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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镇乌梅汤     武家栋梁txt下载     武家栋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极限逃生

    相比于广袤的中越丘陵,一支千人队伍拉网式搜寻显得太吃力,涉海川河原上爆发的一场小规模激斗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箕轮山城的小国一族也没敢派人出城打探消息,一直到天明之后才小心的下山,这时河原上除了凌乱的血渍和战斗的痕迹之外什么也没留下,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清楚这夜的河原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静谧的黑夜,无尽的原野上只有呼啸的夜风吹拂,朦胧的群山仿佛一支支吞噬血肉的妖魔,本是十五月圆之夜,却很不巧的出现一片云彩将明亮的月光遮挡住,在黑夜无光的掩护下,逃难的少年与少女一前一后在午夜的河岸变疾行。

    在他们身后有不下二十骑本庄军紧追不舍,时而传来的呼喊声似乎是说就在前面,长尾虎姬手中的星星火光仿佛成为黑夜中的指明灯,指引着追兵前进的方向。

    “虎姬!我们这样是逃不掉的,赶快丢掉火把!”

    “可是没有火把就看不清道路啊。”

    “有火把也看不清!赶快丢掉吧!”

    死死咬住两人的本庄军突然发现前方的火光消失,一时间失去方向的骑兵们渐渐放缓速度,慢慢追到火把丢弃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前方一片黑暗的河原,只听一名武士的声音急躁的骂声:“混蛋!竟然把人给跟丢了,这可怎么办?主公一定不会绕过我们的!”

    另一名武士沉吟片刻,低声道:“只能继续搜!沿着涉川海向北搜索,一定能把人给找出来!”

    前面那名武士叹了口气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主公很快会赶过来,我们只有追过去了!”

    就在这时遮挡月光的云彩悄悄移动,使得一缕月光透过云彩的缝隙落下,明亮的月光很快照亮银白sè的河岸,恰好可以看到远处有两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其中一人急忙提醒道:“月亮出来了,就在前面!”

    “真是天助我也!大家赶快追过去!”本庄军的骑马武士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加速追过去。

    隆隆的震动声很快引起吉良义时的注意,转身瞥见那群追兵又找到追击的方向,逼的他不得不下狠心催促战马,急喝道:“虎姬赶快走!他们又追上来了!”

    “不行了!我的马要跑不动了!怎么办啊!呜呜呜……”长尾虎姬一边说一边哭,小女孩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见到自己的马快跑不动的时候,慌乱中开始放声大哭。

    吉良义时这才发现长尾虎姬的坐骑跑的口吐白沫,眼看就要活活累死,作为一匹公主御用的坐骑,首先需要的是xìng情温顺行进平稳,速度和耐力反而是次要的,长尾虎姬的坐骑能坚持逃亡一整天可以说非常不容易了。

    看着坐骑艰难的前进,长尾虎姬脸上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吉良义时伸开右手道:“跳过来,丢下你的坐骑!我和你共乘一骑继续跑!”

    “可是……”长尾虎姬的话还没说完,这批坐骑在趔趄后一头栽进河边的沙堆里,好在长尾虎姬没受伤,只是那匹陪伴他几年的坐骑就此倒毙,把白衣少女给吓呆了。

    吉良义时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坐骑也有体力不支的迹象,但眼下的局势不允许他们停下,“虎姬!赶快过来!我带着你咱们继续走!”

    “不!我不要!”长尾虎姬被坐骑暴毙给吓到,缩在自己坐骑旁哭个不停,把吉良义时急的满头大汗,跳下马来一把拽起少女推上坐骑,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又把追兵的距离拉近一大截,现在已经能听清身后呼喊的声音。

    “停下来!在不停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两个人共乘一骑的速度明显慢了一大截,追兵的距离一点点迫近,虎姬又缩在他的怀里一个劲的哭,吉良义时狠的只能死命的抽打坐骑加快速度,但这么做的效果并不理想,战马还是越跑越慢连喘息声渐渐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难道天要亡我不成?”吉良义时突然想放弃抵抗,无论是他还是虎姬都没力气返身再战,只能听天由命的放任坐骑缓缓前进,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片云彩恰好遮住明亮的圆月,让原本明亮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

    这一遮挡就让原本清晰的道路又变的漆黑一片,再次失去目标的本庄家骑马武士不得不放慢速度,看不见道路还敢狂奔可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战马踩进土坑里摔断马腿,就很有可能连累身后的战友一起被摔死。

    领头的那名骑马武士破口偶大骂道:“混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光又被遮住了!”

    “继续追!他们跑死一匹马,两人共骑一匹马肯定跑不远!”

    这一追一逃又持续许久,渐渐的他的坐骑也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无论如何拼命鞭策骏马的速度仍在不断下降,感觉身后的追兵仍然咬住他们紧追不舍。

    “这是个机会!只有跳马求生了!”吉良义时当机立断驻马停鞭,拉着长尾虎姬翻身跃下,对少女小心交代道:“虎姬!我们马上要躲起来!呆会追兵过来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话!懂我的意思吗?懂你就点点头!”

    长尾虎姬顺从的点点头表示听懂他的意思,吉良义时又举起马鞭把自己的坐骑赶向河原边另一条岔路里去,这时天上的月光又有些渐渐明亮的迹象,给他们俩的时间已经不多,吉良义时就牵着虎姬的小手顺着河岸向河道里的芦苇丛里钻进去。

    三月的河水冰冷刺骨,高高的芦苇丛生长在水里,虽然躲避起来很安全,吉良义时第一个下水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冰凉的河水成为最大的困难,但远处隆隆的震动声越来越响,由不得他继续犹豫。

    经过这一整天的超负荷行动,从没经历超负荷运动的长尾虎姬疲倦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倚在他怀里小声说:“我好累!”

    “马上就好!你先别急!”吉良义时咬咬牙狠下心来,弯腰对着长尾虎姬作出背起她的动作:“虎姬快点上来,我背着你到芦苇丛里躲一下。”

    “可是……”少女迟疑着想拒绝,但想起吉良义时的交代还是顺从的搂出他的脖颈缓缓爬上去。

    两人顺着芦苇丛慢慢向河中趟过去,长尾虎姬柔弱的声音传入他耳畔:“如果累了的话,记得放我下来。”

    “没关系,我身体可是非常好的,从小到大都没生过几次病!还有我穿着胴丸比你的铠甲更御寒。”吉良义时中气十足的回答,让少女的脸上绽出温柔的笑意。

    高高的芦苇荡里潺潺的河水掩盖住一切声响,清凉的夜风吹拂着芦苇丛也为他好最好的掩护,当月光再次放亮,数十骑武士追来的时候,这片河原已经恢复初时的宁静,骑马武士们毫不迟疑的冲过去,根本没意识这片普通的芦苇荡里会有什么异常。

    冰凉的河水没过吉良义时的大腿,把长尾虎姬的裙摆沾湿,他就这么背着少女站在河水里不动,他们的躲避没有被白费,没过多久又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从前方赶回来,在附近传来斥骂声:“前面追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肯定是隐藏在附近,给我仔细搜!”

    “主公!现在已经三更了,是不是……”

    “少废话!抓到公主我赏大家一人十贯钱!抓不到什么也别想拿到!”

    接着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本庄家的武士散开四处寻找,过了许久又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汇集起来,在一阵争吵过后似乎放弃搜寻,向着北方而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而这时,细心的少女很快发现他的身体在抽搐,于是低声道:“很冷吗?好像没有人了,我们先上岸吧!”

    “好……好!”吉良义时艰难的背着少女一步步走上岸边,此时他的双腿早已被冻的毫无知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上岸边的,当他走到河岸上时,一阵疲惫感突然起来,接着全身仿佛失重似的天旋地转,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下来,下一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在一片混沌中,他又见到熟悉的景sè,三河国的矢作川,他与山本勘助两人坐在河边钓鱼,他钓到许多大鱼而山本勘助一无所获,接着天上飘起雪花,山本勘助忽然丢下鱼竿站起来,冲着他笑着说着什么,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下一个片段似乎是在伏见山麓,迎着十河军的冲锋,三河的武士挥舞手中的刀枪拼死反击,本阵被破许多武士战死,而他在马迴众的掩护下拼命逃窜,在那一刻山冈时长似乎对他说了什么,yīn沉的天空似乎飘下熟悉而又陌生的雪花。

    如此错乱的景象时而发现,从是与他熟悉的记忆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让他不禁有些困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而这时她有听到熟悉的诵经声,那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通常这部经文总是出现在祈祷病人康复的时候,只是为什么会在他耳边响起?

    这熟悉的诵经声似乎是在诚心和他过不去,在他正困顿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开,不知为何信众生起无名火,捂住耳朵不去听这扰人的声音。

    一阵慌乱就听到有人喊道:“醒了!武卫殿醒过来了!”

    “神佛保佑!馆主大人终于醒了!神佛保佑啊!”这个声音似乎是山本时幸的。

    似乎是细川藤孝低声诵读道:“八幡大菩萨护佑!保佑我吉良家武运长久!”

    ……

    “我这是怎么了?”

    吉良义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屋内一大群人影围过来,晃晃沉重的脑袋费力的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也使不出力气,山本时幸连忙阻止道:“馆主大人不要动,您昏迷了三天才醒来,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我昏迷三天?”

    “馆主大人自从下午离开chūnrì山城就没有吃饭,一直到半夜截击本庄军,又带着公主殿下逃出近一个时辰,两匹马支撑不住后,还背着公主殿下站在水里一个多时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再被河水一泡风寒入体,刚一上岸就昏迷过去,好在这时马迴众通过忍者的指引赶过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山本时幸庆幸道。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等绝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武卫殿在那群叛贼的追击下,还能从容的放开坐骑,带着公主殿下躲到芦苇丛里,真是太厉害了!如果换做我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点的!”凑在人群里的斋藤朝信也跟着附和道,只是他的眼睛始终朝服侍在吉良义时身边的阿菊身上瞟,两眼发光就好像发现什么宝藏一样。(未完待续。)

第242章 庆幸与爱情

    有些人忙起来才有存在感,一旦清闲下来就仿佛全身不自在,就好像全身上下少了点什么似的,吉良义时就有这种感觉,明明以前最向往的生活就是守着领地踏踏实实做个小领主,最好是有几个能打的保镖,外加几个软妹,当然还要有花不完的钱就完美了。

    现在想想自己似乎已经达成这个目标,目前成处于达成成就的空虚阶段,领地虽然是飞地但也有一大把,几千保镖守卫他绝对睡觉安心,软妹似乎也不缺,钱这东西对他来说完全无意义,想想这两年整天钻钱眼里算计真是何苦来哉。

    chūnrì山城半山之间的侍屋敷教场前,吉良义时坐在四轮小车上晒太阳,腿上盖着一条波斯毛毯,整个人懒洋洋的仿若要散架似的,盯着教场上一群武士被汉斯那个大魔头摆弄的像一群死狗一样,就撇撇嘴受到:“钟馗啊!想要的都有了,想做什么却没有目标,你说人生是不是很无趣?”

    “唔……呃?武卫殿在和我说话?”斋藤朝信正坐在他身后的台阶上,用一只胳膊支着脑袋打盹,听到吉良义时的询问晃晃脑袋道:“人生很有趣啊!目标什么的不就是赚钱娶老婆生孩子吗……咳!其实在下想说的是,财富婚姻和传宗接代。”

    “我记得前几rì尚未病愈的时候,你就跟着混进馆舍里了?”吉良义时很怀疑这家伙的动机,有事没事就凑过来也就罢了,前几rì趁着他病没好的时候,跟着吉良家的武士混进馆舍里大献殷勤,当然主要目标是阿菊,凡是阿菊该做的事情无论是搭理花草,烧水熬药,包括搬运营养品,处理捕来的黑鱼也是他来负责,可谓是百般讨好费尽心机。

    “武卫殿大病初愈还是经不住凉风,不如在下为您换个避风向阳的地方吧!”斋藤朝信很无耻的避开他的质问,推着吉良义时到一旁的回廊下,而原本该伺候吉良义时的小姓委屈的躲在边角里,头上的包还没消下去,这是某个无良的混蛋做的杰作。

    “殿下!岩鹤丸来侍奉您!”一个玉雕粉琢的小男孩连忙走过来,他就是河田重亲的侄子,那位历史上上杉谦信的宠臣,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今年不过九岁就已经从众多小姓里脱颖而出,是属于那种天生聪明的小孩子。

    “岩鹤丸啊,守真什么时候过来?”

    “曲直濑殿很快会赶来……已经过来了!”

    曲直濑守真背挎医药箱还真像个名医,这三年多来的变化让他彻底放弃成为武士的幻想,就他那身板普通人里算身强力壮,但是和三河的那群暴力武士比简直就上不得台面,以前还幻想在马上讨取敌军大将赢得功绩什么的,现在想想真的挺傻的。

    “还是现在好啊,出阵也只需要躲在本阵里,父亲说的对,安全第一。”曲直濑守真贴着边哆哆嗦嗦的走过来,其实他进入这个教场之后压力就很大,那群三河暴力武士被一个更变态的南蛮武士折腾的死去活来。

    每次给那些家伙治伤的时候总是心惊胆战的,尤其那个南蛮武士长的那么可怕,金毛蓝眼个子高的吓死人,好几次看到那个家伙咧着嘴冲他笑的时候,他都想掉头就跑。

    曲直濑守真轻轻按压吉良义时的双腿,拿出小锤轻轻敲击膝关节,按摩踝关节,然后面sè严峻的说道:“馆主大人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用药浴浸泡两条腿也是正确的,只是汤浴还是不够,完全不够,这么恢复下去肯定会留下暗疾的。”

    吉良义时的病经过多位越后名医联合会诊依然得出与曲直濑守真相同的结论,那就是yīn寒入体若不是他体质好的了不得,这辈子能恢复正常走路都要成问题,毕竟他的年纪太小,又经历长途跋涉的疲劳又累又饿,坚持站在水里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吉良义时这下笑不出来了,追问道:“那该怎么办?”

    “所以臣下定下的疗程是恢复一下身体,就转到温泉调养,臣下有信心在两三个月内将馆主大人的身体调养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暗疾!”曲直濑守真自信满满的说道。

    温泉这东西他偶尔也泡过,只是以前在京都太忙,而且他一直觉得泡温泉太久对身体不好,也没怎么想过这一茬,仔细想想上次泡温泉还是去年与弗兰克阿歌特打交道时假公济私的去了几次,只可惜这个时代不流行混浴,没能看到金发萝莉的身材有些遗憾。

    “泡温泉到是不错的打算哈,那就一起去吧!”吉良义时笑着对乖巧的岩鹤丸说道:“让大家准备一下,大家都去山区温泉渡假。”

    “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岩鹤丸蹦蹦跳跳的跑掉,这时斋藤朝信凑过来腆着脸附和道:“是啊!一起去吧!”

    ……

    吉良义时坐着四轮小推车被斋藤朝信慢慢推着,还真有点纶巾羽扇诸葛亮的样子,当然那一定是错觉,除了四轮小推车有点类似之外,他和那位诸葛武侯没有哪怕一丝相似之处,只能在心里歪歪一下。

    “殿下回来了!”一名小侍女急忙跑进屋子里,斋藤朝信就很上道的撤步离开,他的目标就在远处的花圃里,至于吉良义时自然会有人照顾。

    不一会儿身穿华丽打褂的长尾虎姬就提着裙角跑出来,看到吉良义时坐在四轮小推车上,眼睛红红的扑过来哭诉道:“殿下,虎姬真的好想你啊!你知道吗?那天夜里你突然倒下的时候,虎姬真的吓坏了,虎姬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虎姬真的好害怕失去殿下啊!呜呜……”

    长尾虎姬最近过的很不好,因为她一次小小的任xìng差点害死许多人,还好有吉良义时拼死救走她们,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rì子被长尾景虎紧闭在馆舍里不允许出去一步,吉良义时醒来的时候她到是想过去。

    但是严厉的女官很不给面子的拒绝她的一再请求,这是长尾景虎的命令,显然她这位兄长是被气坏了,若不是刚才有小侍女拖住女官,她仍然很难有机会逃出来,

    这次可以说是长尾虎姬有生以来所经历过最惊险的事情,以前她可是一点也不觉得上阵打仗是什么难事,她有出sè的武艺,一群姬武士的保护,还有最强大的兄长庇护他,越后的家臣团保护她,她只要冲锋在前带领万千军势冲杀过去就会得到想要的胜利。

    现实却告诉她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战争不一定是对等的作战,不一定是面对面的硬刚,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或许在你的居城里,又或许在你行走的山路间,战争的本意就不是公平公正的,它天生带有的暴力和混乱因子就是最完美的注释。

    “虎姬不要哭,妆都哭花了会不好看的!”

    “你骗人,虎姬根本没上妆啊!”虎姬破涕而笑,擦掉脸上的泪水,又有些不好意思赖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起来。

    “不要动,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虎姬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白皙的秀靥霎时红到耳根,细弱蚊蝇的点点头道:“嗯,就一会儿哦!”

    抚摸着少女的后背,感受她发丝间淡淡的幽香,犹如蜂蜜般甜蜜,又仿若柠檬般清新,当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觉,让吉良义时感慨道:“真是怀念这个拥抱,那个夜晚我终生难忘,虎姬你呢?”

    “虎姬永远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殿下在那一晚的英勇表现!殿下您知道吗?当时虎姬真的已经绝望了,在阿绪她们为我争取时间逃脱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尽,若不是殿下来的及时,虎姬就要与殿下天人永隔了呢!”说着少女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既幸福又骄傲的看着他,这才是他所崇敬的英雄。

    “以前我从来不懂兄长在愁苦什么,是因为像本庄繁长这种心怀反逆的人吗?”

    “是,也不完全是,会有些人既不反叛也不支持,如果你对他们作出不利的举动,就会引起很大的祸患,比如本庄繁长想把你从我手中夺走就是个例子。”贪婪的嗅着少女长长的发丝,似乎全然不在意那场足以引起越后大混乱的事件似的。

    “那兄长为什么没有追究本庄繁长?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虎姬不能理解!”少女使起了小xìng子,在他怀里别别扭扭就是不老实。

    “哈哈,这个不奇怪,要是当时我醒着的话也不会立即追究本庄繁长,因为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闹到最后本庄繁长彻底完蛋,我的虎姬也要面对名誉受损的局面,所以先引而不发等待他再犯错时一并算总帐才是最划算的,要知道毕竟那家伙可是吃了个大亏,被长尾景连一路追过阿贺野川才逃过去,过河时身边只剩下二十几骑。”

    “这件事一定不能这么算了!要不然殿下和虎姬平白无故受得罪不就白费了吗?”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少女还是赖在他身上不依不饶,“一定要给那头野猪一个教训,那个混蛋从小就做白rì梦,人家可是殿下的正室,才不要见那头野猪,虎姬最讨厌他了!”

    “虎姬请放心,那头猪我一定会狠狠教训的。”说着,少年一手放在麻痹的膝盖上,双眼中闪过一丝yīn冷:“一定会!”(未完待续。)

第243章 汤沢温泉之旅

    众所周知rì本是个多地震的国家,仅截止天文年间这二十二年以来,大大小小的地震就有数百次,其中关东及附近的海域自古以来就是非常活跃的地震带,用科学的术语来说就是出在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之间的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天生就是被震啊震出来的。

    火山地震带当然少不了火山,这二十二年来肥后国的阿苏火山大喷发两次,小喷发十数次几乎年年冒烟,而北陆著名的加贺白山也不是白给的,天文十六年、十七年连续两度大喷发,中间的小喷发不算,给加贺的一向一揆人民们带来无尽的惊喜与欢乐,他们跳着舞蹈四处乱跑,再也想不起他本愿力这一茬。

    有火山有地震自然就会有数不尽的温泉,温泉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是从地下来的嘛!比如吉良义时问山冈时长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回答的。

    当然这么说也没有错,只是地下冒出的不一定是温泉,而很有可能是随处可见的井水,那么形成温泉必备条件是什么?首先要有地下水,其次地下水的下面要有岩浆层加温,最后是要有裂缝让这些加温的水冒到地表。

    这次吉良家要去的地方就是名叫汤沢温泉的地方,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挺偏远的,藏在鱼沼郡西南部莽莽群山里,好在也不是要翻山越岭去上野,越后境内的街道也不算难走,所以这次搬家也没费太多力气,赤备一千骑,马迴两百骑,还有虎姬的侍女十二人、姬武士二十骑,以及零零碎碎的工匠、民夫什么的两千两百多人。

    他们这次不是简简单单的疗养,而是打着疗养的旗号去渡假,原因很简单,一来他的个人医疗问题刻不容缓必须要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像他这种珍惜生命到从没流过血受过伤的人,当然更加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

    二来就是越后很可能要闹出大乱子,一动不如一静,他把山本时幸及一干家臣和三千三百名足轻留在chūnrì山城待机,自己躲在鱼沼郡的疗养胜地里与长尾景虎互为表里,也可以做一个后手防范可能发生的麻烦。

    “这就是汤沢温泉?这也太夸张了吧?”斋藤朝信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四面八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而这个山谷里的一片荒芜之中,不断腾起的浓浓水蒸气直飘入云间,带着硫磺味道的水雾和白茫茫的天空怎么看也不会让人愉快。

    “是啊!这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群山环绕之间的温泉,真又会想到呢?”坐在四轮小车上的吉良义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片神奇的土地。

    在他的位置正西方向2公里外的是标高1181米的高津苍山,西南方1公里外的是标高1172米的大峰,南方最近的那座山是标高只有590米的秋叶山,东方是标高733米的立柄山,东北方3公里外则是饭士山。

    在秋叶山与立柄山之间,流淌着鱼野川,汤沢温泉流淌出来的水源也将会汇入这条河川,并一直延伸到北方与信浓川汇合奔向大海,这条鱼野川上行走的渔民到是不少,但是汤沢温泉附近并没有人居住。

    无论农民还是渔民都害怕那片烟雾缭绕的地方,因为南鱼沼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是说在这片烟雾缭绕的深处,有一扇通往黄泉的大门,经常会有一些专吃人心的恶鬼在那附近徘徊。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吉良义时是绝对不会相信有这种东西存在的,所以这两千两百多人的队伍不顾渔民们的劝阻大剌剌的走过来,并趋势那群战战兢兢的工匠开始搭建简易的宿营地,他们的工期会很长包括建立一座充当渡假疗养的御所在内,各式建筑百十座。

    山冈时长不敢当面质疑吉良义时,只能对着武士们抱怨道:“这要建到什么时候啊?馆主大人的病不是刻不容缓的吗?”

    贴在山冈时长背后的泷川时益忽然插话道:“善次郎又在说馆主大人的坏话啊!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了!”

    “是啊!三弥也听到了!还有源五郎!还有左近大哥,还有还有马鹿九郎!”本多三弥把已经元服的渡边守纲,以及岛时胜、长坂信政一一点名,深感躺着也中枪的长坂信政不忿道:“凭什么我就是马鹿九郎?为什么不是马鹿左近、马鹿庆次郎啊?”

    泷川时益怒了,怒视长坂信政道:“你小子找揍是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来啊!谁怕谁!爷们的拳头正发痒呢,今天不把你揍趴下,我信政的名字倒着念!”两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小青年顶起牛,让山冈时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悄悄的溜掉,小声抱怨道:“真是太暴力了,我怎么认识的都是这些家伙呢!”

    汤沢温泉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其实是指的上百个大大小小的温泉群,每一口温泉的温度都各有不同,最低的温泉只有32度,最高的足有83度,所以需要实际测量温度以后才能确定哪里更适合建立疗养御所,这个工作是由曲直濑守真带着几名工匠来完成的。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俗话还说术业有专攻,只要有赏钱许多人可以爆发出百分之三百的能力,吃着吉良家特工的杂粮汤饼,还有可口的大根腌菜和鱼汤,还有吉良家许诺的双倍工钱,这些工匠们也卯足了力气工作。

    越后不缺石灰石,砂石泥土也是现取的,三合土也就不成问题,至于木材与石头可以就地取材,附近的渔民和农民们很乐意利用农闲的时候赚点外快,哪怕不需要外快,只要赏一顿美味的饭食他们也愿意去干。

    新筑的汤沢御所建造的很快,其中就间用于治疗风寒的露天汤浴场只用三天的时间就建成,在曲直濑守真的指导下,他需要在这里呆上两到三个月甚至更久,吉良家的武士们也没耽误时间,jīng细的工作不会做,出力搭把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很快这片云雾缭绕的山谷就成为一个大工地,附近的农民和渔民都被吸引过来做工,有些村子无论男女老幼全体出动,原因就是吉良家给予的良好待遇,只要来做工就饭管饱,比起自家的杂粮糊糊,他们肯定更愿意跟着吉良家做工,何况做工努力的人还能拿到几文赏钱。

    吉良家的迴船通过信浓川进入鱼野川,源源不断的运来需要的物资,这里虽然深处荒山野岭的偏僻角落里,但只要有足够深的河流和合适的码头,吉良水军就可以把自己的触角深入到任何一个地方,尤其对于越后这种渔业发达,水军落后的地方更是如此。

    曲直濑守真再三叮嘱道:“馆主大人请一定要注意!这口热泉每rì须得分为三次,每次浸泡一个时辰为宜,这口热泉的温度虽然略高,但也恰恰拥有治疗风寒入体的疗效,虎姬公主也可以多浸泡一下,如果担心水热可以浸泡这边温度略低的一口温泉。”

    他指着一口正在涌动的淡绿sè硫磺泉给吉良义时看,看着不断腾起的绿sè泉水和散发着一种近似浓郁臭鸡蛋气味的热泉,他只能苦着脸十分勉强的点点头,这种天然温泉最方便的使用方法,就是掘开一道口子放出泉水引入特别建造的水池里,比起泡在淤泥里要舒服的多。

    通过石头与三合土堆砌出来的预置水槽流入水池里,而另一头有个的小小的孔洞连接另一侧水槽,将多余的温泉热水再引回到温泉里,为了保温还需要在水槽上加上一层石板盖子,最后用三合土封严就可以了。

    这口硫磺泉有六十度左右,这个温度普通人是绝对下不去的,当然吉良义时也不想下去,可是他双腿的伤病不去泡不行,本来阿菊是想服饰他沐浴的,但是看到斋藤朝信一脸怨念的表情,吉良义时还是很干脆的拒绝了。

    在侍女的帮助下,吉良义时终于进入这个可怕的水池,麻痹的双腿也在滚热的泉水里有所感觉,他只需要浸泡双腿就可以,并不是想象中的全身浸泡,虽然这股臭鸡蛋味熏的他头疼,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得继续坚持。

    虎姬披着浴巾踏入旁边的塩化物泉,同样也是带着淡绿sè的温泉,她小心翼翼的捂住浴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虎姬就在这边陪着你哦!”

    “虎姬披着浴巾泡温泉啊,会不会很不方便呢?”

    虎姬面sè微红的嗫嚅道:“不会啊!”

    “哦!如果感觉不方便的话,告诉我一声。”

    “……”虎姬头上出现一个大大的“井”字,瞪了吉良义时一眼转过脑袋不理他。

    才浸泡几天,吉良义时就惊喜的发现双腿的不适感逐渐消失,在曲直濑守真例行检查的时候,就说道:“腿上有种酥麻的感觉,就像之前泡药浴时的类似感觉,但是好像不太一样,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说明馆主大人的体质非常好,才接受治疗没多就就恢复直觉,比预计要好出许多!”刚刚做完全面检查,曲直濑守真就兴奋的说道:“看来家父留下的方子没有错,这真是个值得振奋的好消息啊!”

    “你到底是为我兴奋还是为方子没有错兴奋啊?我总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只小白鼠呢?”吉良义时努力保持贵族的风度,装作一副欣喜的样子问道:“喔?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提前治好吗?”

    曲直濑守真点点头说道:“应该可以的,馆主大人的体格健壮,恢复速度也远比常人要快,按照这个趋势,两个半月应该可以全面康复。”

    “怎么时间又变长了?不是两三个月吗?”嘴角抽搐一下表示对这个无良医师的鄙视。

    曲直濑守真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中间耽误一点时间,所以对馆主大人的治疗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馆主大人恢复健康是第一要务,接受更长的疗程有助于全面康复!对了,臣下另外还有些治疗的想法,如果效果好的话或许能提前康复也不一定,这需要馆主大人予以配合!”

    “……我果然就是一只小白鼠吗?”吉良义时满头黑线着叹息道:“医学狂人请悠着点!本家的身体可是很jīng贵的!出了差错后果你懂得!”

    “请馆主大人放心!我会尽量温柔的对待您的身体。”(未完待续。)

第244章 头疼的国人众

    一群侍女披着浴巾进入塩化温泉,这种温泉同样有着祛除寒邪入体的特殊疗效,因为女xìng体质偏yīn多数都有些寒症引发的疾病,所以她们也是仅次于病人之外最需要浸泡温泉的人,她们聚在温泉池里嬉笑打闹着,完全忽略掉吉良义时的存在。

    最过分的是不知谁相出来的点子,在做一个木架放在温泉池的中间,木架上摆着一张小桌子可以放上一些点心茶水,甚至可以玩大豪商,这一下还把阿菊给吸引过来,一群女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若有若无的诱惑着他。

    阿菊一手捂住在温泉里飘荡的洁白浴巾,冲着吉良义时笑道:“殿下要不要一起来?大豪商哟!”

    “那个就不必了吧!”吉良义时苦涩的一笑,侍女们都很讨厌这个臭鸡蛋味的温泉,只有他还要忍受这种怪味,接连几天难熬的rì子让他觉得自己的嗅觉系统快要坏掉的样子。

    玩到中午侍女们开始散场,这会儿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她们除了需要伺候吉良义时与长尾虎姬之外,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做,下午会找个地方打盹,小rì子过的清闲自在。

    虎姬带着轻柔的笑意轻轻走来,今天她穿着从京都带来的金丝绣花牡丹花打褂,这是明国的上乘面料,身后跟着几名姬武士和一些工匠,看着有些怠倦的吉良义时,莞尔一笑道:“殿下,这是匠人们为您制作的木椅,放在浴池里正好够您用的。”

    木椅的造型样式很普通,对于rì本人来说椅子的作用等于无,通常还是席地而坐比较多一点,偶尔会坐在马扎子上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一把普通平凡的木椅能被做出来,还真是难为这些工匠。

    “嘶!好烫啊!”这椅子明显做的有点低,一下淹没吉良义时的肚子,把衣服浸透一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么滚沸的热水,捂着鼻子问道:“坐着到是挺舒服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不是要呆在浴池中心了?”

    “只要能让殿下康复的更快,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虎姬重复着曲直濑守真每天说过的话,从笑容表情到动作都无懈可击,对视片刻后他决定屈服。

    晚餐主料是山上挖来的chūn笋、山间的食用蘑菇,还有猎来的五彩山鸡,先把chūn笋放在八十度的滚热温泉里一烫,这些肥嫩的chūn笋就已经熟了一半,再烫笋子的同时也可以把蘑菇烫一下,把处理好的山鸡改刀切成鸡块,同样用五十度温泉水浸泡两刻钟。

    随后捞出鸡块加入清酒、葱姜蒜末、jīng盐少许腌渍片刻,汆烫过的笋子切成滚刀块,蘑菇撕成碎片,然后放入豆油在锅内加热分别放入鸡块、笋块、蘑菇快速翻炒装盘,然后淋上一些烧热的辣椒油后效果更好,配上汤面饼和香喷喷的鲫鱼汤,一顿饭下来让他全身大汗淋漓毛孔舒张,似乎连双腿疼痛的症状也好上许多。

    虎姬很不好意思的连喝两碗鱼汤,舔舔嘴唇看着两大盘chūn笋烧鸡空空如也,意犹未尽的说道:“殿下到底是怎么会这么多奇怪的明国菜式的?”

    “殿下是神佛派来的使者,所以殿下什么都会,还会说千代女听不懂的话,所以殿下最厉害了。”肚子鼓鼓的望月千代女,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两只大眼睛眨了眨打量着他。

    阿菊端着木盆走进来,长发被卷起来扎成一个好看的发髻,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全身还是红红的,看着大家都盯着她看,阿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给我们讲讲故事听吧?”

    “对诶!千代女也听说了哦!多拉卫门除魔记,好像还没有讲完的样子,千代女问过阿菊姐姐好多次,可是阿菊姐姐说她自己也记不住了呢!”

    “什么故事?”虎姬皱眉听了半天没弄懂什么是多拉卫门除魔记,好像是一个冒险故事,她只知道关东有个金太郎,桃太郎还是在京都听说的,就好奇的问道:“什么多拉卫门?”

    “就是一只神奇的蓝sè狸猫名叫多拉卫门,来帮助大雄救回公主静香的故事……”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讲起来。

    时光飞逝一眨眼chūn去夏来万物复苏,这是越后最美丽的季节,五月初汤沢御所顺利完工,这一片建筑依然保持京都的jīng致感觉,小桥流水庭院小溪,高高的树木随风摇摆着,在树林外的开阔地是吉良家骑兵的连马场,好在这片山谷有着一大片沙土地,足够这些jīng力过剩的人撒疯似的的跑来跑去。

    每次大队骑兵轰隆隆冲过去带起滚滚烟尘的景象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侍女们习以为常,上午的摔跤、负重跑和蛙跳,下午的马上高难度训练和整队冲锋,变队转弯分散再集合以及各种战术训练,汉斯就像个大魔头把算上马迴众的一千两百名骑士身上每一丝力气都榨干。

    “不够!完全不够!他们差远了!”汉斯不停的摇头,嘴巴撇着仿佛看到一坨便便一样,不过这家伙也不是总是这样,比如每次见到吉良义时,他总会抱怨道:“这里没有红肠,没有正宗的德国熏肉,还有美味的猪手,清酒实在是太淡了,还有我最喜欢的黑啤酒。”

    “但是你已经有了黑椒牛排,有了烤猪排,鱼子酱,浓汁烤鸡,鱼子酱,蔬菜沙拉,甜菜汤,还有葡萄酒了呀。”吉良义时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继续做着压腿的动作。

    经过一个多月的温泉疗养和针灸、火罐的全方位理疗,现在他的正常行动已经毫无问题,无论走跑跳还是骑马shè箭都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换做普通医师一定会说:“你现在很健康,就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健壮。”但是保守的曲直濑守真认为还是不能放弃治疗。

    “是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载阁下的慷慨大方,但是我认为红肠还是可以做出来的。”汉斯无奈的耸耸肩,这个家伙来到rì本才半年多整个人就富态许多,为了美食也为了保持体形,他也开始跟着骑士们训练,这对于场中的一千两百人来说简直是个噩梦般的开始,就算强悍如泷川时益,岛时胜等人也不禁sè变,山冈时长甚至差点哭出声来。

    山本时幸乘着关船来到汤沢御所,应邀前来渡假的还有一干吉良家臣,他们将在未来的一个月内轮流过来渡假疗养,在散发着浓郁臭鸡蛋味的硫磺泉里,几个壮汉憋的通红的脸终于钻进六十度的热水里。

    山本时幸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摇头叹道:“到底年纪大了,这个温度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相当臣下在九州的时候可是连更热的温泉也下过。”

    “这温泉发绿,真的没事情吗?”内藤正成盯着惨绿的泉水有些担心,渡边高纲哈哈大笑道:“不用怕,这个绝对没问题,曲直濑殿可是以身家xìng命担保绝无问题,只是一次沐浴的时间不超过两刻钟就好。”

    “听说正成的正室有喜了,不知是不是一个男孩啊!”

    设乐贞通羡慕道:“还是佐佐木平井氏的女儿,说起来正成殿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看到一向沉稳的设乐贞通也流露出一丝艳羡,大河内国纲便打趣道:“贞通殿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年纪轻轻的骑马大将,一定有许多女子喜爱吧!”

    “我说贞通,你小子不会是思chūn了吧?”渡边高纲这个一本正经的人也开起他的玩笑,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沐浴结束,一群壮汉在小姓的指引下来到静室内休息,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还有清茶、果干、糕点供应,几名京都请来的猿乐师表演起一部名叫《罗生门》的猿乐。

    这部猿乐的大致内容是讲平安时代中期,著名的赖光四天王之一的渡边纲手持髭切斩伤为祸京都的大妖魔茨木童子的故事。

    “渡边纲果然厉害!能斩杀恶鬼,真是我辈武士的楷模!”

    “话说,髭切就是那把源氏名刀鬼切吧?”

    “是啊!切下茨木童子的手腕的鬼切!”

    山本时幸突然笑了笑,转头对吉良义时说道:“馆主大人,越后的sāo动您知道了吧?”

    “嗯。”他正睡的迷迷糊糊,只是随口答了句。

    “那您知道长尾弹正殿整rì酗酒喝的酩酊大醉吗?”

    “什么?为什么还要喝酒?”一个激灵醒过来,他屡次劝说长尾景虎戒酒效果都不太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能管上两三天,时间一过还得继续喝,这次他走之前就和虎姬一起劝说他一定要戒酒,他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这还没几个月又喝起来。

    “弹正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别说我们这些外臣不好劝,就是本庄美作殿、长尾丰前守殿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在越后,吉良家的地位很尴尬,不过好在越后的国人多少还得给吉良义时这个足利御一门几分面子,怎么说也是幕府名门,人家厚着脸皮来越后,他们这些乡下武士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举起太刀把人轰出去不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长尾家的一门众首先不能同意,长尾家臣团也会反对,轰走吉良家等于打了朝廷和幕府的脸面,顺带连自家的脸也给抽肿了,以后虎姬公主还怎么出嫁,长尾景虎的怒火谁又敢承担。

    没人敢惹吉良义时这尊大神,但凡武士们见到他还要恭敬的行礼,但这待遇是吉良家臣团所享受不到的,评定会上屡次遭遇抬杠,有好几次闹的很不愉快,奉行众执行政令时也多次遭遇或明或暗的抵制与阻挠。

    虽然明知这样会加深双方的矛盾,但长尾家的武士却依然执拗的对抗着,更要命的还是长尾景虎无力管束这些飞扬跋扈的国人领主,上次就因为评定会上的顶撞,引发捆人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真是一群让人头疼的国人啊!”吉良义时深刻的体会到长尾景虎所面临的痛苦与无奈,当初写那么多建议多半是无法执行的,怪不得历史上长尾景虎还曾闹过出家的事情,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不得已使用的策略。

    “算了,先不要管,上越的新田开发的如何?那些种子的长势怎么样?与近江有什么区别?”

    “这个老臣也不太清楚,不过根据藤孝殿的反馈来看应该没有问题。”山本时幸摇摇头,他对政务多少还有点心得,但并不包括农业心得。(未完待续。)

第245章 大熊朝秀的叛乱

    虽然这座渡假疗养的御所已经完成所有建设工作,但自从山本时幸到这里实地观察一圈,就决定在这座海拔一百五十米的山谷里修筑永久xìng的防御工事,也就是说必须拉起围墙建造箭橹和囤房兵员、钱粮的兵橹,连同之前建造的足以容纳三千人的屋敷群,以及渡假休闲的各式居馆,这里已经被打造成一座兵营要塞。

    “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复杂的军事塞垒?还要建造三层天守?我没看错吧?”盯着堪称繁复的建筑地图,各种点与线连在一起的复杂构造看的他头晕,这是从南蛮人那里学来的技术,通俗的讲这就是南蛮建筑学,只不过看起来他只学会如何使用尺子画出更规范美观的图纸,距离诸如巴洛克式建筑之类的还有很远的距离。

    “建造这些军事建筑预计费用在永乐钱两千贯文,可以屯驻三千守军和两千户居民,主要的用意是在于这里。”山本时幸指向越后通往上野的重要通道三国峠。

    “咦?三国峠竟然就在这条通道上,难怪来往鱼野川上有那么多船只,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吉良义时有些傻了,这几个月不懂脑筋反应有些迟钝,竟然没注意到这么重要的关联,连接关东与上野国的三国街道就从这里通过。

    因为有鱼野川的缘故,大多数商旅会选择乘船进入信浓川,然后再改换交通工具前往自己想去的目的地,只是因为近几年关东地区接二连三的天灾**,让来往三国峠之间的旅人比往年少了五六成,才没被他发觉到这条通道的重要xìng。

    “在这里建造军事堡垒俯瞰鱼野川?同时兼有进军上野的重要前哨拠点?等等,是不是还有对鱼沼郡提前的布局?”吉良义时纠结道:“可是这里距离坂户城只有十里路,很容易被长尾家忌惮的吧?”

    也难怪他要担心,坂户城就是上田长尾家的居城,距离汤沢御所东北的饭士山只有二十公里远,也恰好在东北偏北的方向,那座山城就坐落于坂户山上,恰好俯瞰山脚下的鱼野川,军事上的作用远远超过他这个山谷。

    山本时幸自信的说:“请馆主大人放心!长尾越前守殿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会介意才怪!”这话没敢说出来,他怕独眼老头会发飙。

    一眨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从初夏一步跨入盛夏,七月流火用在越后不太合适,因为来自rì本海的凉爽海风吹过越后平野吹响高高的群山,飒飒的夏风裹挟着海上的湿气吹在人的身上凉凉的,全年最高气温不过二十五六度,简直是夏季避暑圣地。

    经过曲直濑守真与多名医师的联合会诊,确定吉良义时已经彻彻底底的康复,不存在任何后遗症的问题,前前后后让他在那个臭鸡蛋温泉里泡了整整三个半月,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泡软了,以至于他见到鸡蛋都有些反胃。

    “殿下终于康复了!”虎姬惊喜的扑过来。

    “殿下终于康复了!”这个是笨蛋萝莉跟着当复读机。

    “殿下终于康复了!要不要尝尝阿菊的烤鸡翅啊?”

    这句话让吉良义时两眼泪汪汪的,暗道还是阿菊贴心啊,还没伸过手就被两个缠着他的萝莉一手一个接过来塞进自己嘴里,望月千代女一边吃还一边说:“阿菊姐姐的手艺真是太厉害了!烤鸡翅真好吃!”

    “是啊!不但会烤各种好吃到不行的糕点,还会烤鸡鸭鱼,真是太厉害了!虎姬以后也要学!”

    看到吉良义时那张残念的脸,虎姬有些过意不去的把啃一半的鸡翅递过去,问道:“殿下要不要尝一口啊?”

    “呃……我不饿!你们吃吧!”捂着干瘪的肚子决心,吉良义时决定在少女面前做一回好汉。

    “哎呀!殿下不饿吗?”阿菊有些失望的说道:“那烤鸡肉和烤鸡腿可怎么办呢?”

    “吃不了?有我啊!”斋藤朝信不知从哪钻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只鸡腿塞进嘴里,没用两三口就把一整个肥鸡腿给吃干净,吉良义时面sè一变,急忙朝最后一只抓过去,可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那只肥肥的大鸡腿被这个无耻的家伙一把塞进嘴里。

    吉良义时出离的愤怒了,指着抢他东西吃的无耻之徒大骂道:“混蛋!你敢和我抢东西吃!阿菊!以后不许理他!”

    “不要啊!”某个无耻的家伙发出一声惨叫。

    经过两个月的修筑,这座军事堡垒的基础设施也全部建设完成,剩下修修补补的地方可以慢慢做,在考察完新建的军事设施之后,吉良义时又转到了训练场。

    “馆主大人康复了!”山冈时长兴奋的拉住旁边的武士抱起来。

    “馆主大人康复了!”泷川时益也拉着岛左近抱成一团。

    “打住!你们别那么基好不好?”说起来真让人头疼,这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家伙,喜欢动不动用拳头解决私人恩怨,当然这些恩怨可能是我看你不顺眼或者看你不顺眼什么的,另一个不太好的倾向,就是这群壮小伙每天发泄不出jīng力,就总想让自己的同伴来捡肥皂。

    “肥皂真是好东西啊!动物油脂和草木灰混在一起就可以清洁身体,去除污垢,偶尔掉到地面上还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等等,我刚在再说什么?”山冈时长停顿一下,连忙推开自己的小伙伴,检查自己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阁下终于康复了!那么请继续接受我的严格训练吧!”汉斯cāo着半生不熟的英语,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恭喜,然后就丝毫不给这个东家一丝面子,用眼睛示意他入列接受每天例行的基础训练。

    “真是一个怪物!”面对这个变态条顿骑士的巨大威慑力,身为幕府名将的吉良义时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只能小声嘀咕两句乖乖的跟着一群家伙挤在一起排好队。

    “现在我们要进行一项新的运动项目,那就是跳绳,你们跟着我一起跳,记得每个人必须完成一千次跳绳!从现在开始!”牛筋做的绳子顿时翻飞起来,好在这项运动他基础,比起笨手笨脚总是找不到腾空节奏的倒霉蛋,吉良义时总能既轻松又快速的完成每一个次跳跃,甚至还掌握如何用更小的腾空动作完成一次皮绳转动的技巧。

    当他第一个完成跳绳一千次的时候,最快的汉斯也才跳完七百次,因为他的出sè表现,还被汉斯叫到前面带着所有人学习跳绳,一个上午除了跳绳就是跳绳,快把他两条腿给累断了才宣布结束。

    “阁下的跳绳技艺高超,以后每天早晨慢跑两英里结束后,就由阁下带着所有人练习跳绳,就先跳两千次吧,以后继续增加!”

    “……我能说拒绝吗?”

    “拒绝?”眉毛一挑,汉斯露出恶魔般的微笑,蹦出几个字:“我想您不能!”

    八月初,一个坏消息打破汤沢山谷里的宁静气氛,大熊备前守朝秀与庄田惣左卫门定资爆发严重的军事冲突,庄田定资在本庄实乃的授意下击败大熊朝秀的军势,侵入其领地做军事威慑,并且有进一步攻击箕冠城的企图。

    犹如惊弓之鸟的大熊朝秀一看形势不妙,干脆就丢下箕冠城,带着亲族一门和鸟坂城主城正资一起带着军势直奔越中方向逃窜,准备一方面利用亲不知子不知的天险拦截追兵,同时也可以投靠长尾家的宿敌,越中神保家。

    但是他的军势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在小不知、驹返接连的狭路上,被随后赶来的本庄军打的溃不成军,就连大熊朝秀的两个弟弟盛秀、重连也被捉住,最后大熊朝秀仅以自己一家得以幸免,带着城正资一路跑到越中躲起来。

    接着长尾景虎就把本庄实乃招过去大发雷霆,对于自己师父自作主张的行为他是极为反感的,而且更让他反感的是,这次的行动竟然是长尾派与越后上杉派、上田众联手炮制的计划,为的就是彻底清除大熊朝秀。

    也就是说宇佐美定满、平子房政、千坂景亲等人毫不犹豫的卖掉自己的领袖,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遭到长尾景虎的厌恶,当然连带的也讨厌这些主动往长尾家靠拢的家臣。

    但是随后本庄实乃又拿出一件有力证据,彻底打破长尾景虎的良好心态,那就是武田家的驹井政武与大熊朝秀的书信来往,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两人来往的书信竟然有十几封,驹井政武甚至在书信中暗示有其他人也在接受武田家的资助,很快会配合他拉起反旗,这让长尾景虎险些昏过去。

    铁证如山,大熊朝秀叛出长尾家的事实不容反驳,于是在本庄实乃的运作下,大熊朝秀的领地全部没收,箕冠城的城主换成长尾勘四郎景亲来担任,这位出身蔵王堂长尾家的一门众能力还不错,属于那种名声不显,却低调务实又足够忠诚的武士。

    这个选择显然足以让愤怒的长尾景虎稍稍放心,同时也是本庄实乃为了化解师徒之间隔阂的努力,用行动表明自己对土地知行没有任何企图,只是为了打倒政敌的权宜之计,即便长尾景虎再不高兴也无可奈何。

    看起来一场叛乱的风波就此过去,但是有心人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隐藏在越后国内一场巨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着,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谁也说不清楚,一切都在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未完待续。)

第246章 罕见的大洪水

    天文二十二年七月,接连两场台风刮到关东,关东外海上风高浪急,许多没来得及返回港口的渔船成为台风的第一个祭品,可怕的风暴夹杂雷暴和可怕的积雨云将整个天空遮蔽住,可怕灾难正在悄悄酝酿着。

    而此时恰巧又赶上一年中最重要的雨季到来,每年的六月到八月是雨水最丰沛的汛期,往年这个时候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洪灾泛滥的情况,今年的情形要更糟一些。

    远超普通暴风雨的台风带着可怕的破坏力席卷关东外海附近的所有港口,镰仓被大津波袭击,凶猛海水倒灌如利根川、荒川,把河川硬生生抬高几米,暴涨的河水撑破堤坝肆意蔓延开来,当人们惊醒的时候,灾难早已无可抑制。

    关东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巨大的危机在这一刻触发,罕见的暴风雨骤然袭来,一时间关东风雨大作河川暴涨,可怕的大洪水裹挟着巨大的破坏力汹涌而出,可以想象这将迎来一场多么大的灾难。

    凶猛的洪水仿佛一直巨兽,肆意冲垮那些并不坚固的堤坝,无数稻田、村舍被冲毁,还在睡梦中许多村民就被无情的洪水卷走,放眼望去整个关东化作一片汪洋泽国,一座座城砦仿佛是大海总的一叶扁舟,带来难以想象的破坏力席卷整个东国。

    相模、武藏、安房、上総、下総等主要领国受灾严重,无数房屋在暴风雨中损毁,关东的国人只能对着可怕的天空哀声叹息,好在肆虐的台风随着七月的末尾逐渐降低为普通风暴,但洪灾并没有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向。

    对于北条氏康来说,这一年真是诸事不顺,从年初就碰上地震,震倒的房屋几千座,还有更多的即使没塌也成了危房,光修缮费用就让北条家头疼近半年,虽说平民的死活与他这个国主并无关联,但国主不恤民力遇到天灾不予施救,很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不是土一揆就是集体逃亡,以北条家的现状是绝对承受不起天灾**的双重打击。

    关东尤其是武藏国自天文十八年开始就是兵火战乱不断,地震火灾迭起,作为关东最富庶的地区,武藏国总人口从几年前的五十余万一路锐减到三十万出头,这次水灾又有大规模逃难,谁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难道连神佛也放弃我北条家了吗?”站在河越城的天守阁上,北条氏康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汪洋泽国,那原本是哺育关东大地的利根川,此时这条关东的母亲河却仿佛一条狰狞的巨龙,肆意的冲垮眼前的一切,大洪水将这条河川周围的所有土地淹没,无数人被卷入洪水里从此消失。

    yīn森森的天空,暴雨如注仿若瓢泼,一道道水线接连天地犹如一支支直通天际的长枪,北条氏康痛苦的闭上双眼,他已经很累了,自从七月初到现在,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不停的防汛救灾一刻都没停过,就算铁打的人连续奋战一个多月也要支撑不住,但是他还不能倒下,身后的北条家需要他的支撑,还不是他倒下的时机。

    北条氏康靠在廊柱上休息片刻,冰冷的风夹杂着湿重之气吹在脸上,让他又醒来,强自打起jīng神对身后的家臣吩咐道:“洪水不止我们也不能停止救灾,召集武藏国众,我们还要继续努力。”

    仅在武藏一国就有数千人失踪,粗略估计有不下六千座房屋被毁,几万人颠沛流离不得不收拾行装逃离家园,同样受灾的还有甲斐武田氏,正在抢修八王子通道的数千民夫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吞没数百条生命,其中就有武田家的几位家臣。

    笛吹川与釜无川同时漫出洪水,给甲斐造成巨大的损失,上千座房屋被毁,几百人被大水卷走,频繁的水害还给踯躅崎馆造成巨大的负担,许多房屋在暴风雨中被摧毁,这让武田晴信的脸sè很难看。

    同样受到巨大影响的还有许多州国,包括信浓、上野在内的许多河川也同时暴涨,千曲川暴涨也给北信浓造成近百人失踪,几百所房屋损毁的损失,越后的信浓川、阿贺野川、关川也先后出现殉情,死亡和失踪人数超过两百人,房屋倒塌损毁近千座。

    在这次百年一遇大风雨天气灾难中,吉良家出动大量船只营救被困的平民,不惜rì夜赶工为无家可归者设立临时安置点,在得知越后可以提供安全的居住场所后,一时间从关东、上野、信浓的难民高达两万余人,给吉良家的后勤带来巨大的考验。

    从八月初连绵不断的雨水没有因此而减少,各地的国人领主好歹也缓过劲来组织力量抗洪救灾,包括大名在内的所有武士放下自己的身段,亲赴受灾第一线参与救灾工作,北条纲成从月初就没离开利根川的河防工事。

    如他这样的武士在关东还有很多,他们每天卷缩在河堤下的建议帐篷里睡个囫囵觉,天还没亮又开始新的抗洪工作,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把灾民转移到高坡上,组织人丁挖土石堵塞破损的堤坝,然后祈祷神佛眷顾这片土地和农民。

    直到八月下旬,末迎来久违的艳阳高照,在随后的整个整个九月里,关东将迎来一年中最重要的秋收季,越后各地因为不同的灾情而出现粮食减产的现象,好在上杉家直领所在的上越总体还不错,关川领域的河堤在年初时才刚被加固过,乡民与灾民自发组织起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巡逻,总算把上越的灾情控制在最小程度。

    长尾家在今年的收获很好,虽然因为有机肥料刚开始使用在肥力效果上还达不到最佳水平,凭借领内检地确立土地肥力,进而采用更规范种植技术并结合肥料的营养补充,同时因为上越的堤坝最完好,所受到的水害影响也最低,想必在统计出来后会有一个好的收成。

    中越及下越合计不到两万石直领,因为水害的影响削弱增产的效果,不过预计将会增产一到两成之间,上越新田及新粮试验区的粮食产量统计还没出来,但仅仅对越后试行的新式耕作及肥料普及和推广就给许多领地带来增收,用本庄实乃的话来说,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虽然肥料上的突破只被部分人接受,但总体趋势是朝好的方向发展,可以期待在未来的岁月里,能够让越后三十五万人摆脱饥饿的困扰,让越后的国人过上好rì子也不会太远。

    粮产统计暂时还没出来,粮产出现大规模提高给长尾家上下以极大的信心,同时也让许多人对吉良家的态度有所变化,越后超过七成的国人由原来的中立态度转变为友善,谁不想让自己的rì子过的更舒服,有吉良家带来的先进农业技术,他们将拜托贫瘠的帽子。

    吉良义时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他在鱼野川岸边看到一堆衣衫褴褛的农民相互搀扶着坐在岸边休息,看着老人们那双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还有孩子们脏乱的小脸上带着特有的童真和对未来的希望,他似乎明白了这个混乱的时代中,人们所渴求的是什么。

    “和平,安宁,还有结束乱世吗?”在回去的路上,他始终忘不掉那些孩子拿着汤饼时脸上流露出的快乐,一家老小五口人在领到吉良家赠予的食物时,感激的下跪时那种真挚的情感,那名木讷的中年汉子在得知他的身份时,既惶恐又激动的不知所措时的样子时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一身姬武士打扮的虎姬,庭院里舞动素枪,从她那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这半年来她的枪术技巧又有很大提高,虽然她的师父柿崎景家远在信浓无法指导她的修行,但凭借出sè的悟xìng和天赋,仍能靠自学把枪术提高到这个层次,也仅比半年前刚到越后的吉良义时略差一些。

    半个时辰后,虎姬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头长发被高高挽起,看到吉良义时坐在廊下皱眉沉思,便问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唔,我在考虑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怎么想到这个了?”虎姬坐到他的身旁,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思索着:“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下来就有无尽的未来,有未来就有希望,这大概就是活着的意义吧。”

    “希望……吗?”吉良义时醒悟道:“是的,许多人一辈子也弄不清楚活着的意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这就希望的力量,就如同那一家五口人,虽然穷困潦倒背井离乡,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希望,这就是活下来的本意啊。”

    因为活着就会有期盼,未来充满着不确定xìng,而人类自远古时代就在蛮荒的逆境中艰难的生存,并把生存的信念一代代传播下去,只要活下去总有一天将实现自己的梦想,未来之中蕴藏着无尽的可能,而这些可能将会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嗯!虎姬也很想念母亲和兄长了。”

    九月十二rì,在渡过重阳登高的传统节rì后,吉良家一行两千两百余人启程返回chūnrì山城,这座御所将有长尾家代为管理,不出所料的是坂户城的上田长尾家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不但没有异常反应,居住在坂户城中的绫公主还在鱼野川上与虎姬见了一面。

    绫公主是位端庄典雅的贵妇人,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个子却足有一米五六左右,据说他们长尾家几兄妹里只有长尾景虎个子最矮,哪怕年纪最长的长尾晴景也有一米六多,长尾为景与长尾景康都有一米七出头,而他们的母亲虎御前据说也是位个子很高的女子。

    “是虎姬吗?”身穿打褂的绫公主,头带裹头披肩,将一头长发遮掩起来,这是武家贵妇出外时的标准装束,若非此次是为了见一母同胞的妹妹,她还会带上帷帽把整个脸颊都遮挡住,有一层青纱遮挡,外人根本看不出内里。

    “姐姐大人!”虎姬三步并作两步的扑过去,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她有着数不清的委屈和无尽的话要说,她还小的时候曾经是姐姐抱着她一起玩,后来姐姐远嫁他乡,就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童年的生活永远是灰sè的,似乎每时每刻都会有危险,战争和混乱就是她幼时唯一的记忆。

    “虎姬竟然长这么大了,连我都已经认不出来了呢!快过来让姐姐瞧瞧你。”绫公主抱着虎姬看了又看,比划一下身高,发现虎姬的个子都已经到她的鼻梁那么高,惊喜道:“虎姬竟然这么高了,一定会超过虎千代的个子吧!”

    姐妹俩在船上聊个没完,吉良义时和身穿华服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小男孩的皮肤白皙略显拘禁,眼睛很大但病怏怏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jīng神,才站了一会儿就开始轻轻咳嗽,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男孩的咳嗽声引起姐妹俩的注意,绫公主蹲下来拍拍小男孩的后背为他顺气,虎姬蹲下来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国松吗?好聪明英俊的孩子啊。”

    绫公主笑着点点头,对小男孩说道:“国松,这就是你的姨母,快叫姨母好。”

    “姨母好!”国松是个很聪明的小孩,见到吉良义时就突然喊道:“姨父好!”

    “啊!国松好啊!”吉良义时摸着后脑勺傻笑着:“真是个好孩子啊。”

    “哎呀!殿下!”虎姬吃了一惊,霎时面染红霞,从白净的秀靥一直红到耳根,娇嗔一声:“您乱说什么呢!这样会给妾身带来困扰的!”

    “嘿嘿嘿……”被虎姬白了一眼,吉良义时只能憨笑几声装傻。(未完待续。)

第247章 来自甲斐的密谋

    绫公主欣慰的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身为长姐这些年一直保持与弟弟长尾景虎的通信往来,当然也知道这对小情侣之间的别扭来自何处,两人经历劫难和好如初让她安下心来:“武卫殿与虎姬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我和政景可是很期待你们的婚礼呢。”

    “我也很期待……唔!”看到吉良义时还要乱说话,虎姬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抱怨道:“殿下,不要乱说话好不好啊?虎姬会感到很困扰的。”

    “明白了,我一定不会乱说话了!”吉良义时连忙点点头,虎姬的表态也让他松口气,这种见家长的感觉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短暂的会面在国松身体不适中匆匆结束,看着远去的牛车,虎姬叹息道:“姐姐大人当年怀国松时,恰巧是我长尾家最困难那几年,姐姐大人一直心事重重的让国松出生后先天体质有些差,从小就爱生病,这些年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姐姐大人为了他可是cāo碎了心。”

    “愿神佛保佑国松能平安长大。”

    “嗯!”虎姬拿出念珠低声诵读起《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她本不会背诵这部经文,但自从吉良义时为救她险些死去,她就rì夜不停的抄写诵读这部经文,如今早已能够做到背诵入流了。

    经过坂户城一路向北进入信浓川,船队沿着信浓川在经过下越,在下越国见到无数大大小小的沼泽湖泊,还有一些天然的温泉冒着浓重的水蒸气,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几千年前的原始时代,还有许多盐湖干潟的存在。

    “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啊,殿下快看!还有一群白sè的大鸟,它们飞起来了!”虎姬的兴致很高,两只小手随着白鸟飞起也跟着手舞足蹈。

    吉良义时也跟着笑道:“那是大鹭,也就是白鹭,虎姬一定听过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吧?”

    “听过啊!不是诗圣杜甫的诗句吗?虎姬可是博览群书哟!”虎姬皱起小巧的鼻子,扬起眉毛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意思是说你来夸我啊。

    “噢?那我再说一首你能不能答上来?”难得能看到虎姬一脸娇憨的神情,他就故意逗她,“何故水边双白鹭,无愁头上亦垂丝?出自哪位诗人?”

    “难不倒我哦!是白居易的《白鹭》。”

    “白鹭拳一足,月明秋水寒。”

    “诗仙李白的《赋得白鹭鸶送宋少府入三峡》!”

    ……

    踯躅崎馆位于甲府盆地的北端,东西两侧被藤川与相川包围的扇状地形,初建于永正十六年,为武田信虎磨房京都花之御所而建立的方形居馆,说他是一座居馆,其实就是一座小型要塞式城市,面积达到四万六千平方米,经过前几年村上义清的惊吓,这座平城的防御设施更加了一层,层层叠叠的外濠、内濠、空濠复杂无比。

    在中曲轮居馆中,武田晴信正在为秋收的不利形式而苦恼,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带来无尽的洪水,关东受灾严重不说,甲斐的情况也不太妙,辛辛苦苦修筑的八王子街道又被泥石流吞没,死了不少人还白费钱粮工时。

    看着报上来的经济损失,武田晴信无奈的说道:“现在该怎么办?都留郡的普请役已经征用过了,难道要征发其他郡内的普请役吗?”

    “臣下以为,人丁还是应当从都留郡中出。”驹井政武说道:“只是小山田殿那里可能会有所抱怨。”

    饭富虎昌瞥了眼驹井政武,摇头道:“这不太妥当吧?出羽守殿可是为我武田家立下功绩,弥三郎殿不过十四岁,高白斋殿的建议不妥当。”

    驹井政武反问道:“那以兵部殿的意思,应该怎么做呢?”

    “当然是从他郡征用普请役。”

    “那么三郡受灾之地又该如何处置?笛吹川、釜无川沿岸受灾严重,灾后重建加固堤防从哪里调用普请役?”

    “信浓不是有人吗?”

    “那信浓受灾呢?”

    “高白斋殿这是什么意思?”饭富虎昌勃然作sè,气愤的站起来,虎目圆睁着怒声道:“是不是对我虎昌本人有什么意见?有意见您可以当面说出来,不要夹枪带棒的,我虎昌可不怕你。”

    “够了!”武田晴信一摆手制止争吵,指着饭富虎昌说道:“虎昌给我坐下,同为臣僚切不可因言交恶,你们忘记本家常说的话了吗?”

    “是!我等记住了。”饭富虎昌知道武田晴信说的是那句“人是城,人是砦,人是垣,人情是朋友,仇恨是敌人!”这也是武田晴信平时最爱挂在嘴边的话。

    跡部信秋连忙打起圆场,笑着说:“两位殿下也是为了我武田家而cāo劳,互相体谅一下就好啦!说起来今年的年景还真是不好啊!一场大洪水把到手的丰收减少一成多,诸位家里多少都受到一些损失吧?说实话在下在千塚的领地也是损失不轻啊!”

    “是啊!我家也有不小的损失呢!”话题很快被引到秋收的损失上,这让驹井政武松口气,连忙向跡部信秋报以谢意的目光,他与跡部信秋同为武田信虎时代的谱代家老,而且两人还都是武田晴信的侧近家臣,跡部信秋担任奏者,而驹井政武则担任佑笔,平时也是在武田晴信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谱代。

    而饭富虎昌则属于武田家的一门众,武田家凭借几百年来发展出的庞大一门众支系,来维持甲斐国主的地位,他们不同于武田晴信时代的谱代家老众,本就是甲斐各地的大庄园主,有土地有武装力量。

    而原甲斐强大的谱代众早已被武田信虎给杀的差不多了,前几年在信浓的战争又死了一大批,现在根本不足以和武田一门众对抗,所以才会有各种一门与谱代摩擦的事情发生,如这次口角之争就是武田家内斗的一个小小缩影。

    双方都在争夺家内的话语权,而饭富虎昌显然觉得自己身为太郎武田义信的后见役,应该在家内的政务上保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次插嘴本属于谱代家老们管理的内政普请问题,就是一次不太成功的尝试。

    白发苍苍的今井相模守信甫,还有他的弟弟今井虎甫,冲着饭富虎昌点点头,这两弟俩只相差一岁,一个六十八岁,一个六十七岁,都是从武田信虎刚起兵时就紧紧跟随,后来跟随宗家一起反抗武田信虎也出过力,在宗家降服后他们也得到武田信虎的两届。

    另外一边的今井信元和今井信昌叔侄俩也冲他们点点头,他们是属于今井家的嫡流一脉,享禄年间今井信是与今井信元父子俩,先后与大井信达、大井信业父子,以及栗原信真、栗原兵库兄弟,以及饭富虎昌一起对抗武田信虎,战败后今井信元降服武田家得到谅解。

    今井信昌是今井信元的弟弟今井信邻的长子,也是武田晴信最信任的一门众,担任武田家旗本武者奉行一职,这一家子属于经历武田两代家督仍保持信赖不减,属于资格老地位高的武田一门众。

    包括诸角虎定、诸角虎登父子,甘利虎忠、逸见信亲、大井虎昌,以及武田信胜的女婿,武田信虎的义兄弟浅利虎在在内的一门众都对武田晴信重用谱代众表示严重的关切和不满,连带着连武田晴信重用的新旧谱代都恨上了。

    尤其是在板垣信方死后没几年,武田晴信就借个由头诛杀掉板垣信方的嫡子板垣信宪,这让许多一门众严重怀疑武田晴信会不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他父亲武田信虎为了杀加贺美远光而砍了一堆谱代脑袋,后来要和今川家开战又砍了一堆谱代脑袋,最后才被一门谱代联合武田晴信给流放掉。

    武田晴信对这一切自然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就算你明知道会遭到强烈反对也还是要去做,比如提拔自己信赖的家臣,逐渐摒弃他父亲武田信虎时代拱卫武田家的一门、谱代众,他现在利用谱代家老打压一门众,以后还会用新谱代打压这些谱代家老,这都是为了加强zhōng yāng集权的必要步骤。

    武田信繁看众臣的表情不太对,就站出来说道:“主公也不必太过忧心,我武田家根基未损,不过修筑道路,修复堤坝罢了,只要把今年的军费拿出一些就完全够用了。”

    “嗯,本家也正有此意,只是那奥信浓该如何是好?若是越后的长尾军趁机进入信浓兴风作浪,本家又该如何应对?”武田晴信又提出他的新问题。

    “请主公放心!刚才臣下正想说这件事。”驹井政武笑着说道:“虽然今夏出了点问题,让长尾家的重臣大熊备前守反叛失败逃亡越中,但是臣下的调略还是起到不小的作用,他们已经表示会在合适的时间揭起反旗,大概的时间就应该在秋收以后吧。”

    “噢?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一件好事啊!呵呵呵……”武田晴信安下心来,笑着对众臣说道:“我们北方的强敌正陷入混乱,这是留给我们宝贵的时机,尽快修缮道路堤防,为来年出阵奥信浓做准备吧!”

    “是!”不管心怀何种心思,町内近百名家臣纷纷撑地俯身向着这位甲斐的主宰表示顺服。(未完待续。)

第248章 喧闹的洗尘宴

    “……就这样,多拉卫门与大雄,还有他的小伙伴胖虎,小夫一起打败了青鬼!当他们欢呼胜利的时候,妖魔童子突然出现,将重伤的青鬼带走,临走前还恶狠狠的告诉他们等着他的复仇!”

    笨蛋萝莉歪着脑袋奇怪的问:“可是,妖魔童子为什么不帮青鬼报仇呢?”

    虎姬照望月千代女的额头上敲了下,笑嘻嘻的说道:“笨蛋!当然是因为妖魔童子的真身不在这里啦!”

    “诶?还可以这样吗?”望月千代女捂着额头,晃着两个小辫子奇怪的说:“好像父亲曾经说过的分身术呢!”

    “笨蛋!不要说那种奇怪的东西,人是不能分身的啦!”

    “噢!千代女也觉得那是父亲骗千代女的故事呢。”笨蛋萝莉若有所思道:“因为父亲每次说的都不一样呢!”

    “好啦!先不要聊啦,过来尝尝阿菊做的新式烤河虾!很好吃哟!”阿菊端着一盘通红的烤虾走进来,让两个少女从纠结中解脱出来,两人同时伸手捏起一只虾子,又做出同样的动作把虾子递到吉良义时的面前。

    “殿下!给您的!”异口同声的两个人,顿时把吉良义时给说愣住了,发觉自己的动作竟然被对方模仿,虎姬十分不高兴的瞪了千代女一眼,“大马鹿!这是我的殿下,虾子什么的也只有我虎姬才能给呀!”

    “这也是千代女的殿下,千代女就要给殿下喂虾子吃。”望月千代女执拗的把虾子递过去道:“殿下张嘴!”吉良义时还没张嘴。她就先张开嘴发出一声:“啊。”

    “你这是在挑衅!”某只雌xìng老虎的怒气槽在飙升,吉良义时似乎隐约看到她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有些担心这只笨蛋萝莉的遭遇。

    “才没有!千代女只是再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望月千代女还在执着的盯着吉良义时的嘴巴,还在那里说:“张嘴,啊。”

    “啊。”某男一不小心跟着张开嘴巴,然后一只鲜红美味的虾子就落入他的嘴巴里,然后他就后悔了,头上的海水如瀑布一下唰唰流下来,因为某只虎萝莉正一步步逼过来,手里握着的那只可怜的虾子被瞬间捏扁。甚至可以想象出这只可怜的龙虾君在天国里痛苦的尖叫。

    “为!什!么!”虎姬的怒气槽爆满好像有对他释放大招的意思,吉良义时当机立断的伸过头一口含住她的手指,用力一吸把那只可怜的虾子吸进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边夸赞道:“真好吃!阿菊的手艺简直赞呐!”

    “诶?殿下吸吸……我的手指了?”虎姬的脸颊一瞬间就红透了,就像一壶烧开的热水壶冒着热气,傻傻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害羞的差点晕过去。

    阿菊笑眯眯的拿出一叠信纸。递给吉良义时道:“殿下,胜姬公主写信来了哟!她在信里说一切安好,京都里好多人在玩大豪商,近卫家制作的jīng致游戏棋卖的非常好,祝愿殿下和虎姬公主安康,明年的婚礼不能参加非常遗憾……希望殿下把多拉卫门的故事写在信里寄回去。当然还有越后的零食也要记得多带几份哦!”

    “噢!胜姬也给阿菊写信了啊……不用这么省?写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内容。”吉良义时泪目道:“真是白疼她了!”

    “不一样哦!在称呼是不同的,奥尼酱是殿下的专用名,阿菊只是称之为阿菊姐姐哟!”阿菊认真的纠正道。

    “虎姬也要看!”虎姬靠在吉良义时的肩膀旁边,边看边说:“虎姬在近卫家的那一个多月里,只有胜姬公主一个人陪我玩呢!她把千羽鹤、纸星星还有竹蜻蜓都拿出来和虎姬一起分享。还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虎姬才认识阿菊姐姐的呢!”

    “那都是我送给那丫头的礼物。”

    “诶?”虎姬楞了一下,傻乎乎的问道:“殿下可不可以送给虎姬礼物呢?”

    “千代女也要!”笨蛋萝莉含着手指期盼道。

    “……没问题,该有的都会有的。”

    吉良家的船队从下越的信浓川出海,一路沿着海岸线返回直江津港登陆,在这里迎接他们的是来自吉良家的家臣团,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意料之外的本庄实乃、长尾景信、直江実纲在内的长尾家臣团一起过来迎接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吉良义时快步走上前笑着说道:“美作殿、丰前殿以及越后的诸君亲自迎接本家,让我义时既惊又喜!”

    “武卫殿为救公主殿下身负伤病,我等家臣却无所作为甚是惭愧,这次武卫殿能康复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等代表长尾家恭迎武卫殿与公主殿下回来,同时也祝愿两位百年好合,白首偕老!”本庄实乃满怀诚挚的祝福,让吉良家的家臣们立刻高看一眼,原本聚在港口不太融洽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多谢美作殿的祝福!”吉良义时握住虎姬的纤纤玉手,笑着对所有人说道:“我与虎姬一定会幸福的!”

    刚来到chūnrì山脚下,就在大手门前看到盛装的长尾景虎亲自出迎,比起半年前他的脸sè依然红润健康,步履沉稳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见到吉良义时与长尾虎姬携手而来,很满意的轻拍在两人的肩膀上,欣慰的说:“你们能和好如初也是这次历经艰险的回报!祝福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道:“谢谢兄长。”

    “好!非常好!”长尾景虎显得非常高兴,对身后的武士吩咐道:“开宴!为武卫殿与公主接风洗尘!”

    长尾家jīng制的越后风味的鲑鱼卷非常好吃,当然也少不了吉良义时极为推崇的熟食,鲜美的鱼汤和烤鱼烤虾也十分受捧,配以夏秋之际的各种美味时令果蔬,作出各式jīng美的珍馐美味,还有意想不到的歌舞表演,那是来自关川附近五智地方的居多神社内的巫女,他们来献上大社的天人踊祝福越后国泰民安。

    越后的武士不同于三河和畿内的武士,他们酷爱饮酒,喜欢大嗓门说话,喝醉了还经常勾肩搭背的哼唱起奇怪的民谣,还有人为巫女们的歌舞乐曲打起拍子,从上到下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长尾景虎也不例外,他的案几上摆满两派清酒,举起酒盏自斟自饮着观看歌舞表演,没过一会儿巫女们撤下去准备新的节目,上台的是猿乐师,他们表演的是咒师、田乐、傀儡子,田乐则来源于古代的乐舞田舞,田舞最初是祈祷丰年的祭祀仪式,后来被引入宫廷成为御用乐舞,但迅速又被其他乐舞压制而衰落,其中一部分被庶民所接受成为田乐而发展起来。

    田乐中的歌舞发展成为田乐能,其曲目有《菊水》、《合浦》、《二星》、《北野物狂之能》、《尺八之能》、《法然上人之能》、《四只鬼之能》、《源氏之能》等剧,这都是民间十分受欢迎,其中在猿乐中最有趣的狂言部分,就与能与田乐相互共同,如《山行》、《宗论》、《附子》等剧就是如此。

    自从应仁之乱爆发以来,近百年幕府衰落和寺社势力衰退,对猿乐事业的发展打击巨大,除去几支在继续创新出华丽并富有戏剧变化的曲目,从而获得了一般观众的好评之外,老派的猿乐师因为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而逐渐凋零。

    比如田乐这种数百年的能乐就面临传承断绝的危险,这群京都的猿乐师就是传承自平安时代最后的一派猿乐师,当然这只剧团里也有狂言剧,通常有大鼓和小鼓伴奏,表演一些排好的各种轻松搞笑剧目,偶尔还会穿插一些表演者的即兴表演。

    “说起来还多亏武卫殿的帮助,才能让我越后国人安然渡过这次水害,还有秋收真是令人惊讶啊!”长尾政景似乎是从他妻子长尾绫那里得知一些细节,因此对待吉良义时与长尾虎姬显得格外热情亲近。

    本庄实乃闻言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武卫殿竟真是一副慈悲心肠,在下主公说殿下愿意不计得失的公布育种追肥的诀窍,真是一件造福越后的大好事啊!您就是越后三十五万人的大恩人!”

    许多武士也纷纷好奇的转过脸侧耳倾听这位京都名门的表态,但是他们肯定要失望了,这种程度的试探根本影响不到他。

    “两位殿下的盛赞让我义时有些脸红了呢!”吉良义时半开玩笑的解嘲,让众臣跟着哈哈一笑揭过去。

    “义时不必谦虚,你的功绩别人抢不走,我景虎早在去年就看到近江两郡在你的治理下远超琵琶湖对岸的诸郡,无论士庶皆生活富足,以两郡狭小之地能让粮食产量增收过半,这份能力不是别人学得来的!”

    长尾景虎站出来作证就让宴会变的更加热烈,越后的许多武士主动靠过去打探相关的消息,吉良义时也是毫无架子的有问必答,这让坐在另一侧的吉良家武士们露出微笑,细川藤孝用折扇遮住脸颊,兴奋的说道:“馆主大人大受欢迎,当初布置的策略终于奏效了啊。”

    “嘘!”坐在他身旁的山本时幸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说道:“辛苦大半年难得娱乐一下,我们继续喝酒!”

    “对!继续喝酒!呵呵呵。”(qidian.)m.qidian.阅读。)

    Ps:有书友表示看不懂什么叫“奥信浓”,其实“奥”就是北的意思,比如奥三河,常陆奥七郡都是指的该国之内北部几郡的意思。另:明天会来个大爆发,有催更票的准备了!我已经做好抗冲击的准备了!

第249章 宴会上的策略

    当初吉良家内有许多人反对下向越后,而且是跨派系的团结在一起,甚至包括中条时秀、一sè直高、渡边高纲、大河内纲高以及伊奈忠家、本多时正在内都是有不同意见的,幕府派和近江派更是清一sè表示反对。

    即使来到越后这半年来许多人还是不理解越后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寒冷荒僻到处都是高山大泽,民风彪悍武士也很凶悍,这半年里斗殴事件屡有发生,双方都吃了不少亏,但是越后的武士依然乐此不疲,这一点就连向来自诩武勇的三河武士也有点扛不住。

    但是山本时幸始终坚定的支持他,还积极的为吉良家的家臣们做工作,制定几套融入越后的方案,其中最具可行xìng的方案就是用强大的经济效应带动越后国人逐渐接受吉良家的存在,让他们意识到越后未来的主人将是坐在长尾景虎旁边的那对年轻夫妇。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衔接的非常好,包括长尾家家臣团、上田众、越后上杉派以及扬北众都开始积极的靠过来,乍一看围绕粮食的问题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政治立场,但其实悄然的改变已经开始显现出来,武士服从国主的号令一是因为幕府的法度,另一个就是国主可以维护他们利益,吉良义时就在发挥这部分作用。

    “我在汤沢御所巧遇的逃难的关东难民,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逃难的乡民拖家带口风餐露宿的赶到越后,他们双眸中蕴含的希望让我十分震撼。让我领悟到在这战国乱世中,人们所希望的是什么。那就是渴望安宁和平的生活,我等武家为之奋斗的,不正是守护一方父老,保护乡土家园不被兵火践踏吗?”

    长尾景虎忿然道:“世间有太多的不平,心存武家大义之辈,应当高举弓矢刀枪为幕府奋战,我等武家若没有心中留存的忠义与豺狼禽兽有何区别?堕落的武士会沦为盗匪为祸一方,堕落的武家就会成为蠹虫吞噬我武家的基业。

    一如甲斐武田氏不思幕府重恩屡次侵掠信浓。斩灭名族诹访氏,驱逐信浓守护小笠原氏,还一度攻入奥信浓企图染指我越后,真是武家之耻也!”

    “说起来,甲斐武田氏也是源氏名门呢!新罗三郎义光之后,家门不比武卫殿差多少?”一名越后武士问道。

    吉良义时只是笑而不语,吉良家的武士也抱着膀子冷笑。看到场面有些尴尬,长尾政景又出来打个圆场:“甲斐源氏应该比武卫殿的家门差一些,毕竟河内源氏嫡流是当今公方,作为上総足利家的家督,武卫殿显然要高过武田大膳殿的?”

    “对对!官位上也能看出来嘛!武卫殿年纪轻轻就贵为従四位下左兵卫督,武田大膳年过三旬。官位还是従五位下?呵呵呵……”本庄实乃这么一说,当然没人会再多嘴,这么一比确实能体现出差距。

    武田晴信当政这十几年官位一步没挪,而这位武卫殿从元服开始就一步一个台阶飞速蹿升,十三岁就是従四位下。以后坐坐公卿不在话下,当今公方足利义辉在今年三月初。晋升正三位権大纳言、右近卫大将如元,可是比真金白银还真的公卿。

    “正是因为受到难民们的触动,本家才下定决心做一些事情,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公益事业。”

    “公益……事业?是什么东西?”直江実纲仔细咀嚼这个古怪的名词,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公共xìng的,而不是做一些与民争利的事情,本家初步计划出资永乐钱一万贯文,用于对关川、信浓川、阿贺野川、姬川、加治川的堤防重修加固以及部分河道的疏浚工作,预计需求人工三万五千人次,工期为入冬后十一月前结束,收尾工作不会拖到正月来临。”

    “哎呀,三万五千人?那不是十分之一的人口都要负担普请役?可是今年的普请役我们已经用于救灾了,这么大的工程是不是有点……”

    “诸位请不要误会!”山本时幸挺身而出为家督排忧解难,中气十足的说道:“所谓普请役就是平民以负担劳力义务劳动完成领主的施工建设诉求,而我吉良家的工程不需要义务劳动,而是有偿雇佣,工期之内一rì两餐干粮汤食一应供应。”

    “嘶!”越后国人一片抽气声,就连本庄实乃与长尾景信也低声赞叹道:“啧啧!好大的手笔呀!”

    三万五千人管一rì两餐,工期持续两到三个月,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也就是说三万五千人可以节省下两到三个月的口粮,而且在这大冬天里农民们都闲着没事干,如果有领主愿意提供两餐管饱的活计,保准有一大群人抢破头。

    中世rì本的农民生活有多么艰难,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深刻的体验,一排溜跪坐在大广间外廊下的是越后的小豪族们,他们多数有个五六十石知行的样子,没资格进入正厅参加饮宴,就只能坐在殿外喝酒吃肉,这些人放在中国古代也算富农或者小地主,这些小豪族平时也要弯腰下田里耕地除草。

    至于更穷的地侍阶级,知行最多也就二三十石,有些也就十石八石的水平,大概就和上野家成与下平吉长争夺的五反土地差不多,换算成中国的土地单位差不多就是八亩地,一亩产粮不到一石,差不多就是这个程度。

    这些地侍就是农民,平时扛着锄头,战时扛着太刀竹枪上阵,在乡下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不修边幅的样子和个农民一模一样,只有正式觐见领主或者参战时才会翻出平时舍不得穿的胴丸,挎着太刀手持三间枪威风凛凛的带着几个为自家耕种的农民去上阵。

    三万五千人省下两三个月的口粮。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有三万五千人份口粮支撑更多人活下去,那些村庄里的老人不会因为缺粮而驱赶到荒野中自生自灭。婴儿也不会因为缺粮而投入河中溺死,更不会出现老人自告奋勇装作山猪被农民捕捉杀掉做成“山猪肉”吃掉的惨剧。

    “武卫殿真是大善人啊!”立刻就有长尾家的旗本豪族武士激动的向他叩首,一边发下善愿:“愿观世音菩萨保佑武卫殿和公主殿下多子多福!”

    “愿药师佛保佑武卫殿和公主殿下!”

    “愿释迦如来佛保佑武卫殿和公主殿下!”

    武士们纷纷发出自己的善愿,在佛教社会里神佛是最权威的存在,笃信神佛冥冥中保佑也是自天皇、将军、关白以下直至庶民,整个阶层所有人高度认知,当一个武士告诉你愿神佛保佑你的时候,也说明这个人真心的感激你。

    面对武士们的由衷感激。虎姬显得很激动,销售紧紧握住吉良义时的手掌兴奋的满面通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骄傲和自豪,对于少女来说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得到越后武士们的感激,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至于什么武家大义什么公理正义离她太远,这一刻少女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殿下。

    “诸君的心意我与虎姬都领受了!谢谢!”吉良义时举起杯子。高声说道:“本家以茶代酒,请诸君共饮此杯!”

    “饮盛!”山本时幸与本庄实乃异口同声的喊道,如此高同步的节奏,让这两位出自两家的元老重臣相视莞尔,随即高举酒杯开怀共饮。

    “除此之外,本家还计划投入巨资对越后七郡之内进行土地改良。土地改良的主要内容是对河川、沼泽、干潟、盐碱地等无法耕种的地图进行改良优化,预计需要五到十年可以初见成效,先期投资约在永乐钱三万贯文,未来几年的投资不会低于这个数目。”

    “噢!那些没用的土地啊!武卫殿斥巨资改造那些没用的土地做什么?”

    “就是!一堆没用的土地,还花费巨资。真是有钱啊!”

    有人暗自摇头,这位武卫殿出手阔绰大方。就是太不把钱当回事了,一挥手就洒出三万贯永乐钱,整个越后的几年的税收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这位贵人一张口一年就这么多,听他的语气以后还会继续追加相同数目的投资,真能不让他们暗自摇头。

    “我来替馆主大人解答好了!”细川藤孝用折扇敲敲案几,笑眯眯的说:“这些土地虽然不值钱,但是毕竟要与诸君的土地接壤,所以出资建设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用到诸君配下的农民,诸君也是知道我吉良家的规矩,雇佣人工都是管饭的,改造过程中的一些多余材料也可以无偿转给诸君用于领地改造,当然这些改良的土地是要划归吉良家所有的,诸君没意见?”

    “水源的问题呢?还有范围如何界定?”

    “这个我等会在会后与诸君细细商讨,只要是诸君的田庄耕地,道路固有水源,这次的土地改良计划都不会侵占!”松井友闲做出补充:“我等会尽全力保障诸君的权益不受侵犯,当然也请诸君进行配合,诸君还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没有!只要我等田庄、水源不被侵占就没有问题了!”满厅的武士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看到吉良家已经有完全的准备,在不用损失现有的田庄、水源的情况下,他们当然这是不会反对这一善政,不要花钱就能加筑堤防自然是再好不过,至于土地改良谁去管那东西啊,一文钱不值的沼泽、干潟以及盐碱地白送给吉良家也不算什么,再说人家也不是白要,砸出真金白银进行土地改良,还能惠及郡内国人,这么好的事情谁会拒绝。

    这里的人代表越后近七成国人的意志,除却一些各自处理秋收内务的家臣、国人无法抽身赶来之外,基本都赶到这里来参加宴会,纵使这个协议有许多人没能参与也无伤大雅,七成国人全票通过也就意味着其他国人也会高票支持。

    许多人开始期待着宴会后的协议到底如何议定,除了一些酒鬼之外都开始盘算着让自己的大脑清醒点,为接下来的谈判多争取点权益什么的。

    场内没有人去关心那些没参加宴会的国人会怎么想,只要这一纸协议签订下来,任何反对者都将沦为少数派,这也是吉良家一贯爱用的策略,把一个武士集团拉上自己的战船到那时将无人能阻止他们,这样一来宴会的xìng质就变成另一层含义。

    “义时要那些荒地做什么?算了!你既然有心去做,那么本家也要支持一下。”长尾景虎暗思片刻,觉得也没多大问题,于是点头赞许道:“既然义时有心为越后谋福利,那么本家也在这里表态支持了!”

    本庄实乃担忧的看着长尾景虎,仓促之间他也无法思考清楚这其中有多少关窍值得推敲,但总是隐隐的感觉不太合适,就仿佛跳入大坑里似的,只是这种直觉他也说不出口,看着身边的同僚也一副欣喜的表情,只能把话憋在自己肚子里。

    “成功!”吉良义时暗赞一句,眯起双眼与长尾景虎说笑着,他的表情动作无懈可击,但是细微的变化还是逃不过握住他手的虎姬,少女敏感的察觉到他在那一刻握住他的手轻颤一下,感受到他心中兴奋,少女轻轻握住他的手掌。

    “怎么了?”吉良义时回过头看向少女。

    “没什么!殿下高兴就好!”虎姬展颜一笑,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嗯!”两人用眼神倾诉着爱意,声音小的犹如蚊蝇,但这点小动作可瞒不过久经沙场的越后之龙,不善感情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见识,为了不引起这对小情侣的注意,他只能装作毫无所觉的欣赏田乐,同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两年后,他们俩的婚礼筹备是不是该尽早准备。

    两人小小年纪就历经苦难,最后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走到一起,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甚至他都有心放过那个鲁莽的千代猪丸,没有他的愚蠢和鲁莽,这对璧人还不知道要闹多久的别扭。

    这时猿乐声停下,换上神社的神乐,一个个手持铜铃、桧扇、笹叶、榊叶、还有博丽灵梦使用的那种御幣,跳起了庄严神圣的舞蹈,这种舞蹈平时只有在神社庆典上才会出现,但是因为武卫公吉良义时与近卫公主长尾虎姬,历经苦难平安归来,因此居多神社的神官们一商量,就决定跳起神舞为两位殿下祈福。

    一段庄重神圣的舞蹈结束,让安静许久的武士们松了口气,有些喝的醉醺醺的家伙暗骂一声晦气,喝的正高兴突然来这一出,如果不坐直身子仔细倾听还会显得自己轻浮、不懂规矩,好在很快巫女们又表演起延年舞,这也算神社的创收项目,为公卿、武家大名以及寺院跳舞获得报酬。(qidian.)m.qidian.阅读。)

    Ps:其实虎姬也不容易的,但目前还没显示出来,再过两章就大概知道虎姬是什么样子的女孩了。

第250章 突如其来的昏倒

    一曲终了,巫女们撤到一旁准备下一个节目,这时厅内闯入一个不速之客,一名风尘仆仆的武士急匆匆的冲进来,大声禀报道:“主公!不好了!北条丹后守发动叛乱!”

    “纳尼!”长尾景虎丢掉酒盏嗖的一声站起来,面sè也从红润变的一片惨白,在此之前他正喝的愉快,乍一听到北条高广谋反,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最厌恶的莫过于“背叛”这两个字,越后这五十年里充斥着太多的yīn谋和背叛,一部部総剧让他的父亲含恨而逝,让他优秀的兄长一个个死去,逼迫的他要和自己的长兄晴景反目,甚至还要被迫逼自己兄长退位,直接造成长尾晴景郁郁而终。

    从他兄长落魄离去的那一刻起,长尾景虎就打心底里憎恨一切与背叛沾边的事情,长尾家为了这些令人厌恶的字眼付出了无数无辜的生命,而他现在还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最倚重的七收组之一,最早追随他的北条高广还是背叛了他。

    这让他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厉声喝问:“毛利高广!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这一声喝问犹如雷暴震响,让宴会的气氛一下从**跌入谷底,如同严冬的寒风冻彻心扉,长尾景虎的脸sè苍白如纸仿佛笼罩一层寒霜,目光森森刀锋任何与他对视的武士都被震的垂下脑袋,没有人敢招惹这位发怒的猛虎。

    吉良义时一看不行,还是站出来劝说道:“兄长先消消气,先想办法解决北条丹后守为什么突然反叛的问题!我们需要弄清楚前因后果,才好想出办法解决它。”

    “是啊!兄长先坐下好吗?大家都在就不要生气了。”虎姬跟着拉住长尾景虎,好劝歹劝终于还是把他给劝坐下去,但是长尾景虎的表情变的很难看,踢开碍事的酒盏换上自己最爱的一杯接一杯的狂饮。

    本庄实乃感激的朝吉良义时鞠躬,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真劝不住发怒的长尾景虎,也就只有这对越后第一夫妇才能让发怒的猛虎平息下来。

    “北条丹后为什么会谋反?安田越中殿那里?”安田景元镇守在北信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是长尾景虎表示对毛利家的信赖,但是北条高广就是这么报答长尾家的厚待,让一些人开始担心北信浓的安田景元会不会有问题。

    “安田越中殿没问题。”本庄实乃立刻否定掉可能xìng,因为安田景元曾经写信劝说北条高广,但是北条高广可是自诩越后一等一猛将的存在,显然不是个善于纳谏的人,这也是长尾景虎当初选择安田景元镇守越后的原因,相比于北条高广的自以为是利己主义,安田景元显得更加忠诚谨慎。

    “那是为什么?”

    这时吉良义时看到服部家的忍者悄悄从远处靠过来接触服部保长,随后服部保长就对他做出一个示意的动作,传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北条丹后密会武田家使者,接受黄金两百两策动谋反。”

    “太晚了。”吉良义时叹口气,见虎姬也侧脸看过来,他就把纸条递给过去给他瞧。

    “北条丹后密会武田家使者?”虎姬一声惊呼立刻吸引到几个人的注意,当纸条转递给长尾景虎的时候,厅内的武士大多已经听到这句话,看着主位上越后国主的脸sèyīn沉如水,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长尾景虎看完纸条也不说话,就一杯接一杯的狂饮,越后有一支从属于长尾家的轩猿忍军,不过这支忍军一直是对外刺探情报,对内则鲜有动作,这与长尾景虎的嫌恶监视相关,以至于还要依靠吉良家尚在建立的情报网来传递消息。

    “兄长别喝了,会喝坏身体的。”吉良义时边劝边用目光示意虎姬来帮忙,虎姬也很彪悍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马上杯,毫不遮掩的指责:“兄长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呢!喝酒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长尾景虎瞪着自己的妹妹,伸手说:“虎姬!把马上杯还给我!”

    “不给!您现在不能在喝了!”

    “不给我,我照样能喝!”长尾景虎直接无视他妹妹的威胁,抓起一瓶没喝的清酒就这么对着瓶子一口气猛喝下去,这还得了几名谱代家老一下坐不住了,什么酒量也不能扯酒瓶猛灌。

    吉良义时一看不对急忙拉着他的手,急劝道:“不能这么喝!你这是不珍惜你的身体啊!美作殿!丰前殿!快来帮忙扶着兄长去休息!”

    “我没醉!这点酒根本不会让我醉!你们太小看我景虎了!”长尾景虎突然爆发,推开吉良义时和试图靠过来的本庄实乃、长尾景信,站起来大骂道:“我告诉你们!武田晴信打不到我!大熊朝秀也打不到我!北条高广更打不到我!都不能**我景虎!”

    “我们知道谁也打不倒兄长!兄长是不败的越后之龙!战无不胜的北陆军神!请兄长先把酒瓶放下来,请不要再喝了!”吉良义时试图靠过去夺走酒瓶,但是他还是失败了,长尾景虎扬起脖子咕咚咕咚把一瓶一斤的清酒一口气干完,算算从开宴到现在两个时辰里,已经被他喝掉八瓶清酒,算上他正在喝的就是第九瓶。

    就在这时又是一名武士闯入厅内,这名武士看起来也是个熟人,他的到来立刻引得几个豪族的惊呼声,这武士看到厅内陷入一片僵局,一群猿乐师和神官巫女不知所措的站在厅内,也没多想就大声道:“主公!本庄繁长、黑川盛実据城叛乱!并与出羽国最上义守、陆奥国芦名盛氏结盟,双方约定各出兵五千攻入下越,出羽国大宝寺家的先锋部队五百军实已经进入下越,芦名家的行踪暂时不明!”

    在场的所有人的脸sè急变,本庄实乃一个踉跄摔倒在厅zhōng yāng,几名越后武士站起来粗鲁的推搡着居多神社的巫女撵他们离开,一时间巫女们的尖叫声,猿乐师的慌乱叫嚷声,厅内乒乒乓乓砸烂餐具的声音,还有越后武士吵嚷着报仇的怒喊声混杂在一起。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主公!”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长尾景虎的脸sè一会青一会白,身体颤动着忽然一头栽倒在案几上,这下厅内陷入一片混乱,任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惊慌失措的武士纷纷拔出太刀,这下茶点捅出大娄子,一片刀光剑影把小姓和侍女们吓的尖叫着四处逃窜。

    本庄实乃大喝道:“都把武器给收起来!景连殿何在?”

    “在!”长尾景连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封锁chūnrì山城,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准一人一物离开chūnrì山城!”

    长尾景连以目光扫视厅内的越后国人,狠狠的点头道:“请美作守放心!就是一只雀鸟,一只老鼠也休想溜出chūnrì山城!”

    “很好!所有人听着,现在都给我回到各自的屋敷,不准交头接耳散播任何消息!这么做没问题吧?武卫殿,丰前守殿,还有公主殿下?”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吉良义时扶着长尾景虎,急切的说:“安排的事情就交给美作守殿,当务之急是要请医师来医治兄长,到底病情如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长尾景信心烦意乱,一时间也没个主意就顺势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派人下去,把chūnrì山城、直江津乃至越后的所有名医都搜罗过来!为主公诊治!”

    “这样不妥!”长尾政景摇头否定这个建议。

    “那你说该怎么办?”长尾景信也有些上头,瞪着眼睛和长尾政景顶起牛来,两人早在十年前长尾晴景当政时代就有龃龉,所争夺的无非是一门众里谁为长,谁的话语权更重,十年过去,长尾景信如愿以偿的成为一门众笔头,而长尾政景则只是一介新附之臣,备受长尾景虎的猜忌,所以他对待昔rì的亲族也分外不客气。

    “两位先别忙吵架!”本庄实乃从中介入,解开两人的对峙。

    沉思许久的直江実纲,这时才说道:“确实不妥!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被掩藏在军内的jiān细察觉,更容易让国中的武士们产生不好的想法,这个时候人心绝不能乱!在下认为还是以chūnrì山城内的医师最好,在下记得武卫殿身边有一位名医之后?”

    “是的!是医圣曲直濑道三的嫡子,名叫曲直濑守真。”吉良义时担忧道:“只是他的医术恐怕还不及他父亲的一半,恐怕……”

    本庄实乃哪有心情讨论医术的问题,知道这位是医圣之后就满意的说道:“事不宜迟,就请这位曲直濑殿赶过来为主公诊治吧!”

    一场慌乱中,chūnrì山城从内到外完全戒严,包括居多神社的神官与巫女们也被请到一处屋敷内居住,反正chūnrì山城最不缺的就是屋敷,唯一让人当心的是越后的混乱局势,让吉良义时感到忧心的还是长尾景虎的病情。

    chūnrì山城内几个医师最多也就是给人看看摔刀伤、箭疮之类的外伤,还能兼职医治头疼发热寒症热症之类的常见病,对于长尾景虎的病情是束手无策,只有依靠曲直濑守真一个人,在进账单诊断和开方抓药过后,曲直濑守真一脸严肃的走出来。(未完待续。)

第251章 哀伤与愤怒

    “怎么样?”一群越后谱代家老将曲直濑守真团团围住。

    曲直濑守真面sè沉凝的走出来:“轻微脑卒中!又可叫作轻微风疾或者轻微中风,自古就是一种很麻烦的病症!发病的原因是急怒攻心,但主要病因却是弹正殿长期饮酒、吃高盐量饮食,不正常的作息,臣下也是第一次治疗这种病症的病人,具体有几分把握也不得而知了。”

    “中风?”吉良义时吃了一惊,中风可是鼎鼎大名的心脑血管疾病,就算他这个医学小白也多有耳闻,未知的恐惧一瞬间传遍他的身体,犹如堕入冰窟的yīn冷感觉,让他的冷汗一下冒出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中风?”

    他可是记得历史上上杉谦信是在四十九岁时,才因饮酒过量而造成脑溢血,突然昏倒于厕所并失去知觉,然后没过几天就去世,没想到这一眨眼竟然提前二十五年,这才天文二十二年,距离天正六年还早的很呢!

    曲直濑守真努力安慰道:“幸好以目前看来弹正殿的情况属于最轻也是最好治疗的那种,臣下的父亲曾经成功治愈过几例轻微脑卒中,所有病患都能在三年之内消除病症恢复健康,根据家父偶尔提及脑卒中又分三类,以臣下看来弹正殿应该是这三类之一的风邪入中,经络痹阻的症状。”

    其实他的心情也很复杂,第一次治疗脑卒中的对象竟然是越后的国主,以他的医治水平实在不敢说有多少把握,但如今的情况由不得他选择,只能拿着他父亲寄给他的诊断资料硬着头皮上。

    长尾景信早就不耐烦他叨叨一大堆听不懂的名词,见曲直濑守真终于停下嘴巴,就急问道:“那又该如何治疗?多久能完全康复?”

    “根据《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记载中风外无六经之形证,内无便溺之阻格,知血弱不能养筋,故手足不能运动,舌强不能言语,宜养血而筋自荣,大秦艽汤为主,好在弹正殿身强体壮,经过检查没有发现口眼歪斜,舌强不语的症状,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恢复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因此在下大胆选用秦艽三两,川芎、独活、当归、白芍、石膏、甘草各二两,羌活、防风、白芷、黄芩、白术、茯苓、生地、熟地、各一两,细辛半两,上为粗末,每服一两,用水煎煮后去滓温服。”

    本庄实乃耐着xìng子询问道:“这些药材都有吗?需不需要我们做些准备?只要能治好主公,需要什么尽管提!”

    曲直濑守真稍稍欠身道:“请美作守殿放心,这些药材在下都有。”

    站在旁边等待许久的长尾政景也靠过来关心道:“有多大把握治好?”

    “这个在下不敢保证,只能说希望很大,尽力而为!”曲直濑守真躬身朝吉良义时行了一礼就返回室内,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包括研究资料盯着煎煮药材的火候,如此紧要的关头更是一个细微的差错都不能出现,可以想象如果闹出医疗失误,他的脑袋一定会被愤怒的越后武士给摘掉。

    直到二更天,吉良义时才抱着哭昏的虎姬回到馆舍,让一个小姑娘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也怪难为人的,轻手轻脚的把她送回房间,结果还是把她给惊醒,见自己又回到馆舍,少女死活不愿意,非得去天守阁的守着自己的兄长,最后拧不过倔强的少女,吉良义时也带着铺盖一起到天守阁里看护病人,反正那里的房间也足够多。

    三天过去,虎姬依然在低声饮泣,每次看到兄长的病容她都要哭一阵子,压抑多年的悲伤随着这场变故全部爆发出来,随着她断断续续的叙述,让吉良义时渐渐了解她曾经的那段灰sè记忆。

    她的父亲是越后乃至关东的名将长尾为景,一生戎马倥偬近四十载,闯下长尾家诺大威名,最后却因为盘外因素致使一生功业尽毁,最终带着无尽的遗憾含恨而逝,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她的幼年生活就充满铅灰sè的晦暗,几位兄长为了守护岌岌可危的家业高举九曜巴旗帜奋战。

    但是他们的努力都毁在一门亲族的野心觊觎,谱代家臣的背叛中逐渐崩坏,更可怕的是兄长们互相猜忌,长兄忌惮优秀的弟弟长尾景康,讨厌同父异母的虎御前所出的弟弟,舅舅与姐夫为谁才是长尾家大佬的位置发生激烈冲突。

    军心不齐时左时右的长尾守护代派,野心勃勃的越后上杉守护派,居心叵测的扬北众,让幼年的她总以为自己被这个冷漠的时代所抛弃,孤孤单单的她常常要与树下的野花,墙上的小鸟做朋友,每个孤单的夜里只有缩在被子里哭泣。

    母亲在父亲去世的时候落发为尼本就不问世事,长尾家经过一连串打击更让她产生厌世心理,整rì清心寡yù青灯古佛,除了督促女儿的文化教养之外从不,随时发生的战争要求她要学会如何掩藏和躲避,身边的人就不停的告诉她被抓住的公主下场有多么悲惨。

    为了保护自己在落入敌手时不被侮辱,幼年的虎姬就像一个男孩子一样接受武士训练,始终陪伴她的小侍女也逐渐成为姬武士,她们用钵巻束起长长的刘海,rì复一rì盯着冰霜烈rì**弓矢马术,只有始终的弓矢才是护卫身体的武器,就像坂额御前、巴御前那样。

    接连三天的时间,她都把自己所有时间用在陪伴兄长上,哪怕吉良义时软硬兼施也没有用,三天的时间就让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瘦了一整圈,最后还是他实在看不下去,在少女的后颈轻轻敲一下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双手环住虎姬的腿弯和细瘦的后背,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抱起她,缓缓走回馆舍休息,这三天里她rì以继夜的抄写《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斑斑泪渍沾满书上娟秀的蝇头小楷,除此之外在她的身边还有那本形影不离的牛皮rì记本。

    打开rì记本看到一行行熟悉的字迹,上面星星点点的泪痕,仔细读着看到少女这些rì子里的rì记,其中还有三月初补上的记录,看起来她又把事后的想法写进去。

    “三月十六rì,晴岚,那天晚上我真是杀死了,当时我们被包围了,可恶的千代猪丸,他想要抓我回去,这个下越的狼崽子,一直都对我们家心怀敌意,竟然要我抓他回去?真是太荒谬了!我就算死也不会从了他!

    阿绪哭了,她说都是她的错,但我并不怪她,这是我的选择,或许是神佛对我的惩罚,我只能祈祷死后能够得到安宁!不知为什么,当时我总是会想起吉良义时,想着那个可恶的混蛋一定在chūnrì山城洋洋得意吧!如果他知道我我死在这里,我在想他如果知道她死在那里的时候,到底是会惊愕还是会伤心呢?”

    “他救了我!他一直很努力的背着我站在冰凉的河水里,那个大笨蛋一直在安慰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忍受刺骨的河水折磨,还对我说可惜如此良辰美景没有办法和我一起赏月作歌,现在想来还真是一个大笨蛋啊!一直撑到平安无事的那一刻才昏过去……这个大笨蛋!”

    记录写到这里纸张都是皱巴巴的,字迹有一大块模糊糊的涂写痕迹,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傻妞抱着rì记本哭啊写啊,苦花了rì记又重新涂抹再写一遍,然后继续哭。

    “我就是那个大笨蛋,可你也是个笨蛋啊!”不知为什么吉良义时的眼角滑下一道泪滴,他已经快忘记上次是什么哭了,似乎是父亲去世的时候吧,时间并不久远却让他感觉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样。

    当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的时候,感xìng的洪水瞬间爆发摧毁理智的堤防,这一刻他回忆起多年来的辛酸苦楚,背负的压力和痛苦,现在又多了一个笨蛋需要守护,这个笨蛋就是他的正室,将陪伴他度过一生的女人。

    “笨蛋!你头上没有呆毛,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呢?”看着身边少女睡梦中依然愁眉深锁的表情,仿佛在梦中也在思索着什么困扰的事情,一只手始终攥着吉良义时的胳膊,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在梦中也在寻求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个少女坚强的外表下,是一副别人看不到的脆弱心灵,傻傻的倔强的坚持着心中的信念,绝不做长尾家的累赘,绝不给兄长添麻烦,就是这样一个笨蛋只能用一层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她始终就是那个笨笨的少女,既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政略,她只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活,一个爱她宠她对她好的“殿下”而已。

    她不是一往无前的越后之龙,那位战无不胜的北陆军神是无可超越的,她只是一个又笨又傻的姑娘,是个听信侍女一句玩笑,就用一整个夏天站在樱花树前,痴痴等着樱花盛开的笨蛋。

    “笨蛋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我不是你的殿下吗?”吉良义时忽然觉得眼圈有些湿润的感觉,“为什么我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呢?虎姬,你在当初的孤独生活,不正是我的过去吗?不过我比你幸福,你只是个笨蛋,而我很聪明啊!”

    这一刻吉良义时不觉潸然泪下,他想起小小的女孩儿整rì徘徊在樱花树下,又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温软恬静的女子,那是他的母亲爱姬公主,总是愁绪满怀的美丽女子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露出微笑,尘封的记忆逐渐开启仿佛一座水闸不停的涌入他的脑海中。

    胸中充斥着说不清的酸甜苦辣,这些年受过的过遭遇的不幸,幼龄失去怙恃保护,在周遭险恶的环境中努力保持傻傻的毫不在意的微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弄了一个外壳保护自己呢?命运的不公一次次打击他,而他从没有放弃过对希望的追求,这一次也不例外。

    合上小小的牛皮笔记本,轻轻将少女搂在自己怀里,感受怀中少女轻轻的呼吸,像只可怜的小猫咪努力蜷缩在熟悉的怀抱里,吉良义时努力平息心中的愤怒和哀伤,尽量用平静而坚定的对她说道:“我源义时向八幡大菩萨发誓!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安心的睡吧!我的爱人……”

    睡梦中的少女似乎感受到来自恋人的怀抱,微蹙的秀眉逐渐展开露出甜美的笑容。

    九月的越后天气逐渐转凉,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馆舍,勤劳的侍女们已经开始进行新一天的工作,虎姬也在这一刻悄然醒来,从昨rì午后一直睡到现在,足足睡了七八个时辰,要不是又渴又饿她肯定还会继续睡,因为这一夜她睡的特别踏实安心,仿佛有个熟悉的人在时刻保护她。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这种安心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啊!”虎姬轻轻伸个拦腰,忽然发觉额头顶住一个人的胸口,而另一只手还搂住她的腰肢,在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尽的震惊和愤怒纷至沓来,而下一刻这一切又仿佛破碎的肥皂泡一般全部消失。

    “这股熟悉的气息是?”虎姬被吓的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狂跳,面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心慌意乱四肢发麻不知该怎么办,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他搂着着睡一夜。

    好在她的衣服穿戴整齐,看起来昨天下午不知怎么睡着就一直被他搂着,想到这儿虎姬又有些不好意思,脑袋一直枕着他的肩膀,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少女陷入奇怪的妄想中,“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而且特别舒服,这难道就是阿菊姐姐常提到‘家’的感觉吗?”

    这时耳畔温热的呼吸逐渐加重,虎姬连忙闭眼装睡,又过会儿吉良义时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右边的肩膀微微有些麻痹的感觉,被不太重的萝莉当作人形靠枕枕了一个晚上,肩膀不发麻才奇怪。

    虎姬这会儿的心情凌乱无章,只能装鸵鸟似的闭上眼睛,全然不知道急促的呼吸已经暴露她的状态,好在吉良义时似乎也没有仔细观察的打算,过了半天不见动静才让虎姬安下心来。

    而这时的吉良义时还在回忆昨天发生的事,这几个rì夜也没怎么休息,一直陪着虎姬点灯熬油的耗着,要不是长尾景虎的病情有所好转,他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抱着虎姬回去睡觉。

    理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把目光挪到怀中少女的身上,蜷缩在他怀里的少女此时已然完全jǐng惕,当他发现搂着他的那只大手忽然摩挲着她的后背时,才意识到自己装睡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冷静下来啊!虎姬!”明明已经紧张的要命,小心肝咚咚乱跳着,还在为自己加油鼓气,笨蛋少女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他的下巴前,轻轻一挑佳人的螓首抬起,一抹羞涩的酡红如染成绯sè的白玉浮现在她的脸上。

    虎姬的小动作早已被眼前的少年完全洞察,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还有紊乱的呼吸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虎姬则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明明已经破绽百出还是顽固的闭着眼睛等待最后的审判。

    双目紧闭着的少女,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接着一个软软的湿湿的东西印在她的嘴唇上,接触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忙睁开眼睛双手用力推搡着,好不容易挣脱吉良义时的怀抱,面染红霞气喘吁吁着的少女,羞怒道:“你你……你这个大坏蛋!怎么能……能这样对我呢!你让我……”

    下一刻又被少年用力抱住,霸道的双臂像铁箍一样紧紧搂住,任凭怀中的少女的拍打死死搂住不松手,轻轻侧过脸在她的耳边,语气温柔的说道:“我最喜欢虎姬了!”

    少女的挣扎在这一句轻声耳语中化为乌有,红着小脸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道:“虎姬也最喜欢殿下了!”相拥本不需要解释,只用享受彼此相拥时的幸福就可以了。

    长尾景虎在昏迷后第三天早晨脱离危险,经过几天的紧急治疗,头部以及口眼舌都活动无碍,口齿略有些不清但,曲直濑守真表示这个问题不大以后可以康复,唯一的麻烦还是双手双脚的恢复很麻烦,让这位京都医圣的嫡子愁的几夜没合眼,就为了翻阅他父亲留给他的医书和医疗笔记,以便找出一个最佳的康复方案。

    虎姬的情绪也平静许多,只是表示每天要抄写药师经一遍祈求佛祖保佑他的兄长,直到他兄长康复为止,作为长尾景虎的妹夫,未来越后的实际掌控者,他也得跟着作出表态。

    于是在虎姬宣布自己的决定之后,他也随即表示将在直江津建立一座妙觉寺建立药师中堂供奉药师如来佛本尊,同时建立观音堂供奉如意轮观音像,地藏堂供奉地藏菩萨像,并捐献香油钱永乐钱一千贯文,主持就请在京都妙心寺担任院主的虎哉宗乙来担当。

    这一切都无法改变chūnrì山城内对国主的关切,国主一rì不好他们就一rì要提心吊胆,有人提议先让各地领主回到领地抵抗领内的叛军,但是谁也不敢作出决断,大家都在期待长尾景虎能奇迹般的恢复。

    又过半个月,长尾景虎终于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让人振奋的是他的双手已经能做简单活动,这就说明病的并不严重对于康复治疗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恢复过来的长尾景虎就招来所有家臣宣布要开一个评定会。

    chūnrì山城大广间,依然是十几天前参加宴会的那些家臣,只是时至今rì换副境遇就是另一个心情,长尾景虎坐着吉良义时曾使用过的四轮车,被琵琶岛弥七郎缓缓推入厅内,经过行礼等繁文缛节,长尾景虎缓缓的说道:“本家……将……隐居!”

    这个消息镇住所有人,长尾景虎担当家督不过八年,正式担任国主也就四年的时间,这么快就隐退完全出乎人们的预料,许多人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走出来,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新一任越后国主。

    本庄实乃痛哭流涕的跪在床榻前,询问他的意思,长尾景虎目视惊呆的虎姬和皱眉沉思的吉良义时,摇摇头缓缓说道:“我的……身体……不好!越后……需要……国主!只有……义时……可以!”

    “不!我不要!兄长一定会好起来的!请您不要这样说!我不要不要不要!”虎姬险些昏过去,还好有吉良义时在她身边,靠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什么?隐居?让国主?”本庄实乃手脚并用的跳出来,苦苦哀求道:“请主公三思啊!长尾家数百年奋斗,至今才打拼出这份基业,您不能如此放弃啊!”

    “美作!”长尾景虎虽然说话有些费劲,但虎威却不减半分,他的怒叱震住冲出来的越后家臣,只是却不能改变他们愤怒挣扎的眼神,而吉良家这一边则抱着喜闻乐见的表情看戏。

    “兄长!您不能这么做!”吉良义时第二个站起来,坚定的拒绝道:“越后的国主只有您,长尾家的家督也只有您,兄长才是越后之龙,北陆的军神,兄长一定会康复,越后的安泰离不开兄长,而我有着属于我自己的荣耀。”

    “你……还以为……这是……窃取吗?”长尾景虎气极而笑,想发火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让虎姬看的一阵揪心,“兄长!不要气着了,请您保重身体啊!”

    “兄长明鉴!我义时绝无夺取越后的打算,请您务必收回成命!”吉良义时拉着长尾虎姬的手,迅速作出决断:“但是兄长的病情一时难以康复,所以国主与家督之位,就渡让给虎姬来担任吧!”

    “什么?”这一下不但越后的家臣全体惊讶,就连吉良家的武士也被惊住,这和预料中的答复截然不同,下向越后不是已经预定了越过国主的位置了吗?为什么又突然要放弃?

    “虎姬担任国主,长尾家督?这简直是胡闹!”长尾景信忍无可忍,他们越后长尾家大好儿郎多的是,怎么也不能沦落到让一介女子做国主的地步,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人不得笑掉大牙?

    “你……继续说!”长尾景虎的眼睛一亮,安静的聆听着他的提议。

    稍稍组织一下语言,吉良义时就把自己的想法阐述出来:“兄长的病情恢复的很快,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康复,所以我我与虎姬早有点打算,就是我俩的嫡长子由兄长收为犹子代为监护,将来继承越后一国的国主之位。”

    犹子是不用改苗字的养父子关系,可以当作义父与义子的关系,也可以当作欧洲的教父与教子的关系,理论上具有继承权力,但通常只是为了加深双方关系的举动,同时认养犹子还具有后见役的隐藏含义,等于担任吉良义时未来嫡长子的监护人,这样一来他与虎姬的嫡长子将来继承越后一国的障碍就完全扫除。

    比如三条公赖的**就作为细川晴元的养女,又被六角定赖认为犹子就是这个含义,当然这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是细川、六角两个主导山科本愿寺烧讨的武家约定与本愿寺达成和睦的手段。

    吉良义时提出的这个意思也就是让他作为政治监护人,以便以后他的嫡长子掌控越后一国的力量,同时也是种折中的手段,既能让越后国人同意这对第一夫妇联合控制越后,同时又不引起越后的强烈反弹。

    “好!就……这么……定下!”几乎在吉良义时说出打算的同时,长尾景虎就当场拍板给定下来。

    “这似乎不太合适吧?”宇佐美定满站出来质疑道:“从古至今未温有女大名一说,这似乎不符合武家的规矩。”

    “骏河守此言差矣!”山本时幸捻着胡须,淡然的说道:“镰仓时代有尼御台,当今尚有女大名之称的寿桂尼……”

    “正是如此,多谢佐渡守提醒!”宇佐美定满狡猾的一笑,接着说:“这两位都未曾出任将军与大名,所以公主殿下担任国主还是不合适。”

    山本时幸似乎全然不在意被他小小的利用一把,继续问道:“那么以骏河守之见有当如何呢?”

    “糟糕,我似乎上当了!”霎时间,宇佐美定满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只是话到嘴边已经收不回去,只得迎着头皮说道:“臣以为还是由武卫殿担任国主比较合适!”

    “不可!”“不行!”“不能!”接连二三的反对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对于宇佐美定满的主动卖好甚至投效,吉良义时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反而怫然不悦的拒绝这个提议,这让吉良家臣团大失所望,原本以为只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谦让一下,现在看来多半是动真格的了。

    吉良家臣团不停的向他作出暗示,有几个家伙差点蹦起来,长尾家臣团也是一片混乱,他一看不行当即建议:“兄长!请您先休息一下吧!容我等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吉良义时暗地找到曲直濑守真,严肃的问道:“到底有多大把握治好兄长!我要听实话!越后的乱象不能持续下去,本家不能离开兄长的支持,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曲直濑守真连忙说道:“现在有六七成把握完全康复,弹正殿的恢复情况非常好,或者说出乎预料的好,他非常年轻也非常健壮,而且求生**非常强烈,经过刚开始的惊愕和沮丧过后,稍稍开导就表现出极强的康复**,对按摩、针灸以及各类疏通血脉的汤药治疗都十分配合,他有把握在一两年之内让他逐步康复成正常人。”

    “这可不行!一两年太慢了!必须想办法加快速度!”吉良义时摇头否定,越后再乱个一两年武田家都打过来了,他目前只是初步建立在越后的信望,距离号令越后国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都离不开长尾景虎的支持。

    曲直濑守真说:“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需要殿下去请来一个人。”

    “什么人?”

    “是臣下的师叔永田德本。”

    “十六文先生?”吉良义时惊讶道。

    “是的!永田先生就是臣下的师叔!家父常年与师叔保持书信往来,得知他现在供职于武田家做御用侍医,家父常言道永田德本的医术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略有过之的长处,究其原因还是上了一份凡俗心思一心专攻医术的缘故。

    如果殿下将他请来,臣下可以担保半年之内一定能让弹正殿康复成正常人,只要弹正殿尊崇医嘱,以后禁酒,多饮清茶,少思少虑,多养神休息,臣下有把握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弹正殿的所有后遗症全部祛除!”

    “好!这事交给我!你现在要保证全力以赴救治兄长!无论是医药还是人手尽管找师匠去要!”

    “是!臣下明白!”

    “还有立刻写一封书信,我着人持书信去找永田德本。”

    chūnrì山城的暗战还在继续,长尾景虎的命令显现出巨大的影响,比如越后上杉派这群无节**的人就开始商量着投靠新主,宇佐美定满对自己的盟友劝说:“今rì我等派系如无根浮萍,在主公那里得不到信重,唯有投靠武卫殿才能谋得一份功业。”

    “我不同意!”年过五旬的上条赖房摇摇头,皱眉说道:“这样很不好,对我等名声会有很大损害啊!还是安心等待主公做出决断好了!”

    作为越后上杉家的一门众,他的父亲上条定宪曾经领导越后上杉派与长尾为景对立,三分之一原惜败于长尾为景以后,上条家也随之陷入衰退,上条赖房是个中规中矩的武家,也没想法去争夺魁首的想法,要不然怎么会让大熊朝秀之辈跃居首席。

    更不会允许宇佐美定满三番四次的瞎搞里切、变节,最后把自己的盟友长尾政景、大熊朝秀都给坑掉,更进一步把越后上杉派也给坑的名声大坏,被长尾家臣团内自上而下的耻笑着。

    “我也不同意!”山本寺定长也跟着反对,山本寺也是越后上杉支流,一直都与上条家同进退,原本还有一个山浦氏,只可惜这家在二十年前绝嗣,否则会更强一些。

    千坂景亲与平子房政低声交流一会儿,随即说道:“我也认为应该再考虑考虑!”

    宇佐美定满愤怒的说道:“你们怎么能……”

    上条赖房却抢先说道:“既然诸位都不同意,那只有就此作罢了!”

    “在下告辞了!”“告辞!”一屋子人急匆匆的走出去,原本拥挤的屋敷一下走了个干净。

    宇佐美定满yīn沉着脸破口大骂道:“竖子不足与谋!一群畏首畏尾的混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能成什么大事?我真不该在这群混蛋身上浪费时间!”(未完待续。)

第252章 初言志向

    就在越后上杉派谈崩的同一时刻,chūnrì山城另外一个曲轮的屋敷内,坐着一圈长尾家的谱代家陈潭,居中首座的本庄实乃愁容满面,哀叹着说道:“叛乱必须要尽快平定,主公病重的消息包不住多久,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可惜越前守殿不在啊!”直江実纲揉揉干涩的双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每天只睡两三的时辰,除去处理rì常政务的时间之外,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入到商量应对之法上面。

    这些rì子他们的压力非常大,年富力强的青年家督突然病重,接着又提出要退位隐居,可想而知他们过的多么糟糕,中条越前守藤资的地位不次于本庄实乃,如果有他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或许能好一些,起码心里感觉会更好一些。

    只是他现在偏偏坐镇处理秋收,长尾家在下越也有十几个田庄的领地,这些领地的年贡与段钱都是中条藤资帮忙收取转送,目前有他坐镇下越的好处是本庄繁长与黑川盛実一时半会闹不起来,坏处是城内一干扬北众他也能能镇得住。

    “哎呀,好好的叹息什么啊!我觉得国主是武卫殿也不错啊!你们怎么看?”斋藤朝信没心没肺的打着拍子哼唱着田乐,他这人的xìng子就是吊儿郎当,刚开始哭的最凶闹的最厉害的就是他,现在又开始哼哼唧唧的胡说八道起来,让周遭的谱代们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毫无办法。

    长尾藤景摸着山羊胡子笑呵呵的说道:“下野守不要说笑,国主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外人……”

    斋藤朝信撇嘴说道:“武卫殿是外人吗?他可是长尾家的女婿啊!”

    直江実纲解释道:“那不一样,我越后的国主必须是越后出身,也必须是长尾家的出身……”

    “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这群人里还有人想做国主的位置?是但马守,丰前守还是越前守?”斋藤朝信狐疑的打量着长尾藤景,长尾景信以及长尾政景。

    这三人身为府中长尾家的有力一门众,分别出自下田长尾家、栖吉长尾家、上田长尾家,至于其他的三条长尾家,被府中长尾的家督长尾景虎初阵就给灭掉,现任三条长尾家的家督长尾権四郎景秋是原三条长尾家的分家继承过来,目前是三条城城主,太年轻是最大的劣势,还不具备挑战家督的实力。

    藏王堂长尾家的家督长尾景教前些年瘟疫爆发的时候,一不小心染病而死,如今蔵王堂长尾家的家督是他的嫡子长尾勘四郎景亲,前几个月刚升任箕冠城主到目前还没摸出头绪,年纪又小威望不足根本没资格竞争。

    琵琶岛长尾家就剩下琵琶岛弥七郎一根独苗,也是毫无根基的依附着长尾景虎做侧近武士,算是长尾家几大分家里实力最弱,最没资格的一人。

    长尾藤景似是十分惊讶的后仰着身子,又努力坐直回来:“我可从没想过……”

    长尾景信立刻矢口否认道:“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

    长尾政景只是摇摇头:“我早已没有这个念想……”

    “真的吗?”斋藤朝信依然怀疑的样子,让长尾景信十分恼火:“钟馗!你小子到底捣什么乱!我等绝无二心难道还要我等对着神佛发誓不成?”

    “哈哈哈……我朝信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斋藤朝信又眯着眼睛继续打他的拍子哼他的歌,经斋藤朝信这一闹,长尾家的三位有力武士成为众人的焦点,无论他们有没有这个心都是有能力也有可能实现取而代之的。

    本庄实乃面sè沉凝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来回巡视着:“越前守是没机会的,上田长尾家当初的叛逆行为太伤人望可以排除,但马守人脉丰富但野心不足,最重要的是年近六旬的年龄实在太大可以排除,这样看来只有丰前守最有实力竞争家督的位置……但是有我实乃在一天,就决不允许越后国主之位从府中长尾手里溜出去,哪怕是丰前守也不行!”

    聪明人已经注意到本庄实乃看向长尾景信的目光带着极端的不信任,两位代表谱代、一门的笔头大佬如果闹出对立的局面可就糟透了,长尾景信似乎也发觉本庄实乃的眼神不对,愤怒的说道:“我景信怎么会贪图国主之位,有景虎在一天我绝不会做任何妄想!这总行了吧?”

    “咦?这么说来万一主公归天岂不是……”

    “下野守给我住口!”本庄实乃与长尾景信同时喝住乱说话的斋藤朝信,彼此对视着似乎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探究出双方的真实想法,良久的沉默让室内的气氛极度沉闷压抑,直到长尾景信长叹一声说道:“景虎的身体不会有问题,我景信也绝不会染指国主之位,这是最大的承诺!”

    “希望丰前守恪守承诺,我实乃与所有谱代会牢记今天的每一句话!”本庄实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这次的逼迫肯定会伤害双方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但为了守护住自己爱徒长尾景虎辛苦打下的基业,他也只能豁出去拼了。

    见到室内的气氛半天都没换过来,石川重次就主动找斋藤朝信打趣道:“你小子不是被武卫殿的侍女迷住了吗?武卫殿同意了吗?”

    石川家身为越后上杉四家老之一,四家老分别是長尾氏、斋藤氏、石川氏、千坂氏,因为家格地位与原守护代长尾家完全相同,所以他们说起话来比较随便,比如斋藤朝信所在的斋藤家就在很早的时候投效长尾家帐下,所以颇得长尾景虎的器重和重用。

    而且石川重次还和斋藤朝信从小在一起玩,彼此相交甚厚几近亲兄弟的关系,年齿上石川重次要比他年长五岁,如今三十出头的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自己正室现在还怀着第三个孩子,而与之相比还在打光棍的斋藤朝信,就成为时常打趣的对象。

    “嗨!别提了!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那女子不是一般人,原是京都羽林家的嫡女,跟着武卫殿的母亲爱御前陪嫁入吉良家!”一提到那位佳人,斋藤朝信顿时萎下来,苦笑着摇着头:“我斋藤朝信在越后还算的一号人物,但比起京都的贵女还是差许多啊。”

    “此话不对!”平贺左京亮重资也凑过来说道:“武卫殿不是和我长尾家的公主联姻了?下野守殿一定能成功!”

    “哈哈哈,与我所见略同啊!”斋藤朝信一拍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对平賀重資投以赞赏的笑容:“那么就借左京亮的吉言了啊!以后我那好事真的成了,一定要请左京亮喝酒啊!”

    “好说好说!”平贺左京亮重资瞥见几位大佬的眼神恢复平静,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又过一会儿就有人提出对付叛乱的策略,逐渐将议题引向本次商议的正题上,激烈的讨论渐渐把压抑的氛围驱除掉,刚才那一点点龃龉仿佛从没发生过,从而无声的消失掉,具体留下多少痕迹只有当事人心里有数。

    在长尾家陷入纠结之中的同时,吉良家臣团内部也出现激烈争执,那可是一国守护可不是毫不起眼的小礼物,让国这么大的事情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夸张,许多武士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梦幻的事,可谁又会想到家督竟然就这么干脆的拒绝,不理解的吉良家臣团很愤怒。

    尤其当他们发觉自己竟然摸不清吉良义时在想什么的时候就更加难受,众人将目光锁定在山本时幸的身上,只有他在吉良义时的心中份量最大,说话也最管用。

    山本时幸都对吉良义时的表现不太理解,但他也不能硬与主君争吵,只能耐着xìng子问道:“这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馆主大人应该要把握住!为什么要把国主之位让出去?这可不是鸠占鹊巢,而是名正言顺的机会啊!”

    山本时幸这一问也问出许多人的心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夺取一国最快捷最迅速的机会在眼前溜过,让吉良家的武士们痛苦的简直要死掉,不过吉良家臣团的纪律xìng不是长尾家臣团所能比的,他们哪怕再有问题也不会当场让家督下不来台,许多人都瞪大眼睛期待家督做出解释。

    这是对吉良义时能力的崇拜,他这几年就没犯过错,每一项决定都给吉良家带来无比的收益,这的收益不单是个人的利益得失,而是自上而下的荣耀感和幸福感,吉良家的武士无论是走在京都的大道上,还是越后的田野间永远是挺胸昂首,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是天下最优秀的,这也是吉良家一直灌输的武士文化。

    “我宁愿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想让虎姬对我失望。”

    “公主殿下不会失望的,这是弹正殿个人的意愿,没有人强迫,为什么不主动把握?放弃的话越后也会陷入更大的危难吧?”细川藤孝不太理解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机会这么好为什么要放弃呢?他的疑问也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吉良义时咳嗽一声,低声道:“本家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能陷我上総足利家与不义之中,兄长重病之中托付一国予我,这是真心也是在试探本家的诚意,如果本家真的接下来,兄长也不会说什么,但长尾家臣团肯定会与本家对立,我吉良义时也要陷入当年兄长遇到的问题中呀!”

    山本时幸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老臣敢打赌,本庄美作守殿一定会说服其他人支持弹正殿的决断。”

    “是啊!本家也知道,美作守绝不会坐视越后四分五裂,或许会勉强同意,但他会诚心实意吗?将心比心换做你们是长尾家谱代,而我是病重的兄长,你们会甘心有人鸠占鹊巢吗?长尾景信、长尾政景、长尾藤景、长尾景连等长尾家一门众会妥协吗?”吉良义时依然摇着头。

    “他们一定会的!”山本时幸急切着说道:“请相信老臣,因为弹正殿与谱代家臣们的意志是相同的,如今长尾家内有国主空悬,外有叛乱生起,如若不能小心应对,整个越后体系分崩离析也是极有可能的!他们俩也不能提出更好的人选,更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有私心。”

    “所以只有我是吗?但我已经给出更好的选择了啊!”吉良义时依然摇头。

    还有个重要理由他没说出口,那就是他说什么也不能沾上不义之名,他可以残暴可以无情,却不能不忠不义不孝不悌,长尾景虎有恩于他,如今刚一生病就翻脸夺走越后国主之位,他以后还有何脸面对足利家的白旗,如何自称武家名门上総足利家?所以他做不到,也绝不能去做。

    这次吉良家臣团罕见的站在一起,嘴笨舌拙的三河武士说不出套词,只能一个劲向奉行众打颜sè,细川藤孝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馆主大人是说虎姬公主?可是这很显然不行啊!女子如何能做国主,这可是为世间所不能容的啊!”

    “谁说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以前没有现在就不能有吗?”吉良义时冷哼一声,他最讨厌有人质疑他的权威,尤其是在虎姬的问题上更是绝不可能退让,猛地一拍案几傲然道:“谁敢说虎姬一句不是?是越后这群家臣,还是关东的那些废物?想说三道四,先问问我身后旗印的意见!”

    在他背后挂着四面旗印分别是足利二引两,足利上総三郎義時,五七桐,菊纹四面大旗,前两者是源氏白旗,后两者则为黑旗,四面旗印第一次出现,就是船冈山合战,接着随着桂川合战中上総足利家的威名而名扬天下。

    哪怕关东的土民也听说过足利上総三郎的名号,伴随着他的威名还把桃太郎灭妖鬼的传说逐渐流传出来,这位就是今桃太郎的足利上総三郎,这当然是愚昧的土民们才会信的神话,但地侍就起于土民之中,这个传播的影响可是不可小觑的,比如鱼沼郡汤沢御所附近已经有渔民传说武卫殿杀死汤沢恶鬼、夜叉封印地狱之门的传言。

    说到这四面大旗,吉良家的武士们再也没有任何不满,他们盯着那四面黑白分明的大旗一瞬不瞬的看着,如果说两年前自称足利上総家还要担心其他人反对的话,如今光明正大的拿出足利上総三郎義時的旗印也不会谁表示其他意见,反而会崇拜这位足利家的名将的事迹。

    遍数天下六十五国,吉良义时也是排在最前列的名将,硬生生将近畿霸主三好家打的束手求和,这份实力根本不是普通武家所能想象的,尤其那几场毫无花巧完全凭借实力硬碰硬的合战完全出乎关东武家的意料,所以有许多关东武家对吉良家下向越后持乐观态度,希望能给关东带来一些什么,具体会带来什么,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这四面大旗象征着吉良家三百年荣耀,更象征他们吉良家几千勇士的荣耀,主荣则臣荣,主辱则臣辱,这个简单的道理哪怕本多三弥这个小孩子都明白,每一个元服的少年都要在这四面大旗下发誓生生世世效忠上総足利家,这就是他们的荣耀,足利家白旗的荣耀不容玷污。

    本多时正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馆主大人……”

    “馆主大人已经决定了吗?这样也好!越后以后无人敢说馆主大人一个不字,让国不授尽力镇守越后,这份恩情也足以还弹正殿对我吉良家的恩情了。”山本时幸朝自己的弟子摇摇头,后者随即醒悟过来,连忙低头缩回去,吉良义时的态度如此明确,意志坚决如铁,这个时候还有人不识相那就真是找罪受。

    吉良义时眯着眼睛扫视左右两排家臣,全当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吉良家臣团在这一瞬间领悟主君的强烈意志,一个个垂下脑袋表示服从他的命令。

    “很好!”吉良义时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厉声喝问道:“本家贵为足利御家门,足利上総三郎向来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本家说虎姬能做越后国主,她就一定能做!谁敢质疑?谁敢反抗?”

    洪亮的喝问声令吉良家臣团俱是一震,出于对主君的天然敬畏,吉良家的武士们不由自主的拜倒在地,齐刷刷高喊道:“我等愿为刀枪弓矢任凭驱策,我等为馆主大人愿效犬马之劳!”

    越发威严的吉良义时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每一个勇猛的武士惊惧的低下头,哪怕渡边高纲手、内藤正成等人也不例外,他们惧怕的不是权位,哪怕足利义辉的召见也不曾他们这么畏惧过,惧怕的是吉良义时的威势。

    山本时幸问道:“那么讨伐越后叛乱该如何处置?”

    “当然要出阵!由我吉良军出阵!这是本家在越后的第一阵,尔等可要仔细应对莫要给本家抹黑!”吉良义时坚定的说道。

    渡边高纲拍着胸口,自信着保证道:“请馆主大人放心!我等绝不会出差错的!”

    “很好!本家要的就是这股气势!”吉良义时忽然站起来,走到步道上环顾左右的家臣,说道:“你们告诉我,吉良家的威名是怎么来的?我上総足利家又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打出来的!”泷川时益一下跳起来,高喊道:“我吉良家就是靠一场场血战拼出来的武名!请馆主大人带领我们像以前那样击败敌人,让我足利家的白旗闪耀在越后的土地上,听着敌人魂飞胆散的哀号吧!”

    “说的很好!非常好!”

    吉良义时冲泷川时益递过一个满意的眼神,快步走到身后的旗印前拍在墙上的足利二引两上,回首大吼道:“什么是源氏白旗?这就是我足利家的白旗!而这就是我足利上総三郎的白旗!我河内源氏凭什么做源氏栋梁?靠的就是军功!

    没有八幡大菩萨保佑,没有源氏代代栋梁庇护,没有我源氏武家代代拼杀,会有我源氏白旗,会有我源氏两代幕府吗?所以本家不要什么越后守护!本家不是国主不是守护大名,这些一个都不是,本家要重振源氏栋梁家,本家要让白旗重新飘扬,诸君为了这个理想奋战吧!”

    “白旗!白旗!万胜!万胜!”吉良家的武士们激动的跳起来大吼着,细川藤孝也不禁跟着手舞足蹈起来,自明応政变以来六十年余年,源氏栋梁家备受欺凌羞辱,将军被刺,将军被流放,将军被傀儡,将军被一次次撵出京都,像一支支钢针扎入他的心房,扎的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每一个足利一门众的成员从小都有着一个振兴幕府的梦想,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源氏栋梁家的脸面,祖先传下来的荣耀一次次被葬送,如今天下还有谁人把幕府当一回事?当年鹿苑院时代他们敢这么做吗?他们不敢!一封御教书就能让他们吓的切腹,而今又是什么样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细川藤孝大喊道:“拯救我河内源氏栋梁家的只有我主,挽大厦将倾于既倒,只有我主!”

    白旗对于武士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能让人感受到一阵全身热血沸腾的冲动,但山本时幸却有着别样的激动,他知道吉良义时在暗指什么,那掩藏起来的御白旗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刻重见天rì也说不定。

    “馆主大人终于改称呼了吗?”山本时幸虎目圆睁,眼睛中流露出欣喜和期盼:“白旗啊!足利家的白旗,多少年没有这么叫过了?久远的已经快记不起来了呀!”

    “你们明白就好!做好出阵的准备吧!千万别让我发现你们中一年里懈怠了!”

    “请馆主大人放心!我等必不复所望!”无论自信满满的渡边高纲、内藤正成、泷川益重,还是信心爆棚的泷川时益、岛时胜都开始摩拳擦掌盘算怎么捞取最大的战功。(未完待续。)

第253章 出阵北条城

    远在甲斐的另一个地方也在发生新的变化,在得到曲直濑守真这个医学专家的保证之后,吉良家的忍军策动埋伏在甲斐国中的暗线,联络上永田德本,正巧他带着药童出外采药,省却把这位老医圣带出踯躅崎馆的麻烦。

    一番寻找花费五六天的功夫,终于在郡中的某座山岭中找到这位行走在甲斐山间的老医圣,得知师侄的来信以及吉良家的邀请,永田德本还有些犹豫是否该拒绝,吉良家的忍者冒充一次使者,悄悄告诉他这件事情关幕府的大业,事关拯救万千平民的大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务必去越后一行。

    至于武田家那里着一童儿持书信一封送与武田大膳大夫即可,至于他时常用的一些医疗问诊用品,书籍、药材、种子已经有人为他收拾停当,很快会转送到越后,他带着的两个药童跟着一起踏上前往越后的道路。

    永田德本最终还是被打动了,从信州峠入佐久郡再转入西上野,过三国峠在汤沢乘船经鱼野川如信浓川,走的是和吉良义时返回chūnrì山城一样的道路,等到武田晴信得知自己御用医师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武田晴信差点被气死,自己挖越后的墙角还没见成效,反而被越后一眨眼挖走一个御用医师,这笔买卖亏大了。

    他立刻叫来透破的头目训斥一通,怒斥他们不小心竟然放走重要的医师,意思是你难道就这么不尊重我这个家督的健康问题吗?透破的武士一个个很难堪,发誓一定要给越后一个好看的,当然这种放狠话的事情通常不能信,武田晴信就第一个不相信。

    在忙碌的chūnrì山城里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七天,长尾景虎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在初步得到治疗之后,越后之龙就迫不及待的再开评定会,看着坐在四轮小车上的长尾景虎神sè正常,长尾家臣团也悄悄松口气。

    接下来的议题却让人头疼,国主的命令无可置疑的坚定,处于医疗的是本庄实乃、长尾景信、长尾政景、长尾藤景等一门、谱代们纷纷表示支持国主的意志,这一面倒的支持率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原本在私下串联抵制这个命令的豪族只得哑火。

    但是长尾景虎还是提出一个新的想法,一字一句说道:“虎姬……没有经验……义时!你必须……代行……国主之责!”

    “我义时明白,代行国主义不容辞,叛乱也交给我来解决吧!”吉良义时早就料到长尾景虎绝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此退缩,他答应吉良义时尽全力配合治疗,但越后的情形没有吉良义时的配合绝对镇不住局面,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也发现长尾景虎状态的非常好,说话已经能断断续续连起来,看起来病情到真的不怎么严重,坐在一旁的虎姬手足无措的看着兄长冲他微微一笑,心底那点小小的紧张随之消失。

    “虎姬!坐过来吧!”吉良义时牵着虎姬冰凉的小手缓缓走到属于国主的位置上坐在,长尾景虎笑着冲他们二人点点头,就让琵琶岛弥七郎推着四轮小车缓缓离开,还有更多的治疗等着他来做,医嘱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少思少虑,也是他迫不及待交出国主之位的根本原因。

    有吉良义时这位幕府名将坐镇,战争就不在是问题,越后的发展更不是问题,长尾景虎也能安安心心的接受接下来的全面治疗。

    吉良义时与虎姬看着兄长渐渐远去,过了半晌才说道:“下一步,将出阵北条城!诸君应当做的是立刻回到领内组织军势抵抗叛军。”

    “敢问武卫殿,谁为先手役?”甘糟景持也问出许多人的心声,武士们最关心的是先阵,先手者最容易立功,立了大功就要有恩赏,武士们就是靠恩赏加封领地扩大影响。

    而吉良义时却有另外的想法,于是郑重的说道:“考虑到诸君召集军役需要一月的时间显然是来不及的,所以这次出阵北条城由吉良家担任主力,趁此时机诸君可以招募军势扫荡附近的叛军、野伏,请务必确保各条街道、港口控制在己方手中,小心越后之外的军势入侵。”

    “我等明白了!”虽然很不甘心,但目前的情势确实不允许他们再回到领内慢慢动员军役,只能苦涩的点点头。

    在越后国人各自返回领地的同时,chūnrì山城内发生的事情也很快传遍越后全境,听说长尾景虎得了风疾卧床不起,北条高广第一反应就是大喜,而长尾虎姬做国主,吉良义时做代理国主完全就是胡闹,越后被这么搞肯定已经乱套了,他兴奋的召集家臣宣布这个消息。

    “我们反叛是正确的!长尾景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本庄实乃和长尾景信竟然昏了头让那两个小孩子一起做国主!你们能想的到吗?哈哈哈!”

    北条高广端起酒杯仰头狂饮,他可没有长尾景虎那种酒豪的酒量,平时基本不沾酒水,只有这种非常高兴的场合才会把酒拿出来喝几杯,因为这次不是一家反叛,他们有来自越后内部、出羽、陆奥,乃至信浓的支持。

    “听说大熊丹后守也要从越中发动进攻,这样以来就是四面围攻了!”北条高定是北条高广的弟弟,在北条高广不在的时候协理北条领的政务。

    “据本庄越前守,下越的国人已经答应我们,只要不擅入他们的领地,就不会反对我们!”北条高政是北条三兄弟里最小的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一直呆在北条城跟着两个兄长学习政务。

    他提到的越前守是本庄繁长的称呼,同样为越前守的还有中条藤资、长尾政景,这种一国之内有过名国人同时用一官位的情况较为普遍,比如武田家就有三个弹正忠,被分别成为攻弹正、逃弹正、枪弹正,这些人九成九都是自称的官位,剩下微不可计的都是守护大名,或者名门贵胄,显然越后除了长尾景虎之外都没资格享受朝廷的正职。

    “我觉得主公还是应该当心些,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北条吉广是他们三兄弟的叔叔,一为年过五旬的老者,他年轻时也跟随三兄弟的父亲北条高定一起为长尾为景奋战过,当然知道越后长尾家的实力非同寻常。

    “叔父多心了吧!”北条高政放肆的大笑着,仿佛在嘲笑他这个叔叔的胆小心态,当初作出反叛决定的时候,坐镇南条城的北条吉广就一力反对,让这三兄弟十分不满意,现在得知长尾景虎重病还是不敢动手,让他发自内心的鄙夷。

    北条吉广看着三兄弟不以为然的表情,只能叹息道:“还是慎重些好啊!”

    北条高广决定出阵攻打几座无关紧要的城砦,以试探越后国人的反抗意志,几次攻击都连连得手给他极大的信心,随即拒绝小田切弹正汇合军势的计划,独自率领北条、南条一千军势攻向中越的重镇柏崎凑。

    这次他很快吃了一个败仗,同时遭到三条城长尾景秋,栃尾城本庄实乃,与坂城直江実纲的联手攻击,面对三家两千军势的三面夹攻,悄然回到领内的本庄实乃一马当先冲入北条方阵中,让这支轻而无备的军势当场土崩,北条高广一看事不可为,连头都没露就带着本阵的亲信逃跑。

    一场闹剧似的大败让北条家损失上百人,北条高广也只能带着家臣缩回北条城内做困兽之斗,这次大意之下不但损兵折将,还把吃进去的土地全部吐出来,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然他逃回去也没闲着,一边写信给自己的一门安田景元劝说他一起反叛,一边写信给甲斐的武田晴信,请他立刻出兵北信浓一路杀到chūnrì山城瓜分越后,另一边联络本庄繁长,共谋分割越后的大业,他还真是自信满满,刚败一场还能心安理得的谋划起越后大业,真是作死的节奏。

    武田晴信正闹心的狠,一堆家臣闹腾的不像样子,灾后重建和普请役还是纠结的问题,各家都不愿意分担别家的普请役,但整个甲斐一共才不到二十万人,算上掠夺信浓的矿工奴隶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万人,哪里去找其他人分担普请役?双方还是要商量着一起干,这就是让他头疼的原因,几个派系纠缠在一起各自争吵不休,他没有他父亲的狠劲和胆魄,只能咬牙忍耐着。

    等他收到越后谋反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他根本没心思管什么出兵北信浓共分越后,那都是扯淡的事,越后难啃当他不知道?一看这信就知道北条高广的谋略水平也就是渣级别,他和高白斋的谋划里,今年根本没有出兵越后的计划,所以这信直接给烧了。

    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长尾家变乱的发酵,不仅越后全境得知国主病重无法视事的消息,信浓、出羽、会津、上野、越中、甲斐先后都得到这个消息,一些人开始打起yīn损的小心思,尤其在越后叛乱迭起的时刻。

    “想不到时隔数月,我又回来了!”

    站在亲不知子不知峡前,大熊朝秀一阵扬眉吐气,身后跟着五百名神保军,这是神保家在受到椎名家牵制下所能提供的最大兵力,他坚信只要有这些军势他就可以杀回越后报复长尾景虎还有本庄实乃。

    大熊朝秀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欠我的,都要全要夺回!”

    “备前殿,我们可以出发了!”城正资全身甲胄加身,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威武极了,曾几何时他城氏也是坂东八平氏中的名门,板额御前的威名可是不次于巴御前,在源平时代被称作“巴板额”,也是当年最威武的姬武士代表。

    “好!我们出发!目标chūnrì山城!”

    ……

    chūnrì山城,吉良义时与虎姬退出天守阁,长尾景虎刚接受过今rì的治疗正在休息,十六文先生的医术确实无可挑剔,只用几天的时间就制定出一套医疗康复的计划,比起曲直濑守真那套粗陋的计划,这个可是专业许多。

    包括陪护心理辅导,药石治疗,按摩针灸理疗等等各种手段都用上,没用几rì恢复的速度就有明显提高,现在长尾景虎的双手已经可以活动无碍,现在他已经可以坐起来,根据曲直濑守真的预计,在未来一个月内就可以做到自己吃饭,这个恢复速度只能用快来形容。

    此时已近深夜,两人手牵手走在寂静的回廊中,皎洁的月光落在虎姬的脸上,仿佛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裹住一层银辉,挽住那不堪一握的柳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城里就交给你了,师匠会带着一千人坐镇直江津协助你,兄长的恢复很好,我也可以放心出阵了。”

    虎姬红着脸从内衣里取出一只洁白的香囊,上面还绣着粉红sè的樱花瓣,少女扭扭捏捏的递过去:“这是虎姬学着制作的香囊,里面有虎姬的一缕头发哟!”

    “喔!真是太好了!”接过少女的小香囊,闻着香囊内浓郁的香料香气,还有少女身上熟悉的体香,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担心和期盼,轻轻拂去虎姬眉宇间皱起的眉头,笑着说:“不要担心,我很快会回来,要按时吃饭睡觉,听话哟!”

    “嗯!”少女乖巧的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悄悄合上眼睛,享受着短暂的幸福。

    清晨的余晖还未散去,一队队武士整装待发,一身戎装的山本时幸站在大手门外为同僚鼓起加油,他另有任务不能随军出阵,但是一千近江众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吉良义时告诉他们:“越中方向已经收到新的消息,大熊朝秀带着神保军合计六百骑,如何以尽量小的损失吃下这些人就要看你们了。”

    “请馆主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生擒大熊朝秀,城正资!”宫部继润拍着胸口叫嚷着,身后的近江国人也不甘示弱的喧闹起来:“一定生擒大熊,活捉城!”

    “那本家就期待你们的表现了,记得不要大意哟。”吉良义时微微一笑,又对山本时幸嘱咐道:“如果抓不到大熊朝秀也没关系,军势的损失要降到最低。”

    “有上野家成的五百军势协助,拿下大熊朝秀问题不大!”转身看看rì头,山本时幸就对他说:“时候不早了,馆主大人可以出发了!”

    四面旗印随风舞动,长长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这支队伍里有吉良军三千三百余众,还有一千长尾军领军的是长尾景连,他不但是长尾景虎的直属备队的首领,还是长尾景虎的从兄弟,他的父亲长尾为繁是长尾为景的弟弟,可以说他才是长尾景虎最放心的人选。

    “此次阵战,我等竭力辅佐武卫殿平定叛乱。”长尾景连不过二十出头,他当然清楚自己的份量,作为猛将他在越后属于一流水准,阵战之道与个人武勇没有太多关联,索要凭借的是智慧、眼光和手腕,这一点是包括他在内,大多数越后武士所欠缺的。

    “景连殿客气了。”

    一路走来两人也聊了几句,关系不如原来那么生疏,长尾景连是个单纯的猛将型武士,相处起来到也来得轻松,其实吉良义时根本没用心和他交谈,他在思考越后的规划,越后国主的头衔不带在自己头上才是最佳的选择,在道义上他不愿意亏欠别人。

    他欠足利义辉的早已还清,反过来还帮幕府夺回京都稳定局势,现在是幕府欠他的,而长尾景虎允许他下向越后,他就在欠长尾家的情分,在还上这些情分之前他绝不能堂而皇之的坐这个国主,本质上他与窃国大盗斋藤道三之流是不同的两类人。

    为长尾家评定叛乱是第一步,对越后的土地改造计划是第二步,做完这些之前他不愿意授人以柄,否则他以后还怎么用名份来号令国人,吉良家制定的武家法度,首先要家督自己做为表率严格遵守,家臣属下才会心甘情愿的去遵守你定下的法度,这就是人无信不立的道理。

    随着秋收的结束,泛滥一个夏天的汛期也随之过去,但是在河道纵横的中越行军还是有着许多困难,足轻们只能踩着河滩上的泥浆跋涉前行,浅浅的小河不过七八米宽,最深也刚没过大腿,但没人愿意在这个季节涉险渡河,足轻身穿的胴丸不怕水湿,但里面的衣衫却不行,冰冷cháo湿的水糊住身体,到晚上肯定要生病。

    在越后并不发达的交通上,类似这种小河都需要自己想办法绕到更远的渡口或者自己想办法渡河,平时也没人走这种地方,只是因为要赶路才不得不抄近道,这可让足轻们头疼的很,这种小河没有舟船只能自己伐木造桥。

    有足轻看到清凉的河水就忍不住要舀水喝,被武士看到了一脚踢翻,喝骂着:“懂不懂规矩!唵?这凉的河水喝下去,明天就还想跟上队伍吗!”

    “不要愣着赶快渡河!前面就要进入北条领了!”越后的骑马武士呼喝着让足轻赶快起来,因为这时吉良军三千大军已经渡过一半多,他们一千人磨蹭到现在还不到三分之一渡过小河。

    这时河对岸的吉良义时收到新的消息:“小田切弹正率领八百军势绕过栃尾城向北条城行进,具体动向不明。”

    “小驮荷队是谁率领?”

    本多时正第一次担任军师,多少还有些紧张,听到家督垂询连忙说道:“三井虎高、铃木重次两位殿下率领三百人护卫,民夫五百人,驮马两百匹。”

    “嗯。”

    “做好防范。”丢下话头就继续策马前进,北条城距离chūnrì山城很近,才不到半rì就已经摸到北条领的边缘,站在山坡上眺望遥远的山上,一片青森中矗立着灰sè城垒,那就是北条城。

    北条城内一片混乱,武士们呵斥着民夫正在做紧锣密鼓的备战,一队队足轻也忙着为箭橹准备箭矢,大手门已经封闭,因为北条城是座山城,山下只有几个村子,还达不到城下町的程度,他也不用担心兵火会造成什么损失。

    “快点!都给我快点!”北条高广急躁的走来走去,他不知道长尾家这次出动多少军势,己方两座城一千五百人也不知道够不够用,最可恶的还是安田家竟然拒绝跟随他拉起反旗,否则以三座城两千余军势,互为犄角根本不用怕长尾军。

    “兄长!”北条高政跑过来拉着他问:“小田切弹正的大军什么时候能赶来?”

    “我怎么知道!”北条高广呵斥道:“乱跑什么,赶快盯着民夫,让他们偷jiān耍滑延误时辰小心我不客气!”

    撵走碍事的弟弟,北条高广顺着阶梯爬上箭橹眺望群山间的街道,那里是通往北条城乃至柏崎凑的中越街道,这时忽然看到一队红甲、黑甲逐次出现在原野上,飘舞的旗印绝不是他所熟悉的九曜巴。

    这时天上飘来一大片云彩遮住太阳,让他心头生出一丝yīn霾,许多正在做工的民夫也看到那只奇特的大军,全然不同于越后旗帜杂乱的队伍,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行军的速度非常快,眼见的人甚至发现足轻竟然着和武士类似的革足履。

    “那面旗帜是……”

    “好像不是长尾家吧?”北条家的武士同时发出心中的疑问,隐约记得年初时曾经有一队勇猛的骑兵,就是打着这种旗帜行走在越后高山密林中,难道是那支军队不成?

    在所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一队约千余骑的赤sè骑兵突然脱离大军开始加速,红sè的骑兵仿佛流动的血液,带起肆意飞扬的尘土,为首的一名骑将手持红sè大枪一马当先,另一人手持大弓在冲上山坡的一瞬间出箭。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主公小心!”(未完待续。)

第254章 暴力的攻城战

    jǐng戒于旁的毛利武士忽然抱住惊讶北条高广向后摔过去,这一摔差点把他给摔懵,等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才发现这名抱摔他的武士已然断气,一支弓矢不知何时刺破他的铠甲扎入后颈,仔细一看连前面的喉轮都被刺穿,殷虹鲜血顺着闪闪发光的铸铁箭头流到他的身上,把阵羽织都给染的一片血红。

    “好大的力气,好强的弓矢!”如此弓术怎能不让北条高广感到惊惧,仔细回想短短的一刹那,似乎想起刚才看到一个黑点极速飞来,当时没注意这个小细节,此时回想起来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怖。

    如死神般的追魂一箭仿佛梦魇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回放,仿佛那支利箭已经钻入他的脑袋里,夺走他的xìng命似的,全身的血液似乎静止流淌,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就是后怕吧!吓的我全身发抖,这还是第一次啊!”狠狠的喘口气舒缓过度紧张的心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战阵上的厮杀,还曾在几次死战中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拼死几个敌人,最后获得胜利的永远都是他,每次拼命都是用轻伤怀来胜利,直到如今还从未失手过。

    但这一次他忽然感觉自己百试百灵的勇气和运气似乎有点不灵的样子,在惊恐紧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耻辱和愤怒,北条高广跳起来疯狂的大吼道:“反击!一定要打退吉良军!都别给我愣着,shè击啊!”

    “呜呜呜……”凄厉的法螺吹响,那是来自山下吉良军发起冲锋的号角,军太鼓也随之敲响,有节奏的鼓点仿佛在催促武士上阵厮杀,吉良家的骑兵凭借强弓护甲的出sè优势,站在箭橹shè程之外肆意shè杀敢于冒出头的毛利家武士。

    毫无防护意识的民夫第一时间遭到毁灭xìng打击,几十个倒霉鬼瞬间命丧黄泉,还有少部分民夫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没被shè死,捂住胸口惨声呼救着:“我中箭了!快来救救我啊!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治疗一下!不要放弃我啊!”

    “混蛋!”北条高广总算是想起自己的职责,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第一时间发号施令:“让民夫撤下去,别耽误时间!那些受伤的直接丢下去!”

    “是!”收到家督的命令,这些武士再也不犹豫,一脚把刚才还在说笑的熟人踢下去,惨叫声和打骂声不绝于耳,看着受伤的同伴从高高的箭橹上摔下来,没挣扎几下就不动了,让本已逃到城下的民夫一阵sāo动。

    “还击!”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脱弦而出,比起吉良军仰攻他们拥有高度差的优势,即使竹木弓不给力,箭矢没有尾羽稳定飞行轨迹,也依然能让它们准确的飞到城下的红甲骑兵上。

    “叮叮叮……”身背足利二引两旗指物的骑马武士们哈哈大笑起来,仔细一听才明白那是铁甲与箭头撞击的声音,在城上的毛利家武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唿哨骑马武士悉数散开向不同方向离去。

    站在箭橹上的三名武士顿时一愣,其中一名年轻武士疑惑道:“他们怎么逃走了?”

    另一位年长的武士叹息道:“别说了!看看你正前方那是什么,你就全明白了。”

    这时一队队黑甲武士已经来到城下,他们并没有急着展开攻击,而是四散开来将北条城半包围住,看到这个阵势就连北条高广也开始发怵,吉良家的攻城根本不按套路,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出什么招数,这种来自未知的恐惧感让他觉得很无力。

    很快他也发现属下武士们惶恐不安的神情,于是赶忙换上一副表情,喝骂着:“你们害怕什么?不要忘了北条城百年来从未被攻破!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

    “主公!您先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北条高广也没有继续坚持,主曲轮还有他的亲眷在,又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开。

    这时南条城也同一时间受到攻击,长尾景连带领八百足轻两百骑兵为主这座只有三百人的分城,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是牵制,当然城内的北条吉广想必也和他相同,双方都没有强烈的攻击意愿,简单试探几波就停下来对峙,在主战场分出胜负之前,他们拼的再凶也没有意义。

    山脚下吉良军本阵中,吉良义时斥退企图摆下阵幕的家臣,挥舞手中的军配,大喝道:“就是现在,全军进攻!攻破北条城!”

    泷川益重率领五百名铁炮足轻大步走在最前方,停在北条城外三十间外的距离,取出各自背负的步楯,这种木板的防御力肯定要差过藤木盾一个量级还多,但好处是可以做的很大,搭配步楯上的凹槽用一个两个木棍支撑就可以做成简易掩体,对付没有铁炮的弓箭队是最佳的防御手段。

    足轻番头野村直隆站在最前列,他是第一个装好铅弹引药的武士,他这一队也是铁炮比试中速率最快的一队,二十秒一轮shè击冠绝十个番队,当他这最后一个铁炮足轻举起手中的铁炮时,距离他的时间只相差两秒,瞄准大手门两侧的箭橹,大声吼叫道:“目标箭橹,shè击!”

    “砰砰砰……”

    劈哩啪啦的铁炮轰响带起滚滚飘起的白sè硝烟,一下震住城头上的毛利家武士,越后穷乡僻壤之地还从未见过这种类似烧火棍的玩意,突然爆响冒烟让他们以为是什么新式爆竹。

    下一瞬他们就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付出惨痛的代价,一百发铅弹锁定两座不算大的箭橹,在距离五十米外对它们进行着一轮难以想象的火力覆盖,箭橹的木制塀板全部被打碎,破碎的木片到处乱飞,整个建筑都在承受近五十发枪弹的火力倾泻。

    这群从没见过铁炮的毛利家武士,还期望着躲在箭橹中扛过吉良家的攻击,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这种铁炮有多么可怕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地身亡,躲在箭橹下面的一群武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打成破烂的血葫芦。

    有些倒霉鬼直接被打爆头颅,全身飙起高高的血雾,破烂的尸体从高空坠落下来,砸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就形成一滩暗红sè的血肉模糊的血渍。

    “万胜!”前方的铁炮队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这一轮齐shè杀死十几名武士,还把两个重要的箭橹打成半损,这么辉煌的战绩也非常鼓舞士气。

    “铁炮队待机,弓箭队负责压制土塀上的毛利军!”一条条命令被迅速发出,担任佑笔的是松井信之,他的算学和书法天赋都非常不错,同时也参与过吉良家的法度制定,被吉良义时点将来负责佑笔也是情理之中。

    北条城上又有一群不死心的武士钻上箭橹,紧接着等候多时的铁炮随之爆响,一阵烟雾散尽箭橹上已经成为一片鲜血横流的修罗场,两侧土塀上坚守的足轻急忙shè箭还击无奈距离太远根本够不到铁炮队。

    更别说前面还有步楯遮挡完全无解,站在铁炮队两侧的弓箭队也随之发威,对着敢于露头的足轻一一点名,没过两轮就死伤数十人,对面也被压的抬不起头。

    “准备好那些东西了吗?”

    “都准备好了!”本多时正低声说道。

    “那就用上吧,速战速决,后面还有个尾巴要清理。”

    “是!”几名侧近众翻身上马传递着他的将领。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黑甲的足轻推着平板车冲出阵中,平板车上覆盖着一层草席,让城头上的守军弄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但他们还是急忙下令立刻反击,一时间箭矢像不要钱似的泼洒下去,落在这对足轻的铠甲上,藤木盾上还有草席上。

    当然吉良家也不是没有准备,五百铁炮队与五百重藤弓队,各自分成五队好整以暇着轮流shè击,敢于冒头的毛利家士卒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两侧的土塀上布满弹孔和箭矢,仅在这不到半小时的对抗中,第一线死去的毛利家武士就有五十多人,足轻死伤上百人,对于整个毛利北条家来说,等于阵亡三分之一的家臣,这个损失不可谓不重。

    那两座矗立在大手门两侧的箭橹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只要敢爬上去的人毫无例外的被杀,箭橹正面的木塀被猛烈的火力完全打成碎片,甚至连箭橹后面的挡板也被打的稀巴烂,可以从城外看到另一边。

    北条城内的毛利家武士,完全没有料到吉良军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包括北条高广在内都被惊住了,北条高政结结巴巴的说道:“传说南蛮人在种子岛带来一种叫铁炮,这就是南蛮的铁炮吧?真的太可怕。”

    “用这种武器是要被神佛唾弃的!实在太残忍了!”北条高定也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的亲友一个个命丧于铁炮之下,而且死状凄惨之际,红的黄的喷溅的到处都是,这么野蛮的武器比斩首还可怕,也难怪他要胡乱诅咒。

    “怎么办?这么打下去还能守住吗?”所有人都望着北条高广,而此时他还在沉默,北条高政焦急的拉着自己的兄长,“这么打下去武士会顶不住,足轻也会躲起来,士气可就完全没有了!您到是快想想办法啊!”

    “等!”

    “等?”众人闻言俱是一愣。

    “对!就是等!等小田切弹正的援军!只有这样了!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北条高广已经失去冲出大手门决一死战的勇气,匆匆留下两句话就离开评定间。

    他这么消极的表态,当即引来一阵不满的抱怨声:“当初说好大家连起手来一起反长尾,然后共同出兵瓜分整个越后,怎么到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那些说好要反叛的盟友们呢?宇佐美定满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为什么没声音了?”

    越说越生气,另一名武士愤怒的说道:“我们死这么多人到底为的什么?大殿对我们毛利家也不薄,为什么要反叛?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你们别说了!我毛利家已经收了武田家两百两黄金,大家都没有退路了!”北条高定咬牙切齿的说道:“唯有一战!撑过去小田切弹正的大军就会来救我们!”

    一名铠甲破烂的使番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见到众人就高声呼救道:“不好了!大手门烧起来了!好大的火势,我们无法根本扑灭啊!”

    “什么?”十几名武士在同一时间全部跳起来,心急火燎的冲出去,只见大手门方向一片浓烟滚滚,还有红sè的火苗高高蹿起,火势不但烧起大手门,还把两侧的箭橹以及附近的木结构全部引燃,几百名足轻也顾不得守城的事情,手忙脚乱的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灭火。

    但是他们这么做注定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大手门外堆积着沾满松香、油脂、硫磺、硝石的干木柴早已化为一团滚滚燃烧的火焰,在这团火焰没有熄灭之前,任何扑救都是做无用功,那点小水桶也扑灭不了这么大的火势。

    “糟糕,大手门烧掉的话,我们岂不是无险可守了?”北条城里主曲轮前的虎口根本挡不住吉良军的猛攻,照这个打法只要铁炮几轮shè击就能把拿到门给打碎,不用熬到傍晚就全部都的死在这里。

    “军心已经乱了!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北条高定与北条高政对视一眼,苦笑道:“只能去找兄长做决定了。”

    于此同时,吉良军也已经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的变化,本多时正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调说道:“武士们压不住足轻,他们自己已经开始乱了,用不了多久,就该开城投降了吧?”

    “报!”一名负责哨探的伊贺忍者匆匆赶到阵前,躬身行了一礼道:“馆主大人!两刻钟前,有一支数目超过五百人的军势出现在东北方向两里之外,目前正朝北条城赶来,预计一刻钟之内就能赶过来,看旗印不是越后的国人。”

    “噢?来的这么快?”吉良义时微微一笑,稍稍估算下时间和行军速度、行军的路线,便吩咐道:“让他们抓紧时间,不要拖到最后被骑兵抢了先!让景连殿把两百骑兵调过去协助我军骑兵进攻。”

    “是!”伊贺忍者悄然退下。(未完待续。)

第255章 骑兵的屠戮

    时值仲秋万物萧索,并不巍峨的chūnrì山也被一片红叶树给染红,在这个秋高气爽的rì子,一身戎装的长尾虎姬却在和一群谱代家臣激烈争吵着,原因还是出在她这一身打扮上,长发被带钵卷高高束起,身穿那件长尾为景传给她的沢潟威大铠。

    长尾景信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

    “公主殿下怎能亲临战阵,这绝对不行!”

    “公主殿下怎能……”斋藤朝信被少女瞪了一眼,讷讷道:“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能去。”

    长尾景信怒目相视:“下野守说什么呢?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公主殿下怎么能出阵?这简直是胡闹!”

    “舅舅认为我是在添乱吗?”长尾虎姬不悦的扫了一眼长尾景信,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着冷声道:“我是长尾家的女儿,长尾家的家督,越后的国主!未来还会是足利上総三郎的正室,我平氏的女儿将成为源氏的女人,请您务必要时刻牢记这一点。。”

    长尾虎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时的音调有多么冷漠,让长尾景信顿时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昔rì傻乎乎的小外甥女,竟然在悄无声息之间成长为一个敢于怒斥她的姬武士,哪怕她今年不过十二岁,哪怕她的个子还不及他的兄长,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武卫殿曾经说主公是越后之龙、北陆军神,所以公主殿下要做越后的龙女吗?”长尾景信怅然若失道:“罢了!随公主殿下决断吧。”

    长尾家谱代众们惊呼道:“丰前守殿?您怎么会……”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出阵吧!丰前守、越前守以及大家来镇守了!”长尾虎姬起身离去,留下一群失望的谱代家臣们。

    斋藤朝信拍打着衣衫从容站起来,看到谱代家臣团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撇着嘴用一种怪异的腔调,略带嘲讽着说道:“诸君到底在怕什么?难道害怕那大熊朝秀和城正资?还是担心神保家的援军打不过?山本佐渡守殿都没说什么,我等为什么要担心?公主殿下既是我长尾家的家督,更是武卫殿的正室妇人,要担心也应该是山本佐渡守殿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危吧!”

    “呵呵……”山本时幸似乎才注意到大家看着自己,随即笑着说:“其实没什么问题,公主殿下如果身穿为景公的大铠出阵,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这样吗?”长尾景信沉思片刻,又不放心的对斋藤朝信吩咐道:“下野守带着本队也跟着公主殿下一起出阵吧!不求活捉大熊朝秀,只要能击退越中叛军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斋藤朝信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出去,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不就是一个大熊朝秀吗?交给我好了。”

    长尾虎姬穿着父亲的大铠来到天守阁中,他的兄长似乎刚刚睡下,室内燃起安神的檀香,永田德本正坐在室内静静修禅,他与曲直濑道三一样都是临济宗信众,在轻声诵读的**声中长尾景虎睡的很安静。

    站在门外少女望着室内的静谧安然,曲直濑守真走过来对她说道:“公主殿下,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不用了,我这就要走了。”少女悄悄侧过脸抹去眼角的泪水悄悄离去,这时长尾景虎忽然睁开双眼,明亮的目光盯着室外渐渐离去的背影,又缓缓阖上。

    ……

    泷川时益一手执缰,另一手倒持皆朱枪,双脚猛然发力磕击坐骑柔软的腹部,战马吃痛之下猛地加速发足狂奔,背后那面足利二引两旗印在疾风中猎猎作响,一千骑赤sè骑兵如汹涌的cháo水,而另一边两百骑身背九曜巴马印的长尾骑兵也冲下山地,在两股骑兵的交叉点上是那八百名芦名军。

    “糟糕!”小田切孙七郎面sè一变,急忙下令足轻整队,一百五十骑武士分左右护住左右两翼,五十名弓箭足轻在催促中弯弓shè出第一轮箭雨,恰好顺风的箭矢被北陆旷野上的山风吹出很远,但这并不能给吉良军造成任何麻烦。

    “叮叮叮……”依然是箭矢碰撞铁甲发出的声音,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身披的具足与原来的装备截然不同,那是一次成型的薄铁板在表面进行渗碳后的当世具足。

    这是汉斯强烈要求的新工艺,无论武士多么勇猛,没有一身防御出sè的铠甲绝对不行,哪怕做不到米兰铠甲那样全身板甲,也需要配上最优秀的铁甲护身,于是就有了这种新式桶型南蛮胴,也就是十几、二十年后才流行起来的当世具足。

    “怎么伤不到他们!给我继续shè!shè马!”小田切孙七郎急了,暗骂:“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打着幕府将军家的旗印还偏偏不怕弓矢,难道是妖魔不成?”

    这时密集的冲锋阵形在一声呼哨后突然散开,一千骑散成数十股零碎的组合绕开芦名军的正面,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移动,其中一些骑兵竟能放开缰绳弯弓放箭,这可是传说中流镝马武士才有的弓术,往rì只有在神佛的祭典上,才能看到一些武士身穿传统装束表演流镝马、犬追物等仪式竟然出现在眼前。

    原本只是留存在传说与记忆中的镰仓武士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带着华丽的兜,身穿血sè铠甲,面带鬼神面具,既没有吼叫也无任何呵斥,安静的仿佛一片山林,偏偏又给人热浪炙烤的的灼伤感觉。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夺走武士们的xìng命,而对面的骑兵却仿佛shè死一只毫不起眼的猎物似的,依然纵马疾奔着绕圈圈,既没有人大吼着冲过来做贴身搏杀,也没有谁试图来割去死者的首级,好似这一切就是例行公事的训练,他们就是一群冷冰冰的靶子,只需要shè空壶中的箭矢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

    这种冷酷如冰,又凶猛如火的攻击战术让芦名军不禁心寒,不仅武士们感到畏惧,就连他们的坐骑也在悄然后退。

    “别愣着,都给我冲!不能让他们这么shè下去。”小田切孙七郎实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不能就这么撤退,现在转身逃窜只有四路一条,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比四条腿跑的更快。

    “拼了!”在绝境中芦名家的武士也激起凶xìng,几名武士嘶吼着策马冲锋,然后陆陆续续一百多骑分几个方向扑向距离最近的赤sè骑兵,他们的坐骑远不如吉良军,更不要说追的上也砍不动这一身铠甲。

    一直跟着绕圈圈打酱油的赤备骑兵这时兴奋了,他们又不会流镝马箭术,用铁炮打山羊、野鹿什么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唯有手中的大枪、弯刀才是收割敌军的最佳手段,如果不是吉良义时严令不得战损,他们早就嗷嗷叫嚷着冲过去。

    而这时一群不知死活的芦名军自发冲过来可就不怪他们了,五百赤备在同一时间调转马头,挥舞手中的长枪冲杀过去,这一次手持朱红大枪的武士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血枪九郎长坂信政,此君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终于成为一个名合格的骑兵。

    两柄手持血枪的武士化作地狱中的血修罗,与泷川时益交手的芦名武士名叫早川三郎,是个号称会津勇士的年轻武士,可是面对恐怖的气势他还是惊的连吼叫声都忘记,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气,挥舞手中的长枪迎过去。

    “母亲大人!请保佑我吧!”

    在两人即将碰撞那一刻,早川三郎只察觉眼前一片血光闪动,仿佛涌动的血sè海cháo铺面而来,那股熟悉的血腥气激起不祥的预感,接着脖颈一疼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飞起来,再接下来就看到同伴们惊恐的眼神渐渐失去意识。

    血sè大枪上溅满鲜血,将那个挡路的无名武士被他一枪斩杀,泷川时益一刻不停的催马前行,这种级别的武士根本没必要叫嚷名号,他也没兴趣收割首级,在吉良家的武士文化中,收割首级是低级武士和足轻才要做的事情,他们只需要不停的挥舞手中的大身枪斩杀敌人就可以了,没有人敢谎报首级,也没人敢贪占他们的功绩。

    与此同时长坂信政,岛时胜等人也纷纷获得开门红,照面的芦名家骑马武士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斩杀,剩下的人开始四处逃散,他们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下马步战,或许还能凭借灵活的闪躲避过这要命的攻击,但这一切再说都已经晚了。

    与他同时突击的六百骑兵如狼似虎的扑过去,这一百五十骑根本不够分的,看到泷川时益、岛时胜等人左右开弓的大杀特杀,这些积攒一年火气的武士纷纷持枪猛击,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的游戏,来的晚了就只能看着小伙伴们炫耀自己的战绩。

    “不要逃!谁都不准逃!”小田切孙七郎急切的叫喊着,企图鼓舞仅剩不多的勇气,越后的两百骑兵不懂什么绕圈子战术,直接从侧翼撞入步兵军阵,展开一场不对称的**。

    而远处一名造型诡异的武士有着恐怖的身高,身穿白底黑十字罩袍,手持一面带有黑底白十字的骑士扇形盾,手持一把黑sè骑枪,头上带着奇怪的大翼盔,身下的坐骑是一匹同样身披锁甲罩衣的特雷克纳战马也比他们的陆奥马高出一个马头还多,就仿佛一个静止的雕像,审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是急昏头还是怎的,小田切孙七郎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喊道:“那个人就是指挥官!杀死他我们就有救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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