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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尘夕     大唐房二txt下载     大唐房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七八章 提醒

    第三七八章提醒

    李泰才出生的小女儿暂时活了下来,后继抚育中的调养事宜,就交给了头皮发麻的顾太医,唉,谁让他是有名的儿科圣手呢。

    顾太医本想将房遗爱也留下一同参考商议,转念一想阴脸的李泰,叹口气,魏王李泰和房遗爱原本就气场不合,自己要是将房遗爱强留下来,难保不会波及到魏王幼女。

    更主要的是,顾太医害怕,怕万一这个弱弱如病猫的小女孩真的活不下来,魏王李泰再借机将房遗爱收拾了,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阎宛如产后的事宜才算处理完毕,确定了阎宛如母女都还算安稳,武媚娘和李泰这才算松口气,发话放了房遗爱和孙芸娘等人各自回去。

    房遗爱送孙芸娘回了小院,接了已经起身的锦麒锦麟两个一起回了房府,给房夫人和房玄龄请完安,用过早膳,房遗爱送了锦麒锦麟房珏三个去虞府,回来之后,被房玄龄叫到了床榻前。

    “昨夜魏王府的人来找你?”房玄龄问道。

    让人取了床被子,垫在了房玄龄身后,让房玄龄靠的更舒服些,房遗爱这才说道,“魏王妃动了胎气,有些难产,太子妃让人来叫的。好在魏王妃福泽深厚,母女平安。”

    “朝堂和刑部……”沉默良久,房玄龄才再次问道。

    “刑部连审了一夜一天,昨天下午将审理结果报备给了皇上,皇上责令刑部拟定刑罚。”房遗爱说道,“应该不久就会传来具体消息。”

    知道房玄龄想问的是房遗直的消息,只是想到房遗直之前的行为,房遗爱就懒得让人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

    知道问下去无果,房玄龄叹口气不再为难房遗爱,只让房遗爱去书房给自己找了本游记,就打发了房遗爱离开。

    房玄龄是被房遗直的事情给气病的,这在京城根本就不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情,是以,房夫人为了房玄龄免受闲气,直接以房玄龄病情需要静养为由,关闭了府门,不接待任何理由的探视,当然与房府通好的的几家人除外。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这次刑部将房遗直带走之后,皇上会不会因为房玄龄养出这么一个不忠不孝的儿子,而扯了房玄龄户部尚书之职时,李安阳带着声势浩大的队伍,赶在下朝的时候,带人去了房府。

    那些盯着房玄龄位置的人,在得知李安阳真的是奉旨去了房府,被房家人客气的迎了进去,就彻底歇了想要难为房玄龄,甚至想要拉房玄龄下马的心思。

    皇上为什么让身边的内侍总管去房府,不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房玄龄的圣眷犹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未因房遗直而动摇么。这个时候再不死心的盯着房玄龄,将自己搭进去都未必能让房玄龄出事。

    房遗爱客客气气的送走李安阳,再回到房玄龄床前的时候,就见闭目歪在床榻上的房玄龄,满是倦意的脸上,有着再难以遮掩的失落。

    也是,李安阳虽然是奉旨探视,可来的人毕竟不是皇上被人!中间还是差了些什么。

    “走了?”感觉到房遗爱的到来,房玄龄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张眼问道。

    “已经送走了。”房遗爱答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李公公私下交代说,皇上不会重责大哥,也不会累极大嫂和珏儿,让父亲放宽心就是。”房遗爱说道。

    “另外,皇上已经令司空长孙无忌前去岑府问询,何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故,估计晚膳之前,一切就都会有所定论。明天皇上就会公布最后的处置结果。”说完,房遗爱看了眼明显松口气的房玄龄,见房玄龄没有别的事情,就告辞离了房玄龄养病的房间。

    午饭时候,就传来了中书令岑文本,被奉旨问话的司空长孙无忌给气的吐血的消息。

    房遗爱怔了一下,砸吧砸吧眼睛,暗叹一声,长孙无忌彪悍,就招呼家人如常的用膳。

    饭后房遗爱再次被房玄龄叫到了榻前。

    “你借着杨辉之事,挑的皇上疑心岑文本在为魏王和吴王之间左右挑唆,长孙无忌定然会将岑文本往死里踩,不会在给他翻身的机会。”房玄龄看着房遗爱,说道,“以岑文本的急智怕也会给长孙无忌留下后手,你最好小心些,尽量别被牵扯进去。”

    “孩儿醒的。”房遗爱虚心受教道。

    “长孙无忌的心胸,并不比魏王殿下大多少,而且权力欲很旺。长孙皇后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这些年才会对长孙无忌多加劝阻,尽力压制他,就怕他被权力冲昏了头,想要当个权倾朝野的权臣,跟皇上起了正面冲突,将整个长孙家搭进去。”房玄龄严肃的说道。

    “长孙无忌智谋手段都有,而且贪恋权势,皇上应该心智肚明,为何还有处处对长孙无忌委以重任?”房遗爱也觉得这么明显的事情,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难道会看不清楚?为何还会对长孙无忌如此的倚重?

    “皇上与长孙无忌相识于少年,多年合作的默契早就形成了习惯。再有长孙皇后深的皇上圣心,又是不可缺少的贤内助,更是长孙无忌唯一的嫡亲妹妹,”房玄龄抬眼说道,“皇上对于长孙皇后的一些歉然之意,自然会补偿到身为皇后唯一胞兄的长孙无忌身上。”

    “自古外戚势大,最后都会欺压新君,有夺权之嫌。皇上就不担心……”房遗爱说道。

    “太子、魏王和晋王三人,都是出自长孙皇后,”房玄龄挪了挪身子,继续说道,“太子与晋王亲厚,且晋王无争储之心,一心向往逍遥自在。”

    道晋王李治的时候,房玄龄别有深意的看了房遗爱一眼。

    房遗爱被看的心下讪讪,腹诽道,若没有皇上和皇后的暗中默许,睁只眼闭只眼,自己也没能耐和办法将李治带进沟里,培养到闲散王爷的道路上去。

    况且,谁让那小子从小就对青娘心怀不良,若不从小包子养气,那不成还真让他养成他爹那样,见到绝色美女就想弄到自己床上,也不管人家是什么身份,到时候再让青娘吃亏。

    历史上李治不会成为自己的妹夫,荤咸不忌,男女关系再混乱也不管自己的事情,可现在,在明知道皇家婚姻不好拒绝的情况下,干嘛不从小掰正了,让他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妹妹,逍遥一生也未必就是什么不好得选择。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想要幸福随心的生活,有些过重的权力,还是舍弃的好。

    “魏王心眼小,无大志仁君之风,更是傲气太过,难以听进劝言。”房玄龄张口拉回房遗爱的思绪,说道,“不然早年也不会为了嘴上爽快而得罪了亲母舅长孙无忌,让两人的关系一直交恶到现在。”

    “所以,要想保住长孙家的权势,长孙无忌必然会选着同样拥有长孙家血脉的太子,尽全力让太子登上大统之位。”房玄龄道,“太子从小跟长孙无忌关系亲密,虽说中间出了点误会,还都被你给解开了,现在太子对长孙无忌敬重有佳,更是让长孙无忌心中满意。”

    “太子敦厚,也记人恩情,却也有自己的主见,习得了皇上的为君风范,若是太子登位的话,说不定长孙无忌还能自我约束一下自己对权力的**。”

    “若是太子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登位,长孙无忌唯一的选择就是扶持九皇子上位,依照九皇子老好人的心性,一旦上位,势必会被长孙无忌想进办法的架空,他自己做个权倾朝野的权臣。”

    “到那个时候,长孙无忌为了固权,势必大动干戈,来场清洗,将皇室掌权的亲眷,或是势力广大的皇亲,一顺带的将其中能让他有所顾虑的人,全都一网打尽,全无复生之机!”房玄龄担心的看向房遗爱,严肃的说道,“而你,也许就是他动手的第一个人!”

    房遗爱惊愕的看着房玄龄,心脏在胸中怦怦直跳,很有想要冲破束缚的感觉。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房遗爱半张着嘴看着房玄龄。

    当初虞世南给自己的遗书中,隐晦的提到,让自己小心长孙无忌,将来尽量避免给长孙无忌的起冲突。现在,房玄龄竟然直接推测出,若是李承乾出事,李治继位的话,自己就会成为长孙无忌权臣之路上,第一个祭旗的人!

    对于房玄龄这份精准的眼里和推测,房遗爱心下波浪翻滚,满是惊骇!

    史书资料上推测,房遗爱等人之所以被长孙无忌按了莫须有的造反罪名,而处以死刑,就是因为长孙无忌心中顾忌,想要撇开束缚自己手脚的限制,这才动的手,牵连了一大片!

    现在房玄龄既然能够看到这些,那么史书上的正常历史里,房玄龄就没出长孙无忌的权臣之心吗?那他有没有给房遗爱提过醒?

第三七九章 替罪羊

    第三七九章替罪羊

    见到房遗爱先是惊愕,继而皱眉的样子,房玄龄知道,自己的话房遗爱已经记在了心里。

    房玄龄心下这才松口气,房遗直算是毁了,即便将来复起,以他那已经定型的心性,只怕再难挑起房家的大梁。

    而小儿子房遗则,虽让房遗爱教导的不错,只是经过曲江一事,在原本的稚嫩开始退却的同时,身上的鲜活灵慧也被他自己给收敛了起来,要想重新放开,还得一段时间。将来能否彻底成才,还待商榷。

    倒是房遗爱,即便自己现在卸下担子,房遗爱也能在仓促之下挑起大梁,只是这孩子自己都没想要挑梁的意思。

    房玄龄猛然想到房遗爱建议兴建贵族学院的事情,现在因为贵族学院的事情,各大世家当权的人都恨得牙痒痒却有欲罢不能。再加上平民学院的一同推广,长此下去,恐怕什么世家家族,都将泯灭在历史的长河里。

    在这种发展之下,是不是所有的世家家族斗将成为虚壳,所余不过是世家家族称谓下的小家小户的独自奋斗?

    房玄龄浑身一震,在床榻上坐直了身子,陌生的看着恭敬立在自己床榻前的二儿子,想要看明白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陇右世家没了,山东士族也未必能够长存下去,江南的豪族也同样会被房遗爱所说的腐化给腐化掉!

    那么,房遗爱所说的处于两个相对极端的贵族学院和平民学院,岂不正是断绝世家士族和豪族滋生的根本土壤!

    房遗爱觉得,历史上房遗直并未像现在犯这种重罪,再加上原本的房遗爱和高阳公主两个,将房府搞的乱七八糟,房玄龄应该很难,或是想不起来要给房遗爱提醒。

    又或者房玄龄提醒了,房遗爱那种性子,再加上高阳公主是李世民宠女的身份,根本没将房玄龄的提醒放在心上也不一定。

    长出一口浊气,房遗爱不再纠结历史不历史,***,现在除了一些大事还如历史上一样发展,其余的还有什么历史可言。李治都没了当皇帝的心了,只想着拐走青娘,两人潇潇洒洒的游遍大唐山水。

    房遗爱呼口气,率先回神,结束了父子两人心不在焉的深情对望。

    “爹?那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房遗爱回神之后,见到房玄龄难看的脸庞,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坐在房玄龄床边,伸手执起房玄龄的手就把脉。

    “为父没事,只是刚才看你走神,怕你多想,没想到也跟着走了神。”房玄龄仔细打量着房遗爱的神情,找着蹩脚的借口说道。

    房遗爱不解的看着房玄龄,奈何房玄龄没有表情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摸着房玄龄的脉象没有什么不妥,房遗爱便扶着房玄龄重新歪好,见房玄龄没有想要谈论刚才脸色剧变之事的样子,房遗爱也就没再触霉头的去问。

    “现在长孙无忌在皇上和太子跟前很是恭谦,只要不触及长孙皇后的安危,长孙无忌是不会露出自己的抓子的。”房玄龄躺好之后,继续着先前的谈话,道,“而且现在太子对他深为倚重,只要他为太子登基之路扫清障碍,从龙之功加上国舅爷的身份,在新皇之下,不是权臣胜是权臣!”

    “将来新皇登基,你若是掌管兵权还好,若是不掌兵权,只要失了新皇圣心,却仍局高位的话,只要他长孙无忌还活着,你绝对没有好日子过。”房玄龄慎之又慎的说道。

    房遗爱摸着下巴想了想,看来自己歪打误撞走从军之路,原来对自己还是很有好处的。

    “现在他能将岑文本气的吐血,不外是表明岑文本确实是三心二意,甚至魏王和吴王两位皇子兴起争储之心,也跟岑文本的挑唆不无关系!”房玄龄继续道。

    “早年的玄武门之事,本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房玄龄说道“再加上你提议给皇上的‘立嫡立长,立功立贤’之说,还有长孙皇后尚在。”

    “无论从哪方面说,英明无比的皇上,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一张椅子,再重复他之前的血腥之路!”房玄龄道,“长孙无忌显然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重磅出击,直接将岑文本踩死,不留一星点儿的后路给岑家!”

    房遗爱慎重的点点头,表示老爹的分析全都在理。

    “让杨辉出面咬身为吏部员外郎的岑子键,应该也是他主导的吧?”房玄龄语气肯定的说道,“若是直接咬岑文本的话,根本达不到现在的这种效果。”

    “原本儿子跟太子商议,在找到杨辉之后,只是想要通过杨辉将大哥身上的罪状减轻,好让大哥少受些罪。”房遗爱说出自己的初衷,道,“也好影射一下吴王和杨妃。”

    “之后怕计划有所疏漏,这才让太子去向长孙无忌请教,将计划稍作修改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房遗爱说道。

    “稍作改变?改的是杨辉供出的证据吧?”房玄龄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

    房遗爱点点头,道,“只是没想到,后来大哥着的和岑子键有联系,遗则出事那天,就是见到了大哥与人相会,才会……”

    “昨夜去魏王府见到太子妃后,太子妃替太子带了话,说确定那天大哥曲江会见的人,就是岑子键!此事是皇上的人查明的,大哥收服的那个游侠儿韩乔羽,也落在了皇上的手里,一通审问全都交代了,说他曾经替大哥和岑子键之间往来送了好几次的书信。”房遗爱小心的看着房玄龄的情绪,缓缓的说道。

    “这么说,他们父子两人脚踏两只船,是确有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你们随意诬陷了?”听闻房遗直与岑子键暗中往来后,房玄龄身子一紧,面色晦暗,沉声说道。

    “嗯,”房遗爱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房全的去向也已经查明,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利州,差不多进了吴王府邸。”

    “吴王到底还是没能撇清,仍旧给牵扯进来了,岑文本彻底跑不了了。”房玄龄的身子重新放松,略带讥讽的说道。

    “皇上的也跟在后头查到了房全的去向,估计过两天,吴王请罪或是辩驳的折子就要抵京了。”房遗爱同样松口气,说道。

    “若是吴王送来的是活着的房全的话,吴王也许会没事,岑文本也不会被一撸到底。若是上京来的是吴王请罪或是辩驳的折子的话,唉,”房玄龄摇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无论跟来的是活着的房全,还是房全的人头,岑文本必死无疑!”

    “岑文本意图将拉拢的杨家势力送给魏王做嫁衣的言论,已经被人提前送往了利州。”房遗爱说道,“而且,自从岑文本出任魏王师之后,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魏王起疑心,岑文本与吴王两人很少见面,再加上岑文本在魏王身边表现很附和一个尽职尽责的王师形象,吴王心下难免不会犯嘀咕。”

    “在这种情况下,听了谣言,再见到房全,由不得吴王不多想。吴王离京之前,皇上就曾找他深谈过,吴王为了安全起见,不会不上奏折。”房玄龄接口说道。

    “之前吴王离京前,吴王与岑文本相见的事情,太子也让人透给了魏王知晓,想必现在魏王也是气愤难平。”房遗爱说道。

    猛然想到阎宛如早产的事情,该不会是为了劝阻暴怒的李泰,不小心被李泰误伤,才导致的早产吧?房遗爱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暴怒的李泰,在整个魏王府,能够安抚下来的也只有阎宛如一个人了!

    “前几天太子殿下被人暗害落马,差点受伤的事情,可查清楚了?”房玄龄问道,“是否跟魏王有关?”

    “嗯,问清楚了,确实是魏王找人收买了贺兰楚石。”房遗爱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若是换个时间的话,处理好了,想必以长孙无忌的智谋,完全可以让魏王被外放之州。”房玄龄有些可惜的说道。

    “现在不行吗?”房遗爱问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想看到自己的骨肉相残,而魏王的争储之心昭然若揭,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还真的动了手,还不足以让皇上和皇后警觉吗?”

    “你们现在已经把岑文本给推出来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魏王又岂能不会把握好时机,将暗害太子的罪责推在岑文本身上?”房玄龄摇头说道。

    “有可能,这么简单的暗害事件,也可以是说别人陷害的,”房遗爱皱眉说道,“暗害太子,牵扯到魏王,若是太子出事,查处来魏王必然受牵连,最终得利的很有可能是已经成年的吴王!”

    房遗爱心下觉得吴王李恪挺可怜的,就因为早年李世民那一句“英果类我”害得李泰真真的将李恪记恨在了心里,更是将李恪当成了争储之路上的头号敌人!

    就连正牌太子李承乾,都比不上李恪招李泰记恨!

第三八零章 威胁

    第三八零章威胁

    就在房玄龄和房遗爱父子两人在屋里聊着,就目前的情况分析得失,房玄龄给房遗爱提醒该小心什么人,引导着房遗爱自己多看清一下形势的时候,下人来报,东宫任职的薛仁贵前来找寻房遗爱。

    “怕是东宫有事,若是方便的话,直接带着来吧。”房玄龄与房遗爱对视一眼,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房遗爱眼睛一亮,知道房玄龄这是心里真正开始偏向李承乾了,再不是之前看在自己的份上,才肯指点一二。

    这点儿事,父子两人谁都不会点破,毕竟房玄龄偏向太子李承乾,不如房玄龄仍旧做纯臣来的帮助大。

    房遗爱乐呵的应下,自己出去接待薛仁贵。

    没让房玄龄多等,房遗爱直接带着薛仁贵进了房玄龄的病房。

    薛仁贵在房家借住过很长时间,房玄龄对他态度不算亲热,却也不算差。薛仁贵少不得朝房玄龄执子侄礼,然后关心了几句房玄龄的病情。

    寒暄过后,房遗爱直奔主题,问道,“太子那边有什么事情?”

    “午膳的时候,侯君集将军带人抬着断腿哑嗓子的贺兰楚石去了太医院,堵在了太医院的门口,想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将贺兰楚石身上的伤治好,否则就要拆了太医院。”薛仁贵说道。

    “太子下令打断他腿,给他灌得哑药?”房遗爱摆手叫停,张口问道。心道,李承乾还真是好心,灌了哑药,不但防止了贺兰楚石那张八婆嘴到时候乱说,也算是看在侯君集的面子上,给了贺兰楚石一条活路。

    贺兰楚石虽然生在落魄世家,他哥哥也小有才名,可他却是大字不认识几个,碰见书本就头疼的人。只要嗓子哑了,也就没办法泄密露魏王暗害太子之事,魏王找不到灭口的理由,他自然也就能顺利的保住了一条命。

    否则,若是识字的话,即便太子看在侯君集的面子上放了他半条命,他也不可能在魏王手底下活下来。

    任谁都知道,真正保险,不会泄密的人,只会是死人!

    呃,虽然在上辈子,死人也一样会泄密。最起码在大唐,死人泄密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贺兰楚石的腿是太子下令打断的,嗓子在太子处置的时候,就已经哑了,为了保险起见,太子又让人灌了一副哑药。”薛仁贵说道。

    “这么说,之前就有人光临过东宫了?”房遗爱和房玄龄了然的相视一眼,房遗爱肯定的说道。

    “皇上的人?赵毅?”房玄龄猜测道。

    薛仁贵并不奇怪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能够猜的,半点也不带惊讶的点了点头。

    “那侯君集闹着一出是为了什么?也不怕贺兰楚石的嗓子真的治好了,反而因此丢了性命?”房遗爱疑惑的问道,求解的看向房玄龄,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提示,明示暗示都行,最起码别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主要是,侯君集这种大张旗鼓的举动,跟太子落马事件发生之后的谨慎态度,两者相差太大了!反差大的让人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会儿事。

    之前亲生闺女侯栾沛被人还成那样,也没见他大张旗鼓的出来,想讨要一个说法啊?

    薛仁贵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诀窍,遂也望向房玄龄,等着房玄龄的指点和讲解。

    房玄龄沉吟了一会儿,接过房遗爱递来的温温的茶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以侯君集的性子,在他看来,只要危害的不是皇上,他就不会太过在乎。”

    “太子先前也伤害过侯栾沛,这仇,以他的小心眼,断不会忘记,也忘记不了,只是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儿,侯君集根本无法出面报复。”

    “贺兰楚石是他侯家的女婿,贺兰楚石不会是最大的主谋,所以,他觉得,贺兰楚石犯得错,在没真正伤到太子的情况下,权充作是给太子警告,替侯栾沛讨回一些公道。”

    “在他看来,太子多少应该看在他侯君集,还有死去的侯栾沛的面子上,轻轻揭过贺兰楚石的过错,交给他侯君集自己处置,而不是把人直接给废了。”房玄龄清晰的分析道。

    “若不是看在他和侯栾沛的面子上,这会儿贺兰楚石应该在乱坟岗,而不是还喘着气的被他抬着到处跑了。”房遗爱眉头微皱,嫌恶的说道。

    “他知道高昌有不臣之心,皇上这会儿不到万不得已,断断不会轻易动他。”房玄龄说道。

    “仗着军功横行?他就不怕高昌之事会不了了之,亦或是战后皇上再找他清算?”房遗爱翻个白眼,问出了疑惑。

    “他知道高昌的事情根本不会不了了之,早在吐蕃来犯之前,皇上就有意收拾高昌,只是事忙还没提上来而已。”房玄龄透露道。

    “至于战后清算,带着满满的军功回来,皇上若是再找借口处置他的话,就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动摇国之根基,这事情他心里清楚,皇上也清楚,朝臣们更是清楚。”房玄龄冷笑一声说道。

    “这么说,他根本不是想要医治贺兰楚石,只是要接着贺兰楚石朝皇上和太子,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了?”房遗爱皱眉说道。

    “皇上是过之君主,太子贵为过之储君,怎会受他的威胁?若是皇上和太子忍了,岂不是有损国体,有损皇上的威严,也变相的说明太子不配做国之储君吗?”薛仁贵拧眉说道,说话的同时,朝大明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他是算准了皇上和太子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无所顾忌的闹腾。太子遇害一事,一旦彻查的话,就是将魏王与太子争储的事情,彻底挑到了明面上,皇家损失的颜面更大,在百姓间引起的动荡更甚。”房遗爱思索着说道。

    “储君之位受到挑衅,说明储君之位不稳,很容易引起百姓惶恐。大唐百姓好不容易才将人心稳定下来,就连世家也不敢闹腾出太大的动静,若是这个时候因储君之位低吼到挑衅,而引起百姓动荡的话,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未必不会让才崭露头角的大唐盛世,再次变成铁血乱世。”房玄龄感慨的说道。

    “昨天在贺兰楚石被扔出皇宫之后,皇上就让人给太医院下了死令,任谁都不得医擅自治贺兰楚石!”薛仁贵发愁的说道。

    贺兰楚石如此光景的原因,解释没法解释,所有的证据都被湮灭,侯君集又不依不饶,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皇上和太子。

    要是给贺兰楚石医治,没有皇上命令,太医院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任由侯君集在太医院门口闹腾。

    这下原来还算清冷的太医院门口,总算是彻底热闹了一会。

    “这个结就没法解了吗?”房遗爱头疼的问道。

    “放心,皇上和太子不便出面,还有一个人断不会轻易放过嚣张的侯君集。”房玄龄老神在在的说道。

    “国舅爷司空长孙大人吧。”薛仁贵说道,“我临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让人去请长孙大人去太医院看看了。”

    “长孙无忌,侯君集怕是有的受了。”房遗爱闻言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语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太子让你来所谓何事?不会是专程告知侯君集大闹太医院,长孙无忌去救急的事儿吧?”事情到不了僵死的地步,房玄龄也不信太子会如此的兴师动众,专程支使薛仁贵来跑一趟腿。

    “太子让我告诉遗爱,若是侯府或是贺兰家的人上门延医的话,让你看着办,尽量别给你自己惹麻烦就行。”薛仁贵看着房遗爱,认真的转达着李承乾的意思。

    这事儿还真是,唉,为毛么事都要扯上我啊?!房遗爱异常悲催的感叹着。

    该死的侯君集,偏偏是自己的上司,他家的人若是真来的话,不去,遭罪的肯定是自己,即便不是自己,替死的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去,自己也讨不到好,说不定还得被人给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番。

    头疼!真真让人头疼。

    最主要的是,贺兰楚石的嗓子是李世民下令给弄哑的,即便现在可以医治,也不能医治!

    腿么,是太子借着贺兰楚石这个小卒的腿,来警告魏王的,希望魏王能见好就收,别再没事惹事儿。

    不过,郁闷归郁闷,这种中间也不是不能做些手脚。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别砸了你自己的牌子,也别违逆了皇上和太子的意思。”房玄龄看着房遗爱咕噜噜直转的眼睛,出声提醒道。

    “放心吧爹,我知道分寸,况且,侯君集也不是真的想要医治好贺兰楚石这个花花太岁。”房遗爱点头应道。

    “对了,遗爱,我想先将冯世叔和冯婶娘接到我置办的宅子住上几天,你没意见吧?”薛仁贵对房遗爱说道。

    “你的亲事有谱了?准备定哪家的闺秀?”房遗爱八卦的问道。

    “哦,什么时候定下来?若是需要你房伯母跟着给你参详一下话,就说一声。”房玄龄说道。

第三八一章 闹

    第三八一章闹

    听了房遗爱和房玄龄两人的话,看着房遗爱炯炯有神的调笑眼神,薛仁贵刚毅俊美的脸上,浮现了非正常的红晕,吱吱唔唔的说,“等冯婶娘敲定之后,一定会来府上告知。”

    完,薛仁贵头也不好意思抬,就这么匆匆的告辞跑了,好像有鬼在后头索命一般。

    “他是你费劲从山沟里挖出来的将才,备礼别太薄了。”房玄龄失笑的摇摇头,然后对房遗爱说道。

    “放心吧父亲,当初把他弄来,就没想过要亏待他。”房遗爱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当初让房逸去龙门找薛仁贵的时候,好像记错了人家的年龄,打算弄个现成的贴身保镖,然后顺带给未来的大唐将才拉上关系,将来好跟着沾光。

    不过,现在大家成了朋友,互相帮扶,倒也没有谁亏待谁的事情出现。

    房玄龄该交代的,给指点的事情,都已经指点给房遗爱,耗了那么长的脑力和嘴皮子,上了年纪放松下来的房玄龄,还真感觉有些精力不济。

    房遗爱让人端来熬好的汤药,服侍房玄龄喝下之后,让房玄龄躺好后休息,这才离开房玄龄的房间。

    房玄龄虽然精力有些不济,可在房遗爱走后,房间重归于平静之后,还是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三个儿子。

    不管将来世家士族豪族是不是还能长久的传承下去,最起码自己扛着的房家,现在不能乱!

    房遗直现在真的不再适合担任房家宗子,这点房玄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可让处在政治旋涡中的房遗爱担任宗子,看看长孙无忌和侯君集,这两个人若是不消停的话,房遗爱身上的麻烦就不会少。

    在处处荆棘的情况下,还要让房遗爱烦心房氏一族的事情,房玄龄又有些不忍,心中没了之前的果断。

    更主要的是,房玄龄担心房遗爱的媳妇高阳公主,虽然有着马踏长安的爽利,却不如自己的夫人处事周到,身上更是有着拜托不掉的皇家公主的贵气和傲气!

    若是高阳公主身上能多谢长乐公主和城阳公主身上的柔和,也许她会胜任房家未来宗妇的职责,可她除了在房遗爱跟前之外,根本就没有多少柔和可言。

    特别是在高阳公主鞭抽房遗直的时候,房玄龄更是觉得高阳公主担不起房家宗妇的职责。

    唉,房遗爱的媳妇又不能换。

    那不成培养房遗则担任宗子,再给他选个适合当宗妇的媳妇?

    房玄龄辗转反侧,不时的揉着发疼的脑袋,渐渐的睡着了。

    嘱咐了房慎,让人去小院跟冯铁匠和孙芸娘说一声,让锦麒和锦麟两个,在这段时间,现在房家住着,等忙完薛仁贵的亲事,在接走也不迟。

    午睡醒来的淑儿听了房遗爱的意思,跟房夫人商量了一下,不用单独给锦麒锦麟收拾院子,就让锦麒锦麟两个跟他们两个住同一个院子就成。房遗爱和她怎么着也是锦麒锦麟的干爹和干娘不是,多照顾些是应该的。

    民间有流传的习俗,说是新进门的媳妇,多跟六岁之下的娃儿接触,保证将来能多生,而且生的孩子个个水灵。

    对于淑儿对于锦麒锦麟两个如此安排,房夫人自然是乐的应了,只盼着公主儿媳妇也能生个讨喜的小子,只要相貌别太像房遗爱那样五大三粗就成。

    房珏最近在锦麒和锦麟两个带领下,性子大胆活泼了不少,萧婷婷也是喜在眼里,爱在心里,自然也是欢迎两个孩子来府里做客。

    当了母亲的萧婷婷和怀着当母亲的憧憬的淑儿两个,就接手了给锦麒锦麟两个收拾房子的任务,乐呵呵的忙活去了。

    这几天正好是弘文馆暑修前的考试,房遗则既然回了长安城,房玄龄还是让房遗则前去考试了,别管考的如何,总比缺考被记挡的好,关键是后来补考的话,会有些麻烦。

    当然,也可以换种说法,那就是房玄龄相信自己的儿子,平时下的功夫不差,不差这几天时间,考试不会考砸。

    在房遗爱抗议无效,房遗则不反抗的情况下,房遗则就去考试了。

    房遗爱也跟房夫人埋怨,房玄龄这个严父严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你爹心里也不舒服,你还是顺着他些吧,会都好好的给遗则调理就是,千万别烙下病根。”房夫人劝说道。

    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儿,房遗爱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能是备好药丸,让房越及时给房遗则服药,照顾好房遗则的起居生活。

    这边陪着房夫人闲聊解闷,房慎进来说找房遗爱有事。

    房遗爱跟房夫人告了声罪,跟着房慎出去。

    “慎叔,什么事儿?”房遗爱问道,心下大体猜到,应该是太医院门口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侯将军被长孙司空给骂了一顿,两人在太医院门口大吵了一架,侯家的人汹汹而来去了太医院闹事,最后只是灰溜溜的悻悻的将人抬走了。”房慎低声说道,“据说,侯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贺兰侯氏后来也去闹腾了,估计回头得去别处请大夫了。”

    完,房慎看着房遗爱的眼神波澜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别人好躲,自己二少爷却不好躲。

    太医院不敢医治的人,自然是有原因的,下边的民间大夫,虽然未必能够揣摩明白其中的关窍,却不妨碍他们想法躲着不去给贺兰楚石医治。

    铩羽而归的侯君集,气场很是不顺,白白的被面团团长孙无忌给噎了半天,还差点被按上了谋逆不敬的大不赦之罪!

    侯君集这憋屈,这给气愤,后头还跟着不中用的贺兰楚石,一个劲儿的哼哼唧唧,又有庶出的三女儿在一旁哭哭啼啼,好像贺兰楚石已经死了一样。

    烦得侯君集直恨不得拿马鞭将两人抽死,或是直接抬脚踹死了账,也能落个耳根清静!

    想归想,真要让侯君集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侯君集还真下不去这手。

    郁闷的在心里想着,这一个二个的女儿,怎么都这么的不省心。不说嫁个好夫家帮衬一下娘家,你们好歹自己能过去也行,这可好,一个二个的全都是给娘家惹祸的料!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都像二丫头一样,一个个病了都不理你们,让你们早些病死算了,也省心!

    实在是受不了女儿死去活来的哭丧声,侯君集朝着贺兰楚石旁边肩舆上悲痛欲绝的女儿吼道,“哭丧什么!人还没死那!”

    贺兰侯氏别吓得惊了一下,捂着口鼻惊恐的看着自己这个从未慈祥过的父亲,大气都不敢出,眼泪哗啦啦流的更加凶猛了。

    侯君集厌恶的转过头,没再理会这丧门的赔钱女儿。

    侯君集的头都已经转过去了,贺兰侯氏仍然害怕的忘了将捂着口鼻的手给拿了下来。

    还是一旁的丫鬟见情况不对,这才发现自己主子差点儿将自己给憋死,慌忙费力的扯开了贺兰侯氏捂着口鼻的手,这才让贺兰侯氏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免了被自己憋死的命运。

    贺兰侯氏就这么僵硬的坐在肩舆上,动也不敢动,连眼珠子都是带着惊恐,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侯君集,转都不敢转动。

    身旁的丫鬟痛苦纠结的拧着手里的帕子,越想越觉的自己未来的前路很是渺茫。男主子算是废了,女主子又是个只会闹腾不撑事儿的,是不是像个法子拿了自己的卖身契,再去寻个好的出路?

    贺兰楚石痛苦的躺在嘣硬的木板上,哼哼唧唧,想要让人给自己弄得稍微舒服些,自己的后背僵硬的难受,却不敢那拳头锤木板,生恐招惹来侯君集的不快。

    心下痛骂着魏王李泰的言而无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脑袋发热的应了魏王的空口许诺了呢?

    同时也恨太子李承乾的狠毒,竟然打断了自己的腿,还彻底的弄哑了自己的嗓子!

    真正动手给你的马下药的人又不是我,我只是帮着传下药,说了两句而已,再说,你也没被癫狂的马匹怎么着,至于下这么很得手吗?

    不说我辛辛苦苦在东宫值守这么长时间,但是看在自己便宜岳父为大唐出生入死,你也不能这么的歹毒啊!

    更何况,我大哥和你还是连襟,娶得都是武家的女儿,你好意思将来陪着媳妇回娘家,跟我大哥和大嫂碰面?真是一点儿亲情颜面都不顾及,还有脸被人成为性情醇厚,心地良善。

    呀了个呸!什么道貌岸然的玩意儿!我诅咒你李承乾还有你李泰,你们两个都坐不上想要的那个位置!生的儿子,个个不成器,生的女儿,个个水性杨花!

    “怎么样,可请到大夫了?”侯君集问向策马回来的家丁。

    “回老爷,小的让人跑了大半个京城,是家医馆就紧闭门窗,如何也叫不开,连大夫的面儿都见不着。”家丁害怕的低下头,小心的回答道,就怕一不小心被迁怒。

    “哼!好本事!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没了张屠户,我就不信我侯君集还吃不到猪肉了!”侯君集怒极而乐的笑道。

    “房遗爱医馆里的大夫……算了。”侯君集说道,“去拿我的帖子,去房家把房遗爱给我找来!”

    “房驸马在给房相伺疾,老爷,这恐怕……不妥吧?”家丁小心翼翼的说道,“房驸马伺疾之事,可是皇上特批的。”

    “那就多带几个人,压也给我将人压来!”侯君集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出了事儿,本将军顶着!”

    不敢动你,也动不了你儿子,我就不信,一个家里有人犯了错的女婿,你英明的皇上也会护着!

    在房慎跟房遗爱交代完毕之后,侯家的人就来势汹汹的冲上房府来了。

    听门房回报时说的样子,房遗爱眉头皱,满眼的寒芒。

    妈的,哥不发威,还真当哥是软柿子!

    你若是好声好气的拿帖子来请,看在上下级的份上,自然会给面子的去一趟,现在可好,竟然摆出了押犯人的架势,你他娘的当我们房家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怎么回事?有人上家里来闹事儿?”给锦麒锦麟收拾好房间的淑儿走过来,方才远远的没听清,近前见到房遗爱紧皱的眉头,秀眉一挑,问道。

    房遗爱扭头见近前的是淑儿,顿时眉头的皱折散开了,拉着淑儿在咬着耳朵嘀咕了一阵,让房慎将秦明几个武功底子好的人,叫了过来,让淑儿带人去门口应付。

    同时,让人回东府报信,叫房崎调集几个护卫过来帮忙。

    房遗爱自己,则去了后院喝茶,等着闹腾的结果。

    妈的,哥是你下属,却不是你下人!更没犯着你什么,凭什么在自己父亲卧病的时候,要去给你们家的人看病?

    诊金?哥不差那俩钱。

    名声?哥也有,比你还好。

    丫丫了个呸,求人竟然赶上强押了!

    你虽有从龙之功,哥还有救驾之功呢,谁也不比谁强,谁也别给谁拿乔!

    因为来的是人全是侯家的下人,房遗爱一丁点儿也不担心淑儿会吃亏。再说,秦明几个身手全都是不输于百战军卒,又有钱峥这个笑面鬼在,房家吃不了亏。

    果然,在侯君集的高压急逼之下,侯府派来的下人也受到了影响,根本没看清房家门后站着的人是谁,就这么态度强硬,用施恩的抬举语气,要求房遗爱跟他们走一趟。

    那态度,比衙门里捉拿嫌疑犯问话还要张狂三分!

    淑儿本就是太好的脾气,更何况房遗爱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她的逆鳞!

    上门请人出诊看病,竟然个大爷施舍乞丐一样,这不是明摆着侮辱房遗爱吗!?

    淑儿的性子焉能受的了,又岂会忍下这口气!

    这下根本用不上房遗爱所说的装,直接差点将淑儿的肺给气炸!

    也不等来人再多说,淑儿娇喝一声,让人开门,“给本公主打!打那不开眼的东西!明知道本公主驸马在给公爹伺疾,竟然还想要陷害本公主驸马于不孝之地!谁不知道本公主驸马是至孝之人,堂堂的探花郎!诗书礼乐编读,焉能被那起子小人带坏了名声!”

    见房家门口打成了一片,陆府那边也接到了消息,陆义虽然不在家,牛赛花却容不得自己干公公和干婆婆家被人闹得乌烟瘴气,一声令下,陆家的家丁护卫,也带着家伙加入了战场。

    不等房遗爱府邸的人来到,侯君集那些个趾高气昂的家丁,一个个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变成了弓背的虾米,灰溜溜的逃跑了。

    “公主,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闹成这样?”牛赛花带着仆妇孩子,随后赶来,看着逃跑的侯府家丁,问向犹不解气的淑儿。

    “义嫂来了,快点进去吧,别惊着孩子,咱们回府再说,娘还在家等消息,别让娘等急了。”淑儿朝着侯府家丁逃离的方向冷哼一声,转身乐呵呵的对牛赛花说道。

    伸手接过奶娘抱着的六个多月的胖小子,一边逗弄着,伴着牛赛花进了房府。

    至于家门口乱糟糟的情况,自有房慎监督着收拾干净。

    房家人愤愤不平的把事情都顺通的说了一边,仍兀自觉得刚才不解气。

    “赛花,陆义这几日不在家,你先搬过来住几天,跟你大嫂做个伴,也好热闹热闹,免得一个人在家冷清。”房夫人拉着牛赛花的手,劝说道。

    牛赛花自然之道,房夫人这是怕侯君集的人挑她和孩子下手,想让她带孩子跟大家一起,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婆母发话,牛赛花自然是从谏如流,更何况,现在公公病着,住进来也方便替陆义伺疾。

    有妯娌陪着住,又有吱吱呀呀的小孩子在,萧婷婷自然是开心的,兴许有个小不点儿在,红蝶看着喜欢,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心情能好些,不再乱想一通。

    上就有意收拾高昌,只是事忙还没提上来而已。”房玄龄透露道。

    “至于战后清算,带着满满的军功回来,皇上若是再找借口处置他的话,就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动摇国之根基,这事情他心里清楚,皇上也清楚,朝臣们更是清楚。”房玄龄冷笑一声说道。

    “这么说,他根本不是想要医治贺兰楚石,只是要接着贺兰楚石朝皇上和太子,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了?”房遗爱皱眉说道。

    “皇上是过之君主,太子贵为过之储君,怎会受他的威胁?若是皇上和太子忍了,岂不是有损国体,有损皇上的威严,也变相的说明太子不配做国之储君吗?”薛仁贵拧眉说道,说话的同时,朝大明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他是算准了皇上和太子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无所顾忌的闹腾。太子遇害一事,一旦彻查的话,就是将魏王与太子争储的事情,彻底挑到了明面上,皇家损失的颜面更大,在百姓间引起的动荡更甚。”房遗爱思索着说道。

    “储君之位受到挑衅,说明储君之位不稳,很容易引起百姓惶恐。大唐百姓好不容易才将人心稳定下来,就连世家也不敢闹腾出太大的动静,若是这个时候因储君之位低吼到挑衅,而引起百姓动荡的话,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未必不会让才崭露头角的大唐盛世,再次变成铁血乱世。”房玄龄感慨的说道。

    “昨天在贺兰楚石被扔出皇宫之后,皇上就让人给太医院下了死令,任谁都不得医擅自治贺兰楚石!”薛仁贵发愁的说道。

    贺兰楚石如此光景的原因,解释没法解释,所有的证据都被湮灭,侯君集又不依不饶,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皇上和太子。

    要是给贺兰楚石医治,没有皇上命令,太医院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只能任由侯君集在太医院门口闹腾。

    这下原来还算清冷的太医院门口,总算是彻底热闹了一会。

    “这个结就没法解了吗?”房遗爱头疼的问道。

    “放心,皇上和太子不便出面,还有一个人断不会轻易放过嚣张的侯君集。”房玄龄老神在在的说道。

    “国舅爷司空长孙大人吧。”薛仁贵说道,“我临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让人去请长孙大人去太医院看看了。”

    “长孙无忌,侯君集怕是有的受了。”房遗爱闻言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语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太子让你来所谓何事?不会是专程告知侯君集大闹太医院,长孙无忌去救急的事儿吧?”事情到不了僵死的地步,房玄龄也不信太子会如此的兴师动众,专程支使薛仁贵来跑一趟腿。

    “太子让我告诉遗爱,若是侯府或是贺兰家的人上门延医的话,让你看着办,尽量别给你自己惹麻烦就行。”薛仁贵看着房遗爱,认真的转达着李承乾的意思。

    这事儿还真是,唉,为毛么事都要扯上我啊?!房遗爱异常悲催的感叹着。

    该死的侯君集,偏偏是自己的上司,他家的人若是真来的话,不去,遭罪的肯定是自己,即便不是自己,替死的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去,自己也讨不到好,说不定还得被人给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番。

    头疼!真真让人头疼。

    最主要的是,贺兰楚石的嗓子是李世民下令给弄哑的,即便现在可以医治,也不能医治!

    腿么,是太子借着贺兰楚石这个小卒的腿,来警告魏王的,希望魏王能见好就收,别再没事惹事儿。

    不过,郁闷归郁闷,这种中间也不是不能做些手脚。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别砸了你自己的牌子,也别违逆了皇上和太子的意思。”房玄龄看着房遗爱咕噜噜直转的眼睛,出声提醒道。

    “放心吧爹,我知道分寸,况且,侯君集也不是真的想要医治好贺兰楚石这个花花太岁。”房遗爱点头应道。

第三八二章 羞辱

    第三八二章羞辱

    侯夫人被丫鬟扶着,站在侯府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马上的侯君集,该说的,该劝的,侯夫人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等着侯君集自己做决定。只希望夫妻多年,侯君集不要让她失望。

    侯君集的马前跪着一个年轻的少妇,拿着帕子不停的沾着眼泪,低垂的眼眸里有着不愿遮掩的伤心失望。

    这位华贵的少妇,正是侯赞军的新婚妻子,河间王的次女,虽然是庶女,却也有郡主封号,配侯赞军倒也不差。

    早在侯赞军离京之后没几天,侯赞军的夫人就诊出了身孕。

    看着怀有自己嫡亲孙子的儿媳妇,为了和夫人一起拦住自己,竟然不顾身怀有孕,跪在青石路上,侯君集心下的邪火噌噌的往上窜!

    能够为将多年驰骋疆场,侯君集自然不是笨人。又有了夫人和儿媳妇的拦截做缓冲,他自然通过自己夫人的话语,想通了其中的牵连。

    先不说房遗爱简在帝心,又有早年的救驾之功,更是多次维护过皇上和大唐的颜面,也曾救过皇后娘娘的命。更被太子殿下依为心腹。而且,房遗爱的妻子高阳公主,皇上和皇后也是疼宠有佳,不输于两人的亲生子女!

    综合来看,这个自己口中的小小房遗爱,还真不是自己这个堂堂大将军可以动的了的!

    记起自己刚才盛怒之下,根本就没问之前派出的那些去房府的仆人,到底是怎么跟房家的人起了冲突。

    想到自己在派人的时候,好像说过让他们把房遗爱给押来,还说出了事情自己顶着。

    侯君集望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坐骑。

    侯君集可以肯定,应该是自己早前的话,让家里的下人拿着鸡毛当成了令箭,张狂的惹到了房遗爱,甚至是高阳公主。

    多年位居上位养成的高傲和盛气凌人,让心下明了自己错误的侯君集,根本就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反而在心下愤愤于房遗爱不识抬举,不识象,给脸不要脸的在自己面前拿乔。

    侯君集打消了自己前往找茬的念头,可是军令如山,自己之前说出去的话,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是以,不顾侯夫人的阻拦,侯君集还是将已经集合好的三十名护卫放了出去。

    侯夫人失望的看着直接骑马回府的侯君集,终是叹了口气,与同样失望的儿媳妇,一同默然的回了侯府的后院。

    分别派出人去接房遗则和房珏等人之后,房慎就有些不安的走来走去,期盼着房遗则和房珏几个能够赶紧平安的回来。

    没多久,门口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房慎在院子里张望的时候,就见东府的一个小厮,脚不沾地儿的冲了进来。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跑这么急!就不怕冲撞了夫人、少夫人和小姐?”房慎喝止道。

    “慎叔!快点儿告诉二少爷,三少爷去接珏少爷和瑛少爷、瑶少爷的马车,被侯府的人给堵了,房崎管家正带人跟他们在那儿打着那。赶紧让少爷想想办法,听侯家的人嚷嚷,说是侯君集一会儿也要带人来府里了。”来人顾不上房慎严肃的脸色,焦急的抓着房慎的胳膊,不带喘气的说道。

    “什么!三少爷和三个小少爷全都被侯家的人堵了?”房慎音调拔高的说道。

    “嗯。听侯府的人说,侯君集在后头调集了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随后就到,东府的那些人手怕是会挡不住!”来人说道。

    “公主在客厅,你去回公主,我去叫二少爷,快点儿!”房慎说着,指了指客厅的方向,跟来人分开就脚步如风的去寻房遗爱。

    “好啊!他竟然敢对三弟和三个孩子下手!哼!”房遗爱怒极的说道,起身就要往外走。

    “先站住!”看到房遗爱眼里的凶光,房玄龄又怎能猜不到,这小子盛怒之下是打算提枪上阵,跟侯家的人分个死活,赶忙出声喊道。

    房遗爱只当没听到,心下只有房遗则和三个孩子可能受到惊吓的惊恐样子,说不定还会因为此事,吓得他们四个夜里做恶梦。

    当年金铃儿和崔逾凡死之后,锦麒锦麟两个就连着做了半个多月噩梦,睡眠不足,神情恹恹的老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房珏本就胆子有些小,房遗则也才病过一场,尚未完全好利索,两人会不会被凶斗的血腥场面给吓到?

    “二少爷,二少爷,先听老爷把话说完,再去不迟!”房慎上前拦住房遗爱,劝说道。

    “侯君集只不过是想要拿你出气,不会将遗则几个如何。你去反而会受些连累,倒不如让公主去解决。”房玄龄说道。

    “我和淑儿一起去。”房遗爱绕开房慎,头也不回的说道。

    房遗爱到前头的时候,淑儿已经招呼好了人。

    房遗爱和淑儿两人翻身上马,带着房家的人手,跟着报信的人,赶往了打斗的地方。

    房崎带着七八个人,人人带伤的将一辆普通的马车护在中间,外边是层层围着的侯家人马。

    房遗爱叮嘱秦明秦亮照看好淑儿,自己带人快马冲进了侯家人的包围圈中。手里的马鞭,专找人的关节和肉少的地方狠抽。

    主辱臣死。自家少爷和小少爷被人明目张胆的困住,再加上之前就在房府被人招过一次茬,房家的护卫们,个个都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在看到房遗爱出手都没有任何保留的情况下,众人自然也不用太顾虑什么,只要不将人打死就行。

    “房遗爱!你不过是我们将军的手下,竟然不听我们将军的传令,还以下犯上!现在更是随意出手伤人,你……”说话的就是之前挨揍之后,爬进客厅给侯君集报信的人,在没有侯君集和侯府管家的情况下,他能够率先开口,可见在侯家的地位也不会太低。

    “军令?呵,现在是在军中吗?”房遗爱见车箱内房遗则掀起帘子,朝自己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表示车内几人都没事,房遗爱这才调转马头,冷冷的截断对方的话。

    “你说你替侯将军传令,又令箭何在?”房遗爱问道。

    “我家将军的话,就是军令!何须令箭。”那人轻蔑的扫了房遗爱一眼,扬着下巴,狗仗人势的说道。

    “也就是说你没有令箭了?”房遗爱点头说道。

    “侯将军治军严谨,不常在家,怎么侯府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欺上瞒下的恶仆!再由着你这种恶仆到处横行,岂不是坏了侯君集的威名,顺带埋汰了整个右武卫的人!来人,给我狠狠的收拾这个败坏侯君集的声明的小人!”不待对方答话,房遗爱就义正言辞的说道。

    “得令!”钱峥应了声,打马出列,脸上带着和洵的笑,目内却是寒光冷射。

    “房遗爱,你不过是钻着女人的裙摆才被皇上提携的**驸马。说好听点儿叫驸马,说难听点儿,驸马也只不过是皇家公主可以随意享用的一个男人罢了。”那人推出旁边一个侯府侍卫挡住钱峥后,得意洋洋的羞辱着房遗爱。

    “还驸马,我呸,还不是公主手里随意拿捏的奴才!有本事的男人,谁愿意去当连妓院龟公都不如的驸马,白白求着送我个驸马都尉我都不干。也就像你房遗爱这样不能称之为男人的人,才愿意去当唠什子驸马!哈哈哈。”

    “喂,那天公主要是玩儿腻了你,吱一声,说不定看在我家将军的面上,我帮你找两个俊俏的少年郎,好帮你在公主面前固宠。如何?哈哈哈。”那人嚣张的说道。

    唐朝公主的名声都传下来的大都不是太好,历史上最先开头败坏大唐公主名声的人,后人都说是高阳公主。

    而且,因为世家和李唐皇室的不和谐,高傲的世家基本上不怎么和皇家联姻,所以,驸马在百姓眼中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称谓。

    在唐太宗中期,驸马的称谓遂不算太好,可是公主的名声却并未怎么败坏。

    那人嚣张的言语,无疑是在败坏皇家公主的声明,明目张胆的抽皇家的脸面!更是将所有的驸马都一块骂了进去!

    周围偷偷观战看乐子的百姓们,看向房遗爱的目光,同情者有,鄙视者有,思索者有,幸灾乐祸者也有。

    房遗爱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转手将手里的短马鞭扔给了马车的车夫,车夫会意,将手里的长鞭甩给了房遗爱。

    钱峥更是再也不做保留的,将挡着自己的人给打残在地!

    “这些是你家主子说的?”房遗爱接过长鞭,没事人一般的问道,那眼神制止了快要被气炸的淑儿,让她稍安勿躁。

    “这种事儿大伙心知肚明,还用得着我家将军说出口?”对方嗤笑的说道。

    侯家的侍卫有些意思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厌恶的看了眼那人嚣张的样子,却没人上前劝说,即便劝说,在这种情况下也劝不住。

    “很好,真的很好。”房遗爱点点头道,抚摸着胯下的追风往前走了几步,到达了鞭长可及的范围内,房遗爱抬手狠狠的一鞭子将对方给抽下了马。

    “把人都给我留下,一个不放!”房遗爱冷冷的吩咐道,手底下并未停滞,直将那嘴贱的人抽的四肢废掉,才勉强收手。

第三八三章 告状

    第三八三章告状

    房遗爱让人找来绳子,将侯家的人全都像猪猡一样困成几串。

    所有一切全都结束的时候,京兆伊的人才硬着头皮露面,没办法不露面,房遗爱专门让人去叫的。

    淑儿轻声交谈了两句,淑儿点点头,然后愤愤的拿马鞭抽了嘴贱的那人两鞭子,将人从晕厥中抽醒过来,踹了两脚,就分身上马,只身打马朝皇宫赶去。

    房遗爱让秦明等人,骑马拉着串猪猡的长绳,服务到家的将人给京兆伊的人送去府衙。

    送走了淑儿和京兆伊的人,房遗爱嘲讽的看了眼前来探查的侯家下人,见对方慌张的离开之后,房遗爱吩咐房崎,让他找两个机灵的人,将今天的事情,分别给杜荷夫妇和程怀亮夫妇说一声。

    房遗爱自己,带着剩余的人,赶着马车回了房府。

    房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和房青娘,在前厅里不安的来回走动,不时的让房慎派人去打探一下房遗爱那边的情形。

    听说事情已经结束,房遗爱带着马车回来了,房夫人等人长松一口气,随即又开始担心,不知道房遗则和房珏几个有没有被吓到。

    载着房遗则和房珏几人的马车驶进房家的院子之后,房夫人就带着忧心的萧婷婷几个围了上来。

    房遗则几个的脸色虽然有些被吓的发白,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解气和兴奋。

    房夫人和房青娘两个拉着房遗则上下查看,唯恐房遗则隐瞒身上的伤痕。

    萧婷婷含着担忧的泪水,将房珏搂在怀里,双手在房珏身上摸索,看看是否留下伤痕。

    “没吓到吧?”房遗爱将锦麒和锦麟两兄弟抱下马车,蹲下身形打量了一下,摸着两人的脸颊问道。

    “干爹去的及时,房崎叔叔护得周全,没事。”锦麒浅笑着说道,心想,这样的殴斗,赶不上娘亲睡去那夜凶险,如何能够被吓到。

    “干爹,你好威风,将来我也要想干爹一样,成为勇武的大将军,哼,让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小瞧,也不敢随便欺负!”锦麟扬着小小的全都,嘟着两腮,语气向往的说道。

    若不是他脸上圆悠悠的婴儿肥的话,说不定这样的语气会显得更有气势。

    现在,他的稚言稚语,配上他的小摸样,倒是惹得众人一众好笑。倒也缓解之前紧张压抑的气氛。

    听到众人的小声,锦麟不满的哼了一声,扫视众人一眼,最后求支持的看向房遗爱。

    “吆,锦麟好厉害啊,不过要做大将军,不光要好好的练武,还得好好的读书才行啊,锦麟能做到吗?”房遗爱揉了揉锦麟的头,柔声问道。

    “真要向干爹一样文武双全吗?”锦麟歪着脑袋,纠结的看着房遗爱。好动的锦麟,心下实在是又邪恶不太爱读书。

    “不好好读书识字,将来如何看得懂兵书?”房遗爱道。

    “那好吧,我好好念就是了。”锦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满脸为难的妥协道。

    “麒儿也好好好的练武,不光是为了能让自己有自保不被人欺负的能力,也是为了有个好身体,将来能够读更多的书。”解决完锦麟,房遗爱有对锦麒说道。

    “爷爷教的武艺,孩儿一直都认真的连着,并未落下,干爹放心就是。”锦麒说道。

    “都是干爹的好孩子。”房遗爱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萧婷婷见到怀中儿子渴盼羡慕的眼神后,牵着房珏的小手,来到房遗爱跟前,想要开口求房遗爱,是不是可以帮着房珏也请个练武的师傅,不求学多好,最起码不会让儿子手无缚鸡之力。

    “大嫂若是舍得的话,回头我跟干爹说一声,让珏儿和锦麒锦麟两个一起跟着干爹习武,如何?”房遗爱起身看向萧婷婷,征询意见。

    “劳烦二叔费心了。”萧婷婷看着儿子开心的笑容,感激的说道。

    “遗爱,公主呢?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没回来?”房夫人没找到淑儿的身影,问向房遗爱。

    “淑儿有事进宫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回来,让厨房留着饭就是,咱们收拾一下先吃。”房遗爱说道。

    闻言,房夫人等人也就没再过问。

    房玄龄那边自是房遗爱过去交代了一声。

    听了房遗爱的详细的描述,房玄龄眼含怒意的沉默了,对淑儿进宫告状一事,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经此一事,让他渐渐重新拾合了被大儿子打击的伤透的心,明白若想房家不被人找茬,在次子高升二品,幼子出仕之前,他就不能倒下!

    “爹好好在家养病就是,别的不用多操心,这件事儿,让淑儿去闹就是了,爹且安坐一旁看着就行。”房遗爱没有丝毫担心,语气淡然的对房玄龄劝说道。

    “那些话,最好多让几家公主驸马知道知道,不然岂不是愧对侯家的威声。”房玄龄说道。

    “已经让人去找杜荷和程怀亮了,杜荷自会有后继的安排,爹等着看热闹就是。”房遗爱道。

    皇宫之中,李承乾武媚娘夫妇,陪着长孙皇后说了半天的话,见李世民到来,正要准备告辞回东宫。被李世民留下说了一会闲话,问了武媚娘几句魏王妃生产的事情。

    就在李世民发话放李承乾武媚娘两人离开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高阳公主回宫。

    李世民、李承乾等人全都一怔,想不透淑儿为何这个时候进宫,难不成跟房遗爱吵架了?

    几人并没有疑惑多久,淑儿就梨花带雨的进了立政殿,跪在了长孙皇后和李世民跟前,哭泣着说道,“父皇母后,要给儿臣做主!”

    “怎么了?房遗爱那混小子欺负朕的宝贝了?”李世民面色一沉,问道。

    “淑儿,到母后这来,有什么话好好说,说清楚父皇和母后才能为你做主啊。”长孙皇后这是头一次见到淑儿如此的哭腔,往常相见,淑儿脸上总是带着明媚欢快的笑容,是以这乍见淑儿哭泣的样子,长孙皇后忍不住心痛,招手让淑儿到她身边去。

    淑儿重新跪坐在长孙皇后膝前,将侯府的人如何嚣张的要去房府押人,又如何的劫了房遗则和房珏等人的马车,如何狂妄的辱骂皇家的公主和驸马,全都事无巨细的哭着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讲了一遍。

    “父皇母后要给儿臣做主,否则,这长安城儿臣怕是再没脸见人了。呜呜……”说完,淑儿伏在长孙皇后膝上,伤心的痛哭。

    “父皇,此事若不加严审的话,将来皇家的公主还如何出嫁匹配驸马?”李承乾铁着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淑儿才发觉立政殿里并不是只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太子和太子妃竟然也在,不过他们夫妻在更好。

    “父皇、母后,臣妾也觉得此事最好好好的查查,不然公主和皇家的名声全都被败坏了,日后还有什么人敢跟皇家联姻,敢娶皇家的公主?皇家的公主岂不是都成了嫁不出去的……”想到自己未来的女儿可能会被连累,武媚娘心下也是窝火,跟着李承乾起身说道。

    李世民显然也明白这下话要是广为流传的话,皇家的公主将再也没有什么清誉可言,本来世家就不愿与皇家联姻,朝臣们心甘情愿且符合公主心意的人,也没多少。

    若是再因为这些混帐话,毁了皇家公主的声誉,自己的宝贝小兕子,将来要如何嫁人!

    李世民面色一寒,问道,“侯家的那些刁奴人呢?”

    “遗爱让人将他们送进了京兆府,让京兆伊审问去,说是别因为那些刁奴,毁了侯君集的名声。”淑儿擦着脸上的泪痕,哽噎的说道。

    “他的名声!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是他肆无忌惮的乱言,他府里的下人焉能如此的张狂!”李世民厉声说道。

    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李世民阴沉着脸,下令李安阳传话京兆伊,让他严审侯府的下人,问问他们,这些污蔑皇家声誉的空穴言辞到底从何而来!

    李安阳领命,让人去传话。

    淑儿被长孙皇后留在了宫里,安慰了一番,让她陪着一起在立政殿用了晚膳,等次日再行出宫。

    侯君集正坐在侯府前厅,等着下人们办事的结果,思量着事情。

    左等右等,等来了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慌张而来的身影。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打探消息的下人,一路嚷嚷着,连滚带爬的伏在了侯君集身前的地面上。

    “好好说,怎么了,难不成房遗爱带人将他们全都给拿下了?”侯君集不悦的看着下人如此慌张的样子,责备的说道。

    “二管家和护卫们全都被房家的人给捆了,送去了京兆府审问。”下人喘着粗气说道,“高阳公主,高阳公主已经骑马进宫去了,看样子,好像,好像要进宫告状。”

    “告状!?告什么?告我侯君集御下不严,目无律法么?”侯君集不以为意的说道,嘴角还带着一丝的讥讽之意。

第三八四章 处置

    第三八四章处置

    第二天的小朝会,凡是够资格上朝,能够上朝的大唐驸马都尉,不论是有实权的也好,还是只挂有虚衔的人也好,全都一个不落的立在了朝堂之上。

    在李世民下旨决断了杨辉一案所牵扯的岑文本、岑子键父子,还有房遗直之后,所有的驸马全都出列状告侯君集。

    昨天傍晚侯府与房府在长街大战之事的始末,彻底的在朝堂众臣面前揭开了。

    饶是侯君集在昨天听说之后,想到了后果的严重,还是没料到,竟然惹得这么多驸马都尉朝堂告状。

    心下恨不得将嘴贱的二管家给碎尸万段,又暗自庆幸,亏得昨天让人去京兆府警告了二管家,让他别乱说话,否则,二管家要是招出他来,自己铁定会失掉圣心。

    在驸马们出列告状之后,侯君集明智的跪下请罪,说自己御下不严,府里竟然除了如此奸佞的下人,诚恳的请皇上重责。

    侯君集也知道二管家的那些话,彻底触怒了好面子的李世民的威严,是以,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底下高傲的头颅,任由众位驸马冷嘲热讽的辱骂,却不敢还半句。

    心下那个怒意和气愤,几乎气炸了侯君集的胸膛!

    还不只是众位被激怒的驸马,就连御史台的人,也上都上前,一顿之乎者也的文言文,说的没怎么读过书的侯君集,一个脑袋两个大。

    见自己的妹夫和女婿们气消的差不多,李世民这才出声安抚劝慰了一番,下令扣了侯君集两年的俸禄,让侯君集亲自去房府给房遗爱和高阳公主赔礼道歉,然后去军营带着,没有传召不得回返长安城。

    侯君集吸气再吸气,这才压下心中腾起的不满之意,咬牙接了李世民的处罚。

    接到了李世民在前朝的处罚决定,听闻众位驸马都没再多言,在太极殿跟长孙皇后诉苦的众位皇家公主们,这才结束了叽叽喳喳的气愤之语,改为陪着长孙皇后话家常。

    李世民下朝之后,淑儿和城阳公主、清河公主、长乐公主一起,出了宫门,全都去了房府做客,美其名曰是探访劳累的房夫人。

    一群公主在座,侯君集前来赔礼道歉的时候,自然没有房遗爱这个驸马出声的地方,当然,房遗爱也懒得多跟侯君集废话,想着是不是趁此机会,可以免了年底跟着侯君集出征的事情,若是到时候李世民还是坚持任命侯君集为主将的话。

    众位公主阴阳怪气的数落了侯君集一顿,还好,房遗爱看着侯君集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这才赶紧出声,劝住了众位公主,放了侯君集离开。不过,房杜程和长孙四家,算是跟侯君集彻底的起了嫌隙。

    房遗爱并不怕侯赞军会误会什么,昨夜已经连夜写了一封长信,将昨天侯房两家的龌蹉,全都不偏不倚的详细写在了书信中,让人寄给了侯赞军。若是侯赞军明辨是非的话,就不会因此跟自己生出什么嫌隙,而是继续维持之前平淡的友谊。

    让房玄龄和房夫人安慰的是,房遗直并未被判死罪,而是被发配岭南,没有传召,永世不得回长安。

    好在传旨发配的人只有房遗直一个,并未罪及妻儿,这让房家的人心中甚是安慰。

    下午的时候,房慎奉了房玄龄的话,去刑部办理了所有的手续,将房遗直从牢里先接了出来。

    房遗直漠然的跟着房慎回了房府。

    怕吓到房珏,惊到身怀六甲的红蝶,所以,房夫人没敢放房遗直回他以前的小院,而是让他去祠堂旁的小楼里梳洗整理了一番。

    托房遗爱拜托狱卒好生照料的福,房遗直身上的伤痕都已经结了痂,没发展成什么恶疾。

    看到房遗则有些害怕的畏惧目光,青娘难过而又陌生的眼神,房遗爱平静无波的样子,淑儿嫌恶的神情,萧婷婷平淡漠视的表情,房夫人复杂失落的眼光,牛赛花好奇而又鄙视的神色,让房遗直只觉得心里麻木,再也生不起多余的情绪。

    成王败寇的道理,他房遗直明白,只是,富贵险中求,他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子萧婷婷,他最爱的发妻。若是有来生,他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一分一毫,哪怕是为了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

    带着深深的悔意,房遗直朝萧婷婷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给房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又冷然的深深看了房遗爱一眼,房遗直这才跟着房慎去见房玄龄。

    本来房玄龄打算将房遗爱为了救下房遗直的命,这才安排了杨辉之事的详情,告诉给房遗直,希望他能清醒清醒。

    可是,听着房遗直一提起房遗爱时,语声中愤愤不平的不服气样,房玄龄默然了,还是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房遗直还是在忌恨房遗爱,若是杨辉是房遗爱安排的事情告诉给房遗直,房玄龄不敢肯定,房遗直会不会瞒下了不将事情捅出去。

    房玄龄算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对房遗直死心了,跟房遗直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神情低落的打发了房遗直出去。

    见父亲如此的态度,房遗直不甘的握了握全都,漠然的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笑出了房玄龄的房间。

    着房夫人等人一起用了晚膳,饭后想要跟萧婷婷说会话,被萧婷婷拒绝了,房遗直落寞的独自回了小楼。

    半夜时分,牛赛花正在劝慰伤心难耐的萧婷婷时,房遗直带着满身的酒气闯进了房间,想要强拉着身子尚未好全的萧婷婷欢好,被看不过眼的牛赛花连踢带踹的打出房间,然后一顿老拳打趴在院子里。

    被惊动的房夫人心下那个气啊,直接让人将不省心的房遗直捆了扔回了小楼,自己留下劝慰了萧婷婷一番,让青娘留下陪着萧婷婷歇息,毕竟牛赛花还有儿子需要照料。

    淑儿回去跟房遗爱一说,房遗爱差点没给淑儿拿条皮鞭,让淑儿追上去抽房遗直一顿。

    “你说,你将来会不会变成他那个样子?”重新躺回床上的淑儿,趴在房遗爱身上,捏着房遗爱的下巴问道。

    “我不知道。”房遗爱看着淑儿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只知道,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淑儿重复道,“我也一样。不过,我不会给你变坏的机会!”

    听着淑儿坚决的语气,房遗爱笑着噢了一声,翻身将淑儿压在了身下,说道,“那你可要努力了。”

    在淑儿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再次将淑儿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净。

    好在房遗爱顾及家里还有两个嫂子,并不敢折腾淑儿太狠,从而保证了淑儿次日可以正常下地。

    次日上午,房夫人和萧婷婷一起给房遗直收拾了东西,按照房玄龄的吩咐,赶在头午之前,将宿醉才醒的房遗直送出了房府,送到了关押他的两房美妾的庄子上。

    在庄子上停了一夜,便让房遗直带着他从汾洲带来的妾室和下人们,按照官府拟定的路线,送他们一行南下。

    随后,薛仁贵的亲事也敲定了,定下了已经致仕的原吏部侍郎,太原王氏旁支出身的王世林的三女王流莺。婚礼就定在两个月后。

    薛仁贵和苏定方成了连襟。苏定方的继室夫人正是王世林的长女王月莺。

    房遗爱一边跟着杜荷、程怀亮等人脑等即将成亲的薛仁贵,一边想着,看来,再也没有话本上所说的什么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故事了。

    有冯铁匠孙芸娘两夫妻在,还有重情义的苏定方夫妻,王流莺如何也没机会去守什么寒窑了。

    就是不知道,将来薛仁贵还有没有机会,再招惹来一个薛延陀的公主回来了。

    当然,就算招惹来了薛延陀的公主,估计正室嫡妻的王流莺也不会像话本故事上说的那样,从正室沦落小三了。

    岑子键和杨辉被处以斩刑,岑文本长孙无忌一脚踩了个彻底,让李世民贬为了庶人,永世不得录用,赶出了长安。

    送上房全人头并请罪折子的吴王李恪,被李世民派人申斥了一番,责令他好好的收敛收敛,专心治理辖地的政务。

    八月底的时候,红蝶产下一个女婴,生下孩子没多久,红蝶就撒手人寰,将孩子留给了萧婷婷。

    九月初,利州传来了消息,说是吴王妃杨氏重病不治而亡。李世民接到报信之后,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不得以皇室王族之礼安葬。然后提升侧王妃诺雅公主为吴王妃。

    因了李世民的话,原吴王妃杨氏只能随便卖了一块墓地,按照寻常人家的礼仪安葬。

    杨氏在世时,吴王李恪膝下并未能生出一男半女,是以,给杨氏摔盆守灵的人,只是杨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在诺雅公主被提升为吴王正妃之后,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吴王李恪膝下就有了一个嫡子,两个庶子和一个庶女,让人不再怀疑吴王不能人道。

第三八五章 记恨

    第三八五章记恨

    魏王李泰将贺兰楚石在东宫暗害李承乾的事情,一推四五六,全都盖在了已经被李世民厌恶的岑文本身上,自己脱了个干净。

    因为阎宛如早产,孩子的身子太过孱弱,母体也多少受了损伤,所以,托阎宛如母女的福,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两人,暂且歇了让魏王李泰立马之州的想法,仍旧留魏王一家在京城,好方便太医们给阎宛如母女调理身子。

    考虑到房府和侯府在长街上闹得血腥的那一出,李世民将房遗爱从侯君集管理的右武卫调往了程咬金所在的左威卫,不再归属侯君集管辖。却仍旧兼着吏部员外郎的职务,还是跟以前一样,半月衙门半月军营。

    好在房遗爱的吏部员外郎所管的事情并不多,只是一些固定的事宜,而且是特定时间办理,倒也不会耽搁训练士兵。

    右武卫的刺头营是房遗爱在松洲之战带出来的,房遗爱被调走,刺头营的兵心下自然不舒服。而且,刺头营的骁勇,程咬金在带兵追击吐蕃人的时候,也是亲眼所见。

    借着秋季征兵的机会,程咬金奸猾的请求李世民,干脆将右武卫的刺头营跟着房遗爱一起征调过来,免得乱了被侯君集看不顺眼的刺头营的兵将之心。

    “哪有调了人家的大将,还要将人家的兵一起便宜你的道理。”李世民斥责了程咬金不切实际的想法,不予理会。

    程咬金既然能够被人笑骂为牛皮糖,还能在京城横行而无人敢惹无人敢管,自然有他的聪明之处。那就是,脸皮够厚,够拉得下脸来,行事也明智有分寸。

    知晓李世民也是爱兵之人,程咬金自然是不溃余力,三番五次的去烦扰李世民,非要把侯君集当炮灰使的刺头营给抢过来不可。

    可怜,侯君集被李世民踹回来军营,没有传召不能回京,再加上之前他得罪了京城一堆的公主驸马,使得程咬金抢他的兵的事情,并未传到他的耳朵里。

    侯君集还在因为不爽房遗爱,而不断的挑着刺头营的刺,把之前在京城所受的怒气,全都撒在了刺头营的身上。

    房遗爱自然是和吴瞒曹达等人有联系,为了不让本就被侯君集厌恶的刺头营不再遭受非正常待遇,房遗爱是力挺程咬金跟侯君集抢兵,将刺头营最近的遭遇,全都作为佐证,送给了程咬金,让他继续在李世民跟前唠叨。

    听了程咬金传来的话,李世民不信,不相信侯君集会小心眼到这种地步,会如此亏待士兵。

    “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臣陪着一起微服去趟右武卫,亲眼看看不久清楚了。”程咬金大咧咧的揣度道。

    见李世民神情有些松动,程咬金继续说道,“皇上,这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上看过之后也能放心。”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换了便装,带着赵毅和李安阳,跟着程咬金,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快马去了右武卫。

    一看不要紧,刺头营的人根本没有在训练,而是在刷马桶、挑粪,担水劈柴,打扫整个营地的卫生,修葺训练场地。

    李世民当场气的,下令让程咬金直接将刺头营的人带走,带去左威卫,还将人交给房遗爱带。至于右武卫里的兵卒缺额,考虑到年底可能要对高昌用兵的事情,李世民从别的军营调集士兵,率先填补右武卫的缺口。

    别的军营里的缺口,再从今年秋季征兵中,慢慢的补齐。

    至于脸色难看的侯君集,被李世民当场训斥了一番,又被李世民教了一遍为将者的大道理,直到李世民带人回转长安城,侯君集仍为从突如其来的憋屈中回过神来。

    而被他撒气的刺头营的人,一个个高兴的带着行礼,跟在得瑟的程咬金身后,颠颠的去了左威卫,继续跟着房遗爱混。

    “房遗爱!”侯君集咬牙切齿的看着刺头营跟着程咬肌离去后的尘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侯君集紧握双拳,眼睛里满是愤怒的凶光。

    侯君集认定了今天这一出,绝对是房遗爱主导的!心下更是将房遗爱恨到了骨子里。

    房遗爱在兵部的办公室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骂我。”然后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文书。

    陆义于九月成功的被调往了西南,正式进入柴绍的手底下混饭。

    同一时间,柴令武,因为柴绍三番四次请求,被李世民扔去了青海,在果毅将军肖志成的手下讨饭吃,其妻巴陵公主进宫跟李世民求过情,被李世民给驳回了。

    因为当初凉州回来之后,柴绍对于柴令武的严加管教,使得柴令武跟魏王李泰之间少了不少的联系,更因为被房遗爱和陆义两个双双的压着,柴令武不服气的少年心性倒也被激起不少,虽然闲暇的时候,仍然少不了纨绔的作风,倒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

    被柴绍不断的中立观点给教育的,柴令武并没再像以前一样,充当魏王李泰的打手和忠实拥护者。

    从八月初,房玄龄就着手安排的户部人员,去往个个产粮大洲,下去突查收购秋粮,还有粮仓的管理情况。

    因为有了邸报上通报的汾慈两州杨誉的事情,房玄龄又提前说了会派人查秋粮和粮仓,是以,这次派下去的人反馈回来的检查结果,还算是让朝廷满意。

    今年的大丰收,更是让李世民坚定了收拾高昌之心。

    果然,年底的时候,李世民下令让侯君集统军,左骑军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副帅,一同带兵出征高昌。

    房遗爱因为已经不在侯君集帐下,李世民又没有调集到程咬肌统帅的左威卫,房遗爱便留在了京城,跟着秦琼一起跟户部的人协调粮草事宜。

    一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份,侯君集和阿史那社尔两人才彻底的灭掉了高昌王庭,将高昌国从历史上抹去,成为大唐治下的一部分。战争胜利之后,阿史那社尔就先行班师回朝,留下主帅侯君集在高昌暂代统治,等待朝堂对于高昌的安置。

    直到贞观十四年八月份,朝廷派往处理高昌事宜而设立安西都护府的第一任都护将军抵达高昌城之后,侯君集才顺利的班师回朝。

    在侯君集风光的班师回朝之后,李世民的论功封赏还没下达,就有人告发侯君集在高昌纵容手下烧杀抢掠,收刮了无数战利品以中饱私囊!

    同时,抵达京城的安西都护将军和安西都护府大都督上奏的折子也抵达京城,上奏的也是侯君集在高昌攻下之后的种种恶行,最恶劣的就是纵兵抢掠百姓财物,中饱私囊。并在折子中大略估计了一下侯君集现在的身家,绝对只比皇上的私库富裕,不会比皇上私库钱财少!

    按照以往战争的惯例,所有的战利品应当全部上交朝廷,再有朝廷统一论功封赏。

    侯君集此举无疑是在大朝廷的脸,有不忠君的嫌疑!

    在御史台一竿子硬脊梁铁嘴皮的御史们严厉的言辞中,还有一些不容反驳的铁证中,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侯君集,被李世民下令关进了刑部大牢,由铁面的刑部尚书刘宏宇进行严审。

    “太子殿下有话就说,别这样看人成不?”房遗爱被围着他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的李承乾,看的心里发毛,不得不告饶的说道。

    “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料到侯君集在攻下高昌之后,会收刮财物,祸害新纳入大唐的高昌百姓?”李承乾在房遗爱身前站定,拿着折扇挑起房遗爱的下巴,直视着房遗爱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房遗爱白了李承乾一眼,打掉挑着自己下巴的折扇,心想,我是知道侯君集会犯错,我也不能直白的告诉你啊。

    “我又不是天桥的半仙,能掐会算,那里会知道侯君集去高昌之后会犯错。”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我当初只是头疼侯君集会不会继续向松洲那样找我麻烦,你又不是不了解侯君集的小心眼爱记仇的性子。我只是怕跟他去了高昌之后,再被他寻了由头,害掉我半条命。那岂不是亏了我的淑儿。”

    “你小子就装吧。”李承乾摆手说道。

    “皇上会不会重责侯君集?”房遗爱问道,虽然知道李世民不会怎么着侯君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侯君集毕竟有从龙之功,又是才打了胜仗归来,父皇不会重责,顶多将侯君集贪墨的财物,大半收归国库之外,责令侯君集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再打上一顿,并不会给予太重的责罚。”李承乾摇头说道。

    “听侯赞军的意思,侯君集虽然不待见贺兰楚石这个女婿,也不敢怎么着你,却是将贺兰楚石残废的过错全都记恨在了我的身上,就连贺兰安石也有些记恨我当初没给贺兰楚石医治。”房遗爱摸摸鼻子说道,“之前调走刺头营的事儿,也让侯君集恨上了我。现在他得胜归来,又被皇上下了大狱,你说,他不会又将着笔烂账全都歪在我身上吧?”

    “我看,还真有可能。”李承乾看着房遗爱,思量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第三八六章 失望

    第三八六章失望

    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还真是猜错了,因为房遗爱和他直属的刺头营,早在出征高昌之前就被全数调走,所以,侯君集对于自己被告私吞战利品中饱私囊之事,并未歪扯到房遗爱的头上。

    在被押进刑部的第二天被刑部尚书刘宏宇提审过一次之外,侯君集一直被单独关押在刑部大牢的单间里,再无提审。

    侯君集被好吃好喝的供在了刑部大牢,衣物干净,牢房整洁,除了牢房里的光线差些,不能随意的外出之外,倒也和住上好的客栈没什么区别。

    当然,若是能有人陪着说说话,或给本书看。或是送个棋盘进来的话,就更好些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除了每天早晨更换马桶,每日准时送来三餐,每天晚上送来洗澡水和换洗的衣物外,别的时间,侯君集在牢里根本见不到一个活人!

    即便是每次来送东西的人,一个个也都哑巴了似得,根本不跟侯君集说一句话!哪怕是受到侯君集拳脚相加的待遇,也都死不坑一声!

    至于家人探索,呵呵呵,皇上既然恼了他,又如何会让家人来探视他?

    虽说以前参战的时候,设伏伏击敌人的时,也常常好几个时辰,甚至几天不少言少语,可那是少,而不是不!

    况且,那个时候,他说话有人给回应啊!现在呢?见到的人全都跟死木头一样,没有半点的反应,再不然就是见不到半个人影!

    就连日常牢房里的常客老鼠,也被狱卒给尽心尽力的想法清理了,愣是没有一只出现在他侯君集的牢房里!也就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耳边还能听到点儿甲虫爬行的沙沙声!

    就这样,在如此磨人的环境下,侯君集被冷暴力的关了一个半月!

    侯君集想不明白,斩杀高昌皇室所得的一应财物,早就让阿史那社尔班师的时候,一起押送回京了,他现在的所得,只是后来高昌遗民“孝敬”他的,更何况那些尚不算是大唐子民的刁民,竟然不好吃好喝的伺候好大唐天军,抢杀几个又有什么不对?

    自己明明为大唐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更是给大唐开疆扩土,并且为安西都护府的设立,在原高昌国打下了夯实的基础,让那些高昌遗民不敢轻视大唐官员,他又有什么错?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皇上都应该奖赏他,而不是如此的亏待功臣!甚至,还要谋算自己的财帛!

    这样的一个偏听偏信,只宠信魏征和他手下那些个只会耍嘴皮的御史的大唐皇帝,还是自己早年舍命跟随的明主吗?

    侯君集怔然。心中集聚的对李世民的不满与怨怼,开始不停的发酵,膨胀,继续发酵,继续膨胀……

    刘宏宇通过狱卒的回报,掐算着侯君集的心里极限,赶在侯君集彻底抓狂之前,再次提审了侯君集。

    侯君集心下并不觉的自己有过错,有过错的应该是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明主的当今圣上!

    好在心中不满与怨怼极度发酵膨胀的同时,侯君集还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现在根本没资格和实力跟皇上对着干,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取决于所谓的圣恩!

    最最让他失望的是,在他被关押期间,自己一直忠心皇上陛下,并没有前来或是让人前来刑部大牢传话或是问询一声!

    好,既然皇上和朝堂上下顶着的都是他手里的那些财宝,那他就让出来!割让到手的钱财虽然让他感到肉痛,他也知道钱财及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就当破财消灾,用这些财宝再全一次自己与皇上的君臣之情!若皇上心中还有自己这个跟他戎马半生的忠臣的话,那么这些财帛交上去之后,皇上应该不会再重责与他。

    是以,在刘宏宇再次提审的时候,面对刑部找来自责自己的原本忠心的几个属下,还有满箱的财宝时,侯君集淡然的忍下来自己在高昌收刮钱财中饱私囊的罪责,并恳切的让刘宏宇向李世民转达,他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定会认真的痛改前非,恳请皇上开恩。

    接到刑部尚书刘宏宇整理好之后呈上的案卷,李世民从头到尾翻看了两遍,终是看着案卷,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朕何曾亏待过他,知道他爱财,每每就赏赐他最多,虽然比不上太子和魏王,却也能够媲美吴王了。”

    “他为何还要做出如此让朕失望的举动!知不知道,就因为他灭高昌之后的种种暴行,已经引得有意跟大唐交好,共同抵御西突厥的薛延陀,出现了倾向与西突厥交好的意愿!”

    “他知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意之为,弄得安西四地具是人心惶惶!对朕效法汉武设置的安西都护府多有非议!让原本可以顺理成章接管西北的安西都护府,犹如陷进了泥潭,更是寸步难行!”

    “他跟了朕这么多年,怎么能如此辜负朕对他的厚望!”

    “……”

    李世民一声声的述说着,发泄着心中对于侯君集的失望之情。

    李安阳静静的看着李世民点达着御案上的侯君集案卷,听着李世民满是失望的发泄之语,没有任何想要劝解或是插话的意思,就这么如背景板一样,立在李世民的身后。

    他知道,现在李世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听众,并不是所谓贴心的劝解。

    这口郁气若是不让他吐出来,憋在心里会伤了龙体不说,还很有可能牵连一堆人替侯君集担过错。到时候魏征又要开始直谏了,皇上肯定会更窝火。

    李世民一直宣泄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完毕,开始松快的处理奏折。

    正如李承乾所料,李世民顾念旧情,并没有重责侯君集,连扳子都没打,只是就其过失,罚了三年的俸禄,责令其在家闭门思过,至于思过的期限,并没有明确的设定。

    不过,侯君集平定高昌的功绩,李世民并没有因为他的过失而撸掉,反而在责罚处置之后,对其论功行赏,赏赐的丰厚程度虽然不能完全抵得上侯君集上交的财物,却也相当于其中的十分之一的量了!

    那么丰厚的财物,就连常常得到赏赐的魏王李泰,还有身家富裕的太子李承乾,都忍不住心下嫉妒,两眼发红!

    御史们看到皇上这种任意妄为的举止,自然是要出声劝谏,引经据典,循例借鉴,来剖析李世民此举的不妥,全都被李世民一意孤行的给弹压了下来。

    气的魏征直接摘了官帽,在朝堂上痛哭着指着李世民开始说教,想着法儿的说服李世民收回对侯君集的丰厚赏赐。

    若不是太子和群臣极力劝谏,李世民差点儿下令让人砍了魏征!

    最后李世民传旨,让两个御林军侍卫把魏征架出大殿,押回魏府反省。又让人传旨太医院,是魏征病重,让太医院的人前去诊治,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再放魏征上朝!

    完之后,李世民气呼呼的甩袖子,直奔立政殿,去长孙皇后那里寻找安慰去了,连被送往太极殿的奏章也不去看了。

    李世民走后,李承乾跟众位重臣商量了一下,让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三个,半个时辰之后再去太极殿劝慰李世民,而他则带着才跟程咬金从军营回来,上朝就看了场好戏的房遗爱,一起去了魏府安抚魏征。

    接了皇上处置的圣旨之后,侯君集一身清爽,态度还算可以的走出了刑部大牢,坐上了侯府前来接他的马车,回了自己的府邸。

    蹲过一个半月大牢的侯君集,看上去气势上比之前收敛了不少,最起码那张扬在外的傲气,被磨得收进了骨子里。

    言语举止,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倒是显得温润了不少。

    使得本就长相不错的侯君集,多了股和顺如玉的气质。

    回到家里,侯君集问询了侯夫人最近府里的事情,还有侯赞军在江南的事情。

    得知在他被关的一个半月里,百济竟然想要借着他们多年的雄健水军,来挑战一下大唐的威严,上书让大唐承认与他平等交往,不再朝大唐缴纳贡赋!

    被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个辛苦参与的水军,给狠狠的揍趴下,不但乖乖的俯首称臣,更是将每年上交的贡赋比之前提升了三成!

    就连背后支持和挑拨百济寻事大唐的扶桑国和倭国,两国支援百济的水军,也全都被大唐今年悉心训练的水军,给打的狼狈而逃!

    百济、倭国、扶桑国三国请罪的使臣,明年出就会带着丰厚的请罪礼,抵达长安,向唐皇陛下表示臣服。

    听了妻子的话,侯君集原本因为李世民从轻处罚他,并对其军功给与丰厚的赏赐,所产生的喜悦舒心之情,全然破碎。

    侯君集脸上原本轻快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上,粗鲁无礼的打发了妻子之后,侯君集脸上的表情碎裂了,同时碎裂的还有他对李世民重拾的忠心!

    原来,皇上对自己从轻处罚,并不是顾念两人之间的君臣之情,而是为了拿捏笼络住自己异军突起,在水军任职的儿子!

第三八七章 清贫

    ish第三八七章

    清贫

    李承乾和房遗爱两人抵达魏府的时候,是魏叔玉将人迎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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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城这么长时间,房遗爱这是第一次来魏府。

    魏府院子里的花草全都是常见的普通之物,却被主人家打理的清爽干净。

    收拾整洁的院子,显得有些寻常,就像普通的人家,根本不像是朝堂重臣。

    走在李承乾和魏叔玉身后,房遗爱打量着魏府的一切,猜测魏府好像应该至少有五六年没有重新修葺过了,雕梁上的漆色都推掉了,甚至有的墙皮也多少都有脱落。

    再看魏府下人,人数稀稀拉拉,应该也就是勉强够用而已,身上的衣服除了料子赶不上主子外,跟主子的差不多,差不多都是以五成新,应该穿了至少三五年以上了。

    魏征是李建成死后才跟随李世民的,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争储之战期间,可以说,李建成和李元吉对付李世民的点子,多半都是出自魏征之手。

    听说,有好几次,若不是李世民幸运的话,真的很有可能死掉。

    为了宣示自己的心胸宽广和求才若渴,李世民这才在李建成死后,留下了魏征的性命,放低姿态将魏征收在了手下,留在了朝堂上。

    无论是为了自己和家人,魏征在朝堂上出了替君分忧之外,也只能是让自己做个直臣——直谏之臣!

    只有如此,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家人的性命,更是通过自己的行为举止,向李世民表明自己的心忠于大唐,也用自己的行为来凸显出李世民想要的明君形象!

    明君方能容直谏之臣!

    统领御史台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因为谏臣御史本就是类似于后世的监督机构,有责任监察朝堂上下君臣的举止作风,为了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魏府养家的财源可以说只要来源于魏征的俸禄,还有皇上当年赐给魏征的一处不大的庄子,还有偶尔的赏赐。i

    此为的任何收入都没有,就算是京城同僚年节的节礼,太过丰厚的话魏征也是不让人收的,收了也会让人给退回去。

    像房家这几年,因为房玄龄跟魏征的私下的关系,也就是一般偏好一些,给魏府的年节礼,就房遗爱所知,也全都是中规中矩,所要的回礼,在房遗爱重回房府之后,在房遗爱的要求下,也都换成了魏征的亲笔字画,求画的纸墨,咳咳,房遗爱每次都体贴的给魏征备好。

    魏家在整个京城官宦之家当中,真的算是称得上清贫二字,连京城六品的小官家里都比魏家富裕一些。因此,魏府很少举办聚会,魏夫人如非非去不可的聚会,一般也不怎么露面。

    房遗爱也曾经问过魏叔玉,为什么魏家不置办些铺子补贴家用。结果迎来了魏叔玉不敢置信的一对眼睛,紧跟着,一堆之乎者也的圣人之言就被魏叔玉轰炸给了房遗爱。

    头晕脑胀之下,房遗爱也听明白了魏叔玉的中心意思,不外是士农工商之中,读出仕方为上品。还有,为官清廉才能谨守圣人之言,磨练意志,为官之时方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小人钻了空子,进而受制于人,做出什么有违良心的事情来。

    事后,房遗爱好心问询魏叔玉反而被说教的事情,还被长孙涣、杜荷和程怀亮三个嘲笑好一阵子,显然,魏家的清贫作风三人是早就知晓,只是房遗爱寻常时候,不曾留心过勋贵之间流传的小道消息而已。ish

    来到魏征正房待客的小客厅的时候,魏征已经梳洗一番,换上了一件有些洗的发白的棕色儒袍,袍子很整洁有型,没有一丝细微的折痕,可见衣服被打理的很是小心。

    没见到太医的身影,想来奉旨给魏征“看病”的太医们应该是已经行了个过场,回了太医院。

    相互见礼之后,寒暄了几句,李承乾被魏征请进了内房,房遗爱则头大的陪着魏叔玉谈诗论文,想到上次科举魏叔玉因为身体不适中途退出考场,过完年魏叔玉还要重新上场科考,房遗爱便把话题引导了科举上。

    像当年虞世南给他分析科举试题一样,房遗爱给魏叔玉讲解了一下对明年科举之事的猜测,俗称押题!

    谈到兴奋之处,魏叔玉完全忘了房遗爱是陪着太子前来的,拉着房遗爱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自己平日读的房。

    直到午时魏夫人已经让人摆好饭,魏征和李承乾入座之后,房遗爱和魏叔玉两人才口干舌燥的活动着手腕去了魏家摆饭的客厅。

    因为魏府清贫,往来的客人不多,是以,除了国子监的一些寒门同窗之外,魏叔玉很少有同龄的朋友往来,也使得魏叔玉养成了喜欢看,不是很善言谈的性子。

    看到魏叔玉竟然面脸红光,连眼睛都比平日里明亮上几分,而且还和房遗爱很是亲近,相谈甚欢的样子,魏征扫了房遗爱一眼,心下有些奇特,待魏叔玉引着房遗爱坐好之后,张口问道,“看来小房大人倒是和叔玉相谈甚欢啊。”

    想着,儿子能和房遗爱交好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留下一份交情在,以房遗爱的性子,将来说不定还能帮衬到叔玉,自己儿子的性子,将来放出去少不得还要好好的磨练一下,中间肯定是要吃亏的。

    叔玉和房遗爱交好之后,说不定将来的亏不会吃的太狠。

    好在魏叔玉还记得有太子在,倒也没像之前和房遗爱相处时那样口若悬河,而是简洁的几句话,说房遗爱在跟他谈诗论文,指点他一些科考之事。

    “小房大人是上届科考的探花郎,能得他指点,是你的福气,有问题要多向小房大人讨教,定能让你受益匪浅。可记下了?”魏征眼里精芒一闪而逝,和善的对房遗爱一笑,捋着胡子严肃的对魏叔玉说道。

    魏叔玉煞有其事的起身应是,转身对房遗爱一礼,道,“日后还要多向房兄请教,还请房兄不要嫌烦,多多指教才是。”

    房遗爱心下哀叹,暗骂魏征老狐狸,又暗骂自己多是,干嘛跟意识好心跟魏叔玉谈论科考之事,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吗。

    看着李承乾含笑点头,房遗爱就知道自己推不掉,只能是接下魏叔玉,避开身子受了魏叔玉半礼,应下来此事,让魏叔玉有事就去东府找自己,或是下帖子。

    酒桌上天南海北的闲谈着,房遗爱已经开始思量着,不只是接下来要指点魏叔玉课业一事,还要想法帮着魏叔玉调理有些瘦弱的身子,最起码不能向上次一样,明年再次病倒在考场上。

    房遗爱完全不记得贞观十二年的那次科考,有多少学子因为他自己在考场做饭的举动,而饥饿难耐中途饮恨的事情了。

    因着李承乾和房遗爱下午还有公务在身,吃过饭两人便告辞离了魏府。

    送走了李承乾和房遗爱之后,魏征带着魏叔玉去了魏叔玉的房,看到了房遗爱留给魏叔玉的几道试题,询问了一下魏叔玉和房遗爱的大体谈话内容,魏征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试题上房遗爱飘逸的行楷,思量着。

    魏叔玉隐隐的听到魏征在低喃着,“看来房遗爱压明年的主考会是礼部侍郎唐俭,副主考之一会是上官仪……”

    “怎么样,谈的?”房遗爱错后半个马头,朝皇城行去,问向李承乾。

    “如常。”李承乾目视前方,淡然的答道。

    “倒是你,能者多劳,能把杜荷那么顽劣的人掰正,孤相信,即便时日短暂,你也能把魏叔玉教导成才,努力。”李承乾幸灾乐祸的对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咬咬牙,恨不得给李承乾的马屁股来上一鞭子,白了李承乾一眼,道,“魏叔玉的学识倒还不错,只是少了些应变的能力。身子有些偏弱,若是调理好的话,明年二甲定会有他一席之地,太子倒是不必担心。”

    若不是这是在大街上,房遗爱很想问问李承乾,这么多人串在自己身上,他就不担心有一天会养虎为患,自己反过来找他的麻烦吗?不过想到自己的性子,房遗爱撇撇嘴,也就不再给自己没事找事儿了。

    太子的詹事府早就被魏征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魏征被李世民下令休息了,也不会影响到詹事府的运转。

    对于魏征理事的能力,房遗爱觉得应该不会比杜如晦和房玄龄差多少,李世民把魏征仍在御史台不掌实权,确实有些浪费。

    不过想到帝王多疑,魏征不招李世民的疑心,这才一直不肯调迁他处,也就释然了。

    不过,魏征并没有举荐过侯君集,这次有因为李世民赏赐侯君集之事,大事的指责李世民的过失,想来,将来魏征过世之后,李世民应该不会在下令推倒魏征的墓碑了?

    长孙皇后也已然绝育,没有可能再生出一个新城公主来,想必魏叔玉也不比再尚公主了,或是,到时候李世民会将现在的晋阳公主指给魏叔玉?

    就在房遗爱和李承乾会皇城的时候,有人快马加鞭将一封信送进了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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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该死

    第三八八章该死

    傍晚时分,房玄龄和房遗爱两父子回到房府,就觉得房家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请牢记

    “老爷,二少爷。”听闻房玄龄和房遗爱回府,房慎上前来给房玄龄和房遗爱见礼。

    “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情?”房玄龄示意房慎不必多礼,问道。

    “回老爷,”房慎窥了眼房玄龄的神情,这才低沉着嗓音,张口说道,“大少爷在扬州没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房玄龄以为自己听错了,扶着房慎的肩膀,再次问道,双眼直盯着房慎的眼睛,希望他再次的回答能够改口。

    虽然大儿子的所作所为让他伤透了心,亲骨肉毕竟是亲骨肉,在如何的伤心失望,房玄龄还是仍旧希望房遗直能够活在世上。

    房慎回答还是碎了房玄龄仅存的一丝希望,“老爷节哀,下午尉迟少将军从扬州派来了送信的人,说是大少爷在扬州没了。”

    闻言,房玄龄的身子晃了一下,被房慎和房遗爱两人,一左一右的给扶助了。

    初听房遗直没了,房遗爱有些不信,再听房慎说房遗直是在扬州没得,房遗爱心下疑惑更重,张口问道,“我记的当初刑部拟送大哥去岭南的路线,好像并不经过扬州,好好的大哥怎么会在扬州没了?慎叔,是不是来人传言有误?”

    “谁传的信?传信的人呢?”房玄龄闻言,扯着房慎的衣服,急急的问道。

    “来传信的人是尉迟少将军身边的贴身长随,奉了尉迟少将军的命令,先来咱们府传了大少爷没了的消息,然后才回的尉迟府。”房慎说道,拿眼看着房遗爱,显然是说,若是不相信的话,房遗爱大可去尉迟府走一趟。

    “来的是明贤还是明德?”房遗爱问向房慎。

    “来人自称是尉迟明德,还说若是有些具体的事情,书信上看不明白的话,让二少爷着人去尉迟府叫他便是。”房慎答道。

    “书信?什么书信?”房玄龄问道。

    “大少爷离世的情况,尉迟少将军写了封书信,让尉迟明德快马带了回来,已经交给了夫人。百

    索快速进入本站”房慎说道。

    “老爷,二少爷,夫人在正房等着,请老爷和二少爷快些过去一趟。”雪娟快步走了过来,有些微喘的对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行了礼,分秒不耽搁的说道。

    “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家里的情况如何?”房遗爱扶着房玄龄朝正房走去,一边问向雪娟。

    “夫人自己在房里难受了一下午。听红玉说,大少奶奶也在得知消息之后,抱着小小姐也在自己房里难受着。大小姐和公主上午就去了长乐公主府邸参加聚宴,到现在都还未回,夫人不让派人去叫她们。”雪娟快速将家里几个主子的情况,一一的报给了房玄龄和房遗爱知道,“三少爷和小少爷还都未曾下学。”

    房遗爱点点头,扶着心思不属的房玄龄,快步进了正院,在正房客厅里见到了双眼通红,神情悲戚的房夫人。

    打发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下房玄龄夫妇和房遗爱,房夫人将书信交于房玄龄。

    房玄龄看过书信后,闭上眼睛,将书信递与房遗爱,脸上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

    一页一页的看完书信,房遗爱嘴角抽抽,深吸一口气,真的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不得不说房遗直收服的梁上君子韩乔羽的本事的确不错,在落到皇上的人手里之后,还能够寻机逃走,暗中跟着房遗直南下。

    也真是因为有了韩乔羽忠心报恩,不离不弃的暗中跟随,才使得房遗直在两个姬妾和一群仆从相继舍弃他之后,冒出了大胆的想法。

    当初可能是刑部的人揣摩李世民的想法,碍于房玄龄的面子和过往的功绩,即不想要房遗直的命,同样因为萧禹气愤房遗直错待萧婷婷的事情,也不想让房遗直轻快的南下。

    是以,房遗直被发配岭南多拟定的南下路线,并没有准许房遗直轻快的走大运河,从水路顺流之下,而是选择陆路让房遗直长途跋涉,好体验一下行路的艰难,看看能不能磨砺下房遗直的心性。希望行路的艰难,能够让他彻底的醒悟过来。

    既然是处于李世民的授意,房玄龄自然不敢多言,更不敢去太极殿替房遗直求情。

    房遗爱则是懒得再去管房遗直的事情,心下也想着冷眼旁观,看看房遗直调教的仆从,到最后能有几个会真的跟着他去岭南,也顺带让房遗直体验一下人性凉薄。

    仅仅才过了商州,房遗直的两个姬妾就带着大半的银钱,拿着不少仆从的身契,带人逃跑了!气的房遗直病倒在路上,休养了半个月才重新上路。

    到最后,房遗直身边还是没能留下一个汾洲时的“忠仆”!

    不过倒是让陪同送房遗直去岭南的两个衙役心下放松不少,看一个人,可比看十好几个要来的轻松。

    饶是明面上只剩房遗直和两个衙役三人,又雇了辆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还是磨殃了一年多,才好不容易渡过长江,抵达池州地界。

    过长江后,正赶上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气候最是湿热发闷,房遗直因为气候不适病倒了,两个衙役也不得不跟着房遗直再次逗留。

    房遗直的病并非是真的病,而是撞出来的。他只是在等待韩乔羽打听的消息,看看扬州那边没有出海的商船,可以通往百济或是扶桑国、倭国。

    显然他是想要离开大唐,去别国重新开始新生活。

    在得到了韩乔羽带来的准确消息后,房遗直的病也就在池州养好了,和两个衙役再次启程南下。

    到了荒凉的地方,房遗直为了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行踪,指使韩乔羽杀了两个倒霉的衙役之后,两人乔装一番,直接坐船顺江而下去了扬州。

    好不容易等来了行商的海船,结果出海之后因为天气原因被在海上困顿了一些时日。

    不得不说房遗直倒霉,海上的天气和风浪都好转之后,又赶上百济挑衅大唐的威严,跟大唐水军开始了海战。

    交战双方为了安全起见,那段时日海上行驶的各只商船都要严加审查。

    房遗直真的是流年不利,倒霉到家了。

    扣押房遗直所在商船的一方,好死不死的正好是以扶桑人为主的一只三国联军,跟在主将身边的人,正是当年跟着井野夜三郎一起去大唐留学,因调戏清河公主被房遗爱用小金叶子做了绝育手术的人。

    因为和井野夜三郎一起,没少和房遗爱等人生出龌蹉事儿,被房遗爱几个教育过不止一次,此人当然认得房遗爱的家人,其中就包括后来许久未见的房遗直!

    对方的人想要用房遗直来要挟尉迟宝林,尉迟宝林还记得前次跟房遗爱通信的时候,听房遗爱信中提过,房遗直已经从池州南下了。

    尉迟宝林觉得房遗直待罪之身,皇上肯饶他性命也是看在其父房玄龄的份上,再有房遗爱说他已经过了池州南下,尉迟宝林觉得应该不会在海上见到房遗直,除非房遗直是潜逃,想要牵连全家获罪灭族。否则,只要稍有一丁点儿的良心,房遗直都不应该这么做。

    尉迟宝林虽然跟房遗直接触不多,印象中在京城的时候,房遗直一直是以一个翩翩君子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尉迟宝林如何也想不到,房遗直会置家人九族的性命于不顾,想要潜逃出大唐。

    对于对方的威胁,尉迟宝林并未放在心上,该如何行计就如何行计,知道和侯赞军一起,在水军总督的指挥下,左右夹击打败了百济、扶桑、倭国的联军之后,尉迟宝林的长随救出了重伤的房遗直,尉迟宝林才觉得事情是不是大条了。

    顾念着和房遗爱的交情,尉迟宝林便让身边的两个随从照顾好房遗直,一起返回扬州。

    在确定韩乔羽的死讯后,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也时日无多,房遗直倒也断断续续的给尉迟宝林讲了一些他的打算。

    就算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房遗直也不忘恨恨的诅咒房遗爱两句,怨恨房遗爱连累他送了性命。

    全然不想想,若是他遵从刑部的责罚,好好的带着韩乔羽跟着两个衙役乖乖的南下岭南,即便会水土不服难受上一段时日,有房玄龄和房夫人在,房遗爱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岭南受毒瘴之苦,不伸援手?

    偏偏他嫌命大,非得杀了送他的两个衙役,生出幺蛾子,非要随着商船逃往扶桑或是倭国!

    连家连国都不顾的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死了活该!房遗爱愤愤的想着,心下忍不住朝房遗直使劲的啐唾沫星子。

    ,就算是房遗直能够活着逃往扶桑或是倭国,老子知道之后,就算是耗上一辈子,也会想尽千方百计的让大唐出兵打上岛国,不信到时候灭了岛国还弄不死你一个白眼狼房遗直!

    让你这么死了,真真是便宜你了!死了活该!

    房遗爱的心下满是怒气,脸色并不比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个好到哪里去。

第三八九章 糟心

    第三**章糟心

    房遗直是死了,却给房家留下了不少的麻烦。

    房遗直死在扬州的消息根本瞒不住,随着尉迟明德来房家报信,想必写着房遗直扬州过世的邸报,应该也跟着进入了所有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人手里。

    在房遗爱策马去尉迟府,找尉迟明德详细确认了一边房遗直已死的事情之后,房家不得不开始操持房遗直的丧事。

    虽说上头仍有父母建在,年纪轻轻就丧生的房遗直,其殡葬在这厚葬成风的年代里不能大肆操办,却也得在房府走个形式上过场。

    房遗直有自己的嫡子长女,丧事也不能过于简单,灵堂什么的一应丧礼该具备的东西,还是要给他操办的。

    因着房遗直这样算是夭折,房遗直的灵堂摆在了房府外院的一处偏院里。

    房家沾亲带故的人,还有房遗直早前还算要好的同窗,该通知的人,经过房玄龄和房夫人、萧婷婷把关之后,都有房慎安排了下去,一一派人去送信。

    在连夜匆忙安排房遗直的丧事的同时,房玄龄和房遗爱两父子不得不因为房遗直死在扬州的事情,上折子跟李世民请罪,同时请假操持房遗直的丧礼。

    按大唐的礼节,同辈年长的兄长去世的话,身为同辈的弟妹们,仍旧需要安礼守丧三个月。

    昨天才因为侯君集的事情,朝堂上闹得几乎成了菜市场,本以为侯君集还能再被大家伙议论上一段时间,好让侯君集再压压性子,收敛一下侯家的张狂。

    现在可好,怕是天亮之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全都要开始议论房遗直的事情了。

    房遗爱真心觉得房遗直不只是死的地点不对,就连死的时间也不对,平白的让房家遭受别人的口水和白眼,还白白的替侯君集挡了被人大肆议论的风波。

    因为尚有高堂仍在,房家并没有大肆的铺挂白绫,只有紧要的几处换成了白色,其余的只是换成了素色。

    天亮之后,不少接到信儿的人,开始陆续着人来房府吊念。因房遗直属于被贬的带罪之身,是以往来吊念的人并不算多。

    同时,御史台还有跟房玄龄和房遗爱有些不太对付的人,也开始陆续上折子,就房遗直为何会似在本不该出现的扬州之事,向李世民陈情,指责房遗直和房家,请李世民问责房家。

    自古就没有父母为子女服丧的道理,是以,在房遗直的丧事揭开三天之后,房玄龄不得不打起精神重新回到朝堂,以不变应万变的去应对御史台的责骂与质问。

    魏王李泰上门来看热闹,在房遗直的灵堂前,明里暗里的讥讽房遗爱几句,再有意无意的挖苦一下房家,留给房家人一肚子敢怒不敢言的气,他到乐呵呵的负手走了,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若不是房遗爱稳得住,只怕房遗则会跟李泰吵起来。这还是在李承乾在一旁压着阵的情况下,若是没有李承乾在跟前,还不定房家被李泰给折腾成什么样子。

    魏王李泰心下更忌恨的是什么,房遗爱心知肚明,不外是去年阎宛如因他之过,早产诞下的嫡女最后终是没能保住,在那女娃临时前,李泰曾因为阎宛如爱女心切的建议,让人叫房遗爱过去给小女娃看病,却因为路上的交通问题,房遗爱到达魏王府的时候,终是迟到一步,小女娃先行去了。

    李泰便因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将小女娃死亡的过错全都一股脑不讲理的推到了房遗爱的身上。嫌他明明有一身的武艺,完全可以用提纵术从房顶上快奔而来,偏偏故意的非得骑马,故意的拖延时间,延误救治小女娃,害得遭老罪的小女娃一命归阴。

    房遗爱自然不能任由李泰污蔑,当即跟李泰辩驳起来,最后两人闹进宫里,闹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跟前。

    问了所有知情的人事情的经过之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个也明白,李泰这是因为女儿的病逝而迁怒一直看不顺眼的房遗爱。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个,只是温言宽慰安抚了一下房遗爱。

    魏王李泰是两人宠爱的嫡子,又是刚刚丧女,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个连重话都没呵斥,只是简单的说教了两句,就给了李泰一堆的赏赐来安抚李泰和阎宛如的丧女之痛。

    那天也不知道李世民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看到李泰和房遗爱两人友好和谐的画面,愣是让两人一起出宫。

    在宫门口李泰朝房遗爱撂狠话,被房遗爱讥讽的顶了回去,李泰的脸面拉不下来,跟房遗爱之间的梁子算是结的更深了。

    李承乾是因为听闻李泰亲自前来房府,怕房玄龄不再府里,李泰再在房府寻事,便急急的丢了手头的事情,来给房遗爱镇场子。

    此刻,李泰既然已经离开,李承乾也没必要屈尊降贵的在房遗直灵前多呆,在李泰离开房府之后,也跟着告辞离去。

    晋王李治身为房家定下的女婿,于情于理也都要前来吊念一下。

    李治的脸色却异常憋闷,看着房遗直的灵堂,眼睛里满是幽怨和不快。

    想想也是,李治巴巴的瞪着青娘赶紧行完及笄礼,好将两人的婚事尽早提上日程,早早的将青娘迎进晋王府,早早安心,不会再隔三差五的被房遗爱拎着教育,要如何做个好丈夫好妹夫和好女婿。

    李治好不容易舍尽面皮,磨得房玄龄和房夫人,还有青娘答应,今年生日的时候,就给青娘行及笄之礼,好过完年商议两人的亲事。

    这可好,可恶的,差点儿害死房遗则的房遗直,早不死晚不死,非得死在九月底十月初,让身为妹妹的青娘为其守制三个月,正好把青娘的生日涵盖在内!

    李治心中这个气这个郁闷,却死活发不出来,还得小心的劝慰着青娘,让她别太伤心难过。

    更可恶的是,每天还得看着房遗爱和淑儿两个,天天双双来双双去的从东府到房府。

    李治天天心底下那个羡慕嫉妒和恨啊,羡慕嫉妒房遗爱和淑儿双双对对,恨得是房遗直好死不死的害得青娘的及笄礼延迟一年,让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轻易的都化成了泡影。

    要知道,为了不让房遗爱从中阻挠今年给青娘行及笄礼,他李治被几个皇姐作弄了多长时间,又被房遗爱拉练了多少次!

    李治很是有种想要砸了房遗直灵堂的冲动,都是他,害得自己守了这么多年,还不容易即将到嘴的鸭子,呃,不,是即将入怀的媳妇,再次往后拖延了起码一年的时光!

    一年啊!一年足够造出一个胖娃娃了!

    李治吸气再吸气,才压下打砸房遗直灵堂的冲动,出了灵堂,悲愤的仰望老天,心中痛骂老天,真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就算是让房遗直这个渣死,也得等自己和青娘成亲之后,好不好!好不好!

    至于灵堂上新鲜出炉的寡妇萧婷婷,已经被急切想要成双成对的李治给刻意的忽略到了脑后。

    让房家人意外和心中戒备的是,自从去年长街大战之后,再未跟房家有过什么私事交集的侯君集,竟然派了侯家的大管家前来吊念!

    想到去年侯家因为房遗爱夫妇而折损的三四十个护卫仆从,任谁都明白,侯家的人这是来者不善。

    只是侯府大管家前来房府的时间,正好是客多的时候,是人都喜欢八卦看闲事。

    抛开两府之间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但是人家守礼而来一条,众目睽睽之下,不明对方来意的情况之前,房遗爱也没有理由将人轰出去,更何况还有一条“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常理在那儿摆着。

    在明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好心的情况下,还不得不让房慎出面招待侯家的人。

    在侯府大管家一路挂着笑脸走了之后,房遗爱找了房慎详询侯家来人的目的。

    房慎欲言又止的看着房遗爱,思量了半天,在房遗爱的追问下,还是讲话转述给了房遗爱,让房遗爱心里有个底,毕竟侯家的大管家说话的时候可是守着不少别府的下人,这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挤兑流言传出去,本就糟心的房家,只会更加糟心。

    “他落难的时候,看在他儿子的面上,我没落井下石,现在可好,房家替他挡了流言蜚语,他竟然还要落井下石!”房遗爱紧握着手里的茶盏,满脸的寒霜,眼里的凶戾并未隐藏分毫,“他既然敢落井下石,就别怪我不客气!”

    打发了房慎,让他盯着点儿往来的客人,房遗爱让人叫来了房崎,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房崎就匆匆的离开了。

    房遗爱转身进了后堂,有些事情还需跟房夫人交代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好劝慰房玄龄,房玄龄毕竟上了年纪,在去年连着病了两场之后,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这些日子本就糟心,耗尽脑力和体力的应付朝堂上的铁嘴御史,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在被不堪入耳的流言所伤的话,房遗爱真怕房玄龄会受不住,再次病倒。

    年纪大了,每病倒一次,就是多接近死亡一份!

    至于侯君集,在听了管家的回报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身浅灰色的锦袍,悠哉悠哉的没事人一般,哼着小调溜达去了后花园。

    想着若是房玄龄病倒不起,伺疾的房遗爱还不得由着魏王收拾。想来魏王殿下应该不会放过这么个收拾房遗爱,打压房家的好机会。

第三九零章 枯败

    第三九零章枯败

    房遗直顺江而下,经扬州坐船出海,想要逃离大唐,躲开大唐律法的刑责

    这些隐含着房遗直叛唐的模棱话语,从侯家的管家嘴里说出来,平添了三分的可信度。

    海上大战,大唐水军扬威,而侯家的嫡长公子侯赞军就在当场!

    魏王李泰坐在客厅上,饶有兴趣的听着王府二管家在耳边详细的禀报关于房遗直死在扬州的各种坊间传言。

    王府大管家钱伦让就是魏王府名义上的大管家,李泰并没有动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钱伦是皇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夫妇的人,是李泰开府时,两人指定过来看顾他的人,当然,若是魏王府有些什么,钱伦也须向两人禀报。可以说,钱伦就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明摆着安放在李泰身边的钉子!

    当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本意,真的是让钱伦来照顾李泰。

    李泰若是没有生出不该有的野心的话,重用钱伦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在李泰开始凯窥储君之位时,钱伦这个摆在明面的看顾之人,也就成了李泰拔之不去的钉子!

    用钱伦,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却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还得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不然会惹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起疑。

    为了方便自己在府里行事,也为了防止自己的事情被钱伦泄漏出去,李泰提拔了自己的心腹之人做了魏王府的二管家,将钱伦给架空。

    明面上,钱伦仍然是魏王府风光无限的大管家,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真实的全力,完全成了实际荣养的退休人员。

    自古都是县官不如现管。

    就算他再是皇上和皇后的人,落在魏王手里,若想安顺的活一世,也要乖乖的按照魏王的安排来。

    更何况,魏王从来都不是个体贴在意奴才的主。

    是以,钱伦现在就是魏王府面上的一件看在大家眼里的摆设!魏王府邸的实权,二管家便是除了魏王府的嫡系主子之外的第一人!

    二管家立禀告完毕在一旁,没敢出声打扰李泰的思考,静等着李泰的吩咐

    听着二管家的回报,魏王李泰沉吟着,手下习惯性的把玩着腰间的团福玉佩。

    若是能够借着房遗直死于扬州之事做做文章,将房遗爱拉下马的话,那么朝堂上因为房遗爱一身医术承惠而欠房遗爱情谊的人,在没了房遗爱从中作为纽带相连之后,哼,只怕也未必有多少人会真的愿意去支持太子,到时候想拉太子下马也就容易很多。

    对付一个长孙无忌,总比一起对付长孙无忌和房遗爱两个容易些。

    心下思量定之后,为了稳妥期间,李泰让二管家传话,将自己笼络的幕僚全都叫进了书房。

    商议半晌后,魏王府悄悄的出去不少人,去往商州附近探查房遗直逃跑的姬妾和仆从的下落。

    “你是说,这些流言蜚语跟侯家有关?”李世民的话语中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就连面色都未曾有过变化。

    “回皇上,挑起流言之始的应该就是奉侯君集之命,前去房府吊念的侯府大管家,适时臣的家仆也在房府,对此事也是亲耳所闻。”褚遂良立在李世民的书案下方,拱手说道。

    “侯君集。”李世民低喃着,目光望着空荡荡的太极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书案。

    自己昨天微服出宫,听闻街面上的流言之后,曾让赵毅带人去详查所谓何事。

    今晨赵毅来报的时候,上报的不止是京中流传房遗直叛唐之事,还有暗地里悄悄流传的侯君集对上心怀不满的事情。

    虽然房遗直支使人杀掉衙役,选择逃离大唐的动机和时机都不对,而以李世民对房玄龄和房遗爱父子两人的了解,还有对房家其他人的所知,李世民并不相信坊间流传的关于房遗直叛唐之事是房玄龄和房遗爱在背后给予他的支持。

    房玄龄立志开创美好大唐盛世,其忠君爱国之心自然无需怀疑。

    就是房遗爱,像不说这小子懒得眼里只有医术,干点别的都要让人逼着才行。

    就在早年井野夜三郎等人还在国子监求学时,京城上下任谁都看得出来,房遗爱打心眼里敌视和仇恨扶桑和倭国的人,就连亲近井野夜三郎等人的百济、高句丽等国的学子,也全都被房遗爱等人给整的很惨很惨。

    所以,若说房遗爱支持房遗直潜逃往这些小国的话,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是以,关于坊间流传的房家流言,李世民根本就没相信过,之所以让赵毅去查,也不过是想知道那个散布如此无脑流言,刻意陷害房家人的人是谁罢了。

    最后结果查到侯君集的头上,这既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在意料之外,对于跟房遗爱结仇的侯君集,李世民倒也没多说什么。

    真正让李世民在意的,是那则暗中缓缓流传的,关于侯君集对上有不满之心!

    侯君集不满自己关于其高昌行事的处置,还说自己对他的从轻处罚,以及紧跟着的关于战功的丰厚赏赐,在他得知侯赞军随水军出战并获得不菲的军功之后,全数归结到了侯赞军的身上,根本没有体恤到一丁点儿的君主顾惜之情!

    这一点,让李世民很是介意!也很是失望!

    李世民沉思良久,终是皱着眉头,心烦的将褚遂良打发了出去。自己双手支着脑袋,揉着两侧的太阳穴。

    李安阳猫行着转身去了屏风后的侧间,重新为李世民沏了一杯香茶,等水温冷热适中之后,才给李世民端了过来。

    时间掌握的很好,在李世民舒缓情绪抬起头时,李安阳正好端着茶盏来到李世民身边,将茶盏送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吹散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李世民轻抿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就将茶盏放在了书案上,走神的看着茶盏,把玩了一下茶盏的盖子,这才抬头对李安阳吩咐道,“摆驾御花园。”

    完,李世民起身,将手里把玩的茶盏盖子,扔在了茶盏上。

    瓷器相撞的清脆响声,撞的李安阳的心跟着一紧,恭敬的应是。

    朝着太极殿的大门亮了一嗓子,通知殿外的人打开殿门,李安阳赶紧侧间取来李世民的黑色裘皮披风,跟上李世民的脚步。

    出了太极殿书房的大门,一阵冷风吹来,在寒凉的冷风刺激下,李世民沉闷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发胀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任由李安阳帮自己系好披风,李世民伸手扯了扯胸前的披风,抬步带着一行人朝满是枯败之色的御花园走去。

    十一月,百花败尽,寒梅未开,飞雪未落,夏季蜂飞蝶舞,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只剩下了少量长青的植被,其余的全是枯枝干叶,和干巴巴的山石堆砌的巧妙假景,还有满是枯残荷叶的湖泊。

    本是打算来御花园散心的,可是看着入目的残败之景,李世民的脸上不由出现了一丝索然。

    李世民在拱门处,怅然的看着满园的景色,长长的叹了口气,竟不知还该不该踏进御花园。

    “皇上,要不去皇后娘娘哪里?午间的时候,皇后娘娘曾叫香翠姑姑来传信,晋阳公主为皇上绣了一方锦帕,想要亲自献给皇上。”李安阳看出李世民的踌躇,上前半步,小声的提议道。

    李世民轻轻摇摇头,负手看着御花园的景致,说道,“晚间吧,让人告知皇后一声,晚上朕与皇后一同用膳,传晋阳公主陪侍。”

    完,李世民眉头微皱,终是抬步跨过拱门,走进了满是破败景色的御花园。

    李安阳应了一声,吩咐一个小太监赶紧去给长孙皇后传话,看着小太监飞快的跑走之后,李安阳这才招呼众人一声,让人不远不近的跟着皇上,李安阳则跟在李世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准备随时听候李世民的吩咐。

    李世民缓步而行,似在赏景,又似在梳理别的东西。至于是具体是什么,李安阳猜测不太准确,也不敢肆意的去揣摩李世民的心思,不过,他有感觉,李世民现在思量的事情,应该跟大将军侯君集脱不了干系。

    确如李安阳所猜测,李世民是在梳理和侯君集之间的过往关系。

    从少年相识,到热血相随,再到破釜沉舟陪同同上巅峰,一路走来,侯君集的忠君之心他心知肚明,也因为侯君集死心塌地的相随,李世民才会纵容侯君集身上的一些缺点。

    知道他贪好财物,李世民就给予他丰厚的赏赐。知道他爱好权势,李世民就按照军功,多有偏颇的给予重权。知道他小心眼,也曾不止一次的偏向于他,斥责得罪他的人,后头在替他找人善后。

    李世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侯君集的君臣关系,会像现在的御花园一样,进入无花的枯败之中!

    即便是李靖说他有不臣之心,自己也只是当成笑话,一笑而过。

    即便他违背自己的旨意,险些害掉房遗爱的性命,一次次的在松洲将自己替太子挑选的辅佐之臣房遗爱给推向生死的边缘!自己也是在心中为其寻找借口,压下自己心中的疑虑。

第三九一章 疑心

    第三九一章疑心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默契无比的两君臣,现在的关系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自自己登基之后,这么多跟随自己一路腥风血雨走来的老部下,因为当年刘文静一家是裴寂施计被冤杀之事,李世民从来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妄言自己的手下有不臣之心。

    只是,为何没人说别人有不臣之心,偏生是他侯君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提及有不臣之心?

    李世民自认不是一个像越王勾践那样的人,只能共贫贱不能共富贵。在登基之后,他李世民完全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亏待自己的下属!

    当年侯君集告御状,说李靖不肯将全身的本事尽授予他,李靖解释说侯君集的本事已经够用,在贪多就是不臣。自己可以替他辩解,说他是心系大唐,想要更多的为大唐安定出力,这才想要多学。

    当年侯君集不过自己的明示暗示,接连将房遗爱推到了吐蕃军前,有人说他公报私仇,也有人说他心有不臣,弃皇命于不顾。自己可以替他解释,说他是在提携房遗爱,想让大家明白,房遗爱的武状元并非是秦琼等人放水得来。

    可他在出兵灭掉高昌之后,阿史那社尔都已经奉旨带着大半西征军返回长安交旨,而他,还是将高昌搞的腥风血雨,天怒人怨,到处大肆收刮财物,还杀戮欺凌百姓,完全破坏了自己和朝臣们商议的用安西都护府来梳拢西北,和平开疆拓土的计划。

    之前的事情,自己有的解释,可这是,在国库充裕的情况下,自己给予他的赏赐次次丰厚,为何他还要如此大肆的收刮这么多的财物?这么多的财物,他准备用来干何?

    李世民强制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想歪,硬狠着心肠将侯君集在刑部大牢不言不语的关了一个半月,费力的说服群臣,让群臣同意待侯君集上交所有财物后,予以轻判。

    自己为了堵御史们的嘴,责罚了侯君集三年的俸禄,却不顾群臣的反对,按军功给予的赏赐,价值就不下于他六七年的俸禄!

    一片爱护之心,呵呵,竟然被他曲解若斯!

    一想到赵毅回报的那些暗中流传的话语,李世民就觉得伤心失望,本以为那些流言是别人污蔑他的,可听到赵毅说探查的结果表明,那些暗中的话语,的的确确是从侯府传出来的!是侯家自己的人传出来的!

    初听之下,李世民觉得好笑,再三的询问过赵毅,确定就是侯府的人传出来的!而且是侯君集身边的人无意中醉酒之下传出的!

    当时自己是个什么表情,李世民不记得了,只知道赵毅和李安阳两个,当时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了

    最后仍是有些不死心,还是责令赵毅在派人暗中查访,看看到底是有人搞鬼,还是真的是,真是侯君集身边的亲近之人传出来的。

    再次从褚遂良这种刚正的人口中,得知房家的事情,着实是侯君集授意闹大的,李世民对侯君集的为人,说不出的失望。

    他不信,侯君集会不知道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个之所以在江南水军中尽快站稳脚跟,还能和武威将军左毅沉一起联手,将水军规整一新,更是顺利的在前些日子大胜百济、扶桑、倭国的三国水军之事,其中会没有房遗爱的帮助?

    虽然房遗爱和侯赞军、尉迟宝林这些年往来的书信,他不是每一封都知之甚详,但碍于京官与外臣的关系不得不防的常理,他们之间的一部分书信内容,李世民这个皇帝还是知道的。

    除了三人书信中讲述的各自身边的事情之外,有不少是探讨水军建设和船舰营造的相关东西,还有不少是关于海上气候和航海识向之法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侯赞军和尉迟宝林,甚至整个大唐水军来说,可谓是至为宝贵!

    这也是李世民一直有些纵着房遗爱的原因之一!

    至于为什么房遗爱并未去过海边,也没怎么下过水,却能知晓这么多,还能给水军的训练和建设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李世民不想去探究,只要知道房遗爱是在一心为大唐,只这一个理由就够他去宽待甚至纵容房遗爱了。

    侯君集不说思量自己儿子的军功最起码有一半是房遗爱的功劳,反而小心眼的一再的去寻房遗爱的麻烦,李世民心下很是不悦。

    李世民也曾听李安阳和赵毅回报过,说不少人私下都说,侯君集心中不快,完全是在拿房遗爱来撒气,房遗爱完全是替自己和太子受过!最明显的一件事,就是去年轰动长安的房家与侯家长街大战!

    李世民看着面前萧索的景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太过顾念君臣情谊,让多年的纵容养叼了侯君集的心,使得他分不清何为君君臣臣了。

    抬手摘下树枝上仍旧挂着的一片枯叶,李世民缓步走到湖畔,松开手,任由枯叶随着寒风,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水面上,然后让风吹的在水面上没有方向的胡乱漂移。

    “皇上。”李安阳小心的走上前来,看了眼水里漂移的落叶,窥了眼李世民的表情,小声叫道。

    李世民嗯了一声,拍拍手上沾染的枯叶上的浮尘,没有回转身形。

    “回皇上,赵统领求见。”李安阳小声说道。

    李世民的动作短暂的顿了一下,静默了一会儿,这才嗯了一声,说道,“让他过来说吧。”说完无声的叹口气,将双手重新收回到披风之下,目光远远的追随着在湖心打转的那片枯叶。

    赵毅沉稳的迈着大步,来到李世民身后,单膝行礼,在李世民让他平身之后,笔直的立在了李世民侧后方,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仍旧没有一丝的表情,目光顺着李世民的眼神看向湖心打旋的枯叶,声音没有起伏的汇报着李世民让他探查的事情。

    听到赵毅再次确认,关于侯君集的暗中流言,确实是出自侯府,而且是出自侯君集常年带在身边,跟其出入军营的长随之一。

    李世民默然。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感受到李世民身上遗漏出来的隐隐怒意,赵毅收回了望向湖心的目光,垂目看向面前的湖面。

    透过被风吹皱的水面,赵毅很难看清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却艰难的在水波与水波的激荡中,偶然的看到了李世民倒映在水中,比往日冷然了三分的平静双眸!

    虽然跟侯君集相识多年,也曾在一起共事,赵毅却始终看不上侯君集的为人,明明没有大才,却偏偏傲娇的不行,看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

    对于侯君集小心眼,睚眦必报,对权势不如他的人,明目张胆的张狂欺压,对于有实力的人,处处使袢子,也要报复的习性,早就让赵毅心下恶心,想要教训一二。

    去年房遗爱敢于不给侯君集面子,长街上跟侯君集的人大战,直接放侯君集的人挨个废掉,并且拉着游了一圈长安大街,再扔进京兆府大牢,无论如何也不去给贺兰楚石医治的行为,赵毅只觉得从内到外的爽。

    是以,对于李世民要收拾侯君集,赵毅只有叫好的份儿,断没有替侯君集说情的理。

    “你下去歇着吧。”沉默良久,李世民转身对赵毅说道。

    赵毅应是,谢过李世民之后,后退几步,转身消失在了拱门之后。

    “走,摆驾立政殿。”看着夕阳中赵毅消失的身影,李世民看了眼西坠的残阳,收回目光后,朝上前来听后吩咐的李安阳道。

    “摆驾立政殿!”

    随着李安阳的一声唱喝,一行人跟着李世民穿过御花园,朝长孙皇后的立政殿从容而去。

    在李世民一行走后,御花园的一角,走出两个华贵的夫人,看那通体的打扮,显然是李世民的妃子。

    “立政殿!又是立政殿!”其中一人绞着手里的帕子,语气发酸的愤愤说道,恨不得那立政殿就是自个儿手里的帕子,可以直接绞碎。

    “皇后娘娘温婉贤淑,且为人宽厚体贴,她又是国母之尊,皇上多去她那里,又有什么不对。”另外一人同样酸酸的说道。

    “以前姐姐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自从晋阳公主周岁之后,皇上每个月,除了立政殿就是太极殿,又有几日是宿在别处的?杨妃姐姐难道心里就不难过?”先前那人夫人,远黛秀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向口中的杨妃,问道。

    杨妃轻笑一声,说道,“不舒服又能如何?人家是皇后,更是太子的生母,皇上百年之后,仍是要荣升太后,依旧做大唐最尊贵的女人的。我又有何资格因她而不舒服?阴妃姐姐还是不要笑话妹妹了。”

    “太后?”阴妃轻声冷哼一下,其中的羡慕嫉妒恨不言而喻。

    “是啊,人家的儿子是嫡长子,早就被皇上册立为太子,没有意外的话,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她不就是太后之尊。”杨妃勾着嘴角,睨了眼阴妃的神情,语气中毫不掩饰心中的羡慕。

    不知道阴妃是否听错,只觉得“意外”二字,好似被杨妃咬的很重,可是在细细回味一下,却有觉得好像跟别的字并没有任何语气上的差别。

    而“意外”两个字,却就这么的刻进了阴妃的心里!

    看到阴妃些微失神的样子,杨妃心中冷笑,故作不适的告辞回宫,给阴妃留下无尽遐想的空间。

第三九二章 百了?

    第三九二章百了?

    道阴妃,其出身于武威阴氏一族,其父阴世师为隋朝大将

    在李唐骑兵之后,阴世师不但施计害了李渊的幼子李智云,更是让人寻出李家在京兆附近的坟茔,掘了李渊家的祖坟。

    阴世师一家,在李渊父子带兵攻破长安的时候,出了阴妃兄妹外,基本上全都被屠戮殆尽。

    阴妃兄妹二人辗转反侧离开了长安,投到了别的反王帐下。其兄阴智弘为了对付气势无双的李世民,使出美人计将阴妃送与了李世民,最后被李世民将计就计给破了所有计划,反而害得自己死在了李世民的手里。

    让房遗爱理解不了的是,明明跟李世民有灭族之仇的阴妃,反而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成为了其后宫中的女人之一,而且还能给李世民剩下一个儿子。

    是古人太过宽容了?还是李世民真的是魅力无边?

    看看李世民后宫中的女人,不是当年大战的时候抢夺的别的反王的女人,就是仇人的女儿,再不然就是自己兄弟的妻妾。真正清清白白跟他的人,除了长孙皇后外,也就剩下了为了在混战博弈中为了赢取最大利益的,世家送给他的女子了。

    就着个问题,房遗爱也曾经问过程怀亮几个,结果被程怀亮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男人的女人多,是一个男人成功的重要标志,而能够彻底征服自己对手女儿或女人,更能显示男人的魅力和能力!

    “我爹和杜世叔,还有秦世叔,他们三个都没有女人成群,难道就不算是成功?”房遗爱有些理解不了的反驳道。

    对于房遗爱的问题,程怀亮挠了半天头,最后才挤出一句话,“他们是例外,不能按常理推测。”

    阴妃为李世民生有一子,众皇子中排行第五,名佑,被封为齐王,早早的就被李世民打发去之州了。

    贞观十二年下半年的时候,借着李世民过寿之际,与各路藩王一同返京,后有借着身体不适,一直赖在京城,至今都未曾离京。

    想到自己儿子留在京城,皇上没有再撵他去之州,阴妃心里舒服多了。

    看着杨妃难掩高人一等的贵气身姿,阴妃浅笑一声,无声的低喃道,“哼,贵为隋杨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沦落为李唐的后宫妃子。自以为聪慧,却处处连累自己的亲生儿子,害得被皇上称赞的吴王只能安于一隅。”

    心想,若不是杨妃自以为是的做法,又怎么能害得杨家现在不得翻身?又怎么会使得有争储之力的吴王李恪,被皇上舍弃于西南?

    这样一想,阴妃心里舒畅许多,而且,现在魏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她也有所耳闻,若是魏王和太子来个两败俱伤的话,在李恪被皇上厌弃的情况下,自己的李佑也不是没有机会荣登储君之位。

    亲生的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这种情景落在长孙皇后眼里,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心情。不知她那娇柔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这种打击?

    越想阴妃的心情越是逾越,轻蔑的瞥了眼杨妃消失在御花园的身影,冷哼一声,风姿卓越的带着自己的人返回自己的宫殿,还不忘吩咐身边的宫人,叫人明天将齐王李佑叫进宫来小聚。

    都说死了死了,一了百了。真的能一死百了吗?

    过往的爱与恨,情与愁,真的能随着人的死去,全都随风飘散吗?

    红蝶用命换来的,他与她的女儿,她不想要的女儿,才满周岁一直由自己抚养的粉嫩女娃儿,还有自己的儿子,萧婷婷一身麻衣,将两个疲态难掩的孩子,交给下人带走休息。

    就连身旁跟着伺候的红玉也给打发走,一个人跪坐在房遗直礼堂一侧的蒲团上,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给房遗直烧着冥纸。

    在乍然得到他死去的消失的时候,自己心里有恨有痛,有解脱有苦涩,想着当年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想着当初的猛然叛离拳脚相加,难舍的爱,刺骨的恨,让自己着实难受了半晌。

    可是,从始到终,自己都没有真真切切的为他再流一滴泪!

    有人来吊念时,自己眼里适时流出的泪水,全都归结为手里的手帕。帕子是经过红玉巧妙处理过的,靠近眼睛,就会刺激眼泪往外流。

    几条帕子上都没葱姜蒜汁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淡淡清幽的药草香气,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房遗爱给红玉的药方子。

    回想到处,房遗爱夜半往来房萧二府,替他和自己送书信,曾经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曾经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曾经的“蒲草誓相随,磐石坚不移”,曾经的“不求明月永相望,只愿并蒂花同开”,曾经的……

    往日的信笺,自己还留在出嫁的箱笼里,情真意切的字句,仍旧清晰可见,而写信给自己的人儿,不知为什么,不但叛了身,还跟自己离了心。

    所有的泪水,本该为他而流的泪水,早在他无情背叛的几年里,已经哭干了,流尽了,到现在,自己已经在没有心情为其流泪了。

    不想这一点,当年那个初见之下就叫自己大嫂的护短小男孩,竟然看的如此透彻,还体贴的给了红玉药方,让她给自己准备这既不伤身也能流泪的方帕。

    拿起火签子,无意识的拨弄着火盆里未燃尽的冥纸,萧婷婷抬头看向灵堂里房遗直的牌位,眼里只有淡然的平静,可是心中纠葛的爱与恨,却依旧存在,并未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为了珏儿,她还会选择嫁给他,可是有珏儿之后的非人生活,她绝对不想再承受一次!她后悔过,为何当初有孕的时候,没听母亲姑姑和婆婆的话,回京待产,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背叛两人的感情,再也不会经受那从云端跌落地狱的苦难?

    人生,只是一条不归路,没有那么多假设。

    平静的从房遗直的灵牌上移开目光,萧婷婷认真的拨弄着面前火盆里的冥纸,盆里随着拨弄不时蹿起的火焰,映照在萧婷婷发白的脸庞上,显得那样的安详和冷清。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婷婷抬头望向门口,来人是房遗爱和淑儿两夫妻。

    房遗爱叫了声“大嫂”,朝萧婷婷点了点头,自去供桌上燃了香,拜了拜,插在了已经空荡的香炉里。

    “大嫂,先歇歇吧,珏儿和蝶舞还小,大嫂可不能倒下。”淑儿上前扶起萧婷婷,说道。

    其实淑儿最想说的是,房遗直那种混蛋,死就死了,根本不配让大嫂你和孩子们为他守灵。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非议一下,断不能出口。谁让那混蛋是自己老公的亲兄长?

    “这儿我看一会儿,过了申时就交给下人。珏儿和蝶舞两个也该醒了,大嫂去看看吧,蝶舞醒来见不到大嫂,谁都哄不住。”房遗爱也在一旁劝说道。

    “劳烦二叔了。”萧婷婷看了眼房遗直的灵牌,并未推迟,朝房遗爱点点头,在淑儿的帮助下,朝灵堂外缓缓挪去,跪了大半天两条腿已经麻了。

    “后天,慎叔就会接大哥的棺柩进京,这两天大嫂就好好歇歇吧,每天来上柱香就是,不必再守灵。”在萧婷婷和淑儿两个快到门口的时候,房遗爱蹲在火盆旁,用火签子拨弄着仍旧燃烧的冥纸,头也不抬的说道。

    萧婷婷顿住脚步,回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有看了看淑儿,淑儿含笑点头道,“这是娘吩咐的。”萧婷婷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轻轻颔首,跟着淑儿头也不回的出了灵堂。

    “二少爷。”日落之前,房崎一身素衣找到了房遗直的灵堂。

    房遗爱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个蒲团,示意房崎有话坐下说,偶尔朝面前的火盆里扔点儿纸元宝和冥纸,延续着火盆里的火焰,权当为这清冷的灵堂增加点儿热量。

    房崎也不客气,朝房遗直的灵堂据了三个躬,就围着烧纸的火盆,顺势坐在了房遗爱身旁。

    见房崎的手被冻得有些通红,房遗爱多扔了些冥纸在火盆里,道,“暖和一下,烤烤。”

    房崎嘴角抽了一下,不过想到房遗直对自己主子和三少爷做的事情,房崎心下也没有半点负担,遵从伸手在房遗爱拨弄火焰上,烤手取暖。

    “付前辈那里传回消息,赵大人已经将侯家的流言传到了皇上耳里。另外,太子让人传信说,魏王府有好几个好手已经离了京城,朝商州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商州。”房崎说道。

    “侯府没派人去商州吗?”房遗爱没有任何意外,随意的问道。

    “没有。”房崎摇头说道,“少爷,魏王的人去商州,咱们要不要?”

    “太子什么意思?”房遗爱问道。

    “来人说让少爷自己看着办,别让自己被人算计了就行,太子这几天不会让魏王闲着。”房崎说道。

    “哦。”房遗爱拨弄一下火焰,说道,“让沈文灿找付昌社,把魏王派人去商州的事情,想法儿透给皇上,最好能牵扯一下侯君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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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房二介绍:
杜元穿越了,穿成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王--房家老二房遗爱!不想改变历史,也不想以后取彪悍公主为妻,杜元选择逃离房府。可是阴差阳错却不得不面临是否拯救杜如晦的难题,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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