什么?”

    “那叫猪食。”

    “可我们就是猪啊。”

    天篷沉默了,却也没有去吃东西。 ”“

    天篷饿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死,虽然濒死的感觉越来越浓。

    “小花昨天被抓走了,看来是被宰杀了。”

    “我告诉过她不要吃那么多的。”

    “你吃的也不少啊,还跟我抢了呢。”

    “她长得太快了。”

    “算了,想这个做什么。反正我们迟早有这么一天。”

    猪圈沉默了,每日晚上必须的茶话会结束了。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天篷生气了。

    猪们都奇怪的看着那只一直绝食,却又饿不死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白猪。

    “反抗什么?”

    “他们要杀你们啊,难道你们从来就不知道反抗么?”

    “为什么要反抗?”

    “是啊,你问得问题好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反抗?”

    天篷快被这些茫茫然的猪头们弄得崩溃了,别人要你的命,你不反抗就算了,居然还反问别人为什么要反抗。

    天篷说:“你们可以拒绝被杀戮啊。”

    猪们仍然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天篷:“我们是猪啊。你怎么会有反抗人类这么愚昧的想法。”

    天篷再次无语了。

    天篷感到莫大的悲哀,一个物种凭什么理所当然的屠戮另一个物种?而那个被屠戮的物种居然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被宰杀的命运。

    天篷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做为一个统领十万天兵的元帅,自己竟然被几个轮值的功曹擒到了玉帝阶前。

    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

    因为自己是天神,而那个人是玉帝么?

    身为天神,便要遵从天条,所以自己落入了算计,即使心知肚名玉帝的诡计却是百口莫辨。

    自己从来就是一头猪么?

    是神,就应该遵从那该死的天条,即使天条致自己于死地?

    是猪,就应该甘心情愿地成了人类的食物,而毫无怨怼?

    不。

    我不要这样。天篷的心在滴血。

    天篷记得那一天,他低下了向来高贵的头颅,不敢直视王座上的那个众所鄙夷的君王。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羞愧,即使没有犯错。

    你是天神,我也是天神。

    我从人身修炼而来,历经千百年才到这个地步;

    你从玉石修炼而来,历经千万年才到这个地位。

    你跟我,相差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论相貌,我天篷甩你几条大街;

    论神通,我天篷随时能取你性命,让你身魂俱灭;

    就因为你,早生出此身,早踏上天庭,就占了这帝座。

    我不服。

    天篷小小的猪身因为滔天的怨气而颤抖起来,其他的猪也因为忽然而起的冷意而蜷起了身子,一个个都带着惧意躲开这只纯白色的猪。

    天篷元帅看着星辰闪烁,忽然想起来自己被绑在斩仙台时,太白金星曾来找过他。

    太白金星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手里捏着一轴圣诣。彼时的天篷以为是太白是来监斩自己的。

    “你可是不服?”

    “我是无罪的,我没有参与叛乱。”

    “无罪?呵呵,在这座斩仙台之上,斩过远古大能,斩过上古巨神,斩过大罗金仙,也斩过上代玉帝,他们都有罪么?不尽然的,所谓的罪不过是一个堵人悠悠之口的借口罢了。”

    “为何是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我的生活罢了,为何这样都不放过我。”

    “想与世无争?真是愚蠢。”

    “天河的十万天兵我都交出去了,还要我如何?”

    “所以说你愚蠢。你现在的惨状,就是你交出兵权所造成的。”

    “我不明白。”

    “你应该明白。我问你,自古以来,飞升天庭之人可有断过?”

    “没有,每年每月每天都有人羽化飞升至天庭。”

    “是的,每日都有人、妖、魔、鬼等各类物种渡过天劫成了天神。”

    “那又如何?”

    “数万年来,天庭可有过战争?”

    “没有。”

    “数万年来,天庭可有过天劫?”

    “没有。”

    “数万年来,天庭可有过动荡?”

    “没有。”

    “那我问你,这天庭可曾满了?”

    “也没有。”

    “每日都有无数飞升者,而天庭从未满过,你可想过这是为何?”

    “我不知道,我不曾想过。”

    “你若是早点想想就会落到今日这个惨境了。”

    “我真的不明白,你告诉我吧。”

    “我问你,这世界的神仙是否真的能长生不死、寿有天齐?”

    “这个当然了。是个人都知道。不然为何各个物种都修仙渴求飞升。”

    “呵呵,少年,你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若这个世界真的有长生不死、寿与天齐的人物,那我问你盘古何在?女娲何在?伏羲何在?远古三皇五帝何在?”

    “这个可能是……”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枝叶蔽日遮天,尔今大椿何在?”

    “这个……”

    “古楚之南有树曰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尔今冥灵何在?”

    “这……”

    “你还认为这个世界存在永恒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莫问我。”

    “你可知为何当今玉帝有着百万年的寿命,至今仍有着勃然如初生?”

    “不知道。”

    “仙佛可以长生,却不能不死;可以寿元广长,却不能永恒。要想保持寿命,必须借助外力。不然你以为三千年一次的蟠桃大会是因为什么?不然你以为万年一次的丹元大会是为了什么?”

    “这些难道就是给神仙续命?”

    “总算你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

    “可是,蟠桃与金丹再如何多也是有数的,这天庭的神仙却可谓恒河沙数,怎么满足得了?”

    “会思考了,不容易啊。我问你这次的天庭之乱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

    “妖猴孙悟空大闹蟠桃会、偷吃金丹。”

    “那妖猴为何大闹蟠桃会呢?”

    “似是因为蟠桃会不曾请他。”

    “这便是了,这蟠桃总是有限的,所以不是每个神仙都能参与的。该谁参与,该给谁吃这都是王母说了算,因为蟠桃园是她的。王母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请一个飞升不到千年都不到的妖仙呢?而妖仙初上天界,至多不过千许年的寿元,孙猴子能不着急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孙猴子闹了蟠桃会,吃了大半金丹,这就使得一大批的神仙无望续接寿元了,于是一部份的神仙都组织了叛乱,想要争夺这仅剩的蟠桃和金丹。”

    “孺子可教也。”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有多少寿元,我只想我的小娥安安静静地在天河里过日子。”

    “才说你聪明,倾刻间就蠢得无可救药。”

    “请星老明示。”

    “在叛乱之前,你便有了整顿天河不可思议数的星辰之功,之后玉帝借你十万兵征剿妖仙孙悟空,这两项功劳怎么可能不赏,而若是赏的话又怎么可能不厚赏。”

    “我都说过我不需要赏,只要玉帝许我和小娥在一起。”

    “胡涂。”

    “若你真有些脑子,你应该趁机邀功请赏,这样玉帝或许会对你高看一眼,你也会留得一条性命。可是你却百般推托,这不是逼着玉帝非赏你不可么。玉帝可是那么好摆布的人么?上任玉帝只不过是传位于他晚了些时间,不也是被他送上了剐仙台。既然你不能为何所用,他为何还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多节省几颗蟠桃与金丹,他还能多拉笼几位听命于他的鹰犬呢。”

    “怎么会是这样。这天庭不该是这样的。”

    “你以为这天庭会是什么个世外桃源么?”

    “那我这么多年的修仙究竟是为什么?为了继续尔虞我诈,为了继续弱肉强食,还是为了今日的神魂俱灭?”

    “那你现在可后悔?”

    “后悔?我该后悔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若是我做了,我可以痛骂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我现在该后悔什么?”

    “你不后悔自己的愚蠢?”

    “愚蠢?不,我不愚蠢。在凡间历经了千百年艰苦的修炼,我为的就是在天界过上这种生活。虽然落到了此番田地,但我毕竟实现过我曾想的愿望。”

    “好,若是你能不死,你会怎么做。”

    “我不想做这样虚伪的神仙了。我宁愿自由自在的,随心所欲。去***天条,去***长生不死。不如做一只妖,就像那只猴子那样,跟一切不喜欢的,不爽的一切去抗争。我想要那股逆意,我不要再屈服。不要。”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求了玉帝,他决定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要在凡间历尽千世情劫,而且永不再录入仙籍。”

    “无所谓了。”

    “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一件逆天的事。一件正如你方才所描述那样的大事。”

    “说明白一点。”

    “就是铸造一个没有天条,没有禁锢的天庭。这天庭太老了,太腐朽了。我们要进行一场旷古的革仙大业。”

    “我们?革仙?”

    “不错。我们需要你。”

    “让我做什么?”

    “你入轮回,我们会尽量保留你的部份法力,你就在人间等机会,等一个步入西天佛界的机会。”

    “会有这样的机会么?”

    “当然会有。如今这天上天下,都是儒释道三教分领。我们道统方是最悠久最正统的所在。只要你能混入西天佛界,那么一统四极之天的日子便不再远,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仙界也不会遥远。你可愿意为一个新世界、为无数后来者建造一个无差别、无歧视的仙界也奉献了自己?”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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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少女,猪以及那些年下过的雨。

    天篷在遥望晴空,五月的晴空。

    天空中交织着各色的光芒,无数的神仙游来游去。

    他在想念那个属于他的女子,温婉如南方的微雨。

    她怎么样了?天篷感觉到自己会离她越来越来,心里没来得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

    一个小女孩向他走了过来。

    “我叫高翠兰。”在一个晴好的天气,一个少女走到草地对一只正仰卧的白猪说道。

    那只白色的猪侧了侧身子,立即扮出了一副猪的样子,不得不说这只猪扮得很像。空洞洞的眼神加上无时无刻的慵懒。

    高翠兰却很高兴那只猪没有拒绝,于是她坐在了他的身侧。

    “你在看什么,白云还是天空?”

    天篷没有回答,天上有一朵白云迅速的飘过。天篷看清了云上立着的那个神仙,正是太白金星。

    高翠兰是人的身躯却有着神的意志。她看不到云上立着的神仙。 ”“

    “你若是在看云,那么你便是在遥想未来,因为云是飘忽不定的,正如我们将要面临的路途。”

    “你若是在看天,那么你定然是在怀念过去。你尚没有忘却你从前的生活,无论好或坏。”

    天篷一会儿看着云,一会儿看着天。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给我个回应好么?”

    高翠兰一脸期翼地看着天篷。

    天篷呆了,这种神情在小娥的脸上看到过。

    天篷哼哼了两声。

    高翠兰笑了,灿若朝阳。

    天庭不能有私情,他与小娥虽然相识、相知却一直不敢相爱,因为有天条在。

    玉帝说,若是你能整理好这不可思议数的星辰,我便准你们在一起。

    于是天篷数百年不理天河事,不统天河兵,只一心收拢那些破碎的星辰。

    某一日,玉帝的使者来要走了他的十万天兵。

    天篷还想问个为什么,但是他的副手却是兴高彩烈地跟着玉帝的使者走了,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天篷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或者说玉帝早就在算计些什么。彼时的他一心沉在星河里,对这些虽然感觉到不妥,却也没有反对。

    现在他是凡人了,哦不,现在他只是一头猪了。

    天条于他,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他也不可以想爱谁就能爱谁了。

    天上的那段情,断了,在他落下凡尘的那一刻。

    天篷在这人间,无时无刻不感到寂寞,就像是心里的某一处被挖走了。

    千世情劫,天篷谈过成千上万次恋爱,有过无数的女子。

    一转眼,除了数字,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的轮回,是不需要孟婆的。

    只要他想,他就随时可以轮回。

    天篷累了,不想再爱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高翠兰,天篷叹了口气。

    爱上我,有一天你迟早会伤心的。属于我的故事,再也没有结局。

    我不再是神,却也不是人。

    一头猪,和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有交集。

    即使你知道我的过去,即使你不在乎我的现在,但我介意。

    梦迟早有一天会醒的,但我天篷的梦,醒了无数次仍然是在梦里。

    “不要再绝食了好么?”

    高翠兰抱起轻得像只小猫一样的天篷,温柔如他的妻。

    天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天篷开始吃一些东西,不是猪该吃的东西,而是人吃的东西;

    天篷开始学着站起身来,直立行走;

    天篷开始用他分岔的猪蹄夹着毛笔写字;

    天篷开始开口学习人的语言;

    天篷开始再次修习那些神通;

    天篷不睡在猪圈,而是睡在一个少女的闺房里。

    高翠兰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给天篷做了一个窝。

    刚开始的时候高庄主和高夫人都吓了一跳,觉得女儿定是中邪了,竟然要和一只猪生活在一起。虽说那些个深闺小姐们都有些养小宠物的习惯,但是像高翠兰这般当成人来养的确是从来没有过的。

    未知,所以恐惧。

    高庄主不知道小女儿这么做最终会引来什么样的恶果,但是庄里的人开始对他家议论纷纷却是令他无法忍受的。

    高庄主自以为高家是书香门第,不应该出现这种丑闻的。

    “翠兰呐,你怎么终日抱着一只猪啊。多脏啊。”

    “我每天都帮他洗澡,怎么会脏呢?”

    “可是他是猪啊,随时会大小便的,多不卫生啊。”

    “不会的,小白很乖的。”高翠兰摸了摸天篷,问道:“是不是啊,小白。”

    天篷虽然不是很习惯他的新名字,但他更不习惯“天篷”这两个字称呼一只猪。天篷睡得正惬意,不想被打拢,只得哼哼了两声。

    “翠兰,为父命你立刻丢了这只猪。”

    “不。”

    “你丢不丢!”

    “不。”

    “不丢,我择日叫人杀了它。”

    “你要是敢杀,我就挑个好日子跳进院中的池子里。”

    “你……”

    高翠兰以他的倔强赢得了庄里所有人的“尊敬”,于是没有人再逼她扔掉这只猪,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天篷无力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虽然他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小女孩子一天天地在成长,天篷也一天天的在长大。

    小女孩长成了美丽的少女,天篷长成了一只直立行走的猪。

    十年,弹指。

    天篷站了起来,身躯仍然庞大。天篷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已经快脱离了猪的范畴,更像是妖。天篷的心底仍残余着身为天神的骄傲,天篷不愿意做妖。

    天篷看着浑身上下溢动的肥肉,苦笑不已。但也仅此而已,这十年间天篷至少恢复了一部分他天神的神通。

    春天,十个天篷低低地怒吼

    一个少女,绕着着他跳舞、唱歌

    扯乱他身上的黑色硬毛,骑上他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

    天篷原以为他的一生就这样了,陪着一个小女孩成长。

    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一个如花少女,再看着她与一个男子相识、相恋,再送她进入婚姻的殿堂。

    天篷知道这个少女对他有着莫明其妙的情义,但人与人尚有隔膜,何况人与猪。更恐怖的是他就快要变成妖了。

    某一年,高老庄忽然经常有少女失踪,使得庄内人心惶惶。

    天篷仍然过着那样悠闲的生活,每日与高翠兰嘻笑玩耍。

    有一天,高翠兰忽然失踪了。

    高老庄一下子乱套了,高太爷发了雷霆之怒。

    天篷被群情激愤的人们围攻了,庄民都觉得是这只怪物一样的猪招来的灾祸。

    天篷不介意被打,被围攻。他只担心那个可爱的少女正遭受怎样的命运。

    天篷仓惶地从人群中逃了出来,发疯似的寻找那个叫高翠兰的少女。

    天篷此时才发现,他在玩火。

    他陪一个小女孩子成长,却也将自己的心完全的搭进去了。他已经完全习惯并依赖上了这个女孩,片刻也离不开。

    他们一起淋雨、晒太阳;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洗澡;

    他们一起奔跑,一起迎风飘扬。

    你在哪?天篷四下奔走,状若疯魔。

    那一天的黄错,忽然大雨磅礴,仿若天哭。

    晴日降下大雨,大雨降下宿命

    飘散的云,凝结的云,一座高山危然高耸

    人群里啸着呼喊、怨怒与寻找

    疾走的风,停滞的风,一只白色的猪在山上哀号

    在泼下的宿命里,发现了一颗本真的心

    在一朵黑云下四处张望的是一个灵魂的空壳。

032 福陵山上云栈洞,云栈洞里猪刚鬣

    032福陵山上云栈洞,云栈洞里猪刚鬣

    高老庄不远处有一座山,叫福陵山。

    山中有一洞,名云栈洞。

    洞时不知何时,有了主人,叫卯二姐。

    那卯二姐曾来找过天篷,她想拉天篷入伙,一起占山为妖。

    天篷仍有着曾为天神的骄傲,加上他在高老庄生活的正好,于是拒绝了卯二姐的邀请。

    天篷此时想起了卯二姐,不是因为卯二姐有可能帮他。而是天篷曾想起来,这卯二姐有着吃未出阁少女心肝的癖好。

    云栈洞前,天篷拾到了高翠兰平日里戴着的簪子。

    洞内灯火通明,悬挂着十几位赤祼着少女。

    而卯二姐正竖着她的两只大耳朵坐在石床上,啃食着一块心肝,吃得是鲜血四溅。

    “你终于来了。”卯二姐将吃了一半的心肝随手一扔,立时引得趴在地上的一干野兽争抢。 ”“

    天篷阴沉着脸,问:“是不是你把她掳来了。”

    “她?”卯二姐一脸怪笑,故作不知道:“她是谁?”

    天篷说:“回答我。”

    卯二姐笑了,说:“这些都是从庄子里掳来的女子,你可以随意挑一个或者两个去享用,算是我的招待。”

    天篷怒了,“莫浪费我时间,我只问你,她是不是在你这儿?”

    卯二姐从石床上坐了起来,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个妖都不是,敢这么和老姐我说话。”

    天篷硕大的猪蹄只往这地面一踏,那些争抢心肝的野兽都被震晕了过去。

    天篷说:“我不想管你的事,但你也别惹到我的头上。她在哪儿?”

    卯二姐也被震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脸满意地看着天篷,说:“这才是我卯二姐相中的汉子,够味儿。不错,她是在我儿。”

    天篷说:“放她回去。”

    卯二姐想也不想,就说:“好。”

    天篷迟疑了,“你没有条件?”

    卯二姐嘿嘿一笑,说:“当然有。不然我辛苦把这小妞拿来做什么。”

    天篷问:“你想要什么?”

    卯二姐笑道:“我只要她的心肝。”

    天篷生气了,瞪了一卯二姐一眼,“别逼我杀你。”

    卯二姐笑了笑,一脚踢开趴在她脚下的一只白虎,走近了天篷。

    “那换个条件吧。”卯二姐摸了摸天篷身上一直荡漾着的肥肉,说:“只要你留下来做我的压洞丈夫,如何?”

    “不可能!”天篷断然拒绝。

    “是么?”卯二姐也不急,神情淡淡地说:“这是为何呢?难不成你以为你和那个小女孩有可能?别天真了,她是人,你甚至连猪都不是了。你跟我才是天生一对。”

    “不可能。”

    “那我马上把她吃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这里是我的地头。我知道你有些能耐,但你确定你能在杀光我们的同时,还能保住他的命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你留下来。”

    “你都说了我连只猪妖都不是,况且我的心都不在这,你何苦留下我。”

    “留下来,我可以把你改造成真正的妖。”

    “我能先看看她么?”

    “不能,除非你答应我。”

    “……”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放不下你曾经身为天神的尊严么?还是放不下广寒宫那个贱人?”

    “你怎么会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哈哈哈……你会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

    “你可知道这广寒宫可不只有嫦娥一个人,还有两只玉兔,一个守宫的侍卫。”

    “难道说你是……”

    “我就是其中一只玉兔。因为爱你牵累,广寒宫除了嫦娥之外,所有的人都受到了牵连。侍卫吴刚被罚去砍伐那颗斫之愈的桂树,兔卯一则被废去修为,沦为俗物。而我见机早偷溜了出来,下凡在这里做了一只兔妖。”

    “小娥她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那个贱人生活的很滋润呢,你打下凡间的第二天,她就入了玉帝的御辇了。”

    “不可能的,你说谎。”

    “不算我说谎,你有办法证实么。我没空聊你的旧爱。你速速做决定吧。做我的压洞丈夫,还是任那个女孩死在这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很简单,当年你可是天庭第一美男子,虽然性情淡漠,冷酷如冰,但仰慕你的人仍然有很多,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我陪在那个贱人身侧,也时常亲近于你,那时候多幸福。可惜那个贱人竟然向玉帝告密说你事涉叛乱,才导致了今日这个局面。现在我是妖了,你也差不多是了,我们才是宿命里的一对。不是么?”

    天篷沉默不语,真是如此么?小娥,会是你致我于死地么?

    不会的,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天篷仇恨地看着卯二姐,欲杀之而后快。

    卯二姐却丝毫不急,笑着问:“是不是想杀了我?来吧,我也想就此解脱了,只是一直怕痛不敢自我了结。”

    天篷没有动,因为高翠兰还在她手里。

    “放了高翠兰,我答应你的一切条件。”

    卯二姐笑了,她得逞了,哪怕他曾是多么令人高看的天神,此时也折服在她的手底下。

    高翠兰被两只小妖架了出来。

    高翠兰一见天篷便高兴得哭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你终于来了。”同样的话,只是出自高翠兰的嘴里便多了一股柔情与爱意。

    天篷甩去头上未干的雨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说:“是的,我来了。跟我回家吧。”

    高翠兰乖巧地嗯了一声。

    天篷走过去,扶着高翠兰缓缓走出来了云栈洞。

    卯二姐没有阻拦,甚至从头至尾都只是看着这两人走远。她不必阻拦,天篷虽然不再是神仙,但却仍然有着一诺千金的性子,这一点没有改变。

    ……

    天篷趴了下来,高翠兰跨了上去,两在大雨之中飞奔而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也一定能救我。”

    天篷说:“是的,我一定救你。”

    高翠兰说:“我知道你一定是答应了那个卯二姐些什么。”

    天篷说:“是的,我答应了给他做几年的苦力。”

    “几年?”

    “这个不好说。”

    “这个一定要说。”

    “一年吧。”

    “好,我等你一年。一年后你娶我。”

    “……”

    高翠兰趴在天篷宽大的背上,轻轻地问一句:“好不好?”

    天篷心里一软,回答:“好。”

    走到高老庄附近天篷停了下来。

    高翠兰从天篷的背上跳下来。

    雨渐渐小了,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俯看着高老庄。

    “其实我也是天神,我是偷偷下凡来找你的。”高翠兰先开了口。

    天篷在一旁着,没有插话。

    高翠兰说道:“我只是天**一个小小的神仙,卑微得没有人注意到。是的,我一直仰慕着你。只是彼时你正和月宫里的嫦娥在一起,你们男才女貌,是一对令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后来,你被贬下凡尘,而嫦娥却被留在了天宫。我想或许我可以和你结一段尘缘。”

    “你历了千世,我也功了千世。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却知道你在。”

    “这千世,我做过你的邻居,做过你的小妹,做过你家的丫环,做过你的仇人……我却一直不敢做你的情人,你的妻妾,甚至不敢做与你春宵一度的歌妓。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这一世该是你最后的一世了,过后你便要消了这千世和本尊的记忆,真正轮回成人了。我若是再不出手,就真的与你无缘了。”

    “这一世也是我的最后一世,我私自下凡若是十六岁前再不回天庭,就会销了仙籍,清了记忆真的变成平平凡凡的高翠兰了。”

    “我想记得你。我想在我记得你的时候,你来娶我。可不可以?”

    天篷握紧了高翠兰的手,温柔的说:“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定来娶你。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来找你。你是我今生的妻,谁也不可能改变。”

    高翠兰笑意灿然,终于等到了这个承诺。天河里的一株无名水草,在凡间历尽千世情劫之后,终于收获了她所想要的誓言。

    “我等你。”高翠兰踮起脚尖吻上了天篷的唇。

    天篷的泪落了下来,滴在了高翠兰的脸上。

    高翠兰将泪捧在手心,说:“这滴泪,我收下了。”

    高翠兰袅娜地走进了高老庄,庄里响起一片欢呼。人群向高翠兰涌来,瞬间将她湮没。她只来得及向不远处山坡上的天篷,挥一挥手和衣袖。

    在春天,微雨如熏。

    你把手和衣袖轻挥,

    这是让我远去,

    还是马上返回?

    或许是,或许不是,

    或许什么意思也没有,

    就象雨中的雾霁总埋在水汽里,

    就象此时那个人的心境,想着留,却不得不走

    只有影子懂得,

    只有风能体会,

    只有被雨打醒的那份情

    还在心花中纷飞

    天篷在高老庄的村口,悄悄的念了一首诗,然后回转身去,慢慢地走了。

    从这之后,高老庄里那头如庞然大物的猪不见了;

    从这之后,那个向来活泼的高三小姐却也不再快乐。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外做出一副遥望的样子,其实窗帘都不曾拉开。

    从这之后,高老庄里再没有少女忽然失踪;

    从这之后,高老庄一切正常了。

    从这之后,每一个来高老庄的人,都会听到几声惊天动地的猪嚎;

    从这之后,有一句谚语传进了高老庄。

    “福陵山上云栈洞,云栈洞里猪刚鬣。九齿钉耙镇群妖,入赘山中卯二姐。”

033 玉帝派我来给你一个结局。

    033玉帝派我来给你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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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和宿命很总是不如人所愿。

    已经改名叫做猪刚鬣的天篷,很不习惯他的新名字,也不习惯他的新生活。他开始怀念和高翠兰一起的日子,那时轻松惬意。在高老庄没有人会逼他去学那些妖精才会修练的功法,也没有人逼他学那个九齿钉耙。

    天篷曾问过卯二姐这九齿钉耙是从哪来的,因为这钉耙绝非凡品,不是一个妖怪或者一个小仙用得起的。

    卯二姐斜躺在床上,笑着说:“是我从太上老群那里拿来的。”

    天篷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太上老君兜率宫在三十三天之上,又守卫森严,你怎么可能偷得到。”

    卯二姐不屑得说道:“兜率宫也算守卫森严?我呸,老姐我是大摇大摆走进去拿的”

    天篷还是不信。 ”“

    卯二姐瞪了天篷一眼,只得实话实说:“那时正值孙猴了大闹天宫,谁还会惦记少了什么东西。”

    天篷心头了然。

    在天篷入赘云栈宫的那一天,卯二姐请来了方圆百里有名的妖精怪物。

    天篷看着洞里塞满了长得千奇百怪、鬼斧神功的生物,一时百感慨万千。甘日当神仙之时,也见过不少以兽禽之身修炼成仙的天神,彼时便觉得他们长相奇特。现下天篷却觉得天庭里那些妖仙简直美若天仙,眼前这一批批来祝贺的妖物,才真的是丑到不可思议。

    妖精是没有廉耻之心的,无所谓穿不穿衣服。所以天篷也见识了各式各样的鞭,样式之繁复,形状之怪异,足以让天篷大开眼界。

    好在卯二姐曾是天神,有着天神的习惯与原则,总不至于让他也光着身子立在那里供人参观。

    天篷喝了很多久,以至于等不到洞房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

    卯二姐一脸笑意的看着天篷,说:“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你是不是该改个姓了?”

    改姓?天篷愣了,自己从飞升天界后便得了天篷这一仙号,那时起就忘记了他的本名叫什么了。

    天篷问:“难道我要跟你姓卯么?”

    卯二姐给了天篷一巴掌,骂了他一句:“你真是猪脑子,你就给老姐我姓猪好了。名字我也帮你取了,叫刚鬣。”

    天篷呆了,得复了一遍他的新名字:“猪刚鬣?”

    卯二姐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想到这么绝的名字而沾沾自喜。

    天篷却是一百个不愿意,这名字难听就算了,还***难写,笔画那么多。将来火了,给人签名不得把手签废了。

    卯二姐却是嗤笑了天篷一顿:“你还想着再次名动天下?你也不想想你是谁,若是你天上知道你还活着,止不定会派个人下来弄死你。名字虽然难听,但这也避免别人把你跟天篷联系在一起。”

    天篷无奈地同意了,于是从那一天起他就叫刚鬣了,呸,真难听。

    卯二姐丢给天篷,哦不,是丢给猪刚鬣一本带着图画的书籍。为了行文方便,还是继续称呼他为天篷吧。

    天篷拿着那书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图册?

    卯二姐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适合再修练从前的仙法,不如重头学过。这本秘籍是一个禅师送我的。不过是一本简单的妖法,我就赠予你了。”

    天篷心里稍稍失望,原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册子,也不是在人间享有盛誉的**。

    又要练功了么?天篷不由得想起了飞升前那些近似暗无天日的时光。彼时的他一直窝隐在一个山洞里,除了修炼就别无他事,实在是枯燥乏味之极。

    天篷说:“我可以不练这个么?”

    卯二姐看出了天篷的不耐,于是解释说:“不要这逼不情愿的样子。现下你连只妖都不是,身上更是没有一点法力。凡夫俗子凭你一身蛮力堪可应对,但你觉得你将来要面对的会是凡人么?若不学点变化在身,你怎么保护你自己。”

    天篷无言,事实如此,无可辨驳。

    书名,天罡三十六变。

    天篷悚然心惊,这哪是什么简单的妖法,这分明是道家一等一的玄法道术。天篷抬起头来,却看见卯二姐早走了,一时之间天篷有些不知所措。

    天篷只好修练起来了,谁知道这功法像是天生为他而造似的,效果竟是一日千里。

    …………

    “你幸福么?”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轰入天篷的耳朵里。

    天篷骇然地抬起头,却见一个天将带着数十个天兵从天而降。

    那小将看着天篷一脸笑意,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幸福么?”

    天篷瞬时间感觉到心被穿透。

    “我姓猪。”过了很久,天篷的脸上重露出释然的神情。

    天篷看着那小将,说:“你不会就是来问我这句话的吧?”

    那小将向天篷行了个礼,说:“属下西海摩昂,参见天篷元帅。”

    天篷看了看自己的尊容,苦笑道:“你不必来挖苦我了。我早不是什么天篷元帅,也不是天神了。”

    摩昂乃是西海龙王之子,也曾是他天河大军中的副帅之一。

    摩昂太子笑了笑,说:“不管天庭如何处置你,我们都仍当你是元帅。”

    天篷笑了一声,“那就多谢高看了。”

    摩昂太子说:“属下不才,现在暂代天河军的元帅。”

    天篷说:“那恭喜你了。”

    摩昂太子说:“元帅也不要讥笑我了。我本无心天庭事,只是玉帝下旨让我暂代天河水军,我也无可奈何。”

    天篷笑着说:“我已不是元帅,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现在只是一只妖怪,还是没什么法力的妖怪。”

    摩昂太子看了天篷一眼,问:“方才我看你练的功法十分犀利啊,怎么会没有法力。”

    天篷说:“我的法力在打下凡界时就被玉帝给封住了大半,又经历了千世轮回,哪还有剩余?方才不过是虚影罢了。”

    摩昂太子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天篷感觉到摩昂的态度变化,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摩昂太子向天篷鞠了一躬,道歉地说:“对不起,玉帝派我来送你一个结局。”

    天篷先是一惊,然后笑了起来,说:“我都已如此了,他居然还不放过我?”

    摩昂太子说:“我只是奉旨办事,不负责解释。”

    天篷笑道:“是不是事成之后,你身上这代理二字就会去了,成为天河水军真正的元帅。”

    摩昂太子说:“元帅依旧如此聪明。”

    天篷说:“我的命你随时拿去吧,不过在我死前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摩昂太子点了点头。

    天篷问道:“她在天庭还好么?”

    摩昂太子的脸上现出玩味的笑意,不答反问:“你想她过得好,还是不好?”

    天篷愣了片刻,苦笑数声:“那便愿她过得好吧。”

    摩昂太子接口道:“她过得很好。”

    天篷笑了,近似解脱。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说:“你不该是个情种,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天篷也摇头,神情坚定:“我应该是个情种。我绝不忘情,我修练了千百年才成了神,彼时我错过了太多的东西。有一天,我遇到了她,情这个东西忽然又醒了,就像是寂夜里亮起的星,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暖呵,你不懂的。”

    摩昂太子说:“我的确不懂。但我却知道,从今后我是天河元帅,而你却是身陨魂消,你不会再有轮回的。”

    天篷答:“那就太好了,你永远不知道轮回千世究竟有多苦!”

    “你永远不知道遇到千百个心动的女子,却不能相爱相守,这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远不知道,当自己的灵魂深处明明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人,但你仍然会爱上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那样会有多痛苦!”

    “你永远不知道我在人间每个夜里遥望自己创出来的星系,却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独自呆在天河,这种感觉有多痛苦!”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骄傲被自己践踏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远不知道明明自己洞悉了真相,却不得不骗自己那些人都是迫不得已,这究竟有多痛苦!”

    “你永远不知道……”

    “来吧,了解我天篷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这情呐,我终究是放不开啊”

    摩昂太子看着渐近颠狂的天篷,曾经他的上司,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天神,那个俊美的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心生赞赏的元帅。

    这便由我来终结你的历史,从今后,这天河,这天庭,会是我摩昂太子的时代。

    摩昂太子捏起玉帝赐予他的斩仙剑,挥向天篷硕大的脖颈。

    天篷笑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她和他,在天河里,数着星星。

    那个场景,如风,如梦,如幻,如真。

    在一次次梦中,微熏或初醒,

    一个个多雾的夜里或早晨,

    我寻找着晨露,还有天河里的星星,

    银海,一声轻笑如风铃;

    我寻找着你,以及你衣角的摇影,

    眼波,牵动的一缕缕微风;

    我寻找葬进大地里的传说,

    那里有岁月,相识以及

    你和我被遗忘的姓名,

    我这一生,为你,也为情,

    如果不再有来世,我也无悔,

    我拥有过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034、如雾之人,乌巢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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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晚上,天篷正串着星星。

    嫦娥蹑着轻柔如猫的步子,悄悄地走到天篷的身后,捂上了天篷的眼睛。

    天篷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刚串好的数万辰星,又散落了满地。

    “你做什么!”天篷冲嫦娥吼了起来:“这数万星辰,你知道我弄了多久么?”

    嫦娥第一见到天篷如此暴怒,俊雅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近来我较少陪你,可是我也为了我们将来能给长久的在一起。”天篷瞪着嫦娥骂道:“你怎么就如此的不理解我呢,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不是的。”嫦娥急忙解释,“我……”

    “你不想我们在一起?”天篷脸色发青。

    嫦娥抱住了天篷,说:“我想,我一直想的。我想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

    天篷脸色转好,温柔地抚着嫦娥的发,说:“那便好了,等这不可思议数的星辰整理好,我便可以向玉帝请旨赐婚了。小娥,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嫦娥的脸上现出一丝羞赧,轻语如呢喃:“我愿意。”

    天篷笑了,拥紧了怀中佳人。

    天篷吻了嫦娥,将嫦娥送出了天河大殿。

    “乖乖等我。”天篷说道。

    嫦娥乖巧地点了点头。

    天篷转身加了大殿,继续患联着散乱于天河中的如沙星辰,浑然没有注意到嫦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

    “敢动老姐我的男人,找死。”

    半空里响起了卯二姐的声音,接下来一根药杵就砸向了摩昂太子的脑袋。

    摩昂太子见天篷已经有束手待毙的意思,心里起了猫戏老鼠的意思,斩出的剑奇慢无比,半天还没有到天篷的脖子。

    卯二姐的药杵却是快得不可思议,只是从远处一闪,下一刻就砸中了摩昂的后脑。

    摩昂太子不愧是太子,身体划了一个很优美的弧线飞到了几丈开外。

    “你是猪头啊,这么想死?”卯二姐甩手就给了天篷一巴掌,直接把天篷给打蒙了。

    卯二姐一脸恨铁不成钢,现在却不是骂的时候,拉上天篷就迅速逃离做案现场。

    摩昂太子带来的几个天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卯二姐和天篷走了。

    摩昂太子好歹也是龙种,脑袋没有那么脆弱,若换了凡人,估计早被开瓢了。

    摩昂太子只是迷糊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人呢?你们都是猪啊,竟然让人这么走了。”摩昂太子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竟然放任行凶的人从容退走,一时间恼怒不已。

    “算了,他逃不了的。”摩昂太子忽然想起来下界时,借到了托塔天王照妖镜。

    妖行千里,一镜照见;魔藏万年,一镜照现。

    摩昂太子从镜子里看现天篷与卯二姐正向一座高山深处奔逃。

    摩昂太子冷笑不已,你们以为逃入山林便可无事了么?

    龙,可不仅仅是江河湖海的帝王,这山林亦曾是龙的霸气之基。

    雷霆过后,摩昂太子化龙而去,天兵亦起云追随。

    …………

    “看来我真的太天真了。”天篷跑累了,气喘吁吁。

    卯二姐却是气息沉稳,白了天篷一眼,骂道:“猪头,你现在才知道?”

    天篷苦笑:“摩昂是我下属也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卯二姐不屑一顾,说:“你不是天真,是愚蠢。”

    天篷乐了,说:“你的眼光倒是和太白金星有得一拼。”

    “滚。”卯二姐听了天篷的这个类比,非但不高兴反而恼怒不已。

    “你也曾是天神,怎么对他们有这么深的成见。”天篷问。

    卯二姐坐到了地上,脱了鞋子开始揉脚丫子。

    卯二姐说:“要是知道天庭是这个样子,老姐我宁死也不修这个仙。”

    天篷问:“为什么?天庭不正是三界之人最向往的所在么。”

    卯二姐说:“向往,只是因为对它一无所知罢了。”

    天篷道:“现在你知道了?”

    卯二姐道:“早知道了。”

    天篷道:“那你为何还一直呆在天庭,不早下凡占山为妖。”

    卯二姐道:“你以为老姐不想,只是做了天神就要守那个劳什子天条,弄得老姐一点也不舒服。”

    天篷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道:“天条,呵呵。”

    卯二姐一看天篷的脸色就猜到天篷必然是想起了他自己的那件事,于是说:“你又想起了你那档子破事?”

    天篷摇了摇头,说:“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这天条究竟是天神之条,还是天帝之条呢?”

    卯二姐道:“有什么区别。天条也是是律法,那就必然会有制订的人,会有执行的人。有了这两种人,所谓的律法就保证不了有公平。”天篷问道:“可是若没有这两种人,这天条又怎么去施行呢。”

    卯二姐扣了一下脚丫,道:“老姐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这天条弄得我在天庭过得不开心。”

    天篷笑问:“你也是渴求自由?”

    卯二姐听到了一个好词,道:“自由?这个词很好,我喜欢。对,老姐一直渴求自由。从前只是一只窝在老君药园里的兔子,什么也不懂,很简单的活着。只是后来有一天,我和我姐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了灵智,于是烦恼就来了。”

    天篷不解,问:“烦恼?”

    卯二姐道:“有了灵智,便知道了要趋吉避凶,就知道忧生忧死,就知道情爱怨憎,就知道好坏善恶……知道的东西多了,想的也就多了,于是活的就没有以前痛快了。”

    天篷问:“那你们又如何成仙的呢?”

    卯二姐解释道:“我们所在的药园其实是老君在人间讲经之所。开了灵智之后就听着老君讲的经文,虽然不懂,但久而久之身上就自然带着一股灵力。有一天老君发现了我们,就赐了我们一堆丹渣。等吃完那些丹渣,就不小心破了界限,有了做草神的资格。接着就莫明其妙被分到了广寒宫,陪那个贱人渡日子。”

    天篷生气了,站起来指着卯二姐,吼道:“不准你叫她贱人。”

    卯二姐冷笑道:“哟,怎么?讲到你的旧情人,心里着紧张了?”

    天篷道:“闭嘴,我不准任人污谤她。”

    卯二姐一副不经意的神情,反问:“真的是污谤么?你自己恐怕也回过神来了吧,别自欺欺人了。”

    天篷道:“这天上,谁,你都可以乱说,就是她不可以。”

    卯二姐抬脚踹了天篷一脚,骂道:“哼哼,你以为你还是天篷元帅么?你现在只不过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猪而已,连一只妖都不是。一个小小的摩昂就让你如此狼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老姐我说这些么?你配么。”

    天篷想起自己的现状,含怒半天只得忍了下来:“你……好吧,我没有。”

    卯二姐得意道:“我再告诉,你现在是老姐我的丈夫。你竟然在我面前维护另一个女人,你想死?”

    天篷看着卯二姐暴怒的脸色,忽然觉得好笑,等笑完却又莫名觉得心酸。

    “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有我呆在她身边久么?你会比我更了解她么?”

    “不准说她!”天篷怒吼。

    “你再吼一次试试?”卯二姐针锋相对,怒视天篷。

    天篷无奈之极,近似哀求,说:“莫提她,可好?”

    卯二姐被天篷眼里的悲伤所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催着天篷继续向前走。

    “我们去哪里?”天篷问。

    卯二姐一脸庄重,说:“浮屠山。”

    浮屠山?天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乌巢禅师?”天篷下意识地问道,然后想起了一个高翠兰和他说起过的传说。

    卯二姐一惊,问:“你也知道他?”

    天篷摇头,道:“只是在高老庄听人提起过。”

    这浮屠山位于从高老庄西行的路上,再往前就是黄风岭了。传说这浮屠山上住着一个世外神仙,叫乌巢禅师。此人来历神秘,似是凭空而来,又像是亘古便在。他不居道观,不辟洞府,却只在一个柴草窝里容身,这也是其“乌巢”之名的由来。只是此人却也神通广大,腾云驾雾、霞举飞升不过寻常之事,又能预晓未来、通辨道玄,在这乌斯藏地界名气颇大。

    彼时的天篷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以为又是一个借隐逸而沽名钓誉之徒。但今天卯二姐提起这个名字表情竟然如此庄重,看来这乌巢禅师,真的非同一般。

    “只要找到他,你我就能逃过此劫了。”

    天篷看了看天空,心里感慨无限。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掌握万千人神性命的天神,到此刻竟然要托庇于一个人间的禅师,人生际遇其可笑莫过于此。

    卯二姐看穿了天篷的心思,说道:“你莫小看这禅师,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至少我曾经在老君的药园见过他好几次,彼时这禅师可是和镇元子称兄道弟的。”

    提及镇元子,天篷顿时骇然了,那可是地仙之祖啊,即使是玉帝与佛祖如来见他都要还三分之礼。这乌巢禅师竟然和镇元子称兄道弟,真是令人震惊。

    “你如何认识他的。”天篷看着卯二姐,问道。

    卯二姐的脸上现出一丝难色,片刻后才说道:“其实那炉丹渣并非老君赐给我和兔卯一的,而是这乌巢禅师倒给我们的。”

    “什么?”天篷惊讶不已,居然是这么回事。

    卯二姐说:“其实我早就怀疑这乌巢禅师是刻意为之,因为彼时他和我说过几句话,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天篷问道:“他说了什么?”

    卯二姐有些惊惧,说道:“他说了一首偈。”

    天篷第一次在卯二姐露出惊惧的脸色,不是那种有实而惧,而是畏虚而惧。看来这个乌巢禅师给这卯二姐带来过不可思议的震撼。

    卯二姐念着这几句偈,如中魔咒,脸色苍白。

    “修行自不易,此烬赐予你。他时遇木母,携来浮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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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黄昏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035黄昏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黄昏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一条在左,一条在右。

    一条坦途,宽阔笔直,看似光明;

    另一条弯弯曲曲,芳草萋萋,看不到尽头。

    天篷和卯二姐就走到了路口,不知何从何去。

    “哪一条?”天篷问道。

    卯二姐一脸迷茫,说:“我也不知道,上次来这里时还只有一条路。”

    天篷问:“上次是哪一条?”

    卯二姐脸上有些难看,说:“不是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

    天篷说:“那就是说没路了?”

    卯二姐指着面前的两条路说:“这不就是路么?怎么会没路。”

    天篷问:“你知道是哪一条么?”

    卯二姐道:“不知道。” ”“

    天篷说:“那有两条路,和没路有什么区别?”

    卯二姐笑了,说:“有两条路,好歹是个单选题,而且有五成的机会是队的。若是没路,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天篷问:“那选哪一条。”

    卯二姐迟疑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该选哪一条。那些人隐匿的神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脾气,说不得会在其中一条路上设下陷阱来考验他们。

    卯二姐不好轻易做决定,“我也不知道选哪个。”

    “左边么?”天篷建议道。

    卯二姐摇了摇头,左边正是一条坦途,笔直宽阔。

    “乌巢禅师变更了道路,显然有考验来访者的意思,怎么可能做得如此明显。”

    天篷说:“那走右边。”

    卯二姐还是摇头,说:“万一真被你猜中了是左边怎么办。那条错路必然有诸多陷阱,那摩昂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你我的,我们若是再困于陷阱,那就只有等死了。”

    天篷笑了,说:“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在这里坐着不同样等死?”

    卯二姐怒了,骂道:“你这个猪头就不能想想办法?你可是老姐我的男人,不能有些担当?”

    天篷建议道:“要不兵分两路?”

    卯二姐冷笑道:“你认识乌巢禅师么?”

    天篷说:“不认识。”

    卯二姐说:“那兵分两路有个屁用?”

    天篷耸肩,很是大度地说:“那还是等死吧。”

    ……

    “这就对了,乖乖等死是你们两个注定的宿命。”一个声音自半空响起,紧接着一条龙影显现,凝成人身落到了天篷与卯二姐面前,正是摩昂太子。

    卯二姐见了,大骂天篷道:“都怪你这猪头不早下决定,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天篷早在天庭就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和女人争辨,尤其是和一个正在生气的女人。

    摩昂太子显然还没有过这种教训,于是好心替天篷说话:“你这女人倒是会推托责任,我都听到是你自己犹豫不决,才被我追到。”

    卯二姐怒视摩昂,骂道:“老姐训自己的男人,关你屁事。”

    摩昂太子愣了一下,脸色不愉。

    天篷却是笑了起来,指着摩昂说:“你真愚蠢,竟然和女人争辩。”

    摩昂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说:“既然被我寻到了,你们就不必纠结于走哪一条路了。我替你们选一条。”

    天篷好奇地问道:“哦?你能帮我选一条什么路?”

    摩昂太子冷笑一声,说:“死路。”

    卯二姐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泥鳅当真好笑,我说你怎么不去讲相声。”

    摩昂太子说:“你怎知我没讲过相声。”

    天篷问:“捧哏还是逗哏?”

    摩昂太子答道:“你觉得呢?”

    天篷笑着说:“你是逗哏。”

    “哦?”摩昂好奇天篷的答案,问:“何以见得?”

    天篷说:“因为你不过是小角色。”

    摩昂太子呵呵干笑两声,也不生气,只是追问道:“逗哏难道不是相声中的主角么,怎么会是小角色?”

    天篷说:“不错,在世人眼里多数都只到逗哏滔滔不绝,似是每句话里都有包袱,都带着机关,每时每刻都能让人捧腹大笑。而捧哏的不过是,随机应答一两声,无关紧要。”

    摩昂太子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天篷笑了,指着面前的两条路,问:“若说这路途就是一场相声,这两条路,哪个为逗,哪个为捧?”

    摩昂太子指着坦途说:“这又何必多问,这条路自然是逗。另一条,也配叫路?”

    天篷笑着说:“你可听过‘三分逗,七分捧’?”

    “那不过是抬举捧哏的罢了。”摩昂太子一脸不屑。

    天篷说:“好,若这两条路,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你选哪一条?”

    摩昂太子想也不想就指着那条坦途,道:“自然是这条。”

    天篷觉得好笑,反问:“是么?”

    摩昂太子觉得自己似乎陷阱了天篷的机锋里了,一时迟疑起来。

    卯二姐趁机追问道:“你可敢从这路上走一遭?”

    摩昂太子冷哼一声道:“你们何必用这么拙劣的方法来拖延时间,反正早晚是个死。”

    天篷的计策被看穿却也不生气,笑道:“反正都是要死,你让我们爽爽这口快又如何。”

    摩昂太子此番下界之目的,既是杀了天篷,以了结玉帝一桩心事。但其实也是想要证实一件事情。那就是前几世每次玉帝派人暗杀天篷时,都会有一个神秘人出手阻止。玉帝想将那个人引出来。这一世是天篷千世情劫的最后一劫,那个神秘人必然还会再出现。摩昂太子的目的就是将那个神秘人引出来并趁机擒获。

    摩昂太子手中有不少玉帝私下赐予的法宝,不怕天篷能逃到天边。

    “那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摩昂好整以暇,笑容浅浅地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天篷笑了,诡异之致。

    天篷说:“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哦不,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或者说寓言”

    摩昂太子的心里蓦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但却没有阻止天篷的话。

    “我听说过,一些故事,以各式各样的开头与结局呈现。”

    “比如现在,你我都竖起耳朵,听一听,这两条路会给我们讲一个什么故事。”

    “你说道路会不会语言?它会不会悄悄告诉你一些秘密?”

    “你觉得不会?万物有灵,神造之物有灵,为何人造之物就不能有呢?”

    “玉帝自玉修练而来,从前不过是人间帝王的一枚玉玺罢了。这路,也是凭依山陆而成,为何不可能开有灵智?”

    “我觉得这路不但有灵,他会讲故事而且他讲得最动听,而且话语里总带着一股寒入心扉的清冷,让你近也让你远。”

    “听一听,无妨,比如说曾经有一个故事,在某条路上开始。”

    “有一天,一个女子,她站在玉帝面前。”

    “她说,我就是你,唯一的你,你不再有任何一种形态,也不再做为任何一种其他事物的存在。”

    “玉帝笑了,然后随风消散了,从此玉帝就是一个女子,美丽而动人,笑意浅显而诡异。”

    “她不是观世音,也不是西王母。她会是谁?”

    “她只是她,存在,也虚无。”

    “她,不曾君临,但三界里,谁也否定不了她君者的权威。”

    “云霄宝殿坐着的是她,她即是世界上唯一的天帝。”

    “她是玉帝,不可复制,也不消无。”

    “她仿佛是你我心底最隐密的梦境,了解你我最深,也离你我最远。”

    “再说那个他,他的表面,是我父母赐与他的,不可改动的容颜。”

    “而他的内心,却有着与父母无关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他的心里,是一个炼狱,是一个空无他人的原野,是灰烬也是一切。”

    “某日的黄昏,微雨刚过,四周里满是渐尽的余热,”

    “闲来无事,他便四处走走,走到这一片原野,他遇到一个女子。”

    “她素面白衣,却戴着天帝的冠晚。她清丽无瑕,淡而缥缈地笑着。”

    “她对他说,我是这天上唯一的帝王。”

    “他看着她的脸,一时沉醉。”

    “她说,我也是唯一的你,是你唯一的形态,是你一切的唯一代表。”

    “他笑了,他也懂了,于是在空无第三者的原野里,他不为人所知的消散了。”

    ……

    “闭嘴!不准你再说了。”摩昂铁青着脸色,暴怒不已,一抬手那柄御赐的斩仙剑便劈了出去。

    天篷丝毫不以为意,一点也没有将死的觉悟,仍然说着:“有一些故事,它总是以各式各样的情节与曲折,存在某些人的心里。即使它发生的时候,没有旁观者,但是他们所处的天、地、风、云、路等有灵之物都会记下来,然后讲给那些能听到它们话语的人去听。”

    剑已经粘上了天篷肥大的脖子,下一刻便能让他身首异处。天篷却仍然笑着,不停地说:“你可知道我整理了数万年的天河星辰,最后才有了这辉照夜空的银河之路。这条路告诉了我许多的秘密。”

    天篷说:“我从来不说,只是不想去争,不想去斗,不想去纠葛。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或者有一个相爱的人,平淡一世而已。为何他总也是不能放过我。我有何错?”

    摩昂太子怒容满脸,喝道:“就凭你方才说的话,死一万次也不枉。来,吃吾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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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那一剑的风情(上)

    036那一剑的风情(上)

    有一柄剑,生来便藏之于阁。

    铸剑师,觉得此剑杀气太浓,会噬主。

    若是此剑有灵,老在那昏黄的角落。

    千百年过去,似乎什么都在变,而剑,从来长眠。

    忽然有一天,一个少年,路过。

    然后,驻足,看它。

    你猜,那剑,会不会颤抖着长鸣。

    这个世上恰恰有过这么一柄剑,它曾在天庭的神兵阁昏睡了千百年。

    某年的一个晴郎下午,一个初飞升到天界的小神来阁中挑选兵器。

    那是一个俊逸神飞的少年,宛如破石之玉,傲立诸石之间。

    剑鸣了,颤了,叫了。

    那个少年看定了这柄剑,拿在手里,笑了。 ”“

    少年笑持着这柄凶名赫赫的邪剑,轻轻地说:“就是你了。”

    多年后,那个少年因功受封为天篷元帅。而那柄剑的名字也随之名震天宇。

    “昔年有神,名曰天篷。俊雅非凡,持剑入魔域,斩妖数万,声动三界。帝亲赐其剑,名曰九宸,此剑一跃成为天庭十大神剑之首。”《天界神兵阁宝录》如是说。

    ……

    天篷这才看清此时斩向自己脖颈的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伙伴,正是那柄随他征战四方的邪剑九宸。

    竟然会是你来了结我,老伙计。天篷苦笑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

    摩昂太子自然不空理会天篷临死前的挣扎与念头,他只知这一剑下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玉帝那定不会忘了他的功劳。这元帅之位就算是坐实了。

    只可惜摩昂太子犯了一个错误,而且还是一犯再犯。

    天篷的身前闪现一道人影,一柄药杵及时格住了赐名九宸的神剑。

    火光四溅,但那柄普普通通的药杵却没有碎,也没有任何损伤,那柄曾征战天下的神剑却是响起了一声清啸。

    摩昂脸色铁青地看着挡在天篷面前的女人,原以为不过是下界的一个小妖,想不到竟然两次地打断他的斩击。摩昂太子虽然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大能,但心底还是有着身为天神的骄傲,他从不觉得这下界之中会有人敌过自己,眼下出现的一只小小的兔妖竟然能挡下他的一击,这如何让他不羞怒。

    摩昂太子没有看那兔妖,反而是盯着他手中的神剑,冷声道:“九宸,你莫不是想剑销灵灭?竟然敢留手!”

    摩昂太子的掌中剑蓦然尖啸起来,一片飒疯寒意渗出。

    摩昂太子冷笑着说:“不敢就好。你终究不过是天界的一柄匠器,即使天篷开了你的剑灵,但在玉帝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剑尖啸之声大减,恍若一条伏驯的狗。

    天篷心中酸涩,算起来昔日与他最亲密的不是他的部下,反到是这柄时刻不离身的剑。

    当年是这柄剑选择了彼时一无所有的他,而后也是他成就是这柄埋沉千百年的它。

    他们从来不是人与物的关系,而是朋友,是伙伴,是战友。

    可是眼前多么骄傲的邪剑九宸,现在却仅凭一两句胴吓,就屈服一个小小的天神。

    可笑啊,可笑。

    昔日的你我是何等的娇傲,而此时,我成了神不神,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而你却也成了一件听命权势的俗物了。

    真悲哀,想痛醉一场,替昔日的荣耀可惜。

    卯二姐真不理会那么许多,天神做不做没什么所谓,妖精做不做又有什么所谓,可是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自己的男人死在自己前头。

    卯二姐从来不高看自己,不记得是多少年前,她和尚未成仙的姐姐到那魔域找些奇花异草好给老君炼丹,谁知遇上了魔物大潮被掳入魔窟,眼见性命不保。忽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持一柄烁光大剑,倾刻间将那些魔物斩杀干净。卯二姐清楚的记得那个天神俊美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自信,也是骄傲。卯二姐一下子便沉迷了。多年后,卯二姐和她姐姐承老君和那乌巢禅师看顾,终于得道飞升来到了这天界,她们分配到广寒宫给广寒仙子做药仆。卯二姐一直在寻找着那个曾经救过她们的天神,只是没有找到。终于她见到了那个天神,也知道那个天神是天篷元帅。可惜那个天神却全然不记得了她,只是与广寒仙子寒暄着。之后便传出玉帝将为天篷与广寒仙子证婚的传言。她默然流泪,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天篷元帅,也知道自己是在妄想,但是哪个女子不曾怀春呢?卯二姐只得将情意压在心底,默默祝福着他和广寒仙子。只可惜后来她发现广寒仙子对天篷的情意只不过是虚与委蛇,其只不过是想借此得到众仙注目罢了。最后广寒宫那个贱人竟然伙同摩昂一起设计坑害了天篷。

    卯二姐冷眼看着摩昂太子,讥笑道:“摩昂,些许时日不见,你倒是威严愈重啊。”

    摩昂太子听得此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立在他面前的兔妖,心道,这妖怪如何认得本太子?

    卯二姐冷笑一声,道:“难道你忘了,昔年你与广寒那贱人在桂树下偷欢还曾被桂子砸到面骨呢……”

    摩昂太子心底一惊,此妖如何知道此事?彼时桂下只有他和广寒仙子两人,四周并无他人才对啊。摩昂太子虽不怕这兔妖,但是谁知道玉帝有没有派人监视于他,广寒现在已是玉帝别姬,此时绝不能承认,摩昂太子羞怒不已,恶声骂道:“何方妖物,竟敢谤诬天神。本太子现在就将你处以天罚。”

    摩昂太子说着就挺剑刺了过去。

    “做贼心虚。”卯二姐自然我猜到了摩昂太子的心思,早有准备。摩昂太子那一剑虽然来得迅捷无比,却没有伤到她。

    剑,鸣颤如龙出渊,气沉山河。

    卯二姐的药杵也不甘示弱,那一方小小的凡铁之物竟然也渐渐萦生紫霞。那一道紫霞却是带着一缕道境,竟然隐隐压制住了神剑之威。而且摩昂太子还发现那紫霞竟然有着滞缓速度的效用,他使出来的剑招,总会莫明其妙地缓上两分速度,这就给了卯二姐应对的机会。

    摩昂太子吃惊不已,断喝道:“呔,你这妖物何处偷来的法宝?”

    卯二姐不屑道:“老姐不是你,我从不偷东西。”

    摩昂太子被讥笑了一下,脸色难看之极,但一时半会儿又奈何不了那枚看似普通,却有着怪异神通的药杵。

    摩昂太子疑惑道:“你不是普通妖物。”

    卯二姐不以为意,说:“算你有些见识。”

    摩昂太子却是冷哼道:“只可惜再如何不普通,也不过是妖物而已。”

    卯二姐虽然不在乎什么神不神、妖不妖的,但却是受不了摩昂太子那轻蔑的眼神。

    卯二姐呸了一声,“你当老姐没见过世面么?神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道貌岸然、男盗女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背叛上司,勾引兄妻,卖主求荣,你比那圈里的猪还不如。”

    天篷躺在一旁,感觉有些不爽。心想这也中枪?

    摩昂太子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气得脸色发白,怒喝道:“将这个妖物,立时斩杀。”

    摩昂太子身后立着的天兵闻声而动,瞬时将卯二姐围住了。

    卯二姐虽然不耻于天神,但却也知道天神的力量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别看她一再挡住了摩昂太子的剑招,那只是借着这药杵之力罢了。自己始终只不过是一个小神小妖而已。天篷现下也只是一只刚有些妖力的猪头罢了。

    卯二姐却从来没有束手待毙的习惯,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所措的等死。

    “猪刚鬣,你怎么还不逃。”卯二姐扑向摩昂,却被那几位天兵迅速阻止。

    数位天兵围杀卯二姐,摩昂太子却是提着剑再次走到了天篷的面前。

    天篷一直躺在地上,不曾动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卯二姐尚在,他不能逃。

    他的身体其实已被剑气所伤,他跑不了。

    摩昂太子故作关切地问道:“元帅,你怎么不逃?”

    天篷笑了,说:“生死有命,早生无可恋,何必要逃。”

    摩昂太子脸上一红,似是想起了什么来,随即又有些恼怒,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竟然有些许的羞愧。

    摩昂太子冷笑道:“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天篷笑道:“快动手吧。我都等不及了。”

    摩昂太子看着天篷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说:“哈哈,想不到曾经风华如许的天篷元帅,此时竟然只求速死,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天篷仍是笑着,淡淡地说:“此吾即彼尔。”

    摩昂太子脸色大变,怒喝道:“闭嘴。”

    一剑刺入天篷的胸膛,却是故意偏离了心脏。

    剑已抽出,血花四溅。

    天篷的唇角亦有鲜血溢了出来。

    卯二姐见到了却是惊叫起来:“你个死猪头不会躺闪啊。摩昂,你若敢杀他,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摩昂太子丝毫不理会状若疯子的卯二姐,冷笑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话间,卯二姐的左臂也中了一剑,手中双杵立时变做了一个。

    天篷看了看卯二姐,然后对摩昂说道:“我将这剑灵认主之秘告诉你,你放了她吧。”

    摩昂太子心中一动,别看这剑现在是在他手里,但却并非是属于他的东西。这神剑都有剑灵,而让剑灵认主却又不是那些简单的事。一般剑灵认主都要遵循原主人定下的法则。所以玉帝收取这剑之后,只有将这剑的大半灵威封起来,再赐给摩昂太子所用。摩昂太子对这柄神剑觊觎已久,只是一直不得其法。

    摩昂太子冷哼道:“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等我杀了你,立下大功,自然可以进神兵阁挑一柄更趁手的神器。又何须用这破旧之物。”

    那剑似乎听懂了摩昂的话,竟然主动颤鸣起来,散发光芒。

    摩昂太子却是不悦地用神识狠抽了剑灵一记,喝道:“莫自作主张,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

    天篷在一旁笑着,直笑得摩昂太子浑身寒毛直竖。

    摩昂太子又是一剑刺入天篷的胸膛,血流不止,顷刻间染遍衣衫。

    卯二姐见了,再不顾周围天兵围攻,直扑向摩昂太子,“摩昂,老姐操你祖宗。”

    摩昂太子一脸不屑,怀中一道光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卯二姐。

    卯二姐手中的仅剩的一个药杵也被击落,自己也被这道忽如其来的光给击得倒退数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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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那一剑的风情(中)

    037那一剑的风情(中)

    隐忍是一种品格,尤其是人生处于低潮。天篷从不以为自己的人生处在**,所以即使是他成了天河元帅的时候,他亦不曾轻狂。天篷性子里是清冷的,不喜烦琐与喧闹。只可惜他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却换来了盛宴上的谎言。

    天篷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正是如来降伏妖猴孙悟空后,为报如来玉帝办了一个安天大会。

    如来端坐七宝灵台,佛笑如深。

    玉帝却是故作热情,眼睛一直停在这西天佛祖身上。

    三清道尊陪坐在侧,凝目敛眉笑得诡异。

    天篷不蠢,相反是个极聪明的人,对于彼时的情况,他猜出了一二分,但这事却不是他所能掺和的,他也不想卷入这三教龙首之争。

    玉帝笑着给如来介绍天庭的吃食与果蔬,如来亦是笑着却并不去食用。

    玉帝对灵来笑着说:“多蒙**收殄妖猴,请来诸仙做这个会筵奉谢一二。” ”“

    如来合掌谢道:“老僧承大天尊宣命来此,有何法力?还是天尊与众神洪福,敢劳致谢?”

    玉帝摆了摆手,说:“这妖猴大闹天宫,朕与诸神皆是束手无策,就连老君的兜率宫都遭了劫数。若非佛祖亲来,这天宫怕是已易主了。”

    太上老君微微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看了玉帝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似是没有听到玉帝的话一般。

    如来笑道:“天尊说笑了,老君不过是懒与俗物计较罢了。此许金丹,于老君不过浮云。何足惜哉。”

    玉帝一愣,露出会意的笑容。玉帝悄悄给立在远侧的托塔天王递了个眼色。没来由的天篷竟被这眼色吓出了一声冷汗,因为玉帝丢了个眼色给李天王之后,眼光还顺带着瞄了他一眼。

    托塔天王和他的三儿子哪吒从坐席中走出,启秉道:“蒙佛祖收妖,天尊设宴呼唤我等前来陈谢,请如来将此会立一名,如何?”

    如来受了众神之托,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直不曾言语的上三清道尊一眼,笑道:“今欲立名,可作个安天大会。”

    众神异口同声,俱道:“好个安天大会,好个安天大会!”

    天篷却是没有说话,更没有出声应和。天篷感觉今天这个安天大会有些诡异,似是风雨欲来。佛祖、天帝、老君,三教龙首皆在此处,话里行间却是在相互试探,借着安天之名,却是尔虞我诈。

    “天篷元帅”正当天篷愣神间,忽然听得有人唤他。天篷回过神来,却撞见玉帝一脸不悦的神情。

    天篷才发现玉帝早唤了他两遍,可是他却没有答应。

    天篷忙出列跪拜,道:“臣在。”

    玉帝见天篷出列,却没有为方才的出神做出解释,很是不悦,冷声道:“难得西天佛祖到此,我这天庭之中就数爱卿你的剑法最好,不如舞上一段,以娱来宾。”

    天篷心道奇了,平日里玉帝几乎不拿正眼看自己,今天怎么冲着自己来了。天篷小心地回道:“启禀陛下,臣练得是杀人之剑,出剑须得见血,不好惊了宾客。”

    此话一出玉帝便不悦了,如来也是亮了一下眼睛。

    朕的命令你都敢违悖,还是当着众神的面,实在是不识招举。玉帝面上不悦,冷喝道:“朕问你,你是舞还是不舞?”

    天篷为难了,不是他不想舞,而是他的九宸剑本来是邪剑出身,在收入天庭神兵阁前还斩杀过一个东土小佛,若是在此际拿出来被明细皆察的如来佛祖看到了,那岂不是更坏事。

    天篷看了看玉帝的脸色,情知若是不舞恐怕今日未必能安然走出这玉霄殿。天篷心中叹息一声,正要取出剑来。

    此时太上老君忽然睁开了眼睛,首度出声,道:“剑乃凶器,佛讲慈悲悯人。在佛祖面前舞杀人之器,有失尊重。帝尊若是要待客,还是延请广寒仙子来舞一场吧。”

    玉帝冷瞥了太上老君一眼,随即笑了起来:“老君所言即是,巡察灵官何在,速去广寒宫请嫦娥仙子来。”

    如来佛笑如常,老君复又闭目神思。玉帝看了天篷一眼,冷意如刀:“既然老君替你圆话,你便退下吧。”

    嫦娥仙子须叟即到了玉霄殿,施施然向玉帝、如来、老君及诸天神仙行了大礼。

    嫦娥仙子果然是天上第一美人,行走顾盼间媚态流盈,动人心魄。

    一舞风云起,二舞乾坤动,三舞仙佛惊……

    诸天神佛都是看得入迷,甚至有些个都口角流涎。

    天篷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心底五味杂陈。这是他一个人的小娥,属于他一个人的美,此时却不得不与他人分享,更难受的是自己还不能表示任何不快,也不能和小娥眉目传情。

    天篷注意到嫦娥自进入玉霄殿后,竟没有望自己一眼。那张喜笑如花的娇颜竟是对着宝座上的玉帝而绽的。

    天篷捏紧了手中杯,冷然不语。

    如来看毕了仙子舞,淡笑着对玉帝道:“广寒仙子之舞蹁跹飞动,恰似有我佛飞天灵转之姿啊。”

    玉帝尚未有答话,西王母却是意味深长在说道:“此女却是佛缘颇深,原本倒想赠予佛祖做个使伴丘尼,只耐何仙子早有主了。”

    玉帝面色一僵,拿眼看了看王母。

    如来接口道:“哦,倒是不知哪位天神如此福厚。”

    西王母似是没有看到玉帝铁青的脸色,继续笑道:“嫦娥仙子与天篷元帅情投意合、又是郎才女貌,玉帝也是乐见其合,早为其定下了婚约。”

    西王母对玉帝道:“是吧,陛下。”

    玉帝呐呐地答道:“自然、这个自然。”

    西王母又道:“天篷元帅,既然佛祖替你说媒,还不出来致谢。”

    天篷想不到自己如此低调,还是逃不过众神人围观。

    天篷一脸苦笑,你们上层之争何苦捎带上我。

    玉帝含量怒未发,阴沉地可怕,对天篷说道:“怎么,你没有听到王母娘娘的话么?”

    天篷只好站出身来,躬身向如来致谢:“小神天篷,多谢佛祖成全。”

    如来佛目微眯,扫了西王母一眼,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事到如今,如来也只得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们早有情缘,我佛虽不涉情爱,但也有成人之美。王母娘娘有心,老僧敢不从命。”

    西王母却是心下稍惊,如来这话却是将了她一军,暗讽她夺了玉帝的话语权。西王母笑道:“佛祖说笑了,这诸天之事自然是帝尊拿主意,我不过是微言建议罢了。”

    玉帝脸色稍霁,对天篷轻喝道:“你与广寒仙子之事,我早有承诺。现在乃是安天大会,不便事涉此事,等会后我再给你一个说法。”

    天篷跪谢天恩退回座次,嫦娥也是拜谢而出。

    之后安天大会又回复和融,其乐无比。先有王母敬献蟠桃,后有寿星老供奉交梨、火枣二宝,其余诸仙对如来亦多有致谢之物。

    忽然间安天大会又静了下来,天篷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却发现在场所有仙神又都看着他。

    天篷不知发生何事,茫然不知所措。

    玉帝笑着,和煦如风,道:“天篷元帅,如来替天庭消去一劫,诸神皆有物赠,你可是我天河十万天兵之帅,莫要坠了我天神威风啊。”

    天篷一愣,怎么佛祖还接受馈赠?可是看着如来的脸色,分明是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玉帝更是眸中带寒。

    天篷事先并没有得到要赠与谢物的通知,所以没有准备,而与他同行的也没有告他。就连他的副手摩昂太子也没有提醒过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何会被孤立?天篷百思不得其解。

    玉帝更不会给他解开其中诀窍的时间,玉帝喝道:“天篷,你就是这样对待西来贵客么?”

    太上老君悠悠睁开眼睛,说道:“如来既是西天之主,些许俗物又岂能入他法眼。佛主向来淡看利欲,收礼不过是热情难却,不可做成非送可反倒失了佛理本真。”

    太上老君又道:“天篷,想来你是不想用俗物污了佛眼,不如便用你惊绝之剑术,来给佛祖道谢。”

    在座诸神听得太上老君暗讽他们用俗物攀交外来佛主,不由得心生愧怨,只是太上老君乃是道家之祖,又年长于在座诸神,奈何不得。只好将一腔怨怒对向不知礼数的天篷元帅了。

    “是了,天篷元帅,方才玉帝让你舞剑,你推却了。现下道祖令你舞剑,你也要推托么?”

    此话说得诛心,分明是在挑唆太上老君与玉帝的关系,说话的却是降妖有功的二郎真君杨戬。此子虽是玉帝外甥,但对玉帝却是颇多怨怼。

    “天篷元帅,你的剑法就真的如此珍贵?我等连见识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么?玉帝的面子不够,难道道祖的面子都不够么?”说话的是西王母。

    玉帝的脸色随着众人的言语愈见阴沉,如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天庭众神的明争暗斗。

    天篷立在那里,同样冷汗淋漓。

038 那一剑的风情(下)

    038那一剑的风情(下)

    天篷回过神来时,卯二姐已经倒地不起了。

    自己又不可抑制地陷入了回忆,不知怎么的,自入了这猪胎后就喜欢上了怀想过去,哪怕过去并不是美的。

    回忆过去,似是成了一种随时随地的习惯。而且习惯,往往是可怕的。

    自己还是太弱了,尤其是这一具肥大的身体。天篷站起身来,直视着摩昂太子。

    “你知道剑的心么?”天篷忽然问道。

    摩昂太子愣住,半天冷笑道:“一件匠物而已,所谓的灵都不过是我辈赐馈的,何来心。”

    天篷笑了,说道:“所以,在剑道一途,你永远也超越不了我。”

    摩昂太子不屑道:“若是从前你还有说这话的资格,眼下你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天笑道:“你果非剑道中人,这剑心并不是在剑的身上,” ”“

    摩昂太子道:“剑心不在剑上,难不成还在刀上?故弄玄虚。”

    天篷捂了捂胸口,淡淡地说道:“在这里。”

    摩昂太子嗤笑一声,道:“真是可笑之极。”

    天篷问:“你不信?”

    摩昂太子道:“不必在做这些无谓的行径了,你是逃不过一死的。”

    天篷摇头叹息,低诉道:“可惜了。”

    摩昂太子道:“确实可惜了。可惜你没有机会再可惜任何事物了。”

    摩昂太子抬剑刺来,迅如疾风。本来两人之距不远,摩昂太子其速双快,几乎是避无可避。

    天篷却丝亮没有避让的意思,剑透体而过。

    摩昂嘴角扯起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天篷也笑了,也是一个所想达成的弧度。

    “你笑什么?”摩昂太子不解天篷脸上的笑意。

    天篷重复这句话道:“你笑什么?”

    摩昂太子道:“我笑你愚蠢,竟然不躲闪。这剑乃是九宸邪剑,最喜噬食神魔妖鬼的生机。你应该知道的。”

    天篷笑道:“我也是笑你愚蠢。九宸剑是我的佩剑,我岂会不懂它的功用。”

    摩昂太子道:“那你还……”

    天篷接口道:“那我还任你刺中?”

    摩昂太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天篷道:“九宸剑法虽然不是我所创的,但却是我从九宸剑中悟出来的。今天我便教给你。”

    摩昂太子一愣,还有这种好事?自己刺了他一剑,他居然还将秘藏的剑法传给自己?

    事实证明天篷没有说谎,天篷一手捏住刺入腹中的九宸剑,吼道:“好好受用吧。”

    “九宸第一剑,一夜催仙。”

    摩昂太子只觉一股大力从剑刃传来,直震得他气血翻涌;

    “九宸第二剑,双坠魔辰。”

    摩昂太子双胆瞬间在体内爆裂,血肉碎块从口中喷~射而出,苦汗倒涌胃中;

    “九宸第三剑,三才落痕。”

    摩昂太子的百会穴、涌泉穴以及璇玑穴三处重要穴道一一爆碎,三穴所主的气机、精华、神识亦随之紊乱;

    “九宸第四剑,四毗侵邦。”

    摩昂太子的四肢瞬间爆裂开来;

    “九宸第五剑,五气归虚。”

    摩昂太子体内流转的灵气烟消云烟,他眉心处的那一点祢神砂也渐隐渐灭;

    “九宸第六剑,六马爷秣。”

    摩昂太子的六神皆闭,陷入一团混沌之中,不见不闻不嗅不味不思不觉;

    “九宸第七剑,七曜皆晦。”

    摩昂太子的心、肝、脾、肺、肾、胰、脑七脏俱碎;

    “九宸第八剑,八字弹阴。”

    摩昂太子所系的星辰、命运被锁,此生再难解;

    天篷没有使出第九剑,因为摩昂太子早在第八剑使毕时,整个人都化做了飞灰,眨眼间如云明灭,如烟风消。

    “这就是你的剑。这才是你的剑。”卯二姐终于再次见识到昔年惊世骇俗的九宸剑法。彼时的她还未成仙,陷于绝境时忽有一个少年天神从天而降救了她们。那杀气极重的剑法,却使得卯二姐那颗心勃然而动,如小鹿乱撞。

    “你还是将它用出来了,为什么不使出第九剑?”卯二姐问道。

    天篷一脸疲惫,道:“这第九剑从来不是用在别人身上的。”

    卯二姐奇了,“这剑法不用在对敌身上,难不成用在自己身上?”

    天篷苦涩地笑了笑,默认了。

    卯二姐不明所以,但却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躺在地上,休息着。

    卯二姐忽然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篷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答应过她,一年之后娶她。”

    卯二姐蓦然翻身坐起,道:“好你个猪刚鬣。你现在是老姐的丈夫,竟然还惦记别的女人。”

    天篷道:“你我本就有了协议,等我练成天罡三十六变就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卯二姐道:“不错,是有这协议。你想反悔?”

    天篷道:“是你想反悔。”

    卯二姐愣了片刻,忽然道:“你不会是想在一年之内练成天罡三十六变吧?”

    天篷笑了,说:“不可以么?”

    卯二姐道:“你真的能办到?”

    天篷豪迈道:“这个世间真有难得到我天篷的事情么?”

    卯二姐也是笑了,这个有着猪一样外表的男子,终于回复了那种傲笑天下的自信。

    “你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忽然一个声音自虚无中响起。

    天篷与卯二姐听到这个声音,立时脸色苍白,这分明是摩昂太子的声音。

    果然,风霎时狂乱,一道人影在风沙之中急速形成着。

    摩昂太子再次出现在天篷等两人面前。

    “不可能。你居然还活着?”天篷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摩昂太子冷笑道:“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篷呆立无言,卯二姐也是惊得无法动弹。

    摩昂太子道:“早就听说过九宸剑法的威力可摧神诛仙,一直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天篷望着摩昂太子,一脸疑问。

    摩昂太子道:“你这九宸剑法却不是一般的天神所能消受的,我自也是吃受不住的。不过……”

    “好在临行前,我向太上老君讨了一枚同体傀丹。”摩昂太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天篷和卯二姐,像是看着玩物,又像是看着死物。

    天篷木然不语,任摩昂太子喋喋不休。

    摩昂太子道:“至于这同体傀丹的功效是什么,恐怕不用我向两多介绍吧。”

    摩昂太子继续说:“不过,这九宸剑的威力确实是惊恐万状,竟然能用八剑就将一个副帅级的天神顷刻间由身体至神魂、再至命运完全消灭干净。若非我有这同体傀丹,恐怕就如同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过摩昂这个人一般。就算是你们两也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忘记存在过摩昂这个人。还真是歹毒非常。”

    摩昂奋起一脚踢在天篷的脸上,将天篷踹得倒飞出去,满脸是血。

    “你还真是恶毒之极,我摩昂与你有何仇怨,竟然想将我从三界中抹杀掉。”

    天篷无言,因为他知道多说无益。无论是世人还是天神,都是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却牢记他人的不对之处。

    卯二姐却是不管不顾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天篷元帅与你可有过仇怨?他不但曾是你的上司,也对你有过提携之恩。可是你是如何报答的?不但勾引主母,还设计陷害于他,让他落到了如此下场。你难道不恶毒?人不顾己恶而恒人恶,你莫要做这等行径,简单让人恶心欲死。”

    摩昂太子恼怒成怒,一剑割了卯二姐的鼻子,将她踩进泥中,说:“闭嘴,你这卑贱的妖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莫惹本神发怒,否则莫说死,我让你死无轮回,永受十八狱之苦。”

    “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即杀了你们么?”摩昂太子看着天篷缓缓说道。

    天篷道:“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么?”

    摩昂太子笑了,道:“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猫玩老鼠总是一种乐趣,我难得有这么一次乐趣,你难道不想成全我么?”

    天篷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立即杀了我?”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可知你历那千世情劫时,为何前半生如此坎坷?”

    天篷讥笑道:“自然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不想我过得太舒服。”

    摩昂太子道:“不错。但你可知为何你每一世最后虽然诸事不顺但都有个善终么?”

    天篷还真不知道这个。

    摩昂太子道:“你每一世都有玉帝安排的宿敌,若无外力相助,你每一世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外力?天篷疑惑不解。卯二姐却是脸色蓦然苍白。

    摩昂太子道:“不错外力,而且几乎可与玉帝抗衡的力量。”

    天篷迷茫了。

    摩昂太子道:“我之所以一直拖着不了结你,就是想引出你背后那股力量。本来你这一世是最后一世,只要安然过了,说不定还真有回归天庭的机会。可惜,你没机会了。看来你被你背后的力量抛弃了。可悲啊。”

    天篷缓缓站直了身子,冷眼盯着摩昂太子,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天篷无论轮回多少世,从来不会借助别人的力量。我的成功与生存,从来都是告我自己。”

    摩昂太子被天篷这忽然而来的冷笑,给冻住了。

    天篷道:“我身体里没多少力量了,但我想杀死你,却仍然是易如反掌。”

    摩昂太子大笑出声,道:“你身体早虚得不成样子,方才那九剑也耗尽了你仅剩的能力。你想杀了,怎么用嘴咬死我?”

    天篷道:“所以你永远只是一个小角色。我和你说过,剑心在,剑便在。”

    摩昂太子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天篷道:“我天篷生生世世都是重情重爱,这次便以我的情做剑心,送你一程。”

    “九宸早后一剑,九歌情绝。”

    下一瞬,天地皆白。

    天篷那硕大的猪身迎风而消,现出了天篷那俊逸的本来,发如泼墨的少年,立在纯白天地之中。

    一剑生,万生物。

    一剑没,万物没。

    那一剑的风情,空前绝后。

039 这一世因果,一年后便有结果。

    039这一世因果,三年后便有结果。(求收藏。)

    “他还不能死。”一个声音自虚无而来,又像是从听者的心底而生。

    满天的纯白忽然一收,化作了天篷眉心处的一点白斑。

    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立在了天篷与摩昂太子之间。这老者一只手揸开五指将天篷的那一式剑意反弹回去,另一只手却是轻轻地将摩昂太子横在胸前的照妖镜拍成了碎片。

    那老者笑吟吟地看着天篷,说:“你便是福陵山的猪刚鬣吧。”

    天篷看着这老者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似是千百年前就见过似的。天篷点了点头。

    那老者又看了一眼摩昂太子,道:“西海那条老龙有个好儿子啊。”

    摩昂太子见这老者谈笑间将天篷那堪可毁天灭地的九宸第九剑给消了,又只用肉掌拍碎了李天王的照妖镜,便知这人定大有来历。

    摩昂太子对天篷那一剑心有余悸,按下胸中心跳才回道:“老人家认识家父?” ”“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当年我畅游四海,路经西海时指点了一条久不经化的老蛟,想不到现在已是西海之主了。”

    摩昂太子心中惊骇,按这个老者的话来讲,自己父亲能得以化龙称王,竟是承了他的慧教。

    “您是?”摩昂太子问道。

    “他便是乌巢禅师。”却是卯二姐答话。

    乌巢禅师?天篷与摩昂太子都是愈加迷惑,在天庭中竟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篷之前也是在卯二姐的口中才得知这么个人物,据说是可以与道祖相媲美的人物。天篷当然不信,道祖是何人,宇内与之相比的不超过三人。这个乌巢禅师从未耳闻过如何能与道祖相侪。

    那乌巢禅师见了卯二姐,眼睛里满是笑意,说道:“兔卯二,现在可知道了做神仙的滋味如何了吧。”

    卯二姐点了点头,却又接着摇了摇头。

    乌巢禅师笑道:“既然如此,你便随着我做一个药僮吧。”

    卯二姐道:“我愿终身侍立禅师左右。”

    乌巢禅师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还要不死不休么?”乌巢禅师问摩昂太子与天篷。

    摩昂太子沉吟片刻后便说道:“禅师与我父亲有旧,我本该听您教诲。只是杀他并非因我个人私怨,而是奉天行事,我是上命难违,还望禅师莫要难为我。”

    乌巢禅师仍是笑道,问天篷道:“你呢?”

    天篷苦笑道:“他既要杀我,难得我就非得束手待毙么?”

    乌巢禅师对摩昂太子道:“你的任务其实并非除了他吧。我告诉你答案,你直接回天庭交差吧。”

    “什么疑惑?”摩昂太子问道。

    乌巢禅师笑了,说:“玉帝不是一直想知道这猪刚鬣背后站着谁么?”

    摩昂太子追问道:“你知道是谁?”

    乌巢禅师道:“就是我。”

    摩昂太子瞠目结舌,无言以对,难辨真假。

    乌巢禅师伸了伸手,将一团云搓成一个药丈,递给卯二姐。卯二姐接过云丸吞入口中,顷刻间那被削去的鼻子便又长了回来,与原来的一般无二。

    摩昂太子被骇住了,这般随手搓云成丸,肉骨生肌的大神通,天上地上能使得出来的都是极少的。

    乌巢禅师笑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回去带句话给那玉帝,他就绝不会为难你。”

    摩昂太子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

    乌巢禅师忽然望着远处,悠悠地说道:“你就问他,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老石匠么。”

    摩昂太子呆了一下,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想不到却是这样一句家常似的问话。摩昂太子疑惑道:“就这句?”

    乌巢禅师道:“就这句。”

    “你走吧。”乌巢禅师一掌将摩昂太子托上了云层,不再理会。

    摩昂太子惊出了一身汗来,自己不过是眨了个眼,再醒过神来就在云端了。这个乌巢禅师端的是太可怕了。

    天篷道:“你放了他,我日后的生命安全都难保了。”

    乌巢禅师道:“他还不能死,日后你们师徒有一劫须他才能解。”

    天篷道:“我们师徒?什么意思。”

    乌巢禅师眼中稍稍现出不解神色,不过很快便隐沉不见。

    “这个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乌巢禅师看向天篷,笑眼微眯,道:“你确是个好苗子。”

    天篷问道:“你方才说一直站在我背后的人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乌巢禅师道:“你难道忘了最初是谁引你走向修仙这条道上的了?”

    天篷猛得双目暴出异样的神采,惊呼道:“你是……竟然是你!!!”

    乌巢禅师笑了,说:“原来你还记着。那便好说话了。”

    天篷尚未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只记得不论是他飞升天界前的那一世,总有一个人每隔几年就会来问他一问,“你幸福么?”最后也是这个人将修仙之法传给了他,使他返老还章并羽化飞升。还有被贬下界,历千世情劫之时,都会有一个乞丐似的道人缠着他说他骨格精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只是彼时天篷心有怨愤,从来不予理会。

    天篷长叹一口气道:“原来一直都是你。不过你不是道人么,怎么如今却是禅师?”

    乌巢禅师道:“你所见的不过是我的分身而已。”

    天篷道:“原来如此。”

    乌巢禅师问道:“你如今做何打算?”

    天篷道:“这一世已是我千世情劫的最后一劫,我只想历完此劫。便归隐一处,不再理会这天地间之事了。”

    乌巢禅师摇了摇头道:“你的命里有正果金身,由不得你想退隐。”

    天篷道:“历经这许多,我已倦了。”

    乌巢禅师也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那这一世,你如何处理?”

    天篷看了看一直静静立在远处的卯二姐,心中又想到了高翠兰,心头涌起一片茫然。

    “我也不知道了。”天篷无奈道。

    乌巢禅师道:“我到是可以帮你一把。”

    天篷问:“怎么帮?”

    乌巢禅师道:“你随我参禅学道三年,我帮你解除与兔卯二的今世纠葛。”

    天篷问:“就三年?”

    乌巢禅师道:“就三年。因为你属于你自己的时间也只剩三年了。”

    天篷摇头不解,乌巢禅师却也没有解释。

    乌巢禅师道:“你们两个随我来吧。这三年,你们要做的事其实很多,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这一世的因因果果,一年后会有分晓。”

    卯二姐毫不犹豫地跟着乌巢禅师远走了,天篷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

    高太爷的故事虽然讲得很慢,但终于还是快要结束了。唐三藏听完这个故事,感动得鼻涕怎么也止不住了。那猴子却是早趴在一旁睡着了,小沙弥也是用手支着头打瞌睡,一下一下地似是舂米一般。

    高太爷喝了口水继续讲道:“我到不是嫌那怪长得难看,只是他自己也常说他时日无多了。你想啊老夫难得把个女儿给他守活寡么?”

    唐三藏本来听着这么个人妖奇恋正感动着,硬生生被活寡这两个字给噎到了。这么凄美的人妖恋,这老头子怎么用词这么不讲究。

    高太爷却是浑然不觉自己讲错了话,仍然继续讲着:“我坚决不愿小女嫁给一只命不久矣的猪精,于是拒绝了那猪妖,谁知那妖怪竟发起疯来将小女锁在了后园里,使得我们父女三年不得相见。他还下了咒语,若是我们提了半个猪字,就把我们变成猪。”

    唐三藏觉得这高老爷身材太瘦变成猪有点不大靠谱,这猪八戒还挺有意思的。

    高太爷仍旧罗嗦着:“那怪三年前还只是身体肥大而已,想不到三年后竟然变得神通广大,请了那么多的和尚道士都奈何不了他。”

    唐三藏忽然说道:“我有个问题。”

    高太爷回过神来,道:“什么问题,老夫庄上还是有几个郎中的。”

    唐三藏翻了个白眼,替高太爷的智商捉争。

    “我说的是你妖怪女婿这件事。”

    高太爷显然对妖怪女婿这四个字有障碍,身体都缩了一下。

    唐三藏道:“既然这妖怪最开始并无伤人之心,为何你不同意这婚事呢?这妖怪既然说他时日无多,你等他死了再让女儿改嫁,不可以省下许多麻么。”

    高太爷叹了口气道:“我本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我女儿她邪崇入了心,一心一意要跟着那妖怪,还说要生死相随。老夫前两个女儿都嫁人了,就靠着这个女儿招婿传宗接代,怎么就出了这等冤孽啊。”

    唐三藏感觉这高太爷没啥新鲜的故事可说了,就打了个响指。小沙弥最先醒过来,嚷道:“怎么,终于要吃饭了么?”

    唐三藏敲了小沙弥一记,骂道:“就知道吃,你是猪八戒啊。”

    小沙弥道:“师傅你骂人,犯是嗔戒。小心嘴马长痔疮。”

    唐三藏抄起座下椅子作势就要砸向小沙弥,“你个小沙弥造反了是吧。哪有这么说自己师傅的。痔疮那是屁股上才长的玩艺。”

    小沙弥摸了摸头,问:“那你叫醒我做什么。”

    唐三藏道:“我才懒得叫你,我是在叫悟空。准备好,去捉妖了。”

    “打妖怪?!”本来熟睡中的孙猴子立马蹦了起来,绷得笔直地站在唐三藏面前。

    唐三藏叹了口气,“我都收了些什么玩艺啊。”

    孙猴子道:“莫罗嗦了,打妖怪要紧。”

    唐三藏道:“我们先去救那高小姐。然后才想办法捉妖。”

    话刚说完,孙猴子就拖着唐三藏窜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高太爷和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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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好大一盘棋。

    040好大一盘棋。

    孙猴子一口气就吹开了后院的大锁,唐三藏一马当先上了楼。

    唐三藏走到二楼门前立了脚步,然后示意后面的人等会。唐三藏清了清嗓子,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老衲要进来。”

    小沙弥第一个不爽了,道:“师傅,你这是要闹哪样啊。救人要紧啊。”

    孙猴子掏了掏耳朵,附合道:“就是就是,唱得是啥玩艺,难听死了。”

    唐三藏脸上一红,觉得很尴尬,说:“这不是为了应个景么。”

    孙猴子翻了个白眼,一脚把门踢飞了,接着闯了进去。

    房间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孙猴子倒不介意,用着火眼金睛扫了房间一遍。

    “只有一个女子坐在那里。”孙猴子指着床的位置说。

    下人走进房里点了油灯,高太爷见了光便窜起了屋里,边走边叫:“翠兰?” ”“

    有了灯光,房间便亮堂了。高翠兰一个人正在床边绣花。

    一个女人,独自在房里绣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房里竟然没点灯,黑漆漆的怎么绣花?可是看高翠兰的架势却是已经绣好了一大半了,是一个鸳鸯枕套。

    高翠兰看了看走进屋里的一行人,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绣着花。

    高太爷却急了,道:“翠兰呐,你赶紧随爹走吧。不然那妖怪回来了,就晚了。”

    高翠兰淡淡地说:“那不是什么妖怪,他可是你的女婿。”

    高太爷跺了跺两只蹄子,说道:“狗屁的女婿。有女婿诅咒他老丈人长这俩猪蹄的么。”

    高翠兰眼睛没有离开刺绣,说:“谁让你找道士祸害他来着。”

    高太爷怒了,道:“我祸害他?翠兰,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若不是我养着他,他能长成那样,早饿死了。”

    高翠兰冷笑道:“行了吧。养他的人是我。若没有我,你早把他杀了炖成闷锅肉了。”

    高太爷为之一梗,强辨道:“你不是我养的啊。”

    高翠兰冷冷地看了高太爷一眼,说:“你还是早点走吧,要是让他看见你了,对你对他都不好。”

    “你……”高太爷为之语噎,好半天才道:“冤孽啊,都是冤孽啊。”

    唐三藏在一旁看着,也觉出这高翠兰确实有些不对劲,因为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叫过高太爷一声爹,这很不寻常。

    唐三藏上前说道:“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路……”

    唐三藏话还没说完,高翠兰忽角脸色大变,对着唐三藏等人,尖叫道:“都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高翠兰便仰起头,两眼翻白,口吐泡沫。

    孙猴子却是双眼发光,拎起棒子便冲了上去:“此女子神识混乱,主魂不位,定然是有妖物附身,且让俺老孙一棒打杀了她。”

    唐三藏一把抱住孙猴子的腰,说:“死猴子,你想做什么。你这一棒下去人就没了,除个毛的妖。等下猪八戒来了怎么交待,高老太爷这边怎么交待。”

    孙猴子道:“俺老孙做事从来不需要交待。”

    唐三藏道:“那是从前,现在你是我徒弟,你就得听我的。”

    孙猴子道:“我要是不听呢。”

    唐三藏道:“那我就念紧箍咒。”

    孙猴子道:“紧箍咒我是很怕,可是你还记得怎么念么?”

    唐三藏呆了片刻,松开了孙猴子,不好意思地说:“惭愧啊,我还真不记得了。”

    孙猴子笑了两声,一棒子便砸了出去。

    小沙弥忽然咬着一个苹果走了过来,说:“我记得紧箍咒怎么念。”

    孙猴子刚跃起的身形立即冻在了半空,好半天才掉下来。

    孙猴子一脸讨好的笑容走到小沙弥面前,说道:“小沙弥,你可不能这样。你忘了这苹果是谁给你摘的么,你忘了是谁给你摘的桃子么?”

    小沙弥道:“打住。别提桃子了,我都想吐了。”

    孙猴子道:“好好好,以后不吃桃子了。小沙弥想吃什么。”

    小沙弥道:“要叫师兄,我比你拜师早。”

    孙猴子呲了呲牙,正要抡小沙弥一棍子。小沙弥双手合十做念经状。

    孙猴子想起那股令他欲仙欲死、生不如死的痛苦来,猴眼里闪过一丝泪花,把棒子一丢,道:“不带你们这样欺负猴儿的。”

    小沙弥心满意足地笑了,啃着苹果一溜小跑也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唐三藏,还有那个喉间仍在咔咔做响的高家三小姐。

    “唐三藏”忽然间高翠兰的喉间发出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幽冥发出的声音。

    唐三藏下意识把脑袋一缩,应道:“贫僧在此。不知哪位鬼仙来访,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叫高太爷好好招待一番。”

    “唐三藏。我是观世音。”高翠兰仰着的脖子终于正了回来。

    唐三藏本来有些害怕的,结果被这句逗乐了,“得了吧。你要是观音姐姐,我就是如来佛祖了。”

    “你竟然不信我?”高翠兰怒目瞪着唐三藏。

    唐三藏摇头道:“我只信春哥。”

    高翠兰冷哼道:“你连佛祖都不信了么?”

    唐三藏道:“别想把我带沟里。我是和尚,当然信佛。”

    高翠兰道:“我是观世音,有紧急事态要告诉你,但本尊不便前来,于是便托魂于这凡躯。”

    唐三藏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观音姐姐。”

    高翠兰道:“我念一遍紧箍咒,你可以印证一下。”

    唐三藏抓了抓没有头发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住了,上次观音姐姐说得太快,我没记住。所以即使你念的真是紧箍咒,我也没办法确认。”

    高翠兰骂道:“你还能再蠢一点么。只要孙悟空惨叫出声,不就能证明了么。”

    唐三藏恍然大悟:“是啊。居然没想到这一招。那你念大声一点,我也好再记一遍。”

    高翠兰白了唐三藏一眼,然后开始念念有词。

    门外不远年忽然响起孙猴子的声音:“滚如来他亲娘的,这头怎么忽然痛了起来。啊好疼。”

    高翠兰念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一脸挑衅地看着唐三藏。

    唐三藏立马趴伏在高翠兰面前,道:“原来真是观音姐姐大驾光临,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不容恕,罪……”

    “闭嘴。”高翠兰将手中的针线扔了出去。

    唐三藏惊得跳了起来道:“我了个乖乖,观音姐姐竟然学会了东方不败的绝技。看来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日子不远了。”

    高翠兰怒道:“废话少话,我没多少时间。只是来交待些事情的。”

    “您请说。”唐三藏闭嘴,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

    高翠兰舒了一口气道:“这高庄主的三女婿猪风鬣原是天的天篷元帅,只因酒醉调戏嫦娥,才罪贬下界,历千世情劫。佛祖怜他遭遇就想给他个重修正果的机会,叫他给你做个徒弟,保你西去。”

    唐三藏点头称是,说道:“佛祖果然考虑周到,带上一头猪西行,万一没化到斋饭,还能有顿肉吃……呃,纯是误会,贫僧是说,佛祖果然大智慧。”

    唐三藏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眼见“观音”的脸色越来越差,便忙改了口。

    高翠兰继续说道:“可是事情出了变故。”

    唐三藏识趣地递上了一句:“什么变故。”

    高翠兰道:“想不到天篷竟然被一伙妖孽所看中。那帮妖孽施尽手段,将天篷蛊惑得入了魔道。而这高翠兰本也是一个天神转世,可惜中了天篷的魔咒,心性渐失。他们两人若是结合,恐怕对三界并非幸事。”

    唐三藏道:“那就是要阻止他们结合了。可是他们不是三年前就成亲了么?”

    高翠兰道:“三年前是高翠兰的父亲擅作主张杨将高翠兰偷偷嫁出去,才惹得天篷从浮屠山上杀下来,强行阻止了婚姻事。”

    唐三藏道:“那彼时天篷为何不与高翠兰直接成亲?”

    高翠兰道:“因为那时天篷还未练成天罡天十六变,他背后立着的那个人不许他如此做。”

    唐三藏道:“我明白了。三年前天篷阻止了高翠兰出嫁,然后定下了今时娶高翠兰的话。而天篷之所以非要在今时娶高翠兰,却是身在他背后那个人的意思。对么?”

    高翠兰点头称是,道:“不错。虽然我不清楚那人这么做的用意,但其中利害却是能猜出一二。你勿必阻止天篷。”

    唐三藏道:“这个恐怕很难。高翠兰一心跟定了天篷。而天篷想来也是一心想娶高翠兰。再说了俗话说的好,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高翠兰用杀人一般的眼光看着唐三藏,后者很快败下阵来,问道:“你要贫僧怎么做?”

    高翠兰道:“高翠兰也并非心向天篷,只是受心魔所祟罢了。我教你两个咒语。一个是施给高翠兰,让她逃离心魔掌控恢复本来,即是迷心咒。”

    “另一个咒语呢?”唐三藏问道。

    高翠兰道:“另一个咒语却是要配着那个紧箍儿来施用。”

    “紧箍儿?不是戴要悟空头上了么。”唐三藏不解地问道。

    高翠兰对唐三藏无语了,说:“当日我给了你金、紧、禁三个箍。孙悟空戴的是金箍儿,那个箍戴之忘性,会让他舍却叛逆忤乱的本来,使心回归正处,与之相配的是紧箍咒;而要给天篷的是紧箍儿,戴之忘情,会让他渐渐舍却这七情六欲,达到笃持无色的境界,与之相配的是忘情咒。”

    唐三藏道:“不就一个箍么,要整这么多名堂。佛,真的很麻……嘛呢嘛呢轰。”

    唐三藏暗呼好险,亏得及时刹住了车改口了,不然这“观音”的脸色恐怕就更黑了。

    高翠兰道:“咒语我念了一遍,你可记住了。”

    唐三藏嗯了半天,却没有说话。

    高翠兰怒叱:“听到了没有。”

    唐三藏吓了一跳,忙道:“你能再念个三遍么?”

    高翠兰:“……”

    半个时辰后,唐三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神色,道:“贫僧的记忆不是吹的,出了名的过耳不忘,想当年……”

    高翠兰直接无视掉这段话,说道:“好了,等我分身一撤,你便给高翠兰念一遍迷心咒。其他的依计行事。”

    唐三藏点头道:“知道了。一定不负观音姐姐的期盼。”

    高翠兰笑了笑,然后浑身颤抖起来,半天才露出茫茫然的眼神看着唐三藏。

    唐三藏却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大一盘棋。”

041 可能是前些天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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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唐三藏尚地熟睡中就被人摇醒了,只见小沙弥一脸兴奋地趴在他的床边笑得很诡异。

    “我了个去。小沙弥,你看什么呢。”唐三藏将露出被外的毛腿收进被窝里,然后瞪了小沙弥一眼。

    小沙弥一脸纯洁的笑着,说:“师傅哎,你腿毛好多。”

    唐三藏道:“关你毛事。大清早的不睡觉来吵为师做甚。”

    小沙弥道:“师傅快起床吧,有福利了。”

    唐三藏道:“什么意思?”

    小沙弥道:“好像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些少女被放回来了。”

    唐三藏迷糊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小沙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一大清早就有一些女子衣衫不整地跑进了高老庄。后来被人认出来是三年前失踪的少女。” ”“

    唐三藏“噌”地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穿好了衣服,跑了出去。小沙弥瞬间对师傅的穿衣速度佩服的五体投地。

    清晨,朝阳方至,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少女忽然从不远处的福陵山奔逃而来,高老庄瞬间被点燃了。

    等唐三藏走出房间的时候,十几个少女都已散去,被各自家长领回家了。只有两三个高太爷庄丁的女儿,还在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这三年受的苦。

    高太爷也早被吵醒了,见唐三藏来了,便道:“怎么把长老吵醒了,老夫招待不周,还望长老见谅。”

    唐三藏道:“无妨。既然有新情况,便与我说一说吧。”

    高太爷道:“这些女子都是我高老庄的良家女子,三年前与小女一同被福陵山的妖怪掳去了。后来小女侥幸逃了出来,不过却对此事一直缄口不提。现在这些女子竟齐齐下山来了,实在是万幸。”

    唐三藏道:“为何会忽然就放下山了呢。”

    高太爷道:“老夫也不清楚,她们情绪激动难定,还烦请长老问一问。”

    唐三藏笑了笑,然后带着这温和的笑容走向一个刚哭完的少女身侧。

    唐三藏道:“这位女施主,贫僧要询问你一些事情,不知可方便?”

    那少女仍在嘤嘤啜泣着,忽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和尚走了过来,眼睛不由得一亮,忙道了个万福,道:“大师尽管问吧。奴没事的。”

    唐三藏道:“你们已被掳去了三年,为何今日才被放归?”

    那少女悲泣道:“我们哪是被放归的,我们是趁那些妖怪内讧才借机逃了出来。”

    唐三藏道:“内讧?怎么回事,仔细讲讲。”

    那少女道:“是的,似是一只猪妖和洞里其他妖怪起了矛盾。打成了一片,奴几个就咬断了绳子,逃了出来。”

    唐三藏道:“猪妖?那猪妖是不是猪八戒。”

    那少女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别人叫他猪刚鬣。”

    唐三藏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猪肛裂?怎么取这么邪恶的名字,真是重口味。难道不是咱家八戒?”

    那少女道:“奴不知道。”

    唐三藏安抚了少女几句,便道:“你可愿意从头和我讲讲事情的经过。贫僧也好替你们了去这段厄运。”

    那少女道:“好的。事情要从三年前讲起,那是一个明媚早晨,奴和邻家小妹正在河边浣纱,忽然就刮起了一阵怪风将奴家几个都卷走了。等奴醒来时就已经在一个山洞里了。洞里住着好些个吃人的妖怪和野兽。好像妖大王是一只兔精,这妖精可了不得,每天都要吃一颗少女的心脏,吓死奴了。”

    唐三藏高呼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少女继续道:“没几天,就有十几个姐妹被抓到了洞里。记得是我被抓进洞的第七天,就见到了高小姐。”

    那少女提到高小姐便抬眼怯怯地看了高太爷一眼,唐三藏笑了笑,道:“无妨,你继续讲。”

    那少女接着道:“没见天洞里又来了一只猪妖。这猪妖一进洞就把高小姐带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和洞里那只兔精大五成亲了。成亲的时候还用了三个姐妹的心脏做筵席。”

    说着那少女便浑身颤抖,似是还处在噩梦中一般。

    唐三藏将手按在那少女的头顶,轻念了两句迷心咒,将少女内心的恐惧压了下去。

    那少女道:“那猪妖很是好色,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姐妹们面前,还动手动脚的。若不是那兔精大王总能及时出现,恐怕我们的贞洁早就不保了。”

    唐三藏疑惑了问道:“你确实那猪妖对你们动手动脚?”

    那少女脸露怨色,道:“是的。那猪妖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和那兔大王成亲了,还总是来囚洞见我们姐妹。有好几次还带走了一两个姐妹。”

    唐三藏点了点头,示意那少女继续。

    那少女道:“大概两年多以前,那兔精和那猪妖一同外出,之后就很久没有再回来。洞里的那些小精小怪就开始造反了。姐妹们有好几个被糟蹋了。约半年后只有那只猪妖回来。那猪妖回来后变得很可怕,稍有一些小错就会杀人。”

    唐三藏皱了皱眉头。道:“他杀了你们多少人?”

    那少女道:“杀我们倒是少,杀洞里的那些小妖倒是很多。”

    唐三藏道:“那洞里的小精小怪都被他杀光了么?”

    那少女道:“没有。前几天原来的兔精大王回来了,然后和那猪妖吵了起来,接着大打出手,整个洞府都地动山摇的,妖怪们都乱成一团。刚好有一个姐妹才解了绳子在端茶倒水,那姐妹趁早乱放了我们。我们这才侥天之幸逃了回来。”

    说着少女又哭了起来。唐三藏又安慰了几句,便放那少女回家了。

    唐三藏忽然叫了一声:“徒儿。”好半天没人答应。

    “徒弟!”唐三藏又叫了一次,仍然没有人回合。

    “孙悟空!”没人应。

    “孙猴子”没人应。

    “泼猴”仍然没人应。

    唐三藏火了,跺脚大骂。然后就看见一个小沙弥捧着一碗小米粥悠悠荡荡地走到他面前。

    “师傅别叫了,那猴子早走了。”小沙弥用汤匙吹凉碗里的粥。

    唐三藏道:“他又跑哪去了,不会又是找东海龙王喝茶吧。”

    小沙弥道:“应该不是,他说他看到远处有妖气,就打一个跟头飞走了。”

    唐三藏骂道:“屁的妖气。为师正需要他呢,他这就跑了。”

    小沙弥道:“那我爱莫能助了。”

    唐三藏看着小沙弥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小沙弥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沙弥怯怯地看着师傅,道:“师傅,你可别乱来啊。我可是儿童。”

    唐三藏道:“为师跟前就你一个徒弟了,你难道不该帮为师办点事么?”

    小沙弥道:“雇用童工是犯法的。”

    唐三藏敲了小沙弥一记,道:“犯你个头。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谈条件。”

    小沙弥嘟着嘴道:“这粥是高太爷让下人煮的。不是你的。”

    唐三藏拧了小沙弥的耳朵一把,道:“你还反了天了。要不是看着为师的面子,会有人给你熬粥么。”

    小沙弥道:“放手。不然不帮你办事。”

    唐三藏道:“真是,有你这倒霉徒弟。”

    小沙弥道:“别不知足,相国寺老方丈早想挖我过去呢。”

    唐三藏道捋起了袖子,奸笑道:“哟嗬,现在懂得变相威胁为师了。皮痒了,又讨打了吧。”

    小沙弥赶紧投降道:“替师傅办事,是小衲的荣幸,说吧,什么事。”

    唐三藏道:“替为师去庄里打探个情况。”

    小沙弥道:“什么情况。”

    唐三藏道:“附耳过来。”

    小沙弥把耳朵凑了过去,唐三藏轻轻地说了几句。

    小沙弥听完后,表情怪异,看着唐三藏的表情都变了,一脸嫌弃。

    唐三藏骂道:“你这小沙弥这眼神什么意思?”

    “师傅真邪恶。”小沙弥再呵呵傻笑两声,一溜跑开了。

    唐三藏骂道:“小沙弥怎么说话的。”

    “长老”

    唐三藏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高太爷,“我说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这样吓人是不对滴么?要说话,你先吱一声啊。”

    高太爷一脸无辜,老夫早就在这里了好不好,还跟你聊过几句呢。不过来者是客,何况这高老庄的妖怪,还要靠这圣僧师徒,高太爷只得勉为其难地“吱”了一声。

    唐三藏又被吓了一跳,戒备地看着高太爷,道:“我说高太爷,你不会是老鼠精吧。”

    高太爷道:“怎么可能,老夫八代都是凡人。”

    唐三藏不满道:“你是人,你吱个毛线。老鼠说话才吱吱吱地。”

    高太爷满脸黑线,不是你让我说话前吱一声么。

    唐三藏摇了摇头,道:“也罢,可能是前些天我高估了你的智商,你放心我马上调整回来。”

    高太爷欲哭无泪。

    唐三藏看了看高太爷,好心问道:“高太爷,你的脸色好差。是便秘呢,还是有了?”

    高太爷哭笑不得。

    唐三藏摇了摇头,道:“没救了。”

    高太爷哭丧着脸,道:“长老啊,这妖怪这几天就要来庄里迎娶小女了,这次要是再不如他所愿,我们整个高老庄的人都要变成猪了。你快想个办法啊。”

    唐三藏道:“你就不能当面拒绝?”

    高太爷道:“拒绝有用的话,老夫还用纠结到现在?”

    唐三藏点头道:“这也是。”

    高太爷急道:“长老啊,可千万要救我们一救啊。”

    唐三藏道:“本来我也有办法的。可是现在没了。”

    高太爷一愣道:“为何?”

    唐三藏道:“我们师徒三人唯一能打妖怪的,可能跑东海去喝茶了。”

    “这……”高太爷道:“就没有把孙长老找回来的办法?”

    唐三藏道:“贫僧只是凡人,可没有一日千里的法术,也没有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云彩。我怎么找。”

    高太爷道:“那若是长老遇难,孙长老也赶不到么?”

    唐三藏咦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了,昨天观音托高翠兰的身将紧箍咒又给他念了一遍。唐三藏一脸兴奋,只要一念紧箍咒,孙猴子就应该知道是自己在呼唤他了。

    唐三藏捏了印,正要念咒,然后脸色瞬间苍白。这紧箍咒怎么念来着?想着想着唐三藏就满头大汗,又tmd的忘了。

042 好一个菩萨,好一个佛祖啊!

    042好一个菩萨,好一个佛祖啊!

    (推荐收藏各种求。俺起床了,更完这章就去火车站。奔走上海见大神们去了。哈哈。)

    天篷笑了,看了看手中的九齿钉耙,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他做到了,只用三年就练成了天罡三十六变。

    这三年来他住在浮屠山,在乌巢禅师的指导下,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三年他也从没来没忘记过对高翠兰许下的誓言,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去云栈洞。卯二姐已不在洞中,不知去向。

    洞的主人变成了卯二姐甘年手下的一干小怪。天篷每次去的目的只有一个,拿这些小妖怪练手。每赢一次,那些妖怪就必须释放一个被他们掳来的少女。

    天篷每次都会那些解救出来的少女说一通话:“你们悄悄回到高老庄,莫要申张,立即搬离此地吧。不然难保这些妖怪再掳你们上山。也不要泄露消息,若是引得洞里那帮妖怪狗急跳墙也不好。” ”“

    那少女下山前自然是对天篷一番千恩万谢,天篷做这些却不是想得她们的谢意。天篷只是觉得自己虽不再是天神,却也绝不做善恶不分的妖。那妖猴可以坚持一股逆意,不惜打上天庭,自己为何不能坚持这些小小的原则呢。

    天篷这一世,只想娶了高翠兰,然后两人找个地方归隐。想到高翠兰,天篷不禁又想起一件不高兴的事了。

    这三年间他其实去找过高翠兰一次,可惜被高太爷发现了。高太爷大发雷霆,找了不少有些法力的和尚道士来杀他。天篷虽然没有恢复全部法力,但这些小小的凡人却不是他的对手。

    天篷一怒之下给全庄的人下了一个咒,若是他下次再来高老庄,他们再不答应他与翠兰的婚事,他就让全庄人都变成猪。

    天篷心头苦涩,我也知道人妖有别,但我们历经千世才有这个机会能走到一起,这些人为何就不能成全呢。

    今日乌巢禅师许他下山了。对于乌巢禅师,天篷既惧且敬。这个人看不透,明明有着通彻地之能,却偏偏寂寂无闻。天篷这三年跟着乌巢禅师,越发觉得其能量深不可测。

    临行前,乌巢禅师送了他一句话。

    乌巢禅师道:“你在天界的恩怨,你千世的情劫,这番下山都会有个结果。或许有一天,在西方世界,我们能再相见。”

    天篷自然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心头涌起一股莫明的酸楚与萧瑟。不过这一切与将再见到高翠兰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天篷一下山,首先便是赶到云栈洞。天篷想将这些个小怪杀个精光,再救出那些三年前掳来的少女。谁曾想正当他大开杀戒的时候,久不露面的卯二姐出现了,硬是要阻止他。

    卯二姐虽然也阻止过他和高翠兰,但毕竟也救过他。天篷不能不承她的恩惠。天篷与卯二姐战了三百合,卯二姐败了,带着残存的那几个小怪,走了。

    天篷无可奈何地笑了,目送曾经的“妻子”,带着她的下属远去了。天篷再加洞中想释放那些少女时,才发现那些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光了。

    虽然不曾直接救人,但天篷心情还是大好,哼着歌就走向了高老庄。

    “大胆妖怪,见了本大圣还不快快现出原形。”那瘦骨嶙峋和猴子拎潮根棒子,指着天篷大喝,拦住了正要去高老庄的天篷。

    天篷认识这只猴子,“齐天大圣,你不是压在五行山下么?”

    那猴子一脸迷茫,问道:“谁是齐天大圣?你怎么知道我压在五行山下。”

    天篷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齐天大圣,给我让开,我要去高老庄。”

    那猴子冷笑道:“你妄想,有俺老孙在,你别想踏入高老庄一步。”

    天篷说:“我去高老庄干你何事,你为何拦我。”

    那猴子道:“你这妖怪,还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么?一年前你强抢庄内女子,供你淫乐。好在高太爷的三女儿翠兰逃了你的魔爪,禀明其中曲折。现在高老太爷请我来降伏你这妖怪。快点亮出兵器与俺老孙大战三百回合。”

    天篷道:“我没空与你胡搅蛮缠。我答应过翠兰,一年后来娶她的。你让开。”

    那猴子呲牙道:“什么情情爱爱的,你是妖怪,她是人,你们是不可能的。”

    天篷见人心切,不想浪费时间,拿出九齿钉耙便打。交战数合虽不分胜负,但天篷却落了下风。

    忽然听得一声佛号,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从庄内走了出来。

    那和尚道:“悟空,切莫伤了他。他是你的师弟。猪悟能。”

    天篷摇头道:“那和尚莫乱说,我不是你的什么徒弟。更不是什么猪悟能。”

    那和尚笑了,问道:“你的前世可是天篷元帅?现在可是居住在云栈洞中?”

    天篷讶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和尚道:“观音菩提早将你的情况告诉了贫僧。你只要给贫僧做个徒弟,一起去西天取经,便可消了你的罪孽,还你金身正果。”

    天篷哈哈大笑起来。

    那猴子喝道:“兀那妖怪你笑什么。”

    天篷道:“我是天篷元帅却从没有过什么罪孽。”

    那和尚冷了脸色,道:“此事是观音菩萨告诉贫僧的,岂会有错。你酒醉调戏嫦娥仙子,以至罪贬下界,落入了猪胎。而你成妖之后,不思悔过,却劫掠民女至洞中淫乐。这还不是深重的罪孽么?我佛慈悲给了一个机会,切莫自误。”

    天篷道:“我懒得跟你们解释。我只要见翠兰。”

    那和尚道:“好,我便让你见高小姐。但见过之后,你必须随我西行。”

    天篷道:“我不去,我答应过要娶她的。”

    那和尚道:“执迷不悟。高小姐岂是你这孽障能攀附的。”

    “啊妖怪,有妖怪。”高翠兰见了一身是血的天篷,惊叫着逃开了。

    天篷急着想追上去,却被孙猴子强按在了地上,天篷急道:“翠兰,是我啊。我是天篷啊,我是你的小白啊。”

    高翠兰怯怯地看着天篷,一脸惊恐,道:“我不认识你,你莫要找我啊。”

    天篷不知所措了,翠兰居然不记得他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和尚笑呤呤地走了过来,对天篷道:“昨日我们师徒到了高老庄,发现高小姐中了邪障,一脸痴狂总是说着有只妖精要来娶她。贫僧秉着慈悲之心,便给她念了一段忘情咒,现下她已忘情断爱,真是功德无量。”

    天篷勃然大怒,从孙猴子手底下跳了起来,揪住那和尚的衣襟,怒喝道:“你究竟对翠兰做了什么!”

    那和尚一脸诡色,意味深长地笑道:“贫僧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咒语是观音菩萨教的,你有什么不满么?”

    “观音她算个屁。”天篷怒极,捏起拳头便砸了那和尚一拳。

    那和尚不过**凡胎,这一拳险些打爆了他的脑袋,还好孙猴子见机早一棍将天篷再次打倒。

    那和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容,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孽障,不敬菩萨,欺师灭祖,悟空给我打杀了他。”

    孙猴子得令便一棒砸在了天篷的背心,直砸得天篷脏腑俱裂。孙猴子自跟了唐三藏之后,许久不曾开过杀戒,难得和尚开了口,怎么能不好好过过瘾。

    孙猴子一棒重似一棒,只打得天篷血肉横飞,顷刻间便不似人形。一直怯怯地躺在远处的高小姐忽然跑了出来挡在天篷面前,孙猴子的棒子便落不下去了。

    高翠兰说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但看着他挨打,这心里却是隐隐做痛。我感觉我应该认识他,或许还爱上过他。求求圣僧放过他吧。”

    那和尚脸色铁青,说道:“高小姐你要想清楚了,他可是吃人妖怪。”

    高翠兰道:“不,我感觉到他不会伤害我的。”

    那和尚一掌拍在高翠兰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

    天篷忍痛大呼:“贼秃驴,你要做什么。”

    那和尚道:“高小姐受心魔所惑,言行癫狂。贫僧自然要为她驱魔静神。”

    片刻后那和尚收回了手,高翠兰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

    天篷关切道:“翠兰,你怎么样了?”

    高翠兰又惊叫起来:“你这妖怪,劫掠我和庄内女子上山淫乐。亏得我机警借机逃了出来,不然定被你坏了贞节。”

    那和尚听得高小姐这般言语,很是欣喜地笑了。天篷却是惊骇莫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篷冲那和尚吼道:“你这贼秃究竟对翠兰做了什么。”

    那和尚蹲下身子,对天篷道:“贫僧劝你还是皈依我佛,随我西行取经。高小姐已是迷途知返,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天篷道:“不可能的,翠兰怎么可能忘得了我。”

    那和尚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寒光,道:“她必须得忘,否则必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天神下凡么?观音菩萨既然这么安排了,那必然有其缘由,你是天神之时尚且斗不到玉帝,难道成了一只小小的妖精,反而能斗得过菩萨和佛祖了?”

    天篷瞬间面若死灰,还是躺不过这仙佛间的尔虞我诈么?

    那和尚从怀中摸出一个箍来,道:“这是紧箍,戴上之后,你便可忘情了,随我西行吧。”

    天篷苦笑道:“那猴子头上的也是这种箍么?”

    那和尚道:“他头上的是金箍,戴之忘性,会渐渐忘了他那罪恶滔天的本来。他做下那般逆天之事,佛祖尚能渡化,你这点当然也不在话下。”

    天篷道:“好一个菩萨,好一个佛祖啊!”

042 我可以为你,反出天庭

    043我可以为你,反出天庭。

    (很高兴,除了爱滴可可之后,又有了一条单章书评。虽然没披马甲,但说明真看了我的书。谢谢支持,哪怕只是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个书评。我都十分感谢。)

    当一切辉煌与落漠都在瞬间成了过去,你是不是一定会迎来一个明朗的明天?

    天篷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常常做同一个梦,彼时的他睡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蜷着身子。他记得总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总是走近又走远,忽轻又忽重地叫着他的名字。那个声音时常问他:“你是要放下一切做一头幸福的猪,还是要找回曾经的天篷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猪?天篷用他刚刚醒来的那一丝神智思忖着这个词。神他是做过的,这一点天篷记得。

    天篷还隐隐地记得,在很久之前,他曾对人说过,做人太累,做神太烦,不如做一只终日饱食无事的动物。

    天篷想了很久才回答:“我要做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爱恨纠缠,让神为之侧目,让佛为之艳羡的人!” ”“

    那个模糊的人影,听了只是一声轻笑,然后渐渐地远了,消了,散了。

    天篷然后就被剥离出了那个温暖的世界,来到了人间。

    天篷第一世,果然是人。

    这一世他是一个才子,不得君王喜沦落于勾栏之中,他历尽千般情苦,却是一无所得,最终死在一个年老色衰的歌伎怀里。

    死前,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天篷仍然选择了做人,他不甘。

    这一世他是一个帝王,却没有权势,受着几个女人的摆布,爱着的,被爱的,亲情,爱情……这个帝王也死了。

    天篷仍然想做人,做一次自主的人。

    这一世他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招摇在人间,自在逍遥了半生,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一个浪荡子,最终落得怒沉江底的结局。

    ……

    下一世,是人。

    再下一世,还是人。

    忘了有多少世,那个人影终于不再来问他。天篷也渐渐地不记得这个人影。

    于是,这一世醒来,他成了一头猪。

    这是他千世情劫的最后一世,若能完满,按照天条,他便可以恢复天神的身份。他知道,他终将离开这里,去寻找梦中的追求。

    只是忽然有一个女子,在她的少女时代就闯进了他的生命。那个少女不介怀他的种族、他的过去。那个女子随他轮回千世都只不过是为了与他结一段尘缘。

    天篷那颗历经千世而早已干涸的心,居然怦然而动了。

    不可思议,玉帝让他历经千世情劫的意思就是想泯灭他的那颗多情的心。本以为玉帝得逞了,不曾想在这最后一世,灵魂缩在猪的躯壳里,竟相逢了一段纯美的感情。

    天篷忽然想走一件事情,彼时他正和嫦娥热恋着。

    “又七夕了,牛郎与织女又在鹊桥相会了。”

    “一年相思苦,只求这一夕相聚。他们太不容易了。”

    “都怪玉帝和王母了,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呢。”嫦娥轻声在天篷耳边抱怨道。

    “小娥,你不懂。”天篷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幸好,周围没有人存在,除了鹊桥上那一对人儿。

    “你紧张什么?”嫦娥嗔了天篷一眼,怪他多疑成病。

    “你还记得奎木狼吗?二十八星宿里的那个,就因为在背后替牡丹仙子抱了几句不公的话,后面他就再也没看到他了。”天篷很认真的说道。

    “呀,好吓人,你不要说了。”嫦娥瞬间也紧张起来了,这件事她也早从其他人嘴里听闻过。

    “天篷”

    “嗯,我在。”

    “天篷”

    “嗯,你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把这分隔他们的银河收了?”

    “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玉帝不是让你整理天河之内的所有星辰么。你只要将这银河改道,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小娥,我不能这么做。这样玉帝会怪罪我的。”

    “你很怕玉帝么?”

    “怕,当然怕。在这天庭,没有人不怕他。”

    “我不怕他。我觉得玉帝其实很好说话啊。”

    天篷一脸怪异地看着嫦娥,似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怎么了?不对么,上次众仙筵席,我见到过玉帝,似是挺平易近人的啊。”

    “或许吧,从前如此,只是现在未必。”天篷苦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嫦娥不解。

    天篷拿眼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悄声道:“因为他不再是他,而是她了。”

    “他不是他,而是他?”嫦娥被天篷绕口令似的话给绕胡涂了,“还是他不是他,而是她,或者他不是他,而是它?”

    天篷道:“知道太多不好。”

    嫦娥忽然问道:“那要是有一天我们得罪了他们呢?你会怎么做?”

    天篷看着嫦娥,沉吟不语。

    嫦娥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天篷道:“小娥,这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你忽然兴起才问这个。”

    嫦娥笑了,道:“如果我只是忽然兴起呢?”

    天篷严肃道:“那我是不会回答的。因为这个问题一旦回答了,就不可挽回。”

    嫦娥看着天篷忽然如此庄重,也不由得有些执拗起来。

    嫦娥道:“如果我是认真的问你呢?若是有一天,玉帝要分开你我,你会如何做?”

    天篷看着嫦娥那漂亮的眸子和睫毛,一字一顿道:“小娥,你是我的灵魂,是我的一切。我的心只为你燃烧,即使有一天心烧尽了,我也会在尘埃里开出一朵向着你绽开的花。”

    嫦娥双眼迷离,等着天篷的答案。

    天篷道:“若真有那一天,我就反出着天庭,带着你,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不过我只是感觉”

    “感觉什么?”

    “我感觉我是个幸福的女人。这一世,有你,才觉圆满。”

    后来有一天,几个巡值的丁曹带着玉帝的口谕来抓他,理由便是事涉叛乱。那一天,嫦娥看着他的眼神,很怪很诡异。天篷没有看懂。

    是的,天篷不懂。妖猴闹天,他把他的十万天兵都借出去了。之后有些仙神借机做乱,他避嫌窝在了天河里。可是为什么,最后自己却成了叛乱的主谋?

    即使成了猪,天篷也会偶尔想起这些事来。

    有一年七夕,没有鹊桥,牛郎与织女也没有相会。

    天篷看着那纯净的夜空,忽然流泪了。

    “咦,小白你也会流泪啊?”高翠兰惊奇的发现。

    “没有,风吹了眼睛。”天篷张开了猪的嘴,说出了人的声音。

    只是,安静的小房间里,又从哪里来的风呢。

    …………

    唐三藏蹲下身子,对天篷道:“贫僧劝你还是皈依我佛,随我西行取经。高小姐已是迷途知返,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天篷道:“曾经在天上,我答应过一个人,我可以为她反出天庭。可惜那个人不相信我,还出卖了我。这一世,我给了这个女人一个承诺,我必须实现。即使她或许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但我说过的话我就必须做到。”

    唐三藏道:“是的,你说过的话你必须做到。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会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天篷一怔,自己从没想过这件事,自己践行诺言为何会对她们造成困扰?

    唐三藏道:“是的,你是重情的汉子。在天庭可以一诺反天庭,可是你可以,不代表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可以。譬如高翠兰,是的,她爱你,也如爱她。你承诺要给她幸福。可是你不能这么做。”

    天篷道:“为什么?”

    唐三藏道:“你还没有悟到了,这千世情劫竟没有让你开窃?”

    天篷摇头不懂。

    唐三藏道:“你想如此,但别人不想你如愿。你越在乎嫦娥,某些人便越不会容许你们在一起。同样的,你越在乎高翠兰,那些人越不会放过高翠兰。你是不在乎,可是高翠兰前世不过是一个小神,今世不过是平凡的少女。因为爱你,她已经遭受了多少世人的非议?为着护着你,她又遭受到多少世人的打击与歧视?为着等着你,她又忍受了多少痛楚?”

    天篷道:“所以我不能负她。”

    唐三藏道:“所以你必须负她。”

    天篷怒目瞪着唐三藏,却冷不防被孙猴子打了一棒。

    唐三藏叹了口气,道:“我必须负她,否则她必死乃至于永世不得超生。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她是天神下凡么?观音菩萨既然这么安排了,那必然有其缘由,你是天神之时尚且斗不到玉帝,难道成了一只小小的妖精,反而能斗得过菩萨和佛祖了?”

    天篷瞬间面若死灰,还是躺不过这仙佛间的尔虞我诈么?

    唐三藏道凑近天篷的耳朵,悄声道:“你以为在你面前的高翠兰,是从前的高翠兰么?我根本就没有对她使过什么迷心咒。”

    天篷心头狂震,难怪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三藏叹了口气,对天篷道:“放下吧,随我西去。”

    天篷道:“为什么要我西去?”

    唐三藏道:“因为你需要西去。”

    天篷道:“我不是和尚,经书于我而言无用。”

    唐三藏冷笑道:“你以为经书于我有用?”

    天篷不解,道:“那你还去西天取经?”

    唐三藏道:“我们是西去寻找一个答案。”

    天篷问道:“答案?”

    唐三藏道:“对,答案。”

044 这是一场无涯的佛杀。

    044这是一场无涯的佛杀。

    (培训结束了,除了收获了一个骷髅精灵的签名之外,其实写作方面也是获益良多。至少从前某些阻滞之处,现在有些明朗了。沙弥俺目前还在上海,在网吧时码了这章,不想断更。希望看过沙弥我的书的读者,顺便给个收藏、或书评吧。在此多谢了,俺需要你们的肯定与支持,这是我继续码下去的动力。)

    小沙弥忽然走了过来,在唐三藏的耳边细语几句。唐三藏听着点了点头。

    唐三藏对天篷道:“其实,高翠兰早已不是那个高翠兰了。”

    天篷一脸错愕,不明所以。

    唐三藏道:“她是无辜的,只可惜卷入了这场浩大的争斗。”

    天篷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唐三藏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个和尚,我能拿她如何?”

    天篷道:“若不是你,翠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你和那猴子阻拦,我和翠兰早结为夫妻了。” ”“

    唐三藏道:“八戒啊,你莫不是今早吃错什么东西了吧。你们如今的结果,并不是我所能造成的,而是你自己的缘故。”

    天篷怒道:“我不是什么信戒。老子是天篷。”

    唐三藏道:“你迟早会是八戒的。”

    天篷道:“你这和尚究竟想怎么样?”

    唐三藏道:“你忘了我方才所说的了么?”

    天篷一脸茫然,没有想起来唐三藏话里的意思。

    唐三藏道:“我从没有向高翠兰施过什么咒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于她的本心。或者说是出自于附在高翠兰身体里那个人的表演。她演得实在太好,若不是我留了一手,连我都几乎要相信了。”

    天篷道:“谁?观音么?”

    唐三藏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你的过去。”

    天篷一怔,随即想起来了些什么,蓦然脸色大变。

    天篷怒极,立时挣开孙猴子的束缚,跑进了高老庄。唐三藏却没有阻止,只是缓缓地跟了进去。

    小沙弥看着唐三藏,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师傅真阴。”

    唐三藏耳尖却是听到了这一句,猛得回过头来,喝道:“你说什么?”

    小沙弥呵呵一笑,道:“我是在说九阴真经。”

    唐三藏白眼一翻,这么蛋疼的借口都用得出来,这小沙弥真心没救了。唐三藏急着赶去看戏,也不理会小沙弥讽刺的话,只是瞪了小沙弥一眼。

    小沙弥畏于师傅的积威,缩了下脑袋。

    小沙弥见师傅走远了,才对蹲在一旁数蚂蚁的孙猴子道:“猴子,咱要不要看戏去?”

    孙猴子捏死两只蚂蚁之后,学着唐三藏喊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看了看小沙弥,问道:“你刚说什么?”

    小沙弥看得眼角一抽,啥也没说一溜小跑走了。

    …………

    院里的好戏已经上演了,天篷与一脸茫然的高翠兰对立站着。

    天篷怒声质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高翠兰一脸茫然,眼睛四下乱看,毫无焦点。

    天篷道:“莫在我面前装蒜了,你我相处千年,难道我会不了解你么?”

    高翠兰仍然一脸痴傻。

    天篷冷笑道:“那个和尚根本没有对你使迷心咒,你扮出这份痴愣给谁看呢?”

    高翠兰脸色一僵,那份痴傻的表情终于有些许变化。只是高翠兰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多做反应。

    天篷道:“你好好做你的天神,好好呆在天庭不好么?她何处惹到你了,你竟然用分身侉了她的舍。你把她的灵魂置于何处了?”

    高翠兰仍然面无表情。

    天篷怒极,一巴掌拍在了高翠兰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高翠兰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迹。但高翠兰的表情与呻吟却是充分表明这一巴掌是拍实了的。

    天篷道:“这躯体是翠兰的,我不能伤她。这一记打神掌,你且好好受着,先算计利息。”

    高翠兰忽然眼露怨色道:“她不过是卑贱的凡人女子而已,你就何必如此看重。我的分身占了这身子,也算她三生修来的福缘。”

    天篷听了此话,面露痛心之色道:“即使她凡人,你难道就能这样做么?”

    高翠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的本来么?夺舍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我道你为何会那般对我,原来早在天河里养了这么一株翠华草。”

    天篷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与她在天庭时根本不相识。在这一世,我欠她太多,本想补偿一二。你却竟然这样对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翠兰道:“哼,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即使我夺了她的舍,这躯体里仍然残留着她对你的无限爱意。这让我如何相信?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在那个时候就恋幕只属于我的男人,难道这还不该死么?”

    天篷一呆,然后哈哈大笑道:“嫦娥啊嫦娥,原来你却是这样的人。”

    高翠兰脸色一僵道:“我便是这样的人,如何了?”

    天篷道:“无事了,从今起,你我的情份便断在这里了。”

    高翠兰心底涌起不详的预感,道:“你真狠心,只为一个凡女竟如此对我。”

    天篷大喝一声,九齿钉耙从天而降,落在了天篷的手里。

    天篷道:“我便杀了你,以报你杀翠兰之仇。”

    高翠兰大惊,高叫道:“你不能杀我。你想毁了这高翠兰的这具躯体么?这样可是会让她再无机会复生的。我有办法令她复活。”

    天篷道:“若是之前,我会再信你的话。但现在不会了。杀了你我会与她共付黄泉,我想她会等我的。”

    高翠兰一声惊叫,只见一道清烟随即弃了高翠兰的身体腾空而上。

    一道人影纵空掠起,将那道清烟凭空捏在了手里。孙猴子一直无聊到在地上捏蚂蚁玩,捏到无趣了,就挖个洞,把一大堆蚂蚁赶到那洞里,然后解了虎皮裙,往洞里撒上一泡骚尿。淹不死你们也熏死你们。

    孙猴子撒得正爽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一道清气从高老庄中升起。这不是妖气,孙猴子皱起了眉头。这种清气,竟令他有种熟悉的感觉悟。他的脑子里立时闪过一个画面:一只身着斗铠的猴子,拎着一根棒子在一群天神之中,纵横来去,大杀四方。那些被杀死的天神,都是化作这般的清气。

    孙猴子头上的金箍莫明一紧,直疼得他呲牙。孙猴子露出了獠牙,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躁狂与狠性。孙猴子立时跳了起来,将那股清气捏在了手里。

    唐三藏笑了。

    唐三藏对天篷道:“她大概不会想到,在她附在高翠兰身体之前,观音菩萨曾借高翠兰的身体与我交流过一次。”

    天篷只是对唐三藏道:“我若是跟了你,会如何?”

    唐三藏道:“过往即过,未来将来。”

    天篷道:“你是想让我弃了这一切?”

    唐三藏笑了起来,道:“孺子可教也。”

    天篷道:“我为什么要弃了这一切。即使我不能和高翠兰一想,我也可以自在的做我的妖怪,何必去随你西行受那份苦。”

    唐三藏仍然笑着,看起来高深莫测,其实是被天篷的问题给拦住了。难住了却不代表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唐三藏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天篷道:“难道我不能这么认为?”

    唐三藏道:“你轮回了千世,怎么还是这么的天真。”

    只此一句,天篷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了。

    唐三藏道:“要想不受这世界,不受这神佛所摆弄,只有将他们打破。”

    天篷也笑了起来,道:“你不像是个和尚。”

    唐三藏道:“我是不像,因为我本来就是。”

    天篷道:“是个和尚,却如此谤诽佛祖,不怕如来降罪?”

    唐三藏道:“怪罪?有何罪可怪的,佛无欲无求,无色无空。骂又何妨,难道因为我骂,因为我不敬,这佛就会朽了么,那塑像就会碎了么?不会,佛,不是如来。佛,是我念,是觉。一切觉,皆是佛。”

    天篷摇头,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也不想懂。”

    唐三藏道:“那你想如何呢?你觉得你历完这一世,玉帝便会消了你的罪,让你重返天庭么?就算你回了天庭,那里还会有你的位置么。若你是想就在这人间占山为妖,你觉得你会比孙悟空做得更好么?少年,莫天真了。随我西行吧。”

    天篷皱眉不语,心中情思万千。

    唐三藏手中的紧箍仍然悬在天篷的头顶,似是随时要落下去,又像是即将收起来。

    唐三藏淡淡道:“戴,还是不戴?”

    天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正在一旁挠痒的猴子,问道:“孙悟空,你幸福么?”

    孙猴子拿着棒子,缩成手臂长短,正挠着后背爽得厉害。

    孙猴子道:“孙悟空?这名字好耳熟。”

    天篷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唐三藏道:“如何?”

    天篷道:“我戴。”

    唐三藏道:“你不后悔?”

    天篷道:“后悔?我还有机会后悔?以后,我都不一定能记得自己是谁了。”

    唐三藏心中好笑,紧箍不过忘情,却不是孙猴子的那个忘却自我。唐三藏却没有点破,只是将那箍落了下去。

    唐三藏问道:“这一落下,你便是我沙门中人,与过去一切告别。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天篷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措手不及。”

    “曾经,我以为我会爱,我以为我懂爱,最后却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背叛了都不知道。”

    “曾经,我遇到过无数个迥然不同的女子,她们都有着绝代芳华与风情,只可惜我从没给过其中任何人一个完美的结局。”

    “曾经,我以为我不会再情,一是伤己太深,一个是伤人太多。只是这一世,我却是遇上了翠兰这样的女子。”

    “曾经,我以为这个世道就是我看到的这样子,我以本心对待它,最后却被我所善待的一切所抛弃。”

    “曾经,我以为我终于相逢了可以相伴终生的伴侣,最后却又累得她失去了自我。”

    “曾经,我以为我能逃过这天地间的尔虞我诈,跌跌撞撞最后又落到了仙佛的算计。”

    “曾经,我以为……”

    唐三藏在一旁听得是脸色发青,不是因为天篷说的不好,而是说得太好太长了。老衲这手里还拿着箍儿呢,你试试拿着一个东西悬空一个时辰,这爪子绝会要废了。

    唐三藏懒得再听,你丫的说得太长了,将箍儿落实在了天篷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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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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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153/ 第一时间欣赏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 作者:沙风弥城所写的《西游却东行》为转载作品,西游却东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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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却东行介绍: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裹携着唐僧师徒四人一路西行的故事。
小沙弥问主持,“师傅,我该叫你师父才对吧?”“
“没事,孙悟空都是这么喊我偶像唐三藏的,再说了,为师刚在地摊上买了套书,徒弟都喊师傅。”
“师傅,你那好像是盗版……”
“啊?这盗版如此盗版?难怪精彩段落总有那么多!”
“对了,师傅,唐和尚为啥是你偶像?”
“你不懂。”
“你给说说呗。”
“说了你也不懂。”
“师傅,我没力气做晚饭了。”
“罢了罢了,因为唐三藏有定力。”群号:28381147o
西游却东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却东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却东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