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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血珊瑚     魔盗txt下载     魔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血珊瑚《魔盗》

    第四十六章

    那场可怕的风暴就像它当初突然而至一般,又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圣骑士蒙斯托克的死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只不过是闲聊之中一个重要的话题而已,很快便被人们所淡忘了。

    京城之中迅速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的更加有趣的话题取代了老迈的圣骑士团长死亡的消息,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便是筹交会的成立。

    这是一个令京城之中所有人感兴趣的玩意儿,特别是那些商人们。早在半个月以前他们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令筹交会的组建一度中断,月初的时候筹交会便已经成立了。

    虽然对于主办筹交会的法政署和监察署,商人们难免有些胆怯和害怕,始终不太有信心,不过因为听传闻,组建筹交会原本来自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建议,对于商人们来说,那位小伯爵大人的提议几乎等同于取之不尽的财富。

    那场最终变成了可怕灾难的赛马大会,以及从南方运来的源源不断的精美玻璃制品,无不证明这位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多么精擅经营之道,几乎每一个商人都相信,只要是这位小伯爵大人提出的建议,就绝对能够获得惊人的利润。

    事实上法政署和监察署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位小伯爵的号召力居然如此之强,以至于筹交会刚刚开张,商人们就蜂拥而至,那场面着实令法鲁尔和马格这两位侯爵大人兴奋了好几天。

    繁荣和平静迅速回到了这个巨大的城市,人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瑞博也同样如此,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突然间疏远他感到难以理解,那位殷勤的极力拉拢他的王后陛下,让他搬离了那座佛朗士六世陛下度过漫长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并且在那里接受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教导的城堡,甚至撤去了原本守护在宅邸外面的法政署的护卫。王后陛下的这一系列异常变化,不但令瑞博摸不着头脑,连埃克特也猜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宫廷之中对于瑟思堡继承人又有了新的看法?难道又有人打算再一次掀起针对瑟思堡的巨大风暴?

    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埃克特吩咐小贼头四下打探,但是得到的情报显然对于他们很有利。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之中,没有人打算和瑟思堡以及瑟思堡的继承人过不去。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南方人就和一堆黄澄澄的金币没有什么两样,有谁愿意和金币过不去?正因为如此,埃克特更加感到头痛无比,这已经超出了他所拥有的推理和判断能力之外,而他又不能无视这一切。

    和埃克特不同,瑞博没有那么多烦恼,能够回到兰蒂、芙瑞拉、芬妮和莉丝汀身边,令他感到相当满足。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令他感到不满的话,那便是宅邸之中多出来两个难以忍受的疯子,一个是疯子皮特,而另外一个便是那位杜米丽埃。

    就像现在,门外传来了令别墅之中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忍受的震耳欲聋的跺地板的声音。瑞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试验,这个试验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聚精会神,显然现在不是适合的时间。

    他走出了书房,并且从兜里面取出钥匙将书房的门紧紧地锁上,自从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来到这里,他就不得不这样做,那位先生实在拥有太多的好奇心了。

    顺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瑞博来到大厅,那位杜米丽埃先生正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手舞足蹈跳着奇怪的舞蹈,在瑞博看来这种舞蹈根本没有丝毫美感,简直就是在和地板过不去一般,除了用力蹬踩地板,就是毫无意义的抽动四肢,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垂死的蛤蟆,再配上杜米丽埃先生那微微有些浮肿的身躯,以及那因为衰老和肥胖而突起的大肚子,说他是只蛤蟆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瑞博并不打算将他的看法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莉丝汀正学着杜米丽埃先生的样子疯狂地跺着地板,显然她很欣赏这种舞蹈方式,而芬妮之所以静静地站在一边,也许只不过是因为她那矜持的性格而已,甚至连兰蒂小姐也面带微笑站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瑞博不得不承认,杜米丽埃先生的人缘确实相当好,除了自己和埃克特,好象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

    “他们在干什么?”瑞博轻声问站在一边的兰蒂小姐。

    “喔,瑞博,对不起,是不是令你感到吵闹,打断了你的研究?”兰蒂小姐深感抱歉地说道。

    看着兰蒂小姐的神情,瑞博的心中就算还有一死不满也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去。“我只是在给她们示范,托尔人的舞蹈是什么样的。”杜米丽埃先生停止了发疯,喘着粗气说道,显然这种舞蹈并不适合他这样一把年纪的老骨头。

    对于托尔人的风俗,瑞博绝对感兴趣,不过他同样也绝对可以肯定,托尔人的舞蹈不是杜米丽埃先生跳的样子,因为那实在太难看了。

    “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不坐下来说说你年青时那段冒险经历?”瑞博连忙用感兴趣的话题来引开那令耳朵感到难以忍受的舞蹈。

    “喔!是的,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说,我年轻的时候到过很多地方,在托尔住了整整五年,在西拜住了三年,还有意雷和得里至,我还去过英格,那是在一个可怕的寒冬,我到过埃塞耳,那里和英格正好相反,热得可以用地板煎鸡蛋,我还到过诺瓦、登摩、鲁西平,我所到过最北面的地方是卧罗西的必得波,你绝对难以想象那是一个一年之中只有四个月能够看到绿色的地方,即便在夏天仍旧穿着厚厚的棉袄。”杜米丽埃先生立刻高谈阔论起来。瑞博早就知道这位疯疯癫癫的老者是丝毫不亚于海德先生的冒险家,对于他的经历确实很感兴趣。

    “你讲故事会完全忘记时间,最好先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莉丝汀在一旁插嘴道。

    “准备?准备什么?”瑞博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忘了告诉你,刚才奥本公爵派人送来请柬,他邀请托尔皇家舞蹈团来佛朗克演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兰蒂小姐微笑着说道。

    瑞博看了看兰蒂小姐,看了看她那满含歉意的微笑,自然明白肯定是杜米丽埃先生自作主张接受了邀请。

    “祢很清楚,我对于异国文化一向很感兴趣。”瑞博笑了笑问道:“奥本公爵为我们准备了几个座位?”

    “两个包厢,你可以带上所有的女伴,皮特可以跟我在一起,不过我不敢肯定埃克特先生对舞蹈感兴趣。”杜米丽埃先生自作主张地说道,显然他已经将埃克特排除在外了。“芙瑞拉在哪里?”瑞博这才注意到大厅里面少了个重要人物,杜米丽埃先生好象和海德先生的大多数手下都处得不太好,但是芙瑞拉绝对是例外。

    “芙瑞拉小姐正在为所有人准备衣服。”兰蒂小姐说道。

    “但愿她不要以她自己梳妆打扮的效率,为我们准备衣服,那将是一件旷日持久的大工程。”老头耸了耸肩膀说道。

    “杜米丽埃先生,有的时候我的效率还是挺高的。”随着那清脆悦耳的说话声,芙瑞拉走进了大厅,在她身后女仆们捧着衣服跟了近来。

    瑞博一眼便看出那些衣服是特制的,里面衬着的不是钢片便是坚硬的犀牛皮,怪不得为所有人准备衣服的是芙瑞拉,而不是兰蒂小姐。

    “这算是什么?我们好象是去看舞蹈表演,而不是上战场。”杜米丽埃先生敲了敲放在他面前的那件礼服,礼服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

    “好了,固执的大男孩,别再抱怨了,要不然就让凯尔勒先生坐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芙瑞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在别墅之中,杜米丽埃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凯尔勒,即便像他这样疯疯癫癫的家伙,看到凯尔勒也同样感到害怕。

    嘟囔着拿起自己的衣服,老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杜米丽埃先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尽头,莉丝汀轻笑着说道:“他真是有趣极了,就像芙瑞拉小姐说的那样,简直就是一个老小孩。但是,为什么他会被关进伦巴底监狱之中呢?我绝对不认为他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伦巴底狱吸引他这样的家伙,这是事实。”芙瑞拉耸了耸肩膀说道,说着她将一件长裙扔到莉丝汀的手里:“快去换衣服,祢梳妆打扮的效率和我差不多。”所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更换礼服,对于这种是铠甲一般的东西,除了瑞博之外,其他人全都极为陌生,因此当瑞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大厅之中只有他和芙瑞拉两个人。坐在芙瑞拉身边,瑞博突然间想起了刚才莉丝汀问的哪个问题。

    “祢知道杜米丽埃先生为什么被关进伦巴底狱吗?即便他是个疯子,也没有理由将他关进那种地方。”瑞博问道。

    “他应该说过自己被关进监狱的理由。”芙瑞拉小姐轻蔑地撇了撇嘴唇说道。“他说,他的亲戚贪图他的财产因此这样做。”瑞博说道。不过对于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的话,他并不是极为相信,瑞博很清楚有的时候,杜米丽埃先生的脑子并不是很好使。“对于他的亲戚,你应该相当了解了,那位国王陛下不正是这种人吗?”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瑞博的预料。

    “哪个老头曾经是头儿和麦尔的最大投资者,你应该能够想象他从中赚了多少,而且那时候南港和佛朗士其他地方的交易还不像现在这样繁荣,他可以说是佛朗士当时最大的商人,瑟思堡到佛朗克之间的商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自然会招来别人的嫉妒。”芙瑞拉说道。瑞博确实无法想象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居然曾经是这样一个大人物。“不过他确实有些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之所以如此也许是因为他的认识早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超出了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幸的是他和头儿以及麦尔不同,他并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芙瑞拉说道,她的语气中带有一死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会这样?”瑞博轻声问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坎坷,他也没有经历过一分一毫努力积攒财富的时候,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连串抽象的数值,事实上他并不真正清楚金钱的价值,他不知道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仍旧不知道,在我看来他将来同样不可能知道。”芙瑞拉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不可能变得像杜米丽埃先生那样睿智,像他那样看透财富的本质,因为我是个现实的人,我很了解金钱的价值。”瑞博笑着说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厌倦这一切的,财富太多并没有什么意义,那并不代表拥有更多的快乐。”芙瑞拉的嘴角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和一丝苦涩的笑容。

    对于芙瑞拉小姐的感慨,瑞博无法回答,他虽然能够理解芙瑞拉小姐的心情,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体会这一切。

    瑞博所能够做的仅仅是轻轻搂住芙瑞拉的腰肢,努力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情。

    虽然小姐们梳妆打扮缺乏效率,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她们终于回到了大厅之中。正如瑞博所知的那样芙瑞拉是一位“包装专家”。

    身穿她亲手挑选的服饰,无论是兰蒂小姐还是芬妮和莉丝汀,全都显得美艳迷人,甚至连杜米丽埃先生也少了几分颓废和衰老。

    站在杜米丽埃先生身边的便是疯子皮特。

    疯子皮特是凯尔勒唯一认同的伙伴,不过他并不是海德先生的手下,对于他瑞博始终不太清楚底细。

    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气质高贵典押,仿佛是京城之中某个豪门贵族家族子弟中的一员的家伙,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瑞博同样想象不出,这个家伙是个神志异常,并且极度危险的杀手。

    瑞博看了看埃克特,又扫视了一眼疯子皮特,和皮特比起来,埃克特仿佛是那些在豪门贵族家族之中担当秘书或者家庭教师的没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瑞博一边猜测着皮特原本的身份和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杀手,一般走出宅邸。门口早已经停着两辆马车,那匹专属于瑞博的纯种马悠闲地在门前的草地上溜达着。杜米丽埃先生和皮特登上了前面那辆马车,小姐们上了后面那辆,至于瑞博,和往常一样他总是骑着他那匹心爱的纯种马,这早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和爱好。

    事实上他已经忘记了他是在扮演瑞博·拜恩迪特,忘记了他是在演戏,对于坐骑的钟爱早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匹声名远播的纯种马,京城之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正因为如此,一路上人人侧目观瞧。

    从宅邸到大剧场颇有一段距离,大剧场坐落在佛朗克市中心的安菲尔广场南边,这座佛朗克九世时代建造的经典建筑,凸现了九世时代追求巨大和视野开阔的风格。那六个连绵起伏的巨大圆形屋顶,显得如此气势恢弘同时又不失优雅别致,令瑞博着实赞赏,能够设计出如此结构的绝对是一位建筑大师。

    大剧场仿佛是一座山峦拔地而起,和面前那片开阔的广场正好形成绝佳的组合,大剧场建造在十几级台阶之上,两条马车通道直接通到剧场的大门前,长长的猩红色地毯从剧场门口一直拖到台阶底下。

    从马上下来,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佛朗克没有人不知道这匹在赛马大会上获得冠军的骏马,事实上它甚至已经被当作英雄看待——一位战胜了得里至王国的民族英雄。小姐们优雅地从马车上下来,这再一次令众人羡慕不已。

    进入剧场大厅,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满是精美的壁画,波浪形的装饰布满了墙壁的边缘,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化框将那些壁画笼罩其中,这是九世时代的装饰风格,至于那些壁画的内容,不外乎神话传说和历史上著名的英雄故事,这一切倒是和剧院相符合。

    剧院有上下三层,两道精致的楼梯贴着墙壁盘旋而上如同两弯新月,白漆的栏杆在烛光映照之下显得端庄典雅。

    在侍者的带领之下,瑞博一行朝着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休息厅的布置越显得高贵奢华,二楼那些精致的座椅是底楼所没有的,而三楼除了座椅和茶几之外靠西面还有一座酒吧,酒柜上放满了名贵的葡萄酒,作为高雅时尚的一部分,这里同样有茶叶供应,浓浓的茶香弥漫在整个三楼。

    瑞博并不打算多惹麻烦,他吩咐侍者直接将他们带入了包厢之中。三楼的包厢很宽敞,一张并排的椅子至少能够坐得下四个人,设计者显然不想给热恋中的情侣制造麻烦。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底下已经坐满了观众,但是坐在包厢之中的贵宾却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位,正面的舞台上厚厚的帷幕低垂着,通过帷幕可以听得到嘈杂的脚步声和绞盘吊索发出的嘎嘎声。

    正当瑞博和众位小姐们兴致勃勃地等待帷幕被拉开的时候,那位原本站在门口小心伺候的侍者突然间神秘地凑到瑞博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爵大人,基恩侯爵有点事情想和您商量,不过他不方便拜访您的府上,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在演出开始之后到他的包厢去。”

    那位侍者的话让瑞博吃了一惊,他朝着四下张望了一圈,果然在正对着他们的包厢之中看到了坐在幽暗角落之中的基恩侯爵。

    远远望去,基恩侯爵正朝着他微微点头。

    “请转告侯爵大人,我一定拜访。”瑞博轻声说道。

    帷幕渐渐拉了起来,随着托尔那充满异国风味的音乐响起,六位美艳迷人的舞女载歌载舞走上舞台。

    看着她们的舞姿,瑞博不得不承认杜米丽埃先生所表演的托尔舞蹈并没有多少差错,只不过因为舞者不同,使得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那些舞女摇摆着纤细的腰肢,轻盈的跺步令那丰腴的躯体轻轻颤动,不仅仅令瑞博感到异样优美,还能够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刺激。而杜米丽埃先生抖动那微凸的肚皮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伯爵大人,我想基恩侯爵大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您的拜访了。”身后的侍者轻声提醒道。瑞博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侍者打开了一侧的小门,门后是一条仅仅能够供一个人通过的小巷,在每一座上流剧院之中,总是能够找到这样的秘密通道,正是因为有这种通道的存在,才有人将剧院的包厢称作孕育私生子的野床。

    微弱的烛光仅仅能够令瑞博看见前面的道路和在前面领路的那位侍者。基恩侯爵的包厢在剧院的另一头,在一扇小门前面那位侍者停下了脚步,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了。

    出乎瑞博预料的是,在包厢之中,他所看到的并非只有基恩侯爵一个人,另外一位夫人头戴厚厚的黑色纱巾就坐在包厢窗帘后面的死角之中,如果瑞博不是熟知基恩侯爵的为人,他的心中绝对会浮现出一种暧昧的念头。

    那位带路的侍者和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一起从包厢之中退了出来。

    “基恩侯爵,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瑞博疑惑不解地询问道,所有这一切令他感到太诡异了,而根据所掌握的资料看来,基恩侯爵并不是一个喜欢阴谋诡计,鬼鬼祟祟的人物。

    “伯爵先生,请您来并不是侯爵大人的意愿,而是我的请求。”那位躲在角落之中的夫人突然间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令瑞博着实吓了一跳,因为瑞博已经认出这位神秘的女士正是那位刻意和他疏远的王后陛下。

    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的基恩侯爵,一中异样的紧张感突然间从瑞博的心底升起,前面那一连串动荡和波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瑞博越来越感到紧张不安。

    坐在位置上,过了好一会儿基恩侯爵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瑞博一般径直走出了包厢,那位原本在包厢之中伺候着的侍者走了出去,轻轻将窗帘拉上,然后又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他也摆出一副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的模样。

    “请坐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王后陛下取下了面纱轻声说道。

    “这一切都是您布置的?”瑞博问道。

    “邀请阁下观看表演是奥本公爵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凑巧让我知道了邀请者名单而已,基恩侯爵原本便有事情要和奥本公爵商谈,用这来掩人耳目再好也不过了。他们的会谈在另外一个包厢之中进行,我想这会吸引住大多数监视者的目光。”王后陛下缓缓说道。

    “陛下,您如此煞费苦心,为的是什么?”瑞博压低了声音问道。

    “如果我说我希望和您达成谅解,并且进而建立一种同盟关系,您愿意相信吗?”王后陛下悠然地说道。

    王后陛下的话并没有出乎瑞博的预料,事实上他和埃克特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所拥有的进退余地显然远比国王和王后陛下多得多,因此并没有必要缔结这样的联盟。

    对于如何推托搪塞,瑞博早已经胸有成竹,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王后陛下接下来的那番举动。

    “您为什么不坐下来?”王后陛下微笑着问道:“坐在我的身边。”“这不太恭敬。”瑞博必恭必敬地回答道。

    “抛弃您的顾虑和拘束,我有很多事情要和您商量,其中的一些和您有关,请让我们坦诚相见,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有益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突然间她恢复了往日的威仪。

    瑞博确实有些惊诧,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些动摇起来,显然王后陛下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和埃克特原本的预料。

    在王后陛下的身边坐了下来,瑞博等待着王后陛下拉开她那紧闭的帷幕,他很想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想要上演哪出剧目。

    “梅丁伯爵,我们之间曾经因为某些事情而存在着深深的误会,我希望您能够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您拥有敏锐的目光和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睿智成熟,您应该看得出国王陛下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

    “原本陛下还能够倚仗魔法协会和圣骑士团以巩固自己的王位和尊严,同得里至之间签订的协议更令陛下拥有了强有力的进攻武器,但是随着听证会上那被烧成灰烬的魔法师的死亡,陛下彻底失去了魔法师们的忠诚,而最近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遇刺,更令陛下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在王位之争中陛下已经彻底失败了,但是陛下和我已经骑虎难下。您应该很清楚从高位之上摔落下来的失败者的命运,历史书中这样的记载数不胜数,正因为如此陛下和我只得为自己的存亡而苦苦挣扎,我相信即便陛下主动退位将王冠和宝座叫给亲王大人,他也不会让我们活命。”王后陛下叹了口气说道,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陛下还有基恩侯爵这样忠实、睿智的臣子,还有拉贝尔先生那样机智过人的手下,虽然蒙斯托克大人不幸被刺,但是圣骑士团仍旧忠于您和国王陛下,您根本用不着如此悲哀。”瑞博不以为然地说着早已经和埃克特商量好的场面话。

    “我知道您仍旧无法谅解陛下曾经对您的迫害,但是请您相信那都是某些居心叵测之徒蛊惑蒙昧国王陛下的结果,这些居心叵测之徒现在仍然在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阁下,其中最无耻和狂妄的便是宫廷魔法师瓦奇。

    “您的无穷潜力令他感到妒忌和恐慌,他必欲除去您而后快。另外一位道貌岸然想要加害于您的伪君子,便是魔法协会的理事长尼勒埃雷,对于您来说他是更加可怕的敌人,他妄图夺取的是您所拥有的力量来源——伟大的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存至今的强大力量,为了这个目的他在您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还收买了一大堆间谍。”王后陛下一边说着,一边察看着瑞博的神情。

    王后陛下的语调是如此平淡,仿佛她的命运、宫廷的争斗,藐视王权者的存在,急流暗涛一般的政治风潮,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舞台上表演的一出出戏剧而已。她的神情之中没有丝毫的恐慌,也没有一丝急于寻求援助的表现,在暗淡的阴影之中,她显得如此宁静祥和,不过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至高者才拥有的高贵典雅。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瑟思堡小继承人听完这一切立刻大惊失色,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天才少年。

    瑞博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着,他绝对可以肯定王后陛下并没有夸大其词。他和老师在巴特森林之中找到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魔法笔记本,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秘密。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诸多创造之一令佛朗士九世陛下差一点征服了得里至。正因为如此,任何对于开米尔迪特的发现,一旦被泄露出去必将造成轩然大波。玛世克老师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自己严守这个秘密,想必他自己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王后陛下所说的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瑞博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过对于人性的黑暗面知之甚深的他理所当然能够猜想到,一个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贪得无厌的伪君子会布置何种圈套来对付自己的老师玛世克先生。

    瑞博确实被这意外的消息所震惊,不过极度的震惊并没有妨碍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这一切全都应该归功于埃克特那出色的教导和凯尔勒严格的训练。

    片刻之间瑞博将所有与此有关的一切详详细细的整理了一遍,他不敢有丝毫的遗漏,因为这一次的敌人和以往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对手不但地位崇高,而且拥有着超凡的力量,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完全处于下风。

    “陛下,您约我会面的方式实在太冒险了,监视者的眼睛也许会为这些小伎俩所蒙蔽,但是魔法的眼睛无所不在。”瑞博神情凝重地说道。

    “放心好了,当年建造这座剧院的时候,设计者便已经考虑到某些特殊的功用,要知道很多重要的协议就是在昏暗的帘幕背后订立的,我们并不是第一群在这种地方商谈重要事情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群。”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

    听王后陛下这样一说,瑞博闭起眼睛运用所有的感知朝着四下搜索了一番,确实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排斥着他所散发出的精神波动。

    瑞博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下来,他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位王后陛下希望拥有某种联盟,那么就给她一个联盟。

    瑞博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毕竟国王和王后彻底失败,让菲利普斯亲王登上王位同样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让这位手段高明得多的亲王大人成为佛朗士王国的国王,对于瑟思堡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王后陛下,能够为您和国王陛下效忠,那是在下的荣幸,我和南方所有的臣民绝对站在您和国王陛下身边。”瑞博必恭必敬地说道。

    听到瑞博这番话,那位王后陛下并不像瑞博预料之中的那样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只见她淡然地说道:“伯爵大人,您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有的人会用生命来捍卫自己说过的话,而有的会用说话来保障自己的生命,您不像是会为了自己说过的誓约,而挑战无法阻挡的强敌的人。”

    “陛下,您想让我如何取信于您?”瑞博反问道,他猜想这位王后陛下会提出什么样的难题。

    “伯爵大人,您对米丽还算满意吗?”王后陛下并没有回答瑞博的问题,反而将话题扯到瑞博在郊外那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堡之中的那段荒唐生活之上。

    瑞博并不明白王后陛下的用意,难道王后陛下打算将那位侯爵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吗?

    一时之间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宫女们告诉我,您好像打算让米丽怀孕,因为你好几次将米丽用来避免怀孕的棉球扯掉,是不是这样?”王后陛下看着瑞博笑吟吟地问道。

    这一次瑞博哑口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棉球是派这种用场的,王后陛下的目光令他感到极为尴尬,简直抬不起头来。

    “我要祝贺您,您的努力显然相当成功,米丽察觉自己怀孕了。”王后笑着说道。听到王后陛下的话,瑞博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虽然在贵族***里面有一两个私生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他自己也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孩子降临人间。看到瑞博慌乱不安的样子,王后陛下笑了笑说道:“不幸的是米丽并不打算令孩子降生人间,您一定感到很遗憾吧。”

    听到这句话瑞博总算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过他对于王后陛下提起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的反应原本就在这位王后陛下的预料之中,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米丽毕竟还太年轻,并不知道拥有孩子的快乐和重要。”

    说道这里王后陛下停顿了一下,她看到瑞博仍旧一脸疑惑,只得进一步解释:“就像现在的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得不借国王的名义和亲王大人分庭抗礼,但是陛下一旦去世,我便失去了一切可以依托的东西,我没有能够为陛下生育一个小继承人,陛下迎娶我的时候年事已高,在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

    瑞博总算明白了王后陛下的意思,不过他被这个建议惊呆了。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到为了让瑟思堡获得安宁,为了完成海德先生交托给自己的使命,需要为国王陛下编织一顶绿色的礼帽。

    “这是我所希望的最有力的承诺,同时也是我们两个人所拥有的最大的秘密,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基恩侯爵得知,而您也没有必要听从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先生的建议。这件事情对于你我两个人全都极为有利,同样也至关重要。”王后陛下轻轻靠近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耳边轻声说道,从她那迷人的小嘴之中吐出的芬芳吹拂着瑞博那敏感的耳朵。瑞博并不知道这算是勾引抑或仅仅是小心谨慎,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位王后陛下显然已经得到了她所需要的效果,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了异常的变化。“能够给我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吗?”瑞博满脸愁容地说道。

    “可以,不过你如何向我传达你最终考虑的结果,毕竟我得表现出一副和你疏远的样子,至少在瓦奇和尼勒埃雷面前这是绝对必要的。”王后陛下平静地说道,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高贵和威严,仿佛刚才那个热情洋溢的成熟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我会提出请求,请求您让我再一次研究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那座实验室,我有十足的把握令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绝对不会怀疑我此行的目的。”瑞博立刻回答道,啊的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事实上就在刚才片刻之间,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那两个居心叵测想要对付他的危险人物。

    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被详详细细地罗列出来,所有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埃克特的成就,瑞博越来越感到自己对于那些阴谋诡计,显得驾轻就熟。瑞博并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变得和他那位老师越来越像,甚至包括那充满了诡异和神秘的嘴角边的微笑。

    看着瑟思堡小继承人那神秘莫测的微笑,看着他充满自信在黑暗中闪烁着寒芒的眼睛,王后陛下仿佛同样能够感受到那种自信。

    略加思索,王后陛下已经猜到了瑞博打算采用的方法,她的心中不禁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足智多谋、反应灵敏的同盟,而感到庆幸不已。

    王后陛下绝对可以肯定,瑟思堡小继承人第一次听说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后算计他的事情,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想到应对之策,这不能不说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非同凡响。

    除此之外令一个让王后陛下感到安心的原因是她至少能够肯定,那些非感的仿佛是奇迹一般的谋略,并不是那位足智多谋的埃克特先生或者躲在埃克特先生身后那位更为高超的海德先生的指点,而是这位天才少年智慧的结晶。

    “我希望能够尽快获得阁下的答复,我们的盟约对于双方都极为有利。”王后陛下一语双关地说道,她的嘴角同样浮现出一种神秘的微笑,微笑中带着别样的妩媚和温情。瑞博连忙站起身来,必恭必敬地朝着王后陛下鞠躬行礼,他轻轻地亲吻着王后陛下的手,并且用芙瑞拉小姐教给他的方法给了这位充满了成熟女人魅力的高贵夫人一个充满温情的暗示。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瑞博仍旧有些神情恍惚。

    他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但是焦虑和不安仍旧令他难以忍受。

    那充满异国风味的舞蹈也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甚至那跺脚的声音令他感到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中间休息的时候。

    瑞博原本并没有心情到休息厅里面去,但是奥本公爵和基恩侯爵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显得极为亲近。在他们身边在坐着几位侯爵大人,这些人全都是京城之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看到瑞博走来,奥本公爵站起身来殷勤地招呼他坐下。

    “伯爵先生,阁下最近一定在为筹交会奔忙吧。”奥本公爵笑着问道。瑞博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丝试探的味道,显然这位中立派系的首领,博学广识的贵族学者,慷慨的慈善家并不是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士。

    “不,筹交会用不着我费多少心神,只要将主要框架搭建起来,想要让它正常运行并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更何况京城之中人才济济。”瑞博说道。

    “您真是太谦虚了,京城之中有谁不知道,如果没有您的智慧,筹交会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奥本公爵殷勤地说道,他微笑着看了瑞博一眼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梅丁伯爵,您对于今天的歌舞表演还算满意吧,皇家歌舞团在托尔帝国声名远播,她们可以说是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我能够邀请到托尔皇家歌舞团前来表演,那绝对是一种荣幸,这完全是那位大皇帝陛下看在我担当佛朗士驻托尔使节多年,为佛朗士王国和托尔帝国的和平繁荣兢兢业业勤奋工作的份上。

    “梅丁伯爵,这一次皇家歌舞团除了带来了精彩的歌舞表演之外,还带来了托尔皇帝陛下的问候和建议,托尔的繁荣和富饶众所周知,那里出产的香料、茶叶,令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无数乐趣,只可惜这些珍贵的货物必须经过意雷王国才能够到达我们这里,这道中间环节使得香料和茶叶的价格变得极为昂贵,即便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也无法尽情享用。”奥本公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瑞博的反应。

    “奥本公爵,这个提议很吸引人,不过实行起来风险确实不小,您应该很清楚当年意雷和托尔之间发生战争,最终意雷为了维持和托尔之间的贸易,宁肯放弃三个繁荣富饶的郡省,如果托尔和我们直接进行贸易,恐怕意雷会不惜和我们一战。即便不采取战争这种极端的解决方法,意雷也会在外交和贸易方面对我们进行报复,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毕竟佛朗士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始终是意雷,而且正式和外交上的联系也一直极为紧密。”瑞博看了一眼奥本公爵,看到这位公爵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很少和托尔人打交道,据我所知托尔商人的狡诈和不守信用是相当有名的,意雷人同他们交往了几个世纪才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和底细。”

    “唉!看来我考虑的仍旧不太周到。”奥本公爵满怀遗憾地说道。“您并没有丝毫差错,公爵大人,虽然同托尔之间的全面贸易显得不太现实,但是保留一条贸易通道仍旧是相当有必要的,这样一来到达佛朗克的那些从意雷转运而来的货物的价格至少会下降一成。只不过这条贸易通道只能够以您奥本公爵和托尔皇帝陛下的私人名义运行,我想意雷绝对不敢和您以及那位皇帝陛下翻脸,但是这样一来您或者您的公子将会变得相当辛苦。”瑞博说道。

    奥本公爵对于瑞博所说的辛苦劳累显然并不在意,他因为这个绝佳的建议而高兴地合不拢嘴巴,事实上他原本还没有想到如此令他满意的主意呢!

    按照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去做,无疑一条黄金通道就铺设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像奥本公爵这样清高的贵族也不禁为之折服。

    “喔!京城之中的传闻丝毫没有差错,梅丁伯爵,您确实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和谋略家,您在片刻之间所想到的东西,恐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将所有的智慧凑在一起也难以比拟。”旁边一位侯爵大人立刻谦卑地说道。

    “我现在只有唯一个愿望——有朝一日能够拜访您的监护人海德勋爵,在我看来他是我所知最伟大的教育家,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我一定会将家族子弟全都托付给这位先生。”另外一位侯爵大人也极尽奉承之能事。

    “梅丁伯爵,我恳求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丝空暇为我筹划这件事情。”奥本公爵必恭必敬地说道。

    “喔!相当抱歉,我最近忙于魔法研究,几乎没有任何空暇,不过我可以向您推荐两位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们必定能够令您满意。”瑞博连忙回绝道。

    瑟思堡继承人的话令众人感到失望,不过刚才这番话令众人自以为对于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一直以来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是睿智、成熟、手段高明和心狠手辣,最符合他的形象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人们传闻中的骗子,而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这个少年在商业上的成就和智慧令众人咋舌不已。

    正因为如此,在场的众人之中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个少年能够忍受住巨额利润和庞大财富的诱惑,在他们看来同奥本公爵合作做生意几乎等于挖到了一座金矿。

    但是瑞博的一口拒绝令众人想起了他另外一个身份,正是这个身份令国王陛下对他束手无策。

    这个少年是一个魔法学徒,不过和普通的魔法学徒不一样的是,他几乎拥有无限的潜力,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是否会成为第二位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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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血珊瑚《魔盗》

    第四十七章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魔法协会总部的大门前面,站在门口的那位值班魔法师疑惑不解地看着一个少年从马车上面下来,他并没有得到过通知今天有人参观。

    那位魔法师正琢磨着是否要放那个少年进来,或者聆听一下他前来的理由。

    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那个少年已经径直朝着大门走来。

    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知道。尽管魔法协会的大门看上去永远都敞开着不过一道不可见的门将这个充满力量和神奇的所在同世俗完全隔离。

    那个魔法师正打算阻止那个少年的莽撞行为,令他感到惊诧的是,那个少年朝着魔法屏障用食指轻轻一点,仿佛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中一般,魔法屏障荡起一阵阵涟漪,突然间“波”的一声,魔法屏障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值班的魔法师立刻猜到了来访者是谁。

    身为魔法师却不受魔法协会管辖,而且从来不穿着魔法师长袍,以至于人们常常想不起他的魔法师身份,在佛朗克王国只有一个人符合所有这一切,他便是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

    “您好,尊敬的大师,我是瑞博,梅丁,拜恩迪特伯爵,国王陛下的忠实仆人,瑟思堡和国王陛下的南方领地的守卫者,同时也是魔导士玛世克大师的弟子,我有些事情想要求助于魔法协会。”瑞博语气恭敬而又谦卑地说道。但是他的神情和气度却显得异常自信。

    那个值班魔法师不得不承认传闻所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天才少年确实与众不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的名声我早有耳闻,不知道阁下突然来到魔法协会,所为的是什么?您有什么需要吗?是缺少实验材料还是想要查阅资料?”

    “您知道前一段时间我有幸住在五世陛下童年生活和学习的那座城堡之中,那座城堡同时也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进行魔法研究的研究室,听说开米尔迪特留下了很多魔法物品,现在全都收藏在魔法协会之中,是否能够让我看一看。”瑞博说道。他的脸上显露出诚挚的微笑。

    那位值班魔法师确实没有想到瑟思堡小继承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这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愁眉苦脸地说道:“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任何物品都是如此珍贵,以至于常人想要接触它们必须得经过理事长的同意,请您先在会客厅休息一下,我向理事长大人通禀一声。”

    说着那个值班魔法师将瑞博带到了那间装饰奢华而又舒适的会客厅之中。

    口  口 口

    在那座火红色的高塔之上,宫廷魔法师瓦奇信手熄灭了面前的火焰,火光之中瑞博的身影正渐渐消散,

    绕着前面那座金色的巨大火岔来回转悠了几圈,瓦奇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他那显得颇大的头颅。

    他实在猜测不出瑟思堡小继承人到魔法协会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难道在那座城堡之中这个少年又有所发现。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特别是对于一个拥有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那强大无比力量中的一部份的人来说。

    这一次所发现的又会是什么?

    开米尔迪特一生之中创造了无数奇迹,但是为世人所掌握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即便对于他同时代的魔法师来说,开米尔迪特也是一位充满神秘的人物。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力量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够企及的。

    甚至连瓦奇这种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的人物,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力量足以和那位空前绝后的大魔导士相抗衡。

    左思右想之下,瓦奇始终不太放心。

    虽然他和尼勒埃雷之间拥有一道紧密的联盟,但是事关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智慧和力量,难保尼勒埃雷这个家伙不会妄图独吞所有的成果,

    想到这里,瓦奇突然间高举双手在头顶一拍,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熊熊火焰在瞬息之中将他全身包裹,仿佛在一瞬之间他化作了一团火球一般。

    突然间“呼”的一声,火焰飞窜起来,火舌舔噬着天花板,一圈火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在地上组成了一道神奇的魔纹。

    当火焰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只见火光之中那位宫廷魔法师早已经消失徘照彭无纵。

    口  口  口

    在斑法协会理事长的那座巨大的实验室里面,理事长大人正皱紧眉头听着值班魔法师的陈述。

    和瓦奇一样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突然来访,这位理事长大人做出了相同的猜测。

    将画满各种奇怪符号的验算石板和那一叠星图推到一边,理事长大人再也没有心思继续那原本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的研究工作。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应对之策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火焰从天而降。

    尼勒埃雷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那道火焰,这是他那位盟友最令他感到厌恶的地方。

    火焰散去,瓦奇出现在他的眼前,而空气之中则充满了灼烤的味道。

    “我需要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够让我的实验室恢复原状。”尼勒埃雷神情严肃地说道。

    “你实在没有必要将这里如此严密地封闭起来,以至于找除了采用这种办法,没有第二种选择。”瓦奇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

    “强盗的逻辑。”尼勒埃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令他原本就深陷的眼窝越发看上去像是一个无底深渊。

    “我应该如何回复那位小伯爵?”值班魔法师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可不想卷入理事长和宫廷魔法师之间的纷争之中。

    “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尼勒埃雷冷冷地说道。

    值班魔法师就等着这句话,他转过身飞快地退出了实验室。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瓦奇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尼勒埃雷并没有回答,反问道。他冷冰冰地凝望着自己的盟友。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开米尔迪特虽然留下了一堆遗产,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始终不知道这些财富到底意味着什么,开米尔迪特并没有为这堆遗产留下足以令后人明白的说明。”瓦奇自作主张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悠然地说道。

    “万一那个少年因此而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甚至超越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怎么办,现在玛世克手里虽然拥有开米尔迪特的笔记本,但是他毕竟没有得到开米尔迪特亲手制造的任何魔法物品,他必须通过自己的研究重新找到正确的方法。”理事长一边踱着步,一边皱着眉头说道。那副模样令他更加显得骨瘦枯干。

    “但是保存在这里的那些东西却完全不同,只要知道使用方法,拿着那些东西的人立刻会拥有巨大而又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落在你,我或者玛世克这样的人手里,也许不会成为某种威胁,但是一旦落在糟糕的持有者手中必然是一场灾难。”理事长不再像以往那样保持平静,他显得越来越激动,特别是说到最后那句话,咆哮声在空旷的实验室之中回荡着。

    “难道因为担忧局面变得无法控制,你打算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获得强大力量的好机会?”瓦奇问道。他很清楚对于理事长来说,强大的力量一直是他极力追求的目标。

    出乎瓦奇预料之外的是,那位理事长并没有像他预料之中的那样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

    “不,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冒险,我和你不同,我对于力量的渴望来自于我的恐惧。”看到瓦奇显然想要打断自己的话题,那位理事长突然间提高声音,怒吼声响彻整个实验室:“不要对我说你能够理解我的恐惧,没有亲眼目睹过那个家伙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恐惧,你们的所谓恐惧只不过是因为听多了传闻,以至于在心目中塑造出了一个恶魔的形象,但是那个人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恶魔,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但是极度疯狂的人,从那天起我便不再害怕任何恶魔,我只怕人。”

    一边说着尼勒埃雷下意识地摸了摸胸门的那道伤疤,这是他噩梦的根源,也是他劫后余生的证明。

    看到尼勒埃雷那抽搐的面容,瓦奇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反响会如此强烈,不禁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拖着无奈的长音说道:“如果你因为对于过去的恐惧,坚持要错失这天大的机会,我也毫无办法。不过至少让我们听听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到底发现了什么,就算是满足我的好奇心,这你总会同意吧。”

    尼勒埃雷皱着眉头想了想,即便他不打算令那个在他看来极度危险的天才少年再一次有机会,接触到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不过知道对方有什么发现,了解对方此行的意园对于他来说仍旧是相当必要的一件事情。

    尼勒埃雷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朝着紧闭的房门招了招手,房门自动打了开来。

    口  口  口

    在会客厅之中,瑞博享用着精致的小点心,魔法协会之中拥有这样一座会客厅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这种熟悉的气氛令他更加感到安心,这是最适合他的舞台。

    埃克特的教育赋予了他在这个舞台上驾轻就熟的能力和绝对的自信。

    就像那些优秀的演员一样,瑞博早已经将台词深深地印在白己的记忆深处,为了这些台词他没有少花费工夫。

    因为埃克特曾经无数次警告过他,就像一个好演员站在舞台上一样,作为一个骗子绝对不能够出现丝毫的差错,一个不起眼的疏漏和差错便有可能让这出戏彻底毁了。

    就像现在值班魔法师向他提的问题,瑞博早已经想好了天衣无缝的回答。

    对于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诸多魔法奇迹,瑞博了解的并不是很多,而且那个气态生命体又固执地不肯被他召唤出来,因此想要不露出马脚原本确实相当困难。

    幸好他还记得在那座城堡之中,在那座充满神秘和传奇色彩的实验室里面,他得知了开米尔迪特的几件伟大成就。

    刺在他身上的隐形魔法阵早已经成为了他防身保命的杀手招,自然不适合充当诱饵。

    而且瑞博猜想魔法师们应该拥有其他隐身的办法,开米尔迪特的发现未必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但是从那茫茫无际的天际召唤毁灭一切的陨石,想必至今仍旧是唯独开米尔迪特拥有的力量。

    瑞博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装作犹豫不决地苦思冥想着,等到那位值班魔法师用略为带有威胁的口吻告诉他,不说出来意,他便绝对无法接触到任何同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有关的物品的时候,瑞博才仿佛终于屈服了一般说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开米尔迪特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一座城市或者堡垒,哪怕那是用钢铁铸成,并且受到诸神的护佑。”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拥有无所不能的力量,毁灭一座城市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您所说的一切并不能够令我明白,您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值班魔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理事长实验室,瓦奇和尼勒埃雷伸长了脖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银盘。

    瓦奇一直偷看理事长的神情,他发现尼勒埃雷的目光突然间闪烁了一下,显然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一切,他有着与众不同的特别认知,

    也许这个家伙在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珍贵遗产方面始终对自己有所隐瞒,想到这里瓦奇连忙竖起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句话。

    在会客厅里面,瑞博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位值班魔法师,对方会说出这番话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魔法协会的藏书之中是否拥有对于如何招唤那些自由游荡在天际之间的陨石,并且用它们来毁灭目标的记载?”瑞博微笑着问道。

    在理事长实验室之中,瓦奇看了一眼身边的盟友问道:“在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你应该能够确认那个小伯爵是否在用谎言来欺骗我们。”

    理事长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以及那凝重的神情已经给予瓦奇明确的答案。

    宫廷魔法师心中暗自窃喜,他现在已经用不着再担心理事长大人的阻挠了。

    对于一个花费了毕生心血研究星空所蕴藏着的无限力量的魔法师来说,绝对不可能抵御住这种诱惑。

    正如这位宫廷魔法师所预料的那样,他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无奈同时义充满了矛盾和惆怅的叹息声。

    瓦奇相信现在那位理事长大人的头脑之中必定正在酝酿着某个周密而又完善的阴谋,同时他也相信自己这位盟友绝对不会向他和盘托出他的阴谋。

    事实上瓦奇自己的脑子里面也有着一番盘算,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计划,理所当然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同盟者分享他的计划。

    不过要让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便是准确地把握住那位天才少年脑子里面正在盘算的阴谋。

    瓦奇相信这位天才少年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慷慨大方,愿意和别人分享开米尔迪特那强大无比的力量的人物,如果换作是他的老师也许有可能。

    同样瓦奇也绝对不会轻视年轻的瑟思堡继承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少年拥有多么高超的智慧,并且多么擅长各种阴谋诡计,在这方面这位少年才是当之无愧的专家。

    当一连串的阴谋和诡计在魔法协会总部酝酿并且成形的同时,在京城的另一角,在那座装饰奢华的小楼之中,那位统治着佛朗克西北广阔海岸的黑道君王正静静地坐在一片黝黑阴影之中,他正在等待着得力助手的到来,同时也在等待着那不可相信的同盟者的拜访。

    不过他真正在等待着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机会。

    “亲爱的孩子,我很快便可以为你报仇了,在另外一个世界你将不会再感到寂寞,不久就会有很多人到那里去和你作伴,我保证。”坐在黑暗之中,洛美尔声音沙哑地说道。他那佝偻的身躯令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时那位以狠辣和严酷令熟悉他的人心惊胆寒的黑道霸主。

    在他的眼前放着一张画像,黑暗之中依稀能够看到画像是一个少年的肖像,他看上去和瑞博差不多年纪,成熟老练之中透着一股稚气。

    突然间一阵极为轻微的风拂过,洛美尔知道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来了。

    “布置得怎么样了。”洛美尔语气低沉地问道。

    “我已经布置好了诱饵,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个可怕的杀手冷冷地说道。

    “我想,我用不着提醒你对手的实力。”洛美尔平静地说道:“而且我们绝对不可能拥有第二次山手的机会,一旦行动我和我那个老对手之间的战争将会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到了那个时候很难预料他和我,谁能够活到最后。”

    “我很小心,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盟友会不会打算乘机将我们埋葬,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具有利用的价值了。”杀手声调平缓地说道。

    “同这样的伙伴做生意不可避免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过,我仍旧不得不借助那个魔法师的力量,很遗憾我的手中并没有掌握着一位可以供我调这的魔法师。”洛美尔说道。

    “对于达克鲁伯爵,我始终保留对他的看法,即便作为盟友,他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更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曾经的盟友会在背后给我们狠狠地来上一刀,以往还用不着如此担心,因为躲在背后的是我们,但是这一次正好相反。”杀手说道。

    “对于塞尔奥特,你又有什么看法?”洛美尔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摇摆不定喜欢背叛的家伙,我对他的信心甚至远在达克鲁之下,不过考虑到他和那些南方人之间的仇恨,以及因为那些南方人他承受的巨大损失,我倒是愿意相信他打算利用我们来对付那些南方人。不过,我们的目标可能不太一致,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误的话,塞尔奥特的目标恐怕是那个小魔法师以及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那个杀手,而这两个人正是我们极力想要避免正面为敌的人物。”杀手说着自己的看法。

    “完全不一致吗?”洛美尔冷笑着问道。

    “你不是说过目标是海德指定的那两个继承人吗?难道这是为了麻痹我们的盟友而放出的假消息?”杀手反问道。

    “我重新思索了每一个人的价值,也许我们自始至终小看了那个小演员。”洛美尔朝着得力助手微笑了一下说道。他很清楚即便在黑暗之中迪埃也能够看清他的表情。

    “你相信那些传闻?”杀手问道。

    “那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盟友对于这个少年相当重视,至少塞尔奥特确实如此,不可否认这位堕落的圣骑士先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他的智慧绝对不会少于你我,而且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至于高估任何一个人,以此推断这个少年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反过来说,如果那些传闻是真实的,我那位可敬的对手没有理由忽视这个天才少年的能力,如果我处在我那位可敬对手的位置,我肯定会在继承人的名单之中增加这个少年的名字。”

    “也就是说,我的目标清单上又增加了一个人?”那个杀手平静地闪道。

    “想办法将他和你那位尊敬的同行分开,我相信塞尔奥特至少在一件小情上没有欺骗我们,让那个小魔法师和你那位同行联手,也许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相当麻烦。”洛美尔悠悠地说道。

    “明白了,我会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杀手回答道。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随着一阵清风拂动,这个杀手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亲爱的孩子,你很快便会有一个陪伴你的伙伴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伙伴,就像当初海德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一样,我也要让他,叩尝一下悲伤的滋味。不过无论复仇的感觉有多么美妙,也无法弥补我的悲伤。”洛美尔坐在那幅肖像画的面前,语音沙哑地自言自语道。

    口  口  口

    虽然并不知道宿敌正在计划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不过宅邸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一场可怕的危机正笼罩在他们周围。

    除了杜米丽埃先生还能够一如既往地胡闹着,其他的人越来越变得阴沉起来,甚至连莉丝汀这样薛欢玩闹的丫头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在书房之中,瑞博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面,他身边是芙瑞拉,尽竹画房里面坐满了人,芙瑞拉也毫不在意地摆出一副和瑞博极为亲匿的样子。

    他俩的对面坐着埃克特,埃克特愁眉紧锁。

    侧面坐着的是那个被众人叫做疯子的皮特,他兴致勃勃地看着瑞博的那张书桌,仿佛书桌上放着的一切物品都远比他们正在谈论的重要话题更加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杀手之王凯尔勒则一如既往站在书房的一角,他永远和阴暗相随。

    “小贼头说他手底下的探子有好几个失踪了,应该是被洛美尔那伙人弄走的,看来我们的老朋友打算动手了。”埃克特长叹了一声说道。他很清楚洛美尔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最令他感到担忧的一件事情便是这里属于洛美尔的势力范围,虽然京城并不是这个家伙的地盘,但是洛美尔的老巢离开京城只有几百公里,骑快马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能够到达,而这正是他远比头儿占有优势的地方。

    “小贼头现在怎么样了。”芙瑞拉问道。对于法英哥她比较关心。

    “那家伙是个滑头,洛美尔想要抓到他恐怕并不容易,不过小贼头恐怕无法给我们提供有用的情报了。”埃克特叹了门气说道。

    “也许可以通过法政署的情报网获得一些消息。”瑞博提议道。

    “没有用的,洛美尔这头老狐狸很了解法政署那帮人的办事方法,他有一套相当有效的对付法政署密探的办法。”埃克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吗。”瑞博问道。

    “对手是洛美尔的话,没有充份的情报,贸然行动将会极为危险,洛美尔不同于你以前遇到的那些敌人,他绝对不是马蒂尔和罗贝尔德那样的角色所能够比拟的。一直以来洛美尔便是头儿的劲敌,无论是头儿还是洛美尔都渴望对方早点死亡,你应该很清楚在此以前头儿从来不离开凯尔勒的保护,他所害怕的就是洛美尔和他的刺客,同样头儿也曾经派这过不少杀手去取洛美尔的人头,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拿到那笔赏金。”埃克特黯然地说道。他的心中同样存在着对洛美尔的恐惧。

    “别墅附近应该潜藏着洛美尔派这的眼线,我们能不能将这些眼线揪小来,然后顺藤摸瓜。”瑞博再一次问道。

    “就像洛美尔即便抓到一两个小贼头手下的探子,也无法依靠这些探子直接找到我们一样,我们同样也很难顺着这条线索搜寻到洛美尔的行踪。更何况,那些监视我们的人之中有一个人也许就是迪埃——洛美尔最得力的助手,同时也是他手下的头号杀手,迪埃的身手如何恐怕只有凯尔勒最为清楚。”埃克特说道。他看了看隐藏在角落阴影之中的凯尔勒。

    “我曾经和那个家伙有过几次交锋,虽然我赢了却始终没有能够杀得了他。如果他想要拼命的话,恐怕我会陷入苦战,可以说他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劲敌。”凯尔助面无表情地说道。

    凯尔勒的话让瑞博吓了一跳,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一提到洛美尔这位统治西北漫长海岸的黑道君王,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

    确实,拥有一位能够与凯尔勒相抗衡的杀手,这样的盗贼头目不能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没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凯尔勒的可怕实力。

    如果那个叫迪埃的杀手确实如同凯尔勒所说的那样是他的劲敌的话,那么一旦自己面对这样一位可怕杀手,最终的结果完全能够预料,他将会被轻而易举地杀死,除非他有得以保命的绝招,瑞博陷入沉思之中,

    “为什么你们说来说去始终在讨论怎样对付洛美尔,那头老狐狸既然如此难以对付,为什么不花费一些心思在比较容易对付的事情上面?”芙瑞拉突然问插嘴道。

    “你有什么建议,说出来听听。”埃克特连忙说道。他很清楚芙瑞拉并不是一件精美的摆设,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花瓶,更不是一个供男人取乐的玩物。

    头儿在她的身上同样花费了无数心血,而且芙瑞拉看待任何一件事情总是采取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这令她往往能够跳出布局的界限,看到很多别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洛美尔这一次恐怕是倾巢而出了,你们有没有想到他的老巢,以及他最后的退路,隔着一道海峡遥遥相望的英格有什么样的反应?”芙瑞拉悠悠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在他的屁股后面做点文章?”埃克特问道:“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赌得太大了点,万一失败的话那个身处龙潭虎穴之中的人,必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又何必做得如此鬼鬼祟祟呢?”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头儿和洛美尔比起来至少在一件事情上面比他高明得多,头儿很清楚有的时候金币比刺客更加好使,他很清楚应该在何时使用金币,而且他绝对不会吝啬。”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洛美尔在那里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此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势力,恐怕不是我们短期之内所能够动摇的。”埃克特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森林里面有一群老鼠,这群老鼠很擅长挖洞,而且行动极为迅速隐蔽,想要抓到它们并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用什么办法消灭它们?”芙瑞拉问煊,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

    无论是埃克特还是瑞博全都知道正确的答案。

    也许别人不会那样做,不过对于盗贼来说,唯一正确的方法便是放一把火将整座森林化为灰烬。

    但是埃克特和瑞博仍旧不明白芙瑞拉这样说的用意,他们耐心地等待着芙瑞拉将谜底揭开。

    “我相信你们一定很清楚应该怎样去做,只要将森林烧光便可以了,而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便是一把大火,一把足以将洛美尔的老巢化为灰烬的大火。”

    “你们应该记得当初洛美尔为什么不得不逃亡英格,那场黄金大劫案令国王陛下勃然大怒,他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彻查此事,那时候洛美尔在西北的势力甚至比现在更加牢不可破,但是那位国王陛下的怒火烧尽了洛美尔赖以藏身的森林。”

    “头儿比洛美尔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头儿很清楚拥有王权的人有多少力量可以调派,圣骑士团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份,这一次洛美尔以为背后有亲王殿下撑腰,而且国王陛下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对付他,而且洛美尔恐怕已经将退回英格当作是他最后也是最可靠的一个筹码,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足以将森林烧毁的大火便可以了,我想洛美尔的狂妄正好为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圣骑士团团长蒙斯托克的遇刺绝对不是黄金大劫案可以比拟的,我很怀疑以这个名义讨伐洛美尔,有什么人敢于庇护他。“

    “至于英格,庇护一个盗贼是一回事情,为了一个叛国者和大陆亡最大的国家之一为敌又是另外一件事情。更何况,如果国王陛下递交给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外交照会上,不但拥有教宗陛下的申明,还有得里至王国国王陛下全权授命的特使的附函,恐怕那位陛不再喜欢洛美尔这头老狐狸,英格的大臣们收到洛美尔再多的贿赂也无济于事。政治这件东西就是如此现实,绝对没有什么道义可言,一切全都以实力和利益说话。”芙瑞拉倚在瑞博怀中悠然地说道。

    芙瑞拉的建议仿佛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为埃克特和瑞博照亮了面前的道路,以埃克特和瑞博的老练和精干,立刻便听懂了芙瑞拉的意思。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事实上在目前看来,这是最为安全同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唯一可能出现的毁坏后果便是令洛美尔狗急跳墙,提早发动对他们的攻击,不过这正是埃克特所需要的。

    与其让洛美尔掌握主动权,整天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之中,不知道何时会遭到攻击,还不如速战速决,引诱洛美尔这头老狐狸进入他们设好的圈套之中。

    “教宗这方面我亲自走一趟,拜访大主教请他出面联络教宗,想必两天之内便可以得到回应,陛下那里只能通过法鲁尔侯爵,我们最好极力避免和皇后陛下过多接触,不过我相信法鲁尔侯爵绝对不会耽误事情。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们的安危,同样也关系到他的前程,特别是当法政署署长的宝座相当于每年一百万金币的时候,想必这位侯爵大人更不愿意放弃这个位置。至于得里至王国特使那边,瑞博,只能麻烦你亲自走一次了,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你才是具有吸引力的人物。”埃克特吩咐道。

    虽然瑞博很不希望再一次见到那位令他头痛不已的公主殿下,但是他同样也很清楚,埃克特说的并没有错。

    口  口  口

    在废宫的后花园里面,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着脚步,那位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却一反常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哥哥,唯恐他不小心走得太快,令刚刚愈合的断骨再一次受到伤害。

    “奥格大师的偏方确实相当有用,没有想到仅仅一个月的工夫我便能够下地走路了。”那位王子殿下笑着说道。

    “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情愿在床上多躺几个月也不愿意喝那种玩意儿。”那位公主殿下不以为然地说道:“魔法师开出的药方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对于妹妹的批评,那位王子殿下只能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近你为什么不再去找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的麻烦?”王子轻声问道。

    “人家要照顾你嘛!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看,我放弃多么有趣的事情。”

    那位刁蛮公主立刻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我现在并没有跟你开玩笑。”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说道:“‘嗜血’的泄露对于得里至来说是极为严重的一件事情,无论如何必须查清,可惜在这方面我无能为力,如果说有哪个人能够办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便是瑟思堡小继承人,他和他的那些手下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种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利益却充满风险的事情,你以为我说服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不以为然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够用那条项链再一次威胁他替我们办事情,和可能遇到的风险比起来,偷窃项链这件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哥哥你总不会以为那些南方人全都是白痴吧。”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相信总有某种方法能够收买那些南方人,也许你能够为我找到线索。”那位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说道。

    “你就知道让我帮你做事。”那位公主殿下抱怨道:“你从来不为我考虑考虑,如果那个家伙不怀好意的话怎么办?他在对付女人方面的名声可并不怎么样,你难道不为我担心?”

    公主殿下原本以为哥哥会笑着向自己道歉,或者和往常一样想方设法逗引自己开心,但是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哥哥并没有那样做,相反他的神情颐得越来越严肃。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哥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听上去充满了抓奈和惆怅。

    “如果有朝一日必须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会怎么办?”王子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地问游。

    那位往日刁蛮任性惯了的公主殿下突然间变得怯懦起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着哥哥的脸。

    沉默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那位公主殿不用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如果对于哥哥你来说这是必须的话,我会照着去做。为了哥哥,我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妹妹的话令那位王子殿下深感欣慰,但是他丝毫都高兴不出来,他只能够但愿不会有必须让自己这位可爱同时又淘气的妹妹做出牺牲的可怕灾难存在。

    只可惜他很清楚身为大陆之上最强大的国家的王室成员,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妹妹,从一出生便背负着沉重的职责。

    为了这份职责,为了他们的身份赋予他们的使命,很多情况下不得不做出某种牺牲。

    正当这位王子殿下对此满怀感慨的时候,那位年迈的老魔法师朝着他们缓缓地走了过来。

    对于王子来说,奥格大师的到来正好能够用来缓解现在这种糟糕的气氛。

    不过王子殿不同样也很清楚,大师的到来肯定预示着有事情发生。

    “奥格大师,我得为您令我的双腿如此迅速便得以治愈而道谢。”王子殿下毕恭毕敬地说道。

    “殿下,您用不着客气,瑟思堡小继承人前来拜访,看来他有事情想要请求您。”奥格大师说道。这位老者显得极为高兴。

    不过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来,老魔法师显然稳重了许多,那位刁蛮公主兴奋地跳了起来,因为她用不着担心自己会为了王室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感情。

    “大师对于他的来意是否知晓?”王子殴下问道。

    “很抱歉,我曾经说过和瑟思堡小继承人有关的一切事情,我都无法通过我所拥有的力量事先窥探,不过我猜测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来意和我们有极大的联系,虽然我们双方的目标并不一致,不过达成同盟对于我们双方将极为有利。”奥格大师说道。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充满智慧的光芒。

    “也就是说,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他们为我们打探那件事情。”公主殿下兴奋地说道。

    奥格大师自然明白公主殿下所指的是什么,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比“嗜血”的泄露更能够令得里至王室感到忧虑和恐惧。

    “恐怕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虽然政治本身确实就是一场交易,不过以我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瑟思堡搞好关系,虽然我的眼前仿佛升起了一道迷雾,阻止我进一步看清未来的景象,但是凭借这一些蛛丝马迹我确信和瑟思堡的联盟在不久的将来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老魔法师缓缓说道。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无论是王子殿下,还是那位刁蛮公主绝对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和违背。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老者的智慧所代表的是什么,拥有看透未来的能力的他,就仿佛是一位胜利之神引领着他们走向胜利。

    事实上奥格大师的师承在得里至王国源远流长,并且一向为得里至王室所尊敬和推祟,其中最为着名的那位前辈,早已经被得里至王国的人民幌为最伟大的英雄。

    得里至王国没有一个人的声望能够超越那位预言家,无论是力量强大的魔法师还是实力高超的骑士,抑或是贤明能德的君王,没有人能够超越他的功绩。

    这完全是因为这位伟大的魔法师在得里至王国最危急的时刻拯救了这个国家。

    那几乎就是一个奇迹,因为他所面对的力量在世人看来是根本无法抵挡的存在,这种力量来自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来自他那址具有毁灭性力量的创造物,那些能够摧毁一切几乎无可阻挡的巨大雕像。

    “我懂了,现在虽然做的是蚀本生意,但是有朝一日可以全部赚回来。”

    那位公主殿下连连点头说道。她说话的方式倒是相当符合京城之中的流行时尚。

    自从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被公认为最具有潜力的天才少年之后,京城之中便开始流行这种充满市侩气味的说话方式。

    “但是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得到回报?我希望这不会是一种长期的投资。”公主继续用那种充满市侩气息的口吻说道。

    “我亲爱的妹妹,也许我们应该去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了,让他在客厅里面等候好像并不能够增加他对于我们的好感,不是吗?”王子殿下微笑着说道。

    “恐怕没有什么比你的伤势更好的借口了,我想他看到你亲自接见他应该会感激流涕的,我去帮你将轮椅拿来。”说着那位公主殿下朝着远处走去。

    看到妹妹渐渐远去,亨瑞德王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大师,对于塞尔奥特掌握了‘嗜血之力’这件事,您是否有新的发现。”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亲王大人的身边同样有一位拥有看透未来能力的魔法师,至少有人懂得如何干扰我的视线,不过,亲王大人显然正在进行某个极为庞大而又惊人的计划,那位躲藏在幕后不为人知的魔法师难以将一切都掩盖起来,因此我得以找到几缕蛛丝。”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不可否认,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没有真正认清菲利普斯亲王,这位亲王大人是我所见到过最目光远大、智虑深远的人物,他所在意的并不仅仅只有一张宝座和一顶王冠,他的计划远远超过了这些,如果我所见到的那一些散碎的片断并没有差错的话,这位亲王大人正努力想要打造一支能够与‘圣骑’和‘嗜血’相匹敌的兵团。”

    奥格大师的话令那位王子殿下大吃一惊,这确实速远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正如老者所说的那样,在此之前他确实仅仅将菲利苷斯亲王看作是一位野心勃勃同时又机谋深远的人物。

    但是如果按照老者所说的那样,这位亲王大人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佛朗士王室自从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去世之后最杰出的成员之一。

    如果真的如同老者所说的那样,这位亲王拥有了能够和“圣骑”、“嗜血”相匹敌的兵团,那么不仅仅佛朗士王国当今国王陛下的王位受到威胁,甚至连得里至王国也变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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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血珊瑚《魔盗》

    第四十八章

    一辆镶嵌着金边外表刷成光亮的棕色的私人轻便敞篷马车缓缓地行驶在了香大道上。

    一个衣着光鲜的侍者在前面驾着车,一位身穿厚厚狐狸皮裘的老者坐在后面的车厢之内,他看着两侧那一排排精致的别墅。

    除了这个季节很少有人愿意乘坐敞篷马车之外,这位老者并没有什么值得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在街上巡逻着的那些法政署官员对于这辆马车总是匆匆一瞥而过。

    既然老者乘坐的是敞篷马车,也没有哪个人打算将马车拦截下来仔细搜查一遍,在任何人看来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丁香大道是京城之中诸多上流人士聚集的地方之一,这里的别墅很适合那些身家并不是那样显赫,或者从外地进入京城的贵族们居住。

    正因为如此,不会有人对于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奇怪,那位老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买下了丁香大道最繁华地段的一套别墅。

    周围的邻居只知道这位老者是某个退休的外交官,在退休以前他一直待在西拜。

    正因为如此,这位老者和大多数在西拜待久了的人一样,沾染了一身很浓的暮迈的气息,除了周末偶尔会到附近的沙龙去打打牌之外,他很少外出。

    不过老者在附近那个窄小的交际圈里面相当有名,因为他和那位赫赫有名的菲利普斯亲王长得有几分相像,正因为如此众人常常嬉称他为“亲王大人”。

    久而久之老者也习惯了这个称呼,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一丝亲王的派头。

    马车停在了一座简朴但是颇有些年头的别墅门前,那是一座用木头和砖瓦搭建起来的普通三层楼别墅,除了门前那块大草坪证明它的主人原本是个贵族之外,其他的和京城之中随处可见的那些别墅没有什么两样。

    和大多数老光棍一样,这位“亲王大人”并没有雇佣多少仆人,整座别墅所有的工作从花匠到管家全都由三个仆人分担。

    那三个仆人显然跟在“亲王大人”身边很久了,他们和“亲王大人”一样老迈。

    “亲王大人”平常不会有什么客人前来拜访,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

    进了门穿过一条走廊便是客厅,客厅布置得极为简朴,没有多少奢华的拢设,不过靠近窗口的那面墙壁放置着一排陈列柜。

    里面的收藏千奇百怪,虽然称不上什么古董,不过看得出老者的经历非常丰富,而且品味也相当独到。

    客厅的地面上铺设着两层羊绒毯子,因此显得特别松软厚实,显然老者颇懂得享受,不过他对于享受的理解肯定与其他贵族完全不同。

    在那座简朴得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点缀的客厅之中,正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

    那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令这张脸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不过偏偏没有几个人见到过他,因为他同样是一位深居简出的人物。

    魔法协会理事长,魔导士尼勒埃雷大师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真正见过他本人的没有几个,这位理事长不像宫廷魔法师大人那样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我,他的大部份时间是在实验室中那些星图和计算板之间度过的。

    “尼勒埃雷先生,有什么重要事情让您急匆匆地来找我?”“亲王大人”问道。

    “亲王大人,您有没有听到过‘天谴之怒’?”魔法协会理事长平静地问道。

    菲利普斯亲王在理事长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对于尼勒埃雷所说的束两一无所知,不过他相信能够被称得上是“天谴”,绝对不会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儿。

    “我相信那应该是某种魔法,在这方面您是专家。”亲王平静地说道。在魔导士面前谈论魔法这种班门弄斧的傻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并不能说是魔法,而是一种武器,一种没有留下什么记载,但是威力极为可怕的武器,仅仅只有教廷的一位修士在笔记之中提起过这件武器的存在,这是我所能够找到的唯一的记载。”尼勒埃雷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这件武器肯定有过人之处。”亲王笑着说道。

    “是的,制造这件武器的人便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开米尔迪特一生之中有三项伟大成就始终不曾向世人公开过,这便是其中的一件。”尼勒埃雷平静地说道。

    不过亲王就丝毫平静不下来了,他没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已经是相当惊人的表现了。

    “请阁下详细地说明一下‘天谴之怒’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以至于开米尔迪特甚至连它的存在也一并封存起来。”亲王向前探出身体问道。

    “那位伟大的大魔导士之所以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这件武器实在过于可怕,之所以它被称为‘天谴’是因为这件武器能够召唤浮游在天际星辰之间的陨石,坠落的陨石能够摧毁地面上的一切目标,一支兵团或者一座城市。”尼勒埃雷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想这个秘密一定被保存得极为严密,您又是如何发现的呢?”亲王皱紧了眉头问道。

    “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位天才少年,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他应王后陛下的邀请在郊外那座五世童年生活学习的城堡之中度过的那几个星期之中意外获得了发现。”尼勒埃雷说道。

    菲利背斯亲王自然知道理事长大人口中的天才少年到底是哪一位,除了那位赫赫有名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

    “瑞博先生会不会另有图谋,也许他曾经从他的那位老师玛世克先生的口中听到过‘天神之怒’的名字。”亲王皱聚眉头说道。

    只要事关瑟思堡小继承人以及他身边的事务,菲利昔斯亲王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从各个方面进行思考,甚至做出最坏的考虑,这是他从以往的失败中获得的教训。

    “和亲王大人您一样,我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疑虑,但是据我所知玛世克并不知道‘天谴之怒’的存在,甚至连瑞博先生本人恐怕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这件事情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很容易被我所识破。亲王大人您应该很清楚,我花费了多少精力收集有关开米尔迪特的事情,那位记载了‘天谴之怒’的修士仅仅是开米尔迪特的某位主教朋友的书记官,我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研究他所记载的那些琐碎的事务,我不认为魔法协会之中有第二个人像我这样动奋过。”理事长大人笑了笑说道。

    对于尼勒埃雷所说的一切,菲利普斯亲王绝对相信。

    他很清楚这位魔导士先生对于力量的渴望已经令他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在魔法协会之中确实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正因为如此,当自己获得了“嗜血之力”的秘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合作者便是这位理事长大人,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极度疯狂的举动,特别是当他原本就拥有一位支持他的魔导士的情况下更显得疯狂和难以理解,不过事实证明当时的冒险绝对值得。

    菲利昔斯亲王对于开米尔迪特留下的东西一向极为感兴趣,更何况“天谴之怒”在他看来是远远超越了巨石像和玛世克魔导士正在研究的气态生命体的强大力量。

    在这种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大陆上最强的国度,名义上权威至高无上的教廷,拥有难以逾越的海峡这道天堑几乎没有后顾之忧的岛国,国土庞大被视为天灾的异教徒统治的帝国。

    菲利普斯亲王在这一霎那甚至怀疑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的被刺,以及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突然间失踪,和这件强大无比的武器有关,毕竟拥有了这件武器,那位最伟大的先祖不可能弃之不用,如果五世陛下曾经拥有这件武器的话,整个大陆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历史也必将彻底改写。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考虑到五世的遇刺和开米尔迪特的失踪几乎同时发生,也许因为这件武器对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不可弥合的裂缝。

    不过亲王并不打算搞清历史的真相,他并不是像理事长大人造样的偏执狂。

    “阁下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找我,应该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吧。”亲王笑着说道。

    “亲王大人,我并不认为在谋略方面足以和瑟思堡小继承人相抗衡,这是我和瓦奇之间所存在的最大偏差,我充其量能够做的便是盯紧玛世克和安笛利,在他们身边收买一两个叛徒,安插几个眼线。”理事长缓绥说道。

    “让专家来完成专家的工作,您的想法和我一样。”亲王笑着说道:“阁不能够告诉我,我们那位亲爱的小伯爵已经做丁些什么?”

    “这正是让我确信这位小伯爵大人并没有在欺骗和蒙蔽我们的原因,他通过那面魔镜和他的老师取得了联系,而且最近几天整天待在魔法协会的圆书馆和收藏室里面。”尼勒埃雷说道。

    “他在收集资料?有什么效果吗?”亲王神情凝重地问道。

    “阁下应该很清楚学习魔法除了天赋之外,经验和时间更加重要,那个天才少年拥有惊人的天赋,只可惜他学习魔法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而且他的老师玛世克又醉心于研究,没有时间教导这位天才学生,在我看来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令我吃惊的是他显然很懂得如何收集资料,他所采用的方法我整整摸索了十年时间才掌握,他和我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同开米尔迪特有关的资料,哪怕仅仅只是一封信或者一段和开米尔迪特有关的诗歌。”理事长大人详详细细地说游。

    “这种努力是否禽带来什么结果?正确的方法是成功的基础,先哲的话绝对没错。”亲王坐直了身体,皱着眉头说道。

    “前人也曾说过,大海是无数水滴汇众的结果。他很努力,但是时间不够。”尼勒埃雷笑了笑说道。

    “那么玛世克有什么反应吗?”亲王问道。

    “他还没有查看弟子给他传递的消息,他很忙,非常忙,他的研究正处于最紧张的阶段。”理事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亲王一眼,这才将拜访的真正意图说了出来,“以您看来,我是否应该让玛世克得知他弟子的那个新的惊人发现?”

    “您有把握从瑟思堡小继承人那里骗取所有的情报吗?”亲王微笑着问道。

    “这正是我顾虑的原因,和那位少年比起来也许玛世克要好对付得多,毕竟他在阴谋诡计方面并不是一个专家。”尼勒埃雷摇了摇头说道。

    “我再问一句,您有把握通过观察得知那个惊人发现吗?”亲王问道。

    “那个少年很懂得掩饰,我相信这个秘密的一部份在那座城堡之中,而另外一部份则保存在魔法协会的那些收藏之小,那个少年显然并不打算和我们分享这个秘密,他装出一副对于每一件收藏都很感兴趣的样子。”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是这样,阁下应该相当清楚不通过玛世克,我们根本无法获得任何情报,依我看来阁下现在应该做的便是吩咐您安排在玛世克身边的眼线,提醒他注意他的弟子傅题给他的消息,也许甚至有可能需要劝服玛世克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亲王为了加重语气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会按照您建议的去做,但是亲王人人您打算做些什么?”尼勒埃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盟友。

    亲王长叹了一声用手搔了搔头,无奈地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必须改变原本已经指定好的计划,看来暂时对于我们来说,保护好那位天才少年的安全是至关紧要的事情,为此我将不得不放弃一位对我极有帮助同时又强有力的盟友。”

    “您所说的那位盟友想必就是辩助您成功刺杀蒙斯托克的那些盗贼。”尼勒埃雷淡淡地说道。

    “我原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拜托他们帮我解决,而且他们为我架起了联系英格王国的桥梁,您不得不承认放弃他们对于我来说需要不少勇气和毅力。”

    非利普斯亲王神情凝重地说道。

    魔法协会理事长并不知道对于亲王殿下来说,那些盗贼早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试图劝说“犹豫不决”的亲王殿下,“大魔导士开米雨迪特最辉煌的成就,难道在亲王人人的眼中还比不上一群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吗?”

    “也许您并不明白我的而前放着的是什么样的难题,我那位喜欢黑暗和在别人背后下手的盟友同尊敬的海德勋爵是多年的故交,他们之间有些一时难以说尽的恩怨纠葛,以至于找那位盟友执意要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性命来让他的老朋友认识到他的存在,据我所知勋爵大人也曾经用相同的办法照料过我那位盟友最心爱的孩子。”

    亲王长叹了一声,语调低沉地说道:“这件事情令我的盟友毕生难忘,阁下绝对可以想像,即便以我的影响力也无法令我那位盟友放弃他的计划,哪怕仅仅是暂时推延他那早已经安排好的计划。”

    听到这些,尼勒埃雷皱紧了眉头,他并不是一个傻瓜,已经明白对于亲王大人来说,在开米丽迪特的伟大发现和盗贼盟友之间做出取舍意味着什么。

    “看来您确实不得不彻底放弃您的盟友,不过我想一切都应该在您的控制之中,不是吗?”尼勒埃雷笑了笑说道。

    “没有那样筛单,您千万别小看了那些行走在黑暗之小的人物,可敬的蒙斯托克就是死在他们的手底下,理事长大人您应该很消楚我已经将自已的人马撤离了京城,现在再将他们召集回来恐怕为时已晚,即便能够做到恐怕也于事无补,法鲁尔伯爵早已经在京城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亲王说道。

    “您是否打算让我来帮助瑟思堡小继承人,由魔法协会来保护这位天才少年的生命安全。”尼勒埃雷问道。

    “不,我想那个少年自己便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我并不认为您是对付那些盗贼的专家,我猜测海德勋爵同样也很想趁此机会和我那位盟友做个最后了断,现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那位盟友的行踪,一旦他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我相信海德先生绝对会有所行动。瑟思堡现在同法政署的关系亲密得不得了,法鲁尔侯爵肯定会愿意全力帮助海德勋爵和瑞博先生,我只请求您能够忠于国王陛下,至少暂时忠诚于他,当法鲁尔侯爵请求魔法协会帮助的时候,给予他们需要的帮助,另外一个请求便是让您的那位盟友瓦奇先生别太着急。”亲王悠悠地说道。

    “您尽管放心,瓦奇对于‘天谴之怒’志在必得,迫切程度甚至远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天谴之怒’恰恰属于我毕生研究的范畴之内,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力量有着令我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我情愿放弃这次机会或者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找寻那虚无飘渺的线索,也不会任凭那位天才少年有朝一日成为最大的威胁。”尼勒埃雷神情冷漠地说道。

    “我完全可以想像,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情,阁下和瓦奇为什么确信那个少年会成为第二个血魔法师,而不是第二位开米尔迪特?难道这同他的职业以及所受到的教育有关?”菲利昔斯亲王神情严肃地问道。这个问题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因为我看到了死亡,无数人恐怖而又凄惨地死亡,您应该很清楚我摊有看透未来的能力,虽然用星辰的运行来预示未来远远没有预言家那样方便和准确,不过有一个好处是颢而易见的,那便是我的眼睛永远不会被蒙蔽。强大的力量确实能够封闭精神的通道令人无法预知未来,但是却绝对没有办法改变星辰运行的轨迹,以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那样强大的力量,他所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改变那些最不起眼的陨石的轨道。这些陨石对于整个星空来说只不过是如同灰尘一般的存在而已。”尼勒埃雷缓缓地说道。亲王大人是第二个听到这个预言的人。

    “杀人并不代表会成为血魔法师那样的魔鬼,我也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想必没有人将我和血魔法师相提并谕吧。”亲王殿下继续问道。他并不是打算为瑟思堡小继承人开脱,只不过是为了彻底弄清事实。

    如果魔法协会理事长所看到的预示之中,那位天才少年确实是另一个血魔法师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要改变应对之策。

    和尼勒埃雷一样,这位亲王殿不同样也是见识过血魔法师的强大和恐怖,现在还存在于人世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那个浑身披着血色长袍以恐怖魔法肆意杀戮的恶魔,同样也是他最恐惧和害怕的梦魇。

    “星辰给我带来了预示,预示不久的将来会发生剧烈的动荡,一切将不复存在,动荡将遍及整个大陆,无论是佛朗士还是得里至,甚至像西拜这样老朽的国家,以及意雷这样市侩而又冷漠的国度也无法幸免,无数人将会在这场动乱之中死亡,无数繁华的城镇将会荒芜衰败,原本我以为造成造一切的是您或者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因为在我看来只有你们两位拥有这样的手笔和气魄,但是当我从星辰的预示之中看到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站在难以计数的尸体前面,您可以想像我是多么的震惊。”尼勒埃雷长叹了一声。

    “也许这仅仅是各人野心的表现,那位天才少年很有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亲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某个新兴帝国的崛起,预示之中也没有向我显示有某场值得记载史册的战役即将发生,不,星空给予我的预示之中,那场可怕的杀戮并不是战争,我绝对不会看错,灰色的星云笼罩群星,那代表的是谋杀。那个少年谋杀了千万人的性命,在此之前我很难想像他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魔法师的力量也有其极限,像血魔法师这样的人物毕竟少之又少,而且和那个少年比起来,血魔法师造成的危害、夺走的生命要少得多。这件事情一直困惑着我,直到得知这个少年找到了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天谴之怒’,我终于有了足以令自己信服的解释,确实无论什么人一旦掌握了‘天谴之怒’,对于他来说唯一妨碍他杀更多人的原因就只有体力和精力而已。”魔法协会理事长说道。

    “我们好像正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亲王皱聚眉头说道。

    “您总算明白了我的心情。”尼勒埃雷点了点头说道。

    “可惜奖品实在太吸引人了,虽然明知道是危险的游戏,我们也无法抵御住那致命的诱惑。”亲王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原本是我一个人的忧愁,很高兴现在有了另外一位分享者。”魔法协会理事长缓缓说道。

    “很感谢您能够信任我。”亲王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相信您真正能够理解存在于我心中的恐惧,我们都是那场浩劫之中死里逃生的人。”理事长大人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场噩梦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菲利普斯亲王长长地叹了口气。

    口  口  口

    丁香大道傍晚时分的景色非常迷人,住在丁香大道的贵族们大多数和春风得意的权势贵族无缘,因此这里便多了一分悠闲。

    一位老人独自一个人缓缓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他的步伐虽然仍旧极为稳健,但是佝偻的身躯显示出他已经走入了人生的暮年,也许对于他来说能够这样悠闲地在黄昏的夕阳下散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在他对面,一位身穿笔挺礼服,留着两撇漂亮小胡须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同样悠闲地散着步,他的样子看上去和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的那些小贵族之中的任何一位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绝对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拥有着强大而又神奇的力量,他是一位魔法师,他所精擅的技艺即便在魔法师中也并不常见。

    达克鲁伯爵和亲王殿下打过招呼之后便和他并肩而行,两个人仿佛是多年相知的老朋友一般。

    达克鲁伯爵很清楚肯定有重要事情发生,要不然亲王殿下绝对不会冒险暴露自己的行踪。

    “你有没有听说过‘天谴之怒’。”菲利普斯亲王悠然的问道。那位理事长大人就是用这个话题开头的,这位亲王殿下想要看看自己手下第一智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名字听起来相当威风,能够让您冒如此大的风险想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东西,既然将我招来应该是一种魔法,值得您如此重视的魔法想必和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有关,而在此之前同开米尔迪特有着最紧密联系的人,除了斑导士玛世克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大名鼎鼎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看来洛美尔先生有大麻烦了。”达克鲁伯爵笑着说道。

    “你的智慧有的时候令我感到恐惧。”菲利普斯亲王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您的恭维。”达克鲁伯爵微微鞠了个躬说道。

    “你应该猜到我想让你干什么了。”亲王笑着说道。

    “这原本不就是我们的既定计划吗?”达克鲁伯爵说道。

    “现在可以做得更加明显一点,我得向那位理事长大人证明,为了这件强有力的武器,我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菲利普斯亲王很悠闲地说道。

    精明如达克鲁伯爵这样的人物自然明白亲王大人言下之意,事实上能够拥有这样好的借口在一个盟友面前光明正大地抛弃另外一个盟友,这种机会并不总能够找得到。亲王殿下绝对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天谴’绝对不能够落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手中,最坏的可能就是不得不从**上消灭他。”菲利昔斯亲王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那位理事长大人的请求?”达克鲁伯爵问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看法,在这件事情上那位理事长大人说服了我。”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是否有些小心过度了?”达克鲁伯爵问道。

    “你绝对无法理解我们的思想,这种过度的小心植根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亲王摇了摇头说道:“尼勒埃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绝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瞒我,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将瑟思堡或者玛世克当作盟友的候选人。”

    “和那些南方人比起来,尼勒埃雷是可靠得多的盟友。”达克鲁伯爵点了点头说道。

    “和洛美尔比起来也同样如此,尼勒埃雷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冲突,只要不冒犯他,他将会是一个稳固的盟友。”菲利普斯亲王缓缓说道。

    “所以您连如此秘密的藏身之处也让他知道。”达克鲁伯爵笑了笑说道。

    “我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尼勒埃雷是个聪明人。”亲王同样笑了笑说道。不过那种笑容显得多少有些落寞和苦涩。

    “也许您可能会觉得厌烦,但是我还是得说,您留在京城相当危险而且没有必要。”达克鲁直言不讳地说道。

    “难道回到比雷斯,我便会得到安全了?我宁愿留在看上去充满了危险的京城,宁愿让尼勒埃雷这样的家伙知道我的行踪,我也不想回到那个众人虎视眈眈的地方,不想让那些发誓对我忠心耿耿的人知道我的藏身之处。至于我留在京城,你就将这当作是一个定到了人生暮年的老者的固执吧。”菲利昔斯亲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他再一次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身边真正可以信赖的除了那几个随着我出生入死的侍从,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据我所知洛敦对您同样忠心耿耿。”达克鲁伯爵谦逊地说道。

    “这我知道。不过洛敦和你不同,他有着跟我一样的麻烦,我们都已经老了,而我们的身后却跟着一串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如果真得能够独当一面,我倒是会感到极为欣慰,只可惜这些家伙除了懂得拉拢帮派、排除异己之外,便是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和花边新闻,一个比一个没有用处,偏偏野心全都不小,仿佛一坐上我的位置便能够放开手脚干出一番事业来一般。”亲王的眉头越皱越聚,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失败的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我确实很羡慕那位海德勋爵和得里至王国国王陛下,他们拥有相当出色的接班人,但是我却没有。”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您也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达克鲁笑了笑说道。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至高无上的父神能够怜悯我这个奋斗了毕生的人而赐予我十年的时间,也许我能够得到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我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我已经老了,最近两年老得特别快,我现在想要挺直腰都感到极为困难,唉!身体的老迈是无法避免和不可阻挡的一件事情。”亲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令他显得更加老迈。

    “我发现我今天叹气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一些,恐怕这就是衰老正在加快的迹象。”说着亲王又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示意达克鲁离去。

    达克鲁朝着亲王微微地鞠了个躬,便径直离开了。

    看着达克鲁伯爵那笔挺的背影和优雅的步伐,菲利普斯亲王再一次摇了摇头,在黄昏的夕阳映照下他显得那样落寞和苍凉。

    口  口  口

    对于瑞博来说,没有比那面魔镜之上出现字迹更令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但是当他看清魔镜上传递给他的消息,显然并不是来自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的时候,瑞博确实大吃了一惊。

    书写在镜子上面的文字线条极为流畅优雅,显然出自某位极具修养的贵族子弟之手,而书写的内容更加不可能与玛世克老师有关。

    镜子之上只留下了很简单的几行文字:

    蔓藤缠绕将天空紧紧遮蔽,

    黑暗和阴影笼罩森林和大地,

    勇士的长剑刺向天际,

    寒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通向胜利。

    对于这几句如同哑谜一般的文字,瑞博无法猜测出其中的含意,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这不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因为能够和他用这种方法进行联系的绝对只有魔法师。

    而魔法师往往同幽默无缘,至少他所见过的那些魔法师全都是一本正经的人物。

    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就是有人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自己。

    首先玛世克老师被排除在外,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身边跟随的神秘老者应该同样没有多少可能,如果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的话,大可在自己拜访王子殿下的时候传瞳。

    难道会是魔法协会之中的某位魔法师传递给自己的消息?但是那充满浓浓贵族味道的字体又令瑞博打消了这个念头,既是贵族又是魔法师,据他所知拥有这样身份的人物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情透着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

    瑞博陷入了迷惘之中,在这种时刻最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无过于埃克特和芙瑞拉。

    带着满腹疑问,瑞博朝着大厅走去。

    所有人再一次聚集在书房,这里是宅邸之中唯一安全用不着担心受到魔法窥探的所在。

    对于那谜一般的文字,无论是埃克特还是芙瑞拉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不过经验丰富的他们从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的气味。

    “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有谁会和我们传递消息。”埃克特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说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排除那些慕名或者并不为我们所知的人,让我们假设传递消息者是和我们有关系的人,头儿、玛世克大师、教廷、皇后陛下、法鲁尔侯爵、长老院、以奥本公爵为代表的中立派、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亲王殿下还有洛美尔,和我们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几方势力。”

    “让我们再整理一不能够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的人,玛世克大师、教廷、王后陛下、那些得里至人、魔法协会还有亲王殿下,想必你们能够认可我所罗列的这两份名单吧。”埃克特级缓说道。

    “玛世克大师和教廷的可能性显然要小得多,不过我仍旧会到大主教那里跑一趟确认一下,至于王后陛下和得里至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知道。想必他们会有更好的办法,名单上的最后两位的可能性相对显得较大一些。”

    “再让我们来设想一下,有什么事情要用这种哑谜一般的形式给我们传递消息呢?首先假设这些谜一般的文字并不是某种警告,至少我个人看不出文字之中带有警告的意味,再排除文字之中并没有包含任何意义的可能,那么这便应该是一份告密信,魔法协会和亲王殿下会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们?”

    说到这里埃克特停顿了下来,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或许是宫廷魔法师和魔法协会理事长之间互相拆台。”芙瑞拉靠在瑞博怀中,一边用锉刀小心翼翼地修理着指甲,一边说道:“又或者是亲王殿下打算抛弃他的盟友,将洛美尔的行踪告诉我们。”

    “说到黑暗和阴影,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瑞博说道。

    “那么第一句代表什么?洛美尔的势力遍布京城吗?”芙瑞拉问道。

    “有这个可能。”瑞博点了点头说道。蔓藤令他联想起海德先生手下那错综复杂、四处密怖的眼线,对于盗贼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相当确切的形容方式。

    “也可以解释为和法政署有关,洛美尔躲在法政署的内部,这并非不可能。”埃克特说道。蔓藤令他联想到罗网,有什么东西掉到蔓藤之中同样不容易脱身。

    “那么勇士的良剑又如何解释?”疯子皮特兴致勃勃地问道。显然他对于猜哑谜的兴致远比弄清目前的状况更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一般来说这种形容指的是某个细长的建筑物。”埃克特解释道。

    “就像魔法协会的那几根高塔?”瑞博问道。在他看来最细长的建筑物无过于那些高耸入云霄的尖塔。

    “看来确实很可能与魔法协会有关,不过符合这种形容的建筑物在京城之中数不胜敷。”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与其说是魔法协会的那四座高塔,我反而更觉得我们住的地方更符合上面所写的词句,虽然这座别墅算不上极为细长,但是不可否认别墅之中确实有不少蔓藤,不是吗?”疯子皮特突然间插嘴道。

    瑞博当然明白皮特所说的蔓藤代表着什么,贵族的宅邸确实总能够看到很多卷曲着的用来装饰墙壁的蔓藤花边。

    “你说的不错,也许确实应该这样考虑,前面三句全都指京城之中的某位贵族。”埃克特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句也是指贵族吗?”瑞博忍不住问道。

    “你好像有些遗忘了埃克特曾经教你的功课,你忘了森林和大地是经常出现在贵族族徽上的符号吗?今天晚上上了床之后记得将屁股高高翘起来,由我来给你上一趟惩罚课。”芙瑞拉腻声娇笑着说道。

    对于芙瑞拉如此放肆,瑞博一点办法都没有,幸好他很清楚周围的人对此绝对不会太在意。

    “这确实是一个线索,用森林和大地作为族徽的家族只要请那位法鲁尔侯爵查一查便清楚了,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他们的祖先多多少少都有些军功,以勇士和长剑来指他们,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仍旧认为长剑代表某一幢高耸尖锐的建筑物,我想如果某个家族拥有这样一座建筑物应该相当有名,造那样的东西得花费很多钱,但是用处又不大,只可能是用来供人观赏的,肯定很多人都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克特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寒光又代表什么?”芙瑞拉问道。

    “我想,如果这个消息是亲王殿下的人传递给我们的话,寒光正好用来表示这位过河拆桥的亲王大人。”瑞博解释道:“我和凯尔勒所使用的武器绝对不会散发出寒光,亮晶晶的武器对于我们来说不但毫无用处,而且还会成为威胁我们自身安全的存在。”

    “这样说来,迄今为止最恰当的解释便是那位亲王殿下出卖了他过去的盟友,谜题之中的每一句话都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是否能够采取什么行动来证明这个消息是可靠的。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那位亲王殿下还并不打算放弃他的联盟,也许这是洛美尔请求亲王殿下给我们传递的消息,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诱饵。”芙瑞拉仍旧一边修理着指甲,一边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有部署好,我们那位尊敬的卫后陛下虽然已经向英格王国国王陛下发去了一封措辞强烈的私人信函,但是那位国土陛下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答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埃克特说道。

    “为什么不以公函或者外交照会形式向那位国王陛下传递我们的请求。”

    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亲爱的小傻瓜,这便是你经验欠缺的表现了,私人信函有一个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避免那些大臣们说三道四,公函必须通过大臣之手才能够到达国王的面前,那时候肯定已经吵嚷得沸沸扬扬了。虽然是私人信函,不过卜面有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的亲笔签名,还有教宗陛下授权大主教签署的一页附函,甚至还动用了教廷轻易不用的十二圣徒印章,你应该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如果英格国王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的话,那么他将会被宣布为一个界教徒,虽然教廷未必有力量将这位国王陛下从宝座上拉下来,不可否认教廷不再具有昔日的光辉了,但是英格国王想必会时刻担心来自身边的篡位者。

    有教廷在背后支持那将会是一件名正言顺的事情,再加上火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也联手帮助的话,很难想像那位陛不能够心安理得地睡上一个安稳觉。”芙瑞拉满含嘲弄意味地笑着说道。

    “那么我们眼前的工作是什么?耐心等待吗?”瑞博问道。

    “你仍旧继续你的工作,你需要对付的目标并不是洛美尔,而是魔法协会那帮居心叵测的家伙。”埃克特指着瑞博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同王后陛下的关系至关紧要,现在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看来不偏不倚站在中间立场已经变得很不现实。”

    “凯尔勒仍旧待在别墅之中,让大家平安无事除了你没有人做得到,至于皮特,我需要你的帮助,最近几天我要冒险拜访法鲁尔伯爵,也许他能够对这些诗句做出更加确切的解释。至于芙瑞拉,如果你颐意帮忙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够整理一下资料,翻翻地图和京城之中的贵族家族谱系,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够做,那个小贼头会听你的指挥,虽然风险确实很大,但是现在我们相当需要情报。”埃克特吩咐道。

    “可以,只要你能够将小贼头找出来。”芙瑞拉笑了笑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谈论,不过很快大家都松了口气,因为每一个人都听出来那是埃德来了。

    埃克特亲自站起身来打开书房的大门,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着埃德的到来。

    埃德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双眼更是充满了血丝,显然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壤了。

    埃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着他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将速处搁在橱柜上的那个银质水壶拿了过来。

    对于一个刚刚经过长途旅行的人来说,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要的两样东西,埃德接过水壶仰头直灌下去。

    几乎一口气将半壶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后,埃德才长长地喘了口气,他拉开那厚厚的皮袄,皮袄底下穿着一件邮递坎肩。

    从左侧的那个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用牛皮纸做成的信封。

    埃克特从书桌上取过一把裁纸刀将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封着的是厚厚的一叠意雷王国国库签发的信用兑换证券。

    看着那厚厚一叠信用兑换证券,瑞博估摸着边笔数额惊人的财富,是否能够将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给买下。

    “这是头儿能够筹措到的所有资金,其中的一百万是通过麦尔,道芬出面向商业联合会筹措的,另外一百五十万是头儿自己掏腰包。”埃德声音沙哑地说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这一百五十万来自何处,那原本应该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财产。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着这笔钱呢。”

    埃克特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头儿的手笔居然加此大,同样也令埃克特大吃一惊。

    “头儿让我传话给你,别疼惜钱,该用的时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钱,这一次恐怕是他和洛美尔之间做最后了断的时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后还得整天提心吊胆无法安渡晚年。”埃德说道。

    “看样子我得亲自到洛美尔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许还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看到这样一大笔资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最好将京城和外界彻底隔绝起来,我猜想法鲁尔侯爵虽然能够做到这件事情,但是超过一个星期恐怕会有些麻烦。”芙瑞拉说道。

    “是的,一个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彷彿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芙瑞拉说道。这一次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于她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见分晓。”瑞博喃喃复述着芙瑞拉小姐的话,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参与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曾鲣小生入死,也曾经面对各种危机和挑战,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战役来临之前紧张而又压抑的感觉。

    书房里面的每一个人心里全都明白,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这场战争是两位黑道君王之间的最终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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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血珊瑚《魔盗》

    第四十九章

    春季的京城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热闹的一场聚会自然是安德鲁学院的学员们举办的春日祭。

    安德鲁学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并非教会开办的学院,因此这里的学生也不像教会学院的学员那样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和限制,而春日祭更是他们尽情欢闹的节日,因为那位慷慨的学院创办人,尊敬的奥本公爵会在这一天向那些最优秀的学生发放奖学金。

    至于一般的普通学生,春日祭的前一个星期正好是他们取得学习贷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时候他们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丰满的时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春日祭这一天奥本公爵还会邀请很多贵宾来参加这场原本属于平民的众会,对于安德鲁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他们给那些上层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好时机,对于那些极为幸运的人来说,春日祭正是他们通向光明大道的起点。

    作为最近这段时间京城之中风头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请者的名单之中。

    安德鲁学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层楼建筑,包围着中间一块巨大的空地。

    这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建筑风格,它的优点在于不但能够花费最少的代价,拥有最多的房间,而且还用不着花费心思建造一座围墙,正中央的空地作为广场更是绝妙的布置。

    那青绿色的砖块配上灰色的瓦片,显示出奥本公爵确实是一位务实的人物。

    就迤礼堂的布置也并不显得过于奢华,学院之中有的是对于艺术拥有杰出天赋的人才,因此这里被布置得颇有艺术气质。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贵宾席铺着红色的地毯,四周吊挂着学生们的习作,虽然这些作品和那些名画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在瑞博看来,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将来也同样会被当作是名画被人们收藏。

    屋顶四周斜着延伸出来无数灯台,数百盏明灯将礼堂照得透亮,这远比屋顶上吊挂一排巨大的灯盘要经济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贵宾们,显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出席这样的聚会,大多数被邀请者只是派了一位书记官或者侍从担当代表。

    这些代表显然也只是奉命而来,他们各自悠闲地聊着天,而那些学员们则毕恭毕敬地坐在底下。

    瑞博相信能够坐在这里的学员肯定是学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许他们之小的人部份远比坐在贵宾席上的这些代表拥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干。

    瑞博越来越庆幸自己生长在南港,显然和这里比起来,那个偏远的小海港拥有更多的机会。

    和这些贵宾们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当无趣,他走到奥本公爵身边轫声说道:“如果您许可的话,我想独自一个人到处转转。”

    奥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来让瑟思堡小继承人对于自己的学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立刻连声答应了瑞博的请求。

    从旁边的侧门出了大厅,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发套,漂亮的银色领结,并且脱掉了外套,这件外套令他看起来和周围人是那样的不同。

    虽然那身棕红色丝绒长袖衬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猎装马甲仍旧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着孑然的不同,不过至少没有人会将他和奥本公爵邀咨来的贵宾联系在一起。

    瑞博将脱下来的装饰品和衣服顺手交给侍立在门口的那位奥本公爵的侍从。

    他理了理衬衫袖口那长长的花边,这玩意儿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使用手弩发射箭矢的时候更是如此,而以他现在的处境随时都有可能要用得上这件方便而又强有力的武器。

    他的另外一件护身利器便是别在右腿外侧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过瑞博只能但愿自己用不着使用这件武器,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杀专家。

    瑞博并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和前几次那样平安无事。

    令他感到紧张的是,这一次分配给他的任务恐怕是他跟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来最危险的一次。

    在那个精密而又细致的计划之中,他的作用相当于诱饵,而他所要吸引的猎物却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凯尔勒的顶尖杀手。

    不过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来他所冒的风险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尔的老巢——那片被这位黑道君王严密控制的海岸和他的影响无所不在的岛国,用大把的金钱收买那些洛美尔曾经的盟友,让他们站在海德先生这一边。

    没有人能够确信埃克特会遭遇到什么,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来自黑暗之中的匕首,也许是英格王国那赫赫有名经过改良的断头台。

    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传来的消息证明埃克特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这完全得归功于拉贝尔先生那有效的工作,整整一个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城市中心、郊区和平民住宅区同样受到了严密的封锁,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

    虽然这样的举措还不至于令洛美尔动弹不得,不过至少限制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动。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礼堂,外边的气氛和礼堂之中完全两样。

    这里才真正有春日祭的感觉。

    广场之上三五成群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穿着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

    他们或是绿在一起闲聊着,或是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

    在广场的一角,那些学习绘画的学员们正聚在一起为别人画像,显然在这里美貌的姑娘最受这些“艺术家”们的爱戴。

    初春时节一件衬衫和马甲对于瑞博来说确实单薄了一些,不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瑞博挤过人群朝着门口走去,他只能但愿法英哥这个滑头会听话地乖乖在那里等候着,事实上现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

    当瑞博在门门的台阶旁看到正和看门人起劲地吹着牛,眼睛还不停地盯着旁边走来走去的学员们的口袋瞄来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阵欣慰。

    法英哥同样也看到了瑞博,他拍了拍看门人的肩膀,暂时离开了这个有趣老头的身边,指了指一个偏僻的角落,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堆放当作春日祭营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没有一个人靠近这里。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后面,法英哥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我的兄弟们全都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会帮你盯着每一个靠近这里的可疑人物,一旦发生意外你便冲出去往巢里跑,想弄匹马也很简单,这里四周全都有马车,你自己解阖缰绳,凯尔勒说过这对于你来讲不成问题,他教过你怎样应付。”

    说到这里,法英哥再一次向四周小心翼翼地张里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凑近瑞博耳边说道:“你记住千万别往飘红烟的地方走,我的手下会给你引路,告诉你哪儿有危险。”

    “芙瑞拉准备得怎么样了?”瑞博间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那些女人就会躲到地道里面去,地道的出口会从里面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们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到了那个时候,凯尔勒早就带着人马杀回来了。”法英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难道还不相信大姐头吗。”

    说完这些,法英哥离开瑞博朝着大门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说道。

    法英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仲到裤兜里面,等到手拿出来的时候,在他手掌之中攥着一把和瑞博所拥有的差不多的手弩。

    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着远处走去。

    瑞博这才放心,他相信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口  口  口

    在法政署总部那幢结实的大楼之中,官员们走进走山忙碌得不得了,作门外的广场之上,整整三个法政署护卫大队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错甲严阵以待。

    看到这一幕,每一个人都知道京城之中又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接连两天法政署都出动大批护卫队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冲击的是位于北郊的一处平民住宅区,前天倒霉的则是城西的几家店铺。

    护卫队的各级队长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他们将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待着他们,虽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动还算顺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两场失败和破记录的死亡人数,令护卫队官兵们个个心惊胆战。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打定主意,绝对不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事实上虽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动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两次行动比起来,这一次他们更加缺乏信心,因为这一次行动并没有调动“圣骑士团”。

    唯一的增援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贴身保镖。

    在法政署大楼最顶层建造着一间装饰奢华的署长办公室,平时总是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今天难得挤满了人。

    聚集在这里的官员全都在法政署执掌着某个要害部门,他们正紧急制订着行动计划。

    进攻的目标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才告诉他们的,护卫队半个小时之前刚刚集合完毕,还有半个小时行动便要正式开始,但是还有很多细节没有确定下来。

    参谋们站在那张长桌子前面,他们不停地在地圆上面划着圈,写上一个个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标记。

    那头国王陛下的“忠犬”拉贝尔先生在一旁监督着,计划是他亲自拟订的,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

    这一次的进攻目标在城西远郊的一个小镇,这是一个月以来法政署四面八方撤下罗网获得的结果,总共陆陆续绩发现了五处可疑的目标。

    不过拉贝尔很清楚,这些据点十有**是洛美尔故意将情报泄露给他们的结果。

    看着参谋们将所有的计划细节渐渐补齐,拉贝尔朝着侧门走去。

    侧门极为沉重,是用最上等的木板制成的,四周还包裹着厚厚的牛皮保证和门框严丝合缝,没有人能够从外面偷听到里面的谈话。

    这座内室密封得极为严密,四下还画着神秘的符咒以保证魔法的力量无法浸入到这个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长官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站立着那位甚至令拉贝尔这样见惯了各种凶狞之徒的人也感到害怕的保镖先生。

    拉贝尔很清楚这位保镖到底是何许人,法政署一直猜测那位海德勋爵身边有这样一位人物存在。

    在法鲁尔侯爵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神情冷漠的人物。

    拉贝尔不得不承认这些优秀的杀手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面翻出来的作品一般,可达克的神情和这位不知名的保镖先生确实极为相似。

    “又发现蛀虫了吗?”拉贝尔问道。

    “是的,这一次增加了一条。”那个专署舆王室的杀手首领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可惜还是不能将他们抓起来。”法鲁尔侯爵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得感谢他们替我们将假消息传递到洛美尔那里。”拉贝尔笑了笑说道。

    “真是世事难料,我没有想到我是如此信任和器重他们,这几个家伙居然还是背叛了我。”法鲁尔侯爵再一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您用不着自责,五世陛下不是说过,只要方法正确,任何人都能够被收买,只是有些人比较容易一些。”拉贝尔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和波夏利家族比起来,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我真是很奇怪波夏利侯爵如此小心谨慎的人物居然敢犯下这样的罪行,他应该很清楚国王陛下对德辉纳侯爵一家的处置,德辉纳侯爵一家因为叛国罪全都被处以火刑,连三岁的婴儿都难以幸免。”

    “我们用不着对他们的行为妄自推测,也许王后陛下会看在波夏利家族和她有些亲戚开系的份上饶恕他们一家吧。至少可以让可怜的老侯爵免于在柴火准上受到烧烤,也许仁慈的陛下会赐予他一条绳索,或者让已经快要生锈的断头台重新活动活动。”法鲁尔侯爵笑着说煊。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波夏利侯爵府邸?”法鲁尔侯爵迫不及待地问道。

    “等到洛美尔开始发起进攻之后。”凯尔勒说瞪,他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情感。

    “您难道不担心您的那些同伴以及我们尊敬的梅丁伯爵发生意外吗,居然让梅丁伯爵充当诱饵,这个计划实在太疯狂了。”法鲁尔侯爵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而且每一个人的工作都相当危险。”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只要我们的时机把握得相当精确,就不会有人发生任何危险,护卫队对那五处据点发起攻击,考虑到护卫队低落的士气,恐怕即便进攻这几个洛美尔原本就打算放弃的据点也将是一场漫长的战斗。”

    “不过护卫队真正的职责只不过是隔离街道令洛美尔无法随意调动人马而已。虽然我不知道梅丁伯爵和埃克特先生如何能够确信,一旦您这位保鳔先生加入战局,洛美尔便会向梅丁伯爵的宅邸和梅丁伯爵本人发起攻击,不过我相信两位的判断,他们是我所见过最杰出的谋略家。只要迪埃先生一离开洛美尔身边,便是我们攻击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时刻,毁掉那座享誉京城的花园令我感到可惜,不过看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拉贝尔按照凯尔勒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从中我看不出让梅了伯爵冒险充当诱饵的必要性。”法鲁尔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次他身后站立着的那位隶属于王室的杀手可达克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必要性在于让迪埃先生不至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对于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攻击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一旦一失败立刻会撤退,唯一的例外便是对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物,将后背留给另外一个杀手是干我们这一行最大的忌讳。”

    “那位迪埃先生既然能够成功行刺圣骑士蒙斯托克,难道瑞博反倒有办法对付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法鲁尔侯爵间道。

    “他是个魔法师。”凯尔勒平静地说道。只有他才知道瑞博真正的秘密,他的手中拥有一样能够令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武器,过去的一个星期之中凯尔勒花费了大部份时间用于让自己的弟子真正掌握这件强大而又致命的武器。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看洛美尔会不会在今天发起攻击?”法鲁尔侯爵问道。他的眼睛朝着每一个人扫视了一遍。

    “决定权掌握在洛美尔手中,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随时都做好准备而已。”凯尔勒说道。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显露出丝毫表情。

    口  口  口

    在安德鲁学院,瑞博悠闲地穿梭于那些一学员之间,那些一学员将瑞博当作是受到邀请担当贵宾的那些贵族身边的小侍从,因为瑞博的年龄很符合这一身份。

    对于瑞博来说,听听学员们的谈论倒是很能够舒缓他心中的聚张感。

    谈论的主题大多和文学艺术有关,而这并不是瑞博所擅长的内容。他实在没有时间阅读那些流行的小说和经典的诗歌,埃克特虽然教过他如何附庸风雅,如何在别人面前不露出马脚,但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毕竟没有办法让一个很少有机会阅读书籍的少年,成为一位满腹经纶的贵族学者。

    能够引起他的兴趣的话题大多数和学员们各地的见闻有关,在这所学院求学的学生并不仅仅局限于京城附近。

    不过对于听惯了海德先生和杜米丽埃先生那些传奇般的经历的瑞博来说,这些学员们的见闻仅仅能够让他感到新奇和有趣而已。

    正当瑞博悠闲地转悠着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对面那位曼非尔伯爵朝着这里径直走了过来。

    周围的学生纷纷毕恭毕敬地朝着这位伯爵大人鞠躬行礼。

    “亲爱的瑞博先生,您对于这座学院的印象还可以吗?”蔓非尔伯爵微笑着问道。

    周围的学员们纷纷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贵族少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连尊敬的曼非尔伯爵大人也对他以您相称。

    听到曼非尔伯爵亲切地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瑞博想起了和这位伯爵大人的约定,他笑了笑说道:“荷法先生,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辉煌的成就之一。”

    “您的赞扬让我倍感荣幸,无论是家父还是我都希望能够对学院增加更多的投入。”曼非尔伯爵说道。

    听到造句话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那些学员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突然间节日的气氛增加了一倍。

    “家父和我都希望能够给予学员们更好的教育,并且为他们的将来铺设更加宽广的道路。”曼非尔伯爵的话再一次引起了一阵欢呼。

    “最令我感到痛心的是,尽管家父和我极力减轻学员们的负担,但是仍旧有很多人无法继续他们的学业,对此家父心有余而力不足。”曼非尔伯爵神情凝重地说道。

    “奥本公爵的慷慨令我钦佩,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力给予帮助。”瑞博说道。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味道。因为瑞博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权力调动海德先生的财富,虽然他同样也很清楚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埃克特绝对不会拒绝。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也许增加一件东西,或许能够缓解奥本公爵的烦恼。”瑞博说道。

    曼非尔伯爵立刻兴致盎然地凑近问道:“敬请阁下指点。”

    “如果在学院门口增加一辆往返于学院和城里的马车,想必学员们将会增加很多机会,您必须承认这里离开京城确实有点距离,而公共马车虽然价格并不昂贵,但是如果每天都要支出这样一笔车费的话,日积月累同样也是一笔大数字。”瑞博说道。

    听到这里曼非尔伯爵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他所没有想到过的。

    “当然免费的马车在乎时还可以有其他用途,只要有免费的马车存在,佛朗克的市民想必会很乐意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然前提是有吸引他们前来的因素存在,比如价格低廉的商品,或者用来装饰家庭的精美艺术品。这里的地价很便宜,而聘请学员担当雇员,又能够解决一部份学员的生活困难,再加上如果顺带经营生活用品,这里的学员便可以稍微节省下一些生活开支,我想奥本公爵和阁下不会任凭榨取学员微薄资财的奸商存在吧。”瑞博和往常一样掰着手指自顾自地数落道。

    旁边的人则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中的一部份人甚至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贵族少年的真实身份,事实上偌大一个京城只有一位少年的名字被世人所传扬,而这位天才少年最令人惊叹的正是他那超群的经营头脑。

    “如果奥本公爵有意愿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络各地的商家,甚至还能请法鲁尔侯爵也出些力气,现在他那里最需要精通算术的会计和拥有独到眼光的分析专家。”瑞博继续说道。

    “啊!我确信您是父神派这来帮助这些学子的天使,您为这里所有的人带来了希望和光明的未来。”曼非尔伯爵热情洋溢地说道。

    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这位伯爵大人更加清楚,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意味着难以想像的财富。

    同他原本设想的比起来,现在的收获显然要丰厚得多,和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钱比起来,瑟思堡小继承人给予的建议要珍贵得多。

    四周再一次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而这一次的欢呼声中更带着深深的敬偑。

    对于瑞博来说,这一切早已经令他感到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自豪和骄傲的感觉。

    曼非尔伯爵正打算向眼前这位天才少年再好好讨教一番,试图从这位少年的脑子里面再挖掘出一些珍贵的财富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和严肃。

    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寒芒,夹带着浓浓的难以化解的肃杀之气。

    不过曼非尔伯爵很清楚这位天才同时又充满恐怖的少年并非针对于他,这位少年的头微微扭转着,看着右边远方不知名的所在。

    紧接着曼非尔伯爵同样也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哨声,这声哨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几乎难以听清。

    虽然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曼非尔伯爵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的气息。

    正当他打算向瑟思堡小继承人询问应对之策的时候,这位伯爵大人愕然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钻过人群瑞博朝着学院后方走去,事态之严重容不得他有半点乐观的想法。

    几乎在同时之间,学院的四面八方都升起了红色的烟雾,这令瑞博悚然动容。

    因为对于杀手和刺客来说,包围并不是他们喜欢采用的行动方式,伏击和潜行到目标身边发起致命的一击,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不过瑞博大致也能够猜测得出对手采取这种反常举动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四处走动使得他们失去了目标。

    瑞博之所以不朝着门口走去,是因为他看到法英哥这个小贼头同样也没有从门口逃出去,这个滑头滑脑的家伙一下子钻入了人群之中,显然他在门口看到了某种令他感到危险的征兆。

    瑞博很相信法英哥的直觉,因为凯尔勒告诉过他,优秀的贼和出色的杀手一样对于危险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

    穿过走廊,瑞博闯进了一间教室,教室里面空无一人,瑞博四下张望了一眼,用凯尔勒教给他的方式搜寻着每一个可能令他逃生的角落。

    和大多数平民能够支付得起的学校一样,这里光线黯淡,窗户尽可能被做得又细又长,能够透射进来的光线自然有限,这是因为教室的窗户没有玻璃,对于平民学校来说那过于昂贵,太宽的窗户无法挡风遮雨,同样这样的构造也是为了防止小偷进入,虽然教室里面没有什么可以偷窃的东西存在,不过哪怕是丢失了一张椅子,对于平民学校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靠近讲台的墙壁上安着一座壁炉,这是严寒的冬季令学员们能够继续学习的唯一保证,同时这也是教室之中光线的主要来源之一,瑞博看了看壁炉考虑着是否能够从这里逃脱。

    凑到窗口瑞博轻轻揭开百叶窗,那双经过凯尔勒精心训练的眼睛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发现了很多危险存在,五六条大汉守在那里,他们的手中全都拎着棍棒和斧头。

    但是真正危险的人物全都躲在角落的阴影之中,显然他们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物。

    瑞博甚至看清了其中的一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家伙的手中拎着一把短弓,这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瑞博永远不会忘记凯尔勒对他进行的那些逃亡训练,实在没有比弓弦声在背后响起,更能够让一个杀手和刺客感到恐惧和害怕的了。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手采取包围战术,显然那位和海德先生争夺暗黑世界统治权的人物,同样懂得金钱的妙用。

    只不过他收买的并不是老巢之中的盗贼,而是京城里面的流氓、打手和走私犯子。

    虽然在平日这些人绝对不放在瑞博的眼中,但是当他们背后的阴影之中隐藏着一个个危险的杀手的时候,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

    瑞博深深为他们的失算而后悔,现在的情况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虽然瑞博也曾经设想过用魔法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干掉,不过他立刻否决了这个主意。

    在现在遗种情况下,两三个杀手莫名其妙地倒下肯定会令其他人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身为魔法师的事情,早已经为京城之中每一人熟知。

    同样对手的散布情况也令瑞博难以将他们一网打画,无论如何得让这些家伙集中在一起,瑞博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

    他从教室之中钻了出来,朝着楼上走去。

    安德鲁学院是一座环形的五层楼建筑,对于普通人来说从屋顶上掉下去必死无疑。

    正因为如此,当广场上所有的学员们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站立在屋顶之上的时候纷纷发出阵阵惊呼。

    没有人猜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众人看到五六个相貌挣狞,手持凶器的歹徒纷纷爬上屋顶。

    瑞博避开屋檐的外侧朝着离开他最近的那个歹徒奔去,他可不想被躲避在角落之中的致命暗箭狙杀。

    那个歹徒手持利斧拉开了架势,他的心中暗自窃喜自己将能够幸运地得到洛美甭许诺的巨额奖赏。

    这个狂妄的歹徒并不认为自己会在对战之中失利,因为块尔的差异明耀在那里。

    正当那个歹徒沽沾自喜抡圆了臂膀打算将瑟思堡小继承人从正中央劈阴的时候,突然间几块瓦片随着这个少年踢起的右脚朝着他迎面飞了过来。

    这个歹徒不得不用手臂保护住脸部,他绝对没有想到这种最为自然的反应要了他的命。

    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割过了他的咽喉,看着尸体夹带着大片的瓦块滚落下去,瑞博长长地呼了口气。

    看来自己对于凯尔勒教的技巧丝毫没有忘却。

    另一件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正如他预想的那样,第一个家伙的死亡对于那些歹徒来说确实有着极大的影响。

    显然遗些街头打手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心中仍旧存在恐惧和害怕。

    瑞博朝着第二个人冲去,当他接近对手的时候再一次故伎重施。

    第一个人显然吸取了前面那次教训,他连忙蹲下来,压低身体躲避那迎面飞来的瓦片。

    瑞博突然间转到那个人的右侧,这里靠近屋脊,大有居高临下的意思。

    那个人连忙转身,但是这仓猝的举动令他站立不稳,那个人朝后踏出了一脚想要稳住身体,但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是这一次瓦片又朝着他迎面飞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低身体,但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样幸运,他的脚底刚刚一用力,大片瓦片顺着斜坡往下划去。

    一串惨叫声响起,突然间一阵闷哼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

    歹徒们更加感到恐慌了,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要跑到屋顶上来,从体重方面考虑,这里确实是个非常适合他的战场。

    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朝着自己奔来,第三个歹徒扭头就跑,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将后背露给一个杀手无异于将生命分享给死神。

    屋顶之上又掉下一具尸体,这一次一支箭矢牢牢地钉在他的脖子后面。

    每一具尸体掉落在广场之上,都引起那些学员们一阵满含恐惧的惊呼声,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可怕场面,但是偏偏没有人肯放弃这次机会,放弃这次观看实实在在的血腥杀戮场面的机会。

    虽然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无论从身材还是人敷方面看来全都是卢于弱势的一方,和那些歹徒比起来,这位小伯爵简直就是孤立无援地面对着一群凶悍恶狼的弱小羚羊,但是偏偏在学员们的眼中沉溺于杀戮的一方并不是那些恶狼,而是那头羚羊。

    看到这位少年宛如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跳着轻盈的圆舞曲一般,以学院那高高的屋顶作为最广阔的舞台,用几乎近于轻盈的舞姿展现着令人惊叹的完美的杀人技艺。

    那些令人细思起来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杀人手法,在这个少年的手中施展起来是如此的优雅和美妙,仿佛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残充满血腥味道的艺术品。

    这是一首旋律轻柔缓转的圆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

    这是一坍侵雅华美的宫廷舞蹈,但是表演者却是一个凶残冷酷的杀戮者和他所制造的一具具尸体。

    几个月前京城之中很多人还在猜测这位少年是一位真正拥有高贵血统的伯爵继承人,还是一个最为成功的骗子,但是现在每一个站立在广场上亲眼看着这血腥而又优雅的一幕的人们,封于这个少年所拥有的贵族血统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丝毫的怀疑都显得如此愚蠢和可笑,即便夺走别人的生命的同时还能够保持优雅的举止,这样的杀戮者如果没有高贵的血统实在难以想像。

    但是另外一种深深的疑问却突然间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这个少年所拥有的纯正贵族血统,到底来自何方?是人间抑或是那没有人见过只存在于想像之中的可怕魔界。

    也许这个少年是魔界之中某个称雄一方的贵族的子孙。

    正当每一个人为这充满了优雅和美妙的血腥杀戮而感到深深震撼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再一次惊呼了起来,因为那个少年正踩着轻盈的步伐迅速奔跑在屋檐下的排水管上。

    瑞博同样很清楚这檬做相当冒险,但是他确实不想被夹击,他的对手显然打算用包围的辩法避免他们的伤亡。

    不遇最令瑞博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同看到爬上房项的歹徒之中出现了一个令他感到可怕的身影,必须在对方的谷手发起攻击之前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正当瑞博快要到建屋檐的另一边的时候,他突然间感到脚下一松,排水管朝着外侧滑落开去。

    在瑞博身后一个歹徒惨叫着绝望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朝着广场倾倒,为自己的愚蠢举动而后悔不已,他忘记了自己的体重和那个少年的区别。

    “砰”一记沉闷的声音在瑞博脚下响起,但是瑞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抓住了屋檐没有掉下去,但是一个朝着他急奔而来的歹徒显然正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瑞博信手抽调了最底下的一块瓦片,稀里哗啦一大堆瓦片顺着屋顶滑落下来,那个急奔而至的歹徒绝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他的反应显然远远比不上滑落的瓦片,惨叫声再一次在屋顶上响起。

    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又优雅地除掉了两个歹徒,而这两个人的被杀甚至没有让年轻的杀戮者令他的双手沾染丝毫血迹,底下众人再一次傅来一障惊呼。

    但是瑞博却感到情况大大不妙,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真正的杀手爬上了屋顶,正对准他拉开弓箭,锐利的箭矢早已经搭在弓弦之上,

    瑞博身体来回晃荡了两下,跳到了五楼走廊之上,不等到身体站稳,瑞博立刻躲到护栏后面。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一支箭矢贴着他的脸颊射到了对面的墙上,如果他刚才稍微慢一步,这支箭矢便会钉在他的身上。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箭,但是瑞博很清楚现在远远没有脱离危险。

    歹徒将会从两侧向他包抄过来,而这一次将是面对面的战斗,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瑞博掏出魔杖,魔杖之中早已经灌满了溶解有迷幻剂的液髓。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门口和走廊之上布下了迷幻剂的迷雾,然后退到了教室的一角,现在他总算有时间施展另外一种魔法。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衙进教室的匪徒栽倒在地,瑞博的心中颇感欣慰,当初老师教给自己的确实是一种极为方便的魔法。

    这层迷雾为他争取了最为宝贵的东西,那便是时间。

    凑近窗口,瑞博看了一眼底下的情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些滑伏在角落之中的杀手,为了能够更好地把握住攻击他的机会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就聚拢在窗口底下。

    瑞博念动咒语,魔法杖从百叶窗的缝隙之中伸了出去,在无声无息之中一滴水珠从高高的窗口之中飘落到地面,同样也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大片常人难以察觉的迷雾。

    瑞博过了好一会见,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向下张望着,只见街道之上躺满了倒地不起的袭击者。

    对于这样的成果瑞博非常满意,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

    瑞博躲到教室最阴暗的角落之中,开始念诵另外一个咒语。

    将最后一个神文念完,瑞博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的双手突然间消失。仿佛溶解在一片虚无之中一般。

    朝着身侧的墙壁张望,隅光丝毫不受阻挡地照射在那里,一直以来始终伴随着他的影子现在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眼前这一切瑞博非常满意,那个魔法阵果然起到了作用,现在他消失了,从世人的眼前消失了。

    这种神奇的力量将会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除非有意外发生令他的冥想傲底停止。

    瑞博相信自己对于冥想的掌握远远在其他任何一位魔法师之上。

    即便像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那样实力高超的魔导士,也无法像自己这样随时保持冥想状态,丝毫不受周围所发生的任何意外的影响。

    这种才能并非来自于玛世克老师的教导,而是来自于凯尔勒那严格的训练。

    戴上一双奇特的手套,瑞博爬上窗檀,他尽力将身蕾从那狭小的窗户之中挤出去。

    手套的指尖之上伸延出来的锐利钢钩,以及掌心之上布满的细密倒刺,令瑞博鞋而易举地便能够像是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墙壁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得避过那片由他亲手褽成的迷雾,那封于他本人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街上五楼的歹徒们相信危险就潜伏在他们眼前。

    当他们看到地上高高地堆起众多街人者的尸体,这些歹徒感到毛骨悚然,他们突然间想起了有关那个小伯爵的傅闻。

    京城之中盛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他们要对付的那个少年是一位精通诅咒的魔法师。

    显然现在这个少年正打算利用他所捧有的特殊力量,将他的对手全部除掉。

    和神秘莫测的诅咒比起来,洛美尔承诺的奖赏和他的权势根本算不得什么,歹徒之中开始有人动摇起来。

    而且随着远处传来的那一阵阵嘈杂的铜号吹响的声音,不安的人数迅速增加。

    法政署的护卫队快要到了,和洛美尔手下的杀手不同,在这些歹徒的眼中法政署的护卫队颇有些份量。

    激战在学院门外的街道上层开,洛美尔显然已经怖置好了一切,那些杀手们估据着最有利的位置,他们人敷虽少但是却令护卫队寸步难行。

    这些杀手们很清楚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失败,那个小伯爵一旦施展魔法,他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杀手们来说,现在他们所要做的便是昼可能多的吸引护卫队的注意,因为真正的战场在另外一个地方。

    口  口  口

    在佛朗克远郊的另外一个地方,法政署的护卫队正在清扫战埚,这座岩弃的仓库底下居然挖掘出这样一座庞大而又复棘的地道。确实令他们感到惊诧,为了占领地这的每一段,法政署护卫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一位官兵在进攻之中丧生,还有二十多个伤员。

    不过收获同样丰厚,地这里面总共有七十多人,近三分之一是洛美尔的直系屑下。

    法鲁尔侯爵用手掩住鼻子将那令人欲呕的血腥混杂着霉腐的气味尽可能阻挡住,用脚蹋了蹋地道之中一个走私贩子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把这些家伙忘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不敢坐上洛美尔那条贼船,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家伙说服了这路一人。”

    “也许是因为我们前两次的惨败,令京城之中的这些牛鬼蛇神对于洛美尔充满了信心吧。”拉贝甭说道。

    “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回报洛美尔先生吗?”侯爵大人间道。

    “恐怕时机还没有到来,洛美尔先生虽然派出了杀手去参加奥本公爵举行的盛会,但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杀手仍旧没有出动,也许他还没有做好进攻伯爵府邸的准备。”拉贝尔说道。

    突然间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牧师手中拎着的**罐冒起了一阵青烟,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地道之中,将血腥和霉烂的味道驱赶得干干净净,

    “有没有走漏消息?”拉贝甭间道。

    “除非洛美尔收买的蛀虫并非仅仅只有这几条,要不然我敢保证洛美帮现在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虞于危险之中。”王室专署谷手冷冷地说道。

    “我只想祝愿您那位尊敬的同行,祝愿他狩猎愉快,想必猎捕洛美甭这头老狐狸肯定相当刺激。”法鲁甭侯爵愉快地笑着说道。但是他很快发现身边的这几位并没有响应他的幽默。

    侯爵大人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么让我们完成我们自己的工作吧,从佛朗克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是否已经完全被封锁?”

    “所有的封锁已经完成,就建没有路的地方也每隔十米有一位护卫队士兵严密把守。”拉贝尔郑重其事地报告道。

    “我们的那些魔法师朋友是否准备好兑现他们的承诺?”法鲁甭侯爵再一次问道。

    拉贝甭和那位王室专署杀手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是他们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魔法协会是否会真正站在他们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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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章

    在佛朗士城郊的小旅店之中,一个剃着平顶头的商人上了顶楼。走进了他一直包下的那间房间。

    从这里依稀能够看到城里最繁华的贵族住宅区之一,那里住着很多在佛朗克声威头赫的豪门家族的分支成员,同样也是那些外藩诸侯在京城之中的宅邸最密集的所在。

    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就居住在那里。

    洛美尔之所以离开那个安全的藏身所在,是因为他一向以来的习惯,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他喜欢亲眼看着自己的对手死亡。

    同样也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每一次杀手迪埃离开他身边去执行某项危险而又重大的任务的时候,他都会离开原来藏身的所在,独自一个人

    速虞火光冲天,火光令洛美尔明白,迪埃的行动失败了,显然他的那些老对手早已经对他们的进攻有所准备。

    一直以来洛美尔便担心海德的手下一旦遇到危险便会躲到地道之中,达克鲁给了自己一份图纸,证明别墅底下确实有一条地道存在。

    迪埃是否能够暗杀成功,关键就在于他是否能够在对方察觉他之前发起攻击。

    正是这个原因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老对手手下的那个头号杀手速遵地调开,想要不让他有所察觉,即便建迪埃这样高明的杀手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令洛美尔感到无奈和忧郁的是,迪埃的失败显然证明老对手还拥有一位实力绝不亚于迪埃的杀手存在,他同样能够察觉迪埃的存在。

    在远处,洛美尔信任和器重的那位杀手之王,待在墙角的阴影之中,火光令这里显得更加阴暗难以察觉,

    对于这一次失败,他感到相当奇怪。

    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别墅之中有那个能够威胁到他的高手存在,但是显然别墅之中的某个人发现了他的到来。

    迪埃并没有将整座别墅搜索一遍,因为那是一座杀机四伏的别墅。

    他已经损失了两个手下,他不打算让自己也陷入困境。

    毕竟住在这座别墅之中的是一位魔法师,而魔法的力量并不为他所知,他绝对不想同不清楚底细的对手正面交蜂。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这位纵横佛朗士西南海岸的杀手之王耐心地等待着,既然第一目标已经逃出了他的掌握之中,就只能等待其他目标自投罗网。

    迪埃躲在角落阴影之中揣测着谁将会是触动罗网的第一头猎物,是那个令自己好几次品尝了失败苦果的对手,还是瑟思堡年幼的继承人。

    同样躲在严密封闭起来的地道之中的人们,也在揣测着危机何时才会过芬妮、莉丝汀和那位有些疯癫的杜米丽埃先生并不知道他们是一个复杂得难以想像的巨大圈套之中的一部份。

    兰蒂小姐虽然同样对盗贼们的计划一无所知,不过她多多少少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最近这段日子,瑞博每天都要用他那个致命的魔法将整座别屋布置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对于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就连通过走廊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过道的一大半笼罩着那致命的迷雾。房间和大厅之中也同样如此,甚至从门口到床边也只有一条正确的通道。

    这样的布置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保障自身安全的程度。

    而更令兰蒂小姐感到不安的是,包括瑞博在内海德先生的手下变得神神秘秘。

    所有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某个惊人的计划正在进行之中。

    兰蒂小姐揣测着瑞博现在正在干些什么,按照以往的经验,赋予瑞博的往往是最为危险的任务,这是兰蒂小姐唯一对那位海德勋爵感到不满的地方。

    口  口  口

    瑞博像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着墙壁,他离开地面只有两米,但是他却不敢挪动分毫,因为有两个杀手正站立在他的下方,而且这两个杀手配合得相当默契,他们站立的位置有一定距离,想要一下子将这两个家伙全都解决绝非他所能做到,

    瑞博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等待着这两个同行能够离开,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家伙显然并不打算离开,

    杀手之王亲传的弟子终于决定进行一次冒险,最令他感到担忧的便是他实在无法确定,手套上那些用来勾住岩石缝隙的钢钩是否同样也能够用来杀人,这可不像是一件强有力的武器。

    瑞博决定冒险一试,他放脱双手轻轻跳下。

    些微的声音立刻引起了那两个杀手的注意,但是当他们抬起头来察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柬西。

    突然间靠近外侧的那个杀手痛苦地擒住自己的咽喉,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隙之间激射而出。

    令另外一个杀手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凶手存在,只有一直沾满鲜血的爪子凭空漂浮在半空之中。

    那绝对是他从来没有见遇的恐怖东西,不过他绝对确信那是一头来自幽冥世界的可怕恶魔,因为只有恶魔才会拥有一只和人类很相似但是却长着蜂蜕利爪的手。

    更令这个杀手感到恐怖的是,那只血红的利爪正在惭渐消失。

    他更加确信那是一头可怕的魔鬼,同时他确信这头可怕的魔鬼是那位同样可怕的瑟思堡小继承人,那个声名显赫的小魔法师从地狱深渊召唤出来充当他的杀戮工具。

    “恶魔,他召唤了一头恶魔。”那个杀手尖叫着落荒而逃,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充满恐怖的神情,令每一个人深信他确实亲眼看到了一头可怕的魔鬼。

    几乎在一瞬之同杀手们的信心做底崩溃,因为他们或许还有勇气面对致命的蛆咒,但是他真们绝对不想被一头魔鬼撕成碎片,或者吃掉。

    圣书上说被恶魔所杀的人,他的灵魂将为那头杀死他的恶魔所拥有,甚至连仁慈的父神都无法拯救这个可怜的灵魂脱离那无昼的苦难。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些护卫队并没有因为杀手们的动摇而加紧进攻,显然瑟思堡小继承人召唤了一头恶魔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面。

    和杀手们一样,法政署护卫队的成员同样担心自己会被恶魔所杀,同样害怕那无法超脱的苦难。

    在狭小的街道之上,双方默默地对峙着。

    瑞博穿过小巷,这里仿佛是一道天堑,中间的道路仅仅能够允许一个人通过,因为这个小巷显然对于防御者太有利了,因此无论是护卫队还是杀手都不打算从这里通过。

    小巷很深,尽头站立着两位法政署的护卫队成员。

    瑞博无声无息地从他们的身边通过,他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拥有隐身的能力。

    街道之上到卢是法政署护卫队的官兵,到处能够听到沉重的铠甲互相碰撞发出的杂乱声响。

    瑞博四下张望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适合骑乘的战马,马车倒是停着几辆。

    瑞博继续朝着远处走去,走了两条街仍旧没有看到一匹装了鞍蹬的马。

    “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瑞博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走到阴影之中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地撤去了笼罩在身上的隐形魔法。

    搞下右手那支沾满血迹的手套揣进兜里,瑞博拔出了匕首,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匹马。

    朝着旁边停着的那辆马车走去,马车的主人从窗口探出头来,看檬子是一位商人,这位先生显然正为了是否继续前进而感到犹豫不决。

    瑞博径直朝他走来,令他感到疑惑不解,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个在初春季节仅仅只穿着一件衬衫和皮背心的少年只说了声,“对不起,借用一下阁下的马!”便一刀将拴住马的皮索割断。

    马车车夫原本打算阻止,但是那个商人却吩咐车夫不要妄动,他确实是一个精明的人物,已经开始猜测起跟前这位贵族少年的身份来。

    事实上瑞博原本就是一个惹眼的人物,只穿着一件衬衫,右臂和衬衫的袖口满是鲜血,这已经够舆众不同的了,而瑞博的神情又显得那样若无其事,仿佛这些血迹只不过是某种特殊的装饰或者点缀而已。

    瑞博将那条显得过长的缰绳割断,试了试长短之后打了个结,那些剩下来的皮索绕过马脖子同样也打了个结,雨条低垂下来的蝇头各结成一个锁扣。

    所有这一切都是凯尔勒教给他的。一匹马可以没有马鞍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马蹬。

    瑞博飞身跳上马,正要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梅丁伯爵,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有幸再一次拜访您。”那个商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瑞博的回答仅仅是点了点头,不过这足以令那个商人舆奋不已,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天赐良机。

    口  口  口

    在佛朗克的另外一条街道之上,激烈的厮杀已经进入尾声。

    自从几个月前德辉纳侯爵府邸遭到法政署护卫队和圣骑士圈的联手攻击之后,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些豪门贵族府邸再也不是没有人敢碰的安全之所了。

    但是同样也没有人想到,波夏利侯爵的府邸会遭到攻击。

    毕竟波夏利侯爵不同于德辉纳侯爵,他不但在宫廷和长老院颇有檀势,而且因为同王后陛下之间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国王陛下驾前的红人。

    事实上看到护卫队街进波夏利侯爵府邸,大多敷人以为这是一支化妆成护卫队的匪徒,至少他们的首领确实像是一个匪徒,而不像是某位在法政署任职的官员。

    凯尔勒街进波夏利侯爵宅邸的时候,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出席舞会的除了波夏利家族的成员,以及那些同他交好的家族之外,颇有几位灌势人物在场。

    正因为如此,看到护卫队闯入大厅,其中一位在军方供职的显赫人物甚至拔出佩剑想要以此显示自己的勇敢和无人能够企及的威望。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做确实有效,因为令他这样一位重要人物受到伤害确实会替任何一个人惹来天大的麻烦。

    只可惜这一次他十分不幸地遇上了凯尔勒。

    剑光一闪,一柄细刺剑穿透了那位先生的咽喉,这个意外不但令那些贵族们感到恐慌,甚至连跟随着凯尔勒闯入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护卫队们也感到害怕和搪忧。

    唯一对此不以为然的便只有凯尔勒这个杀手之王,他指挥着护卫队们估领府邸的每一个地方。

    凯爵勒本人则一马当先执着后花园奔去,他并不喜欢这个工作,作为一个杀手他应该躲在角落的黑暗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冲杀在最前方,这是骑士或者战士的工作。

    后花园之中耸立着一座孤立高耸的小楼,造便是暴露洛美尔行踪的神秘留言中提到的那把“勇士的长剑”。

    凯尔勒不得不承认,这座小楼确实像一把剑,它建造得很高,简直就是一座塔楼。

    不过和塔楼比起来,这座小楼要精致得多,四周的窗户全都由精美的彩色玻璃镶嵌拼接而成,外表布满丁各种精美的雕塑。

    突然板十几支箭矢从小楼之中射了出来,它们瞄准的目标正是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凯尔勒。

    当初埃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重伤,但是对于凯尔勒这样的高手来说,这些箭矢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他立刻退到一株大树背后,并且信手将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箭矢轻轻拨开。

    第二轮密集的箭矢再一次朝着凯甭勒藏身的所在射来,箭矢深深地钉进了树木之中。

    那些躲藏在暗卢放冷箭的杀手们绝对没有想到杀手之王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在树冠顶部一个枝叶繁茂令阳光也无法穿透的所在,杀手之王躲藏在这片阴影之中。

    他已经知道了每一个守卫躲藏的位置,突然间他纵身一耀,撞破那精美同时又昂贵无比的彩色玻璃窗户。

    还没有等到那些守卫这一层楼的杀手反应过来,凯尔勒的长剑和匕首已经开始痛饮鲜血的滋味。

    小楼之中仍旧显得那样平静,除了刚才那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息,法政署的护卫队躲在安全的角落,刚才那轮箭矢并没有给凯尔勒带来任何伤害,却有几个不幸的护卫队成员伤在了流矢之下。

    一切显得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得令护卫队成员感到恐惧。

    正当所有人越来越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甚至有人打算暂时撤退的时候,小楼那紧闭的大门轻轻地打了开来。

    “所有人绐我仔细搜,别漏掉一个地方,一定要找出洛美尔藏身的地方。”杀手之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些护卫队成员不知进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没有人敢于向这位杀手之王提出质询。

    听从命令,这些法政署官员们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发财的最好机会。

    虽然那些贵族们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但是府邸之中的仆妇和佣人身上可以刮到的油水同样不少,这些如狼似虎的法政署官员个个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其中几个胆子最大的护卫队成员朝着那座小楼奔去,京城之中谁都知道这座小楼是波夏利家族历代族长最锤爱的所在。

    同样这座小楼也以拥有众多收藏而闻名,实在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那些体积庞大的珍贵物品也许无法带走,不过这些护卫队成员猜想,总能够找到一两件珠宝首饰吧。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丢失一雨件珠宝,完全可以推在那些杀手们的头上。

    但是当他们进入小楼之后,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小楼之中到处躺满了尸体,从尸体排列的方向和状态来看,这些被杀者没有一个人对于这场可怕的杀戮能够及时作出反应,他们佩戴的短剑甚至没有出鞘。

    难道那个可怕的杀手就在刚才这片宁静之中,悄无声息地将这座小楼里面所有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难道所有人都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一把致命的匕首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连尸体也是轻轻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滑落到地上。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能够做到,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到了魔鬼,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魔鬼才拥有这样的能力。

    恐惧令每一个人潭身冰寒,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不祥的地方,也许那个魔鬼的力量仍旧残留在小楼之中,也许他们中的某些人也会加入到尸体的行列。

    几乎在同时之间,这些满怀贪婪之心的护卫队成员朝着门口冲去,恐怖和害怕的神情布满了每一张脸孔。

    在花园之中,凯尔勒看着每一个忙忙碌碌跑来跑去的护卫队成员。

    洛美尔并不在小楼里面,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洛美尔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部署?还是这头老狐狸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逃亡秘诀?

    凯尔勒很清楚现在再想将洛美尔找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埃克特悄悄离开京城深入洛美尔牢牢控制的地盘,而在那里广布眼线的洛美尔封此仍旧一无所知一样,想要在失去目标之后重新在茫茫无际的人海之中将洛美尔找出来根本就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

    除非洛美尔暴露自己的行踪,如果他安安静静地躲在京城之中的某个角落,恐怕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等到京城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解除封锁,他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老巢。

    凯尔勒盘算着他虑该继续留在这里指挥法政署护卫队的官员们搜查整座侯爵宅邸,以期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还是昼快赶回自家老巢,对付那个和自己交手数次,但是令自己感到深深遗憾每一次总是被他成功逃脱的老对手。

    如果说洛美甭是一头老狐狸的话,那么自己的对手便是一条危险的毒蛇,也许这一次该是做最后了结的时候了。

    口  口  口

    瑞博驾驭着那匹马,凯尔勒严格训练出来的骑术令他能够得心患手地虑付眼前的情况,事实上瑞博大部份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驾驭坐骑上面,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行人,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法政署护卫队的士兵。

    虽然法政署护卫队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不过用来维持秩序,他们的效率倒是很高。

    混乱刚刚开始的时候,佛朗克的大街小巷已经被法政署的护卫队严密封锁了。

    平民百姓全都被驱赶进街道两旁的房子里面,任何不听劝告在街上肆意走动的行人立刻会遭到逮捕,并且被冠以可疑份子的罪名。

    能够在大街之上随意行动的只有像瑞博这样的贵族子弟和神职人员。

    没有人敢于阻拦瑞博,因为看到一位贵族少年骑着一匹没有鞍镫的马,飞驰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肯定有相当紧急的事情发生,京城之中以骑术精湛闻名的少年没有几个。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却为所有人深知。

    几乎所有人都确信瑟思堡小继承人的骑术在整个佛朗士王国都称得上数一数二,这种说法最初来自于那些在赛马大会中失败的骑师们。

    飞驰着的瑞博随时注意着周围每一个人的反应,现在他必须完成赋予他的任务。

    作为一个诱饵,他必须要吸引住那位迪埃先生,这个建议并非来自于埃克特或者凯尔勒之口,而是那个在魔镜上留下神秘文字的人的提议。

    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不过考虑到亲王殿下很有可能正是那个在幕后策划着所有一切的人物,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增加了不少。

    亲王殿下想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影响洛美尔,让他吞下这个致命的诱耳。

    另一个让瑞博信心大增的原因是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的保证。

    显然那番布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能够镶自己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保住性命,那位理事长甚至送给了他三张极为珍贵的卷帕。

    这三张卷轴之中封印着的全都是极为强力的魔法,其中的一张能够召唤出一头实质化的火精灵,那是宫廷魔法师瓦奇的拿手好戏。

    瑞博绝对不会忘记正是那只火精灵化成的小鸟,在听证会那天将泊梭斯魔法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

    另外两张卷帕虽然没有如此强大,不过同样是了不起的魔法,一张能够让岩石或者大地化作一片流沙。

    另外一张让持有者可以通过连接成一片的液体状态的水迅速逃跑,有了这张卷轴任何一条河流都将成为最为安全的庇护所。

    这三张卷轴到手之后,瑞博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封印其中的魔法存储到那块玛世克老师送给自己的“卫士石版”之中。

    制作卷轴原本就是炼金卫士最拿手的本领,正因为如此,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那个制作卷轴的人同样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令他的作品失去效用。

    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对自己的关心只是暂时的,因此遗三张卷轴能够发挥的威力恐怕同样也是暂时的。

    不过有了那块“卫士石版”,一切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力量被封印入石版之中,原来的那三张卷轴相当于已经被使用过了,而封印在石版之中的力量不再受到原来那位力量提供者的控制。

    对于那三张用过的卷轴,瑞博并没有将它们随手丢弃,这些空白经卷全都是最上等最宝贵的魔法物品,组成经卷的每一根纤维都经过极为特殊的魔法加持,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将神奇的魔法封印在里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卷轴便是这个时代魔法师们所拥有的“卫士石版”,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能够封印在卷轴之中的魔法极为有限。

    只有那些纯粹召唤和聚集能量,用不着任何触媒和材料的魔法能够被封印其中。

    瑞博所掌握的大多数魔法都必须借助于特定的材料和蘖剂,遗是炼金卫士的特徽。

    不过他偏偏懂得一种能够用来制作卷轴的魔法,这种魔法并非学自于他的老师玛世克,而是来自于那位古代最强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

    瑞博在那三张空白的魔法卷轴之上,昼上了刺在他背后的那座魔法阵,并且将魔力封印在里面。

    骑在飞驰的骏马之上,瑞博的手掌心里面始终攥着一张卷轴,这是他得以保全性命的基础。

    另一个让他能够获得安全的保障,来自于那报告警兆的红烟。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海德先生根本就不缺钱,为什么手底下还聚集着一大批掏人腰包的小贼。

    在这种时候,实在没有比值些贼头贱脑的家伙更好的眼线了,他们不但是盯稍的专家,而且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贼,恐怕是所有人中警惕性最高的一种。

    突然间瑞博看到前方涌起了大片红烟,几乎每一条小巷之中都冒起了一道红烟,那是通往自家巢穴的必经之路。

    而法政署护卫队还悠闲地在附近的广场之上蹓跶着,他们的工作仅仅是不让那些被驱赶进房间里面的平民百姓出来。

    看着那些红色的烟雾,瑞博完全能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也许在那每一幢楼的后面都有一支锋利的箭矢对准那条狭窄的小巷。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甚至连巡逻的护卫队成员都没有一个。

    瑞博取出魔杖,这一次魔杖之中灌满了那种极度危险的火油。

    和迷幻剂比起来,瑞博并不太喜欢用火油对付他的敌人,虽然样子看上去威猛得多,而且更加具有震撼力,但是效率实在无法和迷幻剂相提并论。

    如果将无声无息致人于死地的迷雾看作是擅长从背后下手的杀手和刺客,那么火油便是光明正大当面较量的骑士。

    和凯尔勒相处了这么久,瑞博越来越不认为骑士比杀手更值得尊敬和敬仰,他已经被训练成为一个杀手,而且他对于这个身份并没有感到有所不满。

    不过迷幻剂一旦使用之后,一时之间难以将其彻底驱散,这是最大的缺点和麻烦。

    瑞博念诵咒语,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迷速地射了出去,一旦遇到阻挡便立刻爆炸开来,将周围的一切化作一片火海。

    瑞博那漫无目标的攻击令所有人以为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只见整条街道都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震颤着,到处是一团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停在路边的马车,两旁种植着的行道树,商店的招牌……以及杀手们的尸骸。

    那雨点般的暗箭停息了下来,杀手们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之下选择了撤退。

    “谁愿意跟着我往前冲,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万金币和一个收入丰厚的悠闲职位。”瑞博朝着广场上叫道。

    那些法政署护卫队成员互相张望了两眼。终于有人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站了出来。

    “好得很,各位全都是勇士,跟我来。”说着瑞博骑着马街进了到处是燃烧着火焰的街道之中,那些护卫队成员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那一连串爆炸声同样惊动了迪埃,他知道第二号目标人物已经到来。

    这个纵横西北沿海的杀手之王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那个老对手会从他背后出现。

    对于他们这样级别的杀手来说,谁先暴露身影便意味着死亡。

    迪埃静静地等待着,作为一个顶尖杀手,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迪埃并不担心瑟思堡小继承人能够选出生天,因为他相信另外一个人会很乐意夺取这位天才少年的性命。

    那个堕落的圣骑士想必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令迪埃感到吃惊的是,塞尔奥特居然还没有出手,难道这个平日里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现在也明白了在背后下手的好处?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倒要对这个名声差到极点的家伙重新进行估量了。

    也许他已经从一连串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也许他变得比以往更加难以对付了。

    无论是哪种解释都不是这位杀手之王所愿意看到的。

    正当迪埃揣测着塞尔奥特的想法,远处再一次传来一阵轰鸣声,这一次轰鸣声离得较近,因此将随之而起的惨叫声完全压抑住了。

    在街道另一头,瑞博并没有莽撞地径直闯出火海,他站立在一团火焰后面,凭着直觉发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证明他的预测完全正确,瑞博立刻催马跃山火海。

    只见眼前一片狼藉,就像当初在餐厅遭到袭击,那次发射的火焰弹一模一样,显然这一次火球同样命中了杀手们聚集得最密集的所在,到处是烧焦的残肢断臂,鲜血被灼烤成为黑色。

    这确实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那些从火焰之中闯出来的护卫队官兵个个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什么奖赏,什么待遇丰厚的职位全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看到护卫队官兵纷纷逃进火海,瑞博正打算严厉叱责一番,用威胁来加重显然不太成功的奖赏的效果。

    突然间,一阵风将他从马上推了下来,这阵风推着他翻滚到一边。

    正当瑞博感到惊恐万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被整整齐齐斩成两截的那匹可怜的马。

    那个曾经在瑟思堡召开的听证会上露过面的年轻骑士,手提着一柄模样奇特的长剑站立在一旁,将马劈成两半显然是他的杰作。

    瑞博十分庆幸刚才那阵风救了他的性命,想必是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暗中施以的援手吧。

    瑟思堡小继承人并不知道。在他头顶上有一只鹞鹰正盘旋在天空之中,看到一切正按照他预想地发展,那只鹞鹰感到相当满意。

    他盘旋在高高的天空之中,注视着周围一切。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在那位令人敬佩的来自南方的杀手之王接近塞尔奥特之前,将他的身影找出来。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发生失误,那么塞尔奥特就将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达克鲁伯爵相当清楚那位杀手之王的可怕,正因为如此他才将自己变成了一只鹞鹰,这种动物拥有最为敏锐的眼睛,就连一只老鼠也躲不过飞翔在天空之中的鹞鹰的眼睛。

    不过达克鲁伯爵绝对不会将那位杀手之王当作是一只老鼠,这位实力高绝的杀手滑行在黑暗之中,远比一只老鼠更加难以察觉。

    在地面上塞尔奥特继续着他的演出,刚才那记偷袭,以及偷袭之后的失手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出色的一场表演。

    虽然是表演,不过塞尔奥特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确信肯定有人正通过魔法暗中监视着这场战斗,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从上一次失败中获得的教训,

    如果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丝毫的轻视,那么自己恐怕会再一次品尝失败的苦果。

    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以往所面对过的任何一种对手,他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但是在塞尔奥特看来这个少年无疑比大多数的魔法师更加危险。

    同样这个少年也不仅仅是一个杀手,塞尔奥特以往面对杀手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担心杀手会施展出什么令他意想不到的杀招。

    塞尔奥特自信无论是面对暗器攻击,还是和对手贴身近战,他都不会落在下风。

    但是一个能够施展魔法的杀手就很难说了。

    没有人能够准确地预测一个魔法师的行动,魔法师所拥有的力量稀奇古怪,而且大多数都超越常人的想像和理解范围。

    最令塞尔奥特感到头痛的是,他并不清楚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底细,并不清楚他到底擅长什么样的魔法。

    当塞尔奥特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在他的面前凭空消失的时候,他更加感到头痛了,因为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看不见的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怖的存在了。

    和塞尔奥特一样,在魔法协会的高塔之中,另外两个人同样吓了一跳。

    “隐形,这个家伙精通隐形,玛世克难道疯了吗?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弟子的另外一个身份,让一个杀手能够自由隐形,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瓦奇惊叫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也许这并不是玛世克的传授,仔细看看,这绝对不像是你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隐形魔法,我没有看到光线的异常折射,也没有看到仿佛变色龙一般的伪装。”魔法协会理事长冷冷地说道。和瓦奇比起来,他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更深的威胁的存在。

    “难道你的意思是这同样是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力量?”瓦奇立刻明白了理事长的意思。

    “是的,那座城堡最有名的地方,除了塔楼和通往塔楼的楼梯拥有舆众不同的空间特性之外,便是整座城堡能够消失得无影无踪。隐形的秘密随着开米尔迪特的神秘失踪,也成为了失传的诸多秘密之一。”尼勒埃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你我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认识仍旧有所偏差,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开启开米尔迪特所遗留的宝藏的窍门。”瓦奇看了理事长大人一眼说道。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情,想必玛世克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少年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到底拥有哪些不为我们所知的能力?”理事长大人忧心忡仲地说道。恐惧感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

    一个念头同时从两位魔导士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也许现在对付那个少年已经稍微晚了一点,如果再允许他继续成长下去,他将会徽底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外。

    但是无论是宫廷魔法师还是魔法协会理事长,谁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天谴之怒”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而且这种吸引力对于他们这些实力高超的魔导士来说是如此致命。

    同样神奇而又强大的魔法对于那位堕落的圣骑士来说也是极为致命的存在。

    他的神情一反常态显得异样凝重,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演出,塞尔奥特相信自己一个失手便可能丧命。

    实在没有比一个拥有隐身能力的杀手,更令人讨厌的对手了。

    塞尔奥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和耳朵,哪怕是一粒被风吹拂而滑动的沙砾,哪怕是火焰烧灼木头发出的劈啪声,也不会被他所遗漏,

    塞尔奥特仿佛一尊铜像一般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瑞博也是如此,他同样很清楚一旦妄动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凯尔勒是唯一知道他拥有隐身能力的人,同样也是凯尔勒令他真正掌握了隐身作战的技巧。

    应对完全不同的对手,需要采取不同的对策,不过有一件事情完全相同,那便是面对塞尔奥特这种级别的高手,随意妄动只会令自己丧失隐身的优势。

    面对这位堕落的圣骑士,瑞博并没有想过能够获胜,就像他在练习之中一次也不曾威胁到凯尔勒这位杀手之王一样。

    实力的差别明摆在那里,这并不是某种神奇的力量所能够弥补的。

    瑞博唯一要做的便是等侯凯尔勒的到来,这原本是他们商量好对付洛美尔手下那位头号杀手的办法。

    计划之中原本并没有为这位堕落的圣骑士预留位置,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给他们留言暴露洛美尔行踪的正是那位亲王殿下。

    塞甭奥特是亲王的手下,如果亲王决定出卖他曾经的盟友,必定不会让塞尔奥特阻挡在他们面前。

    瑞博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也许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也许亲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卖他的盟友,也许他早已经将瑟思堡当作必须铲除的潜在对手。

    只要一想到赛马大会那天差一点将他炸成碎片的那座奖杯,瑞博便越发感到自己预感的正确性。

    不由自主地瑞博寒毛直竖。

    唯一支持着他面对那强大而又可怕的对手的原因,除了困在地道里而的芙瑞拉,兰蒂、芬妮和莉丝汀之外,也是因为埃克特替他做出了最好的榜漾。

    在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凝固一般对峙着,能够活动的只有他们的大脑和思想。

    那个来自西北海岸的杀手之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塞尔奥特的停止攻击感到奇怪,不过他相信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令塞尔奥特不敢轻皋妄动。

    他感受到塞尔奥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浓重杀气,如此强烈的战斗意志绝对不会是在作伪。

    不过在老对手暴露行踪之前,他绝对不会出手。

    在空中化身为鹞鹰的达克鲁伯爵欣然地观赏着底下那僵持不下的战场。

    这实在是一场相当有趣的决斗,不过他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赌博。

    胜负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骗过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那位高明的杀手老师的眼睛。

    连达克鲁伯爵这样足智多谋的阴谋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任务。

    突然间达克鲁伯爵那双犀利无比的鹞鹰的眼睛捕捉到墙壁的阴影之中有一团黑影正迅速朝着塞尔奥特靠近过来。

    塞尔奥特燃烧起来的那勃勃的战斗意志,显然是吸引这道黑影飞奔而来的原因。

    一块银币从高空之中翻滚着掉落下来,碰到地面之后立刻响起一连串清宛悦耳的金属碰撞之声。

    听到达克鲁和自己约好的信号,塞尔奥特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

    突然间,他挥舞着那把“血神长矛”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血神长矛”瞬息之间劈开了他身后的那堵墙,

    只有一条非常浅的切口,在那犀利得难以抵挡的剑技面前,厚实的墙壁仿佛只是一块奶酪。

    墙壁轰然倒塌,灰尘弥漫在整个街道之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臆之中。

    突然间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灰尘组成的迷雾,这道闪电仿佛能够劈开万物。

    在远卢,一只枯槁的手弹了两下,旁边站立着的一个魔法师立刻开始施展他早已经准备好的魔法。

    乌云将佛朗克城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瓢澄大雨从天而降洗涤着大地上的一切。

    大雨浇熄了四处蔓延的火苗,但是对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丝毫没有办法,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火焰,用魔法制造出来的火油令大雨失去了作用,不过大雨却街走了漫天的灰尘,取而代之的是蒸发的雨水弥漫而成的迷雾,站在大雨和迷雾之中,塞尔奥特彷佛是一尊魔神,手中的“血神长矛”散发着阵阵红色的光芒。

    “嗜血”的力量令他找到了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那可怕的杀手,虽然他隐蔽得如此完美无缺,但是塞尔奥特仍旧能够从他跳动着的脉搏和流淌着的血液之中感知到他的存在。

    令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感到烦恼的是,他仍旧没有发现年轻的瑟思堡继承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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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令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继续蔓延,雨水被大火和灼热焦炭的高温化作了阵阵雾气。

    迷雾弥漫在大雨之中,映照著火光将原本京城之中最为高雅的繁忙地带化作了地狱一般可怕的所在。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到处是积水,雨点掉落在积水之中激起阵阵涟漪。

    就在这一片大雨之中,偶尔会划过一道闪电——红色的闪电。

    伴随著电光划过,必然会刮起一阵凛冽的狂风,这阵狂风的边缘是如此的锐利,以至於四周的树木枝条被削得乾乾净净、整整齐齐。

    躲在那段残缺的断墙後面,瑞博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著眼前这场激烈的战斗。

    被雨水一浇,无论是那个堕落的圣骑士,还是杀手之王,都显得颇为狼狈。

    沾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塞尔奥特的额头前面,瑞博相信这必然会令他的视线受到影响。

    那件轻巧的胸甲让塞尔奥特多少占据一些优势,钢制的胸甲被雨水冲刷得光洁明亮,那隐隐散发出的黯淡红光令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更加显得妖异。

    塞尔奥特脚下那双长钉高统皮靴早已经沾满了斑斑点点,有些是血迹,有些是污泥,手中的那柄“血神的长矛”如同闪电奔雷一般跳跃闪烁,那近乎疯狂的攻势彷佛要一剑将凯尔勒劈成两半。

    瑞博相信如果和那位堕落的圣骑士交手的是他自己,想必那柄长剑早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

    幸好和塞尔奥特激烈对战菩的是凯尔勒这位杀手之王。

    和当初在巴特森林之中一模一样,凯尔勒从来不和任何人硬碰硬针锋相对,他总是游走在对手四周,游走在对手攻击到达不了的所在,游走在黑暗和阴影之中。

    和往常不同,凯尔勒的右手多了一柄细刺剑这原奉是用来对付他那位老朋友的。

    瑞博听凯尔勒说起过那个杀手迪埃,他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仅仅依靠一柄匕首实在太过冒险。

    瑞博从来没有看到过凯尔勒施展剑术,更没有看到过有什么人双手各操纵一柄武器和别人交锋。

    这一次,他总算是开了眼界。

    凯尔勒的剑术同样很附和他一贯的风格——简单、直接和准确,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用挑剔的眼光来看,这实在称不上高明的剑术。

    不过瑞博肯定这种剑术非常有效,因为塞尔奥特面对这些简单的攻击,显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瑞博同样也看得出真正的杀著来自於左手的那柄匕首,那柄匕首的每一欠突袭都会令塞尔奥特暂时恢复到防御状态。

    雨下得越来越大,瑞博抬头看了看天,他担心继续这样会造成对凯尔勒的不利,因为凯尔勒身上穿著两层衣服,厚厚的湿透了的衣服会令他行动不便。

    瑞博知道凯尔勒这样做是为了对付他那个老对手,外面套著的那件衣服将会为他带来优势,不过凯尔勒想必也没有考虑到塞尔奥特的出现。

    站在断墙後面,瑞博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四周的情况。

    那位迪埃先生迟迟没有出现,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危险的事情了。

    一个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狙击对手的顶级杀手,想必连凯尔勒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对手。

    瑞博很清楚,此时此刻凯尔勒的安危全都仰仗他来守护。

    对於瑞博来说,唯一比较有利的事情便是这场瓢泼大雨,以及因为大雨而越积越高的水塘。

    除非是魔法师,要不然没有人能够不被察觉地靠近战斗中的那两个人。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耐心,谁沉不住气,谁先暴露目标,谁便失去先机。

    瑞博至少知道一件事情,情况对於他们有利,因为京城之中那位洛美尔先生的手下,充其量不过二三百人,他们散布在两千五百平方公里的一座庞大城市之中。

    而法政署却拥有七万之众,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更何况为了这次行动,那位王后陛下不惜动用血本,王室豢养的那些杀手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对於瑞博和凯尔勒来说,法政署护卫队只要能够控制住京城之中的每一条道路,令洛美尔无法随意调配他的人马就可以了,真正能够给予他们援助的除了那些王家直属杀手之外,便只有拉贝尔手下那支亲信小队。

    这两拨人马现在想必正努力消灭洛美尔部署在京城之中的那些人马。

    正当瑞博猜测著京城之中的局势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时,突然间一阵极为轻微的积水流淌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朝着那个方向仔细搜索,只见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脸上用厚厚的黑色蒙布遮盖起来的杀手正朝著这里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个杀手如此接近自己,而自己始终毫无察觉,仅仅凭借这一点,瑞博便肯定这个人正是凯尔勒那个最为关注的老对手。

    令瑞博感到庆幸的是,大雨令这位顶级杀手暴露了行踪,虽然他的脚步声悄无声息,虽然他藏身黑暗的本事丝毫不在凯尔勒之下,但是他无法阻止雨点飘落到他的身上,他无法阻止雨水顺著那件黑色斗篷流淌到地面上。

    瑞博相信这位实力超绝的杀手先生肯定也相中了他现在藏身的所在,因为这里是附近最隐蔽,同时又能够躲避风雨的地方。

    按照凯尔勒传授的那样,瑞博尽可能调匀呼吸、让精神渐渐放松。

    他将手伸进怀中取出一个细长的金属圆筒,圆筒的—头用软木紧紧地塞住。

    瑞博将金属圆筒的口对准那位迪埃先生,虽然不知道这件东西是否有用,不过瑞博决定冒险一试。

    当初在瑟思堡郊外那座别墅之中的时候,他便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可怕,那个偷偷潜入实验室的骑士,就是被这玩意儿撕裂,并且吞噬掉大半身体。

    在那位可怕的魔法师遗留下来的诸多可怕的魔性生物之中,只有这个东西恩莱科比较清楚如何驯服操纵,因为当初为了将这个东两重新捕擭,他没有少花费心血和力气。

    软木塞被轻轻地拔了出来,瑞博甚至不敢大口喘气,因为稍微的空气震动都会令这个东西失去控制,如果它加入混战,最终的结局将无法预料。

    一只青绿色散发著微微金属光泽的螳螂慢慢地爬了出来,那对丑陋的高高突起的红色眼睛,配上那一对几乎相当於身体长度一半的锋利刀臂,每一个看到它的人恐怕都不会愿意过於靠近。

    这只鬼螳螂兴奋地摩擦著前臂,那宛如两把弯刀一般的前臂竟然真的发出了如同金属摩擦一般的声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瑞博则悄悄地躲到了死角之中,他随时保持著万分警惕,因为他很清楚,鬼螳螂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保镖,它虽然强大却缺乏智慧。

    激斗之中的那两个人更加警惕起来,而那个原本潜行於黑暗之中的杀手则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鬼螳螂径直朝著那位纵横西北的杀手之王爬去,它那不属於人类的眼睛,令它能够轻而易举地搜寻到猎物的踪迹:哪怕它面对的猎物多么擅长藏身於黑暗之中。

    迪埃同样也看到了这只与众不同的螳螂,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这位西北杀手之王感觉到一种浓得简直化解不开的危险的存在。

    这种感觉在他这一生之中也没有过几次。

    突然间鬼螳螂一拍翅膀飞了起来,那对弯刀一般的前臂闪烁著冷森森的寒芒。

    鬼螳螂的飞行速度并不很快,它一边飞行一边摩擦的臂,发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摩擦声。

    就连瑞博也不知道鬼螳螂居然如此擅长虚张声势,不过他很清楚这种虚张声势的战术,对於那个杀手迪埃根本发挥不了任何用处。

    正如瑞博预料的那样,一道亮丽的青色闪电划破空际刺向缓缓飞行著的鬼螳螂。

    杀手的兵器不应该放射光芒,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常识,不过瑞博同样很清楚为什么这位西北杀手之王会选择一件建背常规的武器。

    那是一柄极为珍贵,里面封印著某种神奇魔法的武器,这样一件武器自然是某位炼金术士的杰作。

    凯尔勒虽然数次同这个家伙交手,但是始终不清楚这件武器的底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这柄短剑极为锋利,几乎没有它切不开刺不透的鎧甲和护盾。

    另外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便是,这把剑无法用任何办法涂抹成黑色,要不然这位迪埃先生绝对千方百计做到这一点。

    咻的一声,短剑划了个空,就在短剑快要击中它的一霎那,那只鬼螳螂突然间幻化出无数身影,而且每一个身影都显得朦朦胧胧,无法辨别出哪一个才是真身。

    第一剑落空,迪埃的神情更加凝重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最令他感到讨厌的事情,作为一个杀手绝对不会和一个丝毫不知道底细的对手交锋。

    几乎在一刹那间,杀手迪埃选择了撤退,他已经顾不上自己那位正在激战之中的盟友了。

    这位西北杀手之王飞快地朝後退却,不过他绝对不敢转身逃跑,因为有他那位高明的老对手存在,转身逃跑无异於自己送死。

    只可惜那只饥饿了很久的鬼螳螂并不打算放过眼前的猎物,它化作无数幻影,朝著迪埃扑了过去。

    一道道青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刺透了每一个幻影,那毫无收获的击刺,证明这一切确实都是虚幻的印象。

    迪埃狼狈不堪地一个侧滚逃出了那不知名的魔虫的扑击,令他感到惊诧的是无数寒光从他身边掠过,其中一道轻而易举地在地面的青行板上留下了一条平整光洁的切口。

    只有最锋利的武器才能够留下这样的伤痕,他不打算再和这个可怕东西纠缠下去了,在他看来和这个虚幻的鬼物交战,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而且还要随时防备那锐利的刀锋。

    这位纵横西北的杀手之王迅速往後退去,但是他突然间看见两个幻影在他的身後两侧出现。

    这个可怕的鬼物不但能够制造出幻影,甚至还能够自由操纵幻影。

    杀手迪埃从来不喜欢赌博,他不想凭借猜测做出判断,哪怕只是判断从哪边逃跑更加安全。

    想要摆脱这个可怕的东西还真不容易,突然间一条毒计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西北杀手之王冲向了那正在激烈厮杀著的老对手。

    一道红色的闪电迅疾地划向凯尔勒,在红色闪电後面还跟著一道青色的电芒,红色闪电灼眼而又亮丽,青色电芒则闪烁变幻不定。

    实在没有比这几乎近於完美无缺的联手夹击更加可怕的攻势了。

    在如此凛冽的攻势面前,即便像凯尔勒这样身手不凡、纵横无敌,站立在黑暗世界颠峰的王尊,也只能将所有的力量放在躲避和防御上面。

    凯尔勒确实感到有些应接不暇,他确信如果眼前的对手再联手发起几次这样的攻击,他必然会被那席卷的波涛彻底吞没。

    而且有老对手的存在,他连逃生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唯一的转机便是对方联手攻势的瓦解和强有力援助的出现。

    凯尔勒在等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老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对於对手的深刻了解,是他手中捏著的唯一一张王牌。

    这是一场赌博,一场用生命进行的赌博。

    和杀手迪埃不同,凯尔勒并不喜欢赌博,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他同样也会赌一把。

    凯尔勒现在就在等丢出这张王牌的时机,那将是极为短暂的一刹那,不过凯尔勒确信自己能够牢牢地抓住这一刹那的时机。

    “叮”的一声,凯尔勒险险地用左手握著的匕首架住了塞尔奥特刺来的长剑,右手的细刺剑则朝著老对手的面门疾刺过去,完全是一副打算同归於尽的样子。

    迪埃并不打算拚命,他的进攻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那只讨厌的怪虫停在半空之中,显然正在选择进攻的猎物。

    迪埃时刻注意著空中那只怪虫,只要它选择的猎物不是自己,他就立刻撤退,远远地逃离这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正当迪埃盘算著如何逃出生天,突然间他听到一阵细微得几乎难以听闻的说话声。

    那是他最不愿意碰到的一件事情。

    那是魔法师正在念颂咒语的声音。

    这位纵横西北的杀手之王,甚至能够确定那躲在断墙後面念颂咒语的是什么人。

    这个人原本是他的猎物,没有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意想不到的逆转,现在他自己反而成为了猎物。

    如果在往常,他肯定会选择朝著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扑去,但是现在有那只怪虫守在空中,除了逃跑,他绝对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一柄飞刀从袖管之中无声无息地滑落到他的手掌心里,对於他的飞刀,迪埃一向很有信心,这是他唯一胜过老对手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的劲敌并不喜欢飞刀和其他任何暗器,他宁愿相信自己手中的匕首。

    杀手迪埃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在逃亡的同时,也顺便完成洛美尔赋予他的使命。

    天上那只鹞鹰在风雨之中始终紧紧地盯著地面,看著显露身形的瑟思堡小魔法师躲在断墙後面,看著他抽出魔杖。

    达克鲁伯爵很清楚现在是塞尔奥特最後的机会了,如果他再沉溺於和绝顶杀手的交锋之中,如果他再不按照预定的计划死去,那么他就真的要死了。

    又是一块银币从高空之中坠落下来,那一连串清锐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带来了达克鲁伯爵的警告。  塞尔奥特彷佛能够从银币发出的清锐声响之中听出那位达克鲁伯爵满含愤怒的咒骂声,这令他的心中突然间有了一丝宽慰。

    对於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来说,他同样在进行一场赌博,他将赌注全部押在了对达克鲁伯爵的信任之上,而他的赌注便是自己的生命。

    他之所以要将决斗拖延得如此长久,他之所以将自己置於如此危险的绝地,同样也是为了这场赌博。

    他想看看,达克鲁在天井之中对他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

    他必须辨别出真相,哪怕这会令自己丧命也要知道真伪。

    那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彷佛在告诉他——你赢了。

    塞尔奥特压抑住心中的狂喜,现在他要真正面对早巳经选择好的“死亡”。

    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感到很有意思,现在该是他死去的时候了,让哪件东西成为自己死亡的最好证明呢?

    是那个可怕杀手手中的细刺剑?还是天上漂浮著的那只鬼螳螂?抑或是躲在墙壁後面念颂咒语的小魔法师?

    虽然远比不上达克鲁伯爵那样精通阴谋诡计,不过塞尔奥特对阴谋诡计同样有著强烈的自信,他和那些有勇无谋的圣骑士有著天壤之别。

    几乎在眨眼之间,他在这三者之中做出了选择,这位堕落的圣骑上决定再赌一把,仍旧用他的生命当作赌注,来赌一场完美无缺,同时又轰轰烈烈的死亡。

    如果想要让别人相信的话,最好的证明无异於来自那位杀手之王。

    塞尔奥特做出了最後的选择。

    “咻!”彷佛是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原本激烈厮杀著的每一个人立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个纵横西北用手中的短剑给每一个人带来深深恐惧的绝顶杀手,甩手掷出手中的飞刀之後,飞快地逃了开去。

    “砰!”随著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一团红色的烟雾迅速朝著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这是迪埃用来求生逃命的绝招、不过自从他成为杀手以来,需要用到这一招的机会并不多,事实上以前那几次逃亡的经历全都和他的老对手有关。

    “砰!”又是一阵爆炸声响起,这一次炸裂开来四处飞溅的是星星点点,是如同星光又彷佛是无数萤火虫一般的绿色亮点。

    这些绿色亮点闪烁著滢滢的绿光,沾染到这种绿色小点的任何东西全都显得那样绚烂美丽。

    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愿意欣赏眼前这一切。

    塞尔奥特的反应出乎预料,他对准空中漂浮著的那只鬼螳螂发起了攻击。

    和迪埃不同,对於这只魔虫,塞尔奥特相当了解,因为鬼螳螂原来的主人曾经是他的助手和部下。

    塞尔奥特并没有理会那些幻影,因为他很清楚攻击幻影是徒劳的,就像攻击水中的倒影一样,不会令鬼螳螂受到丝毫伤害。

    红色的光芒笼罩在那柄奇特的长剑之上,“嗜血”的力量再一次充满了这位堕落的圣骑士的身体。

    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变成了血红一般的颜色。

    流动的血液,跳动的脉搏,以及那生命的气息,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这一切。

    这是他所拥有的力量,唯有他所拥有的力量,这是他对谁都不曾告知的秘密,“嗜血”和圣骑士的力量相互混杂会产生如此奇特的变化。

    这是他手中握有的另外一个赌注,对亲王大人意义重大的赌注。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首先赢得眼前这场豪赌。

    塞尔奥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只鬼螳螂的踪影,这种拥有魔力的昆虫毕竟仍旧是某种形式的生命。

    塞尔奥特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气息,而那漫天的幻影对於他来说彷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堕落的圣骑士挥起了手中的长剑,长剑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朝著正中央一块没有丝毫幻影存在的空处切了下去。

    突然间漫天的幻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只鬼螳螂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两半。

    所有这一切发生在一刹那间,但是就在那一刹那间,这位堕落的圣骑士感到右侧肋下传来一阵刺痛。

    就在这一瞬之间,塞尔奥特想放声大笑,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大笑的时间。

    塞尔奥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麻木,显然这位杀手之王和其他杀手一样,在他的匕首之上涂抹了致命的剧毒。

    塞尔奥特右手挥舞著长剑四下乱扫,将他那位可怕的对手逼开,他需要同他的对手保持距离。

    堕落的圣骑士伸出左手,猛力拍击胸前佩戴著的一枚用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玫瑰纹饰。

    一阵灼眼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现在塞尔奥特终於可以放声大笑了。

    这阵笑声显得如此疯狂,又彷佛带著某种解脱的意味,不过凯尔勒和瑞博却感到危险就笼罩在这片红光之中。

    杀手恐怕是所有人中对於危险最为敏感的一类人,而且每一个杀手全都是躲避危机的专家,这是他们得以存活至今的本能。

    凯尔勒飞身疾退,而瑞博则躲在墙壁的角落之中,那是他能够找到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脸上满是血迹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不过瑞博仍旧庆幸自己躲过了刚才那把致命的飞刀,那把飞刀差一点要了他的小命。

    凯尔勒对他的老对手的准确描述,再一次救了瑞博一条性命,当他一离开隐身魔法的保护,便提防著有可能飞来的飞刀。

    不过瑞博仍旧没有预料到,这把差一点要了他性命的飞刀是如此迅疾而又隐蔽,完全不是箭矢所能够比拟的。

    瑞博暗自打定主意,以後有机会也要练习一下飞刀技艺,这玩意儿好像比那把弩弓更加有效和致命。

    突然间一阵轰鸣声响起,在轰鸣声中雨水彷佛激射的箭矢一般击打在四周的墙壁上。

    席卷的狂风令那些被大火烧灼过的树木和墙壁轰然坍塌,纷纷落下的砖块和坍塌断落的木梁,甚至让瑞博以为,自己将会被活埋。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一根差一点要了他的命的横梁,同时也拯救了他的性命。

    横梁挡住了原本要掉落在他头顶上的砖块,虽然他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和砖块砸出来的瘀青,不过都只是一些皮肉上的小伤而已。

    等到一切平静之後,瑞博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令他感到惊恐的是,四周到处是断壁残垣,所有的树木全都断折,那些最为粗壮,枝叶最茂盛的老树模样最凄惨。

    正中央的地而上留下了一个直径六七尺的浅坑,坚硬的青石板路而到处布满了裂纹,石屑飞溅到几十米外的地方。

    瑞博并没有看到尸体,也许那位堕落的圣骑士已经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不过他看到了那柄奇异的长剑,长剑掉落在远处的水塘之中,孤零零、灰蒙蒙的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背後传来凯尔勒那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

    瑞博转过身来,看见凯尔勒正脱下外边那件衣服,衣服上面沾满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

    “我相信你已经吸取了教训,作为一个杀手,出手之後继续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是一件极为愚蠢和危险的事情。”凯尔勒看了一眼瑞博额头上的伤口说道:“这是最基础的常识,我曾经告诉过你。”

    “还要继续追击那位迪埃先生吗?”瑞博问道,那个杀手令他感到害怕。

    “如果你以後不想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的话,就跟我来。”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他将沾满绿色荧光的衣服、斗篷和面罩往地上一扔,并且从瑞博的腰间取下一个银质扁平水壶,从水壶之中倾倒了一些粘稠的油在那堆垃圾上面。

    火焰吞没了那堆扔在地上的衣物,即便在大雨之中也烧得如此旺盛。

    凯尔勒将油壶挂回了瑞博的腰间,瑞博则从黑色牛皮马甲的插兜之中取出另外一只金属圆筒,圆筒顶端同样塞著软木塞子。

    瑞博对於这个圆筒里面装著的虫子,远没有对鬼螳螂那样恐惧和害怕。

    拔出塞子,十几只闪烁著柔和的绿色光芒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它们显然对於火堆之中那些沾染荧光的衣服很感兴趣,不过火焰阻挡住了它们的靠近。

    盘旋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只萤火虫朝著远处飞去,其他的萤火虫跟在它的身後。

    它已经感觉到了另外一股气息,一股极为微弱正在迅速逃窜著的气息。

    口  口  口

    佛朗克城里有十几处热闹的集市,往日这里总是人来人往,喧闹而又嘈杂,但是今天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著那些走来走去的法政署护卫队们。

    手持长戟的护卫队士兵,不但严密把守在各个出入口,还不时地四卜巡逻。

    集市里面的人比往日多得多,法政署将附近在街上闲逛的人全都驱赶进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座半露天的集市,那一圈延伸出来的屋檐成为了挡阳遮雨的天棚,每一家店铺门前同样搭起了一座座雨棚,雨棚底下挤满了人。

    那些来回巡逻的护卫队士兵不得不在大雨之中执行任务,这些人的处境多多少少令困在这里的人们稍稍缓解了心中的怨愤。

    虽然大多数人的心中充满了忧愁和烦闷,不过也有些人怡然自得地在店铺之中转悠著,悠闲地在那里聊天。

    突然间其中的一个人指著空中叫了起来:“萤火虫,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萤火虫,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所指的方向,确实有一只萤火虫晃晃悠悠飞了进来,在它身後很远的地方还跟著另外一只。

    “安静,安静,这不关你们的事情,全都给我好好待著。”一个正在巡逻的护卫队士兵怒吼道,显然,将他浑身淋透了的雨水反而令他怒火中烧。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中队的法政署护卫队士兵站立在集市门口。

    “将整个街区全都围起来,第一小队去後面,你们给我守住巴特尔大街,第二小队守住南面的贝罗纹大街,第三小队去北面,汀施发广场是你们的了,其他人跟著我进去,给我挨家挨户地搜。记住,所有人给我睁大眼睛盯著那些萤火虫,它们要比你们这些家伙管用得多。”一位军官站在雨地里面训著话,他的气势倒是确实能够称得上威风凛凛,不过沾满雨水的军装和鎧甲令他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事实上,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差不多,除了两个骑在马上的人。

    虽然这两个人同样全身被雨水浇得湿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看到他们俩的人全都感到不寒而栗。

    其中的一位还好说,那是个面无表情眼睛里面闪烁著锐利寒芒的中午人,那如同刀削的脸颊,以及深凹的眼窝彷佛充满了杀气。

    而另外一匹马上的则是个少年,从那件紧贴在他身上的花边衬衫、做工精细的黑色皮马甲,以及挺直的紧身长裤看来,他应该是个贵族,而且是京城之中某个很有地位的豪门世家子弟。

    在众人印象之中,这些贵族子弟应该待在家庭教师身边,应该留连在舞会和小客厅之间,应该沉溺於女仆和表姐妹们之间制造一些风流韵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骑著马在雨地里面跟著法政署护卫队巡逻。

    另一个让所有人感到吃惊的原因,是这个少年浑身散发著异样的杀气,这是连那些身穿著厚厚鎧甲的法政署护卫队士兵也不曾拥有的。

    “就在这里,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他不继续逃跑?”瑞博问道:“就像前几次那样。”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他的身上某处不易被察觉的地方,肯定沾上了荧光。他不再逃跑,而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最後的战场,想必他打算和我了结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争战。”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也许是那把短剑沾到了荧光。”瑞博说道:“他已经将所有衣服都扔掉了,甚至包括他的靴子。”

    “也许是这样。”凯尔勒不置可否,他缓缓地从马上下来。

    瑞博也下了马,他拔出了原本插在右腿外侧插兜里面的匕首。

    这一次他没有将弩箭扣上弓弦,因为他很清楚对付和凯尔勒实力相当的顶级杀手,弩箭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反而有可能给凯尔勒制造麻烦。

    将另外一张隐身卷轴攥在手中,瑞博跟在凯尔勒身後朝著集市走去。

    原本挤在集市门口的那些乎民百姓纷纷躲开,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底细,不过绝对可以肯定他们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乎民们达大气都不敢出,不过除了恐惧和害怕之外,还有一丝好奇,每一个人都猜想有某件大事即将在他们眼前发生。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剑客同时使用一柄长剑和一把匕首,同样也没有看到过用装著镌钩的手套当作武器的武者,戴上这个手套之後,那位与众不同的贵族少年彷佛是一头妖异的魔兽,又彷佛是来自九幽深渊的魔鬼。

    集市门口的屋檐底下虽然淋不到雨,不过这里是风口,初春的风特别寒冷,那些护卫队成员刚刚淋过雨,被风一吹不由得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这些护卫队员的窝囊相看在平民百姓的眼中,令他们对法政署更增添了一丝鄙夷,同样也令他们对於那两个无动於衷站立在风中的奇特人物更增加了一丝敬畏。

    瑞博用一块毛巾轻轻擦拭著手中的匕首,那柄黑色匕首的锋口立刻泛起了一阵幽幽的蓝色光泽,他同样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手套上那每一只钢钩,和匕首不同,钢钩一沾到毛巾立刻变成了非常漂亮的碧蓝颜色。

    凯尔勒正在做著同样的准备,瓢泼大雨令武器上沾染的毒液稀释了不少,稀释的毒液会影响毒性的发作。

    对於一个杀手来说,工作之前的充足准备至关重要。

    萤火虫在空中飘荡著,最终它们聚集在一家店铺二楼的窗台上面。

    法政署护卫队的士兵立刻将那家店铺团团包围起来,躲在底下避雨的平民和店主全都被驱赶了出来。

    “给我上。”那个军官指著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命令道。

    那个士兵犹豫不决,因为他很清楚街在最前面意味著什么。

    那个军官突然间从後排士兵的手中拿过一把上好了箭矢的重型军用弩,用箭矢顶著那个不愿意服从命令的士兵的後脑勺说道:“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眼从命令或者接受军法制裁。”

    那个士兵颤颤巍巍地提著长戟朝著楼梯走去:“你跟在他的後面。”军官将箭矢对准另外一个士兵。

    一个接著一个,士兵们挤进了那窄小的店铺,长戟组成了一道牢固的防御线。

    突然间站在最前列的那个士兵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街上了楼梯,那吼叫声与其说是蓬勃燃烧的战斗意志,还不如说是为自己壮胆的哀嚎。

    第二个士兵紧跟在後冲了上去,这倒并不是勇敢的表现,而是为了让自己增加一丝存活的可能。

    一个接著一个,士兵纷纷冲上二楼。

    那个军官早已经命令底下的士兵手持重弩对准窗口和楼梯。

    因为二楼被当作仓库,因此窗户全都用厚厚的木板钉死。

    突然间窗户被人撞裂开来,几乎在一瞬之间十几支箭矢激射而出,强劲有力的箭矢深深地穿透了那个人的身体。

    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从二楼翻落下来,那柄原本属於他的长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突然间又一个人影从二楼飞了出来,带著一连串惨叫声,那个人笔直飞向底下手持重弩的护卫队官兵。

    大片官兵被压倒在地,慌乱中不知道是谁扣动了扳机,一声惨叫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护卫队成员纷纷向後逃窜,那些没有逃跑的人则漫无目标地朝著二楼乱射箭矢。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些惨叫声是来自那些街上二楼的同伴,还是那个穷凶极恶的疯狂歹徒。

    突然间又是一条人影飞落下来,正当众人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发起攻击的时候,突然间那个人影身形一转,一道寒光划过,站在身边的人纷纷身首异处。

    一落到地面上,那个人的身形不停旋转,那道寒光则幻化成点点青色的电芒。

    每一道电芒闪过,都必然会夺取一条性命。

    恐惧和害怕令护卫队的士兵纷纷後退,甚至连那个严厉的军官也夺路而逃。

    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勒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只是紧紧盯住激战之中的老对手,他任凭那些士兵成为老对手的那把短剑之下的亡命幽魂。

    瑞博无法猜测凯尔勒心中的想法,他同样只能在旁边冷眼旁观。

    和刚才完全不同,杀手迪埃显然已经穷途末路,他的上身**著,沾染荧光的那件衣服已经在逃亡路上被他丢弃了。

    那条长裤也许是从仓库里面偷来的,显得略为肥大。

    赤著双脚证明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鞋子,瑞博很清楚对於一个杀手来说,不合脚的鞋子意味著什么。

    “做好准备,该我们上了。”正当瑞博琢磨著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垂死挣扎的亡命之徒的时候,耳边传来凯尔勒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瑞博清楚自己的工作,他施展起那张卷轴,将身形隐藏在一片虚无之中。

    那些看到少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叹,事实上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是一个魔法师。

    在普通人的印象之中,魔法师应该不会和匕首,以及装著钢钩的手套联系在一起。

    至於那些法政署护卫队成员,虽然他们很清楚这个少年到底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有关这个少年的种种传闻,他们同样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看到这个神奇少年突然间消失在自己眼前,同样禁不住吓了一跳。

    那位纵横西北的杀手之王同样注意到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凭空消失,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塞尔奥特出手之後,竟然迟迟不出手,而和他的猎物互相对峙僵持在那里。

    一个能够隐形的杀手。

    迪埃突然间感到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对於他来说显得那样陌生,因为在很久以前他已经不再拥有任何情感了。

    没有人比迪埃更加清楚,能够隐身对於杀手来说意味著什么。

    可以说没有什么人比杀手更加迫切地希望能够拥有隐身的能力。

    不过迪埃很清楚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研究对策了,他那位拚斗了一辈子的对手终於出手了。

    杀手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正面交锋。

    这一次同样如此,当他发现老对手逼近的时候,他正在和两个护卫队成员纠缠。

    老对手确实很懂得如何把握时机。

    两位纵横在黑暗世界的强者终於交手了,对於他们俩来说,这也许是最後清算的时候到了。

    从出手的时机上来说,凯尔勒占尽了优势,刚才的偷袭不但令老对手手脚大乱,而且那两个护卫队成员中的一个还给他的对手的左臂上增添了一道伤口。

    不过,凯尔勒更希望这道伤口是在对手的右臂而不是左臂。

    从体力方面来说,两个人谁都不占优势,凯尔勒的身上除了刚才为了应付联手夹攻所受的一记位於右肋的剑伤之外,便是塞尔奥特引发剧烈爆炸的时候,他被一块激射而出的石块砸了一下。

    至於迪埃,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小腿,伤势看上去比凯尔勒稍微严重一些,最糟糕的是妨碍行动的灵活。

    这两位杀手之王在窄小的店铺之中厮杀得难解难分。

    将这里当作战场是迪埃的选择,他并不以为这样的地形会对他的对手有所不利,事实上绝顶的杀手全都是利用地形的好手。

    他选择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不受干扰地和老对手决一死战。

    虽然迪埃很清楚,对於杀手来说做这种一对一的决斗毫无意义,毕竟他们并不是骑士或者剑客,武力对於一个杀手来说并不代表一切。

    不过既然再也逃不了了,让他来选择自己死亡方式的话,他情愿采用这种更适合骑士和剑客的方式。

    两个人你来我往,战斗激烈地相持不下。

    店铺里面的摆设和商品全都成为了他们随手可得的武器。

    凯尔勒一脚踢飞了老对手掷来的那把椅子,椅子撞在墙上化作了一堆散碎木头。

    凯尔勒手腕一转,细刺剑疾刺而出。

    迪埃不敢用短剑进行格挡,连忙躲到一排木架後面,并且顺手将木架推倒。

    凯尔勒当然不会让木架砸到,他用力蹬踢木架,打算将迪埃封死在店铺的角落之中。

    迪埃早已经料到这一步,他飞身跃起,然後猛地一蹬墙壁,身体朝著二楼激射而去。

    凯尔勒立刻朝著楼板连连疾刺,当他看到收回的细刺剑顶端沾有血迹,他总算有些满意。

    突然间整个楼板坍塌了下来,凯尔勒连忙伏低身体,纵身跃出。

    正如他料想的那样,一道青色的电光朝著他疾刺而来。

    凯尔勒右脚疾蹬,暂时顶住坍塌的楼面,右手的细刺剑同样疾刺而去。

    从长度来看,细刺剑显然占据优势,不过没有人敢确信西北杀手之王不会和他的老对手同归於尽。

    凯尔勒同样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他用左手的匕首迎向老对手的短剑。

    只听“嚓”的一声,匕首被短剑折成两段,个过对於凯尔勒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逃出生天。

    一个侧滚,凯尔勒翻出了短剑能够威胁的范围,当他单腿跪地稳住身形的时候,另外一把匕首已经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

    凯尔勒看了一眼迪埃的脚,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迪埃的脚丝毫没有受伤,显然这个家伙事先布下了圈套,二楼的横梁肯定早巳经被他割断,地上也放置著那些街进去的护街队成员的尸体。

    不过凯尔勒并没有因为暂时落在下风而担忧,受伤垂死的狮子同样也会表现得异常凶狠。

    除此之外,迪埃被他逼出了那个布置好的圈套,本身就表明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如果他还有後招的话,刚才他应该乘机逃脱,而不是想要和自己同归於尽。

    凯尔勒缓缓地站直身体。

    这一次迪埃没有闯入任何一家店铺,他同样站直身体,将短剑乎举到胸前。

    这两个杀手之王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此时此刻的他们彷佛不再是躲在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夺取别人生命的杀手,而是一对正要进行最後决斗的骑士。

    突然间一道青色的闪电划破空际,随之而起的是一阵锐利的撕裂空气的声音。

    两位杀手之王同时发起了攻击,他们的攻击同样简洁,同样凛冽,同样直接。

    凯尔勒甚至连左手那把匕首也纯粹用来进攻,彷佛防御早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无论是凯尔勒,还是迪埃全都不进行防御,他们用躲避来避开那最为致命的袭击。

    鲜血飞溅,无论是凯尔勒还是迪埃的身上都增添了好几处伤口,不过这些伤口无一致命。

    他们的兵器上面全都涂抹著剧毒,但是这些剧毒彷佛对於这两位杀手之王根本毫无效果一般。

    突然,两位杀手之王各自往後退开几步。

    两个人的脚步仍旧那样沉稳,他们手中的武器仍旧直指著对方,在凯尔勒的右手、肋下和左臂外侧各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而迪埃的胸前、腹部,左臂至少增添了七处伤口,如果凯尔勒所用的武器不是一柄细刺剑的话,其中的三处伤口足以致命。

    突然间西北杀手之王一阵咳嗽,鲜血顺著他的嘴角缓缓地流淌下来,他单腿半跪了下来。

    在他的背後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处真正对他致命的伤口。

    “真有意思,当初我就是这样杀死蒙斯托克的,现在轮到了我自己。”西北杀手之王惨淡地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告诉我洛美尔在哪里吗?”凯尔勒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会出卖你的老板吗?”迪埃问道。

    凯尔勒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会。”迪埃笑了笑说道。

    这是他所说的最後一句话,这位纵横西北,令多少人闻风颤栗的杀手之王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凯尔勒上前几步,补了一剑,细刺剑锐利的锋芒洞穿了迪埃的头颅。

    躺在地上的迪埃丝毫没有动弹,显然他确实已经死了。

    凯尔勒的那一剑令所有人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人敢将目光朝著他,彷佛他就是九幽深渊之中那头最邪恶的魔鬼,彷佛他便是那凶残和狠毒的化身。

    甚至连护卫队们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同样满怀恐惧地尽可能退到一边。

    突然间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少年又神奇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干得很好,这一击十分出色,不过你有些过於冒险了,记住这个教训,这对於你非常有用。”凯尔勒缓缓说道。

    瑞博艰难地扶著墙壁,迪埃那迅疾无伦的反手一剑差一点将他拦腰切成两段,现在他之所以能够站立在这里,而没有和地上那具尸体躺在一起,完全得归功於那个气态生命体在那一瞬之间化作了紧贴在他身上的护身鎧甲。

    事实证明迪埃的那柄短剑确实锋利无比,连气态生命体化作的鎧甲也挡不住那致命的一击。

    事实同样证明气态生命体确实神通广大,居然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还能够拯救自己的生命。

    “伯爵大人,请您坚持住,请您一定要坚持住,我立刻去将牧师找来,让他给您治伤。”那个军官神志慌张地说道。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解毒。”瑞博轻声说道,他已经感到毒性正在发作,一种昏沉沉的感觉朝著他袭来。

    “快,快将懂得解毒的牧师请来。”那个军官吼道,他自然很清楚,如果这位小伯爵意外死去,他将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那时候,恐怕会有无数人将他推到最前面当作替罪羊。

    他的名单之上至少罗列著法鲁尔伯爵、国王陛下这两位他绝对无法撼动的大人物。

    只要一想到这位少年伯爵所拥有的权势和影响力,这位军官就只想跪下来向仁慈的父神虔诚祈求,祈求能够让这位少年伯爵平安无事。

    也许父神确实听到了他那发自内心的祈求,只见一道火光突然间从天而降。

    当火光散去之後,只见一位身穿红袍,威风凛凛的高**师站在众人面前。

    京城之中没有人对於这位魔法师会感到陌生,因为他是佛朗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只见这位大人物缓缓走到瑞博面前,彷佛是在嘲讽,又彷佛是在教训一般说道:“身为一个魔法师居然拿著一把匕首去夺取他人的生命,阁下这样的做法实在有些令我难以恭维。魔法可不是让你用在这种邪门歪道事情上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将一只盛满了液体的水晶瓶子放在瑞博的眼前。

    “用这个来解毒,在我看来实在太浪费了一点,不过我们总不能够冒可能会失去一个魔法师的危险,特别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魔法师。”宫廷魔法师似笑非笑地说道。

    虽然瑞博并不知道那个水晶瓶子里面装著的是什么,不过他相信瓦奇绝对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利。

    因为一旦他死去,那么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神奇力量,就再也无法被挖掘出来。

    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宫廷魔法师大人和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甚至比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更加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这位子日高高在上的宫廷魔法师大人竟然会亲自送来解毒的药剂,而且是冒著这样大的雨,他们的迫切之情显而易见。

    瑞博甚至怀疑这瓶液体也不单单只是用来解毒而已,解毒药剂绝对不会装在如此名贵的水晶瓶子里面。

    拧开盖子,瑞博喝了一口那清凉的液体。

    那种液体一沾到舌头上面,就彷佛化作了气体一般。

    不过那清新的感觉立刻流淌全身,瑞博感到舒服极了,同时他又感到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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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二章

    迷雾布满了整座城市,每年这个季节佛朗克便会如此,这是天气渐渐回暖的标志。

    同样京城之中也正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和安详,随著大雨之中那场不为人知的决战的终结,整整持续了几个月的动荡,暂时告一个段落。

    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死亡,随著那位洛美尔先生对西北海岸暗黑世界的统治的终结,总算有了一个能够令人满意的解决。

    所有的罪名全都堆在了这位纵横西北的盗贼头目身上,所有人都对这样的解决方式颇为满意。

    恢复了秩序之後的佛朗克显得异样繁荣,最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法政署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平民们的欢迎,其热烈程度甚至令法鲁尔侯爵和他那些属下感到吃惊。

    不过最令他们感到吃惊的还是那滚滚而来的庞大财富,事实上无论是法鲁尔侯爵、马格侯爵,还是那些商人们,没有人会想到这次合作会如此顺利,并且给他们双方带来如此巨大的利润。

    南方的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到京城之中,而各地的特产也源源不断地聚拢到这个财富的中心。

    得里至王子殿下的来访以及那位埃克特先生成功地用手中的金币征服了难以攻破的孤立之岛英格,更为佛朗克的繁荣增添了一道异常亮丽的色彩。

    当数十位英格王国最具有影响力的豪门世家的代表,随著那位埃克特先生的回归而到达佛朗克的时候,几乎轰动了整座城市。

    对於国王和王后陛下来说,那位埃克特先生为他们带来了极为重大的外交胜利,对於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来说,则意味著增加了一条利润惊人的财路,而对於商人们来说,实在没有比一个富裕但是封闭的邻国派遣的采购团更受他们欢迎的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大肆采购的英格人是仅次於那位埃克特先生的最伟大的人物。

    为了表彰埃克特先生的功绩,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国王和王后陛下授予了他勋爵的头衔。

    最有趣的是为埃克特先生提名和担保的除了法鲁尔侯爵、马格侯爵之外,居然还有奥本公爵和长老院里面的一帮重量级人物。同时受到所有这些人的极力拉拢和示好,这在佛朗士王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不过每一个人都相信,这对於埃克特勋爵以及那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那些同瑟思堡小继承人有著最紧密联络的人则更加清楚,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根本就无视於眼前的无限风光。

    那些人同样确信,瑟思堡小继承人并不是故意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他根本就用不著刻意表现自己,京城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相信这个天才少年要远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高明得多。

    瑟思堡小继承人之所以无视於名望和地位,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个魔法师,一个醉心於魔法研究的魔法师。

    而最近这段时间,瑟思堡小继承人显然正在进行一项极为重大的魔法研究。

    口口口

    瑞博骑著他那匹闻名整个佛朗士王国的纯种马飞驰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

    因为那微微的薄雾令他不敢加快速度。

    虽然早晨的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和马车,不过瑞博仍旧拨亮了挂在马鞍前方的那盏马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薄雾之中,令他的身影老远便能够看到。

    薄雾之中两旁的建筑物朦朦胧胧,彷佛是一幅光影打得很淡的水彩画,偶尔前方会驶来一辆同样点著昏黄雾灯的马车,瑞博甚至能够看到马车靠近的时候,薄雾彷佛海水一般被分开的情景。

    清晨,佛朗克的城门早早就打开了,看守城门的法政署护卫们打起了十足精神,他们正等待著瑟思堡小继承人的到来。

    和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之後,瑞博轻轻一弹,一枚金币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掉落到那位头戴镀金船盔,身著珵亮鎧甲的领队手中。

    “伯爵大人,今天的雾气特别大,您千万小心走好。”领队拍著马屁说道。

    对於这种恭维瑞博早已经习惯了。

    出了城门,街道和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同佛朗克城里有著天壤之别,这里的建筑物极为拥挤,街道两旁的店铺看上去虽然极为嘈杂凌乱,不过颇为繁荣,到处可以看到行人走来走去,或者在店铺之中闲逛,或者站在路边和熟人聊天。

    所有这一切显得如此熟悉和亲切,瑞博不禁想起他在南港度过的岁月。

    瑞博放慢了马匹,他在等待,等待一位最近刚刚认识的朋友,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样有著不平凡经历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进入了人生暮年,但是却有很多事情必须完成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样饱经沧桑的老者。

    瑞博之所以同那位老者如此亲近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那位老者可以称得上是他所见到过最平易近人的一位贵族。

    一开始的时候,瑞博甚至以为那位老者和海德先生一样是平民贵族,直到接触得较深了之後,才知道那位老者拥有子爵的头街,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外交官,虽然算不上繁盛,不过他的家族在佛朗克倒也称得上根深蒂固。

    薄雾之中,一个佝偻的人影朝著这里走来,在他的身後不远处跟著一辆马车。

    “菲洛先生,早上好。”瑞博从马上下来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们快到尼尔那儿去吧,对於我这把老骨头来说,潮湿的雾气快要让我的零件生銹了。”老头打趣道。

    瑞博将缰绳交给跟随在老者身後的那个车夫,车夫同样有些上了年纪,看他穿著光鲜的样子,显然不仅仅是老者的车夫,也许同样也是贴身仆人或者管家。

    瑞博知道一些老者的底细,这位菲洛子爵同海德先生一样曾经担任过外交家,和大多数外交家一样,菲洛子爵的身边只有几个必须同时又值得信赖的仆人,事实上对於一个经常要旅行的人来说,众多仆人显得毫无必要,而一个有用的仆人却比什么都珍贵。

    在瑞博看来,老者的那个上了年纪的仆人显然可以称得上相当有价值,他应该是一个好车夫,而且从他那强壮的体魄和粗壮的手臂可以看得出来,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他绝对会是个不亚於埃德的优秀战士。

    和往常一样,瑞博跟在老者身後走进旁逢一条狭窄的小巷。

    这恐怕是京城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一,瑞博确信如果没有老者指点,他绝对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巷子很狭窄,仅仅能够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但是却很深,一直延伸出去几百米,巷子的另外一头连接著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不过这条小巷本身绝对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此荒僻的一条深巷却布满了店铺,不过和其他地方的店铺完全不同,这里只欢迎熟悉的顾客。

    走进一座布置得极为俭朴的餐厅,站在柜台前的那个中年侍者朝著瑞博和那位老者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冻坏了,能不能先给我来一杯甜酒?”老者说道。

    那个中年侍者二话不说立刻拿起一个银质的酒壶放在旁边的酒精炉上面。

    餐厅里面原本就有两个客人,他们坐在靠近窗口的座位上面聊著天,看到老者进来,那两个人也打了声招呼。

    瑞博认识那两个人,事实上他在这里结识了不少人。

    在瑞博看来这条不起眼的小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智慧和艺术的众集地,不过到这里来的人总是自嘲:声称这里是不得志家伙的收容所。

    据瑞博所知,事实确实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留连於此的,大多数是些不得志的人。

    就像眼前这两位,那个微微有些秃顶,长著酒糟鼻子的福伦先生,也许是城里最权威的古董鉴定专家,但是他那对犀利的眼睛现在已经因为过度酗酒而浮肿,他的头脑也很少能够保持清醒。

    另外那位高瘦的老者是个收藏家,在这个***里面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不过他同样有著属於自己的哀叹,日子过得并不比其他人更加宽裕。

    在那两个闲聊著的人身边坐了下来,那位老者立刻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西廖夫最近又搜罗到什么好东西了吗?”老者问道。

    “喔!菲洛,西廖夫正在为此而烦恼呢!他恐怕碰到真正的麻烦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混帐儿子,吵著要变卖他最心爱的那几件收藏。”秃顶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那位收藏家先生显然心情极为失落,他一口将杯子里面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为什么?总得有些理由吧。”菲洛先生问道。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你应该很清楚,最近每一个人都在疯狂地做著同一个美梦,每一个人都看见了一座金山摆在他们跟前,西廖夫先生的儿子只不过是众多做著发财梦的人之中的一个,而挖掘那座金山必须投入本钱,本钱越多获得的利益也越多。”那位侍者突然间插嘴道,一边说著他一边摇晃著酒壶,酒壶之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尼尔,再给我加一块冰糖。”老者听著酒壶里面的声音吩咐道。

    “西廖夫,也许你和你的儿子可以相互退让一步。”老者又说道。

    “我已经退让了,我放弃了我最珍爱的几件收藏,但是贪心是不容易获得满足的,这你应该很清楚,”西廖大哭丧著脸,摇了摇头说道。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每一个人的手理都拿著天平,天平的一头是金子,而另外一头……”福伦先生无奈地苦笑道:“大家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金子上,亲情还有良心已经没用了。”

    正说著那位侍者托著酒壶走了过来,他将酒壶和一个银质的浅底酒杯放在老者的面前,然後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也许你们已经不再适合这个世界了,也许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适合你们了,外面的一切都在改变,而你们却已经无法改变了。”侍者说道:“到这里来的人全都如此。”

    正说著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矮小瘦削的小老头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著一件用厚厚的油纸包裹著的扁平东西。

    “又搜罗到一幅画?”福伦睁开那浮肿的眼睛问道,他猜想老头是来找他的。

    “喔!你猜得一点没错,看我运气多好,最近京城里面很多人愿意将平时看不到的珍品拿出来出售,这简直是好极了。”那个小老头兴奋地说道:“你快帮我鉴定一下。”

    说著小老头拆开油纸,只见厚厚的油纸包裹著的是一幅极为精致的小幅肖像画。

    “托庇尼的查莱顿夫人肖像,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愿不是赝品或者是偷来的赃物。”福伦接过画,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说道。

    “绝对不是偷来的赃物,出售这幅画的人拥有全部证明文书。那个小老头说道。

    “什么文书不能伪造?你干这一行又不是一天两大了,难道连这还不知道?”福伦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了,亲爱的福伦,帮我鉴定一下这是不是一幅赝品,我可承受不起一幅赝品有可能给我带来的损失,无论是金钱上,还是名誉上的损失。”那个小老头说道。

    “知道了,你这个肮脏下流的掮客,艺术贩子。”福伦笑著说道:“报酬和平常一样,可以吗?”

    那个小老头从兜里面掏出一个钱袋扔在桌上说道:“这是一半,星期一你将证明书交给我,我和你结清另外一半。”

    福伦并没有伸手去拿那个钱袋,钱袋被那个侍者拿走了,他将里面的银币倒出来数了数,然後点了点头说道:“前两个月的赊欠算是结清了。”

    “他很快就可以将所有的赊欠全部结清,因为最近我要做好几笔生意。”那个小老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对了,西廖夫,听说你想要出售你的收藏,我可以帮你卖一个好价钱,看在你我两个人的交情份上,我只收取一半酬金。”那个小老头说道。

    西廖夫一言不发,他的脸色更显得阴沉。

    “好吧,算我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小老头连忙说道。

    “菲洛,你的那两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整天给你制造麻烦吗?”老头问道。

    “我的烦恼和西廖夫的差不多,他们并不知道真正应该珍惜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利益。不过和西廖夫比起来,我在他们的眼中还算有些威望,他们不敢违背我的意愿。”老者喝了口甜酒缓缓说道。

    “我的子爵大人,那是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忤逆之子扫地出门,他们将失去一切,名誉、地位、爵位的继承权,你在他们眼中是主宰一切的国王和神灵。但是西廖夫不行,只要往任何一位法官身边的书记手中塞满金币,法庭就会判决西廖夫的任何对他儿子不利的申明无效。”那个小老头连忙说道。

    “不过,你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令你满意的後辈吗?”福伦指了指瑞博问道:“他是你的孙子,还是子侄?”

    “唉,我倒是很希望能够有如此出色的一位继承人,只可惜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孙子。”菲洛子爵耸了耸肩膀说道。

    “反正你没有退休的打算,而且你的岁数还没有到急著考虑继承人的时候。”西廖夫叹了口气说道。

    “那倒也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为了这一切我努力了毕生,就算一眼也好,我想看到我毕生努力的结果。”老者深沉悠远地说道,他的目光凝视远方,他的意志也彷佛飞向了那遥远的所在。

    “努力的最终结果对於你我这样行将就木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用处?难道你打算带著你的那些成就到坟墓里面去?”西廖夫问道,突然间他再一次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反正一切迟早属於我的儿子,就算我现在阻止他出售我的那些收藏,我死了之後,我那个儿子难道会将它们保留下来当作纪念?”

    “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那个小老头兴奋地说道。

    西廖夫的脸上充满了落寞,迳直走出了餐厅,他那佝偻的背影显得如此孤寂和哀伤。

    “我呢?”老者自言自语道。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西廖夫珍爱他的收藏,他的儿子看重的是眼前的机遇,我只在意手中酒杯里面的酒,高恩整天忙著他的掮客生意,尼尔守著这家破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福伦眨了眨那对浑浊的眼睛说道,说著他将脑袋埋进那张画之中,毕竟这是他的工作,是他收入的来源。

    那位老者沉默不语,瑞博同样也是如此。

    事实上这正是这条小巷给予他感触最深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在他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只要得到他些许的帮助,生活就可以变得富裕起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能之辈。

    但是相处时间长了,瑞博发现留连於这里的人未必对改善自己的生活感兴趣。

    正如福伦所说的那样,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这里的人更是如此。

    瑞博禁不住思索起自己的生活方式来,这是他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的一个重大命题。

    他到底想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追求无尽的魔法世界,寻求埋藏在那个世界之中的宝藏?

    瑞博愕然发现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成为一个魔法师的真正觉悟。

    继续当瑟思堡领主?

    虽然海德先生和老梅丁小姐之间存在那个协议,不过他很清楚老梅丁小姐现在倒是很希望他能够将这个角色继续扮演下去。

    瑞博越来越感到迷惘,除了对於知识的渴求和对於冒险的憧憬,仍旧是他极力追求的生活的原点之外,他确实对於自己的前进方向丝毫没有把握。

    也许对於他来说,实在有太多事情必须完成。

    就像海德先生和那位菲洛先生一样。

    海德先生必须守护他的南港,那是他毕生心血所众和童年时代延续到今天的梦想。

    对於菲洛子爵,瑞博并不是十分清楚,他只知道菲洛子爵的心中同样有一个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同样奋斗了终生。

    他很想在有生之年实现他的梦想,不过对於他来说前途充满了太多艰难和险阻,另一个让他感到遗憾的事情便是,他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这是最伟大的人物也曾经拥有过的遗憾,那位英明神武无人可及的五世陛下,一生之中创造了无数奇迹,建立了无数伟业,不过他也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遗憾。

    他的继承人,那位被废黜的六世陛下,恐怕是佛朗士王国历史上最为糟糕的君王。

    口口口

    瑞博被那个深刻的命题所困惑,直到他远远看到那座孤零零的古堡。

    从这里看去那座塔楼并不显得很高,不过没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那座塔楼的神奇。

    自从那场灾难性的赛马大会以来,这座古堡始终被当作国王陛下的寝宫,受到极其严密的保卫,古堡四周全都由那些绝对忠诚於国王的圣骑士们守护著,没有那位至尊陛下的宣召,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靠近这里。

    瑞博是少有的几个能够自由出入这座城堡的人中的一个,除了他以外,拥有这种恩典的不是像法鲁尔侯爵这样的亲信重臣,便是内阁之中的实力人物,或者像拉贝尔这样直接听命於国王陛下的臣子。

    不过和其他拜访这座古堡的大臣不同,每一个圣骑士都知道这位天才少年感兴趣的并不是国王陛下的健康,而是那座塔楼顶上所蕴藏著的常人无法理解的宝藏。

    和往常一样,瑞博径直登上了塔楼,即便是现在他也尽量避免显得和王后陛下太过亲近,虽然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强大力量令任何魔法难以窥探到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不过瑞博很担心那两位心怀叵测的魔导士在宫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宫廷之中的那些侍卫们的忠诚,很容易被黄澄澄的金币所收买。

    这座古堡之中唯一安全的所在便是那座塔楼,大多数时间那座塔楼的楼梯令人感到望而生畏,延伸出去近十公里盘旋而上的楼梯,只有那些圣骑七有勇气依靠双脚将其征服。

    瑞博曾经尝试过一次,不过爬到三分之一他就放弃了。

    这座塔楼只有在一天之中的几个特定的时间里面才会变得容易攀爬。

    和其他人所想像的完全不同,每天待在塔楼顶上的这段漫长的时间,对於瑞博来说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所谓的魔法研究只不过是欺骗人的假相,在塔顶上的大多数时间瑞博都用来练习武技,自从看过两位杀手之王之间的那场决战之後,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而那位迪埃先生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两道伤疤也无时无刻不在警告他,他曾经离死亡是如此地接近。

    练习了一会儿长剑击刺,又投掷了两把飞刀,也许是因为刚才福伦的那番话再一次令他感到烦恼,瑞博始终提不起兴致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的研究,瑞博很清楚这件事情。

    正当瑞博感到奇怪的时候,门轻轻地打开了,只见那位丰姿卓越的王后陛下轻轻地走了进来。

    和往日不同,王后陛下穿著一条宫廷典礼长裙,那端庄典雅的造型,配上金丝堆垒的精细刺绣确实气度不凡,裙沿彷佛教堂的大钟,用最为华贵的丝绸堆起层层褶皱,显得那样雍容华贵。

    “陛下,您实在太冒险了。”瑞博惊诧地说道。

    “梅丁伯爵,您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王后陛下笑吟吟地说道,她并没有关上门,始终注视著门口的阶梯。

    突然间一阵细微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嘎嘎”声响起,楼梯恢复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长度。

    “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王后陛下打量著四周说道。

    塔楼顶上的布置确实令她感到有些失望,除了一张试验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王后陛下,您难道不认为这对於你我来说,都过於冒险了吗?不会没有人注意到您离开了这么久,万一国王陛下对此有所察觉会怎么样?您难道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吗?”瑞博慌张不安地问道。

    “喔,我可爱的小情人,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并不在书房之中,就像没有人敢打扰你研究一样,我也禁止别人在我阅读的时候打扰我,更何况,今天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的藉口是核算呈报上来的宫廷开支,这是一件需要安静和耐心的工作,因此我们有的是时间。”王后陛下微笑著说道,这种微笑甚至带著一丝恶作剧灼意味。

    “万一某位大臣有重要事情要向您禀报怎么办?”瑞博又问道。

    “梅丁伯爵,您只是想要回避我们之间的协议吧!您担心您会失去什么呢?”王后陛下肃容说道。

    “也许,您将我当作是一个淫荡的女人,是的,您一定这样认为,因为我嫁给国王陛下的时候,他的年纪已经令他在某些方面力不从心了,您一定以为我需要一个强壮有力的男孩在床上好好满足一下我那饥渴的需求,是这样吗?”王后冷冰冰地说道。

    “陛下,在下从来不敢将陛下想像成为一个淫荡的女人。”瑞博诚惶诚恐地说道。

    “我曾经坦白地告诉伯爵大人,对於我现在的处境来说,能够拥有一个婴儿是多么的重要,那不但是牢固地位的基石,同样也是坚定信心的保证。”王后陛下向著瑞博走上几步,缓缓说道:“而且这也有助於获得您的忠诚。”

    一边说著,王后陛下轻轻解开了腰际的钮扣。

    令瑞博感到惊讶无比的是那条长裙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从腰际脱卸开来。

    “这是女人的智慧,一种狡猾的智慧。”王后陛下显然看出了瑞博心中的惊讶。

    说著,王后陛下坐在了椅子上面,这是她唯一能够找到能够替代床榻的工具,那张试验桌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在片刻之前,这位王后陛下还在为她这样做的必要性而义正词严地辩护著,彷佛这一切都是利益驱使之下的选择,她绝对不是一个轻浮淫荡的女人。

    不过王后陛下的内心深处对此却极为动摇,自从她听到米丽在床上发出的阵阵哀鸣之後,便经常情不自禁会在意识的深处用自己来替代米丽承受那可怕的地狱一般的磨难。

    王后陛下同样也很清楚宫廷之中的大多数宫女和贵妇同样很希望能够成为在瑟思堡继承人那恐怖而又邪恶的“刑具”之下哀鸣的囚徒,这小小的罪恶念头折磨著所有人的意志。

    当初在瑟思堡小继承人还没有到达京城之前,有关他那种种特殊癖好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便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够见识一下那传说之中的凶器,领教一下那难得一见的勇猛和疯狂。

    不过这将作为一个秘密永远藏在她的心灵最深处,她的所作所为必须掩藏在政治需要的底下。

    王后陛下轻轻为眼前这个少年解开腰带。

    她曾经听说过有关男侍的传闻,在京城之中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她的密友之中便有几个人豢养著用来满足她们那饥渴需求的男侍。

    这些男侍无一例外是年轻貌美的少年,而且他们无一例外有著绝强的精力和高明的技巧。

    王后陛下有时候甚至猜想,瑟思堡小继承人原本的身份是否和那些男侍一模一样。

    实在没有比让一个小男侍来冒充某个色魔家族子孙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当王后陛下品尝到那充满激情的亲吻的时候,她几乎绝对能够肯定她的判断,因为所有这一切和她的密友告诉过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些从小被调教成为用来满足女士们那难以填壑的**的少年,这些被当作寻欢作乐的工具的男孩,全都对女人身体之上的每一个敏感部位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们无疑全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专家的手法难免有些千篇一律,因为对於他们来说,只有一种方法是最正确的,同样也只有一种方法最为有效。

    王后陛下感受著那唯一正确有效的方法给她带来的强烈无比的乐趣。

    这是一种极为新奇的感受,一种几乎能够毁灭其意志的感受。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的那几位密友一旦沉溺於此便无法自拔。

    因为和这些魔鬼一般的小男孩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待在天堂之中更加快乐。

    这位王后陛下相信如果地狱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将不会再有人希望获得诸神的拯救。

    突然间一股异样强烈的冲击朝她袭来,她彷佛在瞬息之间被滚滚洪流冲走一般,又彷佛灵魂脱离了**飞到了空中一般。

    这种不著边际的感觉令她感到深深恐慌,因为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同时这种感觉又令她深深著迷,她担心自己再也无法摆脱对於这种快乐的追求,而这对於她来说是如此危险,在佛朗士王国的历史上没有一位国王被送上断头台,但是砍下王后头颅的例子不在少数。

    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後,王后陛下这才发现对於瑟思堡小继承人来说,刚才几乎等於什么都没有发生,看著那双彷佛充满魔力的手,看著那条灵活同时又致命的舌头,王后陛下已经肯定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原本身份。

    不过她并不打算揭穿这一切,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

    这位王后陛下甚至猜想,她是否能够让眼前这个少年成为她私人专署的男侍,就像她的那些密友所拥有的一样。

    也许这个小小的私心并不难以办到,也许瑟思堡的小继承人也同样会愿意用这种方式保持他们之间的联盟。

    “现在该履行你的职责了。”王后陛下悠悠说道。

    “王后陛下,再进一步就是叛国罪了。”瑞博装作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个国家需要你用实际行动来拯救,作为我的臣民你必须拿起武器,这是我的旨意。”王后陛下笑著说道。

    “我衷心听候陛下的调遣。”瑞博嬉笑著说道,他的身体一沉,终於用实际行动履行了他和王后陛下约定的承诺。

    瑞博确实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联盟是如此紧密,显然正如王后所说的那样,国王陛下在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

    通过深入的了解,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很快便摸清了王后陛下的深浅,用芙瑞拉教给他的那些手法,瑞博对於王后的了解甚至远在她本人之上。

    唯一令瑞博感到遗憾的便是,那仿佛是锁甲一般的上衣,因为是典礼专署,因此胸部被严严实实地封闭了起来,虽然这令王后陛下看上去端庄而又典雅,更拥有一丝与众不同的威严,不过这件上衣绝对无助於施展他那学自於芙瑞拉小姐的高妙手法。

    无奈之下,瑞博只得集中攻击王后陛下的南方领土。

    此时此刻那位王后陛下早已经被一波接著一波欢愉的浪潮冲击著,突然间她感觉到年幼的瑟思堡继承人正轻轻解开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这个小男孩居然如此放肆,不由得令王后陛下惊诧不已,因为她很清楚瑟思堡小继承人想要做些什么。

    她早已经从米丽和那些服侍过米丽的宫廷贵妇人们的口中得知,那个小男孩很精通项链的特殊作用,对於女人来说,那无疑是通往地狱之门的钥匙。

    米丽的悲惨生活就是从那一串项链开始。

    不过王后陛下倒是很期待著能够在这个小男孩的带领之下领略一番地狱风光。

    在她看来米丽还远不够成熟,还沉迷於虚幻的爱情和浪漫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对於女人来说什么才是真正幸福。

    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回荡在塔楼之上,瑞博下意识地抚住了王后陛下的嘴巴,他不敢肯定下面的人是否会听见这声尖叫。

    王后陛下反应的激烈程度显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之中,不过瑞博并不打算停止他正在做的有趣游戏,他轻轻拎住了项链的一端……

    这位王后陛下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圣典上说地狱是为女人而创建的。

    同样她也终於明白为什么对於米丽来说,地狱令她如此恐惧又那样怀念,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确实令人难以遗忘,王后陛下感到自己越来越沉溺於这地狱煎熬的感觉。

    不可否认这个末成年的小男孩是最残忍的魔鬼,对於女人的惨叫和哀嚎丝毫不会加以怜悯,而他所拥有的刑具更是可怕之极,彷佛执掌著生死予夺的力量。

    他是刑讯方面的专家,知道女人身上每一处弱点,并且懂得如何压榨出受刑者的每一丝精力。

    当一切风平浪静之後,这位王后陛下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多少次从昏迷中醒来,更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以为将会丧命在那快乐的地狱之中。

    “我想这些应该够了。”瑞博轻轻托起王后陛下的身体,让那注入体内的生命精华不至於流淌下来。

    “您想过如何回到书房之中吗?”瑞博问道,他突然间想到这件要命的事情。

    看到王后陛下神智恍惚的样子,瑞博开始有些後悔起来,刚才实在太疯狂了一点,疯狂得甚至忘却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和芙瑞拉、米丽不同,眼前这个女人毕竟是王后陛下,一位站立在权力颠峰的人物。

    “你总算感到害怕了。”王后陛下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神志,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心好了,有条秘道直接通往书房。”

    “您能够自己走动吗?”瑞博轻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大腿上狠狠地被拧了一下,以往这是芙瑞拉小姐才享有的专利,那位米丽小姐虽然贵为侯爵夫人却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你得小心翼翼地将我搬下去,以後的戏我自己会演。”王后又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後说道。

    “我倒是很担心如果您真的怀孕了,又如何将这件事情蒙混到国王陛下身上。”瑞博轻声问道。

    “这用不著你操心,我自然会布置妥当,你所要做的只是每天过来陪我。”王后陛下轻轻地替瑞博捋了捋头发说道。

    “听候陛下调遣。”瑞博打趣说道。

    “不过你刚才太放肆了,我们盟约之中原本并没有任何附加物的存在。”王后陛下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她嘴角挂著的那丝微笑令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

    “原本确实没有,现在需不需要将这一部份增添进去呢?”瑞博凑近王后陛下的耳朵轻声问道。

    说著他用嘴轻轻吊住王后陛下的耳垂缓缓舔动起来,这是芙瑞拉经常做的游戏。

    “你这个肆无忌惮的小魔鬼,你的要求我又怎样能够拒绝呢?”王后陛下腻声娇笑道,她彷佛突然之间回到了当年的少女时代一般。

    “既然我是魔鬼,你还要和我结成联盟?”瑞博问道。

    “京城之中和魔鬼结盟,同魔鬼做交易不正在成为时尚吗?”王后陛下腻声说道:“甚至连那些英格人也难以抵挡魔鬼和金币的诱惑。”

    听王后陛下提起那些英格人,瑞博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在那场决战之中他们获得了全面的胜利,但是那位纵横西北的黑道王尊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这不能说不是一件极大的隐患。

    瑞博始终记得当初芙瑞拉对他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洛美尔已经死去,他的敌人之中将没有一个人能够睡得著安稳觉。”

    “你在担心些什么?”王后陛下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物,瑞博神情上的丝毫变化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在担心那位洛美尔先生的行踪。”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要我派圣骑士随身保护你吗?”王后陛下轻轻抚摸著瑞博的额头问道,这令瑞博感到异常温馨。

    “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除非让圣骑士整天团团守护在身边,要不然像洛美尔这样的老狐狸总能够找到刺杀的机会。对付这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物,圣骑士并不是很有效率。”瑞博轻轻揉搓著那丰腴的方寸之地说道,这是他对於王后陛下温馨的回报,这同样也是他经常对芙瑞拉小姐做的事情。

    和芙瑞拉小姐一样,王后陛下显然同样很喜欢这种异样的爱抚,她仿佛是一只猫咪一般舒服地蜷伏著身体,媚眼迷离地看著瑟思堡小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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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三章

    入夜的佛朗克是一天之中最为繁华喧闹的时候,现在是娱乐交际的时刻,瑞博骑在马上兴致勃勃地看著街道两旁的景象。

    五颜六色的灯光组成了一条光的长河,彷佛是天上的星河掉落到人间。

    灯光下身著华贵礼服的先生和女士盈盈走动谈笑寒暄,在他们身逼衣著光鲜的仆人紧随其後,他们的手中大多数都提著包装精美的礼盒。

    街道上装饰豪华的马车来来往往,那千奇百怪的族徽给街道增添了一道新奇的风景。

    当然街上也有不少人骑马,金质的鞍配、银质的钤饰将那些骏马装点得漂亮非常。

    骑在马上的大多数是年轻人,这是一种时尚,特别是自从那场赛马大会之後,骑马的熟潮席卷了整个佛朗克,年轻人如果不骑马,就彷佛落伍了一般。

    正当瑞博悠闲地骑著马欣赏著京城的夜景,一声呼唤令他回转头来。

    “梅丁伯爵,真是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阁下。”紧跟著一辆马车靠了过来,从窗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法鲁尔侯爵,您正准备去参加哪位大人举办的盛大众会?”瑞博彬彬有礼地问道。

    “真是太幸运了,能够在这里遇见您这位大忙人,您的魔法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法政署长并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的学识还不足以令我自由闯荡於广阔而又深邃的魔法世界,没有老师的指导看来还是不行,只可惜我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正沉醉於他自己的研究之中,恐怕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之中,我还得独自摸索。”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先哲曾经说过,充份休息是努力工作的力量源泉,我很希望能够帮助您从繁重的疲劳之中解脱出来,现在正好有个绝佳的机会,培内耳公爵大人的小女儿即将订婚,今天可能是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以个人名义召开的最後一次舞会。”法鲁尔侯爵微笑著说道。

    瑞博颇感诧异,他实在弄不明白法政署长怎么会有兴趣去参加这种完全属於年轻人的聚会。

    “我能够猜到您为何如此惊诧。”那个胖子笑著说道:“即将迎娶那位小姐的幸运男孩,正是我的儿子。”

    “祝贺您,法鲁尔侯爵大人,不过我这个不速之客好像不太方便贸然闯入这样的盛会。”瑞博委婉地拒绝道。

    “喔,梅丁伯爵,像我这样已经过了青春年华的人同样对此不感兴趣,不过在舞会之上我和几位大人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您的指点至关重要。”法鲁尔看到瑞博无动於衷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们正要商量的事情想必与您有关,昨天奥本公爵跟我谈起一个绝妙的计划,不过我并不认为那个计划是奥本公爵所能够设想出来的,当然我并非轻视那位公爵大人,只不过在我看来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那个计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像是出自您那睿智的大脑。”

    “是在安德鲁学院附近建立市场的计划?”瑞博问道。

    胖子笑著指了指瑞博说道:“看来我没有猜错,这件事情确实和您有关。”

    “您说的相当正确,我确实提出了一些建议。”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原本打算趁今天的众会商议出一个粗略的计划,等到您有空,或者埃克特勋爵从诺曼回来,请你们两位过目,现在看来全都用不著了,有您在这里,哪里还用得著我们这些外行空费脑筋?”法政署长显得极为高兴。

    “我贸然拜访总理大臣阁下,不会显得过於突兀吧?”瑞博问道,无论是他还是埃克特确实一直不曾拜访过那位总理大臣。

    “喔,就算是我在请求您,这总可以了吧,那位小姐即将成为我的儿媳,想必我的邀请也能够算数吧。”法政署长双手合拢成祈祷状说道。

    口  口  口

    培内耳公爵家族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而这个家族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便是很会生育,却经常发生直系继承人断绝的危机。

    事实上这已经成为了京城之中的诸多笑谈之一。

    和历代先祖一样,这位总理大臣同样精通生育,他拥有七个孩子,七个令京城之中很多豪门世家子弟竭力追求的美丽小姐。

    不过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这位总理大臣将和他的另外几位先祖一样不得不挑选一位外孙继承他的爵位和财富。

    考虑到公爵大人的年纪,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是因为如此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看来,这位总理大臣根本就没有收买的必要,他所拥有的显赫地位使得收买他的代价变得极为昂贵,而他没有继承人的事实,又使得一切投资都很容易化为泡影。

    和大多数京城之中最有权势的豪门世家一样,培内耳公爵的宅邸位於香特龙根大道之上。

    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最繁华的地段,瑞博依稀记得这里离当初他和那位得里至公主受到袭击的地方好像并没有多少距离。

    培内耳公爵的宅邸简直就是一座宫殿,几乎占据了半个街区,远远地便能够看到两人多高的金漆围栏,围栏的顶端切削得异常锋利。

    一排雪松将培内耳公爵府邸内部的建筑和繁华喧闹的香特龙根大街隔开,从大街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排排红色的屋顶。

    宅邸门口是一排石阶,石阶两旁是马车走廊,大门口则耸立著两座三米高的青铜雕塑。

    左面那座是守护法律和秩序的神灵考蒂斯,这位女神左手拎著天平,右手抱著法典,端庄之中透著一股严肃的神情,这座雕塑显然出自某位名家之手 。

    右面的雕塑是象徵王权的美人鱼标志,培内耳家族擅长养育女儿,因此有好几位王后陛下出自这个家族。

    培内耳公爵不愧为位及人臣的总理大臣,显赫的地位令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门口的大街之上排满了马车和骑在马上的年轻人,想要向前挪动分毫都显得如此困难。

    “多漂亮的美人鱼,佛朗士王国这样的雕塑只有两座。”法鲁尔侯爵从窗口探出头来,看著那座雕塑羡慕不已地说道。

    “也许我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瑞博骑在马上皱著眉头说道,他看到前来拜访的客人身後的仆人手中全都拿著包装精美的礼物。

    “伯爵大人,您的赏光是最好的礼物,更何况,那些带礼物来的人全都另有图谋,您想必听说过那位公爵大人有很多女儿,其中还有三位没有嫁出去,我的儿子很幸运俘获到了最年轻,同时也最美丽的那个,而另外两个将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法鲁尔侯爵笑著说道。

    “至少我应该穿一件礼服。”瑞博指了指身上的猎装,显然这身衣服出席如此盛大的舞会很不合适。

    “喔,那是对平常人的要求和约束,您是个伟大的人物,您穿任何衣服都能够令这场众会增添光芒,要知道五世陛下还曾经穿著睡袍参加众会,这已然成为美谈被传颂千年。”法鲁尔侯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法政署长的吹捧令瑞博感到无奈,他不得不承认论到拍马屁的功夫,这位大人绝对是一位专家。

    马车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终於到了宅邸门口。

    对於法政署长的马车,那些仆人们相当熟悉。

    “法鲁尔侯爵大人驾到。”站在门口的管家高声喊道。

    法政署长艰难地将肥胖的身体从车门之中挤了出来之後,问道:“奥奉公爵已经到了吗?”

    “侯爵大人,奥本公爵还没有来,不过他的公子曼非尔伯爵已经到了,现在想必正在和蒂莉小姐聊天,我家主人老公爵大人请侯爵大人稍候片刻,他有一些临时紧急公务必须处理,不过他保证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对了,我替公爵大人邀请了一位难得的客人。”法政署长微笑著指了指身边的瑞博:“梅丁伯爵,瑟思堡领主,王国南方领地的守卫者。”

    管家连忙毕恭毕敬地闪到一边,高声喊道:“梅丁伯爵大人驾到。”

    瑞博跟在法政署长的身後走进总理大臣的宅邸。

    这里的建筑风格极为有趣,各种不同时代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宅邸的各个角落。

    一排排的矮松成为了天然的隔断,而建筑和建筑之间那一块块小草坪或者小花园则成为了众人众集聊天的场所。

    初春季节植物生长正旺盛,到处能够看到嫩绿的颜色,那些爬满支架的蔓藤甚至抽出了花蕾,星星点点的更增添了一丝生命活力的感觉。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汇聚各种建筑的博物馆。”瑞博看著那些凌乱错杂的房子说道。

    “以我看来,这里够杂乱的,幸好培内耳家族拥有众多仆人,要不然住在这里很容易迷路。”法鲁尔侯爵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先去见见今天最重要的人物,我那位未来的儿媳。”法鲁尔侯爵笑著说道,说著他招了招手将一个仆人叫到身边。

    虽然这座宅邸还不至於像法政署长所说的那样是一座迷宫,不过没有人带领,想要找到某个人确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走进一座十一世时代田园风格的极为精致典雅的三层楼小别墅之中,瑞博立刻听到一阵笑声。

    “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法鲁尔侯爵提高嗓门问道。

    “父亲大人,您总算来了。”立刻有一个年青人从二楼的扶梯口探出头来朝下张望道。

    看到那个年青人的面容,瑞博很难想像他和法政署长有著血缘上的联系。

    “我的儿子墨菲。”法政署长指了指楼上的年轻人说道。

    “父亲大人,欢迎您的到来。”紧紧靠在那个年轻人身逼,一位相当漂亮的小姐朝著法政署长打著招呼,显然她便是举办这次舞会的主人——培内耳公爵那位最小的女儿。

    “您为我们带来的这位陌生的客人到底是谁?您还没有为我们介绍过呢。”公爵千金娇笑著说道。

    那位墨菲先生温情脉脉地搀扶著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孩轻盈地走下楼梯。

    跟在他们身後,又有好几对年轻人缓缓走了下来,面对法政署长他们毕竟不敢无理放肆。

    同样对於跟在法政署长身边的瑞博,每一个人都感到既惊讶又好奇。

    瑞博身上穿著的猎装令所有人明白,他原本并不在受到邀请的名单之上。

    不过既然是法政署长代为邀请的客人,绝对不会是平常之辈。

    另外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原因是瑞博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疤。

    最近二十年并没有发生过战争,而剑术练习之中发生的意外,一般来说也不会伤及脸面,因此这些人很难将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人物,当作有资格参加这种众会的贵族之中的一员。

    “喔,我的小公主,看我替你请来了什么样的贵宾。”法政署长将瑞博推到公爵千金眼前,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梅丁伯爵,瑟思堡的领主继承人。”

    “哇,父亲大人您真是一位天使,您带来的客人令这里蓬华生辉。”公爵千金笑吟吟地说道。

    “我刚才听到你们高声谈笑,但愿我的到来没有破坏刚才的气氛,能够告诉我你们在谈些什么吗?让我也高兴一下,我的小公主,你应该很清楚,对於我这样平日里工作繁忙的老头子来说,能够开开心心舒畅地大笑一场是多么不容易。”法政署长微笑著说道。

    “墨菲刚才正在说一个笑话,那个笑话有趣极了,说的是三个苦难的学徒互相比拚他们的师父哪个更加严格,第一个学徒说他的老师要求他将每一件事情必须做得最好,第二位学徒说他的老师要求他做每一件事情必须做得比别人更好,而第三位学徒却说他的老师要求更加严厉,甚至要求他就连吹牛这种事情也必须超过其他人。”公爵干金复述著那个笑话。

    “真是一个有趣的笑话。”法鲁尔侯爵笑著说道。

    不过瑞博却并不感到有什么可笑,他不禁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位墨菲先生。

    “您不觉得这个笑话很有趣吗?”公爵千金问道。

    “确实很有趣,不过我听过这个笑话,甚至还认识那个创造了这个笑话的人。”瑞博解释道。

    “那位有趣的先生是谁?我倒是很想拜访他。”法鲁尔侯爵说道。

    “他曾是您的贵宾,那位杜米丽埃先生。”瑞博缓缓说道。

    “喔,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他离开伦巴底狱,那里不适合他。”法鲁尔侯爵笑著说道。

    看著兴高采烈的法鲁尔侯爵,瑞博的心中有一种冲动,他很想告诉这位法政署长大人,那位想要让事情尽善尽美的老师所暗指的是菲利普斯亲王,而那位要求苛刻的老师则是国王陛下,至於最後那位要求学徒吹牛比别人都强的老师便是国王陛下手下的诸位大臣们,其中自然也包括法鲁尔侯爵和总理大臣。

    “对了,我亲爱的小公主,曼非尔伯爵不在这里吗?”法政署长问道。

    “您是明知故问,曼非尔伯爵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人待在一起,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公爵千金抿著嘴微笑著说道。

    “父亲大人,我知道对於您来说时间是多么宝贵,我也很清楚您的公务有多么繁忙,不过我恳求您高抬贵手,请让我们的贵宾拥有更多自由活动的时间,特别是您身边的梅丁伯爵,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仰慕梅丁伯爵很久了。”公爵千金娇滴滴地说道。

    “我的小公主,很抱歉我无法承诺你的请求,梅丁伯爵对於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过我可以暂时将梅丁伯爵托付给你,至少在曼非尔伯爵抽出空来之前,你们有充足的时间互相了解。”法政署长笑著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著法政署长亲吻了一下公爵千金的额头,说道:“祝你玩得愉快。”

    将瑞博独自一个人扔下,法鲁尔侯爵走出了大厅。

    “嗨,很高兴能够邀请到您。”公爵干金兴奋地说道。

    瑞博品味著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在里面,毕竟他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个***里面的人物。

    事实上,一定要将他划在哪个社交***里面的话,他和这些人的父亲,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倒是属於同一个***里面的人物。

    瑞博一直以来就没有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社交交往,他几乎从来没有结识过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朋友。

    对於像他这样大的少年来说,他实在太特殊了,特殊得以至於没有人将他当作同年龄的可以交往的人来看待。

    当初在瑟思堡,在那一场场宴会和舞会之中,他便认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种感觉就更加浓烈了。

    聚集在这里的贵族子弟,大多数年龄都比他大得多,而且他们都是一批用不著为前途和家族利益担忧的悠闲贵族子弟,因此对於他们来说最关心的话题无过於浪漫的爱情和京城之中闲言琐事。

    瑞博很快便感觉到自己之所以受到欢迎,并不是因为他所拥有的才能,而是因为他在京城之中是一位极其具有传奇色彩的特殊人物。

    瑞博并不喜欢被人当作怪物看待,虽然他很清楚这些人也许比他们的父亲对自己更加具有善意,不过他毕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参观的感觉。

    “法鲁尔先生,您打算出任什么样的公职,您的父亲肯定希望您能够有所建树吧!”瑞博很清楚什么样的话题能够引起这些闲散子弟的烦闷感觉。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法政署长的公子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倒是对艺术很感兴趣,只可惜宫廷艺术监督的职位上早已经有人了,我想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出任某个地方的行政长官,或者担任驻意雷的外交官,我对於第二个职位倒是有点兴趣,因为我对於意雷的人文和繁荣一直很感兴趣,如果能够亲眼去看看也很不错。”

    “您难道不希望继承您父亲的职位?”瑞博问道。

    “并不是每一个人对於法政署这种地方感兴趣,我至少一想到那座楼里面放满带血的皮鞭和烧红的烙铁,我便感到不寒而栗。”这位公子哥摇著头说道。

    旁边的人也纷纷摇头,显然这个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

    “梅丁伯爵,我不得不承认,我和您并不属於同一种人,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个快乐而又浪漫的人生,同样对於财富我也没有过多的**,钱只要够花就可以了,而且我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奢侈靡费的人物。”那个公子哥笑了笑说道。

    “您就像一位诗人。”瑞博恭维道。

    “喔,我不是,真正的诗人是曼非尔伯爵,我没有那么多的激情,您知道激情是诗人灵感的来源,我只能够说是一个很喜欢欣赏诗歌的听众而已。”法政署长的公子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好了,换一个话题吧,怪沉闷的。”那位公爵千金劝阻道。

    “尊敬的小姐,您和法鲁尔无生什么时候正式订婚?这个话题不算唐突吧。”瑞博问道。

    “原本应该在上个月中旬举行订婚议式,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恐怕得再过一两个月,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位公子哥叹了口气说道。

    “真是抱歉。”瑞博说道。

    “不,应该感谢您还来不及呢,听说那个最厉害的杀手就是死在您的手中,这实在是太伟大了。”那个公子哥说道。

    “我有些不自量力,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後怕,如果瓦奇魔导士没有送来那瓶解毒剂,我恐怕已经丧命在那把短剑之下了。”瑞博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道刀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公爵千金问道。

    “是的,不过致命的伤口并不在这里。”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做个有出息的人物,先哲说过想要获得成就,就必须付出努力,您的名望来自於您一次次出生入死,您的智慧更是付出巨大艰辛的结果,常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毅力和勇气。”法鲁尔侯爵的公子叹了口气说道。

    “又是一个沉闷的话题,让我们再换另外一个吧。”公爵千金说道。

    “好吧!那么这里有没有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我想和同年龄的夥伴会更有共通点。”瑞博说道。

    其他人也巴不得瑟思堡小继承人早点离开,因为他们同样发现和完全不属於同一类型的人待在一起,是多么的辛苦。

    看著瑞博走出大厅,其中一个人长长地出了口气。

    “总算舒服多了,在我看来这位梅丁伯爵并非十五岁的少年,而是五十岁的老者,他有著我父亲所拥有的世故。”公爵千金不以为然地说道。

    “亲爱的,就像他无法理解你我一样,我们也无法了解他,我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要知道我们从来不曾害怕有人要暗害我们的性命,而那个少年他可没有这样幸运,只要有一点松懈,他恐怕早已经躺在坟墓之中了。”那位公子哥笑著说道。

    “这倒是一点没错,我从来不曾看到过像他这样全副武装来参加舞会的人,你们注意到他别在腰带上的那一堆东西了吗?那柄细刺剑,那把匕首,还有那三个水壶。”旁逼一个人说道。

    “你应该听说过他的传闻,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那位公子哥说道。

    口  口  口

    离刚才那幢别墅不远有一座颇为宽阔的五层楼建筑物,那是一座以三世时期建筑风格建造的楼宇群,恐怕这是宅邸之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幢建筑物,这里也是培内耳家族召开一切重要聚会的场地。

    到处可以看到延伸出来的平台,在最顶层的平台上随处可见的是走来走去的小孩,显然为了方便,整个五楼全都被开辟成为了游戏室。

    对於成年人来说他们的社交圈被划分得极为复杂,按照派系和年龄又划分出无数个分支。

    就像那位法鲁尔侯爵的公子和曼非尔伯爵,以及息鲁普伯爵的年龄地位相差得并不多,不过他们完全属於不同的社交***,绝对不会有哪个人愚蠢地将他们凑在一起。

    但是对於末成年的人,他们总是不幸地被圈在一起。

    一走进那幢建筑物,瑞博便感受到一种节日的气氛,到处是衣著华贵的贵族,不过这里面没有几个让瑞博看得上眼的重要人物。

    瑞博蹓跶著上了顶楼,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座顶楼堪称他所见过最庞大的游戏室。

    总共有二三十个房间,其中最大的一间几乎占据了整层楼面的三分之一。

    十几个少年聚集在最大的那间房间里面,最显眼的便是两个衣著华贵的少年,正手握佩剑对著那用金属网格做成的人形进行著安全决斗。

    瑞博朝著那里缓缓地走了过去,当初埃克特教他剑术的时候,也曾经和他进行过这样的训练。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同时对於剑技的提高确实有一定的作用。

    不过这种击刺绑在正中央的金属网格人形,看谁的得分更高的练习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凯尔勒的训练课程之中的,而且经过凯尔勒的亲手调教後,瑞博也只将这种玩意儿当作是一种游戏看待。

    瑞博兴致勃勃地看著这场决斗,那两位决斗者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看他们的神情,对於这场决斗他们俩全都志在必得。

    在那具晃来晃去的金属网格人形对面站著一个女孩,她的年龄应该和莉丝汀差不了多少。

    看她那双眼闪烁著兴奋光芒的样子,看她那微微翘起带著浓浓嘲讽意味的嘴角,看著她轻轻抬起显得颇为高傲的下巴,瑞博立刻明白了是谁挑起了这场决斗。

    突然间“当”的一声,左面那个少年用手中的长剑击中了最後一个挂环,金属人形一下子倾斜了过来。

    “安米,你赢了,你赢得了同我跳舞和约会的机会。”那个女孩说道。

    那个获胜的少年得意洋洋地将长剑挂回旁边的架子上,那个输掉决斗的少年则在金属网格上划著,用刺耳的摩擦声和一道道火花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桑,这一次你应该服气了吧,你的剑术还有待提高。”胜利者趾高气昂地说道。

    “桑,你得进一步努力呀,我很期待著能够和你约会呢。”那个挑起决斗的女孩笑著说道。

    这时候她突然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瑞博。

    “你为什么穿著这样的衣服?你也是来参加舞会的吗?”那个女孩皱著眉头问道。

    “是的。”瑞博并不打算招惹这种高傲而又自以为是的女孩,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属於哪个家族?”那个女孩继续问道。

    “我恐怕不属於任何你所知道的家族。”瑞博说著转过身打算离开。

    “请你好好回答这位小姐的问题,如果你不懂得尊重女士的话,我可以教你。”那个刚刚获得一场胜利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米,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想必剑术相当了得。”那个女孩再一次挑拨道。

    “在练习中受伤是差劲的表现,居然还伤在睑上,如果我的脸上受伤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脸面出门。”那个少年说道。

    “喔,我敢打赌他一定很强,至少比桑要强得多,也许连安米你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女孩继续挑拨道。

    瑞博转过身朝著门口走去,他可不想卷进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之中去。

    他曾经听芙瑞拉说过,女人想要俘获男人,其中的一种手腕便是挑起两个男人之间的竞争**,显然这个女孩正在学习这种手法,不过他可不想被那个女孩当作是练习的对象。

    “请你站住,我想和阁下较量一番,以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劲。”那个叫桑的少年显然已经受到了挑动,他奔前两步拦住了瑞博的去路。

    “可惜我没有这个兴趣。”瑞博说道,他绕过挡在眼前的那位刚刚在决斗中失败,急於讨回脸面来的愚蠢少年。

    突然间瑞博听到一阵风声朝他袭来,他连忙用左手一挡,那把细刺剑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幸好这柄用来练习的细刺剑没有开锋,要不然刚才这一剑恐怕会见血。

    “你这个懦夫,堂堂正正地接受挑战。”那个叫桑的少年怒气冲冲地说道。

    远处那个刚刚获得决斗胜利的少年仍旧是一副趾志高气昂的神情,而少女嘴角边那幸灾乐祸的微笑更加浓重了几分。

    “谢谢你,刚才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教训,我的老师曾经教过我一件事情,可惜时间隔得太久我居然将之遗忘了,刚才这一剑让我回想起了老师的教导。”瑞博平静地说道,手臂之上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好像便是对他遗忘的惩罚。

    他猛然间一把抓住细刺剑的剑身顺势一拗,只听“叮”的一声,细刺剑骤然折断。

    那个叫桑的少年正对此感到意外的时候,突然间他觉得脖颈之上一阵刺痛。

    绝对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无论是那个叫桑的少年,还是那个挑起争端的少女,以及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孩们,都没有想到这个脸上有一块伤疤的陌生少年居然如此狠辣。

    看著那刺入脖颈的断剑,看著顺著脖子流淌下来的鲜血,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於发出一点声息。

    那个叫桑的少年清楚地感到自己巳然受伤,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鲜血正在流淌,虽然伤势并不重,更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恐惧令他不敢挪动分毫,他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亡命之徒。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一种人,他们将人命看得极为轻贱,他们甚至可以为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夺走别人的生命。

    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亡命之徒并没有年龄的差别,可以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也可以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目露凶光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少年。

    瑞博对於刚才的一击相当满意,刺入的深度正好是他所需要程度,仅仅挑破表皮弄出大量鲜血,但是却绝对没有丝毫性命之忧。

    他突然间一回手,断剑离开少女一尺左右的距离深深的钉进了墙壁之中。

    瑞博知道这一手很有震撼力,当初他就是被凯尔勒用这一手吓坏了的,不过他原本并不敢保证那柄断剑能够钉进墙壁,毕竟他练习的是投掷飞刀,而不是一柄被折断的断剑。

    事实证明这极具震撼力的举动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个挑拨离间的少女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而那个刚刚获得决斗胜利的少年同样被吓了一跳,他甚至将剑扔在地上慌慌张张地举起双手。

    “蹬蹬蹬……”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群神色慌乱的男士闯了进来,其中有两个人甚至拔出了佩剑。

    瞬时间大厅之中哭声一片,看到有大人进来,那些少年少女总算放下心来,悲伤代替了恐惧。

    “你是哪里来的杂种,居然到这里来捣乱。”看到染满衣服的血迹,看到声嘶力竭哭号著的少年少女们,闯进大厅的诸人之中的一个人愤怒地朝著瑞博走来。

    “埃摩生,千万别冲动。”

    “住手,埃摩生。”

    “如果你想活著的话,快回来。”

    每一个认识瑟思堡小继承人的人极力想要用语言来阻止同伴莽撞的举动,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街上前去。

    “埃摩生,你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死定了。”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怒吼。

    那个冲动的家伙显然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他惊诧地回转头来。

    “我没有说错吧,瑟思堡的梅丁伯爵。”那个人朝著瑞博缓缓说道。

    瑞博看著眼前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他彷佛能够感受到这个青年身上流动著的强大力量一般。

    “也许,我的剑上一向涂抹著剧毒。”瑞博晃了晃手中的细刺剑。

    蓝莹莹的光芒令那位鲁莽的先生睑孔发白,浑身直冒冷汗。

    “你的杀气实在太浓烈了一点,难道因为这小小的误会,你就不惜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吗?”那个青年平静地问道。

    “也许我确实过於暴虐了一些。”瑞博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自从几个星期前那场战斗结束之後,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首先得感谢你替我的老师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报了仇,那位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杀手最终死在了你的手中,也许是天意注定他的死法和他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方法一模一样。”那位青年缓缓说道,语气显得颇为沉重。

    听到这番话,瑞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而他身边的那些人则骇然地纷纷朝後面退却,特别是那位莽撞的埃摩生先生,他面如死灰,呼吸急促而无力。

    对於前几天发生的那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京城之中有著诸多传闻,有不少传闻说那个成功刺杀圣骑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杀手在这场战斗中已然丧命,但是绝对没有人会将这件事情和瑟思堡小继承人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比最夸张的传闻还显得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人敢於对此进行置疑,因为说出这番话的那个人是圣骑士蒙斯托克亲手指定的继承人,是圣骑士团当前的代理团长,是京城之中拥有最强实力的几个人之一。

    “塞尔奥特同样也死在了你们手里?”青年问道。

    “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他已然死亡,不过他最後的那自杀性的一击很有可能将他的身体化成了灰烬,但是我无法给你满意的答覆。”瑞博说道。

    他的话再一次令众人感到震惊,那位埃摩生先生已经站立不稳,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您和您身边的那位保镖确实很强,我甚至很希望有机会能够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那位青年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只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手,对於您所遵循的精神和意志,我和我的保镖并不在意,因此想要见识我们的实力,根本就无从谈起。”瑞博冷冷地说道。

    瑞博的话如同一阵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口,特别是那些曾经想要和这个少年为敌的人,更是浑身冰寒,如同掉进了冰窖之中一样。

    无论是那个挑起争端的少女,还是坐倒在地的埃摩生,全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彷佛有一柄致命的利剑已经贯穿了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既然是一场误会,就让误会尽快烟消云散,梅丁伯爵,我们正有重要事情想要请教阁下,我们需要你智慧的指引。”

    只见一位高瘦老者推开众人走到瑞博面前。

    口   口   口

    在舞厅的一角,宅邸的主人培内耳公爵、中立派的首领奥本公爵、法政署长法鲁尔侯爵、监察署长马格侯爵,以及那位刚刚引起一阵恐慌,现在恐慌还随著那些少年少女们的描述在人群之中激荡著的瑟思堡小继承人。

    每一个人都想靠近听听这位天才少年那充满智慧同时还代表著难以计数的财富的建议。

    但是众人又害怕过於靠近这个在他们看来极度危险的魔鬼般的人物。

    这是一个真正的魔鬼,每一个人都相信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夺走任何一个敢於藐视他的人的性命。

    同样每一个人都相信,只要这个魔鬼愿意,他可以夺走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无论是他那充满邪恶的智慧,还是他本身便拥有的实力,都是如此致命。

    罗贝尔德伯爵可以说是那邪恶智慧的牺牲品,而那位堕落的圣骑士,以及那个成功谋刺圣骑士蒙斯托克的绝顶杀手的死亡,则证明了单单以武力来说,这个魔鬼也是不可战胜的。

    “法鲁尔侯爵,您知道哪种交易利润最为丰厚?”瑞博问道。

    “据我所知艺术品和珠宝的利润相当丰厚,其次便是茶叶、香料,以及来自东方的丝绸和瓷器。”法鲁尔侯爵板著手指头说道,显然最近他花费了不少精力,以便搞清楚各种商品能够为他带来的利益。

    “侯爵大人,您说的一点没错,不过这些东西的利润虽然丰厚,不过愿意花大价钱买它们的人并不是很多,因此相对来说它们还远不如靛蓝、羊毛交易的收入丰厚,但是您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商品无过於土地,就拿这座宅邸来说,位於香特龙根大道之上本身就意味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等价与同样大小的一张金箔,您知道佛朗克西郊的一座豪华别墅又值几个钱?”瑞博微笑著说道。

    “安德鲁学院附近的土地几乎一钱不值,只要花费很少的代价就可以买下老大一块上地,但是如果您将筹交会放在那里,您认为商人们会不会趋之若骛地跑来向您购买下那里的土地,无论是建造仓库,还是店铺全都离不开土地,您可以计算一下一座小规模的城市能够替您带来的收益到底有多少。”

    看到法鲁尔侯爵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瑞博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筹交会建立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将可以避免商人们私下进行交易,每一个商人都必定会渴望获得最大的收益,肯定会有人不愿意缴纳那数额也颇为惊人的手续金。您不可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商人们的信用度之上,在南港已经证明没有一种有效的制约措施,情况便会越来越恶化。哲人不是说过,学坏远比学好容易得多吗?”

    听到瑞博这样一说,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在那里连连点头,这原本就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那天提出设立免费马车之後,我突然间又有了另外一个灵感,可以在附近几个城市之间建立廉价的公共驿站马车,在南港和瑟思堡之间便拥有这样一条极为便利的廉价通道,以每公里需要花费的金钱算来,几乎只有这里的十分之一。

    “交通不够畅通便意味著财富不能有效流动,而要做好这件事情不得不依靠总理大臣阁下,改善交通状况,修建公共驿站,毕竟是内阁负责的工作之一,不过筹交会应该分摊大部份经费,当然我们也要从中获得利益,比如公共驿站附近的上地,筹交会可以拥有优先购买的权力。”瑞博说道。

    法鲁尔和马格侯爵眼睛一亮,显然他们已经明白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这番话的意思。

    确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将不值钱的土地变成成千上万的金币更加利润丰厚的买卖了。

    奥本公爵和培内耳公爵则在那里连连点头,他们两个人同样从这番话中看到了成千上万的金币,对於摆在他们面前的财富他们同样不会往外推辞。

    不过和两位侯爵大人比起来,奥本公爵和总理大臣毕竟要高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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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四章

    无数烛光透过那一道道水晶玻璃珠串的垂帘散射出璀璨艳丽的光芒,古朴的大厅和这些巨大明亮的水晶吊灯构成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当音乐声再次响起,早已经整整齐齐站立成两排的男士和女士们伴随著那美妙的圆舞曲翩翩起舞。

    瑞博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他享用著那与众不同的晚餐。

    已经被剥去了壳的新鲜生蚝,拌上浓浓的奶油,柠檬的芬芳更增加了生蚝原有的口感,和生蚝相伴的是用小火慢慢煎出来的牡蛎,牡蛎上散发著浓郁的奶酪的清香。

    初春的季节,这些海鲜并不是餐桌上经常看得到的美味佳肴,想必除了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没有人能够享受到这里的主人如此特殊的照顾。

    瑟思堡小继承人那独特的口味和他的强大以及智慧同样为京城之中的每一个人所共知。

    和一群老头子坐在一起,手里还端著一个盘子的瑟思堡小继承人显然是舞会之中最显眼的人物,甚至连正中央领舞的那一对即将订婚的舞会的主人,原本属於他们的光彩现在也被这个身穿猎装的少年剥夺得乾乾净净。

    培内耳公爵并没有打算让他们的谈论不为别人所知,而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更是期望能够通过这些旁听者的嘴巴,将他们讨论的话题尽快散播出去,正因为如此,他们选择了最为喧闹嘈杂的大厅,而不是安静不会受到别人打扰的客厅或者书房。

    偷眼观瞧,看到四周站著的人们,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心中暗自舒畅,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效果。

    同样他们也从众人的目光之中读出了深深的畏惧和敬仰,显然这并非针对他们俩,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有资格享有这一切的,只有他们身边坐著的这个少年。

    吞下最後一个生蚝,瑞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顿晚餐算不上丰盛,不过仓猝之间能够准备好这些新鲜生蚝倒是相当不容易。

    “不去跳一支舞吗?”法鲁尔侯爵问道。

    瑞博扫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谢谢阁下的好意,不过这里显然没有合适我的舞伴。”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位和您年纪相当的舞伴,顺便解除您对她的误会。”法鲁尔侯爵凑近轻声说道。

    瑞博猜得出法政署长所说的是哪一个,不过他对於那个小小年纪便挑逗男人为她决斗的女孩丝毫不感兴趣,他连忙拒绝道:“实在是很抱歉,我对於那位小姐实在有些……”

    “喔,我必须向阁下道歉,我的女儿过於任性,看来我的教育确实有些问题。”法鲁尔侯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瑞博吓了一跳,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个令人讨厌的高傲女孩竟然就是亲爱的同盟者的女儿,不过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位令人讨厌的小姐,实在不太像是同法政署长拥有血缘上的联系。

    “我同样应该道歉。”培内耳公爵突然间郑重其事地说道:“其中的一个孩子是我的侄子,原本我还打算将来让他继承家族的爵位,因为在我看来他是几个孩子之中最懂得上进,最有出息的一个。”

    法鲁尔侯爵笑了笑,插嘴说道:“想必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在您的眼睛里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吧,懂得上进固然是优点,但是容易被人挑拨便是致命的弱点,更何况没有一双懂得如何看人的眼睛,将家族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实在太危险了。”

    瑞博自然明白两位大人为什么说这番话,他很替那个少年感到悲哀,因为他将来的人生将注定异常坎坷波折,在京城这个紧紧围绕著名和利旋转起舞的舞会场上,即便是孩子也一步不能踏错。

    令瑞博感到庆幸的是,他并不属於那些跳舞者,他只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梅丁伯爵,我必须承认,对於您的实力和勇气我深感敬佩,那位洛美尔先生困扰了我们许多年,但是我们全都拿他没有办法,您却令他那几乎难以动摇的势力土崩瓦解,他手下最强大,同时也最可怕的那个杀手甚至被您所杀。”培内耳公爵微笑著说道,作为总理大臣他对於内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不过他同样也是刚刚知道那个杀手居然是死在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手中。

    “可惜至今仍旧不知道洛美尔先生的下落,只要一天没有他的音信,我们和他之间的争斗就还没有结束。”瑞博神情凝重地说道,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认为,甚至连海德先生也同样难以安宁,毕竟他和那个人争斗了一辈子,最清楚他的可怕。

    “您的沉稳和谨慎令我无比惊叹,我倒是很希望您能够有朝一日接替我的职位,法政署就需要像您这样的署长。”法鲁尔侯爵立刻在旁边恭维道。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曾经同洛美尔先生联系紧密的先生们,据我所知西北部特别是诺曼附近,很多人曾经是洛美尔无生的盟友。”法政署长终於将真正的意图说了出来。

    对於这件事情,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就有了周密的打算,瑞博说道:“那些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的盟友,在我看来与其想办法除掉他们,还不如想方设法从他们身上尽可能捞取一些利益。”

    停顿了一下,瑞博继续说道:“侯爵大人,难道您忘记了吗?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找到洛美尔先生,您应该最清楚,为了对付洛美尔先生,我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看到法鲁尔侯爵缓缓点了点头,而其他人显然对此还一无所知,瑞博决定公开这个秘密,因为现在无疑是收获的季节,名义上的利益可以全部归於法政署和监察署所有,但是真正的利益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已经订立的基础方针。

    瑞博笑了笑说道:“为了收买诺曼海岸附近的那些原本坚定地站在洛美尔先生一边的同盟者,我们花掉了整整五十万金币,付出极为巨大,我们的收获同样不凡,在发起攻击的那一个星期之中,所有船只全都被封存起来,而严格执行这一切的便是洛美尔先生那些曾经的盟友。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洛美尔先生真正的依靠并不是诺曼海岸逼上的诸多城市,不是在阴暗的小巷之中钻来钻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盗贼们,而是那座孤立的岛屿,那位统治这座孤岛的国王以及他的大臣们。为了让洛美尔先生彻底绝望,埃克特勋爵特意去了一次那个岛国,以整整一百万金佛朗士的代价,我们终於成功打开了这个一直以来对我们抱有敌意的孤岛。”

    听到如此庞大的数字,周围响起一片惊呼之声,甚至连奥本公爵和总理大臣阁下也悚然动容,虽然他们对於南方领土的财力深有了解,不过为了一场战役花费一百五十万金币,如此大的手笔毕竟不太多见。

    “我现在总算明白那位洛美尔先生真正的失败原因了,虽然他的强大足以挑战国王陛下的权威和圣骑士团的光荣,不过他错误地选择了他的对手,他原本想必只打算来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但是海德勋爵、埃克特勋爵和梅丁伯爵您给了他一场全面的战争。”培内耳公爵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二百五十万金币,如此巨大的一笔开支,实在令我难以想像,不过南港的商人们不会对您有所不满吗?”奥本公爵皱著眉头问道,在这位公爵大人看来,这笔开支无疑被转嫁到了那些商人们的头上。

    “不,事实上其中的大多数金币是我自己拿出来的,我的父亲给我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现在正是动用这笔遗产的时候。”瑞博笑了笑说道。

    “那阁下的损失岂不是很大?”法鲁尔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事实上他很难想像这件事情,对於瑞博的底细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位天才少年无疑和洛美尔先生一样,也是行走在黑暗世界的盗贼,盗贼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这也是一种投资,您应该很清楚埃克特勋爵的回归意味著什么,埃克特先生获得了那位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信任,并且获得了贸易专许权,再加上西北部诺曼海岸的那些城市相对都很富饶,埃克特先生又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那个地方,我想用不著几年,这笔投资就可以全部收回来。除此之外,筹交会也会为我带来丰厚的利润。”瑞博说道。

    对於这些,法政署长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他很清楚那位埃克特先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事实上那张贸易特许权早已经令很多人为之眼红,如果不是因为瑟思堡小继承人已经和法政署、监察署结成了不可动摇的联盟,想必有很多人会企图在背後下黑手,以谋取这个令人垂涎欲滴的特许权。

    “您还有那些玻璃工厂,那可是利润最丰厚的货物之一啊。”法鲁尔侯爵笑著说道,他的笑容之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瑞博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侯爵大人,我打算一点点压低玻璃制品的价格,当然这件事情还得和培内耳大人商量,我希望对於玻璃交易徵收的税金减少到现在的三分之一 。”

    “为什么?”总理大臣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疑惑不解地问道,周围其他的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能够制造出完美无缺的玻璃,瑟思堡无疑又找到了一座储藏丰厚的金矿,降低玻璃的价格岂不是将金矿当作铜矿来开采,只有傻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认为瑟思堡小继承人是傻瓜。

    “培内耳大人,您应该很清楚玻璃交易占据国库收入的比例,就像瓷器,香料、茶叶、丝绸一样,玻璃的利润极为丰厚,税金同样不少,但是总金额却绝对超不过羊毛、棉花、小麦交易的数额。”瑞博悠然说道,这是他刚刚从杜米丽埃先生那里学到的一种奇特的理论,瑞博相信这个理论肯定能够轻而易皋地搅乱这里所有人的脑筋。

    “那是理所当然的了,羊毛,棉花、小麦是生活必需品,人总要吃穿。”总理大臣点了点头说道。

    “并非完全如此,牛羊同样可以取代小麦,丝绸也能够用来制作衣服,但是为什么牛羊的交易金额远少於小麦?”瑞博问道。

    “当然是因为昂贵了,穷人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总理大臣回答道。

    “培内耳大人,我也曾经有著和您同样的想法,不过有一个人改变了我。”瑞博靠在椅背上,悠然说道:“之所以小麦、羊毛、棉花交易金额巨大,是因为它们不可替代,对於平民百姓来说无论从价格,还是从实用程度上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最好的交易形式便是让某种商品成为一种无可替代的商品,让别人不得不购买,没有任何选择。

    “最好的例子无过於我面前放著的这个餐盘,这件来自遥远东方的珍贵瓷器恐怕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吧,放在平民百姓餐桌上的盘子,不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粗制器皿,便是用锡浇铸而成的货色。

    “为什么如此?因为它们无可替代,事实上如果想要价钱便宜的话,铁盘子会是最佳选择,但是铁容易生銹,而镀上一层金银之後,那样的盘子只可能出现在有些身家的人们的餐桌之上。

    “如果用玻璃做成盘子,而它的价格又令平民百姓能够买得起,有谁还会去选择用了两三年就会损坏的木盘子和到了寒冷的冬季会化作一堆粉末的锡器呢?

    “除此之外,每一家人,每一辆驿站马车想必都愿意用玻璃来取代那不透明的木板或者往里直灌冷风的纱窗吧,因此只要将玻璃的价格降低到一定程度,它们便能够成为不可替代的材料。而不可替代的商品虽然利润可能并不很高,不过它的数额必然极为庞大。”

    看著周围那些惊诧不已的人们,瑞博缓缓说道:“我很希望玻璃能够和铁、盐、小麦、羊毛、棉花一样成为最大宗的交易项目,这要远比现在赚钱得多。”

    “您无疑是一位天才,而您刚才说过,您的智慧来自另外一位先生的教诲,那位先生想必便是海德勋爵吧。”培内耳公爵语气诚恳地问道,虽然他仍旧没有完全听懂瑞博刚才所说的那种高明的见解,不过既然瑟思堡小继承人都对此推崇备至,肯定不会有差错,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深知这些南方人是多么地精明,而瑟思堡小继承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很遗憾,这一次您猜错了,海德先生也曾经接受过他的教诲,他曾经是海德先生的救援者和资助者,同样他也可以称得上是南港最早的一个投资者,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这两位掌控南港经济命脉的重要人物当时都是他的学徒。”瑞博笑了笑说道,虽然有些夸大,不过瑞博相信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麦尔先生绝对不会否认这一切。

    “那位目光深远的智者到底是谁,我要推荐他成为国王陛下的顾问,就像尊敬的基恩侯爵一样。”培内耳公爵惊诧地说道。

    “这个人和国王陛下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密。”瑞博点了点头说道,他很期待著当众人听到杜米丽埃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他相信那一定非常精彩。

    “这不可能,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不可能一无所知。”培内耳公爵疑惑不解地说道,其他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便是和国王陛下最为亲近的人物,国王身边没有几个高明人物,而基恩侯爵的智慧并非在於对财富的经营。

    “那个人便是杜米丽埃先生。”瑞博笑了笑说道。

    极度的震惊令所有人为之色变,他们愣愣地盯住瑟思堡小继承人。

    “您没有在开玩笑吧。”培内耳公爵神情凝重地问道。

    大家的反应原本就在瑞博的预料之中,为了增强气氛,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事实,您只要派人调查一下便知道了,杜米丽埃先生当年在托尔、意雷、南港挑选的经营代理人,现在全都已经成为执掌经济命脉的大人物,您可以给南港的麦尔·道芬先生写信,他是南港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您也可以向波尔玫·法伦先生询问,他是意雷王国前任财务大臣,您甚至可以向巴瓜撒·莫克西罕先生了解情况,他是那位至高无上的托尔皇帝陛下的财务总管和宫廷买办。”

    对於这几个名字,除了海德勋爵之外,其他的全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没有人会怀疑瑟思堡小继承人所说的话,培内耳公爵愣愣地说道:“我绝对没有不相信您所说的话的意思,只是这实在令我感到吃惊,恕我直言,杜米丽埃先生确实有些疯狂,很难想像他曾经如此睿智。”

    “也许这是因为杜米丽埃无生对这个世界有著令人难以理解的深刻认识,您应该很清楚,历史上好几位伟大的哲人和思想家被同时代的人当作是疯子看待,甚至连五世陛下也曾经自嘲说,他很孤独,因为他生活在一个不属於他的世界之中。”瑞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倒是他真心的想法,正如他承认杜米丽埃先生的智慧和博学一样,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位智者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对於杜米丽埃先生的看法,和凯尔勒对於疯子皮特的看法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据我所知杜米丽埃先生虽然拥有一笔不小的财产,不过他的财富应该远远少於您和您刚才所说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位。”培内耳公爵说道,他曾经介入过当年分割杜米丽埃财产的官司,因此对於这件事情有些印象。

    “那是因为杜米丽埃先生并不擅长将他所发现的理论变成实实在在的财富,就像大多数思想家一样,他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只属於他的世界,因此对於这个真实的世界显得越来越淡漠,特别是到了後期,他的理论已经远远脱离了一个商人能够运用并且获利的范畴,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对於玻璃制品的经营方式,没有一个商人会这样去做,因为那样做他们将失去丰厚的利润和眼前的利益。”瑞博说道。

    “那么您为什么会听从杜米丽埃先生的建议呢?”培内耳公爵疑惑不解地问道,他的脑子已经渐渐被搞糊涂了。

    “因为我并不单纯是一个商人,我从我的父亲那里继承了庞大的遗产,从我的母亲那里继承了广大的领地,杜米丽埃先生後期发现的理论对於商人们来说丝毫没有用处,因为这些理论并不是告诉商人们如何更加迅速地聚集财富,而是在於如何更加有效地分配财富。”

    瑞博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深深迷惑的神情,他知道现在是时候让这些彷佛是乱线团的大脑,找到一两根线头,虽然这未必有助於他们理解整件事情,不过至少能够令他们对於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他招了招手吩咐侍者拿来三十个玻璃高脚酒杯和一个盛满清水的银质长颈水壶。

    他拿起水壶,清澈的甘露倾泻而出,瑞博将其中的一个酒杯注满,然後再或多或少地分到别的酒杯之中,大多数酒杯之中只有一点点清水。

    “我将这一杯子清水算作每年十万金佛朗士的收入,这个数字差不多是南港那些大商号的平均收入,而大多数杯子里面的清水算作每年一百金币,这是南港一个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丰厚收入。”

    说到这里瑞博微微有些哽塞,因为当初他也是那众多做著这样一个美梦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中的一个。

    “他们已经算是生活在天堂之中的幸福之人了。”瑞博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带著一丝淡淡的忧伤。

    瑞博拿起水壶又往酒杯里面倒了一些水说道:“当然这些人也能够创造一些财富。”

    他将水汇众到其中的一只杯子里面,指了指那只杯子说道:“这是南方三郡的农业、羊毛、棉花交易的总和,一个很可怜的数字。”

    瑞博又拿起水壶将清水满满地注入了一个酒杯说道:“这是瑟思堡的玻璃产业,玻璃产业确实能够带来丰厚的收入,但是它也仅仅能够为南方增添几个豪富家族。”

    瑞博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缓缓说道:“各位手中的财富限定了玻璃能够带来的利润,因为这些昂贵的商品只有各位有能力享用。”

    指了指那些酒杯,指了指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清水的酒杯,瑞博说道:“这就是瑟思堡,这就是南方。”

    他彷佛有些激动,毕竟那对於他来说是直到一年以前生活的真实写照。

    将那满满一杯水均匀地分到每一个杯子里面,分完之後他重新将那只杯子注满清水,反反覆覆几次之後,其他杯子里面的清水渐渐增多了起来。

    瑞博轻轻举高那只盛满了清水的酒杯,缓缓地说道:“这是我所拥有的财富,它能够令我的子孙後代过著丰足,甚至是奢侈的生活。”

    突然间他放下酒杯,双手环抱住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杯说道:“这是生长出财富的土壤,是我所拥有真正的财富,作为一个商人,我很在意手中的这个杯子里面的清水,但是作为一个领主我更在意分摊在每一个人身上的财富。”

    瑞博凝望著眼前的酒杯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并不是海德先生的安排,也不是埃克特制订的计划,而是他的梦想,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贫穷少年的真实梦想。

    “您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伟人!”法鲁尔侯爵读叹道,从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出这到底是发自肺腑的言语,或者仅仅是一句动听的恭维之辞。

    “侯爵大人,您还不了解我吗?真正能够称得上慈善家的是我的父亲,我想无论在瑟思堡还是这里,想必不会有人将我看作是充满仁慈和善良的人吧。”瑞博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确实无言以答,人们对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看法之中,确实从来不曾有过慈善家的说法,如果这样一个随时可以夺走任何人性命的魔鬼也能够称得上慈善家的话,那么地狱和天堂将只隔开一张纸的距离。

    “南港每增加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就至少有十个人有幸获得光明的前程,至少他们用不著担心忍饥挨饿。同样每增加一个合格的船长就意味著至少会有十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以在一条新船上面找到工作,而码头之上也很有可能要增加五个强壮的工人。”瑞博指了指那些清水盛得较多的酒杯说道,这同样也是他从杜米丽埃先生那里获得的知识,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南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一点。

    “一个身强力壮每天能够填饱肚子的人和一个面黄肌瘦处在饥饿边缘的人,谁能够创造出来的财富更多,想必各位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吧。而一个精通会计和算术,知道各种货物行情的熟练掌柜和一位能够驾驶各种船只,对於每一条航路都了如指掌的船长,同普通工人比起来他们的价值又相差多少呢?”瑞博看著法鲁尔侯爵微笑著说道:“想必法鲁尔大人最清楚优秀的会计师和分析师是何等宝贵。”

    “梅丁伯爵说得一点不错,马格侯爵肯定同样深有体会,最近我们俩为了人手不足这件事情实在是伤透了脑筋,我已经将薪水提高到两千金佛朗士,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法鲁尔侯爵摇了摇头说道,马格侯爵同样愁眉苦脸,显然他为此做出的努力并不比法政署长少。

    “喔,杜米丽埃先生无疑是我所听到过最伟大的智者,很遗憾我从来不曾真正理解过他,我想将来我仍旧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不过,能够将他的思想化为现实,梅丁伯爵您无疑更加伟大,我是否能够有幸了解您打算如何将杜米丽埃先生的思想变成现实。”培内耳公爵问道,面对著那些酒杯,总理大臣彷佛已经有所发现,但是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已经决定放弃思索这些抽像而又复杂的问题,直接听专家提出的具体意见。

    “真正的伟人并非是我,而应该是奥本公爵,当初在奥本公爵的府邸之中,那高效而又有序的布置令我产生灵感。众所周知,筹交会便来源於此,而奥本公爵的另外一个创举同样给我以灵感,那所学院无疑是我一直在寻找著的最需要的东西。”瑞博说道,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南港虽然也有学校,但是像他这样贫穷的孩子是根本没有机会上学的,南港并不存在像奥本公爵这样的人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瑞博才真心想要帮助这位中立派的首领。

    “您打算在南方也创立一所学院?”奥本公爵问道,显然他对於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可能和您想像的有所不同,并不是一所学院而是一百所学院。”瑞博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个数字现在再一次令所有人吃了一惊,因为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奥本公爵为了他的学院每年要花费多么大的代价。

    “当然,以您的财力完全有能力支撑一百所学院的开销。”想了好一会儿之後,奥本公爵点了点头说道,毕竟眼前这个少年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出一百五十万金佛朗士来进行一场战争,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您显然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说要建造一百座和安德鲁学院相同规模的学校,就像这些杯子一样,我同样并不打算让杯子里面的水完全平均,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瑞博再一次指著酒杯说道。

    “其中的九十座学院将仅仅用来传授最为基础的知识,比如阅读和算术,它们的作用除了减少一些目不识丁的文盲之外,另一个重要作用便是为剩下来的那十所学院提供值得进一步培养的人材。

    “众所周知,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艺术鉴赏家,我对於文学的理解非常浅薄,因此我的学院之中也许不会存在传授文学、诗歌、绘画、音乐的老师。”

    瑞博自嘲一般地说道:“不过,那十所学院之中,至少会有两所被用来培养合格的会计师和分析师。”

    “我愿意为此而投资。”法政署长立刻插嘴道,从他的语气来看,显然这一次绝对不是恭维。

    “谢谢您的慷慨。在我的计划之中将有一所学院专门用来训练船长,虽然这门学科只有在风浪之中才能够真正学会,不过有计划有系统的教育能够缩短培养一个船长所需要的时间,对於现在的南港来说,培养一位船长花费的周期实在太长了,船长的缺乏已经成为了制约南港继续发展的瓶颈。”

    听到这句话,众人连连点头,显然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将会保留传授雕塑艺术的老师,因为这种艺术也许在玻璃器皿的制作之中将会被用到,至少有一个学院要用来培养技艺熟练的玻璃匠人,他们还可以研究出更加精美的玻璃制品,为众位的宅邸争光添彩。

    “有一所学院将是为贵族子弟开设的,他们需要知道如何治理好自己的领地,如何同商人打交道,我想用以往的那一套显然并不合适。

    “有了船长,没有船只可不行,南港的船只全都是从意雷购买的,但是各位是否知道制造这些船只的木料大多来自巴特森林,为什么我们自己不用这些木料造船呢?所以我要建造一所研究如何造船的学院,当然学员们也会懂得如何造马车,毕竟马车才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任何一个城市都需要有建筑师,一所建筑学院是必不可少的,至於另外三座学院我还没有完全想好,因为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很难整理出来。”瑞博详详细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刚才已经说过,现在我还要再说一面,您是一位伟人,这是我所听过最伟大的计划。”培内耳公爵说道。

    总理大臣的恭维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不过没有人认为瑟思堡小继承人刚才那番话仅仅是说说而已,更不会有人认为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想当初在奥本公爵府邸,大多数人以为瑟思堡小继承人的那番慷慨陈辞仅仅是另有目的的异想天开,连法鲁尔侯爵本人的意志也不是很坚定,那时候的他仍旧在怀疑瑟思堡小继承人真正的意图是贿赂他,让他和法政署站在有利於瑟思堡的一边。

    甚至在冬季狩猎大会上,当瑞博提出那新奇而又有趣的建议,令赛马大会成为了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次赌博,大多数人仍旧对这位天才少年将信将疑。

    正是那一箱箱的金币打破了所有人的疑虑,那灾难性的结局丝毫无法抹杀贵族们对於这种新兴而又奇特娱乐的热情。

    同样也是那一箱箱的金币真正打动了法政署长和监察署长的心。

    但是他们仍旧没有想到筹交会竟然如此成功,巨大的成功甚至令他们手足无措,就像当初那位宫廷总管被那金额庞大的赌注弄得手忙脚乱一样,法鲁尔侯爵和马格侯爵现在终於也有机会体验一下被蜂拥的金佛朗士所淹没的感觉了。

    这一系列奇迹的创造者,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哪怕是再异想天开的话,到了如今也绝对不会有人存在丝毫怀疑。

    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著瑟思堡小继承人,敬慕、畏惧、羡慕、嫉妒……

    “世人歌颂其智慧,同时又畏惧其强大,他的力量和智慧彷佛并非来自这个世界。”站在舞会场正中央,法政署长的公子喃喃自语著。

    “你在说些什么?”公爵千金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佛朗士五世那本著名笔记之中记载的一句话,这句话所指的那个人便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那位公子哥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和最强的魔法师比起来,谁的智慧更加高超,不过我相信父亲大人绝对甘拜下风。”公爵千金调皮地笑了笑说道。

    “我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从来不曾看到过他这样努力,甚至还专门请来两位学者大师教他会计,你绝对想像不到那是多么有趣的场面,父亲大人这辈子最没有缘份的恐怕就是算术了,他看到数字就会打瞌睡。”公子哥轻声笑了起来。

    “也许不久之後,我那位父亲大人也要请两位学者大师到家里来了,他的年纪可比侯爵要大得多了。”公爵千金说道,她脸上的笑容越见诡异。

    “你的父亲不是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儿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请别人代劳,那不就行了?”公子哥笑著说道。

    “你在毛遂自荐?”公爵千金问道。

    “不不不,曼非尔伯爵肯定比我更加合适,而我则过於疏懒了。”公子哥摇了摇头说道,说著他立刻摆出一副闲散的模样。

    “侯爵大人不是也在物色帮手吗?你那个妹妹原本很有希望的。”公爵千金说道。

    “我那位继母并不懂得如何教导她的女儿,而她自己同样对什么才是女人的魅力毫无了解,将卖弄风骚当成是倾倒众生。”公子哥嘲讽著说道:“而她最大的错误便是认为,在一个出身高贵的漂亮女人面前,任何男人都会毕恭毕敬。”

    “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如此。”公爵千金微笑著说道。

    “是的,大多数情况,我的妹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失手过,想必正是这个原因令她对她母亲的教诲深信不疑,但是这一次她遇到了例外,那个唯一的例外差一点要了这个傻丫头的性命。”法政署长公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说,如果曼赫德爵士不出面阻止,那个小男孩是否会真的杀死埃摩生?”公爵千金凑到心上人耳边轻声问道。

    “也许这个问题你应该请你的姐姐向曼赫德爵士提出,我和那个小男孩仅仅只见过一次面。”法政署长的公子淡淡地说道。

    “我已经问过了,只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求证。”公爵千金嘟囔著说道。

    “我并不知道答案,不过如果是我的父亲回答这个问题,答案绝对是肯定的,那个少年曾经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一位想要对他不利的魔法师,那个成功刺杀蒙斯托克大人的绝顶杀手同样也死在他的手中,法政署护卫队中很多人见证了那致命的一击,他们中的不少人现在还经常做噩梦。”公子哥说道。

    “我想埃摩生恐怕将有一段日子难以平静安睡了。”公爵千金笑著说道。

    “现在该你告诉我,从曼赫德爵士那里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了。”公子哥问道。

    “和你的答案一样,结局将对埃摩生很不利。”公爵千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将会失去一位最亲密的朋友。”

    舞会持续到深夜,当瑞博从总理大臣的宅邸出来,大街之上早巳经空空荡荡。

    看著那黑漆漆的街道,瑞博心中在想,如果那位洛美尔先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等待著报仇机会的话,现在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最近这段日子他总是单独行动,其中的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将洛美尔先生引出来,虽然希望渺茫,不过这确实也是一种办法。

    瑞博确信在黑暗之中的某一处,凯尔勒正紧紧地注视著四周。

    从香特龙根大道到自家宅邸有将近一刻钟的路程,当瑞博拖著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中,他既感到庆车又有些无奈,洛美尔毕竟没有出现,这位失去了大部份手下,更失去了领地的黑暗君王仍旧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

    瑞博径直朝著自己的卧室走去。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当他走进卧室,卧室里面居然仍旧***通明,芙瑞拉坐在床边,她的身上仅仅穿著一件紧身胸衣,在她的手腕上缠绕著一条样子极为奇特的项链,那是瑞博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胸衣将芙瑞拉小姐那原本就极为纤细的腰部紧紧勒住,显得更加纤细可爱,同样也更加凸现出高凸的臀部和丰满挺立的**。

    瑞博很清楚芙瑞拉小姐想要同他做什么样的游戏,只可惜他现在疲惫不堪,只想钻进被窝里面好好地休息一番。

    “芙瑞拉,我实在太累了,明天早晨我还要去王宫,你饶了我吧,我甚至没有力气洗澡。”瑞博恳求道。

    “我可以让你肌肉松弛,并且迅速从疲劳之中恢复过来,你只要躺在床上享受便可以了。”芙瑞拉一把将瑞博拉到床边,她的力气和别的女孩比起来要大得多。

    瑞博只得躺在床上任由芙瑞拉摆布,他很清楚芙瑞拉不得到满足是不会放过他的。

    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芙瑞拉并没有用往常那套手法迅速地引发他的**,而是不停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今天,你和哪个女人玩得如此疯狂?是那位米丽侯爵夫人吗?”芙瑞拉满含醋意地用力捏了捏瑞博的某个部位说道:“这里面空空如也,你倒是很卖力啊!怪不得一回来就说自己精疲力竭。”

    “我发誓,我没有碰过米丽侯爵夫人分毫。”瑞博连忙辩解道。

    芙瑞拉再一次凑近瑞博身边轻轻嗅了起来。

    “那个女人在身上撒了玫瑰露,还有茉莉香,应该是个成熟女人,不是米丽侯爵夫人,那是谁?你最好从实招来。”芙瑞拉抓住瑞博的要害用力捏了捏。

    瑞博这一次终於吃不消了,凶悍的芙瑞拉令他感到害怕。

    他轻轻凑到芙瑞拉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是王后陛下。”

    这个答案显然远远在芙瑞拉的预料之外,她看了看瑞博,神情凝重地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凑到瑞博耳边,郑重其事地轻声问道:“你应该有很多办法能够满足她,实在用不著这样卖力,是不是她有著和兰蒂小姐同样的需要?”

    对於芙瑞拉小姐的精明,瑞博暗自惊讶,他只得点了点头。

    “你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芙瑞拉淡然说道。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协议。”瑞博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也同样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宝宝,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这样努力过。”芙瑞拉气鼓鼓地说道。

    瑞博知道这个女人开始胡搅蛮缠了,他可不会傻到卷进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论中去,对付芙瑞拉最好的办法便是装哑巴。

    但是芙瑞拉如何会让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俯首帖耳的小男孩如愿以偿,她立刻展开了攻击,缓缓地解开了缠绕在手腕上的项链。

    “啊!”瑞博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芙瑞拉竟然对他采取非常手段,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

    对於这些手法瑞博同样非常熟悉,因为平常他总是用这些手法来折腾芙瑞拉,现在轮到他自己尝到味道,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刺激实在太强烈一点了。

    “我要把你彻底榨乾,省得你到处沾花惹草做那些危险的勾当。”芙瑞拉恶狠狠地说道,她那双无耻的手一刻都没有停过,而且手段也越来越激烈。

    突然间芙瑞拉跳上床,和瑞博紧紧搂在一起,他们俩已经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床不停地摇动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彷佛难以承受上面的压力一般。

    瑞博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他感到自己确实快要被榨乾了一般,芙瑞拉这个刁蛮凶悍的女人居然说得出做得出。

    瑞博想要将芙瑞拉用力压在底下,只可惜他上来便丧失了主动,而且对於芙瑞拉来说,没有人能够在床上战胜她,就像没有人能够在黑暗之中战胜凯尔勒一样。

    每当瑞博想要众集起一点力量试图反抗的时候,芙瑞拉便加紧攻击,没几下瑞博的努力便化作泡影。

    瑞博感到自己彷佛进入了天堂,唯一令他觉得遗憾的是,在天堂之中他的职位是苦力,他的工作是如此沉重,以至於虚弱感和无力感交替向他袭来。

    瑞博很渴望能够沉沉睡去,但是那位专属於他的守护天使显然没有丝毫让他休息的意思。

    瑞博不停地做著苦工,直到精疲力竭。

    不知道持续了几个小时,卧室里面终於平静了下来,芙瑞拉翻了个身仰天躺在床上,不过她仍旧紧紧地搂著怀中的小男孩。

    芙瑞拉高高翘起两条修长的美腿紧紧缠住小男孩的腰,那紧紧相连的部位彷佛是一只塞子,令那无数生命精华不至於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但愿你明天还有力气去应付另外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芙瑞拉不怀好意地轻声微笑著说道。

    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声,显然劳累了一整天的瑞博已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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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五章

    脑子里面始终昏沉沉的,体力彷佛被完全抽乾了一般,甚至连抽动一下手指都显得那么艰难,腰更是酸得彷佛快要断掉。

    这种久违的感觉对於瑞博来说实在有些糟糕,当初芙瑞拉开始担当他的老师,芙瑞拉还带著一丝恶意任意戏弄他的时候,曾经有一两次将他彻底榨乾的经历,不过自从芙瑞拉和他相亲相爱以来,还从来不曾如此疯狂过。

    过了好一会儿,瑞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一点精力,他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更换过了,还散发著一阵浓浓的玫瑰香味。

    瑞博知道这肯定是芙瑞拉帮他料理的,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非常讨厌抹香水,只有芙瑞拉敢这么做。

    “你居然还能爬起来。”芙瑞拉推开门走了进来,戏谵著说道:“不过我猜想你应该不会再有精力去满足另外一个女人了吧。”

    “现在几点钟了?”瑞博问道,他感到头有些发胀,这是精力不足的明显症状。

    “九点钟,你显然迟到了。”芙瑞拉说道:“不过我已经替你洗过澡,如果你想要出门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

    芙瑞拉轻轻款款地摆动著腰肢,走到瑞博身边坐了下来,咬著他的耳垂,腻声说道:“或者吃过早餐再走,就像以前你生病那次一样,让我来喂你。”

    虽然精力已经所剩无几,但是瑞博仍旧感到在芙瑞拉的挑逗之下,他的身体正在迅速复苏。

    瑞博相信自己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花花公子,因为他拥有芙瑞拉小姐,而且芙瑞拉和他之间的爱情还混杂著敬慕、感激,以及对於当初互相伤害而存在的那一丝悔恨,因此这种感情显得如此浓稠。

    更何况芙瑞拉小姐沦落为妓女的命运虽然令人哀叹,不过对於和她生活在一起,并且被她所深爱的瑞博来说,这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芙瑞拉对於如何服侍男人绝对是一位专家。

    品尝著芙瑞拉含在嘴里喂过来的那一颗颗牡蛎,牡蛎之中彷佛存在著某种鲜活的味道,瑞博从来不曾品尝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而且芙瑞拉那柔软的嘴唇彷佛有某种魔力,这股魔力带来了强烈的生命气息,瑞博感到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正在茁壮成长。

    “早餐的效果怎么样?”芙瑞拉戏谑地问道。

    “我敢说你比我更有资格称得上是个魔法师。”瑞博说著,抱起芙瑞拉小姐用力亲吻著。

    享受著这充满热情的亲吻,芙瑞拉彷佛有些陶醉了。

    等到一切都乎息下来之後,她突然调皮地看了看瑞博,轻声说道:“你说的魔法,所指的是不是我在牡蛎里面放的催情剂?看来效果很明显,现在你的精力足够充沛,能够应付任何一个饥渴的女人了吧。”

    瑞博当场愣在那里,等到他反应过来打算让芙瑞拉小姐为她的恶作剧而付出代价的时候,这个迷人的妖精已经像是一阵风一般逃了出去。

    跳下床来,瑞博站在门口的镜子前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刚才的胡闹让衣服上增添了几条褶皱。

    突然间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瑞博猜想又是芙瑞拉打算和他恶作剧。

    瑞博打定主意这一次要狠狠地报复一下芙瑞拉,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左手扣住门把,突然问如同狂风卷过一般拉开房门,右手一把托住那位小姐的臀部,将她紧紧和自己贴在一起。

    那位小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的身体显得极为僵硬。

    瑞博同样吓了一跳,因为他正在非礼的并不是芙瑞拉,而是兰蒂小姐。

    年轻的瑟思堡继承人连忙撒手放开兰蒂小姐,倒退了好几步想要好好解释一番,但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你的老师玛世克魔法师现在正在大厅里面,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位客人,显然也是个魔法师。”兰蒂小姐阻止了瑞博的解释,轻声说道,脸上满是红晕。

    这个消息对於瑞博来说,原本是他一直期待著的,但是此时此刻绝对令他感到意外。

    “来……来了多久了?”瑞博结结巴巴地问道。

    “放心吧,你并没有失礼,他们刚刚才到。兰蒂小姐轻轻地替瑞博理了理衣领。

    口  口  口

    能够见到玛世克老师,瑞博的心中自然极为兴奋,不过他对於站在玛世克老师身边的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老魔法师却有著深深的警惕。

    “我亲爱的学生,我刚刚看到你给我的留言便匆匆赶来了,你说你已经有了新的发现,有关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发现,快给我说说到底你发现了些什么?”玛世克魔法师急不可耐地说道。

    “老师,这位先生是?”瑞博问道。

    “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笛利魔法师,我就是借用他的实验室来研究那本笔记本。”玛世克魔法师说道。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瑞博!你的老师经常和我提起你,他说你的资质非常出色,将来肯定能够成为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那位老魔法师说道。

    “尊敬的大师,能够见到您,我倍感荣幸,不过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这座宅邸受到很多人的注视。”瑞博毕恭毕敬地说道,知道了这位魔法师的身份之後,他总算放下心来,因为他对於安笛利魔导士早已经有所了解。

    这位魔导士先生和瓦奇、尼勒埃雷两位大人并不是同路人,和老师玛世克知交深厚的他同样属於对於国事不闻不问的那一类魔法师。

    走上楼去进入书房,两位魔导士看了看四周,那些隔绝魔法窥探的魔法阵颇令他们感到意外。

    “瑞博,你的老师说的一点没错,你非常有资质,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做到这些。”安笛利魔导士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研究室去学习,你可以获得进一步的发展,前途无可限量。”

    瑞博早就听说过有关这位魔导士先生的传闻,他所主持的研究所是魔法协会最大的一个研究所,位於佛朗士东北连绵起伏的安德鲁斯山脉中部,那是个风景优美但是人迹罕见的所在。

    “我的老朋友,瑞博有他自己的工作必须完成,这也是我不得不让他离开我身逞的原因。”玛世克魔导士长叹了一声说道。

    “我明白,你和我说过,既然麦尔和海德在这件事情上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还是让它有始有终的好。”安笛利魔导士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瑞博显然大吃一惊,他愣愣地看著这位魔导士先生。

    安笛利魔导士的年纪显然比玛世克老师更大,岁月无情的在他的脸上印下了深深的流逝刻痕,不过那古铜色的皮肤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在瑞博的印象之中,魔法师的脸色虽然不像那些深居简出的贵族子弟一样苍白,不过也看不到几个面色红润的人。

    “放心好了,安笛利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他和海德的关系恐怕还要在我之上,海德甚至欠他一个人情,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一部份的功劳得归於安笛利的及时救援。”玛世克魔导士安详地说道。

    “现在该由你来告诉我们,有关新发现的事情。”安笛利魔导士缓缓地说道。

    “两位大师,我首先必须为此道歉。”瑞博诚恳地说道:“我想能够引起你们注意,而不被任何人怀疑,特别是魔法协会之中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怀疑,只有说我对於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研究有了新的发现。”

    瑞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两位魔导士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不过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措辞,因此神情显得极为凝重。

    “我并不是有意要欺骗老师您,以及安笛利大师,我只是不想让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得知我的真实意图。据我所知,这两位先生在老师和安笛利大师的身边安插了很多眼线,你们的一举一动,以及研究的成果全都在那两位居心叵测的先生的掌握之中。”瑞博一边审视著两位魔导士的表情,一边说道。

    “这我们已经知道,我们甚至能够猜得到谁是他们安在我们身边的眼线。”玛世克魔导士点了点头说道:“安笛利,想必那位提醒我们注意瑞博留言的人,便是尼勒埃雷安插的眼线之一吧。”

    安笛利魔导士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番话,瑞博确实大吃一惊,原本在他想来,老师和安笛利大师想必还被蒙在鼓里,因此对於自己受到别人的监视始终一无所知,他们的处境之糟糕简直难以诉说,一旦宫廷魔法师和魔法协会理事长向他们伸出邪恶的双手,他们必定毫无防备,轻而易举地落入那两个居心叵测者的掌握之中。

    但是现在看来,玛世克老师和安笛利大师对於瓦奇、尼勒埃雷的阴谋早已经有所察觉,想必他们也应该有所对策。

    “瑞博,你是个谨慎的人,而且你所处的险恶环境也令你不得不时刻提高警阳,你既然想方设法联络我们,甚至用谎言欺骗了包括我们在内所有的人,想必瓦奇和尼勒埃雷打算对你不利,是这样吗?”玛世克魔导士缓缓说道。

    瑞博并不打算隐瞒真相,他将王后陛下对他所说的一切和盘托出。

    一边说,瑞博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著两位大师的神情。

    令他感到宽慰的是两位大师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显然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瑞博好不容易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地说完,玛世克魔导士皱著眉头思索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瓦奇确实有些丧心病狂了,他居然连法政署和圣骑士团也要插手接管,或许他对於自己的实力过於有信心了。”

    “也许是因为在他看来,国王和王后已经走投无路了,而圣骑士蒙斯托克的死亡又令圣骑士团陷入了缺乏强有力的领导者的状态,支持国王陛下的力量支柱已经彻底崩塌,他将自己看成了国王和王后不得不依靠的拯救者。”安笛利魔导士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於魔法师来说,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便是迷失在自己的力量之中,当年那场悲剧难道还不足以引起警阳吗?”

    “也许正是因为那场悲剧才导致了他们现在的表现如此过激,尼勒埃雷在我们身边安插眼线想必是为了防止我们独占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吧,我们之所以不拆穿这件事情,不就是为了让尼勒埃雷和其他人能够安心吗?没有想到人心的贪婪和恐惧,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容易驱除和削减。”玛世克魔导士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道。

    “看来我们一开始便做错了,如果我们的研究并不为尼勒埃雷所知,如果我们不给尼勒埃雷造成一种可以轻而易举控制局面的假象,也许一切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恐怕是我们令尼勒埃雷迷失在他的力量之中,迷失在他能够掌控一切的认识里面。”安笛利魔导士点了点头说道。

    “就像本顿,他公然投靠菲利普斯亲王,同尼勒埃雷、瓦奇分庭抗礼,尼勒埃雷和瓦奇却并不敢对本顿怎么样。”玛世克魔导士缓缓说道。

    “我们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致力於各自领域的研究,竭力避免卷入这种纷争和纠葛之中。”安笛利魔导士突然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对於魔法师来说,这些世俗之中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过多插手,但是我们偏偏无法得到超脱,也许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突然间消失在荒野之中,从此不知所终的吧。”

    寂静、沉默笼罩在书房之中,每一个人都在那里深思,对於瑞博来说,他最在意的是玛世克老师和安笛利大师会如何帮助他对抗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不过他很担心,以玛世克老师和安笛利大师为人处世的态度,绝对不会对瓦奇和尼勒埃雷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

    除非是迫不得已才进行防御,这种生存哲学原本同样是瑞博所奉行的准则,即便当初在瑟思堡大教堂的听证会上,因为那致命性的误会杀死了一个魔法师,瑞博仍旧信奉著这条原则。

    直到那下在泉水之中的剧毒,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连串暗杀向他袭来,他的信念才有所动摇,为此他差一点丧失了性命。

    而另外一个听证会上,那杀人灭口者点燃的熊熊烈火将那位受他操纵,供他驱使的傀儡化成一堆灰烬的同时,这个被瑞博一直信奉著的原则也被这把火烧得乾乾净净。

    在那场瓢泼大雨之中,在那场殊死搏杀之中,瑞博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化身为和海德先生,以及凯尔勒一样的人。

    前後的差别就像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的区别一样。

    在面对罗贝尔德伯爵那贪婪而又肆无忌惮的阴谋,麦尔先生显然打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有限度的抵抗,而海德先生则打算让那位钦差大臣身败名裂,甚至尸骨无存。

    瑞博很清楚现在他面临著同样的难题,就像当初麦尔先生和海德先生必须有一个人做出妥协一样,他和两位大师之间也只能够拥有一种应对之策。

    瑞博几乎可以猜到玛世克老师和安笛利大师会做出何种选择。

    “瑞博,事到如今我们只有静观其变,先看看瓦奇和尼勒埃雷的反应再说,你的这番谎言显然令他们深信不疑,甚至他们不惜冒可能令眼线暴露的风险,让我们注意到你的留言,可见你的发现对於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玛世克老师打破了沉默,缓缓说道。

    “我们知道海德将你训练成了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你就继续扮演下去,而我们也会配合你的表演。这一次我们会显得极为谨慎,那些眼线将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秘密,同他们拉开一些距离,也许对瓦奇和尼勒埃雷的狂妄有些好处。”安笛利魔导士接著说道。

    “瑞博,我们现在来合计一下,如何骗过瓦奇和尼勒埃雷,告诉我,你到底设置了什么骗局令尼勒埃雷确信你真的掌握著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伟大发现,要知道,尼勒埃雷可以称得上是魔法协会之中对开米尔迪特最有研究的人物,甚至连我对那位最强魔法师的所知,也不到尼勒埃雷的三分之一。”玛世克魔导士问道,显然对於这个骗局很感兴趣。

    “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能够召唤漂浮在天际之上的陨石,这种魔法能够轻而易举地摧毁任何一座难以攻破的城市和堡垒。”瑞博说道。

    “哈哈哈哈……”玛世克魔导士立刻开怀笑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安笛利魔导士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怪不得尼勒埃雷会如此迫不及待,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玛世克魔导士异常高兴地说道:“尼勒埃雷的研究领域原本就是广阔无际的星空和那无数繁星蕴藏著的巨大能量,召唤陨石对於他来说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尼勒埃雷对於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了解,他怎么还会上这样的当呢?即便瑞博知道他的弱点,针对他的研究领域设置圈套,他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下来啊。”坐在一旁的安笛利魔导士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次轮到瑞博感到莫名其妙了,他忍不住说道:“大师,我并不知道尼勒埃雷研究的是星辰的力量,由於担心引起尼勒埃雷的怀疑,因此我从来没有打听有关这位魔导士的任何事情。”

    “那你是误打误撞恰好编织出了一个令尼勒埃雷难以拒绝的巨大诱惑,这实在是太凑巧了。”安笛利魔导士微笑著说道。

    “并非如此啊,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确实拥有召唤陨石的力量,召唤陨石的魔法装置至今还完好保存著,只是不知道启动的方法而已。”瑞博说道。

    “难道说,你所说的一切并不完全是针对瓦奇和尼勒埃雷的骗局?难道说你真的有所发现?”玛世克魔导士急不可耐地连声问道,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惊奇。

    突然间惊奇变成了犹豫和怀疑,老魔法师喃喃自语道:“奇怪啊,从来没有人提到过开米尔迪特拥有驾驭星辰的力量啊。”

    这一次变成了那两位魔导士感到疑惑不解起来,两个人看了看瑞博,从瑞博的神情之中找不出一丝虚假和欺瞒的痕迹。

    两位魔导士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间两个人对望了一样,显然同时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三大禁忌。”玛世克魔导士轻声说道,看他的神情彷佛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一般。

    “什么是三大禁忌?”又轮到瑞博疑惑不解了,他的好奇心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强烈过。

    玛世克魔导士郑重其事地看著自己的弟子,神情严肃地说道:“瑞博,你敢肯定你确实发现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遗留下来的某件东西,能够召唤陨石攻击目标?你确定不是为了欺瞒瓦奇和尼勒埃雷而制造的谎言?”

    “是的,我肯定。”瑞博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相信这个孩子。”安笛利魔导士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瑞博你听我说,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即便在他那个年代也是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神秘人物,对於他的了解大多数来自旁人的记载,其中以佛朗士五世陛下的笔记和卢匹斯三世的回忆录记载得最为详细。

    “开米尔迪特终其一生拥有过无数研究成果,虽然这些研究成果最终随著他的失踪而彻底失传,不过对於它们的描述却被保留了下来。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知道开米尔迪特曾经创造出气态生命体、飞行船、巨大石像,以及其他一些後人难以企及的伟大成就。

    “虽然记载不可能面面俱到,不过凡是拥有重大影响力的发现和创造,五世的笔记和教宗的回忆录中全都会提到,但是我和安笛利却从来不曾听说过开米尔迪特拥有驾驭星空的力量。

    “当然,我们绝对不会认为你在撒谎,而且从尼勒埃雷的反应看来确实有这件事情,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正是千古以来令所有看过记载的人疑惑不解的那三大禁忌。”

    说到这里,玛世克魔导士皱了皱眉头,他需要将思绪好好整理一下,因为世人对三大禁忌的猜测是如此众多和杂乱,以至於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来颇不容易。

    想了好一会儿之後,他才缓缓说道:“在五世的笔记和教宗的回忆录中全都提到过三大禁忌,开米尔迪特一生的诸多伟大成就之中显然有三个并不为世人所知,他甚至禁止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人透露他的发现,当然也有人猜测连五世陛下和教宗也完全不知道底细。”

    “能够任意摧毁一座城市,恐怕开米尔迪特同样认识到,这种力量被当作武器将会是何等恐怖,因此他才要极力保守这个秘密吧。”安笛利魔导士心情沉重地说道。

    “作为一个魔法师知道这样一个惊人的秘密却不去研究,实在是很难做到,我想,在没有考虑好如何防止这种力量给世人带来毁灭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进行研究。”玛世克魔导士说道。

    安笛利魔导士缓缓地点了点头,显然这同样也是他的想法。

    “不过,我忍不住想要看看,瑞博,你能够带我们去吗?”玛世克问道。

    “那个魔法装置就保存在郊外那座古堡之中,不过那里现在成为了国王和王后陛下的寝宫。”瑞博说道。

    “正好,我们也需要和王后陛下好好商量一下应对瓦奇和尼勒埃雷的对策,你和王后陛下做得很好,非常隐秘,没有引起瓦奇和尼勒埃雷的戒心。”玛世克魔导士微笑著说道。

    “老师,您难道没有想过让那两位先生不再对我们构成危害?”瑞博直截了当地问道。

    两位年迈的老魔导士凝视著瑞博好一会儿,同时叹了一口气。

    “瑞博,看得出来你已经成长了许多,现在的你和当初在巴特森林之中第一次见面时的你完全判若两人,事实上,对於你的近况,我和安笛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有所了解,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说到这里,玛世克魔导士再一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瑞博,我想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你愿意吗?”玛世克魔导士轻声问道。

    瑞博点了点头,为了显得庄重,他坐直了身体。

    玛世克魔导士思索了片刻,让那封存已久的回忆慢慢地浮现在眼前,重新打开这些回忆,对於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五十多年前,魔法协会曾经出现过一个天才,很多人认为他有可能继开米尔迪特之後成为另一位大魔导士,年仅二十五岁的他便当上了魔导士,审定他拥有这个资格的诸位魔导士中,有一位便是我的老师,因此我得以和他认识。

    “那时候的他给我一种感觉,那便是锐意进取,他对於知识有著令人难以想像的渴求,而且他的很多想法完全打破常规,伴随著连续不断的成功,他被世人誉为天才,最伟大的天才。

    “那时候我便深深地感到他已经迷失在别人给予他的名望和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和地位之中,他对於其他人仍旧是那样恭顺谦卑,没有丝毫的傲慢,也没有丝毫的自大,但是他的谦卑无法掩盖他的执拗,他的恭顺常常是为了让别人听从他的建议。”

    安详地朝著弟子一眼,玛世克魔法师拍了拍瑞博的头,轻声说道:“那时候的他就像你一样,你们俩无论从神情还是眼神都是如此相似,说实在的,当我第一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你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想必安笛利同样有这种感觉。”

    旁边那位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恐怕瓦奇和尼勒埃雷也有这种印象,毕竟那个人最令人难忘的便是他的眼神,和瑞博一样的眼神。”

    “那个人後来怎么样了?”瑞博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这并不是一个结局美好的故事,不过他仍旧忍不住问道。

    “不久之後,我跟著我的老师离开了,等到我们再一次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已经被人们称作为血魔法师。”老魔导士语气沉重地说道:“没有人知道原因,因为他将那个地方的人几乎杀得乾乾净净,甚至连魔法协会派来查问这件事情的魔法师也遭到了杀戮。

    “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国王陛下对一位魔导士颁下了剿杀令,但是那个人突然间销声匿迹,正当所有人以为从此再也听不到他音信的时候,他突然间仿佛一个幽灵一般在好几个地方同时出现,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事实,他已经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杀人魔王,每当他在某个地方出现,那里立刻会引起腥风血雨,他彷佛兴之所致地杀人,被他杀害的人从贵族到乞丐,丝毫没有任何联系。

    “佛朗士王国几乎出动了全部力量,甚至派出了年幼的王子担任督军,魔法协会也不惜一切代价以消除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污点。但是围剿最终变成了一场灾难,对於菲利普斯亲王来说那是他生命之中的第一次死里逃生,而参与那场战役的魔法师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便是尼勒埃雷。

    “血魔法师的梦魇持续了整整十年,在那十年之中每一个人都感到生命安全难以获得保障,每个月都会有惨案发生,彷佛是在证明血魔法师的存在一般。

    “魔法协会对於血魔法师根本束手无策,他无疑是那个时代最为强大的魔法师,不过最令人恐惧的便是他的行踪极为飘忽,他可以同时在几个地方出现,并且制造一系列惨案,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

    “一场意外终於结束了这个困扰众人多年的梦魇,在攻击了一座教堂之後,血魔法师感染上了致命的瘟疫,几个月之後他的尸体在一座城市的市中心广场上被发现,疾病夺走了他的生命。”

    说到这里,玛世克魔导士沉默了下来,他的神情凝重而又惋惜。

    “不过,也有人宣称血魔法师已经转化成为更加邪恶的亡灵,那个亡灵仍旧徘徊在他最後死去的那座城市之中。”旁边的安笛利魔导士说道。

    瑞博看了两位老者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您担心我会成为第二个血魔法师?”

    “不,我从来不这样认为,血魔法师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肯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成为那样一个极端的人物想必需要符合很多条件,你未必会走同样一条道路,但是我仍旧想要借此警告你,过於相信自己的力量,将会导致致命的错误,血魔法师只是诸多例子之中的一个。现在瓦奇和尼勒埃雷显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不想看到你为了对付瓦奇和尼勒埃雷而走上相同的错误道路。”

    玛世克魔导士再一次拍了拍瑞博的头说道:“你有一个很好的老师,应该多向他学习,据我所知海德同样很信奉力量,他同样相信力量能够解决一切,不过一向以来海德对於诉诸武力始终保持非常谨慎的态度,只有在其他方法显然无效的情况下,他才会采用这最後的手段,正因为如此,他的手中虽然拥有最厉害的杀手,不过那个杀手的工作并不是很多。”

    瑞博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他点了点头,确实如同玛世克老师所说的那样,海德先生很少诉诸武力,即便对付那个凶残狂妄的罗贝尔德伯爵,海德先生也并没有动用凯尔勒这个杀手之王。

    “也许应该让你好好想想,现在还不急著做出决定,我想瓦奇和尼勒埃雷现在已经被你牢牢地控制在了掌心之中,他们即便要有所行动也必然会顾虑重重,最糟糕的是他们两个人各自怀著各自的心思,这是最有利的牵制。”安笛利魔导士缓缓说道。

    “和我想的一样,我现在最感兴趣的便是希望能够尽快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三大禁忌之一到底是什么模样。”玛世克魔导士笑著说道。

    “我去吩咐仆人准备马车。”瑞博站了起来说道。

    “用不著,用不著,我们有更加方便的办法,你忘了我们全都是魔法师,安笛利擅长驾驭风,而我是个炼金术士,你以为我们会坐著马车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玛世克魔导士捋著胡须,笑著问道。

    他走到窗口朝著天空招了招手,只见一个巨大的圆球朝著这里飞了过来,一开始只是一个小黑点,但是很快便变成了庞然大物。

    瑞博惊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此以前他原本以为人类所建造的最庞大的运输工具便是那些航行在海洋之上的帆船,那些最大的船有近三十米长,主桅杆甚至比五层楼还高,那巨大的风帆铺开来,简直就是一个广场。

    但是那种大船和眼前这个巨大的圆形球体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瑞博估摸著圆球的直径至少有五十米,彷佛是用金箔拼成的一般闪闪发亮,圆球的表面罩著一层纤细的金属网罩,网罩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魔纹和符咒。

    圆球的底部吊挂著一座巨大的魔法阵,金光灿灿彷佛是用黄金打造的一般,魔法阵的四周围著一圈栏杆,显然是怕人会从上面掉落下去。

    那座魔法阵恐怕不比宅邸前面的草坪小多少,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圈同样用金属丝编织而成的坐椅。

    突然间一道绿色的光芒射进了窗口,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瑞博彷佛再一次回到了巴特郡的那座森林之中,彷佛回到了第一次和老师见面的时候。

    被绿光射中,瑞博感到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并且不知不觉朝著窗外飞去,当他看到地面就在底下很远的地方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差一点停止了。

    当他稍稍感到安定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那座魔法阵的正中央。

    瑞博看了看脚下,他彷佛站立在一块镜子上一般,那座魔法阵打磨得十分光亮,金色的镜面之上布满了红色的魔纹,煞是好看。

    “很神奇吧?”突然间身边传来玛世克老师那慈祥的声音。

    “这是您的杰作吗?”瑞博问道。

    “不,这同样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作品,这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飞行船,佛朗士五世时期,这样的飞行船至少建造了二十艘,只可惜历经千年能够保存下来的只有这一艘。”玛世克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瑞博忍不住问道,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又涌了上来。

    “大多数毁於战争,你可以想像在战争中这些飞行船是多么的有用,另外一些则是因为飞到了太远的地方,以至於回不回来了,这种飞行船必须补充纯净的魔法能量,那种魔法能量只有安笛利的研究所能够配制出来,那里原本就是开米尔迪特用来开发飞行船的研究所。”玛世克魔导士解释道。

    “难道现在已经没有人懂得如何建造这种飞行船了吗?”瑞博忍不住问道。

    “开米尔迪特留下了实物,使用方法也流传了下来,但是始终没有人发现他的试验笔记,虽然曾经有无数魔法师尝试复制飞行船,不过全都以失败告终。”玛世克魔导士说道:“当然也并非毫无所得,对於飞行船的研究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副产品。”

    正当两个人说得起劲,安笛利魔导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如果你们准备好出发的话,请快点坐下。”

    “起动的时候有些不太平稳。”玛世克魔导士拉著瑞博坐下之後解释道。

    飞行船晃动了一下,开始缓缓上升。

    “还要再高一点吗?”安笛利魔导士问道。

    “我看再高一些好了,上面的空气更加清新。”玛世克魔导士说道。

    瑞博感到猛然间身体向下沉去,彷佛肩膀上压著几十磅重物一般。

    突然间又彷佛有人猛力拉扯他的衣领,将他绑在坐椅的靠背之上。

    “喔,放轻松点,我的孩子,第一次坐这东西确实会有些紧张,不过多坐几次就会感到非常舒适,坐在上面你感受不到一丝颠簸,更不会像航行在海面上的船只一样摇晃。”玛世克魔导士笑著说道:“而且它很快,可以在你彻底厌烦旅行之前,将你送到目的地。”

    “是的,我相信它确实很快,因为我已经看到那座城堡了。”瑞博说道。

    “看来我们该准备下去了,你打算让飞行船降落到地面,还是直接飞下去?”安笛利魔法师问道。

    “我可以直接跳下去。”瑞博笑了笑说道。

    “那你得小心别被风给吹跑了,在魔法阵里面你感受不到,其实外面的风大极了,甚至可以轻而易皋地将房子的屋顶吹跑,你从这里往下跳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落在你家门前的草坪上面。”玛世克魔导士笑著说道。

    “那我还是飞下去吧。”瑞博耸了耸肩膀说道。

    对於突如其来随著一道绿色光芒从天而降的三个人,守护在底下的圣骑士团成员确实颇为紧张,幸好很快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一个人是瑟思堡的小继承人。

    立刻有人跑到城堡之中禀报值班的宫廷侍卫。

    宫廷侍卫不敢稍有怠慢,这种事情必须由王后陛下亲自定夺。

    正因为如此,当瑞博平稳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城堡之中传来了嘹亮的军号声,一队宫廷侍从头戴著银色的发卷,身穿天蓝色紧身制服,斜披著勋带,从城堡之中走了出来。

    走在队列正中央的是那位宫廷总管汨罗万侯爵大人。

    “玛世克大师、安笛利大师,欢迎两位大驾光临,很抱歉仓猝之间来不及为两位铺设红地毯,王后陛下在里边等候著二位,她希望能够亲自向两位致以最真诚的问候。”宫廷总管谦卑地说道,一边说著,他一边毕恭毕敬的朝著两位魔导士鞠躬行礼。

    走进城堡,瑞博感到今日的气氛确实同往日不同,因为两位魔导士的到来,王后陛下显然再也用不著故作姿态和瑟思堡小继承人保持一定距离。

    四周全都站立著宫廷侍卫,那些侯爵夫人、公爵夫人们则站立在王后陛下身後。

    “欢迎您玛世克大师,欢迎您安笛利大师,我一直等候著两位的光临。”王后陛下热情洋溢地说道,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虚假和伪装。

    当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划过瑞博的时候,瑞博彷佛能够感受到其中蕴涵著不为人知的甜蜜。

    今天的王后陛下仍旧穿著昨天那身衣服,显然这位尝到了甜头的王后,想要再次重温昨日的疯狂和甜蜜。

    瑞博禁不住心中一荡,不过他立刻醒悟到此行的目的。

    那两位大师寒暄片刻之後,急不可耐地想要朝著楼上而去,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当然想要跟在老师的身後,不过那难以计数的楼梯显得那样高不可攀。

    “唉,每一次看到此情此景都令我感到无比惊奇,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的力量确实令人无法企及。”安笛利魔法师站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快点让我们好好参观一下那伟大的奇迹。”玛世克魔法师在一旁兴奋地说道,他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塔楼,那无数道阶梯还无法阻挡住一位魔导士的热情。

    瑞博很想跟在老师身後一起上去,他想要看看对於那个星象仪,老师能够看出什么样的奥秘。

    令瑞博感到意外的是,那位王后陛下悄悄地拉住了他的衣襟,显然尝到过一次甜头的她,想要重新感受那种彻底的疯狂和那可怕的甜蜜。

    “梅丁伯爵我有要事和你商议。”将随从打发出去之後,王后拉开了旁边一道侧门。

    两位魔导士并没有感到其中有什么诡异和神秘,他们原本就猜想王后陛下肯定希望能够和他们进行密谈。

    事实上,无论是玛世克,还是安笛利,都不认为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的工作交给专家去负责,他们俩只渴望著能够探索魔法世界那广阔无边的奥秘。

    两位魔导士径直朝著塔楼飞去,而瑞博则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进秘室里。

    令他感到惊诧的是,秘室之中充满了异样的**。

    一张精雕细刻的大床之上铺著粉红丝绸的被褥,上面的刺绣无不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不过令瑞博真正感到惊诧的无过於那些玩具,零零散散扔了一地。

    那位妩媚迷人的王后陛下走到梳妆台前拨弄著一瓶神秘的药剂,用充满诱惑的嗓音轻声说道:“我最亲爱的小情人,这个美妙的瓶子之中藏著无穷的精力,今天的我将全部的自己奉献给你,我是你最为忠心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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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六章

    京城佛朗克对於佛朗士王国来说无疑是一件最为璀璨夺目的珠宝,而香特龙根大道则无疑是这件珠宝之上最耀眼迷人的一颗钻石。

    而此时此刻,长长的一串由马车排成的长龙,正缓缓地行驶在这条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上。

    走在队列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刷著珵亮的白漆,白漆的底层印著金盏花和金丝雀的纹样,车夫的位置上面坐著两位身穿红色军装,肩上佩戴著金色徽章的骑士。

    马车的两边另有两位骑士攀在後侧的栏杆之上,他们一只手抓住栏杆,而另外一只手则始终放在腰际的长剑剑柄之上,金色的剑柄在阳光照耀之下滢滢生辉。

    这副王室的气派令香特龙根大道两旁那些见惯了繁华和隆重的贵族们也叹为观止。

    坐在这辆异样豪华的马车之上的人物,正是那一直以来与世隔绝的岛国英格的王。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国王陛下会心血来潮离开自己的王国,更加不明白,他带来这样一副令人惊叹的排场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英格王国统治者的到访,对於刚刚经历了一连串动乱和一场可怕战役的佛朗克来说,就彷佛是一杯呛喉咙的烈性烧酒,能够让任何一个气息奄奄的人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这位国王陛下的到来,彷佛在一瞬之间令佛朗克城里面的人们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忘记了那一连串的恐惧和害怕。

    佛朗克城被修葺一新,在那场可怕战役之中受到波及被烧毁的房屋,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面,便以完全一新的另外一副面孔呈现在众人眼前。

    除此之外那些稍稍有些不起眼,让人看得不舒服的房屋,也被拆毁重新建造。

    一时之间佛朗克城彷佛迎来了欣欣向荣的春天。

    而香特龙根大道无疑是最大的受益之地,佛朗克城的人们显然最为锺爱这块美丽无比的钻石,他们费尽一切心机要令这个繁荣的街道显得更加美丽多姿。

    佛朗士人的努力显然没有白费,那些英格人看著这条繁华同时又不失高雅的大道,心中的赞叹是不言而喻的。

    坐在马车之中跟随著他们的国王陛下一起到来的那些贵族们,他们的心中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经等不及,想要进入两旁的那些令他们感到眼睛一亮的店铺之中,大肆采购一番。

    他们马车之上座位底下的暗格之中锁著的那一个个沉重的钱箱,原本就是为了在这个有名的金粉之地大肆花销一番而准备的。

    事实上跃跃欲试的除了那些英格贵族之外,最前列的马车之中,坐在里面的英格王国的王室成员中那两个年纪较轻的成员也同样如此。

    和佛朗士王国那位至高无上的陛下,以及他那位位高权重的弟弟比起来,英格王国的国王陛下还显得非常年轻。

    不过这位相对比较年轻的国王陛下,在他的儿女看来,却是一位严厉而又呆板的父亲。

    马车之上那位陛下的身边,一左一右坐著王子和公主。

    他们俩无论是脸形轮廓,还是神情和面容,看上去都十分相像。

    公主看上去稍微大一些,她朝向窗外的眼神,好奇之中带著一丝沉稳。

    而那位王子则显然还没有脱离小孩子的性情,眼神是如此的不安份。

    “这里就是我们那富有邻居最为华丽的客厅。”那位国王陛下安详地抚摸著儿子的头,轻声说道。

    “最繁华的地方不是南港吗?”王子殿下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佛朗士王国最为繁华的所在确实是那个南方的小镇,因为那里就像是春季的大地,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机与活力。不过这样认为的恐怕只有佛朗士王国的那些南方人,你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你所接触到的佛朗士人只有那些来自南方郡省的人们。对於大多数佛朗士人来说,最为繁华的所在仍旧是这里,而你眼前所看到的便是他们最引以为自豪的骄傲所在。”英格国王微笑著说道。

    “他们确实拥有骄傲的资本,英格如果也拥有这样一座街道就好了。身边的公主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才希望你们俩能够将这样一座街道搬到我们自己的王国。”那位陛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显然这是个沉闷的话题,一时之间马车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从窗外传来的那嘈杂的马蹄声。

    “是的,父亲大人,我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不过我不明白,您既然想要令我们的王国变得像我们的邻居一样繁荣,为什么不选择和菲利普斯亲王携手,而将那位在我看来早已经失去了权柄风光的老迈国王,视为结盟的对象?”那位公主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一直以来充塞於她心中的难以解答的疑问。

    “我亲爱的孩子,我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和佛朗士王国的盟约,这个曾经繁华昌盛无比的王国,现在已然没落,那位风华绝代的佛朗士五世曾经拥有勃勃雄心,希望能够统治已知的世界,但是他的後代却始终在和得里至王国纠缠不清。越是往後,佛朗士王国的国王就越是差劲,那位伟大君王的子孙不但失去了佛朗士五世那征服整个世界的勃勃雄心,甚至及不上佛朗士九世那统治得里至的野望。反观得里至王国,却是一代强过一代,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大陆各国所面临的最大危机,迅速崛起的得里至王国早已经取代了当年佛朗士王国的地位,成为了大陆上所有国家共同的梦魇。而且和佛朗士王国比起来,得里至和其他国家没有多少渊源和血缘方面的纠葛,因此它可毫无忌惮地吞并任何一个国家。”

    英格国王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儿女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自从得里至王国吞并了奥提雷,大陆之上的各国对於这个新兴的国度提心吊胆充满了恐惧,佛朗士王国更是和意雷暗中缔结了盟约。不过从这件事情上也正好看出,佛朗士王国的衰败,它已经沦落到必须依靠别人的力量,才能够自保的地步。同它以往一直处於进攻的势态是多么巨大的反差,从进攻的一方转变为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受到侵略的弱者,可以说是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古老国度最大的悲哀。我之所以和那位佛朗士国王陛下结盟,而放弃菲利普斯亲王这个稍强一些的人物,并不是贪图佛朗士国王那一点点可怜的甚至不足以自保的实力和威望。我所在意的是,他为我架起了通往得里至王国的桥梁,在我看来,得里至王国才代表著未来。”

    “哲人说过,世事变化难以预料,也许佛朗士王国会再次强盛起来,万一您选择错了盟友,对於近在咫尺的英格来说,佛朗士王国恐怕是更为危险的敌人。”公主再一次问道。

    “这正是我所顾虑的事情,而且现在看来这种顾虑变得越来越明显,佛朗士南方的崛起就像是一场不可遏制的大火席卷大地。很难预料大火过後留下的会是什么,是一片废墟还是欣欣向荣的生机?甚至还有传闻,在佛朗士王国的大地之上将出现第二个开米尔迪特,这无论对得里至还是英格,都不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英格国王皱紧了眉头说道。

    “我倒是很期待著能够见到那位传闻中的伯爵,听说他所拥有的智慧甚至超过赫赫有名的基恩侯爵,而他的精明头脑更是远在那位埃克特先生之上。”那位王子侧著头说道。

    “我同样无比期待。不过在见到他之前,我恐怕得先将我最爱的女儿藏好,因为对於女孩子来说,他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他的名声之中,有些地方极其糟糕。”英格国王摇了摇头,笑著说道。

    “难道会比那些庄园主们更加糟糕,据我所知,佛朗士人追求女人所采用的至少是手段,而不是利用权威胡作非为。和那些跟在我们身後的家伙比起来,他们之中最为卑劣的家伙,也能够被称为圣徒或者天使。”旁边的王子殿下再一次不以为然地说道。

    “哲人同样也说过,别人盘子里面的蛋糕总是比自己盘中的更大也更加香甜。我的孩子,不要用鄙视的眼光看你的国家,虽然英格的庄园之中确实充满了残酷和野蛮,不过佛朗士王国的贵族领地之中同样有堆满尸骨的黑牢和吊挂在树上任由乌鸦啄食的尸体。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佛朗士王国的贵族们在他们的暴虐之中掺杂了一丝高雅的痕迹,他们喜欢绞索而不是断头台,因为绞索不会流血,令人感到心绪不安。而他们所标榜的文明,并不代表著仁慈和宽恕,他们所谓文明的证据只是没有那么多处以死刑的方法而已。相反,我倒是认为,被称作为野蛮的得里至拥有著更多的文明,虽然他们用石碾将死刑犯碾成一摊血肉确实过於残忍。不过得里至的罪犯毕竟拥有在法庭上辩护的权力,贵族们也不会在庭园之中对自己的奴仆和领地之中的子民处以私刑。”英格国王叹了口气说道。

    “真正的文明应该在意雷。”王子提醒道。

    “哼!那个背信弃义、唯利是图的商人的国度,如果文明的终极就是那个样子,也许还是野蛮能够令国家活得更为长久。”英格国王冷冷地说道:“不过,那个像是商人一样的国度倒是可以利用,他们的财富能够令苟延残喘的佛朗士获得一时的繁荣,同样也可以令英格变得繁荣昌盛,我之所以和佛朗士国王结盟,同样也是为了打开通向意雷的大门。”

    “但是我们能够给予意雷什么?我们多的只有土地和庄园。”王子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信任和重用那些佛朗士南方人的目的,他们是最好的商人和最为高明的投资者,他们会替我们找出什么东西能够从贸易之中获利,那位埃克特先生是个非常有智慧的人物,他显然知道从两边赚钱要远比压榨一方能够获得更多,同样也是更为持久的利益。”

    “正因为如此,您才授予他那个特许状?你让他全权代理英格的所有财富?”王子问道。

    这番话显然令那位国王非常满意,他温和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笑容堆满了他的脸。

    “说得不错,那正是我的目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接近那个伯爵,看看他是否正如传闻之中所说的那样,不但拥有超绝的智慧,更拥有精明的头脑。”英格国王说道,语气之中充满了期待和鼓舞。

    口  口  口

    在佛朗克的另一端,在那座临时的寝宫之中,在那高高的塔顶之上,瑞博正和两位魔导士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研究著那座星象观测仪。

    “看来奥妙并不在这座观星仪上面。”安笛利魔导士叹了口气说道。

    他身逢的玛世克魔导士点了点头,显然有著同样的看法。

    两个人将头调转过来,目光停在了地上和墙壁之上的那些显得颇为凌乱又极其复复的魔法阵上。

    “看来这座高塔本身就是开米尔迪特最伟大的作品,怪不得在此之前,任凭我们花费多少心机,都找不到那些锁在魔法协会仓库之中的,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作品的用途。”玛世克魔导士语气沉重地说道。

    “你是说,开米尔迪特将大部份的秘密留在了这里,这座古堡不但是启动那些魔法物品的控制装置,同时也是提供能量的魔力源泉?”安笛利魔导士问道,他相信玛世克的猜测肯定比他更接近真相,毕竟玛世克和开米尔迪特一样,也是一位炼金术士。

    “只可惜迄今为止,我们仍旧不知道这些魔法阵到底派什么用场,而那个金属生命体又不肯在我们面前出现,更不愿意将答案告诉瑞博。”玛世克皱著眉头说道。

    “不过我们至少知道,和隐身有关的那个魔法阵,从中应该能够研究出一些规律,再加上我们手里已经掌握的关於制造金属生命体的知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完全可以解开所有的谜题。”安笛利魔导士信心十足地说道,不过完全能够听得出来,他只不过是在替大家打气而已。

    “也许想要解开这些谜题,单单依靠我们两个人还远远不够。”玛世克魔导士凝重地说道,他欲言又止,因为他担心他的建议对於瑞博来说过於难以接受。

    “老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让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进来,向他们两个人公开这个天大的秘密?”瑞博问道。

    “是的,我的弟子,没有人比尼勒埃雷对开米尔迪特拥有更多了解,事实上,为了寻求伟大的大魔导士的脚印,尼勒埃雷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和精力。而瓦奇,撇开他的人品和狂妄自大的个性,在所有的魔导士之中,他拥有的天赋最为出众,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四十岁不到的时候,便成为了魔导士,我拥有魔导士的头街,已经快要七十岁了,而安笛利也差不了多少。当初获得那本魔法笔记的时候,因为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和大量的精力,因此才不需要他们俩的协助。但是现在,想要在这一团乱麻絮之中,找出一条线索,恐怕得依靠他们俩的帮助。”玛世克一边说著,一边紧紧地盯著自己的弟子。

    因为他很清楚,想要让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到共同研究的行列,必须得到瑞博的同意。

    事实上正是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後阴谋算计自己的弟子,让瑞博妥协,也许意味著令他置身於极度的危险之中。

    瑞博同样在那里苦苦思索,不过他所想的问题和玛世克老师所担忧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事实上,当玛世克魔导士刚刚提议邀请那另外两位居心叵测的魔导士加入的时候,瑞博就在考虑是否有可能收买他那潜在而又可怕的对手。

    毕竟瑞博在成为一个盗贼之前是个南港的小店员,在他的生活当中,腥风血雨的厮杀和暗藏著刀光剑影的阴谋诡计并不是主题。买卖倒是他经常做的事情,他的工作原本就是交易。

    而埃克特也没有将他培养成为一个喜欢暴力的流氓,他的身份原本是个骗子,而骗子喜欢的则是欺骗和诡计。

    同样,骗子所擅长的也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和别人做交易。

    瑞博从来不曾忘记,埃克特曾经告诉他的那番话:“一个成功的骗子应该极力避免给自己树立仇敌。”

    对於瑞博来说,埃克特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师,而海德先生无疑更是一个绝好的榜样。

    在瑞博看来,海德先生对於力量的把握无疑最为高超。

    拥有凯尔勒这样的杀手之王,不过海德先生从来都喜欢依靠大脑来解决问题。

    如果能够依靠计谋解决问题,海德先生就绝对不会动用武力。

    这样的谋略和作为,令瑞博无比钦佩,而海德先生给予他的教导同样令他牢记在心。

    就像这一次,那位洛美尔先生固然强大而又狡诈,他的手中同样拥有一个能够和凯尔勒一拚的杀手。

    但是洛美尔先生最终彻底失败,失败的原因虽然很多,比如盟友的出卖和魔法协会的全力协助。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仍旧是他的根基已然被海德先生所收买。

    没有人比瑞博更加了解,这到底花了海德先生多大的代价。

    整整一百五十万金币扔进了这个无底深渊,这是一笔庞大得令人惊叹不已的数字,而海德先生的准备工作显然还远远超过这些。

    在埃克待的手中还留著一百万金币未曾动用,这个结果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只能够用一帆风顺来形容埃克特的这次远征,正因为如此,在瑞博看来,当埃克特回到佛朗克的时候,所受到的那如同迎接英雄回归一般的隆重仪式,一点都不为过。

    他确实称得上是英雄,因为正是他令众人打赢了这场战役。

    而收买无疑就是他所采用的唯一手段。

    瑞博同样也记得一件事情,埃克特曾经告诉过他:“只要价钱足够,再加上正确的方法,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法收买的人物。”

    那两位魔导士是否同样能够收买?此时此刻瑞博的脑子里面全是这个问题。

    “我很愿意让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研究的行列,这样一来他们至少能够有些事情去做,省得整天算计我。”瑞博最终说道,虽然答案仍旧不太肯定,不过他已经打算冒险尝试。

    “不过,我得想好一番说辞,最重要的是不能够让他们知道金属生命体的存在。另一个麻烦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们确信我仍旧拥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如何让他们继续对我产生兴趣,而不至於过河拆桥,现在就对我出手。”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他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

    此时此刻在高塔之下的秘室之中,那位王后陛下正在和她的智囊基恩侯爵密切商谈。

    王后陛下对於基恩侯爵几乎没有丝毫隐瞒,包括她如何同瑞博商议应对瓦奇和尼勒埃雷,包括瑞博给予她的那些建议,王后陛下全都坦诚地向基恩侯爵说了出来。

    唯一隐瞒的只有那令人羞耻的协议,这是她和瑞博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基恩侯爵,您是我最为尊敬的人,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从来没有将您当作是臣子,您在我们眼中是最为忠实的朋友,也是足智多谋给予我们指点的师长。”王后陛下恭敬地说道:“我希望您能够给予我进一步的指点,告诉我应该如何不动声色的进入下一个步骤。”

    基恩侯爵并没有因为王后陛下的恭顺,而拥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事实上他所有的智慧全都用在了应付眼前的麻烦之上。

    “陛下,我相信瑟思堡的小继承人会想到应付瓦奇和尼勒埃雷的计策,这方面不需要借助我贫乏的大脑,在我看来梅丁伯爵对於谋略的掌握还远在我之上。因此我可以一心一意替您和国王陛下进行策划,现在对於您来说?有了更多用於准备的时间,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到访,无疑会大大拖延菲利普斯亲王殿下发难的时间。而且英格和佛朗士的结盟,再加上我们和得里至之间的盟约,菲利普斯亲王想必已经无法在您或者国王陛下不胜任的话题上大做文章,当初陛下在瑟思堡继承人的问题上的屡屡失误,早已经随著罗贝尔德伯爵的死亡和筹交会的组建而烟消云散,事实上瑟思堡早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仇敌,而是我们最为坚定的盟友之一。”

    基恩侯爵详详细细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势:“既然如此,亲王殿下想必会趁著国王陛下神志不清的时候,逐渐蚕食国王陛下手中的权力,王后陛下代替国王执政尽管在名义上说得过去,不过总会有人对此产生置疑,而菲利普斯亲王只需要一个虚假的承诺,承诺当国王陛下恢复神志之後,他立刻放弃权力,我想长老院的那些人恐怕会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他的话令王后忧心仲仲,她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情,蚕食吞并不见丝毫血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这段时间菲利普斯亲王才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王后陛下,如果您愿意听我一言,现在最好的办法仍旧是暂时撤退,以图谋将来一旦时机成熟能够卷土重来。此时此刻您应该利用最後的这段有利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过并非是准备抵御亲王殿下的进攻,而是撤退并且保全自己。英格国王的到访无疑是一个契机,而瑟思堡则是强有力的後援,最为有利的是那位埃克特先生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收买了一片繁荣而又不受菲利普斯亲王控制和影响的土地。”

    基恩侯爵一字一句地说道:“诺曼海滩离这里并不遥远,沿路之上的那些城市全都不算贫瘠,而它们原本控制在那位洛美尔先生手中,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亲王大人,在那里的影响都微乎其微。那块土地还有一个有利的方面,它背靠英格这个封闭的岛国,一旦局势不妙逃到英格将是最为稳妥和安全的做法。菲利普斯亲王即便拿得出一百五十万金币,他的手中也没有教廷和得里至王国的联名签署的信函。而且和菲利普斯亲王的封地比雷斯比起来,诺曼海滩要离京城近得多了,快马加鞭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能够到达。”

    基恩侯爵的话令王后陛下颇为心动,不过她始终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自己一旦放弃权力,权力将再也不属於自己。

    基恩侯爵显然明白王后陛下心中的忧虑,轻声说道:“王后陛下,一直以来您只看到自己和国王陛下身边暗藏著漩涡和惊涛骇浪,而最大的那个巨浪正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菲利普斯亲王。但是您何曾知道,菲利普斯亲王的身边也并非风平浪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处在的位置是更深更大的漩涡中心。国王陛下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合适的储君,不过这同样也能够当作优势来考虑,因为没有合适的储君总比拥有一堆互相倾轧又毫无能力的继承人要好得多。在我看来这绝对是菲利普斯亲王最致命的弱点,一旦他坐上国王的宝座,这些致命伤便会突然间爆发。菲利普斯亲王依靠个人的威望和魅力压服了身边不满的情绪,不过仍旧有很多人因为受到排挤而不满於心,塞尔奥特便是其中的一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从圣骑士之中叛逃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失意令很多原本蠢蠢欲动的骑士丧失了信心。”

    王后用心聆听,基恩侯爵侃侃而谈:“除此之外,菲利普斯亲王之所以仍旧能够保持部下的忠心,同样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坐上国王的宝座。想必那些替他卖命的部下全都深信他许下的诺言,名誉、地位、权力和金钱,全都会在亲王登上王位的那一刹那间唾手而得。但是情况是否真得会是那样?现在长老院里面的那群人之所以支持菲利普斯亲王,无不是因为希望能够从亲王登上王位之中捞到一些好处,而亲王身边还有那么多等候在那里的功臣,微薄的功勋还不足以让他们分配。更何况,在亲王的背後,还有他那些贪婪而又无能的儿子,为了站稳脚跟,取代他们父亲的位置,他们各自还拥有一批手下。正因为如此,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亲王殿下登上王位之後,不可避免的便是一场权位纷争和自我倾轧。而那早已经被亲王殿下掏空了的国库又不足以让亲王殿下赏赐他手下的重臣。即便亲王本人不愿意,必然会有人将双手伸向那些贵族领地,而首当其冲的无疑便是瑟思堡。”

    基恩侯爵又澄清厉害道:“不过,王后陛下您应该非常清楚,瑟思堡的小继承人以及他那位监护人海德勋爵,是何等高明而又强悍的人物。尽管亲王殿下精明强悍,虽然他拥有几十万雄兵,但是他再英明神武也未必能够及得上佛朗士五世陛下,而五世陛下仍旧被一把来自阴暗角落之中的锋利匕首夺去了那辉煌不朽的生命。可以预见,亲王和瑟思堡一旦发生冲突,那将是一连串死亡和暗杀的开始,那些南方人做事的决断,在这一次对抗洛美尔先生的战役之中已然一览无余。到了那个时候,恐怖必然笼罩整座京城,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您,必然会被当作是救世主看待。”

    年迈智囊的这一番话,说得王后陛下连连点头,她自认为自己唯一的长处便是能够听取正确的意见。

    而听取意见的前提是能够看清对方的智慧和为人,所有这一切都是从佛朗士三世留下的书籍之中获得的知识。

    正是那位陛下挖掘出了开米尔迪特这位伟大人物,同时也因为他才令佛朗亡王国渐渐走向繁荣昌盛。

    “基恩侯爵,请您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如何去做。”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所擅长的是分析大局,具体的布置和策划并非我的特长,您拥有最为合适的帮手,无论是瑟思堡小继承人,还是那位埃克特先生都能够制定出完美的计划。我唯一能够提出的实际建议便是令瑟思堡小继承人暂时从众人的注视之中撤离,他对於您来说称得上是最有价值的财富。据我所知,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已经提出想要尽快回国的请求,他千里迢迢到达这里,如果匆匆而行毕竟不太符合道理。这位王子殿下来的时候经历了无数艰险,回去的时候很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声势隆重的护送队伍绝对少不了,为了令亲王对您失去戒心,在我看来最好能够派遣圣骑士团的精英同行。”

    基恩侯爵语气略微一顿,绩道:

    “而陪同那位王子殿下同行的使臣自然在所难免,让瑟思堡小继承人担当这个职责显然最为合适,虽然可能成为第二个开米尔迪特的名声会给他带来一定危险,不过总好过留在京城之中面对居心叵测的瓦奇和尼勒埃雷。我想瑟思堡小继承人会有自保的能力,他无数次出生入死,一身本领甚至能够和圣骑士相抗衡,全副武装的塞尔奥特也拿他没有办法,连杀死老团长的那个刺客也死在他的手中。更何况,他的计谋令一心一意想要危害他的瓦奇和尼勒埃雷,反过来不得不保护他的平安,有什么比让他身处险境,更能够化解瓦奇和尼勒埃雷的杀机呢?”

    基恩侯爵的话,令王后陛下豁然开朗,特别是最後那个主意,绝对是智慧和经验的凝聚。

    王后陛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瑞博居然和基恩侯爵不谋而合。

    而且他从瓦奇和尼勒埃雷急切的模样之中,看到了更多能够收买的痕迹。

    发出邀请信息的是安笛利魔导士,他通过无所不在的风,为他传递消息。

    令瑞博感到惊诧的是,瓦奇和尼勒埃雷立刻给予了回应。

    事实上就在魔法刚刚完成的片刻之後,一道火光便从天而降,落在了城堡前面的草坪之上。

    熊熊的火焰之中走出来那位宫廷魔法师瓦奇。

    而魔法协会理事长大人的身影,也在宫廷魔法师到达塔楼顶端的同时,出现在了草坪之上。

    瓦奇和尼勒埃雷显然对於玛世克师徒的慷慨,感到疑惑不解,种种怀疑从他们的心底跳了出来。

    不过安笛利的解释显然令他们的怀疑消除了几分。

    而当他们亲眼看过那座观星仪之後,那最後一丝猜疑也淡漠了几分。

    “我想知道梅丁伯爵是如何得知有关这座观星仪的秘密,我更想了解,您是怎样获得有关那个隐身魔法阵的秘密?”尼勒埃雷眨著那深深凹陷的彷佛瞎了一般的眼睛问道。

    瑞博知道,这是必然会问到的问题,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瑞博举起右手,亮出了那枚表面已然破碎的用迷银打造的蓝宝石戒指说道:

    “当初在巴特森林的一座别墅之中,我发现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笔记本。”

    “您应该听说过,那些取出笔记本的魔法师全都被开米尔迪特封印在笔记本之上的魔法所杀。”瑞博明知故问地说道。

    瓦奇和尼勒埃雷对於有关开米尔迪特的事情了如指掌,这种事情自然用不著瑞博来提醒。

    尼勒埃雷看了一眼那枚破碎严重的戒指,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的老师给了你一枚吸收魔力的戒指,想必你就是依靠这件东西抵挡住了那可怕的魔法的攻击,你所拥有的那强大的精神力量,想必也同开米尔迪特的魔法攻击有关,你没有被杀死,反而幸运地继承了大魔导士的一部份力量,难道你之所以能够得知开米尔迪特留下的其他秘密,正是因为你拥有继承自开米尔迪特的力量?”

    瑞博正希望尼勒埃雷做这样的设想,他的误导显然起到了作用:

    “您说得一点没错,不过具体原因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您应该听说过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王后陛下慷慨大方地带领我参观了这里。我只记得有一天,我非常渴望著能够拥有新的能力,因为在此之前我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如果我能够像各位那样拥有强大的实力,我便能够化险为夷。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幻影,一位苍老的魔法师正在为一位比我小很多的少年讲解魔法原理,他正在演示一个魔法,那便是我所学会的隐身魔法。有了这个奇遇之後,我就整天待在塔上,希望能够再一次获得亲眼见到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和幼年时期的佛朗士五世陛下的机会。只可惜,从此之後我的努力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瑞博的话令瓦奇和尼勒埃雷大感兴趣,而且身为大魔导士,在瞬息之间他们做出了无数种假设。

    事实上在魔法世界能够解释这一切的说法,至少有数十种之多,每一种都看起来合情合理。

    “为什么奇迹对於庸才来说,总是唾手可得,而像我们这样花费了大半生时间辛苦寻找的人,总是无法得到它的光顾。”瓦奇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他倒并不是刻意讥讽瑞博,在他看来这确实是命运不公的最好证明。

    “在我看来,即便你就在那里,也无法亲手取得那个奇迹,当初在巴特森林之中发现异常的时候,雷属性的能量笼罩在周围很广阔的一个范围,魔法师稍稍靠近恐怕就足以引发可怕的雷电攻击,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依靠瑞博,替我冒险取得那本笔记。”玛世克魔导士摇头说道。

    “如果是我在那里,我绝对不会假手於人,我会亲自尝试取得笔记,即便为此而丧生也在所不惜。”瓦奇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尼勒埃雷冷冷地说道:

    “更何况,当初的你如果不知道开米尔迪特的那份力量能够为破解者所吸收,如果不知道继承那份力量的人还能够拥有如此的奇迹,你也肯定不会以生命冒险。”

    魔法协会理事长的话令所有人哑口无言,连瑞博都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

    这个尼勒埃雷如果不当作是敌人来看,倒确实是个博学而又睿智的人物,隐隐约约之中,瑞博感到这位魔法协会理事长比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还要来得高超。

    “至少我得为此感谢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是他令我们有所发现,这个发现至少为我们打开了一丝缝隙,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从这条缝隙之中,窥视到更多一些的东西,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将这扇大门彻底打开。”

    尼勒埃雷说道,他所说的虽然是赞扬之辞,不过那冷冰冰的语调,丝毫不能够令瑞博感到一丝喜意。

    宫廷魔法师瓦奇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座能够令身形消失的魔法阵之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还留在塔上,便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难道还能够再一次进入幻境?”瓦奇问道。

    “不能。”瑞博疑惑不解地回答道。

    “那么你的知识是否已经足以令我们有所启迪?”瓦奇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瑞博稍稍有些明白过来,回答道:“我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既然你留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妨碍我们的工作?”瓦奇冷冷地说道。

    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不过瑞博不得不毕恭毕敬地朝著每一个人鞠躬行礼告辞离开。

    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楼梯对於现在的他倒再也不成问题。

    精擅操纵风的安笛利魔导士虽然没有空间给予他太多指点,不过倒是教了他一件有趣的东西。

    瑞博让风包裹著自己,他的身体失去了大部份重量,轻轻一点身体便朝前面飞去,楼梯和墙壁彷佛突然间变成了宽敞的大道。

    原本只有纵马飞奔或者从高处跳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神奇的感觉,而现在身形不动,风的精灵便令他变得轻盈无比。

    瑞博甚至怀疑自己如果拥有一对翅膀的话,也许就能够在天上飞行。

    能够飞行原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心愿,当初在巴特森林玛世克老师的实验室里面,那承托著他往空中飞去的绿色光柱,平生第一次令他感受到了魔法的神秘和强大。

    只是片刻光景,瑞博便到了塔楼的底部,不过他并没有推门出去,而是打开了旁边的一扇暗门。

    暗门後面是狭窄得仅仅能够令一个人通过的通道,通道里面阴沉沉的没有丝毫光线,不过这对於瑞博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拥有一双能够透视黑暗的锐利眼睛。

    通道并不是很长,仅仅十几米的距离之外竖立著一道墙壁。

    从墙壁上透出一缕黯淡的光线,瑞博将眼睛凑在那里朝著里面窥探。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的踪影,瑞博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那道墙壁在身後无声无息地重新闭合。

    瑞博走到书桌前面,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书桌和椅子连接在一起,一块搭板倾斜著搭在扶手和桌案之间,一本书放在正中央的位置,倾斜的角度正好令阅读者感到合适。

    椅子的靠背能够放下收起,感到劳累的时候甚至能够用来当作躺椅。

    这精巧的布置是那位佛朗士六世陛下的杰作,这位不大懂得如何担当君主的国王在其他方面却有著令人惊叹的天赋。

    除了书桌本身令瑞博感兴趣之外,搁在阅读架上面的书籍同样总是能够吸引住他的注意。

    那位王后陛下显然非常精通阅读,她很清楚哪些书籍最具有价值。

    她所阅读的书籍对於瑞博来说同样很感兴趣。

    瑞博坐在椅子里面,拿起书签夹在了原本翻开的位置。

    这是佛朗士四世,那位擅长听取高明意见的国王陛下所撰写的回忆录。

    瑞博津津有味地翻阅起来,从字里行间他感觉到那位被称为平淡无奇的国王陛下,一生之中同样有很多精彩内容。

    正当他沉浸於阅读的乐趣之中时,秘室的门打开了。

    王后陛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瑞博已经等候在那里,立刻绽开了迷人的微笑。

    这位充满成熟女人独有魅力的王后一边朝著书桌走来,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

    宽大如同一个华丽美观的巨大灯罩一般的裙幅解了开来,被她信手挂在旁边的衣架之上。

    她的上半身仍旧显得那样雍容华贵,那用丝绸和最为上等的轻纱裁剪而成的上衣,配上她那天生的端庄典雅的气质,令所有见到她的人都拥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想要跪倒在地的感觉。

    不过此时此刻瑞博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王后陛下现在的样子充满了异样的淫糜。

    走到书桌前,王后将那本书轻轻合起,然後放回到书架上边。

    瑞博只能够叹息著摇了摇头,他正看到重要的地方。

    不过他的叹息并不意味著他感到遗憾和无奈,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便是他和王后陛下之间那有趣的游戏。

    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王后陛下早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提议。

    那位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也没有满足过自己**的王后陛下,对於自己始终没有怀孕的迹像已经不太在意。

    她越来越感到自己已然深深沉溺於这种堕落而又放荡的游戏。

    她甚至抛弃了自己的矜持和尊严,自觉自愿成为眼前这个花花公子小男孩的奴隶。

    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这个小男孩是一个多么可怕和残忍的魔鬼,他以折磨女人的**当作自己最大的快乐。

    但是她却偏偏心甘情愿成为这个小恶魔手中的牺牲品,自投罗网正好用来形容她现在的这种疯狂行径。

    令王后陛下感到惊诧的是,小恶魔显然已经做好准备,他微笑著指了指那原本用来搁放书籍的倾斜木板,木板早已经重新调整了角度,又指了指他那已然高高昂起的神兵利器。

    王后当然猜得出这意味著什么。

    连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癫狂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做太过疯狂。

    不过她并没有提出任何疑义,因为她早已经是一个被彻底征服的战俘,一个完全丧失了尊严的奴隶。

    瑞博轻轻地抱著王后陛下的腰际,不让她被彻底刺穿,她的身体毕竟不能够和芙瑞拉小姐相比。

    那倾斜的角度居然正好合适,这倒是一件有趣至极的事情。

    瑞博开始不安份起来,他开始了他一向以来的征服。

    秘室之中充满了绮丽的风光,彷佛连***都染上了一抹粉红,除了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一阵阵娇吟。

    那位王后陛下看上去仍旧是如此雍容端庄,只不过她的脸上充满了欢好之後的疲惫神情。

    那桃红色的两腮证明了她刚刚经历过人生最为美妙的事情,那迷离而又失神的目光则显示出她仍旧沉浸在那种快乐之中。

    在书桌上放著两个空瓶子,瓶子的底部还挂著一丝蓝莹莹的液体。

    这是魔法师们精心调配的药剂,有著起死回生的效力,不过此时此刻却被王后陛下用在了这里,如果那些魔法师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恐怕要槌胸顿足,失望不已。

    不过正是因为这两瓶药剂,才令王后陛下支持到现在,瑞博的征服对於她这种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过迅猛和暴力。

    坐在椅子上面的瑞博同样感到非常虚弱,毕竟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他和王后的约定。

    粘稠的蜂胶被轻轻涂抹在他和王后陛下紧密相连的部位,令生命的精华不至於溢出来。

    不过瑞博并不是个安份守己的家伙,他一边进行著这个工作,一边不时地拨弄从王后陛下的臀缝之间拖出的那一截项链。

    而这小小的举动,每一次都会引起早巳经精疲力竭的王后一阵难以遏制的颤抖。

    这种反应最令瑞博感到欣喜,因为这是女人被彻底征服的证明。

    “我最亲爱的小情人,请你让你的激情暂时停息,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你的首肯。”王后突然问呻吟著说道。

    瑞博微微一愣,他绝对不会以为,王后陛下只是说说而已,王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议。

    事实上瑞博甚至已经猜到,要商量的事情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不利,要不然王后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和自己商量。

    她的目的显然是希望能够趁著自己和她缠绵恩爱的时刻,用温存软语令自己无法怨恨於她。

    这种温柔的方式令瑞博颇感舒服,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已经忘却了当初国王陛下对於自己的种种迫害,也忘却了因为国王的贪婪,而使得自己一次次陷入致命的危机。

    “这并不能够成为让我放弃欢愉的藉口,如果你能够支持住令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我会听取你所说的任何建议。”说著瑞博彷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轻轻地拉了拉那垂在外面的珍珠项链。

    他的举动立刻引来一连串激烈的反应,此时此刻王后的身体变得敏感异常。

    不过王后同样也很清楚,只有现在才是向小情人说明情况的最佳时机,她正在经受折磨的身体便是最好的典押,也许这能够稍稍令小情人减少一丝怒气。

    极力令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只有王后自己明白在小恶魔那高妙手法的折磨之下,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不容易。

    不过她最终还是办到了,这甚至令瑞博也不得不佩服王后所拥有的意志之坚韧。

    耐心地听著王后轻声细语将基恩侯爵的建议详详细细地解释给自己听,瑞博始终沉默不语。

    不过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大脑从来不曾有片刻停息。

    基恩侯爵的话,令他产生一阵共鸣,事实上那位老者的经验和智慧原本就令他崇敬无比。

    在瑞博看来基恩侯爵是真正的智者,他的睿智甚至能够和海德先生相提并论。

    同样基恩侯爵的看法也丝毫没有问题,他的建议虽然像是一根危险无比的钢丝绳索,不过钢丝的另一头确实是系在安全之地。

    而且在瑞博看来,除了这一条路之外,还没有另外一条已经确定能够通行的道路存在。

    大多数的路径都模模糊糊地隐没在一片迷雾之中。

    但是尽管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原因当然是在於他信任基恩侯爵的智慧,而不是王后所显示出的浓浓情义。

    不过瑞博并不打算轻易松口,因为他的手中显然捏著最重要的一张王牌。

    身为一个高明的骗子,瑞博如何会不知道怎样利用这张王牌。

    事实上自始至终他都在担心,王后陛下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後,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

    虽然现在他和王后紧紧缠绵在一起,不过他始终十分清醒,他绝对不会是唯一合适的情人人选。

    他和王后陛下之间更没有丝毫爱情的成份掺杂其间,只不过是肉欲和利益将他和王后紧紧捆绑在一起。

    **上的欢愉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到合适的代替品,而利益上的相关性并非永远存在。

    正因为如此,瑞博一直渴望能够拥有牢牢控制住王后陛下的手段,而那种能够令人染上毒瘾的迷幻粉显然是达到这个目地的最有利工具。

    不过在此之前瑞博同样对此犹豫不觉,一方面这确实有达道德和良心,虽然自从他真正成为一个盗贼,自从他将谋杀和阴谋当作是生命的一部份,道德感和良知正在渐渐丧失之中,现在的他所信奉的是和海德先生、埃克特以及凯尔勒一样的准则,因此这方面的疑虑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阻碍。

    真正令瑞博感到谨慎的是,他担心会令王后陛下感到不快,实在没有什么比迷幻粉带有更多奴役和强迫的成份,虽然王后自称是他所征服的床上的奴隶,不过那毕竟只是一种游戏,现在他突然间掏出一副枷锁,十有**会令双方之间造成深深的隔阂。

    而现在天赐的良机就在眼前,这是一场交易,一场用宽恕换取宽恕的交易。

    瑞博从散乱扔在地上的上衣之中取出一个用玉石雕琢而成的小盒子,拧开盖子,里面盛满了粉红色的油膏。

    油膏散发著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彷佛里面充满了几百种鲜花的精华。

    “这个东西叫做地狱和天堂,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叫奴役,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用它来控制女人,它能够将女人身上所有的忠诚都熬炼出来。一旦涂抹上这种东西,你就彻彻底底归我所有,和我在一起你将会感到天堂就在身边,而离开我越久,便越感到自己接近地狱深渊。没有人能够令你摆脱它的痛苦,唯一的解药只有我能够赠予,那便是我的生命精华,而来自别人的给予只能够增添你的痛苦而已。”瑞博故意板著面孔说道。

    “这显然是某个魔鬼赠予拜恩迪特家族的礼物,而拜恩迪特的子孙显然都和那个魔鬼有著亲密的联系。”王后并没有因此而不快,她那迷离的眼睛看著瑞博,里面满含著笑意。

    轻轻地用手指沾了一些油膏,王后将这东西伸到瑞博眼前:

    “我答应你我的小情人,你那强烈的独占欲反而令我欣喜,这至少让我知道,我在你的眼中并不是一个游戏的对象,虽然我讨厌被人奴役,不过如果只有这样能够令你满意,我愿意承受一切。”

    说著王后突然间笑了起来,她的神情是如此迷人,而且笑容之中充满了异样的淫糜。

    还没有等到瑞博反应过来,王后已然将油膏涂抹在自己丰腴的臀部之上,那种样子充满了异样的诱惑。

    “让我来教你正确的用法。”

    瑞博微笑著凑近过来,他将一副透明的薄手套带在了右手之上,食指和中指之上涂抹著厚厚的油膏。

    秘室之中突然间响起了一阵令人酥软的呻吟,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突袭令王后几乎为之昏迷。

    那串珍珠项链已然令她魂飞魄散,现在换成了一根不停搅动的手指,王后不能不怀疑,她经过这样可怕的摧残,是否还能够保全性命。

    她的眼神更加迷离,甚至连神情都显得恍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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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七章

    深夜,瑞博独自一个人骑著马回到自己的宅邸,宅邸门口居然停著一辆马车,这令他感到喜出望外。

    那辆马车应该是属於埃克特所有,埃克特平安无事的归来,不能不令他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风暴早巳经过去,虽然战役早已经以他们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不过埃克特毕竟身处那最为危险的所在,他所进行的工作充满了致命的危机。

    瑞博兴奋地冲进大门,他甚至没有去管那匹借来的马匹。

    房间里面热闹非常,客厅之中充满了欢笑的声音,其中甚至有杜米丽埃先生那如同漏气的风箱拉扯起来一般的笑声,这令瑞博感到颇为惊讶,要知道,杜米丽埃先生一向对埃克特没有什么好感。

    瑞博的回来显然同样令所有人感到异常高兴。

    “哦……你总算回来了,快看埃克特给你带回来什么礼物。”莉丝汀这位活泼的丫头立刻兴奋地说道,说著她将一个异常精致的帆船模型高高地举了起来。

    瑞博虽然很清楚埃克持极为精通送礼这件事情,不过他仍旧没有想到埃克特居然为他准备了这样一件珍贵的礼品。

    “看看你喜欢吗?”埃克特冲著瑞博微笑著说道,他自始至终都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之上。

    “太完美了,这个模型简直能够和海德先生的那艘船相媲美。”瑞博惊叹地说道,两眼发光,这件礼品显然令他兴奋异常。

    “这是那位慷慨大方的英格王国国王陛下送给我的礼品,没想到这个原本在我看来,除了成片的庄园和一大群农民之外一无所有的国度,居然拥有那么多手艺精湛的工匠,他们那里除了这种船只模型,还有各种各样其他有趣的东西,如果你亲眼看到肯定会忘乎所以。”埃克特笑著说道。

    “你这一次的收获肯定极为丰厚。”瑞博轻轻捧起那个精致的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说道,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这艘三尺高,用最上等的银杏木做成的帆船。

    三条纵帆两边各有十二门弩炮,船尾还有两门弩炮,它们的体积甚至比其他那几门更大。

    瑞博轻轻地拨动著弓弦,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弓弦居然像真的弩弓一样能够张开。

    那些帆索、隔板,还有那最为重要的舵轮显然同样能够转动,模型上面的每一个滑轮都做得那样精致细腻,彷佛一放到水里,便能够像真正的帆船一般扬帆起航。

    “这是什么船,在南港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瑞博忍不住问道,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然是辨认船只的专家了。

    “这是英格王国最新式的战舰,这个世界上总共只有两艘,一艘叫维恩号,另外一艘叫图尔号,而你手上的正是维恩号的模型,它是英格国王的坐舰,我们就是乘著它度过茫茫海峡到达诺曼海滩。”埃克特微笑著解答弟子的问题。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振奋的礼物。”埃克特提高了嗓门说道。

    瑞博抬起头望著埃克特,他很期待著听到埃克特说出答案。

    “最好的礼物来自那位慷慨大方的国王陛下,他送给了我洛美尔先生的头颅。”埃克特说道,嘴角带著一丝微笑。

    听到这句话,瑞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几个星期以来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你们这些家伙喜欢将脑袋送来送去。”杜米丽埃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天真的大男孩,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芙瑞拉小姐微笑著说道,只有她是那位有些疯癫的老者的克星:“这意味著从今往後再也没有人阻止你到外面去,你也用不著整天待在凯尔勒先生身边。”

    这番话果然对老头非常有用,他立刻恍然大悟,灿烂的笑容堆满了他的脸庞。

    埃克特和瑞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下意识地暗自耸了耸肩膀,对於这个疯子,他们同样丝毫没有办法。

    “诺曼海滩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瑞博忍不住问道。

    “我在那里找到了很多同盟者,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那里将建立起一座新的南港。”埃克特无比肯定地说道。

    “一座完全属於头儿的南港?”芙瑞拉问道。

    “一座完全属於我们大家的南港。”埃克特这一次肯定地说道。

    “海德先生,这一次可以安心退休了。”瑞博轻松地说道。

    “是啊,洛美尔一直以来就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块阴影,能够拔除这个阴影,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埃克特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其中的恩怨纠缠。

    短暂的庆祝过後,埃克特一夥儿便来到了书房之中,四周的魔法阵将一切有可能的窥探者全都隔绝在了外边。

    瑞博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面,芙瑞拉则一如既往地蜷伏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看上去显得异常亲密。

    坐在对面的埃克特对此早已经视而不见,而角落之中的凯尔勒对此更加不感兴趣。

    反倒是疯子皮特兴致勃勃地看著他们俩,他的目光令瑞博感到颇为难受。

    幸好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转到了埃克特的话题之上,同样他也要将自己身边最近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埃克特知晓。

    其他人则静静地听著,显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虽然洛美尔已然丧命,不过缠绕在他们身边的危机还远没有过去。

    等到瑞博和埃克特说完自己的事情,书房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埃克特才长叹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其他选择,只可惜我无法跟你一起前往得里至。”

    瑞博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埃克特身上挑著多么沉重的担子。

    “这里的一切都得由你来张罗,筹交会离开了你恐怕没有办法顺利运作,法政署在这方面根本无法给予帮助,更何况我还替你找来了一大堆事情,那些学院的建造以及郊外那两块上地的开发,无疑会占用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瑞博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主意非常完美,而且绝对有助於我们在京城之中立住脚跟,海德先生如果得知这些事情,肯定会感到异常高兴。”说到这里,埃克特拍了拍学生的肩膀,赞赏地说道:“你显然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当初所期望的预想,我想这同样也是头儿所没有设想到的东西。不过我绝对可以肯定,头儿会非常乐意见到那些学院,我甚至怀疑他会担任船长学校的校长。至於人手方面你用不著担忧,麦尔·道芬已经答应头儿,他已经推荐了一批有能力的人担任我的助手,这些人想必已经在路上,一个月之後便能够到达这里。至於建造学院这件事情,我想麦尔肯定会全力支持,这件事情只会对南港非常有利,他和头儿恐怕连高兴还来不及,南港虽然人手不够,不过皮顿郡有的是闲置的人手。”

    埃克特略有所思地道:“除此之外,这一次我在西北也找到了一帮颇有本事的人物,他们将会对我很有帮助,至少京城之中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处理,有法政署和监察署在背後监视著,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所以真正比较麻烦的反倒是你,我不在身边,芙瑞拉可以充当你的参谋,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芙瑞拉你这一次也不要再漠不关心,这一次事关你男人的性命,头儿教给你了那么多东西,你应该很适合担当出谋划策的工作。而且瑞博本身的谋略就不差,在很多方面甚至连我和头儿都有所不及,他唯一有所欠缺的是对於全局的把握,他的经验和阅历毕竟有所欠缺。头儿曾经说过,现在瑞博对於我们来说最为重要,而且他一旦有个闪失,头儿也难以向玛世克魔导士交待,因此凯尔勒跟著瑞博一起前往,虽然头儿不在这里,想必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

    埃克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之中的凯尔勒。

    “你说得不错,海德先生曾经说过,离开瑟思堡之後我听你调遣。”凯尔勒毫无表情地说道。

    “皮特不属於我们这一夥儿,我无法约束他的行动,等到埃德从诺曼回来之後,我会让他也跟著瑞博一起前往得里至。”埃克特说道。

    “不,你的手里绝对不能够连一个自己人也没有,埃德即便前往得里至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他应该跟著你,没有人比他更加可靠,而且他很熟悉从南港到京城的每一条道路,他是最出色的信使,也是可以信赖的保镖,你肯定会需要他来帮你沟通和海德先生之间的信息。”瑞博连连摇头说道。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即便你自己用不著依靠埃德保护,让他保护芙瑞拉也好。”埃克特同样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我的身边还有法英哥这个贼头,别小看了这个家伙,他使用起来颇为顺手,如果再有点本事在身上,他就会变成第二个埃德。”

    “凯尔勒会保护芙瑞拉的安全,而我自己则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埃德还是跟在你的身边,这是我绝对不会妥协的原则之一。”瑞博义无返顾地说道,显然这对於他来说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事情。

    “好了好了,埃德就留在这里,我跟著大家前往得里至,我早就想看看那个地方。”旁边的疯子突然间插嘴说道。

    皮特的话令所有人释然。

    事实上埃克特让埃德跟著瑞博,原本就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因为正如瑞博所说的那样,他的身边确实缺少不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信使。

    疯子皮特的话显然解决了所有问题,这样一来埃克特也就用不著再过於客气。

    “这是最好的选择。”站在墙角之中的凯尔勒平静地说道:“皮特将会是一个极为有用的助手,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精通得里至王国的语言,他说得里至话和当地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区别。”

    凯尔勒的话显然确定了一切,一向以来他的话虽然不多,不过每一句话都份量十足。

    “对了,在这一路之上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同行的除了那位国王陛下,还有他的那对天使般的儿女,那位英格公主显然对得里至王国的特使亨瑞德王子很感兴趣,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发生差错的话,那么这种感兴趣应该被称作为爱慕。也许当得里至使团离开的时候,除了瑞博之外那位公主殿下也将一同前往。”埃克特压低了嗓音说道,显然他对自己的猜测相当肯定。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设想?”芙瑞拉皱著眉头问道,事关她的小男人,她不得不对每一件事情都充份把握。

    “凭著我的观察,那位国王陛下显然早已经打算敞开大门,在我看来他甚至有些急不可耐,也许正因为如此,我的英格之行才会显得那样顺利。事实上最初的那个星期,我便感觉到那位国王陛下不停地替我创造机会,他的那个幼小的儿子整天带著我在各位重臣的府邸之中转悠,甚至还暗示我哪些人最为重要,必须收买,而哪些人虽然地位高超,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埃克特说道。

    芙瑞拉自然明白言下之意,点了点头说道:“那位英格国王想必希望你手里的金币能够替他买通他的大臣,这笔生意他倒是算得满精明,不过那份特许证倒是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既然这位国王陛下如此急於打开大门,他想必希望能够迎接所有的客人,而得里至王国这个大陆之上的第一强国,在他的眼中无疑有著最为重要的地位。”

    埃克特点了点头,他的猜测和芙瑞拉的几乎一模一样。

    芙瑞拉皱著眉头又想了一会儿,很快埃克特的用意便在她的脑子里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将那个无辜的公主殿下拉进来倒是一个完美的做法,她既是见证者,又是绝佳的人质。”芙瑞拉微笑著说道。

    埃克特在那里连连点头,他不得不佩服芙瑞拉那锐利的眼光和细密的分析能力。

    瑞博对此仅仅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他疑惑不解地望著怀里的芙瑞拉小姐。

    “唉!你毕竟缺乏足够的阅历,刚才埃克特所说的一点都没有差错。”芙瑞拉轻轻地刮了刮瑞博的鼻梁说道:“得里至人如果打算对付你的话,想必绝对不会在佛朗士王国的境内,而一旦踏上了得里至的国土,那位公主殿下的安危必然和得里至王国扯上紧密无比的关系。没有人会相信,佛朗士王国会在得里至的领土加害一位正与他们做大笔生意的王国的公主。即便那位国王陛下愿意听取得里至王子的解释:我们也可以煽动民众,灌输给他们仇视得里至的思想,而我们的解释肯定会比得里至王国的解释有著更多的可信程度。”

    鞭瑞拉进一步分析道:“更何况,除了人质,那位公主殿下更是绝佳的人证,这是为了防止得里至人采取步步渐进对付我们的手段,论到阴谋暗算,我相信没有人比我们更加高明,不过当法官和陪审团全部被一方收买的情况下,再高明的手段都会失去作用。我们并不是希望那位公主殿下担当一位公正无私的陪审员角色,因为我们无法保证她不会偏袒得里至王国那一方,不过有这样一个见证,我们便有理由将教廷拉扯进来,事关三个国家的纷争,必须由教廷出面解决争端,这是一直以来各国全都遵守的一条准则,即便强横的得里至也从来没有违背过这个原则。”

    芙瑞拉的解释令瑞博如梦方醒,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和真正的谋略家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别。

    高超的谋略,灵感闪现式的急智也许来自於天赋,不过周密细致的思维则显然是日积月累起来的经验的衍生物。

    瑞博那凝望的眼神,令芙瑞拉感到非常有趣,她用充满揶揄的语调冷嘲熟讽般地说道:“亲爱的小男孩,如果你想要向我求教,就要像尊敬老师一般对我毕恭毕敬,而且我的教育方式非常严厉,惩罚的课程甚至会持续到天明。”

    当芙瑞拉开始胡搅蛮缠的时候,其他人显然已经达成了默契,会议已然结束,除了疯子皮特之外没有人愿意看著芙瑞拉和她的小情人打情骂俏。

    所有人纷纷离开了客厅,皮特则被埃克特拽著去往客厅。

    书房之中只留下芙瑞拉和瑞博两个人,而这里同样也是他们俩休息的卧室。

    突然间芙瑞拉举起了右臂,纤细的手臂上缠著一条项链。

    看到那条项链,瑞博立刻魂飞魄散,他实在有些吃不消,如果经常如此恐怕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芙瑞拉却根本容不得小情人拒绝,她已经一把将小情人抱了起来。

    卧室之中同样响起了阵阵呻吟,只不过这一次是出自瑞博的口中。

    清晨醒来瑞博感到浑身上下憋得异常难受,这完全是芙瑞拉的杰作,她总是在瑞博达到颠峰的时刻,突然间令他掉落到地底深渊。

    瑞博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一种体谅,不过也不可否认这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能够体现芙瑞拉的性格。

    芙瑞拉小姐的背後显然背著一对天使的翅膀,瑞博无时无刻不感受到那真诚的温馨,这令他回忆起当年那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拯救出来的系丝特小姐,那天使般的笑容和温柔无比的目光现在无时无刻不伴随在自己身旁。

    不过瑞博同样也极为肯定在芙瑞拉的身後还拖著一条魔鬼的尾巴,她的所作所为总是令自己痛恨不起来,又难以对她充满感激。

    瑞博匆匆洗漱完毕,便立刻逃离这个天使和魔鬼的完美混合体。

    他很担心芙瑞拉还有什么手段在等候著自己。

    除此之外,瑞博同样也很期待著能够早一点见到自己的老师。

    每天在两位魔导士开始沉溺於研究工作之前,他总是多多少少能够得到一些收获。

    瑞博从来不会放弃学习的机会,他寻求这个机会整整十年之久。

    当幸运之神光顾自己的时候,瑞博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瑞博就像是一支箭矢一般射向那座城堡,快马加鞭,那急切心情甚至令看守城门的卫兵感到难以理解。

    匆匆赶到城堡,不过瑞博忍不住大吃一惊,因为听看守城堡的王室护卫们所说,昨天一整天四位魔导士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那座高塔。

    瑞博惊诧地登上高塔,等候著他的是宫廷魔法师不耐烦的面容。

    其他人则围坐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愁眉苦脸。

    地板上铺满了画著各种奇异文字和符号的纸片,每一位魔导士的身边都放著厚厚一叠空白的白纸。

    “你来干什么?走开走开。”瓦奇嚷嚷道。

    “你们难道研究了一整夜?要不要我给你们拿些食物上来?”瑞博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就是魔法师进行魔法研究时候的情景。

    虽然他同样也有过废寝忘食的时候,不过扪心自问和这些魔导士比起来,他的用功和努力显然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滚出去,我刚刚有些思路,任何人的打扰都令我痛恨无比,如果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直接将你从窗口扔出去。”瓦奇怒气冲冲地说道。

    “瑞博,我的弟子,你在这里确实无益於研究工作,到其他地方去走走,我们正在进行最重要的工作,四个人的智慧果然有些用处,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丝线索,虽然离揭开谜底还有很长的距离,不过眼前至少不再是漆黑一片,等到我们感到饥饿的时候,自然会离开这里,用不著麻烦你为我们送来食物。”

    玛世克魔导士温和地说道,说著挥了挥手示意瑞博离开。

    瑞博讪讪地离开塔顶,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宫廷魔法师那不悦的目光。

    一时之间他无处可去,此时此刻王后陛下应该正在召见群臣,那间秘室之中肯定空无一人。

    瑞博无精打采地走下楼梯,那些宫廷侍从们显然颇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

    “伯爵大人用不著灰心丧气,这些魔导士们工作起来个个疯狂无比,我们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那位宫廷总管走到瑞博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自从那场赛马大会之後他一直保持著这样的态度:“王后陛下正在和内阁大臣们商议事情,他们想必很有兴趣在喝晌午茶的时候,能够听取阁下高明的建议。”

    瑞博接受了宫廷总管的建议。

    王室的茶会一向在城堡顶部的平台花园之中举行,除了那座塔楼这里便是最高的所在。

    平台花园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不过布置得相当精巧。

    背後紧靠著塔楼的所在种植著一丛高低错落的灌木,不同深度的绿色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副奇特的图案,靠近边缘的地方种植著大片月兰,那细长的叶子轻轻耷拉著,煞是漂亮。

    正中央的位置摆著一圈座椅,镀金的表面在阳光映照之下反射出灿烂光辉。

    头顶上方则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玻璃罩子,看著那几十块五尺见方的玻璃,瑞博不得不感叹,这确实是有钱人用来装点自己的奢侈品。

    瑞博轻轻地靠在椅背上面,旁边的扶手延伸出来的部份正好用来放置东西,这是绝妙的设计,可惜那位天才的设计者却是个不合格的君王。

    座椅的四周种满了各色花卉,瑞博身边的那丛正是月季——非常符合他身份的一种植物,那位宫廷总管显然非常精通安排座位的学问。

    瑞博的右手边放著一个银质的长颈壶,里面盛满了新鲜的牛奶,这是瑞博自己的要求,他对於昂贵的茶叶显然不太感兴趣。

    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瑞博看著远处的风景。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地势微微有些起伏,这附近最多这种丘陵。

    在更远的地方能够看到森林的边缘,当初就是在那里发生了那起差一点要了他们性命的爆炸事件。

    天空中一朵朵白云徐徐飘过,蓝天之下晴空万里,绝对是一个郊游的好天气。

    自然有人不愿意辜负这明媚的春光,虽然从这里看不到欢笑喧闹的郊游景象,不过远远地可以看到有数十个风筝飘荡在天空之中。

    瑞博记得小时候也曾经放过风筝,那时候他无忧无虑地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一切都被那场瘟疫所毁灭,过往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再复返。

    突然间瑞博有种冲动,他很想快快乐乐地重新放一次风筝,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放风筝的同时也能够令心中的烦闷随著那飘荡的风筝一起飞走。

    正当瑞博感怀著往日美好回忆的时候,旁边的侧门轻轻打开,他连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虽然他和王后陛下有著至为亲密的关系,不过却绝对不能够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

    两位宫廷侍从打开了花园的大门,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王后陛下。

    今天的王后显得特别光彩照人,那股威仪甚至令瑞博感到怀疑,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体底下辗转反侧,难道就是这个女人抛弃了所有尊严只是为了那片刻的欢愉。

    说实在的,瑞博感到越来越迷惘,难道所有的女人都有著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难道她们的外表和内在永远都差著十万八千里。

    不过瑞博始终没有忘记对那些内阁重臣毕恭毕敬地点头致意。

    而那些大臣们同样也不敢倨傲无礼,瑟思堡小继承人毕竟不是那些能够随意给他们看脸色的地方小领主可比。

    所有人坐了下来之後,那位总理大臣培内耳公爵微笑著说道:

    “梅丁伯爵,昨天晚上举行的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您的出席,真是令人遗憾,马伦国王陛下一直提起您的名字,您的那位助手埃克特勋爵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他原本很期待著能够见到阁下。”

    瑞博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指了指身後的塔楼说道:

    “只能够令那位统治英格王国的国王陛下失望了,我的老师和其他三位魔导士已经在塔楼之上研究了一整天,他们甚至放弃了饮食和睡眠。此时此刻,我又怎么能够离开他们身边。”

    瑞博的话令所有人悚然动容,他们虽然已经听说了玛世克魔导士和安笛利魔导士的到来,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连宫廷魔法师和魔法协会理事长也惊动了。

    “想必各位魔导士有了什么重要发现。”旁边的一位内阁大臣惊诧地说道。

    “这个——还难说得很,各位最好不要对外面宣扬这件事情,事实上守卫这里的宫廷侍从们全都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但是迄今为止,消息还没有传递到各位的耳朵里面。”瑞博微笑著说道,这种旁敲侧击的说话技巧他运用起来越来越熟练了,如果当初教给他这些的埃克特就在这里,肯定会为自己学生的成绩而感到骄傲。

    那些内阁重臣自然明白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意思,事实上这同样也是众人丝毫不敢小看眼前这位少年的原因之一。

    众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反正随著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到来,京城之中新鲜的话题有的是,又何必去牵扯那些异常敏感容易惹来麻烦的事情。

    而最近最大的话题无疑便是英格国王的到来,而昨天的欢迎仪式更是话题之中的话题。

    除了瑞博和王后陛下之外,这里所有的内阁重臣都参加了那场晚会,而培内耳公爵更是晚会的召开者和国王王后派遣的全权代表。

    众人说得津津有味,自从佛朗克城里发生了那一连串的动荡以来,这恐怕是第一次规模宏大的庆祝仪式。

    正因为如此众人对此热衷的程度绝对不下於那最为热闹的几个节日。

    “梅丁伯爵虽然没有赶上昨天晚上的盛大晚会,不过今天中午由王后陛下举行的私人欢迎仪式,您总应该抽出些空闲出来吧。”培内耳公爵笑著说道。

    “欢迎仪式就在这里举行。”旁边的宫廷总管补充道。

    “梅丁伯爵,您的智慧在我们这里最为出众,我们正打算请教阁下,怎样令马伦陛下对这一次的邀请,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培内耳公爵微笑著问道。

    中午便要举行欢迎仪式,而现在已经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之中肯定不可能做好充足的准备,更不可能保证仪式的整个过程天衣无缝。

    为了中午的欢迎仪式,宫廷总管想必早在几天以前已经做出了安排。

    总理大臣的这番话,显然只不过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对於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看重。

    正因为如此,当众人听到年轻的瑟思堡小继承人居然真的说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建议的时候,他们全都惊讶地愣在那里。

    瑞博其实同样也知道培内耳公爵的话只不过是一番客气之辞,所以他的心里也没有丝毫负担。

    正好片刻之前他正有所感慨,因此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培内耳大人,您对我太过抬举,我虽然有些小聪明,又如何能够和各位相提并论,各位的智慧来自於丰富的阅历。如果说我有什么建议的话,只有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各位请看今天的天气是多么晴朗,辜负了这明媚的春光岂不太过可惜。这座城堡虽然有著显赫的名声,不过用来招待贵宾却显然不太合适,想必佛朗士五世陛下也不曾用这里宴请过什么贵宾,我担心在那位英格王国国王陛下的眼中,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和他的身份相符合的地方。这样明媚艳丽的春光,实在是一个郊游的好时光,草坪上放一张餐桌,甚至铺一块地毯大家席地而坐,放上丰盛的美味佳肴,没有那么多拘束,也没有宾客和主人的区别,让所有人都像是一个大家庭之中的一员。我想,这样的欢迎仪式对於那位国王陛下来说,必然从来没有经历过。”

    瑞博的话令所有人大感惊讶,这确实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奇特的主意。

    正因为如此谁都不敢接口,每一个人全都故作惊诧愣在那里,等候著有人首无发言。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好一会儿,那位培内耳公爵不得不做出评论,他故作惊叹地说道:

    “梅丁伯爵您刚才的谦虚令我们所有人感到汗颜,就像现在您的建议是何等高超,在我看来每一句话都是智慧的凝结,只有像您这样超脱於世俗之外的人物,才能够想到如此贴近自然的绝妙建议。”

    瑞博完全知道,总理大臣为什么如此赞颂自己。

    显然那天在他的府邸之中,在那个晚会之上,自己的那番高谈阔论将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而此时此刻,他的这番话无疑表明无论在什么事情上,他都站在自己这一边。

    正因为知道了培内耳公爵的心思,瑞博立刻朝著总理大臣微笑著点头致意。

    既然有人开口,其他人自然纷纷迎合,至於那位宫廷总管原本在这件事情上就不打算坚持己见。

    在城堡之中举行宴会,原本成功的希望就非常渺茫,这里只是一个要塞,无论如何不能够和那些恢宏壮丽的宫殿相提并论。

    现在既然瑟思堡小继承人提出了新的建议,成败的责任就不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他从来不会忘记,当初那场同样被认为是异想天开的赛马大会,最终变得多么成功,那简直能够称得上是辉煌。

    看到众人没有什么异议,这位宫廷总管立刻下去进行准备。

    在他离开之前,他毕恭毕敬地询问每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需要。

    王后陛下要了一张躺椅,而培内耳公爵则要了一个遮阳的帐篷。

    当他问到瑞博的时候,瑞博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想要一个风筝,这样的天气正好适合这种有趣的游戏。”

    宫廷总管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而那些内阁重臣也纷纷告辞离开,既然宴会变成了郊游,他们就得为此重新准备一番。

    花园之中只留下了王后陛下,她挥了挥手吩咐侍从们离开。

    看到侧门被侍从们关上,王后招了招手,示意瑞博坐在她的身边。

    虽然花园之中空无一人,不过瑞博也不敢放肆,他绝对不敢露出一点暧昧亲昵的举动。

    毕恭毕敬地坐在王后身边,突然间瑞博感到王后的右手使劲地拧著他的後背。

    “你这个令人痛恨的家伙,你从来不曾告诉过,身处於地狱之中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痛苦,今天早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那些药膏弄得我死去活来。”王后陛下显然越想越恨,她咬牙切齿用锐利的指甲狠狠掐住瑞博的背心。

    尖锐的指甲令瑞博疼痛异常,不过真正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丝毫不能够显露出忍痛受罪的表情。

    他的脸上还得面带笑容,彷佛正在沐浴王后陛下温馨宜人的安抚。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个讨厌的小恶徒,我要你用最大的努力来补偿我,你还得发誓,永生永世效忠於我,爱慕於我,无论我将来如何年老色衰,如何面容丑陋,你对於我的爱慕都不能够有丝毫的减损。”说到这里,王后陛下彷佛又想起了那些恨处,她将尖锐的指甲从瑞博的背心之上移到了另外一个肉比较多的地方。

    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这样的誓言对於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确实令他感到奇怪,为什么每一个女人都那么注重这件事情,无论是芙瑞拉还是女王陛下都要求自己发下相同的誓言。

    赌咒发誓对於瑞博来说早已经是一件轻松自如的事情,不过令他感到遗憾的是,王后陛下显然并不打算放弃令她的心情感到舒畅一些的惩罚。

    而且她显然对此非常有技巧,每一次都能够在瑞博感到麻木之後不久,改变新的目标。

    这不能不令瑞博怀疑,王后陛下是否曾经在法政署担当过什么公职,她的手法之高妙简直就和那些刑讯专家不相上下。

    口  口  口

    中午的阳光洒落在了城堡前面的草地上,郁郁葱葱的青草之上铺设著一张猩红色的地毯,远处那几排整整齐齐的雪松之下铺设著雪白的毡毯。

    缓缓的斜坡下面还有一排天蓝色的遮阳帐篷,不过最显眼的无过於那几张长长的餐桌。

    受到邀请的除了那些位高权重的内阁重臣,还有便是长老院中属於王后派系的那几位先生。

    因为这一次名义上是王后陛下对英格王国国王陛下发出的私人邀请,那些令人讨厌的敌对派系的首脑人物,被堂而皇之地排除在了外面。

    明媚的阳光虽然并不显得灼烤,不过站在草地之上,对於那些喜欢黑夜痛恨阳光的贵妇人和小姐们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过没有人因此而抱怨一句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远处的大道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终於有了动静。

    一队骑兵朝著这里缓缓走来,远远地能够看到他们那金色的钢盔在阳光映照之下闪烁的亮丽光芒。

    被骑兵们夹在中间的是两辆马车。

    前面那辆白色的马车,正是属於那位国王陛下所有,那奢华而又不失典雅的装饰,令佛朗克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叹为观止,毫无疑问白色的外表即将在未来的几年之中,成为最为流行的时尚。

    後面那辆马车并不起眼,不过马车上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要比前面那位国王陛下更加高贵。

    那辆马车的主人便是得里至王国的王子,大陆上第一大国的储君自然不能够和封闭岛国的国王相提并论。

    骑兵队和马车渐渐走近,马车在红地毯的尽头停了下来,那位国王陛下从马车上下来,他受到了在场的佛朗士人最为隆重的敬意。

    躲在人群之中,瑞博也跟著别人一起鞠躬行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国王陛下。

    这位国王陛下看上去显然要比他的真实年纪苍老许多,他的两鬓已然花白,甚至连那一头银色的假发也无法遮掩他的衰老。

    对於瑞博来说,迎接的仪式和他无关,那是王后陛下和宫廷总管汨罗万侯爵的事情,他所要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服从安排。

    虽然欢迎仪式形式上像是郊游野餐,不过位置的安排丝毫不能够有所差错,但这样的安排并不能够令瑞博感到高兴。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必然会被安排在特殊的一桌之上。

    这张餐桌上必然全都是小孩,因为他的爵位和官职令他无法在正中央的餐桌之上占有一席之地。

    而有他在场,他们的那张餐桌的气氛将会变得异样沉重。

    瑞博自己也发现,自己和其他贵族少年格格不入。

    另一个让他对这种宴会不感兴趣的原因是,对於那些美味佳肴他只有乾咽口水的份。

    因为他那份极为特殊的食谱,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佛朗士王国。

    在这种正式的宴会场合,瑞博大多数时间都无所事事。

    每当这种时刻,他便特别羡慕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

    同样身为未成年人的她却能够在正中央的大餐桌上高谈阔论。

    “王子殿下,您难道不愿意在佛朗克再多待一些时间吗?我很希望您能够见识到佛朗克诸多最为美好的地方,而在此之前那一连串事件,恐怕给您留下了很多坏印象。”王后陛下叹了口气说道。

    “不,您太谦虚了,佛朗克是我所见到过最美丽的地方,我住在这里的日子无异於到了天堂,我将毕生难忘这段经历,这里实在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回忆。不过,我的父亲已然老迈,他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女多在身旁,我和我的妹妹已经离开太久,他传来的书信之中充满了挂怀。除此之外,我的领地之中也发生了一些事情,领地上的臣民正在遭受苦难,而此时此刻我却留在天堂一般的佛朗克,这不能不令我惭愧内疚。”

    亨利德王子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语气是那样坚定,充满了义无返顾的意味。

    “听说得里至的草原一望无际,听说那里的山脉浩瀚无垠,我一直就想去那里看看,可惜始终没有机会如愿以偿。”那位英格王国的公主殿下插嘴道,她的意思显然不言而喻。

    得里至王子自然明白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意,同样他也猜测这有可能是那位国王陛下的意思。

    事实上这位精明的王储对於和佛朗士西北的岛国结盟非常感兴趣,他并不认为这个封闭的岛国对隔著一条海峡的广阔大陆抱有野心,这显然是最为理想的盟友人选。

    更何况,这位王子殿下一直对一件事情充满了忧虑,在他看来佛朗士王国垂垂老亦,根本不足畏惧,不过佛朗士南方领土却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原本在这位王子殿下看来,南方领土就像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富裕繁荣的南方充其量也只是另一个意雷王国。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他们在巴特森林之中遭受袭击。

    那一次交锋,令他彻底改变了看法。

    这片充满活力的南方土地,并不是商人那样简单,弄得不好那将是佛朗士王国重新强盛的开端。

    随著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对於他来说越来越强烈,强烈得甚至令他寝食难安。

    特别是当瑟思堡的小继承人进入京城,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他的光彩已然照耀了整个佛朗克城。

    事实上,这位王子殿下在给自己父亲的密函之中,已然用另一个开米尔迪特来称呼这个少年。

    虽然他还远没有达到古代大魔导士的高度,不过他所拥有的智慧,已然令这位王子殿下感到害怕和担忧。

    正因为如此他更需要一个坚定的盟友,拉拢英格王国和自己站在一起,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这个岛国拥有强大的海军,而瑟思堡的财富几乎全部来自那广阔无际的海洋。

    另一个令这位王子殿下下定决心,加快步伐和英格王国联盟的原因,同样也来自瑟思堡以及那位小领主。

    那位埃克特勋爵用金币成功地征服了英格王国,他一脚踢开了那扇紧闭了几个世纪的大门。

    这不能不令王子殿下感到恐慌,他很担心如果自己稍微迟疑,这个岛国也许会很快被瑟思堡人彻底收买。

    对於这些佛朗士南方人运用金币的高妙手段,没有人比这位王子殿下更加了解。

    同样这也是最令他担忧的一件事情。

    “美丽的公主殿下,我代表我的父亲,代表得里至王国的所有臣民,欢迎您随时前往得里至王国,您的赏光能够令得里至的每一寸土地散发出耀眼光芒。”享利德王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而他旁边坐著的妹妹,那位刁蛮任性的得里至公主殿下,则冷冷地看著哥哥,目光之中充满了失意和嫉护。

    “有什么娱乐活动吗?”希娅公主问道。

    “今天的天气非常晴朗,正好合适放风筝,这是梅丁伯爵的建议,其中也包括这轻松没有拘束的欢迎仪式。”旁边站立著的宫廷总管汨罗万侯爵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噢!真是天才的建议,我早在英格的时候,便听到过瑟思堡梅丁伯爵的大名。他的助手,那位埃克特先生是我所见到过最充满智慧的人物,我曾经邀请他担任王室的顾问,可惜被他拒绝了,因此我越发希望能够见到梅丁伯爵本人。”那位国王陛下兴致勃勃地说道。

    不过他显然没有想到,传闻中的天才人物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少年。

    事实上陪同而来的那些英格王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个个惊诧不已。

    要知道梅丁伯爵的名声在英格王国赫赫有名,那几乎已经成为了精明的代名词,并且和富有有著同样的意思。

    而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无法令人相信,他便是创造出这一连串奇迹的人物。

    只有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对瑞博不以为然,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

    “是你提议放风筝,这同样也是我所喜欢的游戏,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一块空地好好玩玩。”

    这位公主殿下的邀请,令瑞博感到异常头痛,每一次看到这位刁蛮公主总是没有好事。

    不过他又不敢拒绝,於情於理这都说不过去。

    唯一令瑞博感到庆幸的是,那位英格王国王子殿下,显然对於这种游戏同样充满了兴趣。

    他的加入对於瑞博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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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八章

    蓝天下两个风筝正迎著风冉冉上升,瑞博站立在山坡之上,轻轻地拉扯著手中的丝绳,他左手上的线轮早已经放尽,飘荡在高高的天空之中,丝线的尽头只看得到一个绿豆大的黑点。

    风筝上绘画的那幅精美的图案,隔著如此遥远的距离丝毫都看不到。

    突然间瑞博从心底发出一阵感慨。

    无论外表多么精美,制作多么巧致,当风筝被放飞到空中,当人们远远地看著它们,又有谁能够分辨得清楚,哪些是高贵的风筝,哪些又是平凡的风筝。

    他不禁怀疑,也许高高在上的风筝看待他们也是同样如此,从如此遥远的距离,实在很难分辨出来,谁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大人物,而谁又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有著这样的感慨,瑞博叹了口气,将头转向山坡底下。

    那位英格王国王子殿下正兴高采烈地放飞著另外一个风筝,在他的身边围拢著一圈正极力向他示好的少年,他们就像是一群跟班一样围拢在那里。

    瑞博同样也很清楚,那位王于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跟班,他极力想要吸引的是那位刁蛮任性的希娅公主的目光。

    瑞博十分庆幸自己远远地躲了开去,放风筝的时候,一般人都是朝著山坡下面奔跑,而他则朝著相反方向飞奔。

    不过这种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瑞博便发现,如果麻烦要主动找他,他就算刻意躲避也根本做不到。

    那位公主殿下显然根本就没有注意英格王国的王子,她的兴趣显然始终在瑞博身上。

    当瑞博看到那个长著两条腿的大麻烦朝自己走来,他的脑袋开始疼痛起来。

    “自从赛马大会之後,我们就不曾好好交谈,最近几个月之中,你的生活好像非常精彩,京城之中全是有关你的传闻,传闻之中你甚至替神圣骑士团的团长报了仇。你好像变得非常厉害,什么时候有空闲的话,我想向你领教领教。”希娅公主微笑著说道。

    那种微笑令瑞博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他只想尽可能远离这个麻烦的丫头,除此之外他更不打算接受这位公主殿下的挑战。

    瑞博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当初在香特龙根大道之上受到袭击那一次,所见识到的那精彩而又犀利的剑技。

    瑞博根本就没有自信凭藉著自己的武力能够战胜得了眼前这个不像女孩的小丫头。

    “我哪里能够和公主您相比,我之所以能够给予那个杀手致命一击,完全是因为我是个魔法师而已。”瑞博耸了耸肩膀说道,他尽可能地谦逊恭敬。

    “我听说你学会了隐身魔法,这一下你更加如虎添翼,为什么不表演一下,让我可以开开眼界。”希娅公主继续问道。

    瑞博被纠缠得实在有些受不了。

    “噢!公主殿下,隐身魔法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很多魔法师都精於此道,我只是他们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瑞博连忙退後了几步说道。

    “那什么才是你所精通的真正了不起的魔法?是在听证会上杀死那个想要不利於你的魔法师的那种本领?”小丫头咄咄逼人,她丝毫不肯放弃进攻的势头。

    “最了不起的自然是能够在空中飞翔,我很希望能够像这些风筝一样飘荡在蓝天之上。”瑞博信口开河说道。

    “你在天上飞过?据我所知即便魔法师也不全都拥有这样的经历。”那位公主显然对於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飞行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我恐怕终身都难以忘怀。”瑞博悠然地说道,这一次他所说的倒是心中的真实想法,那艘大魔导士亲自设计制造的飞行船,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原来你并非借助自己的力量,被别人带著飞翔又有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不会试著飞翔,难道你不是一个魔法师,难道你只是一个工匠?”

    小丫头那犀利的言辞,确实深深将瑞博刺伤,更令他感到难堪的是,他突然间想起,还有另外一个麻烦的家伙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家伙就是躺在他胸前口袋里面的金币——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留下的一件看上去不太合格的作品。

    同样这番话对於瑞博也是一种触动,特别是当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和另外三位魔导士如此沉溺於魔法研究之後,这种触动显得更为清晰生动。

    自己的老师和安笛利魔导士就不必说了,瓦奇和尼勒埃雷在瑞博的眼中从来没有丝毫优点。

    原本在瑞博看来,这两个无耻卑鄙的家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人性最为恶劣的黑暗面,他们和那位罗贝尔德伯爵一样,都是无所建树只会带来危害的蛀虫和人渣。

    但是看到了他们沉醉於研究之中的样子之後,他的观念显然大大动摇。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的魔导士身份,他们对於研究的痴迷甚至令他感动。

    正因为如此,当瓦奇叱责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生气,反倒是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迅速逃离。

    也许自己同样也应该做些研究工作,也许自己确实应该尝试著解决难题。

    此时此刻瑞博彷佛真正意识到,他的身份是个魔法师,一个将研究当作生命,将修练看作是生活的特殊学者。

    “您说的一点没错,现在想来,我确实应该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天空中飞翔,我的老师已经教给了我足够的知识,现在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将这些知识组合在一起而已。”瑞博点了点头说道。

    瑞博又仔细思索了一遍,确信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他确实已经拥有了一切,所欠缺的只是将这一切组合在一起。

    当初玛世克老师传授给自己如何制作魔偶,那个魔偶便拥有一对能够在空中飞翔的翅膀。

    这件事情曾经令他大大地兴奋了一场,不过兴奋过後他却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脑後,那个魔偶已经成为了收藏和摆设,而不是像玛世克老师制作的金蝴蝶那样,成为可靠的助手。

    现在想来那便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翅膀,而安笛利魔导士则令他的身体只有一只鸽子的重量。

    正当瑞博全身心地沉醉於飞翔的幻想之中时,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传说中你能够召唤恶魔,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希娅公主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因为这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对此最感兴趣的是她的哥哥,他将这一切写进了给父亲的密信之中,而父亲对此同样谨慎小心,回信之中反覆叮咛要查清这件事情。

    希娅倒也知道父亲和哥哥紧张的原因,因为有史以来最後一次成功召唤恶魔,便发生在得里至王国。

    为了找出对抗圣骑士团的方法,她的先祖不惜和恶魔做交易。

    召唤恶魔的结果令得里至王国拥有了对抗圣骑士团的能力,那便是噬血和狂暴这两种力量。

    恶魔杀人并不令她的父兄感到害怕,真正可怕的是恶魔的力量能够通过某种仪式被借用。

    能够运用那种恶魔力量的人类,并不一定是魔法师,噬血和狂暴兵团的战士们并没有丝毫成为魔法师的天赋。

    单单只有这些,已经非常令人感到担忧和震惊了。

    不过希娅知道真正令父亲和哥哥烦恼无比的是那个传闻之中的恶魔所拥有的力量。

    据说每一个恶魔都有著与众不同的能力,而传闻之中瑟思堡小继承人召唤出来的那个恶魔有著最为可怕的能力,那便是隐身。

    这个世界上实在没有什么比一个能够隐身的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惧的了。

    不过父亲和哥哥更加担心佛朗士王国拥有一支能够隐身的军团。

    正因为如此,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将这件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瑞博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面的想法,他始终以为这个问题就像前几个问题一样,是这位任性刁蛮的公主殿下有意刁难自己。

    瑞博并不打算说明事实真相,他同样也并不在乎别人以为他和恶魔有什么交易,他甚至猜想,自己也许可以制作出一个能够令别人相信是恶魔的魔偶。

    也许这样做能够令一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对自己多一份顾忌。

    想到这里,瑞博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过多地谈论这件事情,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难,而且在我看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除非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再一次做同样的事情。”

    瑞博那模棱两可的含糊其辞更加坚定了公主殿下的信念,她已经确信眼前这个家伙是足以威胁到得里至安危的存在。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够令瑞博感到高兴,那么就肯定是得里至公主从他的身边离开。

    邀请走她的是那位英格王国的王子殿下,在瑞博看来他们俩确实是天生的一对。

    将风筝的丝线和缠绕丝线的线轮交给了旁边站著的一个侍从,瑞博朝著城堡走去,此时此刻他更愿意待在老师的身边,而不是应酬这些达官贵族。

    虽然魔法令身体没有一丝重量,不过想要爬上这座高塔对於瑞博来说,仍旧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瑞博越发渴望著能够飞翔。

    轻轻地打开那扇紧闭著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正是宫廷魔法师那不悦的目光。

    “我只是想问问进展的情况,除此之外,我还想询问一下有关三大禁忌的事情,因为我可能在无意识之中对什么东西有所遗漏。再说,也许今後的某一天我可能突然问再一次进入那神奇的幻觉之中。”瑞博连忙信口开河道,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被瓦奇从窗口扔出去。

    瑞博的话显然打动了那四位魔导士,只见尼勒埃雷轻轻地按压著太阳穴,缓缓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吧,玛世克有没有带著吃的东西,我感到有些饥饿了。”

    “我帮你们去拿吃的东西,底下正在举行宴会,有很多精美的食物,你们想吃些什么?”瑞博立刻说道。

    “用不著这样麻烦,我不想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浪费宝贵的时间。”尼勒埃雷冷冷地说道。

    这时候玛世克魔导士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质的扁盒,他打开扁盒倒出四粒深棕色的光洁油亮的拇指大的珠子,那些魔导士们每一个人都取了一粒放进嘴里。

    瑞博惊诧地看著眼前这一切,他很难想像这样一颗小珠子怎么能够填饱肚皮。

    “能给我一颗尝尝吗?”瑞博忍不住问道。

    “我的学生,你的好奇心确实非常浓重,不过你应该记得我曾经教导过你,用人体做尝试的试验一定要极为谨慎小心。这是经过浓缩的食物,它能够令人在二十四个小时之中用不著吃一点食物。不过对於饱腹的人来说,那便是致命的毒药,它会令肠胃破裂,想必你不会希望这样吧。”

    玛世克老师的话确实吓了瑞博一跳,不过他的另一个身份立刻觉醒。

    瑞博从来不曾忘记,当初凯尔勒教给他的东西,对於一个高明的杀手来说,任何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凶器。

    “尊敬的老师,您是否能够教我如何制造这种神奇的食物?它们将对长途旅行有著极大的帮助,而且这种食物在我看来,对於像我这样有著极为特殊的食谱的人来说,最有帮助。”瑞博毕恭毕敬地说道。

    塔楼上的四位魔导士之中,并没有人感到瑞博正在撒谎,事实上这些魔导士们确实从来不曾想过,用食物来当作杀人的工具。

    “这并不困难,等一会儿我抄录一份配方给你,以及制作的每一个步骤,你可以自己试验,这对於现在的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玛世克魔导士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老师,我想向您请教,安笛利魔导士教了我一些技巧,令风的精灵能够承托起我身体的大部份重量,而您之前也曾教给我如何制作魔偶的技巧,那个魔偶能够在空中飞翔,结合这两种神奇的力量,是否也能够将我自己带往那广阔无垠的天空?”瑞博忍不住问道。

    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老师和安笛利魔导士相视而笑,显然他们之间早巳经存在了某种默契。

    “我的学生,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和安笛利魔导士的期待,我们教你这些,原本就是希望你能够凭借自己以往的知识,通过自己的思索去寻求问题的答案。魔法师并非按照前人的指点制作出某样东西或者获得某种能力的人物,事实上真正高明的魔法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力量。就拿这里你所看到的我们四个人来说,我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有著超越前人的发现和创新,瓦奇魔导士对於实体化火精灵的研究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位魔导士。尼勒埃雷魔导士对於星辰的研究,等於创立了一门新的学科,以往星辰魔法仅仅用来占卜和搜寻,而现在几乎已经能够做到一切事情。安笛利魔导士则致力於大型魔法的研究,在他的研究室再过几十年,也许便能够令无数飞行船重新飞翔在蓝天之上。至於我,这一生之中我制作了无数药剂,我的研究偏重於物质的改变和能量的渗透,我自信在这方面的研究,我已经超越了前人不少距离。”玛世克魔导士微笑著说道。

    安笛利魔导士接下去说道:“我所教你的技巧同样也是对於你的一场考验,每一个魔法师都会被安排这样的考验,这种考验的意图是为了确定这位魔法师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法师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一个优秀的魔法师不仅仅需要超绝的天赋和敏锐的思维,这些你全都不缺,更重要的是想像力和创造力,这才是真正的关键。你已经通过了考核,这令我们俩感到无比欣慰,你的老师早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奖品,但是如何实现它,就得通过你自己的努力。不过,作为你的师长,我郑重其事地劝你,先不要去看那件奖品,将你原来的设想付诸实施,等到有了你自己的作品之後,再对照一下你的老师给予你的奖品,看看两者的区别,分析一下智慧与经验之间的差别,我敢肯定你会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安笛利魔法师的话令瑞博精神振奋,不过同时他也暗自感叹。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讨厌小丫头的提醒,恐怕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原本不知道这场考核的自己,十有**会令老师和安笛利魔导士感到失望。

    瑞博仍旧不知道老师和安笛利魔导士给自己打了个什么样的分数,不过这已经令他喜笑颜开,兴奋不已。

    不过刚才老师所说的那番话,又令他产生了一丝疑问,而老师和安笛利魔导士的赞扬,令他精神振奋,心中充满了勇气。

    他忍不住问道:

    “老师,既然刚才你说每一位魔导士都超越前人,为什么开米尔迪特仍旧被称为最强的魔法师。”

    “瑞博,之所以每一位魔导士能够超越前人,是因为我们全部站立於前人努力研究的继续上,他们毕生研究的成果,对於我们来说已然是过往的经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用不著从头摸索。而开米尔迪特就完全不同,他如同横空出世突然问崛起,又骤然消失,只留下一段传奇和一个无法战胜的神话,他的成就和功绩是那样灿烂辉煌,令所有人赞叹无比,但是他却没有留下多少能够令後人沿著前进的足迹。”玛世克感叹地说道。

    “那么什么是三大禁忌?”瑞博再一次问道。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尼勒埃雷魔导士最有资格回答。”玛世克魔导士笑著说道。

    魔法协会理事长皱紧眉头苦苦思索了片刻之後,最终决定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毕竟三大禁忌对於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虽然下定决心,这位理事长先生还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毕竟有关三大禁忌的资料是如此稀少,而且零零落落,不加以整理根本就无法说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尼勒埃雷才缓缓说道:“所谓三大禁忌,最初是出自教宗保罗·卢匹斯三世的记载,不过他并没有具体记载三大禁忌到底是什么样的发现,不过从有关的记录之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教宗对於三大禁忌非常反对,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教宗虽然对此非常反感,不过却始终没有明确地反对过开米尔迪特的研究。另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对於三大禁忌提到最多的便是教宗,但是最模糊的同样也是他,我甚至怀疑,他同样也是参与者之一,至少他曾经参与过其中一项的开发,因为在他临终前一年的笔记之中,几乎全是忏悔,而大多数忏悔全清清楚楚,唯有一件事情虽然他自认为是最大的罪孽,而且经常被提到,但是却始终没有明确地写出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孽。不过可以肯定,那绝对不会是召唤陨石魔法的发明,因为对照各方面有关三大禁忌的记录,召唤陨石应该是第二个发现,而令教宗深感罪孽深重的那个禁忌显然远远在此之前。召唤陨石可以说是三大禁忌之中唯一为人所知的一件事情,至少我就是从诸多记载之中,发现了它的存在,因此召唤陨石并不能够真正被称作为禁忌,只不过大家都对此严守秘密而已。至於最後那个禁忌,可能和开米尔迪特的失踪,以及佛朗士五世的死亡有著极大的联系,而且不久之後教宗也死了,这个禁忌从此真正成为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三大禁忌来自於教宗的记录,同时也只有他和开米尔迪特两个人真正知道三大禁忌到底是什么,其他人只知道後面的那两个禁忌,而最後那个禁忌可能与两位伟大人物的消失有关,因此没有人敢於提及。”

    所有人听完这番话全都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些资料也太少了,而且除了已知的陨石召唤魔法,其他两个禁忌仍旧是一团无法解开的谜。

    瑞博不禁大感失望,幸好他原本的来意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询问三大禁忌只不过是他临时编造出来的藉口而已。

    而他现在显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那种居家旅行都非常方便,而且能够用来杀人的神奇配方,则是意外得到的收获。

    塔楼顶上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看到瑞博离开,玛世克和安笛利这两位魔导士重新拿起了笔和白纸,他们正打算继续工作。

    但是一向最为热衷於此的那位魔法协会理事长却并没有将思绪拉回到眼前那堆研究之中。

    “玛世克,我想知道,你的弟子到底花费了几天时间完成了考核?”尼勒埃雷缓缓地问道,声音之中没有一丝情感。

    玛世克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身为魔导士的他自然明白尼勒埃雷问这句话的用意。

    不过他并不打算撒谎,撒谎只会引起这位理事长的戒心。

    “前後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我和安笛利到达这里并没有多长时间。”玛世克含糊其词地说道。

    “哼,天赋不错嘛。”

    瓦奇显然并不打算承认这件事情,不过他又不能够不有所表态。

    “和我想像的一样。”尼勒埃雷肯定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宫廷魔法师显然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问道。

    “这项考核是从佛朗士七世时代开始,几乎每一个魔法师都经历过这样的考核,而且他们的成绩全都被记录在魔法协会的档案之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瓦奇你是这里最快通过考核的人,你花费了四十二天时间,玛世克好像是七十几天,安笛利和我相差不多,全都在四个月左右通过。按照档案记录,在半年之内通过考核的近五个世纪以来只有一百二十几个人,而其中最终获得魔导士称号的将近一百人。通过考核所花费的时间长短同样也和获得进步的速度有关,像瓦奇这样在两个月之内完成考核的人总共只有九个,他们无一例外最终全都成为了魔导士,而且成为魔导士的时候年纪相对比较轻,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三十岁左右便拥有了魔导士称号,而这个人仅仅用了三十三天便通过了考核,不过……”

    尼勒埃雷语调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不是档案之中最快通过考核的人物,在瑟思堡小继承人之前,还有一个人也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之中通过了考核,这个人永远不会让我们这些人忘记。”

    魔法协会理事长的语调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不过真正令那些魔导士们担忧的却是他刚才所说的这番话里面包含的内容。

    “你顾虑得太多了吧。”安笛利魔导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哦?是我顾虑太多吗?你和玛世克应该比我更加熟悉那个人,特别是你,你和那个人差不了几岁,难道你没有感觉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和那个人在很多方面非常相似吗?抛开他们的天赋不谈,他们的眼神,他们待人处世的态度和手段,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更有趣的是,他们连对武器的喜好也一模一样,在那个人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魔法师喜欢佩戴匕首,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他别在腰间的那把匕首确实吓了我一跳。更何况不久之後,我还得知他最精通的本领之一便是隐藏在他的袖管之中的一把精致的手弩,你们应该很清楚这让我想到了什么。”尼勒埃雷平静地说道。

    “你所指的是那把死神镰刀?”旁边的瓦奇插嘴道。

    “不错,那个人所拥有的恐怖的标志,代表著他所拥有的死亡和邪恶的死神镰刀,被他杀害的人之中至少有三成是死在这把匕首之上。”尼勒埃雷说道。

    “至少瑞博的身上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武器。”玛世克叹了口气说道,尼勒埃雷的怀疑确实有些道理,很多地方连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不得不承认。

    “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要谨慎得多,为了证明我的设想完全错误,我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和那个少年有关的星象。”尼勒埃雷冷冷地说道:“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是什么?”瓦奇忍不住说道,这是尼勒埃雷从来不曾告诉过他的事情。

    “从星象之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五十年前消失在天际宇宙之间的那颗凶星再一次出现,它的轨道将和那个天才少年所拥有的轨道相交。”尼勒埃雷缓缓说道,声音彷佛来自那遥远的星空。

    其他三位魔导士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难以置信地看著尼勒埃雷。

    “这代表什么?血魔不是早在五十年前已经死了吗?难道他至今仍旧存活於人世?”瓦奇忍不住问道。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寻求过答案?星辰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东西,我只能说也许那个人仍旧活在人世,又或许那只不过是他留下的一部份邪恶力量。”尼勒埃雷淡淡地说道。

    他的话带给其他人的显然是疑虑和不安。

    口  口  口

    带著奖品瑞博回到了大厅,他的奖品是一张卷成一团的羊皮纸,现在羊皮纸上还空白一片,得等到他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飞翔在蓝天之上的方法之後,这些字迹才会显现出来。

    瑞博小心翼翼地将这卷羊皮纸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面,这是他所知道最为安全的地方。

    瑞博并没有兴趣和那些达官贵人们闲聊,事实上他极力躲避著那些英格人的目光。

    虽然在佛朗克他已经依靠自己的实力建立起了威信,不过那些英格人显然对此并不是十分了解,而且因为年纪的原因,他们始终抱有一种成年人的轻蔑,就像当初那些和他第一次见面对他还不太了解的人们一样。

    不过现在的瑞博毕竟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店员,也不是跟著埃克特小心翼翼扮演著贵族继承人角色的小骗子。

    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曾经面对过三位站立在力量颠峰之上的顶尖人物的他,对於任何人都再也不感到畏惧。

    那成功的致命的一击,以及那来自最强刺客近乎於同归於尽的反击,彷佛令他脱胎换骨。

    这是他最靠近死亡的一次冒险,不过瑞博彷佛同样也能够感受到自己从死亡中重新诞生。

    他不再是小店员,不再是小骗子,同样也不再是那个冒充的瑞博·拜恩迪特。

    他就是他,一个拥有自己的人生道路的人,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好让自己的人生道路通向何方。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他再也不会任人摆布。

    心中充满著自信,瑞博朝著实验室走去,那是当初王后陛下在赛马大会爆炸事件之後为了拉拢自己而建造的,一直保留到现在。

    瑞博急著想要进行试验,他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

    而且他也不在乎那些应酬,因为他很清楚那些英格人想要和他交谈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已。

    至於那些佛朗士人,现在的他甚至不用解释,那些被他冷落的达官显贵们自己便会编造各种理由为他的行为进行开脱。

    不过瑞博仍旧没有想到,走到半路上他仍旧被别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是宫廷总管汨罗万侯爵,而邀请他的则是王后陛下、英格国王和得里至王子这三位大人物。

    餐桌已然换作了藤椅,主人和客人围成一圈坐在一起,这样一来倒确实有几分郊游的味道。

    瑞博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他几乎立刻肯定自己之所以被邀请到这里,显然又是被当作了一个有趣的可以被谈论的话题。

    瑞博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无助於他和埃克特控制英格和佛朗士之间的交易,虽然埃克特已然树立起子精明商人的形象,不过如果自己被英格人看作是一个不起眼的少年,一个可以随便抛在一边的人物,那么埃克特之前的努力想必会前功尽弃。

    “梅丁伯爵,听希姬公主说,你的武技相当不错,她甚至提议进行一场剑术表演,这里正好有很多和你同龄的少年,甚至连希娅公主本人也跃跃欲试,同样我的儿子安德鲁的剑术也非常不错。”那位英格王国国王陛下微笑著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瑞博总算明白,原来又是那位刁蛮公主在背後搞鬼。

    事实上,瑞博甚至能够猜测出谁将是他所要面临的对手。

    想必除了那位安德鲁王子不会有第二个选择,当初在培内耳公爵府邸上演的那场小孩之间的争风吃醋,恐怕要在这里再一次重演。

    瑞博自然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因为无论输赢,对於他来说都意味著彻底失败。

    他认输的话,无论是他还是埃克特都将被看不起,这种轻视甚至有可能牵连到整个佛朗士王国。

    如果他胜了,英格王国肯定会感到大失面子。

    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围观者除了佛朗士的王公贵族,还有得里至王国的王子和公主。

    瑞博脑子一转同样也立刻猜到,这并不是那位刁蛮公主任性的证明。

    显然这是针对他,针对瑟思堡而制定的恶毒计策。

    当初在巴特森林,在那将袭击者的目光引向他们身上的时候,瑞博已经领教过这个小丫头的恶毒和卑鄙。

    不过瑞博对此胸有成竹,他早已经在来之前想好了对策。

    而那位国王陛下的邀请无疑正是最好的藉口,用来引出他思索已久,准备充份的话题。

    “尊敬的陛下,我无意於任何人进行任何形式的公开比试,因为教我武技的老师,从来不曾教给我表演给别人看的武技。如果您对此疑惑不解,您可以询问亨利德王子殿下,他肯定会给予您明确的答案。”瑞博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位国王陛下果然将脸转向亨利德王子,而亨利德王子显然有些犹豫不决,他思索了片刻之後这才说道:“梅丁伯爵所说的确实不错,他的那位老师甚至令我的贴身护卫福斯特先生佩服不已,而梅丁伯爵的武技确实不太适合用来表演,我妹妹的提议显然是因为她一时兴起。”

    国王仍旧疑惑不解,连连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哪种武技不合适用来表演,这里有那么多高贵的骑士,我本人也接受过多年的武技训练,只要是高明的武技必然会令我们喝彩,我们绝对不会像那些在街头围观剑术表演的乎民百姓,仅仅凭借招式的华丽和漂亮,来判断比试是否精彩。”

    国王的坚持正中瑞博下怀,他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

    “尊敬的陛下,您是否听说过迪埃这个名字?”

    “埃迪?我好像有些印象。”那位国王皱著眉头沉吟道。

    他身边的一位臣子插嘴道:

    “我记得洛美尔就有个叫埃迪的手下,他是杀手之中的国王,是刺客里面的领袖。”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杀手之王埃迪,一个危险无比的家伙!”英格王国的国王惊叹道。

    “那位埃迪先生,和我正好是同行。”瑞博微笑著说道。

    他的话确实吓了所有人一跳,不仅仅从英格来的贵宾,甚至连佛朗克城里的达官贵族们也同样忍不住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不过佛朗士人之所以惊讶只不过是因为习惯和本能反应,事实上京城之中的人们早巳经在猜测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身份。

    一个精通魔法的绝顶刺客,几乎是每一个人对於他的认定,而培内耳公爵府邸所发生的那场风波,更是将这种印象深深印刻在他们心头。

    而那些英格人显然不太能够相信,那位国王陛下再一次将脸转向得里至王子,显然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对於梅丁伯爵所学的武技,我并没有太多了解,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危险无比的埃迪先生,正是为梅丁伯爵所杀,京城之中很多人见证了那场对决。”

    如果说瑞博的话令英格人感到惊诧,那么亨利德王子的证言给所有人带来了恐慌。

    要知道洛美尔手下的那个杀手之王,在那座孤悬的岛屿之上,所意味的便是恐怖和死亡,他就像一个难以驱散的噩梦,总是缠绕在人们的心头。

    “杀手之王埃迪为阁下所杀?”那位国王陛下无比震惊地说道:“难道你的技艺比他更加高超?”

    “这怎么可能,娴熟的技艺来自千锤百炼,我的经历毕竟有限,我之所以能够杀死埃迪先生,并不是因为我的技艺更加高明,而是因为我是个魔法师,我拥有他不具有的能力。”

    说著瑞博念诵起那神秘的咒语,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来自英格的贵宾看到此情此景纷纷朝著後面退缩,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是否真的有能力杀死那个最强的刺客。

    事实上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能够隐形的刺客。

    在他们看来,刺客无疑是最接近恶魔的人,而能够隐形的刺客则无异於恶魔。

    看到英格人惊惶失措,瑞博显出了身形,现在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他确信那位国王陛下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现向他挑战。

    瑞博更加确信埃克特的船队将畅通无阻,因为杀手之王埃迪的恐怖将被他的名声所取代。

    没有人会和一个能够隐形的杀手过不去,而无尽的贪婪同样也会被对於死亡的恐惧所遏止。

    “梅丁伯爵好像并不单单只擅长隐形,传闻中他还和被封禁在地狱深渊之中的恶魔有联系。”那位希娅公主旧事重提,她打算再一次确认这件事情。

    “那是一种还没有完善的技术,我只是偶尔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在我看来召唤恶魔过於危险,作用却又远没有想像之中的那样大。”瑞博硬著头皮自吹自擂。

    不过别人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那些英格人的神情之中带著恐慌,而那两位得里至王国的王室成员则沉默不语。

    “虽然我对於魔法世界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据我所知,掌握强大的力量需要大量的修练以及时间的积累,您是如此年轻,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那位英格王国的国王陛下说道,这一次他用您而不是你来称呼眼前的这个令他充满恐惧和疑惑的少年。

    “我在一次冒险之中,意外地获得了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所遗留下来的一部份力量,而我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给予了正确的指引。”瑞博毕恭毕敬地说道。

    又一声惊呼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瑟思堡小继承人第一次公开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来源。

    虽然在此之前京城之中早已经有很多人在猜测这件事情,同样也有很多人猜测这个天才少年将成为第二位开米尔迪特。

    不过将瑟思堡小继承人正式和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联系在一起,仍旧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开米尔迪特这个名字对於那些英格人来说同样熟悉无比,这个传奇般的人物早巳经成为了超越国界的存在,在那个孤立的岛屿之上同样流传著有关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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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血珊瑚《魔盗》

    第五十九章

    很少有人见过一个魔法师的实验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此当他们看到实验室里面居然放著一台纺织机,除此之外还有用来浸染丝线的染缸,用来捻线的纺车,以及那堆放在房间角落之中的纺锤。

    那么这个人肯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过他确实没有走错,因为这里就是一个魔法师的实验室。

    虽然瑟思堡的小继承人的年龄相较其他的魔法师来说,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不过他确实拥有魔法师的身份。

    自从那场欢迎仪式以来,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瑞博又住回了那座城堡,不过这一次他很少待在那间为他精心准备的寝宫之中,他很少从那座实验室里面出来,城堡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天才少年又在进行某项深奥得令他们难以理解的魔法研究。

    很多人猜测,这一次瑟思堡继承人又能够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是给人间带来一支横冲直撞的魔族兵团,还是能够毁灭整个世界的地狱魔火。

    对於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猜想几乎全都带著某种负面的因素,事实上欢迎仪式那天,这位天才少年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种下了恐怖而又邪恶的感觉。

    最近这段日子,京城之中最为有趣的话题便是猜测这位天才少年所拥有的真实身份。

    几乎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拥有梅丁家族的血统,因为从那些南方人的口中,京城之中的所有人都得知了梅丁家族世世代代的继承人全都有著温顺善良的品行,而现在这位小继承人显然离开这样的评语,相去甚远。

    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小继承人原本是个小店员或者在大街上混的小流氓之类的人物。

    在众人看来,他的身上无疑确确实实地流淌著拜恩迪持家族的血液,这个淫荡无耻家族的血脉在他的身上表现得一览无余。

    不过京城之中的人们却在猜想,瑟思堡小继承人是否是那位荒淫的花花公子和魔王的某个女儿所生的私生子,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拥有那份将恐怖化作为优雅的天份。

    住在城堡里面,瑞博并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议论,他除了整天忙於试验之外,便是到高塔之上去问候一下那四位魔导士。

    不过每一次看到瓦奇都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不过瑞博猜想,那位宫廷魔法师看到自己想必也有同样的感觉。

    和仇敌为邻,说实话,瑞博感到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至极。

    不过能够有机会向自己的老师请教,却又令他欣喜无比,更何况安笛利魔导士有的时候也会指点自己一些窍门,虽然他并非一位炼金术士,不过拥有超凡能力的他触类旁通,对於自己同样有著极大帮助。

    除了每天去一次高塔之外,瑞博几乎从来不从实验室里面出来,至少在别人的眼中确实如此。

    这令那位原本服侍他的米丽侯爵夫人满腹怨言,因为她不得不独守空房。

    不过没有人知道,沉溺於魔法研究之中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生活并不是别人所想像的那样枯燥,他虽然冷落了媚颜动人的米丽侯爵夫人,却并不感到寂寞和孤独。

    因为他的身边有更为美丽迷人的王后陛下相伴,事实上他整晚都睡在王后的身上。

    再柔软滑顺的丝绸被褥都比不上王后那柔嫩的娇躯,再蓬松柔软的枕头部及不上那对丰满翘丽的**。

    无论是瑞博还是王后,早已经忘记了原来的约定,**上那无与伦比的欢愉令他和她深深沉迷。

    事实上王后甚至不惜屈尊降贵,像芙瑞拉小姐那样精心伺候瑟思堡小继承人,而瑞博既是享受者又是教官。

    就像此时此刻,瑞博享受著王后陛下那无限的温情,那条灵活无比的舌头正是快乐的源泉,在瑞博看来王后显然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更令他感动的是那种努力所表现出来的那片温馨。

    瑞博感到自己的一部份进入了更深的所在。

    突然间,哇的一声,美艳的王后将整条东西吐了出来,紧接著她趴在地上乾呕起来,那张迷人的脸蛋胀得通红。

    瑞博连忙轻轻地拍著王后的後背,而另一只手则抚摸著她那细长娇嫩的脖颈。

    这温柔的抚慰并没有令王后的不适稍减分毫,相反呕吐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那强烈的反应才稍稍平息。

    看著瑞博那充满紧张的眼神,王后的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不要再做那样的尝试。”瑞博轻声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王后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和年龄不相符合的顽皮的目光:“不过我却感到非常高兴,也许我的身体之中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

    王后微笑著说道:“两个星期前,我就有些怀疑,因为那个总是伴随著我们女人的麻烦东西,并没有如期而至,在此之前它总是那样准时。”

    “那么您还如此疯狂?”瑞博笑著说道,他的手不怀好意地揉搓著那丰满的胸脯。

    “是你这个恶魔引诱我彻底堕落,我的沉沦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王后一把抓住那不怀好意的小东西,同样微笑著说道。

    说著她翻身跪坐在瑞博的身上,两个人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不想放弃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因为你我就要分离,也许我应该收回旨意,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基恩侯爵毕竟已经老迈,他找不到更好的主意,但是这未必意味著通行的道路只有一条。”王后搂著瑞博的脖颈,腻声说道。

    瑞博享受著这种温馨,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追求那欢愉的极致。

    不过他始终没有说话,王后的话令他无法回答。

    这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答案。

    和王后不同,瑞博十分清楚他正在进行的是一场赌博,当初他答应海德先生扮演瑞博·拜恩迪特的时候,他已然清楚这场游戏的本质。

    唯一令他想不到的是,赌注增加的速度令最胆大的赌徒都感到心惊肉跳。

    恐怕连海德先生也不曾想到,找一个完全可以控制的领主继承人,最终居然牵扯到大陆上最大的王国。

    这场赌博最初的阶段显然牢牢地控制在海德先生的高明掌控之下,他既是赌局的控制者,又是庄家,一切都围绕著他的指挥在运转著。

    但是随著加入赌局的人越来越多,随著压在赌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大,赌局渐渐滑向了失控。

    原本那一点点筹码,早已经被那铺天盖地的金钱掩埋得无影无踪。

    现在即便连海德先生这样老谋深算的赌徒也不敢轻易下注,最保险的做法便是随波逐流跟随大多数人一起下注,这样虽然不可能赚很多,不过同样也能够避免一下子将所有的一切都赔个精光。

    不过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瑞博,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从这场赌博之中,抽身离开,毕竟这场赌博之中凝结著他们太多的心血和精力。

    因为王后陛下可能已然怀孕,瑞博不敢过於癫狂,让美艳迷人的王后在欢愉的颠峰之上狂舞了五六次之後,瑞博阻止了王后那伸向蓝色药剂瓶的手。

    他稍稍施展了一些手段,便令精疲力竭的王后陷入了甜美的睡眠之中。

    和往常一样躺在王后那柔软娇嫩的身躯之上,一时之间瑞博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毕竟他还没有成年,而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即将诞生到人世间。

    更何况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便是这个王国的法定继承人。

    此时此刻,瑞博感到异常滑稽。

    当初海德先生将他找来,是为了让他扮演瑞博·拜恩迪待这个角色,以谋取瑟思堡领主继承权。

    当初虎视眈眈想要夺走这个继承权的人,正是那个躺在床上,已经变得疯疯癫癫连阳光都感到害怕的国王陛下。

    而现在他居然勾引了王后,并且令王后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将拥有继承整个佛朗士王国的权力。

    这无疑是个绝大的讽刺,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存在。

    想到这里,瑞博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王后那光洁柔嫩的腹部,那里仍旧平坦没有一丝赘肉。

    至少还得两三个月,这里才会渐渐隆起,不过瑞博猜测那时候,他恐怕已经在得里至王国,也许正在被当作贵宾款待,也许已然生命垂危。

    抚摸的手轻轻向下移动,直到他俩那紧密相连的所在,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迷人所在,那位未来的国王在十个月之後,将从这里来到人间。

    想到这里瑞博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王后的身体。

    将被子轻轻盖在王后的身上,瑞博悄悄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回到实验室之中,瑞博的心绪仍旧无法平静下来,虽然这无论对於他还是对於王后,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一件事情。

    但是事到临头,瑞博才发现自己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彷徨中瑞博碰到了那辆纺车,纺车转动了几圈,将缠绕在上面的丝线弄得一塌糊涂。

    瑞博这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他慌慌张张地整理起那团已然乱作一团的丝线。

    令他感到遗憾的是,所有的丝线已然毫无用处,魔法师的工作丝毫都不能够发生差错,虽然他们最终制作出来的魔法物品也许能够经历几千年的岁月光阴,但是在制作它们的时候,轻微的碰触就有可能令它们彻底损坏。

    瑞博将那团丝线扔在了实验室的角落之中,那里还堆著一堆这样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瑞博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件作品,这件作品令他颇感自豪,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东西太过简陋,简陋得令他有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

    和老师的正确答案比起来,他的设计显然过於功利和直接,他仅仅只是将已知的知识胡乱地堆砌起来,丝毫不知道变通,更没有去探求深邃的原理。

    这便是他所存在的缺陷,瑞博确信自己已然牢牢记住了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再一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瑞博缓缓走到织布机前,织布机旁边放置著一段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布匹。

    布匹甚至散发著熏人的臭味,想必没有什么人愿意将用它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

    织布机的另一侧放著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裁剪用具,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漂亮的斗篷,那是京城之中一家服装店最受欢迎的商品之一 。

    这件斗篷能够挡风遮雨,同时也能够极好地隐瞒住穿著它的人的身份,而敞开的时候,这件斗篷又显得颇为潇洒,正因为如此,在拥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群之中,它颇受大家的欢迎。

    这件斗篷被瑞博买来当作样品,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老师玛世克魔导士显然都不是优秀的裁缝。

    这件华丽的斗篷已然被拆开,拆卸下来的每一个部件旁边,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瑞博并没有兴趣去做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花边和翻沿全都被他取消掉了。

    他将那匹布匹放在了桌子上面,信手又从斗篷上面拆下一个部件,这是最重要的部份,瑞博绝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通宵工作令瑞博感到颇为劳累,不过当黎明的曙光从门缝之中透进来的时刻,他已然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这不能不令他兴奋异常。

    他急不可耐地将斗篷穿在身上,一条看上去颇为漂亮的金色锁扣将斗篷紧紧地固定在他的双肩之上,这是原来那件斗篷所没有的功能。

    那折叠在一起的三层内衬同样也是原来那个样品所没有的,不过对於瑞博来说,那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将斗篷穿戴整齐,瑞博飞奔到城堡外面。

    清晨的草地上湿漉漉的,青草的叶片之上还沾染著晶莹的露珠,阳光令这些露珠散发出阵阵晶莹剔透的光芒,不过此时此刻瑞博根本就对这副美景视而不见,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些侍从们掩著口鼻,远远躲开自己的样子。

    瑞博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著风的精灵正愉快地穿过那散发著恶臭的布匹的缝隙。

    年轻的小魔法师的心中忐忑不安,他很担心再一次发生以前的那种意外,他从来不曾忘记当初他第一次制作魔偶,那个魔偶很不给他面子居然一动不动。

    他甚至因此以为自己已然失败,自信心也为之而稍稍有些动摇。

    那个不听话的魔偶居然直到第二天才有所反应,瑞博只能够在心中但愿这一次不要再发生同样的意外。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斗篷按照他的愿望猛然张了开来,那折叠在一起的三层内衬完全打开,如同一副巨大的翅膀一般在他背後迎风飘摆。

    每一边都有两米多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蝙蝠站立在空旷的草地中央,又彷佛是一头来自九幽深渊的恶魔刚刚从地狱之中爬出来。

    早起的侍从们早已经聚集在门口,不过他们离得远远得丝毫不敢靠近。

    事实上,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更加确信那最近流传於京城之中的传闻,看到此情此景,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如果和魔王没有丝毫血缘上的关系,那实在是没有道理。

    所有人都相信,瑟思堡小继承人正打算飞进城里,也许他要趁著天光还没有完全变亮,去找寻一个可怜的猎物,吸光他身上所有的鲜血。

    只要一想到这些,侍从们纷纷朝後面退缩,他们唯恐自己成为那个不幸的牺牲品。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看到那个小魔鬼扑煽著翅膀缓缓飞起的时候,所有人更是惊惶无比,他们全都躲进了城堡之中,虚掩著大门,满怀恐惧地朝著外逼张望著。

    此时此刻,瑞博相信自己肯定是一只最为笨拙的飞乌,因为他飞得显然极为糟糕,他甚至难以控制飞行的高度,而保持正确的方向显然更是力不从心的难题。

    幸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飞行,那个他亲手设计的简陋作品,就曾经给他带来过飞行的快乐。

    不过那个简陋的作品拥有一对用弹性十足的鲸骨支撑起来的翅膀,因此它们的操纵要显得容易许多。

    而这件斗篷那巨大的两翼却没有那种坚硬的支撑,得凭藉著娴熟的控制,才能够令它们工作起来像是一对翅膀,而不是两面迎风飘荡的旗帜。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找到和这件斗篷沟通的正确方法。

    令瑞博感到无奈的是,这件斗篷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魔法物品,应该说这是一个魔偶,一个还没有完全懂得如何飞行的魔偶。

    应该如何飞,怎样飞才是正确的方法,如何能够飞得更快,如何又能够飞得更高,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够控制,得让魔偶自己学会飞翔,将飞翔的感觉刻印在它那替代大脑的精巧的核心之中。

    对於瑞博来说,那颠簸起伏的飞翔并不令他担忧,真正令他担忧的是那些针脚是否牢固,斗篷会不会在半空中撕碎解体。

    那扑啦啦作响的双翼拍击的声音,以及布匹褶皱摩擦发出的哧哧声确实令瑞博担心不已。

    还有双翼上下拍击的瞬间,改变方向的时候,那如同鞭梢破空所发出的劈啪声,更令瑞博感到提心吊胆。

    显然这件斗篷还有很多改动的余地,瑞博确信这些毫无意义,只会令他感到心烦意乱的声音一定要想方设法消除乾净。

    不过除了这些恼人的声音之外,一切倒是渐渐变得顺利起来。

    那件斗篷越飞越平稳,双翼的拍击渐渐像模像样起来,那挥舞拍击的节奏也逐渐协和轻缓,真正像是一对翅膀,而不是两片上下挥舞的狭长布条。

    突然间一阵狂风迎面而来,那对巨大的翅膀又开始紊乱地挥舞起来,彷佛要和狂风搏斗一般。

    挣扎中瑞博看到远处一只斑鸠正轻盈地切过那阵狂风,就彷佛踩著浪头的轻舟一般,乘著风势轻飘飘地转了半个圈朝著高空稳稳地滑翔而去。

    虽然无法自由地操纵身上披著的那件斗篷,不过瑞博却将他的感受传递到了那个镶嵌在胸前彷佛是一枚精致美观的装饰品一般的核心之中。

    这一次尝试居然异常顺利,那对原本挣扎扑腾著的翅膀,突然间静止下来,迎著风缓缓张开,远远地伸延出去,将每一丝风都紧紧网在里面。

    瑞博感到自己彷佛驾著一艘帆船,帆船的所有风帆都满满地鼓起,整艘船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劈开重重波浪,急速地在海面上飞驰著,这是他童年时代最大的愿望。

    虽然现在他并没有驾著帆船,不过他和那些海员一样感受著风的恩赐。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海德先生总是说,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妙的力量。

    瑞博更加确信,一只飞鸟对此有著远比海德先生强烈得多的感想。

    他现在就像一只飞鸟一般在空中自由翱翔。

    从空中观看大地,感觉完全两样,那些恢宏壮丽的建筑物,就彷佛是一个个精致的玩具一般,那些宽阔的街道以及星罗棋布的巨大广场,则显然是最好著陆的地方。

    而那些原本令他叹为观止的尖锐的笔直刺向天空的房顶,现在看来反而是最为危险的所在,瑞博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摔伤,不过却有些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被这些尖锐的房顶刺穿。

    虽然非常危险,不过瑞博仍旧在这些尖锐的房顶之间穿来插去,感受著原本只有飞鸟才能够感受到的快乐。

    只是偶尔因为不太熟练,他还会因为不小心而撞上一两根尖顶,不过当初凯尔勒的严格训练立刻发挥了作用,那些娴熟的躲避危险的技巧,每一次都令瑞博毫发无伤。  顶多撞下一堆散碎的瓦片,顺便令底下的那些观众虚惊一场。

    那时而响起的惊叫声,对於瑞博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喝彩。

    喝彩令他更加兴奋异常,他感受著成为飞鸟的快乐。

    不过飞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像而已,除了他自己,所有看到他在空中横冲直撞的人都更愿意将他看作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鳊蝠,抑或是一头居然敢在白天出来的恐怖妖魔。

    “看那妖魔的子孙,看他玩得多么快乐。”远处的一角,那位刁蛮任性的得里至公主殿下正趴在窗口看著远方。

    宫女和侍从们的吵嚷和喊叫,惊动了喜欢热闹的她,她及时赶到窗口正好看到这令她羡慕不已的一幕。

    在她的身边站立著她的兄长,而身後则是那位能够看透未来的老者。

    “想必你的心中,正怀有深深的嫉妒,嫉妒你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魔法师,我想如果你也能够飞翔,也许会比他更加疯狂。”她的兄长笑著说道。

    对於兄长的话,小丫头不敢反驳,她只能哼一声,然後紧贴著哥哥撒一会儿娇。

    “你打算怎样处置那个妖魔的于孙?”小丫头说道。

    “我还没有想好,既然他将与我们同行,一路之上有的是考虑的时间。”王子殿下说道。

    “难道你不认为他是一个危险?难道你不曾想过一劳永逸地解除危机?”小丫头问道。

    王子殿下这一次并没有回答,他始终沉默不语,因为这种念头他并不是没有过,只不过考虑到失败的後果,就不能不令他显得小心谨慎。

    这位大陆上最强国度的储君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物,而那些佛朗士南方人显然更是需要小心谨慎应付的人物。

    自从当初在巴特森林之中第一次相遇,亨利德王子便有一种预感,这些南方人将会成为他最为强劲的对手。

    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误。

    对於京城之中的人们说来,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和他的那些助手们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一连串的奇迹,但是他却不是如此认为,在他看来,这些只不过是那些南方人真正实力的一角而已。

    圣骑士身手的刺客,拥有隐身能力能够施展魔法的刺客,召唤恶魔,那些南方人的手里还有无数致命的杀著。

    这已经成为了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夜晚睡梦之中的可怕梦魇。

    特别是恶魔召唤,身为得里至王储的他最为清楚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和他的妹妹一样,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过用极端的手段来对付那个天才的少年。

    不让另一个开米尔迪特真正降临人间,曾经在他的脑子里面占据了绝对的位置。

    不过他同样也在担心,一旦失败将会是什么样的後果。

    随著了解得越来越多,这位王子殿下越来越感觉到不能够不好好设想一下失败的可能。

    从之前的表现看来,那些南方人有著惊人的战绩。

    他们几乎战无不胜,而且每一场胜利都赢得如此彻底,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都绝对称得上完美无缺。

    很多时候,扪心自问,如果他处在这些家伙的处境,他未必能够获得如此完美的胜利。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完美的胜利并不是侥幸而来,事实上,他和大师无数次反覆推算排演,按照那些南方人的布置,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完美的胜利,这是计谋的胜利,是谋略和实力的表现。

    “我的妹妹,我不想轻举妄动,在没有考虑好一切之前,我不想冒险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至少在目前看来,我们之间合作的余地远远比对抗来得多。”得里至王子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你害怕那些瑟思堡人?难道你失去了勇气?难道你没有预见到可怕的危机,也许我们的国家会被一支隐身的兵团彻底毁灭。”那位公主说道。

    “我倒是很愿意承认我的害怕,我和大师研究那些瑟思堡人的谋略和对策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待在我们身边,你应该很清楚那些谋略是何等高明,那些胜利来得并不侥幸,这些瑟思堡人确实是依靠他们自己的实力获得了这一连串的胜利,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失败者。”享利德王子神情凝重地说道。

    “那些瑟思堡人就这样了不起?难道嗜血和狂暴还不足以踏平南方的土地?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刺客,但是瑟思堡的军队根本就不堪一击。”小丫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亨利德王子脸色凝重地说道:“任何事情绝对不会像你想像的那样容易,那些瑟思堡人同样拥有著我们所没有的优势,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出一百万金币来进行一场战役,即便是父亲他也很少有这样大的手笔。那些瑟思堡人之中更是人材济济,我相信那里绝对不仅仅只有两个厉害刺客,而那些瑟思堡人行事的风格手段极为犀利,你难道还没有发现,等到他们的对手注意到他们一直隐藏著的实力的时候,往往已经中了致命的一击。”

    亨利德略微一顿,语气充满了决断和肯定地说道:“马蒂尔伯爵逼出了瑟思堡小继承人魔法学徒的身份,以及隐藏在他身後的那个绝顶杀手,而那时候的他已经彻底输掉了整个家族几个世纪以来的坚实根基,以及未来的命运,而罗贝尔德伯爵更是以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些瑟思堡人所拥有的谋略,战无不胜曾经令佛朗士王国国王陛下头痛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的洛美尔先生,确实逼出了瑟思堡小继承人和他身边那个刺客保镖的真正实力,看看来自英格王国的那些人的态度,就应该知道他们所拥有的真正实力的可怕和危险,而成功做到这一点的洛美尔先生,他的头颅被当作礼物送给了这场对决的胜利一方。瑟思堡每暴露一次隐藏的实力,全都伴随著巨大的胜利,我不希望成为下一个给他们增添功勋的对手,而且我在彻底找出瑟思堡所隐藏的所有实力之前,绝对不打算轻举妄动。”

    那个小丫头讪讪地不再说话,因为她很清楚这并不是虚妄之辞。

    她看著远方,看著那隐没在层层叠叠的屋宇和房顶之间的瑟思堡小继承人。

    在空中绕了一圈,瑞博就像是一只急于归巢的小鸟一般,找寻著鸟巢的踪迹。

    虽然从空中俯视,街道已然不是那乎日看惯了的模样,不过大致的方向还依稀记得。

    搜索了片刻,瑞博总算找到了自家的宅邸,令他感到惊诧的是,宅邸前面的草坪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空旷的草坪之上居然找不到一块落脚的地方,就连门前的大街之上也排著长长一溜马车,看上去就像是当初总理大臣的府邸举办舞会那次一模一样。

    没有办法像那些飞鸟一般降落,不过对於瑞博来说,他除了这刚刚才学会的飞行之外,还有敏捷灵活的身手,以及神奇的魔法。

    瑞博掠过一丛房顶,飞到了自家宅邸的屋顶前面,他猛地一收双翼,原本缓缓拍击著的翅膀化作了拖在身後的长长斗篷。

    斗篷的内衬自动收起,折叠得整整齐齐。

    瑞博缓缓地飘落到地上,这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副模样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这无疑更加加深了众人的猜测,更加令人确信,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拥有魔王的直系血统。

    瑞博并没有注意众人惊诧的神情,他转过身朝著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回到久违的家中,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里面和外面一样喧闹无比。

    只见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正扛著沉重的箱子往後面的储藏室走去,木质的地板,被他们踩得嘎吱嘎吱直响。

    为了方便搬运工的工作,客厅里面的家俱早已经搬到一边,上面罩著一张厚厚的大白布。

    “噢,瑞博,你总算回来了,为什么不让侍从无带个口信回来,也好让我们准备准备,家里乱得一塌糊涂,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第一个看到瑞博进屋的是莉丝汀这个小丫头,她兴奋异常地扑了过来,嘴里一直不停地嚷嚷著。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你们打算再一次翻造宅邸?”瑞博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最好不要生气,这全都是杜米丽埃先生的主意,埃克特先生刚刚离开,他要前往诺曼筹建诺曼和英格之间的贸易联盟,京城里面的事物暂时由杜米丽埃先生代为管理。杜米丽埃先生从筹交会发出消息,说他想看看各地的特产,所以各地的商人们带来了家乡的特产,同样也造成了眼前的麻烦。”莉丝汀指指点点比划著说道。

    “兰蒂小姐在哪里?还有芙瑞拉,难道她也放任杜米丽埃先生如此胡闹?”瑞博板著面孔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芙瑞拉小姐很支持杜米丽埃先生,将这里当作工作场所正是芙瑞拉小姐的建议。”莉丝汀惴惴不安地说道:“芙瑞拉小姐和其他人全都在楼上,她们正在准备行装。”

    突然间莉丝汀凑到瑞博身边轻声恳求道:“瑞博,我很想和你一起同行,我跟著你来到这里,来到京城,我同样也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前往得里至王国,我不想和你分离,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瑞博轻轻地安抚著莉丝汀的背脊,这个为他抛弃了父母家族的小女孩令他感到深深的愧疚:“得里至之行可不同於来到这里,那是个充满仇视的国度,那里充满了危机。事实上我甚至不想让芙瑞拉跟我一起前往,更加不要说你、芬妮和兰蒂小姐。”

    “回到瑟思堡去,回到你的父母身边,在那里等候著我的回归,这是我最真挚的恳求。”瑞博拉著莉丝汀走进旁边一间房间,轻声说道。

    事实上在城堡里面的时候,他已经想好要如何规劝这些深爱著自己的女孩回到比较安全的瑟思堡,那里是她们的家乡,那里才是真正能够安全依赖的堡垒。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父母,你也知道我对你的那份情感。”莉丝汀争辩道,语调之中带著一丝哭音。

    “我知道,我亲爱的小情人。”瑞博一把将莉丝汀紧紧搂在怀中,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给予过的承诺。

    这句“小情人”令满怀爱慕的小女孩感到一丝兴奋,不过同时多多少少又有一丝失落之情。

    因为她更加希望能够获得另外一个承诺,不是亲爱的小情人,而是我的爱侣。

    不过莉丝汀同样也早有准备,因为她很清楚,那个她期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原本就应该属於她最好的朋友芬妮所有。

    她不想强夺密友的所爱,她所要的仅仅只是分享而已。

    小丫头的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她想要笑,又忍不住想要哭泣,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感,都令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莉丝汀紧紧地抱住了瑞博:“我想要一个更好的承诺,你应该很清楚,这原本就是我和芬妮千里迢迢跟著你来到这里的目的,你这个花花公子,残忍的偷窃心灵的盗贼,为什么偏偏对我们彬彬有礼,现在我们即将分离,如果你再不肯给予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我绝对不会放开你,我要一直跟著你,纠缠著你。”

    小丫头的话令瑞博感到无比温暖,这是他从来未曾感受到过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就叫**情,一个少女对於自己灼热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瑞博彷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会去你的房间,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请你不要锁上你的房门。”

    听到这句承诺,莉丝汀感到心花怒放,紧紧地搂住瑞博的身躯。

    不过小丫头的嘴里还要不依不饶,腻声轻笑著说道:“难道你还会在意一扇紧紧锁闭的房门,什么样的锁能够阻挡住你,你不是从来不缺乏这方面的技巧和本领?”

    瑞博让这个放肆的小丫头弄得无可奈何,而且此时此刻无论她做什么顽皮的事情,他都绝对会原谅,因为为了他,这个深爱他的女孩付出的实在太多了,多得令他难以补偿。

    拉著莉丝汀的手朝著楼上走去,瑞博突然间感到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出安排。

    因为他亏欠的并非只有莉丝汀一个人,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债权人,那便是芬妮。

    当初试练考核的时候,他便已经偷走了芬妮的心,同时偷走的还有隆那男爵夫妇的信任和关怀。

    所有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极度内疚。

    爱著自己的芬妮应该得到妻子的位置,事实上就连芙瑞拉小姐也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无论是他,还是芬妮都缺乏信心能够看到那期待之中的婚礼。

    那无数潜藏的危机,以及那众多难以抗拒的强敌,无不令他随时随地如履薄冰。

    锐利无比的宝剑始终悬挂在他的头顶,而他的脚下除了一个钢丝之外便是万丈深渊,深渊的底部遁插著刀剑,还有那吞噬血肉的妖魔等候在那里。

    在梦境之中,瑞博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幸福地走上婚礼的地毯,反倒是经常能够看到葬礼上众人悲伤的神情。

    死亡随时伴随在他的身边,而幸福则显得遥遥无期,根本就看不见踪影。

    瑞博越来越感到自己等不到婚礼的举行,也许应该给予芬妮一个交待,虽然这会令她更加牵挂自己的安危,不过这样至少能够让他们俩不再感到深深遗憾。

    而另一个必须有所交待的人,便是兰蒂小姐。

    对於兰蒂小姐的爱慕又有别於其他人。

    瑞博更多地将兰蒂小姐看作是自己的姐姐,那海德先生和老梅了小姐之间的协议,给这层关系抹上了一点粉红的痕迹。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特殊,以至於瑞博始终存在著两种孑然相反的情感。

    他既想将这种关系彻底摧毁,让这位温柔体贴的姐姐彻底变成那不可能存在的爱妻。

    与此同时,他又极其害怕,害怕失去那种姐姐的感觉,害怕那种温柔体贴成为过去的回忆。

    正因为如此,他始终患得患失,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在拖延著最终决定这一切的时刻。

    但是现在,瑞博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最後的时刻,因为接下来他将无可选择。

    也许是时候完成当初海德先生和老梅丁小姐之间的协议。

    不过瑞博同样也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他用来自欺欺人的理由而已。

    瑞博拉著莉丝汀朝著楼上走去,那里有等候著他的家人,那里是他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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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血珊瑚《魔盗》

    第六十章

    佛朗克城的初夏是最热闹的时节,而今天这座喧闹的城市更显得人声鼎沸,因为今天是得里至王国的特使离开佛朗克回国的日子。

    不过仅仅只是那位得里至王子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号召力。

    对於京城里面的平民来说,真正在意的是同行的瑟思堡小继承人。

    几乎每一个人都确信,小继承人的远行就和当初那位埃克特勋爵去往英格王国一样,他并非作为陪同的使臣,而是作为征服者用数量惊人的金钱和巨大得令人难以想像的利益去收买那个恐怖而又强大的王国。

    京城之中的每一个人都等待著这位小伯爵带著丰厚的战利品凯旋归来。

    而对於京城之中的贵族来说,参加隆重的送行仪式无疑是加深和这位少年伯爵之间感情的大好时机。

    事实上,瑟思堡小继承人早已经成为了佛朗士王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但长老院提议授予他侯爵的称号,教廷赐予了他神殿骑士团队长的称号,甚至连王后陛下也给予了他教导者的荣誉。

    要知道这个非正式的称号可不那么简单,他甚至比那些最为崇高最令人敬仰的尊号更加难以获得。

    想要获得这个称号,不但必须由国王陛下亲自提议,还需要长老院投票通过,不过最终的麻烦来自於魔法协会,只有魔法协会同样认可,这才能够真正有效。

    而魔法协会之中最难以摆平的便是那些至高无上的魔导士们,他们可不是能够通过权势和金钱收买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在佛朗士王国的历史上,在此之前仅仅只有三个人拥有这个称号。

    那三个人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第一个获得这个称号的人便是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这位被世人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的人物。

    而拥有教导者称号的最困难的一件事情便是,那位陛下身边必须有一个能够被教导的王子。

    既然能够被教导,那位王子的年纪肯定不能够太大。

    而被教导者所教导,那么那位王子必然要拥有储君的资格。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一切条件全都存在。

    在王后陛下的身体里面正蕴育著一个小生命,大主教亲自预言那将是一位王子,为此教廷甚至派遣了两位女祭司专门看护怀孕的王后陛下。

    而佛朗士王国原来那位储君,那位体弱多病的第一王子,自从赛马大会受到惊吓之後,和他的父亲一样整天卧病在床,他的情况甚至比国王更加糟糕。

    因此在几乎所有佛朗士人看来,等到那个小婴儿一出生,储君的宝座无疑立刻会转移到他的头上。

    而教导者的确立,反过来也印证了这件事情。

    不过京城里面的人们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猜测,猜测那位还没有诞生的未来国王,是否真的拥有国王陛下的血脉。

    因为年轻时候的国王虽然沉溺於寻欢作乐,他乐此不疲的传闻至今为京城之中的人们津津乐道,不过现在的国王早巳经到了风烛残年,而且经历了那场惊吓,他的情况一直非常糟糕,很难以想像他还能够像年轻时候那样龙精虎猛。

    事实上,京城里面的人们甚至怀疑他们的国王陛下还有没有那生命的精华。

    因此储君的身份显得非常可疑,而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无疑便是那位少年教导者,他在征服女人方面的名声,早在他被大家所了解之前,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将那个生命的种子种在王后陛下体内的时候,这位小伯爵正沉溺於魔法研究之中,有四位魔导士可以为他证明,这又显得有些不太正常。

    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位值得怀疑的播种者存在,那便是国王陛下的兄弟,那位菲利普斯亲王殿下。

    京城之中的人们之所以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那是因为原本在众人看来,这位亲王会是最为有力的反对瑟思堡小继承人的人物。

    这不但会削弱他的威望,而且确立一位新的储君,无疑会在他走向王座的道路之上设置一道艰难的障碍。

    明摆著在更替储君这件事情上,原本曾经对立的宫廷和教廷现在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之上,因此亲王殿下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无疑会引起众人的猜忌。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私下猜测,那位即将诞生人世的储君,可能是王后陛下和亲王殿下另外一场私底下交易的结果。

    京城之中的众人原本就听到过一些传闻,亲王殿下对於他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早已经厌烦透顶,无疑他也希望有一个能够令他感到欣慰的继承人。

    也许重新制造一个,再配上一位合适的教导者,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有著种种怀疑,不过京城之中没有一个人打算拆穿这件事情。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结果无疑最为完美,国王和亲王近半个世纪的争夺,通过这种办法得到化解。

    那位还没有出世的储君无疑是一位天使,他的降临化解了一切危机。

    口  口  口

    在香特龙根大道之上,长长的车队等候在那里。

    京城里面的人们实在是太喜欢这条繁荣的街道了,彷佛任何比较有意义的活动都应该在这里举行一般。

    无论是迎接还是送行,对於京城的人们来说,香特龙根大道永远都是最为合适的起点。

    不过无可否认,这条大道确实有著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京城之中声望最为隆重的豪门世家无不居住在这里。

    长长的车队望不到尽头,这便是送行的人群。

    法政署的官员守候在每一条路口,他们既要维持秩序,又要防止不怀好意的捣乱者出现。

    这些官员们身穿著理亮的铵甲,头上顶著宽沿的浅底盔,虽然在战场上他们是最为差劲的士兵,不过披著橘红色的战袍,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雄赳赳气昂昂。

    和香特龙根街道相邻的每一条大道之上,还有那骑著高头大马的巡逻骑兵到处巡视,他们远远地便将一辆辆看上去不起眼,显然不属於贵族家族的马车拦截下来,今天的香特龙根大道对於普通马车来说,完全封闭。

    在两旁楼宇之上还有那手持重型军用弩的法政署护卫队成员,密切监视著周围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弩弓早已经扣上了弓弦,只不过箭矢还没有搭在弓弦之上而已。

    那剑拔弩张的样子,确实给人以一种安全感。

    送行的仪式还没有开始,因此那些早巳经准备好的鲜花、彩带和碎纸片,全都摆放在一边,而那些看热闹的市民们也三五成群在那里闲聊著。

    只有排列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一队圣骑士,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战马,永远是那副雕塑一般的冷静和刚硬。

    这些圣骑士排成左右两列,不过他们并非充当仪仗和摆设,在得里至王国的储君离开佛朗士王国的边境之前,他们将担当护卫和保镖。

    圣骑士们一如既往地身穿著那银白色的鎧甲,他们右臂上的圆盾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亮。

    一杆长枪搁在战马的右侧,和那柄四尺长的长剑挂在一起。

    在作为护卫的圣骑士的後面是四辆宽敞的马车。

    那是豪门贵族专门用来长途旅行的马车,长度接近普通马车的两倍,後端靠近车尾的地方布置著一个像是阳台一样的有趣东西。

    所有的窗子都靠近後方,那宽敞的车门甚至能够令一匹骏马通过。

    四辆马车之中,最後那一辆属於瑞博所有,此时此刻马车上空无一人,即将远行的特使还没有到来,瑟思堡的小继承人和即将离开佛朗士回国的得里至王子,正在宫廷之中担当著告别仪式的主角。

    事实上,後面跟随著的马车之中,大多数也同样是空荡荡的,那些送行的人们此时此刻也还在宫廷之中参加那场隆重的告别典礼。

    在车队不远处正是赫赫有名的安伯顿大教堂,在教堂的休息室里面,将随同瑟思堡小继承人而行的人们正等候在那里。

    凯尔勒和往常一样站在不起眼的阴暗角落之中,疯子皮特则靠近窗口,一本正经地在那里朗诵著诗篇,那是他为了远行而作的,华丽的言辞和充满激情的文字,倒是吸引了不少神职人员驻足旁观。

    在休息室旁边的小客厅里面,埃克特正和芙瑞拉面对面坐在一起。

    芙瑞拉自顾自地品著茶,而埃克特则在那里整理著一堆文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那堆文件推到了芙瑞拉的面一刚。

    “这是我所能够为你们做的全部工作,很可惜在此之前我们对於得里至王国所知甚少,这里的大部份资料是通过教廷获得的,也许和真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不过得里至王国那些有影响力的大家族的来龙去脉应该绝对不至於弄错,这方面的资料应该对於你们有些帮助。”埃克特叹了口气说道,这已经是他所有努力的结果了,不过在他看来,资料显然还不太充足。

    “这些东西对於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我情愿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的亲眼所见能够告诉我,什么人对於我们将有所帮助,而谁则对我们抱有敌意。”芙瑞拉淡淡地说道:“这些东西,我会交给你的学生去处理,他已经是这方面的老手,应该能够看出一些东西。”

    “你我做事的方式不同,风格更是完全回异,不过我相信你的直觉,头儿曾经说过,我的大脑和你的眼睛是他所拥有最为宝贵的财富。”埃克特笑了笑说道。

    “头儿对这次远行有什么交待?”芙瑞拉淡淡地问道。

    埃克特看了芙瑞拉一眼,缓缓地说道:“头儿只想让我转告你和瑞博,千万小心保重自己。”

    芙瑞拉听到这句话沉默了片刻,回味著其中所包含的真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一次淡淡地问道:“我的那个不听话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以後我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你一直没有问起这件事情,因此我们一直也没有告诉你,你的弟弟去了意雷,现在正在为教廷做事,他很勤奋,而且信仰坚定,因此非常受主教们的看重,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便能够拥有一个较高的司职。”

    “是头儿这样安排的?”芙瑞拉不以为然地问道。

    “不完全是这样,头儿确实做出了一些安排,他让一位交情比较好的主教稍稍看顾一些你的弟弟,不过他现在所取得的好感,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对他拥有好感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一位主教而已。”埃克特说道,一边说著,一边察看著芙瑞拉的神情,从芙瑞拉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宽慰和深深的悲伤。

    埃克特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会令芙瑞拉感到悲伤,事实上,那个小弟弟曾经是她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博仅仅只不过是一个代替者而已。

    因为以往的经历和相同的遭遇,瑞博非常幸运地代替了芙瑞拉弟弟的位置,他轻而易举地获取了那被芙瑞拉压抑在心底很久的爱意,那是一个姐姐对於相依为命的弟弟的关切和爱护。

    但是这个弟弟偏偏并不了解真相,他的眼睛被世俗的观念所蒙蔽,他的出走对於芙瑞拉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芙瑞拉的心中已然充满对於瑞博的情义,但是那时候留下的创伤仍旧没有愈合,那已然是一条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

    “对了,头儿和我都一直有一件事情隐瞒著瑞博,那对抚养他的夫妇已然去世。”埃克特说道,他将话题引了开去。

    “是头儿安排的吗?”芙瑞拉问道,语调非常平静。

    “你应该非常清楚,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埃克特说道,他很高兴芙瑞拉的注意力已经从那悲伤的话题之中转移过来。

    “头儿给了那对夫妻一些钱,那个水手用这笔钱买了一艘船,他想要经营自己的船队,可惜命运之神并没有打算让他成为一个富有的人,一场风暴袭击了那支船队,生还者寥寥无几,而那个叫贝蒂的女人同样也在船上,她想要回到南港,看看那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埃克特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头儿和你想必非常担心瑞博会怀疑这件事情,担心他会以为是你们杀人灭口。”芙瑞拉淡淡地说道。

    “按照瑞博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如此猜忌,不过我们不敢下这个赌注,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瑞博举足轻重,无论是头儿还是我,都没有把握能够彻底地控制住他。”埃克特平静地说道。

    “所以你们想通过我来控制他?你们将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芙瑞拉冷笑著说道。

    “何必说控制这样生硬的话呢?头儿将瑞博当作是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而我和他之间更有一份老师和学生的感情在里面。”埃克特微笑著说道。

    “我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也很清楚头儿对瑞博所抱有的期望,头儿打算用我紧紧地拴住瑞博,是不是他担心自己的魅力比不上他那位精通魔法的老朋友?”芙瑞拉说道,嘴角挂著一丝冷笑。

    “这确实是头儿所担心的事情,你我都看得出来,他很想退休,但是又放不下这个他花费了无数心血和代价的组织。而瑞博显然是接替他掌控大局的最合适人选,头儿非常希望他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埃克特说道。

    “原本不是内定你为接班人吗?被学生所取代,难道你不感到失落?”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想法,我们一起在头儿的身边长大,一起受到头儿的训练,你应该非常清楚,我和你一样都对这种生活不感兴趣,正因为如此头儿只能够将我培养成为一个高明的骗子。事实上,无论是你还是头儿想必全都十分清楚,我做得再成功,充其量也仅仅只是一个骗子,我不可能像头儿那样刚强决断,面对小麻烦或者在幕後布置一些小阴谋,我的脑子足够派用场,但是如果面对像洛美尔这样的大家伙,那恐怕就不是我对付得了的了。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策划者,不过我绝对不会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甚至连你都比不上。我和你、和瑞博完全不一样,我并不是个南港人,那个位於佛朗士南端的小港口从来不属於我所有。正因为如此,头儿一直不放心,在南港获得彻底的平安之前,他始终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退休。”

    埃克特继续侃侃而谈道:“其实,一直以来你在头儿的心目中都是第一继承人的人选,唯一阻碍你的便是你的弟弟,他令你变成这样,而意志消沉的你显然更加不能够令头儿完全放心。所以当瑞博出现在头儿的眼前,当他成功通过试练,头儿的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继承人人选,而当他一次次从阴谋暗算之中闯出来,那时候头儿的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你应该早已经发现,瑞博好几次陷入危机之中,完全是头儿有意令他孤军深入的缘故,头儿之所以冒著瑞博被杀,以至於整个计划彻底破产的原因,正是他希望瑞博能够从这一次次冒险之中获得经历,和他年轻之时一样的常人难以获得的经历。瑞博的成绩令他非常满意,而更满意的无疑是瑞博正渐渐变成了他计划之中所需要的继承人的样子。你同样应该早巳经发现,现在的瑞博越来越像头儿的样子,他的眼神,他为人处世的态度,他应变危机的反应,无不和头儿极为相似。唯一有所差别的恐怕就是瑞博显得过於锋芒毕露。虽然他从凯尔勒那里学会了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能力,却还没有将这种本领运用於平常之中。他就像是凯尔勒,当他们俩走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他们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当他们站立在亮光底下,他们便显得过於刺眼,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闪烁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你自己不打算接替头儿的位置,就想用瑞博来顶替?”芙瑞拉冷冷地说道。

    “因为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埃克特肯定地说道。

    这一次芙瑞拉并没有反驳,沉默著一言不发。

    埃克特同样保持著沉默,他将那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文件盒子里面。

    将一切都收拾停当,埃克特这才彷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头儿希望能够确认,王后陛下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否是瑞博播撒的种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芙瑞拉平静地问道。

    “那两位女祭司有著非常丰富的阅历,据她们报告,王后陛下最近这段日子极度纵欲,淫荡的生活在她的身体之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那位风烛残年的国王陛下所留下的,那位精力相对充沛的亲王殿下也做不到这样彻底。而且从那些痕迹看来,造成这一切的是一位精通此道的花花公子,那些风流手段听起来好像全都出自於你的教导。”埃克特说道,嘴角挂著明显的笑意。

    “为什么你们会以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芙瑞拉再一次问道。

    “因为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瑞博可以隐瞒过任何人的眼睛,但是他绝对会在你的面前露出破绽,而且我们相信,你有足够的手段从你的学生那里逼出事情的真相。”埃克特笑著说道。

    “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到底有多少?”芙瑞拉问道。

    “这个消息被控制得非常严密,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是大主教本人,而据他所说,那两位女祭司是教宗陛下亲自派遣,这个消息同样也是教宗陛下告诉他得知,他确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会很多,而且每一个人都会守口如瓶。”埃克特说道。

    “教宗恐怕有所怀疑才会派遣那两位女祭司吧。”芙瑞拉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很清楚,有很多事情是阳光下的秘密,而且教廷根本就没有理由揭穿这件事情,这对於他们只会有利。”埃克特笑著说道。

    “既然已经有所猜测,为什么还要向我询问?”芙瑞拉冷冷地问道。

    “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明确的答案还得从你的口中得到,除此之外,这也相当於是头儿和教宗之间的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便是互相手中的情报。”埃克特说道。

    “既然你们想要答案,那么我就给你们,你们的猜测并没有错误,那个孩子确实是瑞博努力的成果,这同样也是一笔交易,绝对不会比你们的交易高尚,不过也谈不上肮脏。”芙瑞拉同样笑著说道。

    对於芙瑞拉的坦诚,埃克特并没有感到惊讶,他淡淡地微笑著,缓缓地点了点头。

    “头儿那里还有什么吩咐?”芙瑞拉问道。

    “只有一件事情,不过我想瑞博已经在努力之中。”埃克特回答道。

    “是头儿和老梅丁小姐之间的那个协议?”芙瑞拉又问道。

    “不仅仅是老梅丁小姐的要求,就像那位王后陛下需要一位王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样,头儿和老梅丁小姐之间也需要一个小继承人来巩固他们俩的联盟。除此之外,那个小继承人还将是一个安全的保障,毕竟瑞博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头儿还是那位老小姐,都不太乐观,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们需要一个小婴儿。当然多几个婴儿恐怕会更好,至少那位老小姐是这样认为的。”埃克特淡然地说道。

    “将跟著你一起回到南方的那两个小丫头,也许会给你们带来意外的惊喜,我所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而你的学生也尽了努力,接下来的便要看命运之神的安排,看看他是否打算让新的生命诞生到人间。至於兰蒂,在进入得里至王国的边境之前,还有不少时间,慢慢走的话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够到达,我想在这段时间里面,她会有很多机会如愿以偿。”芙瑞拉平静地说道。

    不过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平静,根本就隐瞒不过埃克特的眼睛,他所看到的是深深的失落。

    口  口  口

    突然间,远处传来三声嘹亮的军号声,紧接著便是整齐的鼓点和小号手组成的军乐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军乐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交谈,送行仪式的主角终於到来。

    埃克特一行从大教堂里面出来。

    只见香特龙根大道之上早巳经人山人海,两旁的窗口也伸出无数脑袋,五彩缤纷的丝绸彩带迎风飘扬,五颜六色的碎纸片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

    飞舞在空中的除了这些轻飘飘的玩意儿之外,还有一团团的花束。

    豆寇花、芍菊花、百日草扑满了整个街道,它们所代表的全都是一帆风顺的祝福。

    在此分别的时刻,实在没有比它们更好的相伴同行的点缀了。

    芙瑞拉远远看到瑞博已然上了马车,紧紧跟随在他身逼的正是兰蒂小姐。

    此时此刻的兰蒂小姐显得落落大方,从她的举止仪表之中完全能够看得出,老梅丁小姐长年以来给予她的高贵教育,同样也完全看得出她身上所拥有的高贵血统。

    那种温文,那种优雅,那种来自於梅丁家族血脉之中的高贵。

    不知道为什么,芙瑞拉看著兰蒂小姐,心中的失落感更加浓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悄悄地後退了一步。

    不过埃克特挡住了她後退的脚步,他极其优雅地轻轻牵著芙瑞拉的手臂,将她带到了马车前面。

    对於瑟思堡小继承人身边的那个美艳动人的情妇,京城之中的人们早巳经有所耳闻。

    此时此刻芙瑞拉站在众人面前,她的美貌立刻征服了无数男子的心。

    那无处不存在的美,那浓浓的化不开的媚,这样一个绝顶动人的美艳尤物,令不少人差一点忍不住想要扑上前去。

    甚至连原本在和瑟思堡小继承人热络攀谈的内阁重臣,看到芙瑞拉小姐轻扭腰肢款款而来,也显得失魂落魄起来。

    芙瑞拉的这副模样,令瑞博大感头痛,他不知道芙瑞拉为什么要刻意用她那娇媚的样子去迷惑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围观者们,她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已经足够令众人对她所拥有的魅力沉醉不已。

    看到这显然有些失控的情景,瑞博只能够将这一切当作是芙瑞拉那喜欢恶作剧的性情在作祟。

    他连忙一把将这个对於男人来说,有著绝对杀伤力的迷人妖精塞进了车厢之中。

    而他自己也乘势和那两位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内阁重臣打了个招呼,也一起钻进了车厢之中。

    这为了旅行而制造的马车,车厢里面特别宽敞,车厢被分成了前後两间,前边是用来睡觉的卧室,厚厚的木板能够有效地隔绝声音,不会让嘈杂的马蹄声影响乘坐在里面的人的睡眠。

    後半部和普通的马车车厢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两侧的窗户显得特别大,因此马车里面格外亮堂。

    湖绿色天鹅绒的厚窗帘和窗户玻璃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纱窗。

    里面的一切也异常考究,白漆的四壁光滑平整,张贴在逼沿上的那些复杂而又美妙的花边,是最近京城之中最为流行的款式。

    无论是天花板上还是椅子上到处布满了珐琅镶嵌的拼贴画。

    而正中央的那张桌案的四周则包裹著镀金扁铜丝,密密麻麻的铜丝组成了一幅奇异的图画。

    马车的座椅上铺著厚厚的驼绒,不过芙瑞拉信手将所有的驼绒全都收了起来,塞进了座椅底下的抽屉之中,初夏的季节,这些松软的靠垫显然已经有些不合时宜。

    车厢的後方还有一个扶梯通向车顶,劳累之时甚至还能够到“阳台”上面舒展一下身体。

    看著如此精致周到的布置,瑞博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用心良苦。

    不过这样的享受并非人人能够享有,如果不是因为沾了那几位王室成员的光,恐怕他还没有机会增长这些见识呢。

    瑞博在那里赞不绝口了好一会儿,突然间窗口玻璃上传来敲击的声音。

    瑞博轻轻地将窗门打开,令他感到惊诧的是芬妮和莉丝汀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要来为我送行的吗?”瑞博轻声问道。

    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他看到两个少女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晶莹的泪花。

    芬妮和莉丝汀并没有说一句话,泪水顺著她们的脸颊向下流淌。

    此时此刻什么话都用不著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突然间那两位少女双双朝著瑞博扑了过来,她们紧紧抱住瑞博的脖颈,无比深情的亲吻代替了任何告别的言辞。

    “如果你不能平安地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将怨恨你一辈子。”耳边轻轻传来莉丝汀那带著哭音的话语。

    听到这番话,一团暖流在瑞博的胸中流淌。

    他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被一种深深的悲伤梗塞住了,根本无法吐露出来。

    “好了好了,两个小丫头,我会看住这个家伙,提醒他回来的时间。”从窗口伸出了芙瑞拉的头,她面带微笑说道:“哭泣只在葬礼之上用得著,你们应该用微笑来祝福我们一路平安,暂时的远离并不是斩断了你们之间的情义,而是令你们的思念得以浓缩,当瑞博归来的时候,你们便会发现随著时间的推移,这份爱情的利息是何等丰厚。”

    芙瑞拉确实是插科打诨的能手,她的话立刻令芬妮和莉丝汀这两个小丫头破涕为笑。

    离别的悲伤被笑容所掩盖,不过瑞博清楚地看到,那一丝笑容底下仍旧还残留著悲伤的痕迹。

    “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礼物?我会尽可能地帮你们压榨瑞博的钱包。”芙瑞拉继续说著笑话。

    她的话消去了两个小丫头脸上最後一丝愁容。

    “我们才不要什么礼物,我们只要你们两个人能够平安顺利。莉丝汀笑著说道,不过她的睑上仍旧挂著刚才的泪痕。

    “你将我牵扯进来算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给予任何礼物,同样我的承诺也根本就没有用处。”芙瑞拉故意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一次芬妮和莉丝汀双双抱住了芙瑞拉的脖子,一左一右给了她一个深情的吻。

    “我们俩一直以来都将你当作是最亲密的姐妹,亲爱的姐姐,你的妹妹等候你的回来。”两个小丫头同时说道,显然这番说辞她们俩已然酝酿很久。

    原本彷佛对什么都不以为然的芙瑞拉,突然间浑身一震,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而面容则显得有些呆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那副模样,不过在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欣慰,多了一丝温馨。

    站在一边的瑞博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止。

    不过这显然是他所没有的能力,他甚至无法阻止闲杂之人来破坏这无比美妙温馨的时刻。

    那位不知好歹的不速之客正是法政署的法鲁尔侯爵,在他的身後站著一串生意上的朋友。

    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舍的神情。

    尽管他也能够猜到,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就算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是为了他所拥有的才能,为了暂时无法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发财的机会。

    不过,这满含私利的依依不舍,毕竟不是什么虚情假意,这多多少少能够令他有些感动。

    “哦!我的朋友,在你到达京城之前,我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如此舍不得和你分离。”法鲁尔侯爵悲伤地说道,他那胖嘟嘟的睑上所拥有的悲伤神情最为浓重。

    这番话同样也令瑞博感慨万分,想当初这位侯爵大人正是那些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死敌之中的代表人物。

    就像他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一样,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他同样没有想到,最终这位法政署署长会和自己依依惜别。

    更想像不到的是,他居然会是京城之中最恋恋不舍的人物之一 。

    “埃克特先生会代替我和您合作,他的智慧远远在我之上,他曾经是我的老师,我所拥有的大部份学识全都来自他的教导。”瑞博说道。

    “哦,是的,我们这里每一个人肯定会听从埃克特勋爵的指教,从阁下的身上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专家和我们这些人所拥有的智慧之间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法鲁尔侯爵立刻说道。

    而他身後跟随的那些送行者也纷纷点头,显然法政署长这样的自我贬低并没有令他们感到反感。

    瑞博原本还要说一些离别之时的场面话,突然间一条火柱从天而降打断了他的话题。

    当火柱碰到地面之後,火焰朝著四下飞散开来。

    飞散的火焰驱赶著送行的那些大人物纷纷争先恐後逃离,但是还没有等到所有人逃远,那条火柱就像它突如其来地出现一般,又突如其来地消失无踪。

    瑞博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事实上他曾经对此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虽然能够施展这种魔法的人物对於他来说是最为可怕的仇敌,不过那个傲慢而又贪婪的魔导士所拥有的力量,仍旧令他羡慕和敬佩不已。

    火光散去显出了宫廷魔法师瓦奇的身影,他仍旧是那样傲慢,下巴永远高高扬起,看人也总是用那眼睛的余光。

    瓦奇彷佛很不甘愿地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拎著一个普通的旅行箱子,熟牛皮的蒙皮显得颇为陈旧,提手更是因为使用得太久而磨损严重。

    “这是你的老师叫我给你送来的东西,他没有时间为你送行。”瓦奇冷冷地说道,将旅行箱子扔了过去。

    “大师,你们的研究进行得如何?”瑞博接过皮箱忍不住问道。

    瓦奇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告诉你进展如何又有什么用处?你难道对於我们能够有所帮助?”

    说到这里,瓦奇背转了身体,在刹那间他的身躯化作了一团鲜红灼亮的火焰。

    火焰轰的一声冲天而去,这是他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能力。

    看著那远去的火球,看著那和明亮耀眼的太阳争辉的一点痕迹,瑞博心中暗自感叹,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

    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之後,瑞博这才将注意力转回了手中的皮箱之中。

    他轻轻地打开了皮箱,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剂,它们之中的大部份拥有著神奇的力量,有些甚至能够令受伤垂死的人焕发出生命的气息。

    而另外一些则是用来对付难以对付的敌手的药剂,瑞博十分清楚,按照玛世克老师的性情,他并不喜欢制造这些极为恶毒的用来害人的东西。

    这个皮箱之中所包含的,无疑是一位老师对於自己的弟子,所拥有的那浓浓的师生情义。

    瓦奇的离开彷佛替送行仪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阵嘹亮的号声响起,军乐队踩著鼓点缓缓前进,瑞博只得回到了马车里面。

    他打开窗户用力地挥舞著手臂,他的眼睛看著跟随在马车旁逞一起奔行著的芬妮和莉丝汀。

    在她们的身後是埃克特,埃克特虽然没有向他挥手致意,不过从他的眼神之中,瑞博看到了祝福的目光。

    马车渐渐飞驰起来,芬妮和莉丝汀渐渐跟不上马车的速度,埃克特一把抱住了两个小丫头,瑞博远远看到芬妮和莉丝汀正极力想要从埃克特的阻拦之中挣脱出来。

    瑞博的眼圈有些湿润起来,他将身体缩回了窗户。

    外面的欢呼声和祝福声,对於此时此刻的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瑞博轻轻地解开窗帘,他需要安静,用寂寞来冲淡离别的哀伤。

    正当他将窗帘缓缓拉上,马车正好驶过一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停著一辆马车,黄色的油布掩盖不住那显眼的王室的标志。

    在马车旁边站立著女人,她身披著斗篷,穿著朴素的衣服,不过这一切根本无法掩饰她那美艳的容貌和那超凡的气质。

    那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才能够拥有的威严,而现在,这份威严全部被离别的温馨所掩盖。

    那个女人轻轻的挥舞著右臂,而她的左手则缓缓地抚摸著自己的腹部。

    十字路口一晃而过,那个女人的身影很快便被甩在了身後。

    瑞博轻轻地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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