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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王堂燕     大宋首席御医txt下载     大宋首席御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很冠冕堂皇嘛(三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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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光义要杀花蕊夫人!?

    为什么?

    他又何来的胆量?

    一瞬间,石韦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 全文字无广告

    二十步外,赵光义弦已拉满,而且,他箭矢之锋,还在随着花蕊夫人缓缓的移动。

    如此情景,更让石韦确认他要射的人,必然是花蕊夫人。

    箭在弦上,转眼将发。

    千钧一发之际,石韦不及多想,急是叫道:“夫人小心!”

    花蕊夫人正自赏景,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要加害于她,被石韦这么一叫,顿时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一脸迷茫。

    正当她张口欲问时,猛听“朋”的一声闷响。

    一箭破空而来,直取花蕊夫人的心脏。

    当弦响之时,石韦知道已然迟了一步,急是于马上一纵,飞身向着花蕊夫人扑去。

    箭矢袭到的一瞬间,石韦也正好扑到了花蕊夫人身上。

    “噗~~”

    伴随着一声血肉撕裂的闷响,石韦和花蕊夫人在众侍从宫女惊骇的注视下,相拥着坠落于马下。

    落马一刻,石韦感到了一丝不妙。

    当他匆忙从花蕊夫人身上爬起来时,便惊骇的发现,花蕊夫人的胸前已赫然中了一箭。

    “为……什……”

    中箭的花蕊夫人痛不欲生,一句话尚未出口,当场便昏死过去。

    鲜血从她的伤口四周急溢而出,转眼已将她红色的衣衫染浊,在她的胸前形成大片殷红可恐的斑渍。

    见得这般突发之状,所有人都吓傻了,一时目瞪口枯死,不知如何是好。

    石韦却很快惊骇中清醒过来,他几步奔回自己坐骑,将随行所带的药箱取下。

    回身之际,他又冲着那些侍卫宫女们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禀报陛下。”

    众人这才被他吼醒,几骑飞奔而去报信,其余人都围在四周,一个个慌惶不安。

    那些胆小的宫女,更是害怕因此受牵连,吓得哭哭啼啼不休。

    石韦为花蕊夫人治伤的同时,赵光义也纵马奔了过来。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这位行凶的晋王,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惧色,当他看到那插在花蕊夫人心口的箭时,脸上反而流露着几分得意。

    箭中胸口,就算是石韦医术高明,只怕也无力回天。

    赵光义看着手忙脚乱的石韦,冷笑道:“箭已中胸口要害,她已经死定了,你又何必再费心思。”

    石韦猛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直射赵光义。

    那充满了愤怒的凌厉目光,只令这一副泰然之状的晋王,也不禁为之一凛。

    “晋王殿下,你公然纵箭谋杀花蕊夫人,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不成。”石韦厉声质问道。

    那凛然之色,一闪即逝,瞬间,赵光义又恢复了泰然,而且那阴沉的脸庞间,还多了几分慷慨正气。

    他一副巍然之状,朗声道:“本王为大宋社稷除此妖妇,虽死何惧!”

    妖妇?

    你赵光义以下犯上,故意行凶杀害天子嫔妃已是死罪,而且还敢诬蔑花蕊夫人为“妖妇”,简直是胆大包天之极,嚣张之极。

    石韦无心再跟赵光义逞口适之快,只低头去忙着为花蕊夫人施救。

    治伤之际,他却在暗中琢磨着赵光义方才那话的内中用意,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已猜测出几分赵光义嚣张的理由。

    不多时间,数十骑人马飞奔而来。

    身着黄袍的赵匡胤飞马于前,满脸的焦急,身后跟随着的那些文武大臣,也皆是惊异不安。

    飞奔近前,赵匡胤滚鞍下马。

    当他看到胸前中箭,一身鲜血淋漓的花蕊夫人时,顿时龙颜巨变,大叫一声“爱妃”,便是飞身扑了上前。

    正当赵匡胤想扑抱花蕊夫人时,石韦却伸手将他拦下,“陛下,花蕊夫人身中箭伤,不可轻动,还请陛下退后一些。”

    若是平时,石韦自然不敢以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跟皇帝说话。

    但是现在,身为医生的他,掌控着伤者的生死,那种职业的本能激发出来,却让他俨然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匡胤愣了一下,只能退往一边。

    这时他才想起什么,回头向众人厉声喝道:“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射伤了朕的爱妃,是谁?”

    皇帝盛怒,众人皆心惊胆战,个个低头不语。

    众人明知是赵光义所为,但却畏于晋王之权势,无人敢站出来指认。

    赵匡胤连问了几次,均是无人敢答。

    这时,赵光义却上前一步,坦然道:“皇兄,这一箭,乃是臣弟所射。”

    “你?”

    赵匡胤神色一变,原本的盛怒之气,似乎因是“凶手”是自己弟弟的缘故,悄然的收敛了几分。

    尽管如此, 赵匡胤依旧是一脸怒色,他紧皱着眉头,沉声道:“你射术也算精湛,怎的如此的不上心,偏偏会误伤到爱妃。”

    赵匡胤以为,他这好弟弟的那一箭,仅仅只是误伤而已。

    那赵光义却淡淡说道:“皇兄误会了,这一箭其实并非是误伤,而是臣弟有意而为之。”

    此言一出,上至赵匡胤,下至那些不明就里的奴婢,无不为之色变。

    赵匡胤愣怔了一会,眸中闪烁着迷茫,似乎一时半会还想不通自己弟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他方始省悟,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他几步上前,双手一挥,一把将赵光义拎起,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皇帝兄长的极怒,赵光义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而且,他的眼神中依然没有半分悔意。

    赵光义平静的答道:“臣弟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的安危设想,皇兄若因此要降罪于臣弟,臣弟甘愿受罚便是。”

    倘若眼前盛怒之人是隋炀帝之类的皇帝的话,你小子敢射老子的女人,管你三七二十一,当场五马分尸便是。

    幸运的是,赵光义面对的是赵匡胤,这位开国之君,一听到“江山社稷”四个字,激怒的情绪立时便冷静了下来。

    “你此言何意?”赵匡胤质问道。

    赵光义指着地上昏死的花蕊夫人,慷慨道:“当年那西蜀之主孟昶,正是受此妖妇所惑,方才浸溺于美色,荒淫无道,致使其国衰败,终为我大宋所灭。臣弟射杀这妖妇,正是不想皇兄为其所惑,重蹈孟昶的覆辙,为我大宋江山万年长存所设想,臣弟之苦心,还望皇兄明鉴。”

    赵光义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跟石韦先前所猜想的一样,只听得石韦感到有些恶心。

    男人风流好色,此乃本性,何况于君王。

    有人好色成了昏君,有人同样好色却成为了千古一帝,可见这好色与否,与一个帝王是明君还是昏君,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

    成与败,与女人无关,只取决于帝王自己而已。

    赵光义把后蜀的灭亡,归咎于孟昶对花蕊夫人的宠爱,并藉此来作为他行凶的理由,在石韦看来实在是荒唐可笑之极。

    不过,在别人眼里看来,赵光义却是大义凛然,他的这个理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有着叫人无法反驳的说服力。

    果然,赵光义方才言罢,中书舍人卢多逊便站了出来。

    他大声道:“臣以为晋王殿下未能禀明陛下就擅作主张,确实有所不该。但晋王所做,却是为我大宋社稷安危设想,臣请陛下息怒,恕晋王殿下无罪。”

    卢多逊一出头,在场的众臣中,不少人也纷纷站出来附合。

    那些大臣石韦也多认得,根据他暗中的打听,这些人多与赵光义的关系良好。

    此时的赵匡胤,反倒是有点孤立无援样子。

    耳听着众大臣们张口“社稷”,闭口“江山”,全都是冠冕堂皇之词,赵匡胤那满脸的怒色,渐渐的便被压了下去。

    沉默了半晌,赵匡胤松开了他那弟弟,无奈的叹道:“三弟你也是一片为国之心,朕就恕你无罪。只是你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先与朕讲,又何苦非要用此偏激手段,难道朕是那种听不进忠言逆耳的昏君吗?”

    赵光义泰然的表情,这才浮现出些许的愧色。

    他忙是拱手道:“这都是臣弟一时鲁莽,还请皇兄恕罪。”

    赵匡胤回头看看胸口中箭,奄奄一息的花蕊夫人,心中虽有无限的不快与伤感,到了这般地步,做什么却都已是于事无补。

    与其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感情,在大臣们面前落下了沉溺美色的名声,何不就此大度一些呢。

    石韦猜测着,此刻的赵匡胤,心里边一定是这种想法。

    果然,赵匡胤忙将弟弟扶起,温言宽慰道:“罢了,你我兄弟之间,自当无所不谈,往后你再有什么进言,直接与朕明说便是,只要是大义之道,朕断无不听之理。”

    天子此言,便是明确表示不怪罪赵光义。

    赵光义忙是谢恩,众臣也纷纷盛赞赵匡胤英明。

    半晌后,赵光义却又道:“这花蕊夫人虽然迷惑君上,不过眼下既然已死,臣弟想陛下以仁治国,所以想请臣下将其厚葬。”

    他说这话,显然是以为花蕊夫人已死。

    这时,一直不吱声的石韦,却开口道:“晋王殿下,夫人她还尚有一线生机,殿下此时谈什么厚葬,似乎为时尚早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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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生死操之我手(四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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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光义的眸中立时闪过一丝忧sè。

    看他那一闪即逝的眼神,当是想起了先前之事,那时,若非是石韦在关键时刻的一扑,他那一箭只怕早就正中花蕊夫人心脏。

    而赵匡胤的脸上,却涌现出惊喜的表情。

    花蕊夫人被射中xiōng口要害,这赵家的兄弟二人显然都认为她已无救,这时听得石韦这话,如何能不震惊。

    只是一喜一忧,心思却各不相同。

    石韦用袖抹了抹脸上的血渍,说道:“晋王殿下那一箭虽然够狠,但却微微偏了那么三分,并没有射中夫人的心脏,所以夫人还有得救。”

    赵匡胤闻言大喜,兴奋的叫道:“石爱卿,爱妃的xìng命就在你的手里了,你若能将她救活,朕必有重赏。”

    石韦头也不抬的说道:“此乃臣之本份,臣自会尽全力,只是此间不太方便,臣只恐不好为娘娘施救。”

    赵匡胤当即下令,命左右以花蕊夫人所躺之地为圆心,就地扎下营垒,将随行马队所带的什么皮褥之类的东西尽数搬来,又命人火速回京,将多的药材和安营之用统统撤来猎场。

    石韦遂是指挥着一干宫女,小心翼翼的将花蕊夫人抬上皮榻。

    接着他向赵匡胤道:“陛下,臣施救之时需要安静,恳请陛下能退往帐外等候。”

    这个时候,石韦哪怕是让赵匡胤给自己端茶倒水,这位大宋天也不敢不答应,故他虽是念着花蕊夫人,但也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赵匡胤和群臣皆退往帐外,赵光义走得稍慢一点,临行之前,却向石韦道了一句:“石奉御,花蕊夫人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那“是生是死”四个字,赵光义故意加重了语气。

    赵光义言下之意,石韦岂能听不出来。

    这位堂堂晋王,与其是在为他嫂的xìng命担忧,倒不说是在暗中警告石韦,让他识清时务,反让天“失望”。

    石韦微微拱手,只淡淡道:“殿下放心,下官虽然不,但几分医德还是有的,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石韦口气淡然自若,隐约已是拒绝了赵光义的暗示威胁。

    赵光义眉头暗皱,为免逗留太久,引得旁人起疑心,便是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抹yīn沉转身离帐。

    大帐之中,只余下石韦和处于昏死之状的花蕊夫人。

    石韦深吸一口气,遂是为花蕊夫人开始做那为危险的拔箭过程。

    石韦虽然学得是中医,但他家风开明,专注于传统中医之时,却也不抵制西医。

    故是石韦精通中医之余,对于西医也有些学习,尤其是对于这外科之道,虽算不上出sè,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花蕊夫人伤口这箭头,虽然并未射中心脏,但因其距离心脏较近,稍有不慎的话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石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这个时代简单的医疗器械,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方将那箭头小心翼翼的拔出。

    要说花蕊夫人也真是幸运,这一箭没被射中心脏也就罢了,幸运的是连主要的血管都没被戳中。

    故是这伤看起来严重,但整个治疗过程却是有惊无险。

    拔除箭头是关键之处,接下来还有清洗伤口,缝合创处,再敷抹金创药。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石韦方完成了这一场“手术”,当石韦将锦被轻轻的掩盖住花蕊夫人半赤的身体时,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发现,自己竟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就在他站将起来,打算出帐向天报个平安时,忽听得花蕊夫人发出了shēn吟声。

    回头看去,她已是幽幽转醒。

    见得此状,石韦忙又坐了下来,轻声询问道:“夫人,夫人,你可听得见微臣说话吗?”

    花蕊夫人从昏沉中转醒,一时间神智尚未清楚,却只是把手伸在空中,仿佛要抓取什么的。

    石韦知道病人在这种情况,需要的是一种安全感。

    念及此,他便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将她的纤纤素手,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似乎是石韦那掌心的温暖,花蕊夫人略有些慌乱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shēn吟过片刻,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般情形,已算是脱离了险境。

    石韦那疲惫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欣慰的笑。

    “夫人醒过来太好了,微臣这就去禀知陛下。”

    石韦作势就要起身,却不料,花蕊夫人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这个时候的石韦,不禁有些尴尬。

    先前南唐国小周后的那桩事,已让他有所戒心,他自然不愿重蹈覆辙。

    他便轻轻的想扳开花蕊夫人的手,同时又宽慰道:“夫人,你的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不用了多久就能痊愈,就让微臣去向陛下报喜吧。”

    花蕊夫人还是不肯松手,萎靡的双眸却只望着他,有气无力的问道:“石奉御,方可是你救了我吗?”

    石韦有点无可奈何,生恐太过用力,牵扯到了她的伤口,只得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听她这般相问,石韦便淡淡笑道:“是夫人洪福齐天,微臣只不过是略尽了些本份而已。”

    “什洪福齐天,我伤有多重自己清楚,石奉御,你的救命之恩,花蕊铭记于心。”说话间,她的眸中已隐约闪烁着感jī之sè。

    石韦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一时只有付之一笑。

    花蕊夫人忽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我只记得昏过去前的一刻,似乎是中了一箭,但不知是何人射的我。”

    石韦沉顿了片刻,默默道:“不瞒夫人,夫人所受这一箭,乃是晋王故意所为。”

    “晋王!”

    花蕊夫人失声一声惊叫,原本已平静下来的花容,这已又现惊恐之sè。

    她惊慌了片刻,不解道:“晋王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石韦遂将先前晋王所说的,关于强加在她身上的那些什么“míhuò君王”的罪名,如实的道来。

    这些事情众人皆知,花蕊夫人早晚自也会知道,故是石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花蕊夫人听着听着,神sè渐渐变得黯然,闪烁着泪光的眼眸中,流lù着让人疼惜的委屈。

    “我所做的,不过是尽心的服伺圣上而已,何曾有过什么míhuò君主之举,晋王怎能这般看我。”花蕊夫人委屈之下,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一般滚落脸颊。

    见她这般楚楚可怜之状,石韦不禁心生怜惜。

    他便是安慰道:“正所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夫人何必再记怀,省得徒增伤感,哭坏了自己的身。”

    眼瞅着一位倾国美人,这般梨花带雨之状,石韦一时瞧得有些失神,便拿起绢帕,想伸手去替她擦拭泪痕。

    当石韦的指尖,触及到那她那苍白,却又光滑如婴的脸庞时,猛然间却又惊醒。

    他忙是收了手,歉然道:“微臣一时失礼,还望夫人恕罪。”

    花蕊夫人怔了一下,脸畔不禁掠过一丝红晕,但看他那紧张的样,不由得是破涕为笑。

    “此间又不是禁宫大内,哪里来得许多规矩。”花蕊夫人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绢帕,自己将脸上的泪痕拭去。

    为了给她治伤,石韦不得已将她的上衣除去,此时的花蕊夫人似乎忘了自己一丝不遮。

    她就这般伸出来手臂来拭泪,那纤nèn如藕一般的臂儿便尽暴lù在空气中,以她这般倾城之sè,只那一条玉臂,已足以勾人心魄。

    石韦不敢多看,忙将头扭过一边,便想着赶紧出去微赵匡胤报喜,免得多逗留一刻有所失礼。

    当他yù要告退时,心中忽又闪过一个念头。

    犹豫了一下,石韦方是问道:“夫人,恕微臣冒昧的问一句,夫人近来可曾有向陛下说过一些得罪晋王的话?”

    花蕊夫人蹙眉细思。

    半晌后,她摇头道:“晋王乃陛下的亲弟弟,当朝重臣,我与他又无怨无仇的,何苦去说他坏话。”

    石韦想了想,又进一步问道:“那夫人可有说过关于别的大臣的话,比如说二皇。”

    经此一提,花蕊夫人眼眸一亮,忙道:“这倒有过,上月之时,我曾劝陛下立德昭为太。”

    果然如此。

    石韦现在终于知道,赵光义为何要对花蕊夫人下杀手。

    原来竟是因为花蕊夫人劝说过赵匡胤,立德昭为太之事。

    想那赵光义对皇位当早有觊觎,花蕊夫人这般做,岂非公然和他作对。

    况且,以赵匡胤对花蕊夫人的宠爱,她的话自是有相当的份量,难怪赵光义急迫到竟不惜以这般手段除掉她。

    “那微臣再冒昧的问一句,夫人向陛下说这话时,可有什么大臣在场吗?”石韦又问道。

    花蕊夫人又摇了摇头:“这等事,我怎会在大臣面前说起,当时在场的,不过几个宫人而已。”

    听得这话,石韦不禁一凛。

    想那宫禁之语,赵光义这个臣竟然能打听得到,那消息的来源,自然便是天身边的近shì。

    这也就是说,天身边的人,竟也早已被赵光义所收买。

    此人染指之广,气焰之嚣张,实令石韦感到背上悄生一股寒意。Q!。

第四十八章 弄疼我了

    第四十八章弄疼我了

    (感谢eyang兄打赏)

    花蕊夫人听得石韦这一连串的几个问题,忽然之间,眸中掠过一丝惊sè。

    即使她算不得冰雪聪明,但也不至于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石韦看着花蕊夫人那表情,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怀疑什么。

    “莫非晋王他竟是想……”花蕊夫人脱口yù出。

    石韦却忙摆手示意,将她的话打住。

    他的表情转眼已恢复平静,只淡淡道:“有些事夫人心里明白就是,无需说出来的。”

    花蕊夫人会意,便即将到嘴边的惊讶之词咽了回去。

    大帐之外,零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想来是赵匡胤在焦虑的踱步。

    石韦心知不能再多逗留,便起身说道:“今天微臣能救下夫人一命,不得不说是一种侥幸,还望夫人今后多加小心才是,毕竟微臣不能时时都守在夫人身边。”

    他的这般关怀之词,只令花蕊夫人眼眸闪过感动之sè,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应道:“你放心吧,我自会多加小心。”

    叮嘱已罢,石韦方才向花蕊夫人告辞。

    深吸过一口气,石韦掀开帘子走出了帐外。

    当他出现在帐外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焦虑已久的赵匡胤,更是一步冲上前来,兴奋却又不安的问道:“石爱卿,爱妃的伤如何了?”

    石韦拱手笑道:“托陛下洪福护佑,夫人已无xìng命之忧,现下已然转醒,陛下可以去探视了。”

    赵匡胤大喜过望,顾不得许多,当即便奔入了帐中。

    帐外的众臣和宫人们,无不松了一口气。

    他们当中,有人欢喜不已,自也有人摇头感叹。

    这时,那赵光义却走了上来,脸上带着那种让人有种起汗毛竖立的yīn冷笑容。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石韦近前,盯着他的脸道:“石奉御,你果真是华佗在世啊,恭喜你又立一大功。”

    赵光义的语气,明显暗藏着一种讽意。

    石韦却是云淡无轻,只表情平静道:“殿下言重了,下官只是略尽了医者的本份而已。”

    赵光义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那条瘸tuǐ往前迈了一步。

    他示意着自己的tuǐ,反问道:“本王倒是有些奇怪,你连死人都能救活,却偏偏为何治不好本王这区区一条瘸tuǐ?”

    看来这赵光义还在为他tuǐ的事耿耿于怀。

    这样的话,也只有外行才能说得出来,石韦知他心中已认定自己是故意不给他治tuǐ,多辩也是无益。

    石韦便坦然道:“病理不相同,自不可同日而语,下官早说过,殿下这tuǐ疾,并非是下官不愿治,而是确实无方可治。”

    面对着石韦的坦然,赵光义忽然间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本王只是跟石奉御说笑而已,石奉御你还当真了,如今你救活了本王的嫂子,本王是真心的替皇兄谢你呢。”赵光义已是一脸感jī之sè。

    石韦当然知他只是在伪装,却也依旧宠辱不惊,只淡然称是职责所在。

    赵光义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是离去。

    接着,其余的众官也皆围上前来打召呼。

    如今石韦救活了天子的爱妃,如此功劳,不日必将是天子的红人,这些大臣们焉能不提前过来套一下近乎,接近一下关系。

    石韦虽然疲惫不堪,但身为官场中人,也只得强打精神,应付了一番。

    当天晚上,赵匡胤就下令在猎场安营,而为了不牵动花蕊夫人伤口,赵匡胤在猎场逗留了整整三天,待花蕊夫人能够稍稍动弹之后,方始摆驾回宫。

    回往汴京之后,赵匡胤不放心花蕊夫人,便又命石韦留于皇宫中,随时候命应诊。

    于是石韦便不得不在皇宫中住下,每日不是为花蕊夫人复诊,就是为她换药,配那些养体的滋补之药。

    直到一月之后,花蕊夫人伤口愈合,已经能够下地走动时,赵匡胤这才准许石韦还家。

    当天石韦只说是随皇帝去郊外打游猎,一众女眷们却万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是月余。

    先前不见石韦回来,她们还以为石韦出了什么事,心下担心不已,待到后来石韦派人来传回话,说是要留在宫中给嫔妃治病时,她们方才松了口气。

    纵使如此,房州一别数月,他方才回家没几天,马上又分别一月,一家的女眷们对他自然是惦念不已。

    故是当石韦当天午后回到家中时,众女眷们自然是欣喜万分,直把石韦当英雄回归一般,欢喜的迎接了一番。

    石韦宽慰了众人一番,又将皇帝所赐的一些宫中御用赏赐分与众女眷,却忽然发现樊佩兰不在场。

    “师娘呢,她没在家里吗?”石韦问道。

    几位女眷相视一眼,眉sè间均掠过一丝笑意,似乎是有什么事不好说。

    潘紫苏道:“樊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正在自己屋中休息。”

    “师娘她生病了吗?”石韦顿lù担忧。

    熊青黛却是笑道:“夫人她倒也没生病,只是身子不舒服而已,远志你回来的正好,快去瞧瞧吧。”

    既是没生病,为何身子却不适。

    而且,师娘好歹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她身子不适,你们竟然还笑得出口。

    石韦有点糊涂,忙是进了院中,去往樊佩兰的房间。

    从撑起的窗户那里瞥了一眼,只见樊佩兰正躺在chuáng上,捂着肚子低声shēn吟着,看那紧皱的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石韦心中紧张,也不及敲门便推门而入。

    樊佩兰听到动静,睁眼一看是石韦回来了,痛苦的脸上顿lù几分喜sè。

    “远志,你回来啦。”说着她便yù起chuáng。

    “师娘你快躺着。”石韦几步上前,将起了半截樊佩兰按下。

    看着那张满是关怀的脸庞,樊佩兰略显苍白的脸上,此时也不禁泛出几许欣慰。

    石韦问道:“听青黛她们说师娘你身子不舒服,不知是哪里不舒服,让我来瞧瞧。”

    提及此时,樊佩兰脸畔掠过一抹羞涩。

    她不敢正视石韦的目光,只将头扭向一旁,吱吱唔唔道:“也没什么,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而已,许是受了些凉,过阵子就好了。”

    石韦却是不信,他不容分说的将樊佩兰的手腕夺过,当即为她号起了脉。

    “听说宫里出了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快跟师娘说说。”樊佩兰一脸的好奇,似乎想转移石韦的注意力。

    石韦却很道:“那些事我呆会再说与师娘,现下师娘你就好好的躺着吧。”

    樊佩兰这才不再吱声,只静静的躺着,神sè间闪烁着几分不安。

    石韦闭目静静号脉,片刻之后,他紧皱的眉头方始展开。

    他松开了手,笑道:“师娘不必担心,你这也不是什么病,只是痛经而已。”

    听得这“痛经”二字,樊佩兰脸上的羞意顿时愈重。

    其实石韦如此直白,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在他看来,直白的告诉病人的情况纯属正常。

    只是樊佩兰耳听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徒儿,当着她的面称她是“痛经”这等sī密之事,作为一个女人,她岂能不羞。

    樊佩兰只恐石韦看出她的羞意,遂是捂着肚子又喊起了痛,却又哼哼道:“师娘还怕你担心,却不想给你看出来了,那你就给师娘开几道方子,免了我这腹痛吧。”

    樊佩兰神情的变化,岂能逃过石韦的眼睛,他看着师娘那局促掩饰的样子,心中不觉暗笑。

    不过眼看师娘为痛苦折磨,石韦也无心其他。

    他便道:“痛经也不是什么病,没什么好方子能够避免,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小手段,可以缓解师娘你的痛楚。”

    这痛经痛起来就跟腹中有一把刀子在绞动一般,耳听石韦说有缓解痛苦的手段,樊佩兰自是迫不及待的让他赶紧用。

    “那徒儿可就动手了。”

    石韦表情庄重,挽起了袖子,二话不说,抓起樊佩兰的脚便去脱她的袜子。

    “远志,你做什么?”樊佩兰怎想他突然会有如此“轻薄”的举动,自是吃了一惊。

    正待挣扎时,石韦已将她袜子脱下,手指不容分说的便抵在了那纤纤玉足的女福xué上。

    这女福xué位于外踝前侧约一寸之地,肌肉微凸,极易辨认,而且是脚上最敏感的xué位,石韦手指方一按到,樊佩兰便感到一阵酸胀的痛楚。

    “远志,你弄痛我了……”樊佩兰痛得无力挣扎,只苦苦哀求。

    石韦却不肯松手,只不紧不慢道:“脚乃肾、肝、脾三经聚集之处,我所压的这一处女福xué,对缓解痛经有奇效,越是感到酸痛就越有效,师娘就暂且忍一忍吧。”

    这般一解释,樊佩兰方才恍然大悟。

    当下她便轻咬红chún,强忍着脚上的酸痛,任由石韦用力的按压那女福xué。

    开始之时,腹间和脚上的双重痛疼,只令樊佩兰痛苦难耐,但熬了约一盏茶之后,她却惊喜的发现,腹间的痛经竟已悄然减弱,那绞痛的感觉,比先前已是大为改观。

    樊佩兰欣喜之下,不禁感叹道:“远志,你这一按xué的手段,果然有效果呀。”

    石韦手抚着那纤纤玉足,说道:“这点xué之方,只能缓解一时之痛,而且还要忍受脚上的痛楚。我倒还有一个方子,可让师娘不必受这脚上之痛。”

    “真的吗,那是什么妙方吗?”樊佩兰急切的问道。

    石韦笑道:“师娘你以前并无痛经,只是近来才有,想来是久不行房事之故,只要师娘能重享男女之爱,以阳补yīn,yīn阳调合之后,这痛经之症自然便可消除。”

    听得他这一番话,樊佩兰立时羞红到了耳根……Q!。

第四十九章 仇家上门

    全文字无广告第四十九章仇家上门

    有经验的医生在给女人看痛经时,都知道问一句结婚了没有。(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房中之事对于消除痛经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疗效,但却确实能够缓解痛楚。

    石韦那死鬼师父死了多年,樊佩兰可是不到三十就开始独守空房。

    故是这么多年下来,阴阳不调,日积月累的,便又会重犯了这痛经之症。

    石韦那话虽然不见得全是出于好意,但道理却是没错的。

    若是换个女郎中的话,樊佩兰自没什么,但这种“劝言”出于石韦之口,却让她觉得怪难为情的。

    原本些许苍白的脸,立时娇羞满面,樊佩兰嗔道:“远志你胡说什么的,净会戏弄你师娘。”

    她言辞虽是在斥责,但语气却无半点怨意。

    与其说是在抱怨,倒不如说有点像是在撒娇一般。

    师娘越是这般娇羞,石韦就越觉有趣,却是一本正经道:“这阴阳调合,乃是天地之理,我怎会是在戏弄师娘呢。”

    樊佩兰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还道他只是单纯的为自己这痛经之症设想而已,羞怯的神态方才缓和了几分。

    当下她又是一叹,伤感道:“你说的那些还不是跟白说一样,师娘一个寡妇的,又去跟谁……”

    话方出口,她又觉难以启耻,只得强咽了回去。

    石韦忽生一念,便道:“师娘为师父守了这么多年的寡,也算是恪尽了妇道,眼下师娘青春尚在,就这么守一辈子的寡也不是办法,不若我就为师娘务色一个好人家,师娘改嫁了重新过日子去吧。”

    这般懂得持家,贤慧却又风韵十足的人儿,石韦怎舍得将之嫁与他人。

    石韦此言,只不过是一番试探而已。

    樊佩兰听得此言,却是神色大变,颤声道:“远志,你莫非是嫌弃师娘是个累赘,想要把师娘赶出家门了吗?”

    石韦忙是笑道:“怎么会呢,若非师娘主持这个家,我又怎能无后顾之忧的去做事,其实我巴不得一辈子奉养师娘,只是,我也不能光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师娘切身设想才是。”

    听得此言,樊佩兰紧张的情绪却才缓和几分。

    她拢了拢鬓间发丝,低眉说道:“只要你不嫌弃师娘,师娘愿意一辈子跟着你,为你打理这个家,伺候着你,别的师娘再无奢望。”

    当樊佩兰说到“伺候”二字时,明显的放低了声音,她脸上的羞意也愈浓,似是难以启齿一般。

    显然,那“伺候”二字,并非单指操持家务之类,而是还有别的含义。

    以石韦的洞察力,如何能体会不到樊佩兰的言下之意。

    借着这个机会,他终于算是问明了师娘的心意,只是二人中间的那层窗户纸该何时捅破,只怕还要寻个合适的时机。

    “既是师娘心意如此,我欢喜还来不及,师娘放心,我定会奉养师娘一辈子,伺候师娘一辈子。”

    石韦也回了一番“肉麻”之词,那“伺候”二字同样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回应她的暗示。

    樊佩兰心领神会,遂是不再多言,只低眉浅笑,任由石韦轻抚着她光滑的玉足。

    ……………………………………

    三天之后,一道圣旨下抵中书,石韦正式被升任尚药局副典御,成为尚药局的二把手,以作为他救治花蕊夫人的嘉奖。

    至于原来的副典御程德玄,则被调往了太医局做判局。

    按大宋之制,翰林医官院最高医疗机构,下设有尚药局、御药局和太医局三个分支。

    其中又以尚药局为最重要的分支,内中御医专为皇帝以及达官显贵提供医疗服务。

    至于御药局,则掌管宫内药品的采购、保管以及加工。

    尚药局开出方子,御药院依方配药,尝试之后方才能献给皇帝服用。

    而那太医局则跟太学一样,相当于专门培养医学人才的医学院,只负责教育工作,并不承担任何医疗任务。

    太医院的判局之职,与尚药局的副典御一样,都是该局的二把手。

    只是太医院不近皇帝,不掌机要,没什么权力可言,故而同样是二把手,两者的差别却是甚大。

    天子把程德玄调往太医院做判局,显然是一种暗降。

    或许是考虑到程德玄是晋王的人,这般暗降也算是变相对赵光义的一种警告。

    果然,在这几起人事调动之后,赵光义很快便有了反应。

    原本的赵光义,自赵普被罢相之后,本是放开手脚,开始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广结关系,甚至已经开始和禁军将领们频繁的“礼尚往来”。

    但自射杀花蕊夫人未遂,以及程德玄被贬之后,赵光义似乎感觉到了天子的不满,诸般言行举动便收敛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夏去秋至。

    好消息接踵而至,樊若水参加当年的科举,终于是榜上有名,获得进士及第。

    经由吏部铨选之后,樊若水被授予了舒州军事推官之职,

    舒州位于金陵上游,长江北岸,乃是大宋威胁南唐的重要前哨要塞,天子令樊若水往舒州赴任,显然是有重用于他,令他参与南征军事的用意。

    同样都是南唐人,石韦官运亨通自不必说,眼下连樊若水也是平步青云,这连连的好事,却将熊青叶羡慕不已。

    于是熊青叶便央求了妹妹熊青黛,去向石韦恳求,能否帮她兄长也谋个一官半职。

    石韦便想熊青叶也算是自己人,帮其谋个官职也算为自己建立羽翼,遂是欣然答应。

    石韦便又向曹琮张口,帮熊青叶在禁军中谋得了一个职位,这位曾经的南唐渔帮帮主,如今摇身一变,便成了大宋殿前司的一名军官。

    这日午后,石韦正自尚药局中供职,宫中忽然来人,言是天子召见。

    花蕊夫人的箭伤此时早已痊愈,但赵匡胤仍是放心不下,时常召石韦入宫,为花蕊夫人还要复诊一下。

    石韦闻知天子召见,只当又是为花蕊夫人复诊,便忙是带了药箱,匆匆的赶往宫中。

    不过这一次,赵匡胤却没让他去蕊仙宫,而是召他去了御书房。

    入得殿中,赵匡胤正端坐龙案,埋头批阅着厚叠如山的奏章。

    石韦整了整衣容,趋步向前见礼。

    赵匡胤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龙案奏章,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只道了一声“平身”。

    看眼前这样子,赵匡胤似乎此番召见,并非是打算让自己给花蕊夫人复诊,石韦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圣意来。

    静立片刻,赵匡胤将御笔放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这位大宋天子站了起来,边是踱步于殿前,边是笑问道:“石爱卿,你可知朕此番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石韦忙拱手道:“微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

    “朕这一次是想你去见一个故人。”

    “故人?”

    石韦面露奇色,一时体察不出赵匡胤话中玄机。

    赵匡胤似乎也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胃口还没吊起来,便即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原来,赵匡胤口中的那位故人,正是日前刚刚抵达汴京的南唐使者,李煜国中重臣徐弦。

    听闻徐弦之名,石韦心中着实有几分震动。

    南唐的那一段段往事,瞬间浮现于眼前,徐家父子与自己的那些恩恩怨怨,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石韦岂能忘了这个险些要了他命的仇家。

    只是石韦不解的却是,赵匡胤为何要命自己去见那徐弦?

    赵匡胤也看出了石韦狐疑,便坦然道:“朕知你在南唐受人迫害,不为所用,所以朕此番命你去见那徐弦,就是想让南唐人知晓朕礼贤下士之心。”

    这般一解释,石韦方才明白了赵匡胤的用心。

    他当下便欣然领命,却又问道:“陛下既有圣命,臣自当领命,只是臣见到那徐弦时,该当说些什么?”

    赵匡胤坐于龙榻,英武的神色间,迸发出几分杀机。

    他冷冷道:“你便叫那徐弦转告李煜,就说这是朕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今岁之前他还不来汴京朝见,那就休怪朕翻脸无情。”

    这是赵匡胤给李煜的最后通碟,言辞之中的威慑之气,只令石韦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石韦的血液,因是赵匡胤这一番话,陡然间沸腾起来。

    大宋挥军南下的日子终于临近,前仇旧恨,也到了该报的时候。

    一想到这些,石韦焉能不兴奋。

    当下石韦便领了圣命,带着天子的口谕,乘着宫中的车驾前往南唐使节所居的馆舍。

    作为蕃国的使臣,徐弦此番是带着几倍于前的贡品而来的,可是自来到汴京以后,他却迟迟得不到大宋天子的召见。

    心中不安的徐弦,又急着去拜访诸位朝中大臣,想要傍敲侧击的打听下天子圣意,岂料每每登门,无不是吃了一脸的闭门羹。

    正当徐弦越发的焦虑不安时,忽闻得大宋天子派人前来,自然是又惊又喜,忙不迭的带着一干使团成员出往馆舍门外迎接。

    车驾缓缓停下,徐弦躬身而立,不敢仰视。

    石韦从马车上下来,当他看到垂首而立,极尽恭谦的徐弦时,心中实是感慨万千。

    他便信步上前,冷笑道:“徐大人,好久不见啊。”

    徐弦自觉那声音似曾相识,当他抬起头来,认出那眼前之人是谁时,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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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最后的通碟

    全文字无广告     第五十章 最后的通碟

    “你……怎会是你?”

    徐弦惊诧之下,指着石韦颤声大叫,一时竟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全文字无广告

    话音方落,护送石韦前来的熊青叶当即喝道:“大胆,焉敢对石大人无礼。”

    徐弦被震得身形一抖,双眼盯着石韦看了几看,却是愈加的惊疑不解。

    石韦离开南唐才不到一年,只因他窜红的太快,就连南唐的情报系统都不及把这位新近崛起的宋廷红臣报回国内。

    便是因此,徐弦自也不知石韦这么一个南唐“叛臣”,如今竟已深得大宋天子的器重。

    看着徐弦的惊恐万状的表情,石韦心下自然是畅快。

    当下他便微微一欠身,淡淡道:“徐大人,本官此番奉命而来,乃是要向你宣读天子口谕,怎么,看起来徐大人你似乎不太欢迎本官呢。”

    徐弦的心头又是一颤,额间冷汗滚滚直下。

    尽管徐弦对于石韦如何能摇身一变,成了大宋天子之臣,感到匪夷所思,但这残酷的事实,他却又不得不接受。

    “下官岂敢,石大人快里边请。”

    徐弦只能放下老脸,厚着脸皮,故作恭敬的请石韦入内。

    石韦遂是大摇大摆,扬长入内。

    入得馆厅之内,石韦本待坐往客位,那徐弦却厚着老脸请石韦一定要上位而坐。

    石韦推辞道:“下官岂敢,徐大人是我朝贵客,理应上坐。”

    同样是使臣,只是国力相差之悬殊,徐弦自知自己的地位,远不是出使南唐的卢多逊可比。

    石韦越是客气礼让,徐弦就觉着心中发寒。

    他急道:“下官不过一蕃国之臣,焉敢在石大人面前居之上座,若是石大人不肯上座,那下官就只好站着了。”

    徐弦原以为说出这样的话,石韦会不好让他站着,便即顺势坐了上座。

    石韦却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当下便叹道:“既然徐大人这么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好了,石某就不客气了。”

    石韦当下便在下座欣然落定,闲品香茗,只当徐弦不存在一般。

    那徐弦这下就尴尬了。

    想他在南唐身为重臣,也算风光无限,走到哪里别人不是点头哈腰的伺候着,就算在金銮殿上,李煜念他是两朝老臣,也会赐坐礼待。 全文字无广告

    而今出使大宋,碰上石韦这个“仇家”,却竟落得个站着陪话的份。

    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徐弦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愤恨之色,但又不敢发作,只能站在石韦旁边,讪讪的陪着笑。

    “那个……石大人啊,不知天子有何圣谕?”徐弦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便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石韦将茶杯放下,很和气的笑道:“天子的圣谕,待会再说也不迟,我与徐大人毕竟是旧相识,此番难得相见,正当好好叙叙旧才是。”

    石韦语气神态亲切的紧,俨然跟徐弦是他乡遇故知一般。

    徐弦却心下又是一寒,不知该怎么应付才是。

    “徐大人,当年你那一手散布我秽乱禁宫的手段,可当真狠毒的,差点就让石某人头落地了呢。”

    旧事重提,此等仇怨,石韦岂能忘记,只是他说将起来,语气中却反而没有半分怨意。

    正是这种云淡风轻的口气,却反而让徐弦愈加心惊胆战。

    这位南唐重臣只得故作委屈,拱手辩解道:“下官当初虽与石大人政见不和,但也不至于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石大人当真是误会下官了。”

    徐弦拒不承认,这早在石韦的意料之中。

    他便是冷笑一声:“可是当初石某在狱中,令公子徐常青前来耀武扬威之时,可是亲口承认是他所为。我想以令公子的能力,只怕还掀不起那般大的风浪,只令李国主都相信了谣言,这难道不是徐大人所为吗?”

    徐弦听闻此言,眸中不禁掠过一丝惊色。

    很显然,徐弦万料不到自己那宝贝儿子,竟然会出做这等无聊之事。

    当然,就算他当时知道了,也只不过是数落几句而已。

    只是徐家父子做梦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没能被他们整死的小郎中,而今竟成了他徐弦不得不低声下气陪笑的大宋之臣。

    徐弦暗骂儿子愚蠢之时,忙是愧然道:“没想到那逆子竟做出这等不耻之事,下官竟是全然不知,都是下官教子无方,下官在此替那逆子向石大人告罪了。”

    说着,徐弦深深一躬,长揖到底。

    “这老家伙反应倒也是快,这么干脆的就把责任推给了自己儿子,不愧是官场老手。”

    石韦暗暗生鄙,原想再多奚落他一番,以泄私愤。

    只是转念一想,今日自己有皇命在身,以私废公似有不妥。

    念及此,石韦便脸色一转,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徐弦不禁又是一愣。

    石韦摆手笑道:“我方才只是跟徐大人说笑而已,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就忘了,徐大人还站着干什么,快快请坐吧。”

    说着,石韦也不待他相请,便自己走上了上座。

    徐弦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终得落座下首。

    此时石韦的神情已变得肃然起来,他直视着徐弦,正色道:“徐大人,贵国乃我大宋蕃属,贵国李国主却几次三番的不肯前来朝见天子,当今圣上可是非常的不高兴呀。”

    石韦捉弄过徐弦后,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

    徐弦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立时又紧张起来。

    “实不相瞒,我国国主其实早就打算前来汴京面圣,只是无奈身子一直不适,无法成行,天子乃仁慈之主,想必能够体谅我国国主的难处。”

    先前李煜拒不朝见,所用的借口都是身体不适,这时徐弦也没多想,便又搬出了同样的理由。

    石韦却冷笑一声:“徐大人,你这个使臣可是颇不称职啊,你好歹也找个新鲜一点的理由呀,你难道忘了我在南唐之时是什么身份吗?”

    徐弦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省悟,不禁神色大窘。

    他是紧张之下,一时竟忘了石韦的来历。

    石韦是谁,那可是原先南唐的御医,李煜的身体是好是坏,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

    石韦这时忽然想明白,赵匡胤之所以派他前来见徐弦,恐怕也是与他这身份有关的吧。

    “这……我朝国主他……其实……”

    徐弦窘得额间冷汗直滚,吱吱唔唔的,一时片刻却又想不出什么解释之词。

    看着眼前这老家伙的那副窘态,石韦愈发的鄙视。

    当下他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神情更是变得肃厉无比。

    徐弦心头一震,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石韦目光如电,直射徐弦那心虚的眼神,直盯得他偏顾左右,不敢正视。

    厅堂之中,一片沉寂。

    石韦是在用沉默来打击徐弦的心理防线。

    果然,过不得片刻,这冷酷的气氛,便让徐弦战战兢兢,汗流满面,一双老腿更是颤抖不休。

    他哆嗦着拱手说道:“我国国主实在是身有不便,无法来朝见天子,我国愿加增岁贡,以息天子之怒。”

    增加进贡财物,这是这么多年来,李煜平息大宋天子不满的惯用手段。

    徐弦以为,这一次依然能够奏效。

    不过他却错了。

    石韦衣袖一拂,厉声道:“区区些许贡物,我大宋天子又岂会在意,只消大宋天兵挥师南下,弹指之间,整个南唐国都将是天子的。”

    石韦这般一喝,只将徐弦震得双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胆战心惊的他,不敢再吱声,只是垂首而立,静听训斥。

    石韦上前一步,正对着徐弦,冷冷道:“圣上仁慈,如今决定给贵国李国主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今岁他再不来朝见,天威盛怒之下,一切后果,皆由尔南唐国自己负责。”

    石韦用一种残酷之极,却又不容质疑般的口气,向徐弦,向李煜,乃至整个南唐国下达了赵匡胤的最后通碟。

    这番话出口,石韦竟也为之感染,隐约有种热血将沸的感觉。

    徐弦听罢,却是脸色惨白,形容委靡,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惶恐了半晌,徐弦颤声道:“石大人,下官能否面见一下天子,向天子当面解释一下我国国主的难处。”

    “不必了!”

    石韦断然一喝,沉声道:“从今天起,除了李煜之外,天子不会再见南唐国任何人。徐弦,你不必再逗留汴京,请你立刻起程回南唐,将天子的圣谕转达给李煜。是亲来汴京俯首称臣,还是继续自欺欺人的敷衍下去,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这一番话,直将徐弦最后的希望击碎。

    面如死灰的他,情知再无挽回的余地,只得摇头一叹,有气无力的答道:“天子的意思,下官已经知道了,下官这就起程回南唐。”

    话已带到,石韦也无心久留,当即便告辞。

    徐弦虽已精神虚弱,但还是得强撑着身子,一直将石韦送到馆舍之外。

    石韦正扬长而去,忽又想起了什么,便将伸手示意,像招宠物一样把徐弦召至近前。

    “石大人还有何吩咐?”徐弦巴巴的问道。

    石韦凑近他耳边,笑道:“徐大人,麻烦你转告令公子,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到时候,石某一定好好的去拜会一下他这位故交。”

    徐弦的老脸刷的又是一变。

    正自惊惧时,石韦已是转身大笑着上了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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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车震”

    徐弦呆若木鸡,眼巴巴的目送着石韦的车马驶离馆舍。

    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时,徐弦方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当年恨不得除掉这小子,不想竟成大祸,如此的羞辱于我,实在是可恨,可恨之极!”

    徐弦咬牙切齿,低声的暗骂,但痛恨的表情中,却又闪烁着无奈。

    他很清楚,时至如今,那个可恨之徒,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让他们玩弄于股掌间的乡野郎中。

    回想起石韦方才那番临别的“威胁”徐弦不禁又感到一阵彻骨的恶寒。

    此时,车马中的石韦,却是一身的畅快。

    想起遭人陷害,被逼北遁的那段往事,再想想今日徐弦的低声下气,他着实的是出了憋在心头一口恶气。

    “赵匡胤虽然下了最后通碟,不过我想那李煜还是不会放弃一国之君的尊荣,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的话,宋军南下扫灭南唐,应该就快了。”

    石韦思绪翻飞着,不经意间,他忽然想了什么。

    他将手伸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支玉钗,就在他临别金陵之前,小周后托心腹婢女所赠的玉钗。

    不知为何,今日似乎预见将要发生和南唐有关之事似的,鬼使神差的就将这玉钗带在了身上。

    看到此钗时,他不禁想起了小周后的音容相貌,想起了教她学瑜伽时的种种。

    先前他来到大宋之后,亦曾派人往江南打听过,据说自他走后,小周后竟是受了李煜的冷落,所受宠爱大不如前。

    对此,石韦还颇有些不安,他知道,小周后受此冷遇,多半是他临走之前,对李煜说了那一番jī刺之词,故是才jī得李煜牵怒于小周后。

    “眼下南唐覆灭将近,小周后,你终于也可以解脱了吧。”

    石韦望着那玉钗感慨,心中似乎稍感欣慰了些。

    只是,转眼间,他的神sè又是微微一变。

    他想起了huā蕊夫人。

    同样是倾国倾城之sè,huā蕊夫人被赵匡胤纳入宫中,险些丧命。

    小周后之美丝毫不逊于huā蕊夫人,这般的绝世美人,若是沦为宋廷的阶下之囚,难保不会遭人惦记。

    如此看来,即使南唐国灭,小周后似乎也仅仅是才脱虎口,又入狼xué,终究也只是任人玩弄的玩物而已。

    想到这些,石韦不禁又平添了几分担忧。

    “这件事还真有点棘手啊,看来我得好好的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权衡之间,车马已入禁宫,石韦便暂且放下心事,去往宫中向天子复命。

    赵匡胤嘉奖之后,石韦便即离宫回往家中。

    他方一回府,下人便称家中有访客。

    石韦入往大堂时,却看到郡主府的乌梅正坐在那里,与樊佩兰等人说笑。

    “远志,你回来啦,乌梅姑娘等了你多时。”樊佩兰见石韦进来,忙起身迎了上去。

    乌梅忙将手中的瓜子放下,起身盈盈一礼,口称:“乌梅见过石大人。”

    她说话之际,眸中却向石韦暗送秋bō。

    当着师娘的面,石韦自不好有所表lù,却是一脸正经,拱手道:“什么风把乌梅姑娘吹到了下官府上了?”

    乌梅便称柴郡主身有不适,想请他石典御往郡主府上去瞧瞧。

    前番自房州归来时,石韦曾答应过教授柴郡主瑜伽,后来因是huā蕊夫人的伤事,石韦一直没能抽出空来。

    这时乌梅主动前来相请,想来是柴郡主久不见他,心中颇为惦念。

    石韦心中如是想着,便连水也不及喝一口,又拿了药箱出门,与那乌梅共乘着郡主府的马车而去。

    车帘放下,马车徐徐而行。

    乌梅只闲坐于旁,低眉不语,嘴角却泛着几分jiāo媚的浅笑。

    石韦当然知道她心里有想什么,这时兴致一起,便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石大人,你做什么……”

    乌梅嘤咛一声,语气似有抱怨,但却一点反抗挣扎的意思都没有,顺势倒入了他怀中。

    石韦的手不容分说的便伸入了她的衣中,隔着抹xiōng轻揉着那饱满的丘峰。

    乌梅半推半就,浅笑含羞,jiāo声道:“石大人,这里可是马车上,怎能做那等事,若是让人瞧见羞也羞死。”

    她jiāo怨之时,石韦另一只手已伸入她的腹下,却发现那一亩三分地早已甘lù霖霖,想来这小妃子久不经犁,如今方才有所触碰便难以自已。

    石韦不以为然道:“有帘子遮着,谁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可是,外面是看不到,可若是让车夫听到了车里动静,生了疑却当如何。”乌梅依旧有所顾虑。

    石韦笑道:“你听这车轮吱呀呀的这么大音,谁能听得到咱们里边声音,若不然,你叫得莫要太大声便是。”

    此等秽靡之词,只将乌梅听得脸sè羞红,jiāo羞无限。

    虽是如此,她却也不再推拒,只任由石韦将她剥得衣不遮体。

    石韦也算是会享受的人,只是在这闹市之间“车震”还是生平第一次。

    越是如此,这般新鲜刺jī的环境,却越是jī发得他雄心大作。

    于是他几番抚慰之后,便叫乌梅跪伏于地,深吸过一口气,便是直捣黄龙。

    石虎如虎狼一般,雄风威猛,而乌梅虽面sè潮红,极尽**之乐,但却紧咬着红chún,只局促的喘着气,却不敢吱声。

    一帘之隔的那老车夫,却浑然不知车内之时,只优哉游哉的赶着马车,穿过那一条条人流不息的闹市,向着郡主府而去。

    石韦正自挥汗如雨,辛勤耕耘之时,却听得那骡马一声厮鸣,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车中两个男子跟着向前一倾,因是借着这一股力,石韦向前猛的一撞,只令乌梅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这般一叫,车外那老车夫岂能听不到,忙是跳下车来问道:“乌梅姑娘,你没事吧?”

    乌梅吃了一惊,生恐那车夫掀起帘子向内看来,若是给他瞧见二人如此场面,岂不羞也羞死。

    念及此,乌梅忙是将车帘掀开一角,探出半边头去,说道:“我没事,怎的忽然停车了?”

    老车夫马鞭指着前方道:“前边有一队官军经过,占了道,咱们怕得等一会才能走。”

    “那好吧,那就等一会吧。”乌梅见那老车夫没看出端倪,方才放了些心。

    她这般和老车夫说话之后,藏在身后的石韦却依旧耕犁不休。

    乌梅暗骂石韦使坏,却只能强撑着身子,使身体不致太过晃动,以免被老车夫发现。

    只是她身子可以不动,但脸上却阵阵的红晕,还有那滴落的汗珠却无从掩饰。

    老车夫也不是瞎子,瞧着她脸sè有些不对劲,便关心的问道:“乌梅姑娘,小的瞧你脸sè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乌梅心头咯噔一下,方才想起自己脸sè有异。

    她慌张之际,不及多想,只随口道:“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腹中有些饿了,故才出了些冷汗。”

    身后的石韦就乐了,心想这小妮子反应倒也快,亏她想得出这般理由。

    她越是这般窘怯,石韦就越觉〖兴〗奋,当下更是虎虎生威。

    乌梅被那羞怯和快意浑杂而成奇异感觉冲撞着头脑,只觉再这般下去,非得晕厥过去不可。

    “我没事,呆会官军过去了,你只管继续赶车便是。”乌梅匆匆的应付了几句,便赶紧将头缩了回来,将车帘子死死的掩住。

    “乌梅姑娘今儿个怎的有些怪异呢,饿了出些冷汗也是常事,可她怎的脸sè却那般红呢……”

    老车夫嘀嘀咕咕的又回到了驾车的位置。

    须臾,前路已通,马车继续前行。

    “躲过一劫”的乌梅,长吐了一口气,回眸嗔道:“你这人就知道使坏,方才可知我有多难堪。”

    “谁让你这般jiāo媚可人呢。”

    石韦嘿嘿一声坏笑,直如骑胯着一匹烈马,纵情驰骋。

    一盏茶之后,马车抵达郡主府。

    当他二人从马车下来时,除了乌梅脸sè还略有些红晕之外,一切皆已如常。

    “石大人,郡主还在府中等着,石大人里边请吧。”

    乌梅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很是自然的将石韦请入府中,过不得多时,便将他带到郡主房内。

    珠帘之中,柴郡主斜卧榻上,一身水绿衫儿,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眉毛也似画过,似乎是为等他而来,专曾梳妆打扮过一般。

    隔着一层珠帘,这般看去,本是年少芳华的柴郡主,竟也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石韦稍一愣怔,便即上前见礼。

    柴郡主示意让乌梅先退下,待〖房〗中无他人时,方才道:“石典御,怎的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下却这么久不来我府上,莫非是你升了官,就敢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不成。”

    她话中有几分埋怨之意。

    石韦忙道:“下官岂敢,近来发生之事,想必郡主也都知道,下官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柴郡主当然不是真心想怪罪于他,当下便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我也不怪你了。你不是先前曾说要教我那瑜伽术,来助我消除疲倦,强身健体的么,不知今日可否。”

    果然是为了此事。

    石韦心中暗笑,本待是想教她瑜伽的,可是方才马车上那一番折腾,颇耗了些力气,此时若再教他瑜伽,不得累垮才怪。

    念及此,石韦心生一念,便道:“瑜伽术需长期修习方才有效,郡主若是觉着身子疲倦,下官倒是有一个法子,可迅速奏效。”

    “什么法子?”柴郡主顿时来了兴趣。

    “下官的这个方子,叫作盐浴。”!。

第五十二章 洗洗更健康

    “盐浴?”

    柴郡主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不禁感到十分新奇。

    “盐不是用来吃的么,怎的还可用来沐浴不成?”柴郡奇道。

    盐能吃她知道,沐浴她当然也知道,但这两个风马牛完全不相及的东西组合起来,柴郡主就糊涂了。石韦却是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盐浴不仅可消除缓劳,还能养颜美肤,修身纤体,这是下宫精心研制出来的一道独门秘方,换作是旁人,下官还不舍得透l儿家果然是最爱美,一听得“养颜美肤”四字,柴郡主的精神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从榻上坐了起来,迫不及待的便要一试。

    这个时候,石韦却反而显得为难起来。

    他轻咳了几声,说道:“这盐浴虽好,只是享用起来却有多道工序,而且还要用到推拿之术,这样的话,难免便会接触到郡主的身体,如此,岂非对郡主有所冒犯。”

    听得此言,柴郡主脸畔顿生红晕。她本还心存犹豫,但一想到养颜美肤的yòuhuò,却又按捺不住跃跃yù试之心。

    犹豫了片刻,柴郡主还是轻咬着红chún道:“你也是为我调养身子而已,那些难免的接触亦无伤大雅,我不怪你便是。”

    有了柴郡主这番话,石韦放才可以大胆施为。

    于是石韦欣然答应,便开了一道单子,令郡主府中仆从们,依照他的单手去准备诸般盐浴用物。

    这盐浴虽然新鲜,但所用到的设备,倒也并非什么现代之物,以郡主府的人力物力,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倒也置备齐全。

    简易的“桑拿间”外石韦将浴chuáng铺好,手捻着白花花的食盐静候着。

    隔壁别一间紧掩的房中,水声潺潺,烛影映照下,柴郡主上半身的身影在窗纸上婉约而动。

    此情此景,不禁让石韦回想起了石洞中的那一晚。

    正自神游之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身裹着白sè浴中的柴郡主略显羞涩的走了进来。她方才沐浴过后全身的肌肤白里透红身上还散发着袅袅水气,几许沾水的发丝紧贴着脸颊,眉间耳畔尚挂着几滴水珠,浴中的上端高高的隆起,sū峰相挤而出的沟壑尽收眼底。

    眼前这活脱脱的美人出浴之景,只令石韦心中为之怦然一动。

    柴郡主似乎看出他眼神有异便是轻咳了一声。

    石韦从恍惚中清醒,忙是收敛心神,淡淡道:“郡主既已沐浴过热水澡,就请伏在这浴chuáng上吧下官好为郡主涂抹盐粹。”

    柴郡主便是提着浴中小心翼翼的伏在了浴chuáng上。

    “郡主,这盐粹需要抹在背上,所以下官恐怕待……”石韦不好直言,只能略作暗示。

    柴郡主低声道:“你是郎中,由你便是。”

    得到柴郡主的允许石韦深吸一口气,捻起指尖,轻轻的将她的浴中缓缓褪下,一直裙到腰部以下。

    这个时候除了那丰满的玉tún之外,柴郡主的整个背面已尽数呈现在石韦的眼前。

    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风韵体段石韦不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尽量的屏住呼吸,从旁抓起一把食盐,以轻搓的手法,将盐轻轻的擦在了她的身上。

    玉藕似的臂儿,曲线分明光滑脊背,还有那修长而富有弹xìng的双tuǐ,石韦手撑——抚过。

    在搓盐的过程中,石韦又以拨、压、推的手法给她进行了简单的推拿按摩。

    石韦能够感觉得到,柴郡主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那颤抖,与其说是来自于食盐的刺jī,倒不如说源于石韦的轻抚。

    见她如此状态,石韦也愈加的大胆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滑到了柴郡主的大tuǐ内侧,轻柔的按着,有意无意间,指尖还会从那幽林暗蕊处蹭过。

    “嗯~~”

    柴郡主时而轻声低吟,似是本能所使一般,竟还将双tuǐ略略的分开,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见得她这般靡靡享受之状,石韦xiōng中的火焰在悄悄的燃烧。

    他的下腹处,不觉中已是高高的撑起了一顶小帐篷,只是柴郡主背对着他,无法看到而已。

    有了柴郡主的默许,石韦“无意”的频率愈加的频繁。

    柴郡主的低吟浅喘之声,亦是随之得急促起来。

    几番抚擦之后,石韦忽然觉得指尖有粘粘的感觉,举起来细看时,却见指尖的食盐,不知何时已被湿润,一片片的粘在了一起。

    石韦略略一怔,随即便恍然大悟,嘴角不禁勾了一丝邪笑。

    此时的石韦,yù火更加焚身,恨不得再展雄风,一品眼前这可餐秀sè。

    只是他的理智却告诉自己,柴郡主身份殊异,非是乌梅这等小丫环可比,岂可轻易的冒犯。

    念及此,他便强行收敛心神,长吐了几气,便道:“郡主,盐已擦好,你可以进房里熏蒸桑拿了。”

    柴郡主似还沉醉于石韦的抚弄之中,半晌方才清醒过来。她便是低应了一声,将浴中重新拉起,带着一身的盐从浴chuáng上爬了起来。

    正面相对时,石韦却发现她已是满面潮红,仿佛半醉一般,这般羞艳之sè,更是动人。

    “桑拿又是何物?”柴郡主似是在掩饰内心的羞意,便是不解问道。

    “郡主里边请。”

    石韦将她引进了那间密室临时改建的桑拿房中,用瓢舀起一瓢冷水,将之浇在了烧得滚烫的炉上。

    一股水气腾的升起。

    石韦便道:“这桑拿即是以水气熏蒸皮肤,再配上郡主身上的食盐,对美肤养颜最是有效。郡主只需坐在犄上,隔一会将这冷水浇在炉上便可。”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桑拿,怎的我感觉到又热有闷,好生的不快。”柴郡主原本已面sè绯红,这时再给水气一熏,愈加显得神sèjiāo艳。

    石韦笑道:“这蒸桑拿是这样的,郡主忍耐一下就是了,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再出来。”

    想到可以养颜美肤,柴郡主决意忍了。

    于是石韦便退出房外,只留柴郡主一人在里边蒸桑拿。

    退出房外的石韦,赶紧用凉水外了一下脸。

    冰冷的刺jī,这才让他清凉了几分,熄灭了心头越来越重的yù火。

    想起呆会郡主蒸过桑拿之后,还要除去身上的食盐,石韦只怕到时又要受到刺jī。

    他想了一想,便是将候在外面的乌梅唤了起来。

    “石大人有何吩咐?”乌梅笑盈盈的问道。

    石韦轻咳了几声,笑道:“是这样的,郡主的盐浴还剩下最后一道关节,就是把身上的盐冲洗干净,这个下官可做不了,只好麻烦乌梅姑娘服伺郡王了。”

    乌梅愣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却是掩口而笑,低声道:“这般事我岂能代劳,还是石大人自己服shì郡主吧。”

    石韦无奈道:“这个嘛……下官虽是在为郡主调养身子,但到底男女有别,下官只怕多有不便。”

    其实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托词,对石韦这个现代人来说,根本就是浮云。

    石韦所顾忌的,只是柴郡主的身份而已。

    似柴郡主这般前朝遗珠,天子的宠爱之人,将来嫁与之人,必当是天子赐婚。

    这也就是说,没有经过赵匡胤的允许,任何男人对于柴郡主的占有都是“非法”的。

    所以说,玩玩暧昧还可以,若是当真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惹恼了皇帝,后果却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石韦才需要做出些许克制。

    这般的顾忌,石韦自然无法与乌梅明言。

    那乌梅却是贴近他耳畔,细语笑道:“石大人,你还看不出来么,我家郡主对你有意,她可是故意给你机会,你怎的反而扭捏起来了。”

    柴郡主对他有意,石韦自然也能感受到的,但这话由乌梅这个郡主的贴身丫环说出来,意义却又不一般。

    石韦便是故作受宠若惊之状,惊道:“乌梅姑娘,这话可不得乱说,郡主乃千金之躯,岂是下官可以妄想的。”

    乌梅目光一奇,还道他真的没有觉察。她便又道:“这我还能骗你不成,也不知怎的,自从那次去房州的路上遇险之后,柴郡主就老是神不守舍的,有几次睡梦中还念叨着你的名字,这不是对你有意,还能是什么。”

    听得这番话,石韦恍然大悟。

    他还一直有些奇怪,堂堂郡主,如何会倾心于自己这个御医。

    原来,竟是那一晚石洞中的共患难所致。

    “唉,难得郡主对你这般倾心,石大人,你该高兴才是啊。”乌梅那口气中,竟隐隐有些叹息。

    石韦心念一动,便笑问道:“怎么,难道你吃醋,嫉妒了不成。”

    乌梅眸中闪过一丝羞意,却道:“怎么呢,我还巴不得郡主能嫁与你呢,到时候我便能随嫁主一起嫁过去,一起好好的伺候石大人你。”她那jiāo滴滴之词,直令石韦心头又是一痒。

    正想逗弄她几句时,忽然门外有下人来报,言是二皇子赵德昭前来探望郡主。

    石韦不想赵德昭会在这个时候来,这样的话,这浴盐更是进行不下去了。

    当下石韦便叫乌梅去报知柴郡主,自己则先行一步,yù出外迎接,以免被德昭看出什么端倪。

    “二哥哥怎的来了。”

    桑拿房中的柴郡主,听到乌梅的禀报,似是吃了一惊,忽的便推门而出。

    此时石韦还并未出门,听得身后有动静,本能的便回过头来,却惊异的发现,柴郡主竟是一丝不遮的站在他眼前。!。

第五十三章 医团

    三个人,六只眼睛,一瞬间都僵在了那里。

    石韦的目光,如同灌了铅一般,始终逗留在柴郡主那春光乍现的身体上,竟是无法挪开半分。

    时间只过了几秒钟而已,但那一刻石韦却感觉到,仿佛过了许久一般。

    “啊——”

    柴郡主惊醒过来,一声尖叫,双手笼着自己的几处隐密之地,羞愧难当的又逃回了桑拿〖房〗中。

    方才的她,只是听得二皇子来了,一时吃惊才奔了出来,却浑然忘了把浴巾裹上。

    当柴郡主窘羞无比的逃走时,石韦和乌梅也回过神来。

    乌梅向他投以一个异样的笑容,遂也匆匆跟了进去。

    石韦干咳了几声,高声道:“郡主,那下官先去迎接二殿下了。”

    “嗯,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桑拿〖房〗中,柴郡声音颤抖,明显还带着浓重的窘差。

    石韦这才离推门而出。

    在那班郡主府的下人面前,石韦很快恢复了淡然自若,便信步去往前堂。

    当赵德昭看到石韦也在时,颇有几分惊讶。

    石韦则坦然声称,柴郡主身有不适,自己是应邀前来给郡主瞧身子的。

    赵德昭也没起疑心,那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你来得也正好,我还正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声。”“二殿下请讲。”石韦洗耳恭听。

    赵德昭便将心中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位二皇子也预料到,大宋兵伐南唐将成定局,到时候十几万中原将士进攻江南,必会出现水土不服之类的病症,故是医疗服务对于南征不容小视。

    想到这些,赵德昭便向天子上了道奏章,奏请提前组建一支专门的医疗队伍,到时候便可随大军一同南征,为将士们及时的提供治疗。

    至于这支医疗队伍的统领,赵德昭则提议由石韦来担当。

    “二殿下,你的意思是,让我随军南征?”

    赵德昭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想你医术精湛,且又曾久居江南,对于南唐的风土地理熟知,或许除了提供医疗之外,对军事方面也有帮助。”

    顿了一顿,赵德昭接着又压低声音道:“当然,大军南征,亦是难得的立功机会,我向父皇推荐于你,也是想让你借此再立奇功,你可要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

    德昭的栽培之心,石韦又岂能体会不到,听他这一番话,石韦自然心中感jī。

    此外,南唐还有不少他的曾经的仇人,还有他所惦念之人,原本他还是盘算着如何随军南征,现下有二殿下的推荐,岂不两全其美。

    当下石韦便欣然道:“多谢二殿下栽培,殿下放心,我石韦定当不负二殿下的一番期许。”

    话音方落,却听脚步声响起,柴郡主步入了堂中。

    石韦转身看去,却见柴郡主已然穿着整齐,鬓发间看不到一丝零乱的样子。

    只是,她的脸庞却红润无比,显然是桑拿熏蒸效果还没有消除。

    当她看到石韦时,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羞意。

    “二哥哥,你怎的想起来看我了。”柴郡主从石韦身边走过,神态自然的向赵德昭见礼。

    “我听说珍珠你近日身子不适,故是今日抽得空,便顺道过来看看。”

    赵德昭上下端详了柴郡主几眼,忽然面lù奇sè:“珍珠,我看你这脸sè,容光焕发的,气sè好的紧,一点都似身有不适呀。”

    石韦的盐浴现下效果显lù了出来,就连二皇子也看了出来。

    只是石韦却在暗想,柴郡主那满面红光,究竟有几分是盐浴的原因,几分又是先前的那场尴尬所致。

    柴郡主将目光转向石韦,笑道:“这还得多亏了石典御的妙方,我这脸sè看起来才好一些。”

    这这般一说,赵德昭立时起了兴趣,便道:“远志,没想到你竟有此提精养神的妙方,我最近也颇有几分乏困,你何不给我也用一用那妙方。”

    石韦当场就尴尬了。

    难不成你也要盐浴么?

    给柴郡主这般美人推拿用浴,那是一种享受,换成是你这大老爷们儿的话,我岂非变用成了搓澡工。

    那边柴郡主也慌了,连连给石韦使眼sè。

    她当然不想让赵德昭知道那“盐浴”是怎么一回事,只恐德昭会猜想到她先前竟是luǒ了身体给石韦看。

    石韦不用她提醒也知道,当下不慌不忙道:“下官确有几味养身的妙药,只是今日已给了郡主,殿下若也想要的话,改天下官派人送往府上便是。”

    赵德昭被他这话敷衍过去,便也没再多问。

    柴郡主这才暗松了口气,而知内情的乌梅,则是在旁边掩嘴偷笑。

    三人又说了一番家常里短的闲话,便将这篇翻了过去。

    ………………………………………………

    正如赵德昭所说那般,几天之后,石韦便又得到了赵匡胤的单独召见,所召对之事,正是关于德昭推荐他出任南征军医者统领。

    尽管赵匡胤已对李煜下达了最后通碟,并开始准备对南唐动武,但为了掩盖进兵的具体时间,赵匡胤还是决定低调行事。

    况且,南方湿热,有些疾病北方的医者未必见过。

    故是就需要这些医生们能够提前进驻长江北岸,对当地易发的一些病疫提前进行了解和学习。

    于是,在石韦的建议下,赵匡胤便以编写医典的名义,令石韦率领数十名御医,由汴京南下,去南部各州采集草药,搜集编写资料。

    有了这个借口,石韦便可堂而皇之的南下,不用担心南唐方面会对此有所猜测。

    圣旨下达后不久,石韦就从尚药局和御药局中挑选了约三十余名御医,择了一个黄道吉日离京南下。

    因是到此行所担负的重任,石韦并没有向樊佩兰他们透lù此行真正的目的。

    考虑到将来有可以随军南下,到时候势必要经历战火,故是石韦连丁香这个贴身丫环也没有随身带着伺候,只光棍一条独自出了这趟远门。

    为了掩人耳目,石韦率领着他的医团离京之后,并没有径直前往江北,而是辗转绕了一个大圈。

    他先是向东进入京东西路,直抵海州,接着又折返向西经宿州、濠州进入到庐州,然后又由庐州经无为军,最终抵达和州。

    和州一地濒临长江北岸,与此州隔江相望的,正是南唐金陵所在的江宁府。

    这日午后,石韦在熊青叶等几名禁兵的护送下,驱马徐行,闲游至了江边。

    驻马江边,举目远望,江南岸便是当涂的地界。

    沿江的山脚下,一座座佛塔时隐时现,想来便是樊若水yòu骗广济教寺的僧侣们所建。

    那些和尚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整日颂经念佛,为南唐国祈求平安的他们,不知不觉中,却成了南唐覆灭的“帮凶”。

    “青叶,你看到了没有,对岸就是当涂了。”石韦抬手遥指,感慨说道。

    “真的是当涂,没想到离乡这么多年,我老熊还有再看到家乡的一天。”

    熊青叶jī动得竟是流起了热泪。

    这也难怪,古人历来安土重迁,故乡情节极重。

    石韦虽也是当涂人,但那也只于他身体的“本尊”而言,对石韦来说,他其实对当涂这个所谓的故乡并没有多少感情。

    熊青叶则不同,他自幼长于当涂,先前遭人迫害,不得已才随石韦远赴他国,对于故乡自然是日夜思念,今时再见,如何能不叫他jī动。

    见得此状,石韦便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隔江相望,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荣回乡里了。”

    熊青叶擦去了眼角的热泪,精神重新振奋。

    他攥着拳头道:“不知那辛夷是否还在当县令,若真有一天能杀回当涂去,我定要向他报还旧仇。”

    熊青叶若不提起,石韦倒还差点忘了辛夷家伙,回想起他和他外甥马勃的种种所为,险些害得自己丧命,石韦心中亦是涌起了复仇之心。

    他目光如电,凝视着长江南岸,冷笑道:“放心吧,那些新仇旧恨,咱们一定会尽数讨还的。”

    两人感慨一番后,看看天sè将晚,石韦便令一行人回往十余里外的和州治所历阳。

    驱马徐行,一路欣赏着落日之景。

    从一片村落经过之时,石韦忽然瞧见土道一旁,一名**岁大小姑娘正捂着喉咙啼哭不休,旁边一个少fù则急是什么似的,想来是那小姑娘的母亲。

    作为一名医生,直觉告诉石韦,那小姑娘定然是生病了。

    石韦便叫人马暂停。

    翻身下马,石韦几步走上前去,和气的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家姑娘可是生病了。”

    那少fù忽遇生人,忙是怀抱着女童后退几步,一脸的警觉。

    这少fù年不过二十几岁,穿着朴素,一看便知是乡野女子,不过容貌倒是颇为标致。

    石韦见她这副害怕的样子,便是笑道:“小娘子莫怕,在下只是一名途经此地的郎中,你家丫头若是有病,在下或许可以帮她看看。”

    那少fù的警觉心这才缓和了不少,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仔仔细细的盯着石韦。

    看了片刻,她的神sè间竟忽然涌现出惊喜之sè。

    “远……远志,你是远志么?”这fù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叫出了石韦的字。

    石韦顿吃一惊,奇道:“这位小娘子莫非认得在下不成?”

    那少fù一下子扑了过去,泪光盈盈的叫道:“你果然是远志,怎的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的表姐呀。”!。

第五十四章 表姐外甥女

    “表姐?”

    石韦惊异之下,不禁有点苦笑不得。

    一个自己从未曾见过的乡野fù人,竟然突然嚷嚷着是自己的姐姐,这种奇事石韦还是头一次撞见。

    这时,一旁护卫的熊青叶赶紧上前,将那少fù拉扯开。

    “哪里来的村fù,竟敢乱在这里认亲。”熊青叶厉喝一声。

    那少fù吓了一跳,却仍不肯罢休,泣声叫道:“远志,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我是你的表姐桂枝呀。”

    听到“桂枝”二字,石韦的心头陡然一震。

    脑海中,属于“本尊”的那些记忆一涌而出,无数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最终化为了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庞。

    石韦将熊青叶推开一边,上前仔细的打量那少fù。

    凝视片刻,他终于认出了她。

    眼前这少fù,果真是他的表姐于桂枝。

    根据本尊的记忆,那时本尊父母双亡,为姑父所养,那时她这表姐才不过十多岁,但对本尊却也照顾有加。

    后因姑父家贫,养活不了本尊,便又将本尊送给了那杜仲做医徒。

    再到后来,姑父一家为躲避官府的苛捐杂税,便举家逃往了江北,自那之后便再无音讯。

    却不想,事隔多年,石韦竟会在这里遇见表姐。

    当然,石韦本身对这个表姐,却并无多少感情可言,他所拥有的那些记忆,均只是继承于本尊而已。

    “表姐,怎的会是你?”石韦也故作惊讶之状。

    虽然石韦对这突然冒出的“表姐”没什么感情,但想到自己好歹也占了人家本尊的身体,作为回报,认了这么一个亲也算不得什么。

    那于桂枝见得石韦终于认出了他,不禁惊喜交加,这才敢上得前来,扶着石韦是哭个不休。

    “表姐莫哭,咱一家人见面,该高兴才是。”石韦好言宽慰着。

    熊青叶等左右,眼见着大名鼎鼎的石御医,竟会在这江边小镇意外的与亲人重逢,众人观此场面,不禁也是唏嘘不已。

    那于桂枝哭了一阵,却才想起什么,忙将自己的女儿拉将过来,指着石韦道:“莲儿,还不快叫舅舅。”

    “舅舅……”

    那莲儿很乖巧的喊了石韦一声,只是声音却十分沙哑,说起话来也似颇为困难。

    石韦见状,方才想起刚才之事,忙问道:“表姐,我这小外甥女莫不是咽中卡了什么东西,我听她这说话声音有些不对劲。”

    于桂枝这才猛然想起,急道:“莲儿她方才饿得慌,偷吃了一个生螺,却怎想卡在了咽里,呕了半天总是呕不出来,远志,你不是说你是郎中么,快想想办法吧。”

    石韦叫莲儿张开嘴,细细的察看了一番,便即有了应对之法。

    他本待询问一下表姐这些年的经历,但见莲儿有疾在身,却只好暂且放下。

    他便安慰表姐莫要担心,只带着他们先回镇里,想办法除了莲儿口中的梗再说。

    于是石韦便将莲儿抱上马来,又让手下分了一匹马给表姐,一行人改道向附近的娆下镇而去。

    入得镇子,于桂枝将他们引往自家院中。

    这一间破落的宅院中并无他人,似乎只有她们娘俩居住的样子。

    石韦也不及细问,只叫于桂枝速去买一只肥鹅来。

    “肥鹅?买肥鹅作甚?”

    于桂枝也没多想,脱口便问了一声,忽又想起此时快到吃饭的点,他这表弟许是饿了,想吃鹅肉。

    石韦只顾着瞧看自己那新认的外甥女莲儿,却也没注意到表姐的神情似乎有些为难。

    于桂枝迟疑了一刻,咬牙道:“表弟且等一会。”

    她说罢走入了里屋,隐隐听着,似乎有翻箱捣柜的声音。

    正这时,忽听得柴门吱呀呀的开了,一个手拎着酒坛的醉汉,摇摇晃晃的跌撞进来。

    那醉汉眯眼瞧见石韦等人时,吓得“啊”的一声叫,跌跌撞撞的便倒退着靠在了柴门上。

    “贼……抓贼啊……”醉汉结结巴巴的大叫起来。

    因是石韦此番和州之行,并不想太过张扬行踪,故而他们这次出游时,均未着官服。

    那醉汉不识他们身份,这般将他们当作贼人的乱喊,顿时便惹恼了熊青叶。

    “那里来的醉鬼,瞎了你的狗眼,休得胡乱嚷嚷。”

    说着,熊青叶便挥拳上前,准备教训下这醉汉。

    正当这时,石韦跟前的莲儿却吵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爹爹。”

    爹爹?

    莫非那醉汉,竟是表姐的丈夫,自己的姐夫不成?

    “青叶且慢。”石韦不及多想,忙将熊青叶喝止。

    那熊青叶也被莲儿那一声尖叫惊到,未等石韦出口便已停手。

    石韦转眼打量过去,只见那醉汉邋里邋遢,形容猥琐,大老远的便能闻到一股酒与体味混杂的恶臭,让人有种避而远之的厌恶。

    想想桂枝表姐那份姿容,却与这醉汉极不相配,石韦又有些怀疑这醉汉是否是莲儿的爹爹。

    正当狐疑之时,于桂枝已从里屋出来,手里边多了一支铜钗。

    于桂枝一见那醉汉,赶紧上前相扶。

    石韦这时才确信此人的身份,心中不免又为表姐感到可惜。

    “你这贱fù,怎的把家里招来这许多贼人,还不快去报官。”那醉汉张口便将于桂枝一顿骂。

    于桂枝也不还嘴,只小声道:“你误会了,那位是我多年未见的表弟。”

    “表弟?”那醉汉愣怔一下,眯着眼将石韦瞟了几眼,狐疑道:“我怎从未听你提起过,莫不是你这贱fù招来的jiān夫,却骗我说是什么表弟的么。”

    听闻此言,石韦顿是怒从心起。

    先前那醉汉骂于桂枝时,石韦就听着刺耳,只因是表姐的家务事,自己这个外人也不好过问。

    此时听这醉汉竟然污蔑自己是“jiān夫”时,石韦强忍的怒火,焉能不爆发出来。

    当下石韦冷哼一声,便向熊青叶使了个眼sè。

    早就手痒痒的熊青叶,几步上前,拎起那醉汉便准备好好教训他一下。

    于桂枝见状,忙是向石韦求道:“远志,你姐夫他喝多了,说得都是些醉话,表姐这里向你道歉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身边的莲儿也被吓到,“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本是满腔怒意的石韦,这时又怕惊吓到了表姐和外甥女,便想自己堂堂大宋典御,若跟一个醉汉一般计较,岂不失了身份。

    念及此,他便又叫熊青叶住手。

    于桂枝这才长松了口气,忙向自家丈夫解释道:“远志真的是我表弟,我们多年未见,正巧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莲儿她给生螺梗住了喉咙,表弟他是郎中,所以我才把表弟请来给莲儿看病。”

    那醉汉似乎吓醒了几分,这时候半信半疑的也信了。

    只是旁人父母若是听到自己女儿病了,必然是关心不已,但这醉汉却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他的目光却瞅住了于桂枝手上的铜钗,一把便夺将过来,喝问道:“这铜钗是哪里来的?”

    于桂枝面lù惧sè,吱吱唔唔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表弟他想吃鹅肉,我想把它当了去换些钱,你就还给我吧。”

    听得此言,石韦才知表姐是误会了自己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正待解释时,那醉汉却又骂道:“好啊你个贱fù,原来你还背着老子藏了首饰,老子把家里搜了许多遍却总找不到,你个贱fù倒是会藏啊。”

    于桂枝眼中含泪,颤声道:“我那些首饰都被你输了个精光,这铜钗是我娘留给我最后一件东西,怎么能给你拿出喝酒赌钱。”

    原来表姐这般苦命,嫁的这人不仅是个酒鬼,而且还是个赌鬼。

    又喝又赌也就罢了,还要拿自己女人的嫁妆卖钱,这种男人实为可恶。

    石韦本已暂压下的怒气,转眼又滋生起来。

    这个时候,那醉汉却yīn阳怪气的骂道:“你个贱fù还敢还嘴了,反了你了。老子拿去赌钱,还有翻本的机会,说不定哪天就赌回个万贯家财,总比你把首饰当了,拿去给这个小白脸买什么鹅肉划算。”

    丈夫这般出言不逊,于桂枝羞得面红耳赤。

    她哽咽道:“我早说了,远志是我表弟,你怎的还这般乱说。远志还要给咱莲儿瞧病,你快把铜钗还给我,求求你了。”

    于桂枝说着,便想去夺他手中的铜钗。

    “老子正愁没钱再赌一把,这铜钗正好当了给老子翻本,你个贱fù给老子滚开。”

    那酒汉恶狠狠的一甩手,直将于桂枝撞得倒退几步,险些倒地。

    石韦不及多想,赶紧上前一步将表姐扶住。

    “还给我,还给我……”于桂枝泣声求道。

    那酒汉却不闻不问,拎着酒坛,揣着那铜钗便往外走。

    此时的石韦忍无可忍,一跃上前将那醉汉拦住,伸手出来,冷冷道:“把表姐的铜钗还来。”

    那醉汉用鼻孔朝向石韦,一副不屑的样子。

    他眯着眼,不以为然的叫道:“这是老子女人的东西,就是老子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我再说一遍,把铜钗还来。”石韦一字一顿,语气愈冷。

    那无知赌鬼酒醉三分,还没觉察到他面对的人非同一般,只嘿嘿笑道:“你还敢威胁起老子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李大虫怕过谁,落到老子手里的东西,谁都甭想拿回去。”

    “是吗?”

    石韦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意。!。

第五十五章 我的表姐我做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啊……”

    那醉汉还待嚣张时,背后的熊青叶一个箭步窜上前,一拳便将他打倒在地。

    醉汉吃痛倒地,那铜钗便即脱手坠落。

    石韦捡将起来,轻轻的将灰擦干净,伸手递还给了一脸惊恐的表姐。

    “表姐,既是姑姑留给你的,就好好收起来吧,至于那鹅嘛,你其实误会了。”

    石韦顿了一下,回头又向熊青叶下令,让他派人去附近人家买一只肥鹅来。

    于桂枝却愣在那里,似乎不认识自己这个表弟一般。

    她只记得早年之时,那今年幼的表弟是个xìng格懦弱的爱哭鬼,遭那些同龄人欺负时,还要自己这个做表姐的出来保护。

    可是,如今多年后重逢,他竟似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熊青叶那一拳颇重,那醉汉被打倒在地,更是掊着肿起的半边脸哇哇直叫。

    于桂枝被丈夫的叫声惊醒,忙是奔上前去相扶。

    “你给老子滚开,你个贱fù,竟敢勾引野汉子谋杀亲夫啊。”

    那醉汉不吃教训,言语更毒,胳脖用力一摆,竟把于桂枝甩的一下子坐倒在地。

    于桂枝这一倒不要紧,脑袋正好磕在了门角上,额边顿时便淌出了血迹。

    莲儿卟得哇的便哭将出来,几步扑过上去便去扶母亲。

    见得此状,石韦不禁勃然大怒。

    他怒视着那醉汉,厉声喝道:“青叶,给我好好教训这个狗东西。”

    熊青叶那一拳还不过瘾,他等的就是石韦这句话。

    得到了允许,熊青叶雄健的身子冲上前去,一顿拳脚相加,只将那醉鬼打得鼻青脸肿,抱头哭嚎着一个劲的求饶。

    熊青叶那边痛扁恶棍,只将左右街坊吸引了出来纷纷的隔着院墙围观。

    那醉汉似乎平时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那些乡邻们眼见他被一外乡人痛打,却无人上前拉架,不少人还指指点点的,暗暗骂他活该。

    “表姐,你额头破了,快让我看看。”

    石韦无视醉汉的嚎叫掏出绢帕来,轻轻的为于桂枝拭去额头的血迹。

    于桂枝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当她看到那醉汉被打得满地找牙时,不禁吓得花容失sè。

    她忙是摇着石韦的手臂道:“表弟你快停手吧离打就要把他打死了。”

    石韦却冷哼一声:“这种连自己女儿死活都不顾的人,打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于桂枝身子一震,看看被打到吐血的丈夫,又看看一脸不以为然的石韦,愈发的焦虑。

    “表弟你可不知他在这乡里有许多要好的泼皮,你若是将他打死了,那些泼定定会去找你麻烦,姐姐可不想连累了你。”

    于桂枝这话倒也不是虚言,那醉汉自称什么“李大虫,”凡是有这样称号的,多半是祸害乡里的泼皮恶棍,有那么一帮恶棍同伙也不足为奇。

    只是于桂枝却不知他这表弟的来头,在石韦眼里只要他愿意,整死那李大虫其实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当下石韦只淡淡道:“表姐无需为我担心,出了天大的事,我自会一个人扛下。

    于桂枝见卟不到石韦,愈发的惶恐不安。

    眼见莲儿哭得跟个水人似的,于桂枝只得又道:“那厮就茗再坏,毕竟是莲儿的亲爹表弟你也不想让莲儿看着他的爹爹被打死吧。”

    这一句话却是打动了石韦。

    看着莲儿那讨人怜的小脸,石韦怒气不禁悄然而息。

    沉默了片刻,石韦喝止了熊青叶。

    于桂枝娘俩儿,这才松了口气。

    石韦走上葬去,居高临下俯视着那鼻青脸肿的醉汉冷冷道:“今天看在表姐的面上,饶你一命从今往后,表姐母女跟你一刀两断。”

    说罢,石韦便转身而去,拉起于桂枝便往外走。

    “远志,你要带我去哪里?”于桂枝一脸茫然,显然还未明白石韦的用意。

    石韦回眸笑道:“当年表姐照顾过我,眼下也该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从今往后,你和莲儿就跟着我吧,你们娘俩儿离也不用过这等苦日子了。”

    以石韦眼下的身份与地位,多养两张嘴根本不是问题。

    如果他没碰上于桂枝也就罢了,但而今既让她撞上,他岂能再留她跟着这醉汉赌鬼过那等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远志,可是……”

    于桂枝却是惊愕万分,怎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她看着地上的打滚的丈夫,再看看那行事有些不同寻常的表弟,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

    石韦见她犹豫不定,便是一把将莲儿上马去,笑道:“莲儿乖,跟舅舅去历阳城吧,舅舅给你治嗓子,给你买好吃的。”

    莲儿一脸的怯意,不敢应声,只巴巴的望向母亲。

    “我带莲儿先行,青叶,你照顾好我表姐,随后跟上来吧。”

    石韦也不去劝于桂枝,只怀拢着莲儿,骑马先行一步。

    他知道于桂枝初逢大变,无法下决心,故是先把莲儿带走,只要莲儿走了,他相信于桂枝绝不会抛下女儿独留。

    果然,石韦纵马一走,于桂枝当下就急了,只得一咬牙也上了马,随着熊青叶等追了上去。

    天黑之前,石韦一行回到了历阳城。

    因是石韦所率领的这支秘密医团方到历阳,故是大部的御医,都只散居于各个客栈之中。

    石韦则居于城南的一间客栈。

    一进客栈,石韦便吩咐熊青叶赶紧派人去弄一只肥鹅来。

    他自己则怀抱着莲儿,大步进往客栈。

    这间客栈早被石韦包下,内中除了随行的一些禁军护卫之外,离无别的客人。

    于桂枝不安的跟着石韦进得客栈,但见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很恭敬的向她这表弟行礼,于桂枝心下的疑心就越重。

    “远志,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你怎会来到大宋国,又怎会有这么多仆从,你……”

    于桂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huò,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石韦却笑道:“这些事我往后再与表姐慢慢讲,咱们先给莲儿瞧病要紧。”

    他这般一提醒,于桂枝的精神马上转往了女儿身上,忙是问石韦将如何治莲儿喉中的生螺之梗。

    这时,熊青叶已提着一只大肥鹅赶采。

    石韦便吩咐熊青叶,用绳子系住这鹅头倒吊起来,再用碗将鹅嘴中淌出的涎沫收集起来给他。

    熊青叶虽不解石韦用意,但也只得依言照作。

    那于桂枝见石韦净做些奇怪的事,却迟迟不肯给女儿施救,不禁急切道:“远志,你看莲儿她梗得难受,不知你什么时候打算给莲儿治病?”

    石给表姐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表姐稍安勿躁,我这不是已经让人去弄除梗的良药了么,且让莲儿离忍耐一会吧。”

    于桂枝这糊涂了,水灵灵的眸子困huò的看着石韦,却怎么也想不起石韦何时开过什么方子。

    于桂枝心怀狐疑,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忐忑不安的安慰女儿。

    趁着这功夫,石韦便问道:“表姐,恕我直言,表姐你也算姿容不凡,却为何嫁得这般无赖的文夫,愚弟我实在是想不通。”

    提及这此事,于桂顿时流lù出伤感之sè,只慨叹自己命苦。

    原来当初于桂枝一家逃往江北之后,一家三口凭着姑父的铁匠手艺,在这宋国也算过起了不错的小日子。

    当时那李大虫还是姑父的徒弟,姑父瞧他也算上进,便将表姐许配给了他,后来连同这铁匠铺一同给了那李大虫。

    谁知没几年功夫,那李大虫染上了酗酒和赌钱的恶习,把姑父辛苦接下得家业败得一光,更是把姑父姑母气得相继病逝。

    再到后果,那李大虫把家败光之后,就索xìng做起了泼皮,结交了一帮当地混混,专靠这家哄骗,那家勒索过日,整日在外赌钱喝酒。

    至于于桂枝娘俩儿,那李大虫一文养活的钱都不给,全靠于桂枝做些针钱活计养活自己和女儿。

    最可气的是,那李大虫不养家也就罢了,每每赌输了就跑回家拿地母女出气,还想方设法的从于桂枝那里抢骗钱财首饰,拿去接着再赌。

    于桂枝说着说着,已是眼泪汪汪。

    石韦越听越气,不禁拍案骂道:“这个姓李的实在是太可恶,表姐,他都这样对你,你竟然还能一直忍着。”

    于桂枝静着眼泪叹道:“我一个女流之辈,还带着这一个女儿,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不忍着还能怎么办。”

    这时,石韦毅然道:“表姐你放心,我明日就让他写一纸休书,从今往后你和莲儿与那李大虫一刀两断,再不用受他的欺负。”

    于桂枝瞧着表弟似乎有些出息,不禁也产生了脱离苦海的希望。

    只是她却又担忧道:“这样自是最好,可是姐姐就怕他不肯写休书。”

    “这个不需姐姐担心,我自有办法。”

    于桂枝仍旧心怀不安,正待再问时,熊青叶已端着一大碗的鹅涎前来。

    石韦便将那碗接过,笑道:“除梗的良药来了,表姐,赶紧给莲儿喝下去吧。”

    “过……这个就是良药吗?”

    于桂枝看着那一碗看起来有点恶心的鹅口水,眉sè间越加的狐疑。!。

第五十六章 姐弟尴尬

    先前之时,石韦曾经用猫诞治好过小周后母亲的鱼梗。

    今时这鹅涎之法,其实与当初是同样的原理。

    因是鸭鹅喜吃生螺,故其涎中含有一种专能化螺的消化酶,故而石韦才试图用这鹅诞化掉卡在莲儿喉间的生螺。

    当然,这消化酶什么的,于桂枝自然是听不懂的。

    石韦便道:“表姐你自幼长于江边,应该知道鹅类最喜吃生螺吧。”

    经石韦这一提醒,于桂枝想了一想,忽然间恍然大悟。

    “是了,鹅最爱吃螺,这畜生的口水自然能化掉生螺,我怎的就没想到呢,远志,你真是太了不得了。”于桂枝惊喜的叫道。

    知道了原由,这下于桂枝便不再狐疑,遂是劝着女儿将那鹅涎缓缓吞下。

    一连喝了数碗,华灯高挂之时,莲儿长吞了一口气,欢喜道:“娘,我喉里的生螺好似没了。”

    于桂枝大喜过望,忙是拉着莲儿跪下,指着石韦道:“莲儿,还不快给舅舅磕头,谢你舅舅这救命之恩。”

    莲儿很是乖巧,当即便跪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向石韦叩首道谢。

    “都是自家人,这般客气做甚。”

    石韦忙将莲儿扶起,近时看去,才发现莲儿虽然年不过十岁左右,但却生得跟她娘极像,端得是个美人胚子。

    看到能有这般一个乖巧的外甥女,石韦也觉几分欣慰。

    当下他便吩咐下去,让熊青叶备下丰盛的酒菜,好好的召待她母女二人。

    于桂枝出身贫寒,受惯了苦,当她看到满桌名都叫不上来的佳肴时,不禁都看得有些傻眼。

    “此间小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待将来表姐跟我回汴京后,我再请表姐和莲儿好好尝尝真正的美味。”

    石韦说得轻松随意,只将于桂枝听得心惊胆战。

    这也难怪,似石韦这般在汴京各大酒店厮混过的人,什么样的美酒佳肴没品过,于他而言,这历阳小县客栈里的吃食,确实只能称得上是家常小菜。

    只是这一顿菜虽然一般,对于桂枝而言,实可谓天上的美味一样,直令她眼巴巴的看着,却就是不敢动筷子。

    石韦见她母女拘紧,便主动的为她们夹了菜,让她们不必客气。

    石韦的谈笑风生,渐渐的才让于桂枝心情缓和下来,这才敢动筷子享用这些梦里才能见到的酒菜。

    吃不得几口,于桂枝忽然想起什么,便是奇道:“远志,姐看你这吃的住的都不一般,还有这许多下人伺候你,莫不是你这些年发了什么横财了吗?”

    早知她会这般问,石韦已然打下腹稿。

    于是石韦只笑称从师于杜仲,学了些医术,后来投归大宋,在汴京开了间医馆,再后来赚了些钱,便又做起了药材商人,这才积累了些家财。

    至于为何会从汴京来到和州,石韦则推说是来收购药材而已。

    因是石韦负有天子所托的任务,于桂枝fù道人家,怕告诉了她实情,不经意间会走漏出去,故是石韦便说了这番善意的谎话,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于桂枝显然没那么多心眼,石韦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听过石韦这番生平,她不禁唏嘘道:“没想到远志你竟这般出息,这定是舅舅他们在天保佑啊。”

    说着,于桂枝还双手合什,对天做拜。

    看她那副虔诚之状,石韦不禁暗笑。

    他便端起酒杯,笑道:“当年我体弱多病,若非表姐悉心照料,恐怕早就一命呜乎,又怎能有今日的小小成就,来,这一杯酒我敬表姐。”

    于桂枝乡下fù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眼见自己这表弟如今身份不成,心底自然有多了几分敬畏。

    如今石韦一举杯,她立刻便惶恐起来,慌忙也跟着举杯。

    只是她这一着急,端到一半的酒杯竟是脱手而落,一杯子的酒水,尽数酒在了石韦衣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桂枝吓得花容一变,却也没有多想,从怀中取出帕子便去为石韦擦身上的酒水。

    她一时心急,这般一擦,匆忙中竟是擦到了石韦的腹下。

    给她这般一擦弄,虽只隔着一层衣料,但石韦却本能的起了反应,那话儿瞬间撑了起来。

    当于桂枝再擦之时,手掌却忽觉咯到了什么硬物,稍一迟疑,她方才猛然间意识自己的手,竟是按在了表弟的那里。

    于桂枝那本是慌张的脸上,立时涌起浓浓的羞意,急是将手缩了回来。

    她羞怯之下,忙将头偏向一旁,不敢正视石韦,只低声道:“这衫子脏了,怕也擦不干净,你不若把它脱了下来,姐好把它洗了。”

    看到桂枝那副窘羞之状时,石韦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赶紧将衫子往下扒了几下,以掩饰那不雅之姿。

    他轻咳了几声,以掩尴尬,笑道:“没什么,我让下人去洗便是,何劳表姐动手。”

    说话之时,看着表姐羞涩jiāo艳之状,那般韵味,不禁令他心头为之一动。

    邪念只生了一瞬,他便又向自己骂道:石韦啊石韦,你胡思乱想什么,那可是你的表姐啊。

    可他转念又一想,眼前这少fù,就算是表姐也只是本尊的表姐,他这个“附身”的穿越者又自作多情什么。

    再者,现代社会里表姐表弟间存有禁忌,但在古代时却被视为亲上加亲,自己也只是心里想了一想的,又何必觉得不耻。

    想到些时,石韦的神情便泰然了许多。

    于桂枝却依旧窘羞不已,当下怯生生道:“姐从没喝过这般美酒,怕是有些醉了,姐还要哄莲儿睡觉,能不能……”

    窘羞之下,于桂枝自是想逃离这尴尬地,只是又怕扫了石韦的兴致,只得以这种试探xìng的口wěn征求石韦的同意。

    石韦忙道:“表姐说得是,莲儿先前受了惊吓,正当好好休息,表姐快去哄他睡吧。”

    于桂枝这才起身而去。

    看着表姐婀娜远去的身姿,石韦不禁有些恍惚失神。

    次日天sè方亮,石韦睡得香时,忽被窗外一阵喧嚣吵闹声惊醒。

    他mímí糊糊的跳下chuáng,推开窗户向着楼下院中看去,却发现客栈大门外不知何时聚了一帮人,正自吵吵着要破门而入。

    石韦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很快便认出了其中一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那李大虫。

    这小子,昨天还没挨够打么,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石韦怒意顿生,未及发作时,却听得门外表姐正急着叫门。

    石韦略披了件衣服,推开门时,于桂枝已是一脸的惊慌,焦虑的说道:“远志,不好了,李大虫他带着那些泼皮来寻事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表姐莫要担心,你且在屋里呆着,莫要惊吓了莲儿,那混蛋自有我来应付。”

    石韦宽慰了表姐一番,便即整理衣容下得大堂。

    这时熊青叶禁军护卫皆已被吵醒,均是一脸的肃杀之气。

    熊青叶更是提着刀叫道:“石大人,那泼皮竟然敢找上门来,就让我带几个弟兄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吧。”

    若是在汴京,遇上这种泼皮,石韦早就下了狠手。

    而今身在历阳,不便暴lù身份,再加上有莲儿母女在里边,石韦不想让她们看到血光。

    权衡之下,石韦便暂压怒气,只淡淡摆手道:“先不急,把门打开,让那姓李的混蛋进来吧。”

    熊青叶虽有怒气,却不敢违命,便只得令手下打开客栈大门。

    大门一开,那李大虫在一众泼皮的拥簇下,气势汹汹的便闯将进来。

    这帮子混混原本极是嚣张,但方一闯进大堂,一看到站在石韦身后的那一众虎背熊腰的壮士,嚣张的气焰立时便熄了半截。

    “这间客栈本公子已包下,尔待若想打尖,就请去别家吧。”石韦以一种轻蔑的口气说道。

    那李大虫吸了口气,壮着胆子上前叫道:“小白脸,你少废话,昨天你仗着人多,打了老子,老子我今天就是来讨还公道的。”

    一众泼皮跟着嚷嚷了起来,皆称要替李哥报仇。

    石韦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想讨公道是吧,很好,我这班弟兄正好手痒的紧,我就令他们陪诸位练练手吧。”

    话音一落,熊青叶当先迈出一步。

    众泼皮皆是一震,忙往后都退了几步。

    这帮泼皮也是欺软怕硬之徒,欺负乡邻还行,又岂是石韦这般禁军精锐的对手。

    那李大虫额间滚汗,显然已有惧意,但又不好就此罢休,恐失了脸面。

    当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嚷道:“老子是来跟你讲公道的,不是来打架的,桂枝是我的婆娘,你个小白脸凭什么将她抢去,还不快还给老子。”

    石韦打算动手时,这姓李的又讲起了道理。

    冷笑过一声,石韦也不睬他,只叫人取来笔墨来。

    那李大虫和众泼皮不知眼前这小白脸何意,皆是一脸狐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尴尬的定在那里。

    石韦须臾写下一书,将之往李大虫跟前一扔:“这一封休书你就签字画押了吧,从此往后,表姐与你一刀两断,她们母女二人,自由我这个表弟来养便是。”

    石韦的口气俨然是在下命令一般,根本就没把李大虫放在眼里。

    那李大虫顿时惊怒,立时拍案而起。!。

第五十七章 不会让你白占便宜

    全文字无广告第五十七章不会让你白占便宜

    李大虫这般拍案而起,作势便要搏命。全文字无广告

    一众泼皮闻风而动,似是打算一拥而上。

    熊青叶凶目怒睁,忽的便护在了石韦面前,其余禁兵也纷纷握住兵刃,一场争斗眼看将起。

    “别打啊,千万别动手。”

    一声惊叫,躲在后堂的于桂枝只怕闹出人命,忙是奔了出来。

    石韦眉头微微一皱:“表姐,我不是让你呆在里边的么,你却出来做甚。”

    “姐不想看你为了姐的事闹出人命来,若是官府问将起来,你岂不背了罪名。”于桂枝一脸不安道。

    听得于桂枝是在为他担心,石韦心中便觉感动。

    他只淡淡道:“我自有分寸,这里的事就不用表姐操心,你快回去陪莲儿吧。”

    那李大虫看到于桂枝出来,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张口便斥道:“贱婆娘,你躲这小白脸屋里羞也不羞耻,还不快给老子滚回来。”

    石韦顿怒,立时便要发作。

    于桂枝忙将石韦按住,示意他先不要生气。

    石韦只好暂压住怒气,于桂枝却上前一步,咬了咬嘴唇,似乎犹豫不决的样子。

    揉了片刻衣角,她终是下定决心,便鼓起勇气道:“这些年你也早嫌弃我们母女俩,既是这样,你就休了我吧,今后我们母女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会拖累于你。”

    于桂枝这番话,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那李大虫听罢,脸色更是气得铁青,大骂道:“好你个贱妇,竟然想跟奸夫跑,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老子打死——”

    他气极之下,几步上前,抡起胳膊来就想扇于桂枝的耳光。

    “青叶!”早有准备的石韦一声厉喝。

    熊青叶闻声而动,步履敏捷的窜到于桂枝身前,飞起一脚便踹了出去。

    那李大虫不及提防,腹上正中一脚,“啊”的一声惨叫便被踢翻于地。

    李大虫被踢翻在地,疼得是呲牙咧嘴,大叫道:“弟兄们,给我上啊。”

    泼皮们嘴上义气,欺负老弱自是一马当先,而今碰上这等更厉害的角色,反而没了胆量。

    眼见自家兄弟被打翻在地,泼皮们只瞧得目瞪口呆,却无人敢应声帮忙。

    众泼皮没动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置身事外,熊青叶一声招呼下,众禁兵们一涌而上,大打出手起来。

    片刻之间,一帮混混们便被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哭爹爹喊娘的,争相抱头鼠窜。

    那李大虫见状,一腔的怒气早吓得没了影踪,连滚带爬的便随着泼皮们灰溜溜的一同逃走。

    须臾间,客栈恢复平静。

    于桂枝只如看戏一看,整个人心惊胆战的定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虽说赶跑了李大虫,但她的忧虑之心却有增无减。

    “远志,那李大虫跟知县大人也有关系,若是他告向县衙里却当如何。”于桂枝焦虑道。

    地方的混混恶霸们,往往会与县令这等地方官有关系,正所谓黑白多是一家亲,这一点熊青叶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桂枝只道石韦不过是一药材商人而已,在这历阳县中却并无关系,倘若真是惊动了县令,只怕未能有好果子吃。

    她却不知,莫说这历阳县令,就算是和州知州大人在此,石韦也一样不放在眼里。

    当下石韦也不多解释,只宽慰于桂枝莫要担心,纵然是天塌下来,也有他这个表弟扛着。

    于桂枝实不知他这表弟何来的自信,但到了这般地步,也只有信他。

    两日之后,于桂枝担心之事果然发生。

    县衙里边派了一帮捕快前来,言是那李大虫击鼓鸣冤,状告石韦诱拐其妻,打伤其人,故是历阳这位赵知县便派了人前来,要缉拿石韦前往衙门问案。

    石韦也不急,便随那捕快前往衙门对质。

    当石韦来到衙门时,那李大虫已然先在堂前,那位赵知县则是高坐案后,一脸的庄严肃穆。

    石韦昂首入内,一脸云淡风轻,只如进了自家一般。

    他只微微一拱手,淡淡道:“知县大人招石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那赵知县见他这般傲慢之色,脸色已是不悦,当下便喝道:“大胆刁民,本县治下,你安敢诱拐他人妻子,还敢出手伤人,你好大的胆子。”

    石韦平静的问道:“实不瞒知县,那位于娘子是石某表姐,何来诱拐之说。再则,先前客栈里那一场斗殴,也是这姓李的动手在先,就算他被伤了也是自作自受,石某何错之有?”

    那赵知县眉头一皱,目光转向李大虫,喝问道:“可有此事?”

    李大虫忙道:“回知县大人,这小子把小的妻女藏了起来,还逼小人写休书,小人气之不过才和他动起手来,归根到底也是这小子无理在先,还请知县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

    赵知县又将石韦一瞪,斥道:“人家休不休妻的,岂由你一个外人做主,你如何能强逼,看来这场官司已无需再审,本县现下就判你一个……”

    那赵知县当场就准备做出判决。

    这时,石韦忽然高声道:“知县大人,石某有几句话想与知县大人私下禀报,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赵知县只凭李大虫一面之词就准备做判决,显然是想偏袒这帮地头蛇。

    只是他一听石韦这话,便以为石韦开了窍,打算私向他“孝敬”。

    正所谓听完原告吃被告,赵知县是聪明人,当即会意,遂是将石韦单独召往了后堂。

    “有什么话,你快说吧。”赵知县捋着胡须,手已经痒痒着等着收钱。

    这时,石韦却不慌不忙,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赵知县先是一愣,却不解石韦此举何在,但当他瞥到信封上印迹时,神色不禁微微一变。

    他遂是心怀狐疑的将信接过来,拆开来细细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这位赵知县的脸色瞬间大变。

    那是一封盖有中书省印迹的书信,信中称持此信者,乃是尚药局石典御,其所经过的州县,必当好生的招待,不得怠慢。

    直到这时,这位赵知县才知道石韦的身份,原来竟是朝廷中的官员。

    对于赵知县这种地方官来说,石韦虽是跟他没有上下级关系的御医,但人家好歹是朝官,而且还持有中书省的书信,他这小小的一个县令,自然不敢得罪。

    “原来是石大人,下官有眼无珠,方才冒犯之处,还望石大人恕罪。”

    这位赵知县反应倒也快,脸上顿时便陪出了十二分的恭谦惭愧之笑。

    石韦摆手道:“罢了,本官此番只是奉圣命来南方采集药材,本是不想惊动你们这些地方官,所以此事你一人知道就好,休要向旁人声张。”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谨记大人叮嘱。”赵知县连连点头。

    石韦倒也不是只为桂枝之事才亮明身份,他是想自己这医团要在历阳安营,有了地方官员的配合,行事才能方便一些,故是早晚也得跟这赵知县通气,便干脆就趁了这个机会。

    身份既已摆出,石韦便直接问道:“外面的那个无赖状告本官,这件案子不知赵知县打算如何处置。”

    那赵知县立刻气愤道:“那个李大虫为祸乡里,下官早就想惩治于他,为民除害。眼下他竟是公然冒犯石大人,实在是罪不可赦,石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会轻饶于他。”

    石韦是朝官,若是寻得机会朝中的那些上峰们说几句他的坏话,说他赵知县包庇恶霸,祸害乡民,他这乌纱帽便有不保的危险。

    这般关键时刻,别说是李大虫那一个泼皮,只怕就算是亲儿子这赵知县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赵知县的这番反应,石韦倒也满意。

    只消这姓赵的大笔一挥,那李大虫自会被判以重刑,那休书也不怕他不签。

    只是石韦担心的却不是这些,而这样一闹,此案必会传得沸沸扬扬,对于隐瞒自己身份来说,反倒不太合适。

    念及此,石韦便将自己的打算向那赵知县吩咐了下去。

    赵知县安敢不从,当即便命人把那李大虫一并传至后堂来。

    过不多时,那李大虫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一见到赵知县跟石韦陪笑的那样子,脸色刷的就是一变。

    显然,这李大虫也担心石韦有些来头,若是财大气粗的用重礼收买了赵知县却当如何。

    正自不安时,赵知县却冷冷道:“我说李大虫,这件案子本县已经详查过,根本就是你品行不端,虐待妻儿,逼得这位石公子打抱不平,错完全在你。”

    “县令大人,小的……”李大虫当下就惊了。

    未等他开口,赵知县又道:“不过石公子大人有大度,不想跟你再计较,他说了,只要你愿意把休书签了,就付给你五十贯钱,此事就此一笔勾销。”

    那李大虫也不是白痴,他眼看赵知县对那姓石的如此态度,便想这案子再强打下去,只怕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今这小白脸竟愿用五十贯钱换得一纸休书,用那贱妇换得这一笔横财却也划算,何乐而不为呢。

    细想半天,那李大虫便欣然答应。

    当下石韦便叫候在外面的熊青叶拿了钱来,那李大虫则当场把休书签字画押,捧着五十贯钱,高高兴兴的离了县衙。

    石韦跟那赵知县客气了几句,便也起身离去。

    出得县衙时,李大虫跟那一众泼皮正得意洋洋的从跟前走过,叫嚷要去喝酒赌钱庆祝发了横财。

    见得此状,熊青叶不禁面露愤色,咬牙道:“大人,那无赖实在可恶,就这般让他白白得了便宜,大人真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石韦却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吃亏的卖买,我石韦何曾做过,那五十贯钱,就当是我发善心,让那泼吃饱喝足了,然后才好上路。”

    “大人的意思是……”熊青叶立时兴奋起来。

    “今晚你就动手,做得干净一点。”

    字字如刀,残冷之极。

    说话之时,石韦还将手放在脖间,轻轻的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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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擦身子(求订阅)

    全文字无广告     第五十八章 擦身子(求订阅)

    三天之后,客栈的伙计告诉了石韦一个好消息。

    李大虫死了!

    说是这泼皮失踪了几天,认识的人都以为他不知醉在了那条勾栏巷里,但他的尸体却在今早城外的五里的沟里被找到。

    据那些同好的泼皮供称,三天前他们一起去吃酒,后来李大虫独自离城回娆下镇,不想从那天起就没了音讯。

    那位赵知县根据忤作的验尸结果,再根据泼皮们的供称,最后是认定李大虫是喝醉了酒,自己不小心滚下山坡,脑袋撞在山石上而死。

    也就是说,李大虫的死,纯属一场意外。

    李大虫是有名的酒鬼,夜里路黑掉进沟里也没什么稀奇。

    况且他品性不端,为祸乡里,他死了乡邻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有人质疑知县的判定。

    纵使是那些同好的泼皮,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如今人已经死了,谁又会多此一举的去关心他的死因。

    石韦听到这个消息时,自然也是十分吃惊。

    心下里他却在暗赞,那熊青叶果然是道上出身,做起这等事来干净利落,不露一丝马脚,专业的紧。

    石韦很清楚那李大虫是贪得无厌之辈,五十贯钱到手,迟早还会来再打表姐和莲儿的主意,与其留着这么一个碍眼的患祸,自不如将之除掉,省得他以后再来骚扰表姐母女。

    对于李大虫的死,许多人都在暗自高兴,而当于桂枝听到这个消息时,却忍不住哭了一场。

    “表姐,那厮作恶多端,定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眼,故才收了他,你眼下已跟他一刀两断,又何必伤心。”

    看着泪水涟涟的表姐,石韦柔声劝道。

    于桂枝哽咽说道:“他虽然可恶,可究与姐做了多年夫妻,况且还是莲儿的亲爹,如今说是死有余辜,可姐这心里却总有些难受。”

    那李大虫几番恶待表姐,石韦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

    如今恶人已死,表姐还能为他流几滴泪,石韦不禁感慨表姐心地实在是善良。

    看着那泪汪汪的脸庞,石韦心中越发的怜惜,便道:“旧日的不堪已过去,表姐你就放宽些心,从今往后跟着我好好过日子,休得再想那些不痛快的事了。”

    石韦的这番劝慰,终于让于桂枝心情宽慰了不少。

    只是她听到那句“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时,眉色间却不禁掠过几分羞意。

    她低下头来,说道:“姐有手有脚,岂能让你白白养活,这样吧,以后洗衣做饭,伺候表弟你的事,你全交给姐就是了。”

    石韦笑道:“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又岂能劳烦表姐动手,你只顾照好莲儿就是了,其余衣食住行统统不用操心。”

    石韦越是这般贴心,于桂枝的表情就越加不好意思。

    “远志你挣钱也不容易,姐若是跟个废物一般,总是靠你来养活,姐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于桂枝想来是吃苦吃惯,竟不好意思专做少***那般享福的日子。

    眼见她这般朴实,石韦对这位表姐是愈有好感。

    石韦想了一想,便欣然道:“这样吧,反正我在要历阳长住一段时日,便打算买一间宅子,表姐到时就帮我管一管下人,打理一下家中之事吧。”

    于桂枝这才欢喜。

    于是,几天之后,石韦便在历阳城东购置了一处宅院,搬将进去以做久住。

    与此同时,石韦还暗中开了一间医馆,让那些随同而来的御医们扮作了馆中郎中。

    因是这些御医们久居北方,而今让他们多接触一下南方的病人,也算是积累一些临床经验,以为将来南征的三军将士提供医疗服务做准备。

    不知不觉中,月余过去,已是秋去近冬。

    这日黄昏,石韦在做完一圈跳绳、引体向上等锻炼之后,照例在院中井边洗澡。

    因是石韦精通医术,故是自小以来,都养成了夏天洗热水澡,冬天洗冷水澡的习惯。

    这般看似与常人相逆的沐浴之道,外行人看了自然觉得怪异,但内行人却清楚对强身健体,舒筋活血有好处。

    哗——

    一股冷水从头而落,彻骨的寒意只让石韦全身一抖。

    最初几桶的刺股冷凉之后,接下来感觉到的便是一种全身通透般的快感。

    原本石韦买下这宅子之后,打算请几个丫环佣人,但表姐桂枝却说许多家务事她一人便可以做了,何必花那冤枉钱。

    因是这诺大的宅院中,除了熊青叶等几个禁军护卫之外,竟没有几个下人。

    这样一来,石韦也少了许多顾忌,自可脱得赤条条的在这院中冲凉。

    又是一盆水倾落,石韦连呼过瘾。

    正自痛快时,忽听得咣铛一声,紧接着身后便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石韦吓了一跳,也没多想,本能的就转过身来。

    抬头看去,却见表姐正诧异的站在几步之外,脚下还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表姐,你怎么来了?”石韦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光着身子,还笑着问了一声。

    于桂枝本是诧异的目光,鬼使神差般的从上向下扫去,当她看到石韦那般物什时,一张标致的脸庞,陡然间涌上浓浓霞色。

    羞怯之下,她急是身子扭向一边,窘羞道:“远志,你怎的……怎的不穿衣服。”

    石韦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得一时兴起,却连内中的里裤也脱了。

    他顿觉尴尬,忙是顺手从井架上拾起里裤,连拽带扯的穿了起来。

    接着他又想,光穿着一个里裤,这般对着表姐似也不妥,便想先避入屋里时。

    这时,于桂枝却已转过身来,见他那里已是遮住,脸上的羞意这才缓和了不少。

    也不待石韦挪步,于桂枝便捡起地上的衣衫走了过来,不解道:“远志,你若是想洗澡,唤我去烧些热水便是,怎的用这冷水冲身,莫不怕冻坏了身子么。”

    于桂枝这时神情语态就自然了许多,似乎只要石韦遮住了那里,其余身体裸着也无碍。

    石韦便笑道:“表姐你不知,这冬天洗冷水澡,对身子极有好处的。”

    于桂枝没什么见识,自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她知自己这表弟是郎中,这般说什么她也就信了。

    于是她便将那干净衣服放在一边,将毛巾拿起,说道:“既是这样,那就让姐给你擦身子吧。”

    “这……恐怕不太好吧。”石韦反倒有点不自在了。

    这倒不是他害羞。

    其实先前之时,他还不是时常让丁香给她擦身子,而且二人还经常鸳鸯共浴。

    只是丁香是自己通房丫环,两人间赤身相见自然没什么不可。

    而眼前这女人,却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姐,而且相处还不是甚久,如今却叫她给自己擦身子,倘若给那些下人看去里,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石韦当然不怕闲话,他只是怕表姐的名声不好,毕竟,她才刚刚被休掉,而且前夫还死了不到一个多月。

    见得石韦犹豫,于桂枝便取笑道:“怎的你还害起羞了,你可忘了么,当初你住我家里时,每次都吵着要姐帮你擦身子的。”

    石韦顿时一愣。

    他忙是搜寻本尊的记忆,隐隐约约的果然忆起一些画面来,果真如那于桂枝说得一样。

    “我还道本尊是个老实巴交的笨小子,原来小小年纪就有花花肠子,老子在你这个年纪时,整天就知道读书,哪里有这多歪心思,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呢……”

    石韦心下将本尊鄙视了一番。

    眼见表姐都不介意,他自然更不会扭捏。

    “这样啊,那就有劳表姐了。”石韦笑着称谢,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那里。

    于桂枝便挽起袖子,将那毛巾浸了冷水,细细的为他擦起身子。

    她先是给石韦擦后背,再从背部擦到腿,然后又绕到了前边擦拭肩膀和前胸。

    此时虽已入冬,但近几天艳阳高照,天气倒并未冷多少,故是于桂枝也没换上冬天的厚袄,依旧只着一件厚一层的襦衣。

    她人矮石韦一头,这般为他擦肩膀时,只能吃力的仰起身子。

    这般一仰不要紧,那哺乳过女儿的饱满双峰,便紧紧的压在了石韦的身上。

    石韦有意无意的低眉向下瞅去,却见那红色的抹胸之外,半边酥峰尽现,挤压出来的沟壑更是深不见底。

    看得此景,石韦不禁有种血脉贲张的冲动,不知不觉竟是看得有些出神。

    于桂枝却只专心的给他这表弟擦身子,哪里想到石韦正自窥视着她。

    她从肩膀擦到胸,再从胸擦到腹部,这般一低头之时,陡然间便瞧见他腹下那一座早已撑得鼓鼓囊囊的帐篷。

    于桂枝的脸庞,顿时涌起无尽羞意。

    石韦这时才猛然惊醒,忙是向后弓身子,试图遮掩几分,以掩这尴尬。

    只是他穿得又不是空空的衫子,只是一件贴身的小裤,再弓身子也无济于事。

    “表姐,我有点冷了,我就先回屋了。”石韦故作镇静,试图以一个坦然的理由结束这小小的尴尬之景。

    却没想到,于桂枝忽的伸出纤指来,在他那帐篷上狠狠一弹,笑道:“你这小子,当年是这般,现下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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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旧友

    表姐这个动作,着实令石韦大感意外。

    记忆深处,恍惚间回到了本尊的童年,那个光着尼股的小男孩,任由可人的表姐擦着身子。

    当那扎着朝天辫的表姐,看到那小男孩下边直tǐngtǐng小鸡仔时,同样会轻轻的弹一下,取笑他一番。

    原来,本尊竟还有这一段故事。

    只是当年那般场景充满了童趣,而今在石韦看来,却着实有几分dàng漾。

    “表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还弹我,就不怕失礼么。”石韦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于桂枝也只是一时想起童年旧时,这时经石韦一提醒,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举动有多么的不雅。

    她的脸畔,顿时泛起了霞sè。

    “你不是冷么,赶紧回屋吧。还有这些衣服,姐都已经给你洗干净,你拿回去吧。”

    于桂枝神情窘羞,将那一叠干净衣服塞给了石韦,转身便匆匆的走出了院子。

    看着表姐那充满少fù风韵的体段,石韦的脑海中,不仅产生了些许邪邪的遐想。

    …………………………………………

    那一天之后,石韦为了避免尴尬,洗澡之时,便不好再luǒ着身子。

    不过,自那一场尴尬过后,于桂枝也再没有“碰巧”在他洗澡时经过。

    石韦便将这心思,大部分都用在了他的医馆上。

    这些御医们虽然对南方的疾病经验较少,但到底都是当世最杰出的一班医者,开张月余之后,医馆的生意渐渐火了起来,上门求诊的患者络绎不绝。

    这日,作为医馆之主的石韦,抽得空来,亲自往医馆巡视。

    正当他刚刚进门之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这徒弟患的是何病,不知施主是否诊得?”

    听得似曾相识的声音,石韦心头微微一震,寻声望去,却见西边那处诊间时,张医正正给两个尼姑诊视。

    尽管那两个尼姑背对着他,而且身着的缁衣又与寻常尼姑无异,但那般身材体段,石韦却一生难忘。

    “莫非是她?”

    石韦好奇心起,便是不动声sè的转往了后院,隔着窗缝向诊间中看去。

    当他看清那两尼姑的面容时,不禁大为惊奇。

    因为那三十多岁的尼姑,正是当涂念慈庵的主持寒镜,而另一个年轻的小尼姑,则是她的徒弟静玉。

    这师徒二人身为南唐尼姑,不好好的在当涂吃斋念佛,却怎会出现在大宋国境内?

    石韦的心中,霎时间闪现出诸多的疑huò。

    当然,一同浮现于脑海的,还有当初他与寒镜的那一段段风流韵事。

    石韦再仔细看去,却见那寒镜衣衫破落,形容憔悴,人也比忆记中瘦了一圈,似乎是饱经经过风霜。

    再看那小尼姑静玉,则是面sè苍白,一眼便知是患有病症。

    那念慈庵有县令的关系,寒镜这些尼姑平素过得皆是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今却沦落到这般落魄之状,石韦不禁好奇心更重。

    心思一转,他转高声道:“张郎中,你且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吩咐。”

    诊间中的寒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身子不禁也是一抖,忙寻声望去,却被窗户挡住了视线,无法看清外面说话那人。

    那张医正便叫两位尼姑稍等一会,他却出往院外来见石韦。

    石韦便称那两个尼姑是南唐国人,自己曾经认得,她身份有些可疑,他要亲自为这两尼姑诊治,顺便打探一下。

    张医正自然不知内情,便即回往诊间,推说请另一位更高明的郎中给静玉诊治,便叫下人将她师徒二人请往了后院。

    寒镜心怀着狐疑,搀着静玉去往了后院一间屋中。

    当她推开那扇门,看到那闲品着热茶的年轻人时,丰满的身段陡然间一颤。

    “石……石郎中!”寒镜愣怔了一刻,不由得一声惊叫。

    那病央央的静玉,听得师父这一声惊叫,抬头望去,苍白的脸sè也是立时惊变。

    这师徒二人,做梦也想不到,她们竟会在这一江之隔的历阳城,再一次见到石韦这个男人。

    石韦却是一脸的淡若,只起身微微一拱手,笑道:“寒镜主持,静玉师太,别来无恙啊。”

    他很热情的将这师徒二人请进来,扶她们落座,又亲自斟上一杯热茶。

    寒镜惊诧了好一会,方才是回过神来,不禁奇道:“石施主,听说你一年多前因罪入狱,后来又跟着大宋的使团去往了江北,怎么你……”

    寒镜的神态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不过听她那话,却似乎并不知道石韦眼下在大宋朝的身份。

    这也难怪,石韦的发迹,就连那徐弦都不曾提前查明,更何况是寒镜这般乡野小县中一个尼姑。

    这个时候,石韦便坦然自若的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理由道来。

    他称自己投归大宋以后,便在和州落脚,以开医馆为生,不久前又搬到历阳城来,开了这间医馆。

    石韦的解释合情合理,那师徒二人虽然唏嘘不已,却也信了。

    这时便轮到石韦向她二人问道:“寒镜主持,你们怎会来到历阳的,看你们这副样子,莫非是念慈庵出了什么事不成?”

    提及这般事,那师徒二人顿lù伤感之sè,寒镜不禁摇头一叹,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石韦北投大宋后不久,朝廷方面便派了人来当涂,将县令辛夷撤职下狱,而且还大肆的抓捕跟石韦有关联的人。

    那辛夷供称因是寒镜的推荐,他才会认识石韦,故是官府便将念慈庵一并查封,庵中诸尼被抓得抓,逃得逃,就此分崩离析。

    寒镜因是平素广施恩惠,便在一位好心渔夫的帮忙下,和徒弟静玉逃往了江北。

    她师徒二人走得匆匆,没带什么钱财,这一年以来,便只能以四处化缘为生。

    月余前她二人化缘到了历阳城,不想静玉忽染疾病,一直不见好转,后闻知城中有一间医馆广施义诊,她师徒二人便巴巴的前来,却不想,竟会在此遇见石韦这个故人。

    听她这一番故事,石韦却才知道,自己跟李煜的那一场翻脸,竟是连累了不少人。

    至于辛夷那厮,下狱了倒也是活该,只是这寒镜到底也待自己不错,却累得她受这些苦难,石韦便心有几分不安。

    “累得念慈庵遭此劫难,石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石韦感叹道。

    寒镜却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朝廷不讲道理,胡乱牵连人,岂又关得石施主什么事。”

    这寒镜倒是明理。

    石韦目光转向一直不语的静玉:“咱们稍后再叙旧,眼下先为静玉小师太治病要紧,师太,就麻烦你伸出手来,且让我为你号一下脉吧。”

    寒镜大度,但那静玉却似怀有怨意。

    自她见到石韦时起,就一直冷眼相看,这时听得石韦要为她诊病,非但没有半点感jī,反而还更多了几分怨sè。

    “贫尼用不着石施主假装好心,主持,咱们走吧。”

    静玉断然拒绝了石韦的好意,站起身来,当即便要走。

    寒镜却是一惊,忙劝道:“静玉啊,你病得不轻,石施主是名医,且又是咱们乡里人,正好让他给你诊治诊治才是。”

    静玉却瞪了石韦一眼,沉声道:“咱们念慈庵被封,主持和众尼四处逃难,便是受此人所害,静玉这病不治也罢,岂能受他恩惠。”

    她说着,更是强撑着病躯要走。

    没想到这小尼姑竟有这般骨气,这倒是让石韦颇为欣赏。

    只是,她的那所谓的骨气,却又让石韦感到几分可笑。

    当下他也不阻拦,反是哈哈大笑起来。

    静玉见状,眉sè不禁一凝,怒道:“你这人果然心地不正,害了那许多人,非但不知后悔,竟还笑得出口。”

    “我不是笑别的,我只是笑静玉师太你不明事理而已。”石韦言辞中充满了讽刺。

    说话之时,他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扫向静玉,只瞧得这小尼姑脸畔微泛红晕。

    静玉闻言变sè,质问道:“我如何不明理事?”

    石韦不紧不慢道:“前番我遭人陷害,为南唐国主所怒,险些枉送了xìng命,若非宋使相救,又岂能逃得一命。那李煜心xiōng狭窄,昏庸无道,杀不死我就迁怒于不相干的人。真正害了你们的人,分明是李煜那厮,你不去责怪真凶,却将罪责推在我这个同样是受害者的人身上,静玉师太,你这就叫明事理吗?”

    石韦这一番话,倒也道出了一腔的“冤屈”而且他这番话确实也有理。

    寒镜听罢,不禁点头道:“石施主言之有理,咱们念慈庵遭难,全是那昏君的错,岂能怪在石施主身上。”

    静玉也不是那愚蠢之人,石韦这番话的道理所在,她岂能听不明白。

    只是她生xìng有些固执,原本一腔怒意,被石韦几句话轻易的驳回,心中便觉不痛快。

    这时她再见得连师父也向着石韦,更是感到难受。

    心急之下,她忽觉头目晕昏,tuǐ脚一软便歪倒下去。

    “静玉师太!”

    石韦眼急手快,忙抢上前一步,将她麻利的接入怀中。

    当静玉神智稍稍清醒些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竟躺在石韦的怀中,霎时间便窘羞无限。

    “你放开我!”

    她用力推向石韦,试图从他怀中挣脱,不料这般一急,只觉眼前一片剧眩,立时便昏死过去。!。

第六十章 小尼姑

    百书屋全文字第六十章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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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玉再无反抗之力,娇弱的身子一歪,便即软软的瘫倒在石韦的怀中。百书屋全文字无广告

    石韦怀抱着这小尼姑,不禁感叹道:“你师徒二人,性情差别怎的如此之大,我说师太,这许久以来,你怎的还没把你这徒弟带坏么?”

    说着,他的嘴上已掠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那般笑容,自是在暗示当年他与寒镜的风流韵事。

    方才徒儿在前,寒镜自然是一派庄重,此时静玉晕了过去,又听得石韦这般暧昧之词,寒镜那风韵仍在的脸庞,立时便浮现出些许羞意。

    “阿弥陀佛,小郎君,贫尼因你受了这多苦,你怎还忍心戏说贫尼,真真是无情呢。”

    嗔怨之时,寒镜还用指尖轻轻戳了一戳石韦的胸膛。

    这般言行举止,已颇有挑逗之意,只令石韦心中为之一荡。

    他便是嘿嘿一笑:“石某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师太放心,稍后小生我定当好好回报师太。”

    石韦故意将那“回报”二字加重语气,显然另有用意。

    寒镜羞意愈浓,媚色更深,却只掩面低笑道:“你这小郎君,那坏性子一点都没变,莫要耍贫嘴,还是先给静玉瞧病吧。”

    石韦看着怀中一脸病态的静玉,便知她病得不轻,救人要紧,也无心再撩逗那寒镜。

    当下石韦便将静玉抱上床去,细细的为她号了一番脉。

    须臾,石韦心中已有几分判断。

    他松开手来,为静玉掩上被角,便问寒镜她这徒儿病症如何。

    寒镜便说静玉这一月以来,夜晚每每入睡,便会梦见一个白发、白须、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持利剑,自己砍自己的颈项。

    每次看到那鲜血飞溅,头颅落地的恐怖一幕,静玉就会猛然惊醒,之后便心中恐惧,冷汗淋漓,一身的汗毛皆竖。

    接连一月,同样一幕的噩梦频频发作,有时甚至她闭目时就会出现。

    静玉便被这噩梦之疾扰得惶惶不可终日,悒悒然难度光阴,吃不下睡不着的,身体是日渐憔悴。

    听罢寒镜这番描述,石韦对静玉的病情已了然于胸。

    他便笑道:“师太无需过虑,静玉小师太所患的,只不过是肺脏气虚之症而已,只消滋补肺气之后,此噩梦之症自然便可消除。”

    “静玉她只是多作噩梦,却与肺虚有什么关系?”

    寒镜虽然相信石韦的医术,但作为一个外行人,却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百书屋(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石韦缓缓道:“根据五行之说,肺为金脏,在五行五色中属白。静玉小师太每每梦见白人刎颈,再号其脉相,所以我才断定她是肺气大虚。”

    三言两语,便即解析了静玉之病。

    寒镜被他这一番“玄”妙的话彻底镇服,忙道:“静玉既是肺气大虚,不知用何药可以滋补?”

    石韦不假思索道:“若是要补肺气,以参汤最佳,师太可寻一上品的野老山参,煎成汤汁给静玉小师太灌服,以我推测,只消三剂便可痊愈。”

    人参入脾、肺之经,其补虚功能众所周知,即使是外行的寒镜,一听得“人参”之名,顿时眼眸也为之一亮。

    只是,转眼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

    “贫尼囊中羞涩,带静玉前来此间医馆,为的就是寻义诊,贫尼连普通药钱恐怕也付不起,更何况是那珍贵的人参。”

    寒镜神色间略显窘迫,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这话倒也不差。

    人参长于辽国境内,本就采之不易,而且还只有通过宋辽两国的边境贸易,才能贩卖到大宋。

    这般来之不易的药材,其价格之高可想而知。

    更何况,从辽国到江南,万里的之遥,这一路运将过来,其价格更要翻上几倍。

    如此珍贵之物,即使一般的小富之家,只怕要倾家荡产才能购得一枝,更何况是寒镜这样落魄的“贫尼”。

    石韦早知寒镜负担不起,便是笑道:“人参之事,师太莫要担心,石某自会想办法。”

    “你?”寒镜望向石韦,眸中颇有惊疑。

    显然,在寒镜看来,石韦不过是一北逃的郎中而已,就算如今开了医馆,又能赚得几多钱财。

    石韦也不急着向她表明身份,只安慰道:“我说了自有办法,师太只需好好照顾好静玉小师太便是。对了,不知师太二人眼下落脚何处。”

    寒镜叹道:“贫尼二人身无分文,只能在城南的一座破庙遮风挡雨。”

    听得此言,石韦愈觉寒镜可怜。

    他沉吟片刻,说道:“静玉小师太身体虚弱,正需一个好点的地方调养身子,岂能再住破庙那种地方。这样吧,小生在历阳城中正好有一处闲置的小宅,师太若是不嫌弃,不妨就先住进去吧。”

    寒镜耳听石韦邀她住在自家府中,眉色间顿时流露几分娇羞。

    若只她一人的话,寄于石韦篱下倒也无不可,正好还能风流快活。

    只是而今带着一个不知情的徒儿,若是公然住进一位男施主的家中,岂非要遭徒儿的猜忌。

    石韦知她心顾忌什么,便劝道:“小生知道师太有难处,只是令徒的病要紧,还是那些所谓的俗礼要紧,还请师太三思。”

    寒镜落魄他乡,身边能够依靠之人,也就剩下这徒儿一人,经得石韦这般一提醒,寒镜只得咬牙下了决心。

    她遂是低声道:“那贫尼就讨扰石郎你了。”

    “师太与小生之间,还何必说什么讨扰,放心吧,小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师徒二人的。”

    说话间,石韦已将作随意的将手放到了寒镜的背上,隔着那一层缁衣,轻轻的抚摸她那光滑的背脊。

    寒镜面色含春,低眉娇羞而笑,只娇嗔了一声:“你这小郎君,惯会使坏。”

    见得寒镜这般娇羞无限之状,石韦不禁哈哈大笑。

    于是石韦便将寒镜师徒二人,请入自己的那间别院之中住下。

    其实石韦在历阳城中有多间宅院,有的是专供他们医团之间议事之用,有的则是供他自己以及表姐母女居住。

    石韦原本是想把寒镜接到自己所住院中,但又想表姐见得自己将两个尼姑接到府上,难免会多想,便是罢了此念。

    那寒镜只恐徒儿心里的疙瘩未解,不愿受石韦的恩惠,便谎称是城中一位信佛的富豪,看她师徒二人可怜,便请她们往府上颂经念佛,连续作一月的法事,借此来资以财物。

    静玉自幼长于念慈庵中,于人情事故不是甚通,寒镜这般讲了,她就信以为真。

    石韦却也暂不出面,只派人买了几根上好的野山参送去。

    寒镜将那山参煮了,给自己的徒儿服下,果然如石韦推测的那样,才几日的功夫,那噩梦之症便就此化解。

    静玉梦症已解,在这府中得人伺候,吃得好住得好,原本瘦弱的身体渐也精神起来。

    她心中感激那位出手相助的“富豪”,却又奇怪此人总是不露面,便是三番两次的央求寒镜,想去好好谢一谢那位恩公。

    寒镜见静玉身体无有不适,便准备下一桌的素宴,托人请了石韦前来,私下她却并未向静玉告“恩人”是谁。

    当天傍晚,静玉听闻恩公要来,便换上一件干净的缁衣,早早的便候在了府门外。

    她手捻佛珠,口颂佛经,暗自猜想着那位富豪恩公,应该是何等的慈眉善目之相,待会见到之时,一定要好好的道一番谢才是。

    过不多时,一车马辆徐徐而来,停于了府门外。

    “是那恩公到了。”寒镜说着,忙下阶相迎,静玉也赶紧跟了过去。

    就当静玉刚刚走下阶时,却惊异的发现,从那车上下来之人,竟然会是石韦。

    一瞬间,原本满怀期待与感激的那张脸,瞬间被漠然与吃惊所取代。

    “阿弥陀佛,石施主,贫尼有礼了。”

    寒镜双手合什,躬身一礼,眉色间却悄向石韦送一泓秋波。

    石韦也笑着还礼。

    静玉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满脸狐疑不解之色。

    寒镜见状,忙道:“静玉啊,你不是一直吵着想见救你的那位恩公吗,如今恩公就在眼前,怎的还不快见礼。”

    “他……他怎会……”静玉盯着石韦,声音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间人多眼杂,石韦不想多有逗留,便是淡淡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静玉师太大病初愈,此间天寒,咱们还是赶紧进屋说话吧。”

    寒镜忙是招呼石韦入内,静玉却是不情愿的跟了进去。

    入得屋中,寒镜将石韦请得上座。

    寒镜赶紧将一杯素酒交到徒弟手上,劝道:“静玉,石施主他不计前嫌,不但出重金购得人参救你之命,而且还特意将这间宅院让出,供你养病,如此大恩大德,你还不快敬他一杯,以表谢意。”

    直到此时,静玉才终于想明白了来胧去脉。

    静玉并不是不明事理之辈。

    想起当日自己对石韦的那般无礼态度,而眼前这俊俏的男子却那般大度,依然肯如此热心的出手相救,静玉惭愧之下,又焉能不对石韦心存感激。

    只是,她却对师父瞒着自己的事,又感到甚是不悦,只觉如今这场面,多有几分尴尬。

    石韦看得出这小妮子的心思,便即坦然笑道:“小生知道师太对我心存误会,但人命关天,我也不能坐视不救,所以我才嘱咐寒镜主持,一定要将实情瞒下。错都在我,还请师太莫要怪怨主持才是。”

    石韦的这般大度之实,着实令静玉大为惭愧。

    她那满腔的不快,就此烟销云散,当下便举起杯来,红着脸道:“先前都是贫尼无知,错怪了石施主,承蒙石施主大度,不相计较,贫尼实在是无地自容,此杯素洒,就当是贫尼向石施主谢罪。”

    说着,她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只是,这酒方一入口,她却神色立变,急回头向着寒镜惊问道:“主持,这酒怎不似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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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介绍:
出身中医世家,祖上据说还是神医张仲景弟子的石韦,穿越到了北宋初年,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一个即将被砍头的死囚身上……在这样一个令人神往的时代,石韦决定利用自己超越千年的中医知识,向着“有钱花,有妞泡,有官做,有名赚”的四有青年奋斗。大宋首席御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首席御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首席御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