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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镇乌梅汤     武家栋梁txt下载     武家栋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耻辱的拖行

    “schwein!”汉斯怒骂一句,目视前方十几名不知死活冲过来的骑马武士,这名久经大战考验的条顿骑士轻轻驱策坐骑缓缓加速,迥异于骑马武士的巨大震动声忽然响起,远处的赤备骑兵正好**光眼前的敌人,纷纷兜着圈子好整以暇的观望着,他们比谁都清楚惹上教官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超过一米七十多的特雷克纳马拥有强壮的肌肉与骨骼关节,出sè的耐力和负重力可以承担更多的任务,同时这还是种后肢力量强大的战马,即使全副武装的骑士也能轻松越过障碍,而汉斯的战马是匹七岁龄,恰好是一匹战马一生中最强壮的时节。

    强壮的战马只用几步就把速度飙上去,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挥舞手中的钢铁骑枪一个直刺,就让一名骑马武士刺了个对穿,淅沥沥的鲜血顺着骑枪飞溅出来,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一用力将那具尸体挑起来挂在自己的骑枪上。

    看着高举骑枪炫耀那具尸体的条顿骑士,芦名家的武士崩溃了,大喊着:“鬼啊!夜叉啊!快逃啊!”

    汉斯猛地甩掉骑枪上的尸体,在一个加速刺死一名逃跑的骑马武士,让仅存勇气的武士们吓得连连后退,面对仿佛重装坦克的条顿骑士,每一击必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更可怕的是这个恐怖的钢铁怪物全身无死角的防御让人感到绝望,死在骑枪下的武士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这让他们生出绝望的心态。

    来自拿sāo的条顿骑士根本不给他们后悔的机会,驱策着坐骑化作一个可怕的杀戮机器,直接冲入惊慌失措的足轻枪阵中,那脆弱的三间枪根本不能跟锁链马甲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厚厚的毡步罩袍都不能刺破。

    在对阵步兵的时候,汉斯喜欢丢掉笨重的骑枪,换上锤杖搭配他的扇形钢盾,每一击都将一名足轻敲的脑袋爆裂,一时间局势完全崩溃,小田切孙七郎毅然决然的丢掉四散而逃的农兵,率领十几骑亲信向东北逃窜。

    而这时山冈时长却停在战场的北端安静的等待着,他身后的五十骑马迴武士,看着小田切孙七郎昏了头的没命奔逃,他吹了声口哨,舔舔嘴唇咧嘴笑道:“真是一道美味的餐点啊!”

    “shè击!”

    五十支铸铁羽箭霎那间离弦而去,眨眼间对面那十几骑摔了个人仰马翻,在一片密集的箭矢中没有一人还能站起来,山冈时长带着马迴众轻轻策马走过去,看到小田孙七郎身中数箭口吐鲜血,随后对身边的武士作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小田弹正忠被山冈时长讨取了!”

    活着的芦名军无论是骑马武士还是足轻都彻底放弃抵抗,既不逃跑也不反抗,丢掉各自的武器跪在原地等待胜利者的裁决,泷川时益吐口吐沫,骂骂咧咧着:“这个混蛋真会捡漏,又被他抢到头功!擦!”

    “我还不舒服呢!凭什么我就比你的人头数少?”长坂信政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自己杀了六个骑马武士,泷川时益杀了八个,足轻杂兵什么的根本不列入计算,越算他就越不服气。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僚,不要因为一点军功闹别扭。”岛时胜到是一点也不急躁,这几年来的军事训练与众多同僚相处的非常愉快,别说几个首级,就算一场功绩被抢了也没什么,馆主大人可是明确告诉他们以后的合战有很多,慢慢打不用急。

    “算了!就当出阵没洗手吧!”泷川时益咂咂嘴,继而八卦道:“说起来还是教官厉害,那气场我们可是学不会啊!”

    长坂信政撇撇嘴奚落道:“废话,你有教官那么大个吗?没有你说个毛?”

    “我说血枪九郎你是不是找揍啊?不服咱们练练?”

    “来啊!谁怕谁啊?爷们打架还没怕过别人!”

    两人当即丢掉刀枪,翻身下马在友军和俘虏的好奇注视下对练起来,两人都不懂拳法,还都穿着笨重的铠甲,抱成一团胡乱出拳不一会儿就滚到地上,原本想加油的赤备武士忽然瞟到远处慢慢走过来的汉斯,立刻闭紧嘴巴憋笑不说话。

    “你们两个起来!”汉斯也会简单的rì语口令,一脚踹开两个打的不成样子的家伙,拽着两个人爬起来,对赶过来的设乐贞通做个动作就转身离开。

    “看看你们俩在做什么?简直丢我吉良家的脸!你们懂不懂什么是铁一般的纪律?是不是想进小黑屋?啊!”设乐贞通气急败坏的拿掉头盔,数落起这两个活宝。

    “不想!”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不想打什么架?教官很不高兴!估计你们俩还得像上次那样,接受惩罚!”设乐贞通是拿这俩活宝没办法,这俩人包括岛时胜在内,都是馆主大人关注的重点人才,未来的成就可能还在他之上,他也只能尽量说服教育也不敢太摆谱。

    “嘶!不用了吧?”两人一下变成苦瓜脸,所谓上次的惩罚,就是两人在训练间隙的休息时间里因为发生类似的口角打起来,被汉斯逮住之后,就当着一千人的面展开一场公平公开的比赛,最后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人再被丢进小黑屋里关禁闭三天,等到三天后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腿都是软的。

    “呜呜呜!”远处的法螺吹响,所有赤备骑兵全部翻身上马,因为那是总攻击的信号,设乐贞通匆忙策马走过去与长尾家骑兵大将长尾小四郎交涉几句,战利品和俘虏交给他们代管,一千骑重新集结化作一条血sè长龙渐渐远去。

    “这就是吉良家的骑兵吗?真是厉害啊!”长尾小四郎景直羡慕的望着远去的军势呆愣片刻,看到长尾家骑兵和那些俘虏也是一脸呆然,连声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把他们全部锁起来!”

    这时北条城的进攻已经接近尾声,相当于二之丸的虎口城门被攻破,北条高广带着亲信武士从搦手门逃出,被一直隐匿在搦手门附近的渡边高纲打了个伏击,家族亲眷全部被俘,只有北条高广和他两个弟弟带着二十几骑向北逃窜。

    巧合的是北条城的大手门正对南方,而搦手门正对北方,他又朝着北方逃窜的方向恰好是吉良骑兵赶过来的地方,双方相隔数百米就看的一清二楚,差点把北条高广给吓的摔下马,一行二十多骑急忙掉转方向朝东方逃窜。

    泷川时益与岛时胜等人仗着从吉良义时那赐下来的名驹从骑兵队伍里脱颖而出,两人一左一右从两边包抄,身后的马迴众也不甘示弱的拉弓放箭,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人被逐渐追上来一一撂倒,北条高广那带着七八骑拼命逃窜,但这速度明显不够用。

    北条高政落在最后面,急忙大喊道:“兄长快救我!”

    北条高广一咬牙对身后的弟弟大喊道:“三郎!你带着其他人阻拦,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逃出去!”

    “什么?您不能这样啊!兄长快救救我!啊……”北条高政中箭落马,这让前面的毛利家武士更加紧张,北条高定急道:“兄长!我们还是投降吧!”

    “说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吗?”毛利北条家这次全军覆没,连同北条高广的母亲和妻子儿子等在内的家眷全被截住,只剩下三兄弟逃出来,现在又少了一个人,如果能回头他早就在破城的时候做了,现在才说什么投降是不是有点晚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逃!分散开逃!”北条高广一个变向脱离队伍朝着旁边的深山里逃窜,他的弟弟和几个亲信一不留神与他错开一大段距离,目瞪口呆的看着最信任的主公竟然抛弃他们而去,绝望之下他们放弃治疗,举起双手乖乖投降。

    岛左近弯弓扣箭瞄准亡命奔逃的北条高广,听到泷川时益焦急的呼喊,笑着向下瞄一分随后离弦而去,北条高广的坐骑当即中箭摔倒,好在这厮福大命大,一个打滚竟然顺利逃出来,他惊慌的拔出太刀面对两名赤甲武士,逃命已经成为奢望,现在唯有带着最后的尊严战斗到最后。

    泷川时益眼睛一转,从马鞍上取下两捆套索丢过去:“左近,接着!”

    “好!”岛时胜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是几个人议论许久的一种玩法,第一次实践也不知会如何,于是两骑依然从左右包抄过来,挥动手中的套索抛出,让猝不及防的北条高广一下被套了个结实,连他手中的太刀也被套索一勒掉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你们不能侮辱我!”两人根本不鸟陷入疯狂中的北条高广,掉转马头拖着北条高广原路返回,两条腿怎么可能追的上四条腿,何况胳膊和躯干都被锁住,还没跑几步他就跌倒在地,就这么被两人一路拖行着狂奔。(未完待续。)

第257章 厉声喝问

    路上恰好遇到被压着的北条高定和身负重伤的北条高政,两兄弟和那些亲信们既怜悯又嘲讽的眼神,让北条高广几yù疯狂,他不停的大吼大叫高声咒骂他们俩没有武士的尊严,罪大恶极,要与他们俩拼命。

    随着渐渐的北条城越来越近,高声咒骂转为苦苦哀求,似乎忍受不住被这么侮辱的待遇捕捉,求他们给自己一个体面的俘虏待遇,起码让他站起来走着回去,可说了半天依然不见他们俩回头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堂堂毛利北条家的家督就只能放声大哭,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有多大的委屈似的。

    这一路拖行着俘虏回到北条城,引起许多武士的注意,看到泷川时益与岛时胜挤眉弄眼的表情,再看北条高广嚎啕大哭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再捣什么鬼,武士们默契的装作没看见,放任北条家的俘虏眼睁睁的看着家督被拖走,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此时大火早已被扑灭,越过破烂不堪的大手门一路来到主曲轮,这里是本丸天守阁的所在地,北条家的亲眷被各自送回原本的馆舍内监视居住,吉良家的武士还不至于为难这些老弱妇孺,只是衣食不缺的关起来,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更早的时刻南条城的北条吉广就已开城降服,这位老武士显得十分有节cāo,一言不发的坐在天守阁等待切腹的保全家族的命令,最后吉良义时只是轻飘飘的让他安下心来,不会为难毛利北条一族的承诺。

    站在天守阁的露台上,远远的看到两骑武士拖着一名嚎啕大哭的俘虏奔行而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吉良义时只能摇头苦笑道:“这两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就会给本家惹麻烦,不过也所谓就当是给北条丹后一教训吧!弥八郎!去把丹后给救下来吧。”

    “哈!”本多时正一溜小跑着跑下去,不一会儿几个人押着脱光甲胄,只剩一身内衬武士服的北条高广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他的头发脸上布满尘土,要不是有身武士服在,还真以为是从哪里逃难的老农。

    吉良义时到背着手,站在露台上欣赏远远的群山,夕阳下长尾家的骑兵驱赶着俘虏陆续赶回来,这时吉良家的武士也纷纷来到天守阁,卸下各自头盔露出真容,许多人开始啧啧赞叹着今天的胜利,骑兵与步兵两路作战竟然只付出几十人轻伤的代价,就击破内外两路合计两千大军,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长尾景连与长尾景直也带着一帮家臣前来参加战后评定会,同样被押解过来的还有白发苍苍的北条吉广,北条高定两人,北条高政那个倒霉蛋伤的不轻还在接受治疗,北条家的亲眷他没打算为难,就连北条吉广也是应邀前来旁听战胜者的胜利宣言,实际上要处置也只有北条高广和北条高定两兄弟。

    此时厅内陆续坐满吉良家臣,其中还有长尾家的长尾景连等武士,吉良义时转过身打量着北条高广,突然笑道:“北条丹后可还识得本家?”

    惊慌失措的北条高广一个激灵差点崩起来,勉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干笑道:“在下当然认得!武卫殿的英姿让我高广钦佩不已,我高广可是对武卫殿十分仰慕啊!”

    “咳咳嗯!”泷川时益故意咳嗽两声,让北条高广一脸尴尬的闭上嘴巴,暗骂一声:“这个小混蛋,真是太可恶了!”

    吉良义时也不在乎他的表情,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他身旁,摇着折扇轻声道:“北条丹后一定已经知道chūnrì山城的动作了吧?”

    “是是,在下知道了……如果早知道武卫殿添为国主,在下绝不会揭起反旗的。”北条高广不敢回头,只能胡乱抹掉脸上的灰尘谄笑着,如此表现让长尾景连等人啧啧称奇。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这次惹上的可不是熟悉的长尾景虎而是长尾家的女婿,就依照吉良义时对泷川时益不疼不痒的批评,他也能猜到这次多半是不能善了的。

    “本家要说的不是这个!”吉良义时慢慢走到他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跪的北条高广:“我上総足利家法度不同于长尾家,维护武家正统幕府威严为本家下向第一要外,北条丹后知道在在本家眼里,背叛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知道。”北条高广汗水涔涔而下,惊慌失措的回答道。

    “弥八郎,告诉他。”

    本多时正咳嗽一声,冷笑道:“我吉良家奉行的法度就是对叛逆零容忍,丹后守殿明白什么叫做零容忍吗?请丹后守殿自行发挥想象。”

    “零容忍……”北条高广被吓的汗都出来了,这个词怎么看也不像好的形容词,仔细想想就能猜到零容忍就是没有容忍,没有容忍意味着什么?让他不禁后脊梁发寒:“难道是要死了吗?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获得解脱吧!”

    事已至此,北条高广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卑鄙逃窜,无论这理由是吓破胆还是不要脸皮其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的他实在没脸去看叔叔和两个弟弟,甚至有种恨不得刚才就战死的冲动,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流,错过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北条丹后已经想明白了吧?”俯身打量着面sè不停变换的北条高广,吉良义时的表情也随之一变,语气严厉的质问道:“大江广元之后,大江毛利氏嫡流毛利高广,就是你吧?”

    北条高广懵懵懂懂的说道:“是!”

    吉良义时抬起头,对厅内的武士大吼道:“大江广元是什么人?你们来回答我!”

    厅内三名北条毛利家一门,下意识的回答道:“镰仓幕府有力御家人。”

    吉良义时又慢慢转到北条高广的背后,冷声的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什么出身?”

    “我、我是毛利北条领领主,大江毛利氏嫡流……”北条高广汗如雨下,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妙的事情。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武卫殿。”北条高广惊慌的回答道。

    “错了!你都错了!错的离谱了!”吉良义时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北条高广的后背把他翻在地。

    无论是厅内的长尾景连、长尾景直等人,还是毛利家那对叔侄都露出惊容,对于武士来说个人尊严不容践踏,而这位武卫殿竟然一点脸面,一脚踹翻北条高广简直耸人听闻。

    但是看到吉良家的武士不以为然的样子,再想起先前拖行北条高广的嚣张举动,长尾景连也安下心来,暗想道:“或许只有这位不按常理的武卫殿,才能管束这些不安分的国人吧!”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嗯?”吉良义时冷笑着一步步走过去,看着趴在地上缓缓挣扎的北条高广,直接揪住捆绑他的绳子拖行到墙边,指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四面旗印,喝问:“回答我这是什么?”

    北条高广已经被吓蒙了,哆哆嗦嗦的说道:“这是足利家纹旗!这是五七桐旗,这是菊纹旗,这是……武卫殿的御旗。”

    吉良义时的表情狰狞,拍着墙上的白sè旗印,冲北条高广吼道:“回答我,我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给我说!”

    “您是……足利上総三郎义时!那是足利白旗!”北条高广腿一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好!你还知道承认那是足利白旗就好!说明你还有救!”吉良义时终于露出笑容,挥手让武士为他解开绳索,恢复原本淡定从容的表情,扫视着被惊住的满厅武家缓缓坐下,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

    “毛利高广,你既然明白本家是谁,那可还记得这面旗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跳跃那么大的问题,别说北条高广回答不出来,就连长尾景连也不知所以然,一时间不清楚吉良义时要说什么。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吗?”本多时正轻蔑的一笑,替他解答道:“河内源氏栋梁家足利氏御家门,这面御旗是公方殿下亲笔书作赐予我主,足利白旗吾可以使用,汝可明白?尔等可还知道这武家是源氏的武家,尔等是足利之臣,还不明白!”

    “武卫殿……”长尾景连闻言sè变,他从没有细想过这层关系,理论上整个rì本都是足利家臣,但关东有多久没有足利白旗飘扬,谁还记得清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久远到足以让他们忘却一切荣耀的程度。

    而在这一刻,吉良义时再次举起这面二引两御旗,意味着北陆乃至关东将出现一支足利家的军团,让他们这等关东国人不禁心神颤栗。

    “毛利高广!你可是我源氏之臣?可还认得我足利家的白旗?你!可还知道背叛我足利家意味着什么?”这一番怒吼犹如chūn雷炸响,滚滚雷音灌入耳中,震的北条高广瘫坐地上全身犹如筛糠般抖动,他这种土豪哪见过这般阵势。

    北条吉广老爷子听到这等诛心之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过去,北条高定拉着自己的叔叔,惊慌的四处求救:“救救我叔父吧!求求诸君,我叔叔可是忠诚可靠的武士,从没有想过要背叛,从没有啊!”

    两名吉良家的武士迅速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扶起北条吉广到下面医治,北条高定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兄长一眼,垂着脑袋扶起他叔叔匆匆下去,看到这一幕本多时正,暗笑道:“北条毛利家彻底完了!”

    长尾家的武士们也不禁满头大汗,这等程度的审问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任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曾几何时武家也能上升到从祖先功业开始算起的程度,哪怕南北朝时代也没见这么严苛过。

    “毛利高广,你可还认我足利氏是源氏栋梁家?”

    “认!”北条高广说话都带着几许哭起腔。

    “那么汝开祖大江广元以下为我源氏御家人,右马头毛利元就可是你的分家,也是我足利家的忠臣!而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足利家?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啊!”北条高广以额撞地,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被磕出一片乌青。

    “还说没有?你等越后国人不尊幕府法度,肆意妄为,今rì被我捉住现行还敢狡辩?”

    “我真的没有!武卫殿求您饶过我毛利一族,我高广愿意切腹谢罪!求您了!”北条高广吓傻了,吉良义时这架势可不是让他一人死这么简单,如果从根子上把毛利一族拔掉再帖上叛逆的标签,让他如何去面对死去的祖先,他父祖就是在黄泉也不会放过他。

    “我高定愿切腹谢罪!求武卫殿网开一面,绕过我毛利一族吧!”北条高定也放下心中的成见,跟着自己兄长一起磕头。

    长尾景连有心提醒他适可而止,但话到嘴头又缩回去,他长尾家有什么资格插手此事?足利家惩罚判臣那是他的家事,他长尾家也不过是足利家的一介家臣,根本没立场插嘴。

    “啧啧!我真的可怜你们!可怜啊!”吉良义时冷笑道:“堂堂大江广元之后,混到如今的份子上,镰仓的武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值钱了?好的不学,就学那些土豪地侍朝三暮四,你们还配做武家吗?还配提你们父祖的荣耀吗?”

    “呜呜呜……我们不配呀!不配!”仿佛有天大委屈似的,北条高广与北条高定这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整天为着那一反两反的土地锱铢必较,为贪图一点财税权利生起逆心,为二百两黄金把武家道义抛到一边,这与他们的祖先镰仓幕府时代有力御家人的荣光如何能比。

    每个武士在少年时代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梦想,恢复父祖的无上荣光,让大江一族重现辉煌是毛利家每一个武士心中的终极梦想,但现实是残酷的,越后的严冬吹散少年们最后一丝幻想,留下的之后红果果的残酷现实,要么接受它艰难生存下去,要么就只有灭亡。(未完待续。)

第258章 虎姬的战斗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呜呜……”

    毛利家的遭遇得到许多人的同情,镰仓时代的一代名门堕落如斯让人嗟叹,想当年大江家也是跟随着足利家参加霜月sāo动,其中大江一族的大江泰広就跟随足利家时、吉良满氏一同战死,接着大江一族就不得不四散逃难,由此才有了越后毛利,安芸毛利两支分家。

    可以说他们是直接参与镰仓御家人与御内人大乱的其中一员,但随后足利、吉良、斯波等源氏一门在北条高時时代得到原谅,得以重回御家人体系为而后足利家崛起奠定基础,而大江一族就没有这么好运,他们很快沦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连给足利家做陪臣的资格都不够,这坚持就是大江一族的奇耻大辱。

    所以这两个大老爷们才会绝望的嚎啕大哭,那是看不到希望的哭声,那是对无法承载祖先荣耀的痛哭,他们在发泄着童年以来背负的沉重胆子,还有那永远看不到未来的目标而哭泣。

    源氏的质问犹如重锤杂碎他们多年来筑城的理智堤坝,有什么比杂碎一切狡辩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北条高广真的很想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大江一族的子孙没有忘记这一切,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羞耻,镰仓御家人之后沦落到朝三暮四为二百两黄金出卖一切的地步,他有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痛苦呢?

    他可以瞧不起镰仓党出身的长尾家,因为坂东平氏不过与他大江一族旗鼓相当,但他没有资本更没有资格瞧不起河内源氏栋梁家,因为足利家是河内源氏嫡流正朔,代表天下百万武家的最高领袖。

    当年团结在足利尊氏御白旗的二十万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荣耀,关东的武家更是深刻的体会着没有源氏照耀的痛苦,凭上杉家一介外戚之身也能欺凌关东十国的武家,数百年来流淌在血脉里仅存的一丝荣光正在逐渐散去,他们无可争议的堕落了。

    “立誓吧!毛利高广!对着源氏的御旗立下你的誓言,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有违誓,天诛之!汝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我大江一族毛利高广(高定),在源氏的御旗的见证下,向八幡大菩萨立誓……大江一族永远忠于河内源氏栋梁家……若违若有违誓,天诛之……吾等大江先祖亦共诛之!”

    兄弟俩的jīng神几近崩溃,一会哭一会笑着立下毒誓,厅内所有人心怀敬畏的望着那一身戎装的少年,他始终站在源氏的御旗下默然不语,落rì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影出一片璀璨的金光,使他整个人仿佛天神下凡一般,让在场的所有武士不由自主的垂下高傲的头颅。

    处理结果很快出来,北条家七千石减封至两千石,这还是看在北条吉广老爷子重病之下苦苦哀求的结果,否则一千石都不见得给他,而北条高广将作为罪臣戴罪立功,用战功来赎回祖先的荣光,当然还有那五千石土地知行。

    毛利家上下自始至终都很配合这一严厉的惩罚,没有人敢于质疑一句,因为这不是国主的惩罚,是上総足利家第一次施行家法,无论当地的豪族还是地侍都心怀敬畏的望着北条城上,迎风飘扬的足利家纹旗,那面旗帜仿佛在昭示越后的大变即将来临,一场源氏刮起的风暴到底将刮向何方?

    ……

    越后颈城郡糸魚川附近,一队旗帜散乱的败军正在飞速逃跑,打着竪二引両旗印的是越中神保军、丸籠目旗的则是大熊朝秀的军势,两支败军军容不整队列混乱,甚至还有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赶路,显然是受到不小的重创。

    作为这次神保援军的主将,愿海寺城主寺崎民部左卫门的运气非常不好,还没走出多远就在三角台碰到上千长尾大军,更倒霉的是长尾军一方不知从哪请来一群战斗力爆表的jīng锐备队,双方打了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两千有备而来的长尾军把毫无防备的神保、大熊不到七百联军打的溃不成军狼狈逃窜,城正资所部被当场围住生死不知,经过统计他发现这一阵战死失踪的人数超过一百人,这可是他寺崎家的所有本钱。

    神保家一共就派出十几个武士,五十名足轻,这场三角台合战里神保家的武士足轻跑的比兔子还快,最后损失的全是他寺崎家的人手,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疼,想到这里寺崎家的武士看大熊朝秀也越发不顺眼起来。

    大熊朝秀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当然认得吉良家的家纹旗,那个武卫殿来越后大半年一直不声不响的,早就被好忘事的国人们遗忘他在畿内的诸多传说,什么鬼神之能幕府名将,谁见过?往rì里他大熊朝秀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但现在谁还敢说?

    看这大熊朝秀愁眉深锁的表情,寺崎新三郎主动靠过去,yīn阳怪气的问道:“大熊备前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长尾家的家督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什么我们看到长尾景虎出现在本阵?你不会是故意坑我们吧?”

    “唉?这话怎么说?我朝秀又怎么会拿自家的xìng命去坑神保殿和寺崎殿呢?我大熊军也受到不少损伤不是?”大熊朝秀打起jīng神来应付越中的粗鄙国人,虽然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家伙,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重回越后就得依靠这些家伙。

    “看来备前守也不知道长尾家的情形啊?那支军势到底是谁家的?”

    大熊朝秀的眼珠一转,又笑着说:“你说那支军势?是吉良左兵卫督殿下的配下军势,据说在畿内掀起一阵很大的风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你说那个吉良家的?好像是有这么一说,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不成?”

    “不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见。”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震动,大熊朝秀与寺崎民部左卫门俱是一惊,没料到牺牲这么多人才拦住长尾军半个时辰,按照这个速度能不能从亲不知子不知逃回越中还是两说,两人同时催促:“快点!长尾军追上来了!”

    “可是伤兵……”

    “管不了了!先逃再说!”

    于是这支败军的逃跑速度明显加快一截,互相搀扶的伤兵努力叫嚷着追赶自己的友军,但他们的同伴毫不犹豫丢下自己独自逃命,这让他们绝望的放弃抵抗,聚成一团认命似的等待长尾家的攻击。

    不过片刻数百骑越后骑兵如刮过一阵旋风呼啸而过,长尾九曜巴与斋藤千切的旗印无不昭显这支骑马队的主人,长尾骑兵连瞟都没瞟直接从伤兵的身旁掠过,这种脏活累活交给足轻队就足矣,拿老弱病残的首级做功赏的事情他们可不屑做。

    长尾家的本阵也在随后赶过来,一群身背九曜巴纹的足轻将伤兵全部押走,本阵中身穿沢潟大铠的长尾虎姬显得格外兴奋,第一次出阵第一次冲锋虽然没有砍倒任何一个人,但这个进步是她从没有想过的。

    对于十二岁的小女孩来说,见识真正的血腥战场还是太沉重了,但长尾虎姬不同,他是长尾家的女儿,五岁时就看着兄长长尾景虎亲手斩杀发动叛乱的家臣,作为内定家督继承人她每年都要跟着兄长去中越、下越转一圈,不管反感还是厌恶,她早已被迫接受这种随时死人的rì常生活。

    有多少个夜晚她也从恶梦中惊醒,看着满身鲜血的人哀号着死去,鲜血随着砍掉的头颅迸shè出来,兄长告诉他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一个女子如果要想适应这个生活,就必须做的比男子更优秀,做恶梦就去禅堂参禅念经,有神佛保佑的武家不畏邪秽侵染。

    多年来她已经养成心神不定时参禅念经的习惯,楞厳寺的天室光育与林泉寺青岩院的虎御前,成为她最常去的地方,相比于五智国分寺还是长尾家的菩提寺更能让她感到心安,更何况那里还有她的母亲。

    “继续追击!生擒大熊朝秀!”

    “是!”长尾军士气正旺,虎姬公主在长尾家一直都是人气最高的偶像人物,当她穿着大铠手持军配行使国主权力的时候,长尾家内无论士庶多表现出极高的战斗水准。

    早些时候那场遭遇战打的太快,她只来得及调整阵形就交给山本时幸、斋藤朝信、上野家成等人各自指挥,虽然大家是第一次配合,但好在长尾方几位大将的水准非常高,无论吉良军还是长尾军都是骁勇善战的老兵。

    骑兵包抄肆意冲击侧翼,足轻正面突击打破大熊、神保军正面枪阵,吉良军的足轻队十分抢眼,他们手持长枪大盾,轻易撞开软弱无力的枪阵,在战争刚开始就把局势推向一面倒的大胜,大熊朝秀与神保军舍弃第一阵的城正资掉头逃窜,前后战斗用时还不到两刻钟。

    在付出轻微代价,就一口吃下大熊、神保联军一百多人的主力,此一役大胜为提振士气作出巨大贡献。(未完待续。)

第259章 钟馗的表演

    芦名盛氏虽然共襄盛举,但是办事效率严重不行,拖拖拉拉就是不出兵,只派出小田切弹正率领八百军势磨磨蹭蹭的攻入越后,还被吉良军打的丢盔弃甲,全军上下非死即伤做了光荣的俘虏,芦名盛氏被吓的连忙缩回去,派出使者来到北条城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吉良义时乐了,这个芦名盛氏挺有意思的,背后耍yīn谋诡计不成,连忙把脸伸过来让你抽耳光,这还真有那么点活宝的意思,而且芦名家给出的赔礼也不错,陆奥良马五匹,熊皮五百张,名刀两把,这可也是颇有诚意的赔礼。

    平田左京亮舜範一直小心观察着吉良义时的反应,见他没有其他的表情,才恭敬的行了一礼答曰:“我芦名家受武田大膳殿的怂恿!一时昏了头才作出出兵的决定,在小田切弹正殿出兵后,我家主公辗转反侧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结果,我芦名家确实做错了,所以在下就来到了这里。”

    这个平田舜範所在的平田家是芦名四宿老之一,他这个苗字挺有意思,让吉良义时不禁联想起平田真悲剧平男的故事,其实这家的出身也还可以,也是清和源氏的别支,初代是平田大隅守光範,属于清和源氏里中规中矩的一支,从室町初期跟随芦名氏移居会津也有一百五六十年的历史。

    吉良义时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他歉意:“本家接受芦名家的歉意,俘虏和尸首都可以取走,具体事宜由时正来负责处理,希望芦名修理殿能记住这次教训,并引以为戒!”

    “在下省得!回去一定向主公禀明武卫殿的态度!”

    本多时正心领神会的站起来引着平田舜範到别处细细商谈,吉良义时的态度就是差不多就可以放人,这笔赔礼就是赎回俘虏的钱,对于北陆、羽奥这种地方的武家来说,别说永乐钱用的不多,就是鐚钱使用的频率也不太多,通常都是自家出产的金银、兽皮、良马什么的。

    芦名盛氏会缩回去也不出他的意料,他家本就和吉良家没有冤仇,这次被武田信玄用黄金忽悠着派兵出阵,结果大败亏输死了不少人不说,最后还要贴补一大笔赔礼,这一来一回还亏出不少。

    ……

    一名身形体态酷似长尾景虎的勇将单骑冲入混乱的神保军中,手持大身枪左劈右砍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在他身后十余名骑马武士紧随而来,有些人干脆跳下马挥舞手中的太刀斩杀敌军,彪悍勇猛的越后武士在敌军面前完全展现出压倒xìng的优势,前路被越后骑兵堵住,后路又面临敌军的掩杀,不到片刻神保军就开始崩溃。

    “敌将河取胜太郎被我荒川长实讨取了!”

    “敌将寺崎新三郎被我荒川长实讨取了!”

    “敌将岛田半右卫门被我荒川长实讨取了!”

    接连的讨取给神保军的士气极大的打击,长尾军上下也随之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兵无战心让局势更加糜烂不堪。

    “那位就是荒川伊豆守吧?真是一位勇将啊!”哪怕距离前阵还有几十米,坐镇中军被重重保护的长尾虎姬也仍能感受到那位猛将的高超战力,不到片刻就连斩三名有名有姓的武士,无名之辈与足轻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强大的武力姑且不谈,单说这单骑冲阵的勇猛放在猛将入云的越后也是一流水平。

    “荒川伊豆守!”山本时沉思片刻,“公主殿下不觉得他的身形与弹正殿有几分相似之处吗?”

    “佐渡守殿这么一提醒,到确实很像兄长呢!也一如兄长那样勇猛!”长尾虎姬若有所悟着点点头,悄悄记下这名武士的名字,暗道:“或许作为兄长的影武者不错的说!”

    “敌将寺崎民部左卫门被我斋藤朝信讨取了!”随着斋藤朝信单骑冲阵斩杀神保军大将那一刻,这场战争就结束了,神保军被越后骑兵的暴力战术完全击溃,正面应刚还能完胜这是要逆天的,让他们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当然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碰到斋藤朝信与长尾景虎直属骑马队这种变态组合,一路国人军被敌方从装备训练士气和战斗力都完全碾压的情况下完全击溃也不算稀奇。

    全身沾满鲜血的越后钟馗手里提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另一手按住被打混的大熊朝秀,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走回来,在荒川伊豆守选择从正面突破的时候,狡猾的斋藤朝信早已绕到后方直接爆掉他们的菊花,这路联军的两名大将被一死一擒,大熊朝秀号称越后一流的剑术在战阵上根本显不出威力,直接被斋藤朝信一枪扫倒再补一下打昏了事。

    全身染血的斋藤朝信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旋即又叹息道:“简单!真是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这种合战就是我的人生吗?这样的人生还是真是寂寞啊!”

    “果然!钟馗不来一段奇怪的话总是不能满意的吧!”荒川伊豆守摇头苦笑着,对这家伙名为补刀实为抢人头的行径无可奈何,至于他在那装十三就更加无奈了,每次合战结束后这家伙总要作出一副对月哀伤之类的表情,对此越后的武士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然这里面一定不包括长尾虎姬,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斋藤朝信这么夸张表情,噗哧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钟馗真的好有趣啊!每次合战都要这样吗?虎姬可是看到那些神保家的武士脸都绿了呢!”

    “噢?脸绿了吗?”山本时幸作势张望一下,又哀叹着:“老臣年纪大了,眼神实在不好,麻烦公主殿下指出哪位武士的脸变绿了?”

    “佐渡守殿!真的一点也不风趣呢!”长尾虎姬羞气的转过脸不去理这个怪老头,而山本时幸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女孩发脾气,对于年过五旬尚无子嗣的老者来说,这一生最大的寄托就是吉良义时这个爱徒。

    对长尾虎姬这个可爱的小公主也是爱屋及乌的格外关爱,偶尔露出捉弄吉良义时的老顽童xìng子也是惯xìng使然,老者从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偶尔为吉良义时处理一些麻烦也是身为老师的职责,他一点也不在乎有人说他弄权,也不介意被人羡慕嫉妒恨,到这个年纪也没多少辰光浪费的,或许再过几年吉良义时成年后,他就可以顺利退休颐养天年了。

    打扫战场又耽误半个时辰,这时大熊朝秀已经醒了过来,发现他旁边放着寺崎民部左卫门,差点没把这位越后重臣给吓疯掉,还好越后国人的神经都比较粗犷,又发现斋藤朝信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这才忍住大喊大叫的冲动闭眼继续装死。

    “公主殿下!时候不早,我们可以回军了!”山本时幸提醒这位兴奋过度的小公主。

    “噢!那好吧!我们回去了!”长尾虎姬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第一场合战的纪念地,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带着殿下来故地重游一番。

    越后的战争还在继续,看似惊险的几路进攻被破去大半,下越的情势也立刻呈现另一番景象,原本按兵不动的越后国人忽然躁动起来,有些人干脆撕毁与本庄繁长达成的默契,开始对本庄、大宝寺联军展开攻击。

    越发恶劣的情势不仅仅让本庄繁长大为苦恼,另一个感到头疼的人是出羽的最上义守,此君当初也是鬼迷心窍拿到武田家三百两黄金,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边怂恿出羽国人出兵越后,一边又紧急召集军势筹划对越后的进攻。

    这一时期恰好是最上义守与伊达晴宗就奥州天文之乱达成和睦的时期,没有宿敌的干扰他也放开步子对出羽各进展开渗透,同时也取得不错的成绩,因为接连的收获使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时鬼迷心窍误信武田家的劝说攻打了越后。

    现在越后的情形越发不利,也让这位最上家的家督开始犹豫,他的嫡长子白寿强烈反对干涉越后,在这个年仅八岁就早慧的小孩子眼里,招惹越后一群暴力武士集团是下策中的下策,他们最上家连出羽都收拾不好何谈收拾越后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最错误的时间最错误的地点做最错误的事。

    但是这位小思想家的意见根本不被重视,或者说他老豆最上义守根本不想鸟这个长子,父子俩天生就不合拍,当爹的最上义守和武田晴信同年人,也有着雷同武田晴信般的雄心,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出羽国自留地不说,邻居家的陆奥和越后也得占点便宜才能满足。

    就因为到底该不该收手,是不是应该再打一下再收手的问题,这对父子俩差点闹出大事来,最后还是最上义守的正室,小思想家白寿的亲娘小野少将看不下去,把这对奇葩的父子给分开才算了事。

    “可恶!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名为白寿实际是未来某个名为最上义光的家伙,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给他爹一个教训,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几个年纪幼小的弟弟,气冲冲的跑去找他妹妹诉苦去了。

    整个最上家除了他亲娘小野小少将,能耐着xìng子听他阐述人生哲理,还有诸如出羽五年发展规划,出羽五年扩张计划,出羽五年振兴计划之类的各种奇葩理论之外,也就只有他的亲妹妹义姬可以理解他,虽然她也不太能听懂就是了。

    最上义守最终还是遭到新的反对,最上八楯之首的天童赖道找到最上义守,表示:“主公您这么玩是错误的,要么大家甩开膀子一起去干,要么大家就窝在家里继续种田,您这样yù拒还迎着被越后那堆暴力份子打的无法还手也是罪有应……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还是退兵吧!”

    “我会充分考虑你们的意见,请给我几天时间,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最上义守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未完待续。)

第260章 扬北众的反应

    九月十九rì,吉良军进入下越最北端的岩舟郡,从阿贺野川向东北延伸,一路上新发田氏、加地氏、中条氏、黑川氏、sè部氏、本庄氏、鲇川氏一字排开延伸向出羽国,他们这一群武家也就是所谓的扬北众,又称之为阿贺北众。

    这群牛皮癣一样的地方国人组织在各国都有,比如畿内就有一群难惹又难缠的国人,平时膝盖软的像面条见谁都磕头,但你要是惹到他就会成群结队的蜂起成为一揆军,土一揆连朝廷幕府都拿他们没招,这些地方国人也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一手缠人的好本领,比如越后的扬北众就是其中的典范级郎党。

    这群人和武藏七党很相似又不太一样,相似之处是他们都来自阿贺野川以北距离上越chūnrì山城国衙偏远,逐渐凭借地缘关系建立起一群依托乡土的武士集团,不同之处则是这些人不同于镰仓时代的郎党,本身并不是一个氏族出身,他们来自诸多全无关系的郎党组成。

    其中比较著名的氏族根据出身,被分为小泉庄的秩父党、奥山庄的三浦党、加地庄的佐佐木党、白河庄的大见党,以及偏向长尾家的旧新田党、信浓源氏等武家联合组成。

    秩父党的宗家本庄氏,分家还有sè部氏、鲇川氏两家,这家出自坂东八平氏之一,秩父党的真正嫡流是镰仓初期著名御家人畠山重忠一族,自他死后一族惣领被足利家继承,才有了现在三管领之一的足利畠山家。

    三浦党的宗家中条氏,这个中条氏与吉良家的中条时秀的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三浦党也是坂东八平氏之一,而家督中条藤资在扬北众也是头领级的武家,分家有正在闹大乱的黑川盛実、黑川清実父子一族,以及吉江景资一族,以及亲近长尾家的山吉政久一族。

    大见党遍布整个越后,其嫡流是城氏,就是跟随大熊朝秀逃跑的那个城正资,他也做了一名光荣的俘虏,大见党也是坂东八平氏之一,分家有越后七郡第一勇士的柿崎景家一族,安田长秀一族、以及杉原氏。

    佐佐木党的宗家是加地氏,分家有新发田氏、五十公野氏、竹俣氏,也是十分强势的有力国人一族,当初长尾为景为了与扬北众达成和睦,就把自己的妹妹下嫁给佐佐木党的加地chūn纲做正室,由此才安抚住扬北众。

    旧新田党不是一个家族,而是新田义贞所属南朝一方的武家,其中就有亲近长尾家的小国氏、甘糟氏,信浓源氏的金津氏、新津氏等也是偏向长尾家的一方。

    除却这几家之外,白河庄的山浦氏和与鉢盛城的千坂氏,虽然居住在阿贺野川以北,却不属于扬北众的一员,山浦氏是越后上杉家庶支,千坂氏是犬悬上杉家的庶支,两家同为越后上杉派而与扬北众隔阂较深。

    其实在下越长尾家也有领地知行,而且长尾家也是坂东八平氏之一的镰仓党一族,家族发展盘根错节遍布整个关东,并一直担任关东管领上杉家的家宰,镰仓党的实力甚至要超过秩父党、三浦党、大见党加起来的力量,其中就有千秋长尾氏、镰仓长尾氏、白井长尾氏、惣社长尾氏以及越后长尾氏,但这一族实力分散到关东八国显得薄弱许多,在越后只有越后长尾一支。

    即便如此,越后长尾也仍有府内、三条、上田、栖吉、下田、蔵王堂、琵琶岛等诸支脉,整个长尾家的力量一但捏合在一起,其势力可以稳压扬北众一头,长尾景虎奉行的策略也是致力于团结一门,拉拢分化扬北众的策略。

    当身背足利二引两靠旗的吉良军进入下越的那一刻起,越后的国人呈现极大的热情,加地城大广间内,作为扬北众中亲长尾派的金津义旧、小国赖久亲自迎接,两人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一脸兴奋的表情难以掩饰。

    这半个多月两人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扬北众内部达成某些秘密协议也被他们从特殊渠道获知,但就算他们知道又能怎样?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必须遵守圈子里的规矩,同样的道理可以代入扬北众的圈子里,他们这种从属长尾家的非主流能做的有限,除非一门心思和扬北众过不去,那样对他们的家族也不是一件好事。

    “武卫殿在中越那场大胜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士气!让许多人抵抗叛军的心志更加坚定了!”

    “武卫殿!我们是不是该开战了?”

    压抑多rì的两人此时求战心切,吉良义时和颜悦sè着说:“不急!先说说中条越前殿的情况吧?”

    “越前殿的情况还好!这几rì黑川家与本庄家都安静下来,大宝寺家在本庄家的舞鶴城驻守暂无动静。”两人也没说是因为被吉良军给吓的不敢出阵,吉良军轻描淡写的吃下两千军势的消息传入下越,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开眼的在野外决战简直是作死。

    “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以为这么做本家就没办法处置你们了吗?”吉良义时无声的一笑,他只用一把火就把北条城烧的半废,铁炮与重藤弓双重压制以目前的战术水平简直作弊,若不是他爱惜兵力不舍得用人命填,那北条城早早的就被攻下了。

    简单的欢迎宴在下越国人云集下草草召开,除了负责前线的中条藤资、鲇川清长、sè部胜长没有过来之外基本该来的都来齐了,在宴会上扬北众们争相奉承这位代理国主,有些直接参与当rìchūnrì山城的国人还绘声绘sè的描述起当rì的情形,吉良义时如何英明果决云云。

    反正这些扬北众的文化底子也就那样,反过来掉过去就那么几个形容词用来用去,听的吉良家上下一阵反胃,三河的武士虽然嘴巴也够笨的,但好歹他们也在畿内熏陶三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早就对这等低水平的阿谀之词不屑一顾。

    这场并不丰盛的欢迎宴很快结束,吉良义时以远来疲乏为由拒绝那些准备拍马逢迎的扬北众,这些人就是想拉近关系套近乎,最好是能套出吉良家军备情况以及怎么练出来的jīng兵,至于效忠?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啊。

    “躲起来也好!躲起来总比四处乱串要好一些。”

    本多时正愁眉苦脸道:“馆主大人!下越交通不畅,小驮荷队的运输实在是……”

    “小驮荷队出问题了?”

    “因为下越的沼泽台地太多,我军的小驮荷队不熟悉道路险些麋鹿,绕行很远几次运来兵粮还遭遇当地地侍、盗匪的劫掠,好在都被本家的足轻队给一一歼灭。”越后的领地极为宽广,从东北到西南数百公里,其地形复杂遍布沼泽、密林、丘陵、高山、深谷等各种地貌,从信浓川向东北方向前进,逐渐出现大量未开发的湖沼湿地,给小驮荷队的正常行军带来极大的麻烦。

    吉良义时走到地图前略作思考,就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蓝线,说道:“换迴船吧!可以从荒川直接来到平林城下。””

    顺着他手所指的地方,那是下越北端的荒川,这条天然的河流将扬北众又分割成两部分,荒川以北主要是秩父党所属的本庄氏、小川氏、sè部氏、鲇川氏等诸族,这里的地理位置靠近出羽国的庄内,使得本庄家一直都与出羽国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本庄城原名舞鹤城,原本是本庄氏分家小川氏的居城,自从两年前本庄繁长在十三岁时,主持他父亲本庄房长第十三回忌,突然发难逼死叔父小川长资之后,就顺势夺取这座舞鹤城并改名本庄城。

    攻击本庄城就是此次作战的核心目标,吉良家此次借助这条荒川运送兵粮平林城,不仅仅是一此简单的运送兵粮行动,更是对下越国人的一次试探,试探他们对攻击本庄城的态度和立场如何。

    “臣下明白了!”本多时正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兴匆匆的起身告辞而去。

    “本庄繁长,sè部胜长,鲇川清长,这秩父氏本庄一族真够麻烦的,扬北众更麻烦!”盯着地图思考许久,实在受不住劲跑回自己的营长李。

    斥退加地家安排来的侍女,吉良义时顿时放松下来,这接连多rì的奔波劳碌又要筹谋算计实在是让人有种jīng疲力竭的感觉,好在恶劣的局势终于被控制下来,即将爆发的这一战就是终结越后内战的重要战役。

    “殿下累了吧!千代女帮您捏捏肩!”双马尾小萝莉悄悄的从他身后冒出来,比起半年前干干瘦瘦的小萝莉,这才多久就长高半头多,要不是小萝莉小时候的营养跟不上,或许也能向一米四八挑战一下。

    “唔,这边用点力气!”笨蛋萝莉不但个子长高许多,就连头发也长出一截,两个双马尾比起初见时的羊角小辫放大几十倍,已经可以垂到双肩上颇具规模。

    “话说千代女平时都做什么呢?总是神出鬼没的。”

    “现在吗?跟着殿下、修炼忍术,吃饭睡觉!”笨蛋萝莉的脱线式回答依然给力,随着按摩的动作小脑袋还会跟着左右摇摆,晃着双马尾扫在他脸上痒痒的,不大会儿一阵睡意上渐渐闭上眼睛。

    “殿下!”

    “唔?”

    “那个妖魔童子后来怎么样了?”

    “……不是约定过,在回去之前不能提问多拉卫门记的问题吗?你又犯规了哟!”吉良义时睁开眼睛,在千代女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

    “噢!那就不讲就是啦!为什么要弹人家的额头!”笨蛋萝莉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揉着光洁的额头,过了会儿,又转过头悄悄问道:“殿下又要去打合战吗?”

    “嗯!”

    望月千代女歪着脑袋看着他:“那些坏人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呢?”

    “这个有些复杂,我也说不准数。”

    “就像多拉卫门的故事一样吗?要好久才知道结果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未完待续。)

第261章 困兽的怒吼

    选用牛肉上最鲜美的里脊肉,两面先后涂抹橄榄油、jīng盐、黑胡椒腌制半个时辰,再放入炭火上炙烤每隔一会儿还得反转一次,期间要涂上一些大蒜汁与黄油,最后撒上香草、柠檬汁提味,这道地道的西式碳烤黑椒牛排就完成了。

    “真是完美!美食的艺术真的太美妙了!”来自拿sāo的条顿骑士在衣领前塞着手帕,手持刀叉有滋有味品尝一公斤的黑椒牛排,端起葡萄酒喝了一口,点头赞道:“虽然葡萄酒窖藏太短不够完美,但是品尝这种美味离不开它不是吗?”

    “是的!”吉良义时也是同样使用刀叉努力对付一块较小的牛排,切开香喷喷的牛排露出熟透的牛肉,虽然不是最美味的但也不错。

    “想听我建议吗?我认为黑椒牛排五分熟就好,七分熟实在太老了,最美味的汤汁失去就不好吃了,相信我的品味一定会给您带来好运的!”汉斯扬着眉毛露出美妙的感觉,享受着异国的丰美食物,即使在自己的故乡也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事物,那里只有无休止的战争,永远吃不完的黑面包偶尔吃到血淋淋的牛肉已经是神的恩赐了。

    “或许你是正确的,但是以我目前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多吃一些熟食,七分熟正好适合我的口味,我觉得还不错!”吉良义时的领口前塞着一块手帕,正拿着刀叉努力与一块牛排较劲,这种完全西式的吃法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用刀叉就像汉斯用筷子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要知道我可是从不碰鱼脍这种东西的,因为不熟的食物里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包括那种血淋淋的牛排也是不喜欢的,我还是觉得烹熟的比较好。”吉良义时耸耸肩表示对完全西式风范的抗拒。

    “噢!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此人间美味也能被我品尝到,赞美神!”摆在他面前的牛排已经吃掉一大半,而吉良义时眼前的连一半都没吃完,rì耳曼人不但武力超强还是个大胃王,一顿午餐就要吃掉一大块牛排,一盘蔬菜沙拉和三杯葡萄酒,他竟然没有任何发胖的迹象,四十多岁依然强壮如州长,简直无情。

    看着大快朵颐的条顿人,吉良义时笑着问:“汉斯骑士不用做祈祷吗?我的意思是条顿骑士作为天主教徒应该餐前祈祷的吧?”

    “我是新教徒,或者说一名路德宗新教徒。”汉斯放下刀叉,对他解说道:“众所周知,我们条顿骑士成立的很晚,作用也一如医院骑士团那样救死扶伤,后来演变为军事修会到了东欧,现任大团长安斯巴赫的阿尔布雷希特殿下,皈依新教建立普鲁士公国以来,我们就一直是新教徒。”

    “噢!”这段历史他也略有所知,安斯巴赫的阿尔布雷希特是霍亨索伦家族第一位公爵,他所建立的普鲁士公国就是后来的普鲁士王国以及德意志帝国,这个家族若干的腓特烈大帝就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为了把骑士团国改成公国还皈依路德宗,这魄力不可谓不大,也难怪他能成为普鲁士王朝的缔造者。

    “不是据说骑士团内还有许多保守派吗?”

    “是的!阁下也知道宗教改革吧?因为教会打着上帝和圣经的旨意欺骗无知的民众横征暴敛,因为民众是不认识拉丁文的圣经,圣经上说过什么完全由主教说的算,马丁路德就将拉丁文的圣经翻译为德语四处张贴公布于众……”

    欧洲的宗教改革很有意思,起因是因为开明教士反对教廷的无理加税,尤其以马丁路德最为出名,他把圣经翻译成德文公之于众,让神的旨意为大众随意解读,这严重触犯教廷的权威,更毁掉教廷赖以谋财的途径,因此被教廷所通缉。

    但是这种解读还是得到许多不满教廷胡作非为的国王、贵族以及商人、手工业者们的支持,神权弱化使得教廷对王权的压制逐渐无力,于是就出现宗教改革这一说。

    而条顿骑士团内部也出现几大宗派的分歧,普鲁士公爵阿尔布雷希特皈依路德宗,同时与加尔文保持亲密关系,从属普鲁士公国的条顿骑士基本都是两派的信众,虽然马丁路德与约翰加尔文因为圣餐的礼仪问题有矛盾,但对于普通教徒来说新教诸派都是比天主教优秀的。

    而另一部分条顿骑士仍然坚持天主教教义,哪怕骑士团国不复存在,大团长成为公爵也不改初衷,这部分教徒仍然坚持餐前做各种祈祷,圣餐还要按规矩喝红葡萄酒吃酵饼,而路德宗、加尔文宗只需要饼与酒水就可以,不拘饼与酒水的材料形式味道颜sè的区别。

    “因为我们是因信称义,而信的本质就是相信通过基督而获得恩典,传播神恩的福音是教会的职责,圣经即是福音的见证,圣经权威至上,应据以判断一切传统,同时任何人都不应被赋予无限权力,哪怕贵为教宗冕下或者皇帝陛下也是如此,所以我们的教徒和支持者有很多,大家都很厌恶教会的贪得无厌,当然我是支持公爵殿下的改革,只有公国才能给骑士团更好的未来。”

    “好吧,我也不懂这个!”吉良义时不想进行这么枯燥的话题,就耸耸肩微笑道:“你可不要想让我加入这些宗派,我可是一名佛教徒,虽然没有尊崇教义禁止荤食,但是信仰还是很坚定的,请以后不要提起让人烦恼的事情。”

    “如您所愿,我确实没这个想法。”汉斯也摊开手表示没其他意思,他才不会傻到劝说这位领主皈依新教,这不是三百年前的十字军时代,用他们大团长的话来说,骑士正在逐渐被淘汰,但骑士jīng神将永远传承下去,他就是个遵守骑士jīng神又秉承赚钱糊口的务实骑士。

    过一会儿,本多时正快步走入厅内也不看汉斯,直接躬身行礼道:“馆主大人,您要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嗯。”放下刀叉拿起手帕擦掉嘴角的油渍,端起气泡酒小啜一口,这才侧过脸来问道:“本庄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据观察似乎城内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大概被sè部修理殿的无声表态惊到了,总之城内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样子,不排除发生sāo动的可能xìng。”本多时正嘴角含笑,暗想着本庄繁长会多么的惊慌失措。

    吉良义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就好,下去准准备备,很快就可以行动了!”

    打发本多时正退下,他又拿起刀叉继续与牛排奋斗,叮叮当当的餐具碰撞瓷盘的声音时而传来,寂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汉斯十分罕见的询问道:“阁下,为什么不主动进攻?骑士就应该冲锋在前,这是骑士的宿命,阁下应该给您的骑士更多的机会。”

    吉良义时的眉毛一扬,微笑着回答道:“或许你是对的,但前提是绝不能对付龟缩城内的敌人,用勇敢的骑士去做攻城的工作一定是很不智的行为,骑士的战争应该在马背上。”

    “……说的有道理!”汉斯沉默的点点头,对于满脑子进攻的骑士来说,谋略实在太难以理解,他还是认为应该给吉良家的骑备更多的磨练机会,当然他只是一个聘用的教官,并不具备指挥权。

    “适当的手段为促进战争的胜利也是必要的!”一块黑礁牛排终于被解决,拿起手帕擦擦嘴巴,他又举起酒杯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干一杯吧!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干杯!”

    丰盛的午餐在最后一道果盘被吃光而宣告结束,汉斯起身告辞道:“我得去看看那些小伙子们,他们正摩拳擦掌准备上阵呢,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收获。”

    ……

    本庄城内,本庄孙五郎急的满头大汗,因为吉良军四处招揽平民收集干柴,被收拢的干柴放在一辆辆平板车上,再淋上油脂、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简直是要逼他们本庄家玉石俱焚,北条城破城的教训让下越的国人们意识到以前百试百灵的笼城战已经不再保险了。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本庄家的家臣纷纷看向年轻的主公,他们已经和本庄家绑在一条船上,只能期望家督想出更好的办法。

    半年前那次事件发生后,下越的许多国人也闻风得知前因后果,虽然长尾家并没有惩罚本庄家,但本庄家上下还是察觉到下越的气氛越来越不利于自己,包括分家的sè部胜长、鲇川清长在内的众多国人都开始有意识的与本庄繁长保持距离。

    暗地里也有一些本庄家臣暗骂本庄繁长没有眼sè,如果那对金童玉女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庄家将要直面吉良家与长尾家的联合报复,甚至连京都的朝廷幕府也不会放过他们,就因为他的一时鲁莽差点把本庄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庄繁长这时的脸sè很难看,像一只困兽急躁的走来走去,yīn着脸声音嘶哑的吼道:“立刻出阵!”

    “什么?”本庄孙五郎大惊道:“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出阵?我们应该降服才是啊!”

    “对!就是出阵!”本庄繁长站起来,对心怀疑虑的家臣鼓动道:“留在城内也要被烧,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出阵拼一下!立刻联络大宝寺家让他配合本家出阵!”

    本庄繁长的从兄本庄宗缓也力挺道:“只有这样了!再联合黑川下野守家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本庄家为了这次的反叛穷搜领内集结两千军势,黑川家也有一千五百军势,再加上大宝寺势的五百军势,就是四千大军,而对面吉良军则有三千三百军势,小国、金津两家联合出兵一千军势,还有最要命的鸟坂城的中条藤资率领两千大军。

    这几家里刨除吉良军之外,小国、金津两家各自拿出家底过来助阵,本庄氏、黑川氏、中条氏等各家都是强行动员,招募远比实际军役负担的更多的足轻,而吉良军就足有六千三百大军,叛军一方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这还是下越其他国人没有落井下石的结果,若不是长尾景连镇守北条城安抚人心,还要多出一千长尾军。(未完待续。)

第262章 本庄城合战

    “咚咚咚……”

    本庄城下,沉闷的军太鼓隆隆作响,这是下越一场决定性的战争,下越的许多国人纷纷派出武士,甚至家督亲自赶往战场附近观摩,因为他们意识到这场合战或许会影响到一些东西。

    “这场战争会改变下越现有的胶着局面吧?”中条藤资瞟了眼远处集结的战阵,又打量起军容严整士气旺盛的吉良军,笑着说:“早就听说武卫殿有一备精锐十分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千代猪丸败在武卫殿手下也不冤啊!”

    一千赤备骑兵、五百枪盾队血红如火,五百铁炮队、五百重藤弓队以及五百标枪队漆黑如墨,还有一百焙烙队两百马迴众组成的三千三百军势华丽无比,尤其看到那身披白底黑十字罩袍的条顿骑士,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还有五名人高马大的重装瑞士雇佣军站在枪盾队最前面,他们的造型没有条顿骑士那么夸张吸引眼球,身穿钢制胸甲,内衬板甲衣,最内穿着锁链甲一套,手持长戟腰佩锤杖,背后还有一面扇型盾和一把双手剑,头带一个笨重的锅盔,基本和步战的骑士差别不大。

    “呵呵,越前守殿过奖了。”听到中条藤资对他的称呼,吉良义时眉头微蹙片刻,语气平淡的说道:“本庄繁长自知留在城内坐困等死不是办法,所以才想到合战定胜负吧?到有几分自知之明啊!”

    “以在下看,本庄越前守还真是不知进退!武卫殿代行国主之权,就是我等现在叫您一声主公也是应该的!本庄越前守这时还不悔过。已经堕入邪道了!”小国主水赖久极力奉承道。或许是看到吉良军如此厉害。他也表现的格外兴奋,他一直觉得这是在站队,主动站进吉良家的阵营里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无比正确的决断,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很好印证之前的猜想。

    不过他的表态还是上引起部分扬北众的不爽,当然这个不爽还不能表现出来,吉良家是足利御家门,走到哪里都是最尊贵的武家名门。哪里是他们这群杂号源氏、平氏庶流所能抵抗的,万一惹出是非,再被盯上用起对付北条高广的手段,他们这群扬北众可就连汤都没的喝了。

    在吉良一方六千余大军士气旺盛的同时,出羽方面的援军大宝寺义增才姗姗来迟,作为出羽最上氏外样之一,大宝寺氏一直游离在最上氏体系之外,貌似还有点别苗头的意思。

    不过最近几年的情况有所改观,自从拜领最上义守的上一字改名为大宝寺义增以来,大宝寺家的情况有所改观。这次能被最上义守怂恿着作为先锋并不奇怪,因为大宝寺氏一直与本庄氏关系密切。本庄繁长的母亲就是大宝寺义增的姐姐,作为娘舅缘戚的亲密关系,根本不用最上氏催促也要出兵援助的。

    看着对面吉良军的军容严整、士气正盛,大宝寺义增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就是繁长的敌人?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敌人,不是说越后的那条龙已经病倒了吗?”

    大宝寺家的武士们纷纷摇头,常年躲在冰天雪地的出羽国,对越后另一头发生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能发觉长尾景虎生病隐退已经是本庄繁长通报的功劳,至于吉良义时是谁根本就没概念,出羽最上家就用足利家纹旗,虽然看起来颜色和样式不尽相同,想来也是和最上家差不多的足利族人罢了。

    “出羽殿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到?”

    “应该快到了,昨天就已进入越后境内,这次有楯冈丰前守与清水肥前守率领两千大军,应该能翻盘的吧!”大宝寺家笔头家老土佐林禅栋,自称能登守,曾经是出羽国境内羽黒山別当,一度与大宝寺氏平起平坐的大豪族,后来被大宝寺家打败臣服为笔头家老。

    “但愿如此吧!”大宝寺义增太清楚最上义守的偏执性子,认准一个事情就一定要做下去,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这次能用一封求救信就让他变卦,也是因为最上义守觉得有利可图,否则他去一百封信也别想求来一兵一卒。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群打着丸内二引两、五三桐纹旗印的最上军从远处的山林中冒出来,楯冈氏与清水氏同为最上氏分家,其中楯冈氏还是最上八楯之一,而最上氏又是奥州斯波氏的庶流,奥州斯波氏本就是斯波氏的分家,也就是说这两家就是斯波氏庶流的分家的支族。

    “哟呵!好多二引两啊!”吉良家的武士都乐了,对面的丸内二引两、五三桐对吉良家的足利二引两、五七桐,这到是挺有意思的对局,至于什么是丸内二引两,那就只能说这家的二引两实在和足利将军家的不一样,里面两到引两纹很细,可以明显开出来与足利家的不同,但又能让人知道这是足利家系出身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最上家还是决定出兵了啊,真是可惜了!”吉良义时暗自摇头,对这个最上义守如此不识好歹也是十分反感,心道:“能耐手腕不太行,还非得要学武田晴信,武田家到底哪里好的?因为杀人多吗?”

    看到吉良义时一直沉思,本多时正提醒道:“馆主大人!那边的最上军部下两千人,看他们的杂色旗号应该是最上家的豪族联军,看最上军的行军方向似乎是朝着右翼的小国、金津联军而去。”

    “糟糕!我得回去统兵!”小国赖久坐不住了,一千人对两千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打不好可能要把老本折进去,翻身上马烟急火燎的跑回去。

    金津义旧没有小国赖久那么毛躁,常年呆在长尾景虎身边,他也懂得如何与上位者相处。先向吉良义时请示道:“武卫殿。我等先告辞回去守住军势了!”

    中条藤资也随即返回左翼固守。他面对的是黑川盛実所在的黑川军,黑川氏是中条氏的一门,两家的领地也挨在一起,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后却因为一些领地纠纷最后走向对立,也是一件让人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所以中条藤资的表情也不太痛快。

    “一千五百黑川军对阵两千中条军,两千最上军对阵一千小国、金津联军。最后两千五百本庄、大宝寺联军对阵我吉良军,一阵对一阵?上驷下驷?这到的很有趣啊!”本多时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对面的对阵情形。

    这是典型的左中右三路进攻的阵形,没有什么鹤翼鱼鳞,因为豪族联军玩不起这种高档大气上档次的东西,豪族各自结阵构成一个整体的军团,这种军势并不可怕,想看一支军势是否厉害,直接看旗印是否杂乱就能看出来。

    当然这也不尽然,越后的杂兵足轻本身就有不错的战斗力,这跟越后彪悍的民风有直接关系。虽然纪律训练士气装备各项指标都是渣水平,但在这越后国一亩三分地里也算是够用了。以后或许还会在更大的战场上派上用场。

    “对面也有能人啊!这么艰难的局势下都能想出计策,不过那人还是低估我吉良军的力量啊!”吉良义时笑了。

    这明显是想用黑川军拖住中条军,用本庄与大宝寺联军拖住吉良军,再力求士气正旺的最上军利用兵力上的绝对差距击溃小国、金津联军,只要崩掉一阵其他两军肯定会士气下降,到那时就是本庄军反击的前奏,到那时两路四千五百军势夹击,只要吉良军坚持不住开始撤退,一场胜利就差不多能拿下了。

    “以臣下看来,本庄繁长一定也是信心不足吧!”

    “废话不说,出阵了!”

    法螺吹响,一队队足轻开始前进,本庄军与大宝寺军两路齐发,军势衔接的非常紧密,在这种情况下内藤正成与泷川益重立刻协力,组成铁炮弓箭震对两阵进行轰击,轰鸣的铁炮声震得的许多下越国人心惊胆战,从没见过铁炮的武士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打量这些黑棍子的神奇威力。

    不幸的是本庄繁长遭到巨大的麻烦,五百支铁炮与五百把重藤弓的轮番攻击是可怕的,吉良家所依靠的五段连续攻击法,可以无缝衔接每一轮射击,平均8秒一次有节奏的攻击可以给后面的战友足够的清理药渣装填弹药的时间,可以将这支铁炮队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仿佛无休无止的铁炮攻击简直是致命的,八十米内致命的攻击范围更是逼的对面的联军无法正面冲锋,每一轮铁炮轰响都会给本庄军的足轻队带来巨大的损失,还没冲进五十米就已经死伤近两百人。

    “弓箭队反击!赶快反击!”本庄繁长发疯似的大吼着,任谁也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损失。

    “快反击!”大宝寺义增的承受力更弱一些,虽然吉良军的主攻方向不是他们,但仅仅只是被铁炮轰击擦到点边就死了二三十人,更要命的是漫天泼洒的箭雨更要命,同样是五段连续攻击法,重藤弓队的攻击间隔更短。

    只需要3秒一轮几乎只有跨步拉弓扣箭和抬角度射箭的功夫,这么快的攻击速率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一轮接一轮的箭雨泼洒,同时又能给弓箭足轻足够的休整时间。

    “不行了!战死超过五十人,受伤的超过六十人!”池田讚岐守盛国急说道。

    大宝寺义增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吉良军,听着不时报来的伤亡,咬牙道:“坚持!再坚持一下!只要等我们绕过吉良军的火力范围就好了!”

    对于大宝寺家来说,箭雨的杀伤力远比铁炮更可怕,他们的足轻都是三间枪的轻甲单位,面对重藤弓的攻击根本无力反抗,于是重火力的攻击让本庄军与大宝寺军的配合出现失误,大宝寺军开始向左侧移动,试图躲过正面杀伤,而本庄军仍然保持正面突进的节奏,已经冲进三十米的距离。

    “铁炮队、弓箭队撤退!”齐刷刷的命令从各番头嘴里发出,铁炮队与足轻队立刻扛着步楯向左右绕行,枪盾队与标枪队从友军让出的空袭顶到前面来,经过短暂的列阵准备一排枪林高高竖起。

    站在第一排一群矮个子中间,是五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瑞士雇佣军,他们的块头明显要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鲜艳的板甲衣与锃亮的胸甲、锁链甲显得无比扎眼,在大胡子鲁伯特的带领下高喊着让人听不懂的口号,最前排的枪林端平对军冲过来的本庄军。(未完待续。。)

第263章 战败者的审问

    吉良家的骑兵如刮过野原上的赤sè疾风,全身散发着可怖的气势冲入本庄军的本阵,大宝寺军见势不妙急忙调转方向撤退,他那五百人还没摸到边上就损失近百战力,面对如狼似虎的吉良军还不撤退简直是作死。

    失去左翼的护持,正与吉良军足轻阵接战的本庄军就成了瓮中之鳖,正面主力被牵制严重影响机动xìng,本庄繁长只能一咬牙把所有骑马武士派到两翼阻挠赤备骑兵的突击。

    吉良义时奉行的是骑兵迂回突击战术,绝不于敌军正面硬刚,尤其不与足轻打阵地战,他的这一战术思想得到全面贯彻,从左右两路夹击的赤备骑兵如下山猛虎打的本庄军两翼节节败退,本庄军那两百骑马武士没用多久就全部消失。

    随着前线出现崩盘的趋势,本庄繁长再也坐不住,急忙催动战马冲出本阵,大喊道:“全军出击,一定要拦住吉良军骑兵!”

    本庄家的几十骑马迴武士出阵让局势稍稍扳回一些劣势,起码本庄繁长亲自上阵激励了激励士气,但随后的局势又很快被拉回来,泷川庆次郎盯上本庄繁长,催动坐骑冲到第一线与本庄繁长直接对阵。

    “本庄繁长!让我泷川时益来了结你吧!”

    借助战马冲锋的巨力,泷川时益挥舞手中的皆朱枪刺出猛地一击,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和枪刃的上的寒意让他的汗毛孔都炸起来,危机之下本庄繁长的反应极为迅速,一个侧身躲过这要命的攻击,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目光对视,让本庄繁长第一次体会到恐惧的感觉。

    再次打马对峙,本庄繁长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一击惊出冷汗,再也顾不得武士的尊严,急忙大喊道:“矢羽几孙次郎、有明平右兵卫快来助我!”

    “是!”两名本庄繁长的亲信猛将策马赶来,这时泷川时益又一个突击也恰好赶来,面对三人舞动大枪同时刺来,泷川时益双膀发力猛地挥枪格挡,用蛮力硬生生磕开三把大枪,本庄繁长的反应最快,大枪弹开的瞬间又拉回崩开的长枪。

    这一瞬间的机智反应救了他一命,而另外两人就没这么好运,泷川时益一枪刺死矢羽几孙次郎,有明平右兵卫也被突然飞来的箭矢夺走xìng命,本庄繁长瞥见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岛时胜,立刻拨马转身就逃,被这时他身边的几十骑马迴武士已经所剩不多。

    泷川时益不紧不慢的停下来大喊道:“敌将,矢羽几孙次郎被我讨取了!左近,把他留下来吧!”

    “知道!”岛时胜弯弓扣箭霎那间又是一箭飞出,正中本庄繁长坐骑的后臀,战马一震剧痛踉跄着摔倒,泷川时益取出套索策马上前,将摔成七荤八素的本庄繁长套住,直接拖行着离开战场。

    “本庄繁长被俘了!”这个消息仿佛一阵风暴刮向四面八方,无论是一路高歌猛进的最上军,还是不温不火纠缠的黑川军都在同一时刻向后撤退,作为本庄一方联军的主要力量,本庄繁长的直接战败给联军的打击是巨大的。

    首先是本庄军全部放下武器接受俘虏,还好这一切的时间不太久,本庄军前后战死四百多人,而吉良军只付出轻重伤上百人无一阵亡的代价,装备、训练以及纪律上的差距是致命的,号令不一的本庄军根本无法组成有效反击,正面冲突占不到任何便宜,两翼又被突击还没崩盘已经是越后国人的超强韧xìng在支撑着。

    这一败整个局势开始崩溃,最上军抛下到手的肥肉转身逃窜,大宝寺军早已经桃之夭夭,他如果现在不逃肯定没机会再跑,黑川军想退走却被中条藤资死死牵制住,除非黑川盛実舍得断尾求生才能逃走,但眼下的局势显然已经不能再打了。

    “黑川盛実投降了!本庄繁长投降!最上军撤退,我们赢了!”

    吉良家的赤备骑兵依然在禁止不舍的撵着最上军,虽然这个意义不怎么大,收割百十来条人命就全部回转,越后的叛乱随着这场本庄城下的战事结束而划上一个句号。

    两天后的本庄城内,越后战后评定会在这里召开,整个下越的国人闻风而来,无论三浦党、秩父党、大见党、佐佐木党的国人都列席参加这次评定会。

    首先是处罚直接主导叛乱的本庄繁长、黑川盛実,这两人被五花大绑着押入厅内,面对厅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或是同情或是嘲讽的眼神,两名败军之将脸sè非常难看,尤其吉良家不尊重俘虏大将的习惯让他们十分愤怒。

    本庄繁长怒声道:“为什么要捆住我们?即使战败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尊严?你们有这东西吗?”吉良义时冷笑一声,向泷川时益、岛时胜打个手势,两人一脚将两人踹倒,两人大声呵斥道:“你们有什么尊严!叛逆!”

    这下黑川盛実也怒了,大骂道:“我们不是武卫殿的家臣,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你们这帮混蛋帮帮忙啊!”

    黑川盛実嘴里说的“混蛋”就是厅内的下越国人,但这时候谁会帮他们,秩父党的sè部胜长、鲇川清长直接把脸转开,佐佐木党的加地chūn纲、竹俣庆纲、新発田綱貞、五十公野弘家则是看好戏的心态仔细欣赏两人的表情。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评定间外,新発田綱貞正好瞥见,当即惊呼:“咦?北条丹后守?”

    “对!就是我!”经过几rì的jīng神折磨,北条高广比起以前壮硕的身姿要消瘦好几圈,原本一张满是横肉的土匪脸也变的棱角分明,但他身上那股匪气还是未消。

    许多人敏锐的发觉他似乎有些奇怪的变化,还未来及细想就看到惊人的一幕,北条高广扫了厅内众多下越武家,直接一跨步撑地俯身道:“北条高广来迟!让馆主大人久等了!”

    “馆主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下不但厅内的下越国人惊住,连吉良家的武士也有些惊讶,唯有高坐主位上的吉良义时露出笑容。

    “高广星月赶来,吾心甚慰!这两人以高广以为该如何处置?”

    “不知悔改之辈绝不能姑息!”北条高广显然有备而来,看到吉良义时对他点头,立刻走过去按住黑川盛実与本庄繁长的脑袋,厉声道:“看清楚主位上的人是谁?你们还在执迷不悟吗?”

    “北条高广!你疯了吗!快给我放手!”黑川盛実既惊且怒,这家伙今天发的什么疯,这一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往rì里他可是最不老实的人。

    相比之下本庄繁长就更加嚣张,哪怕脑袋被按到榻榻米上,嘴巴也毫不留情地大骂道:“北条高广!给我松手!否则我繁长一定要杀了你!”

    “馆主大人在此,你要杀谁!蠢材!”退到一旁看戏的泷川时益勃然大怒,岛时胜一把抱住发怒的泷川时益,又急忙对傻愣着的长坂信政打眼sè:“快过来拦住他!”

    “哦!”长坂信政跑过来两个猛将合力再按住一身蛮力的泷川时益,看到三个人拉扯之间榻榻米下传来的呻吟声,下越的国人不禁心有戚戚焉,泷川时益小小年纪就把北条高广、本庄繁长新老两代猛将放倒,以后的成就只怕难以想象。

    “北条丹后也不必做恶人,还是由我来吧!”本多时正看火候也差不多,就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仿佛死狗一样的犯人,高声道:“我上総足利家一向奖惩公平,对待有功者不惜重金犒赏,对于有过者自然也少不得惩罚,而叛乱是我家馆主定下的一等大罪,考虑越后的特殊情况,我家馆主暂摄越后国主之位,所以特别从轻处罚。”

    本庄繁长怒声质问道:“凭什么处罚我们?”

    “凭什么?”本多时正冷笑一声,瞟了一眼下越国人,才慢慢说道:“凭你平氏秩父党、三浦党为臣者的本分!”

    “什么?”这话可不是惊讶那么简单了,中条藤资、sè部胜长等国人纷纷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揣测这位武卫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扬北众自治上百年,无论越后国主是谁都无法撼动一分,自从十几年前奥州天文之乱爆发,中条藤资与本庄房长对立才使原本铁板一块的扬北众开始分裂。

    中条藤资率先投靠长尾景虎就是一个开始,随后下越的国人或主动或被动的投效在长尾景虎旗下,但他们并不是真心服从这个越后之龙,第一次川中岛合战,长尾景虎就从反复写信催促sè部胜长率军出阵,甚至连两月一次的大评定都不见得来参加,由此可见这群下越国人过的是多么的zì yóu散漫。

    中条藤资忍不住问:“武卫殿的意思是?”

    “本家的意思是……”吉良义时慢慢站起来,笑吟吟着说道:“当然是要以上総足利家的名义号令越后了!”(未完待续。)

第264章 浪冈家的青年

    “果然如此!”中条藤资叹了口气,能说三浦党、秩父党为臣者本分的也只有用这个名义了,无论越后国主,还是关东管领都不过是足利家的家臣,他们一群陪臣服从足利家的御一门也是理所应当的。

    “本家要在这里宣布,凡越后国人过去如何既往不咎,从今日起必须遵守我吉良法度!至于本庄繁长与黑川盛実,减封至一千石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来春日山城。”吉良义时一挥手,让北条高广带着两个人下去做单独交流。

    “武卫殿!您不能这样!减封是绝对不可以的啊啊……”黑川盛実还在挣扎,本庄繁长更是仰着脑袋大呼:“凭什么减封我们?谁都不能减封!就算你是武卫殿也不能!”

    本庄家领地有一万五千石,尤其在下越靠近出羽的大片山区都是他家的地盘,被吉良义时金口玉言一下砍掉只剩下一千石,也就是说只有本庄城附近的一点农田,黑川盛実稍微差点但也有一万两千石领地,也被砍的只剩下一千石,这么狠的惩罚不禁让下越的国人冒冷汗。

    “押下去!”渡边搞纲也怒了,立刻上来几个吉良家武士架着两人走出去。

    北条高广冲吉良义时一躬身也跟着退下,他这次来下越肩负着说服两个叛臣的重任,他清楚这位武卫殿在担心什么,长尾景虎突然发病让越后的情形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更应该宜静不宜动。

    让他这个参与叛乱又降服的人出面,能最大程度打击本庄繁长与黑川盛実的信心。有什么能比共犯更了解他们的想法?当然他也不是孤身一人。本多时正就笑吟吟的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好了!不说这个。说说赏功吧!这次中条越前殿、小国主水、金津新兵卫尉殿居功至伟!此一番功就给三位共同分享了!”

    一番功给此三位越后国人分享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中条藤资虽然出力甚大,但损失并不厉害,小国赖久、金津义旧在本庄城合战中各自损失上百人,所以三人功劳相同也没有什么意义。

    一番功的奖赏是永乐钱五千贯,大米五千石,豆油一百石,缴获的铠甲武器取一半分给三家。这个赏格绝对高的吓人,可以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土地知行增封,中条藤资对此表示疑问。

    “知行增封?呵呵……”吉良义时笑了,吉良家的武士也都跟着笑了,吉良家就不流行土地增封这一说,吉良家上千名武士没有一个有土地知行,全部领着吉良义时给予的俸禄,这个规矩自然被带到越后来。

    “钱粮总是好的,但总是不如土地拿到手里踏实呀!我藤资还是觉得土地知行增封更好一些。”虽然越后其他国人插不上嘴。但还是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土地知行?呵呵!”吉良义时笑了笑,对渡边高纲吩咐道:“高纲告诉他。我吉良家足轻大将的年俸如何?你的年俸又如何?”

    “是!”渡边高纲一躬身,站起来挺胸抬头骄傲的说道:“我吉良家足轻大将年俸一百五十贯永乐钱,其中钱粮对半,正常情况是支付八十贯永乐钱,两百一十石大米,另外还可以获得四斗食盐,六石蔬菜,一百五十枚禽蛋以及一石水产,而且我吉良家的武士不用养家臣,不用负担军役养兵存粮,生活绝对比三千石知行的豪族过的更自在!”

    “永乐钱,粮食,食盐,蔬菜,禽蛋,水产?这这……都是什么啊?我从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俸禄,简直简直……”中条藤资张口结舌,下越的国人也愣住,这哪是武家的生活,简直比守护大名过的还潇洒,又给钱又给粮还给一堆想都没想过的东西,仔细算算确实比三千石的豪族过的更好。

    “我高纲的年俸是三百贯,每年可以领到一百五十贯永乐钱,四百五十石大米,七斗食盐,十三石蔬菜,三百枚禽蛋以及三石水产!”

    渡边高纲还是留了一手,因为吉良家正在搞牧场大规模养殖,他家的混小子源五郎顿顿能吃到猪肉,每天还有一碗猪骨汤喝,没几个月个头就蹿了一截,当然这是个秘密不能让这些下越国人知道,在这个时代食肉还是一个禁忌。

    “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我们也这样呢?”大为震惊的下越国人不禁心神摇曳。

    下越扬北众里满打满算石高超过六千石的也就那么几家,除去那几个大号武家之外,绝大部分豪族总石高都在三千石以下,就等于说自己拼死拼活奋斗几代人熬出来的一点家底,还不如吉良家一个足轻大将过的好,看他们的样子也就是十几年这差距实在太大。

    色部胜长的年纪在扬北众里算比较老的,年过六旬的老将也不怕别人说他怎么样,就厚颜问道:“但是我胜长还是有个问题,没有土地的话,以后如何保证子孙也能继承这份年俸?”

    他手里也有七千七百石领地,去掉一堆家臣的知行,手里的直领也就只有三千八百五十石左右,以目前公六民四的年贡体系所能得到的粮食收益在两千两百石上下浮动,他自己家需要豢养三百名常备武装,外加家臣团需要负担的五百多名军役,大概有八、九百人的样子,战争紧急的时候可以视情况另外招募五六百名农兵,加起来也就有一千五百人的样子。

    包括中条藤资、本庄繁长等所有下越国人乃至整个越后,关东也都是如此,这种制度又叫做寄亲寄子制度,这个制度是发源自镰仓幕府时代的郎党,强大的武家招揽一些血亲或非血亲的武士纳入自己的麾下,兵役虚拟的亲子关系中确立主从关系。

    经过南北朝、嘉吉之乱、应仁之乱的洗礼。随着守护大名逐渐向战国大名转变。大名领国制不断变化。各路武家大名为确立稳定的政治体系而建立分国法,同时军役制度也被进一步确立,于是寄亲寄子制度就此建立。

    如色部胜长这等下越有力武家,都是担任城主一职,在他配下领受数百石知行家臣则是寄亲,更下一层的地侍只有一二十石知行就是寄子,至于基层的就是农兵,这也是日本战国典型的军制。

    “我吉良家的武士所领受的年俸是家禄。只要家族有继承人将代代相传,无论是亲子还是养子都可以,当然前提是遵守我吉良家的法度。”

    “原来是这样啊!”色部胜长皱眉不语,代代相传这个不出其,但是必须要接受吉良家法度还是有些疑虑,毕竟谁也不知道吉良家里到底如何,单凭主观的判断起码吉良家武士们骄傲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他们过的确实挺好。

    “诸君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有任何问题可以询问本家的直臣,今天的评定就到这里吧!”该说的都说完了。吉良义时起身离去留给他们一些思索的空间也好。

    此时的本庄城已经成为吉良军的大本营,本庄家的天守阁自然也被吉良义时征用。推开纸门进入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这里是原属于本庄繁长的起居室,与传统的天守阁相同,在另一边有个露台可以眺望城下的景物,站在这里恰好可以看到几百米外山下的景色。

    一身武士打扮的服部保元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武士走进来,这名武士约有十六七岁,淡淡的眉毛和一双狐狸眼,即使被捆缚着也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在他打量这人的时候,这人也在打量他,沉默片刻吉良义时做个手势:“给他松绑。”

    “这个……是!”服部保元知道规矩,迟疑了下还是照做了,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还是微笑着揉搓发红的手腕,嘴里喃喃自语着:“还真是一点也不亲切呢!怎么说我也不像个会伤害别人的家伙吧?”

    “废话少说……”

    “保元可以退下了。”吉良义时一发话,服部保元也只得悻悻而退。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为什么会被最上军遗弃?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吉良义时摆摆手示意他也可以坐下。

    “在下苗字浪冈,通字顕房,添为浪冈侍从之次子是也,来自奥州津轻郡的浪冈御所,因为骑术不精落在后军被俘虏了。”

    吉良义时迟疑了下,又问道:“浪冈顕房?浪冈左中将殿之孙?”

    “正是家祖!”浪冈顕房笑眯眯的盯着有些吃惊的吉良义时,这个时候望月千代女端着一盘糕点和清茶走进来,看到一个陌生人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来:“殿下!尝尝千代女的手艺吧!一定不会比阿菊姐姐差的!”

    “唔!千代女先下去歇会儿吧!待会儿在说好吗?”

    “好!”千代女乖巧的点点头,他的身份是贴身姬忍者,不同于普通的女忍出卖色相,这几年从阿菊那里学会许多东西,包括什么时候不能打扰吉良义时就是之一,武士们需要交谈的时候要退避。

    待千代女合上纸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吉良义时才重新开口说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浪冈御所不是挺好的吗?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最上军势里?”

    “说来话长,在下就长话短说吧!因为在下与家兄不睦,所以……”浪冈顕房把他的来历娓娓道来。

    他们浪冈家可不算是武家,而是地地道道的公家,说起来他家还是中院家的分家,祖上是日本南北朝著名的北畠大纳言亲房之后,这一支里最有名的就是北畠権中纳言顕家,这一家可是南朝的中流砥柱,包括伊势北畠家也与这一家同宗同祖,在北畠顕家死后又同为南朝的柱石坚持上百年。

    后来随着伊势北畠家的北畠满雅战死,南朝方最后一丝火苗彻底消失,从此南朝方开始沦落为地方势力,比如伊势北畠就成为伊势国司,伊势一国最大的本土势力,浪冈家在津轻也算一号人物,只不过选的地方不太好,夹在南部家与安东家之间发展起来略微困难些。

    浪冈顕房是浪冈具统的次子,他还有一个哥哥浪冈具运和一个弟弟浪冈顕範,他的父亲浪冈具统早在十几年前就病故,现任家督还是他的祖父浪冈具永,也就是吉良义时提到的郎冈左中将。

    因为他是家中次子没有继承权,但又自恃才高不愿意做兄长的一门家臣,于是在几个月前的一次激烈的争吵中,他一人面对兄长与弟弟联手的恶语相向,最后一气之下就出奔逃出陆奥,辗转几个月来到最上家。

    他在最上家就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客将,管好吃喝没有任何发言权和建言权,最上义守就当他是个名门花瓶,最后还是他不甘心混吃混合才主动要求随军出征,结果第一场合战就被吉良军打的一败涂地,他也沦为吉良家的俘虏。(未完待续。。)

第265章 结束也是开始

    “最上军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最上军两位大将楯岡満英与清水義高也拿不定主意,在下一时也摸不清武卫殿所属军势的底细,只能草草设下此阵赌一把,只是没料到吉良军这么厉害,本庄军会输的这么惨。”

    面对吉良义时的审视,浪冈顕房依然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从对战局的判断到最上军的犹豫措施最后的机会,直到他建议立刻撤退却反被清水義高出卖,丢到队伍后面指挥断后,结果最上家的武士根本不鸟他更不愿意保护他,最后只落得被俘虏的尴尬下场。

    “事实告诉我,最上家上下缺乏容人之量,在这乱世中很难有好的发展,武卫殿以为呢?”浪冈顕房对自己自己几个月的糟糕生活做了一个总结,同时又略带期待的神情看着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吉良义时作出一个指着脑袋画圈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展示才华吗?暗示本家应该接纳你,而不是像最上家那样缺乏容人之量?真是很有意思啊。”

    “在下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哟!”浪冈顕房笑的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那么,本家如果不接纳你呢?”

    “武卫殿不愿意接纳在下?”浪冈顕房略带做作的惊讶表情只持续了片刻,接着又面带笑容着说道:“那么在下就只有南下甲斐,投靠武田大膳殿去了。”

    吉良义时眉头微蹙:“你这是在威胁本家?”

    “在下不敢!”

    吉良义时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道:“如果本家囚禁你,或者干脆杀了你呢?”

    “武卫殿不会!”浪冈顕房一副笃定的神sè冲他笑着说道:“武卫殿乃当世名将,绝不会滥杀无辜,何况在下已经是武卫殿的俘虏,生杀予夺全赖武卫殿独断,若要杀在下何必出口威胁,一把刀就能取走在下的xìng命。”

    “还真是个自作聪明的人啊!”吉良义时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这人,冷笑一声:“你真的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往往很短命,知道为什么短命吗?就是因为这种人通常聪明外露,无论是你的兄长,还是最上义守都容不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在下大概明白。”浪冈顕房连笑容都维持不住,准备多时的应对之法竟然收到这种效果,这是之前所没有料到的。

    吉良义时的态度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按照原本的计划一通说辞必定会引来另眼相看,哪怕让他略微不爽也无关紧要,只要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成功的,他可以确信吉良义时一定会重用他,只是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

    浪冈顕房的脸sè一会青一会白,愁眉不展的担忧总算让他找回一点心里平衡,聪明人总喜欢自以为是,还总有那么点傲骨,不想办法折服这种人,早晚会惹来一堆麻烦,对他来说这点语言上的刺激连教训都算不上,全当作一次考验。

    不过他还是猜错一点,浪冈顕房的反应十分迅速,不过十几个呼吸就把情绪调整到完美的状态,随着脸上的笑容重现,那股特殊的自信突兀的出现,轻轻一躬身撑地拜下,恭敬的说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一展才华,在下相信武卫殿是位雄才大略的英主,以在下看来,匡扶幕府平定乱世就寄托在武卫殿的身上,所以请武卫殿接纳在下,哪怕从一介奉行开始也可以接受!”

    “平定乱世?好大的口气,本家可当不起这等称赞。”吉良义时取出折扇遮住脸颊,只留一双锋利的目光从他脖颈划过。

    对于这种无声的威胁,浪冈顕房面sè不变着笑道:“想必武卫殿明白在下的意思,就像在下明白武卫殿的志向一样,在下所求的不过是振兴家门而已。”

    “本家的志向你也明白?”吉良义时将目光一敛,古井无波的眸子不露半点感情sè彩,看的浪冈顕房全身上下冷飕飕的。

    “大概明白吧!吉良殿所求的与我等皆不相同,大概只有用难言之志四个字来形容了吧!”浪冈顕房其实也在赌,赌是吉良义时的态度,一口气把原本没打算用的僭越说辞都说出来,万一赌不对就是万劫不复,古语云疏不间亲,何况他连关系疏远都算不上。

    短暂的沉默让室内的气氛极度压抑,吉良义时的眼神逐渐转冷转厉在他的脑袋上晃来晃去,一度让他以为下一刻就会有武士冲进来了解自己的xìng命,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直到他的衣襟被汗水浸透的时候,吉良义时终于发出声音。

    “好一个难言之志!”吉良义时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是如此的夸张,几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过了许久才平复心情,慢慢说道:“想做我的家臣,我同意了!但不要在本家面前卖弄,明白吗?本家喜欢脚踏实地的武士,夸夸其谈还是先收起来吧。”

    “是!馆主大人的教谕,臣下一定铭记于心。”浪冈顕房撑地俯身,到这一步也算涉险过关,这次赌博还是赌对了。

    似乎是很满意浪冈顕房的驯服,两人又攀谈一会儿,就在这时吉良义时的身体轻轻一动,大喊一声:“千代女出来,我知道你在!”

    “噢!”望月千代女从他背后露出小脑袋,挠挠后脑勺一脸懵懂的问:“千代女的隐匿很厉害,就算父亲大人也很难发现的!为什么殿下会发现呢?千代女应该没有破绽的说!”

    “细节就不要太在意啦!出去告诉服部小四郎,领着浪冈顕房去找本多时正,他知道该怎么安排。””

    “哦!”千代女又缩回吉良义时的身后,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望月千代女带着服部正成从门外走进来。

    这下可把浪冈顕房给吓的不轻,好在浪冈家身为公卿也多少知道点奇闻异事,这到底是障眼法还是什么忍者秘术就不得而知,见到主君安排的忍者进来,浪冈顕房尴尬的笑了一声,急忙起身跟着离去。

    望月千代女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坐在他身边,笑嘻嘻道:“殿下!那个家伙好像被吓到了呢!”

    “真调皮!”在笨蛋萝莉的额头上弹一下,摇头说道:“下次再用秘术要小心些,吓坏别人可不好。”

    望月千代女倚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千代女有些想阿菊姐姐和虎姬姐姐了。”

    “很快,很快就会回去了。”吉良义时眯起眼睛,自言自语:“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

    在这一刻,远在甲斐的武田家收到越后一系列巨变的消息,武田晴信抚须大笑道:“谁能想到长尾景虎竟然一病不起,这真是诹访大明神保祐我武田家武运长久啊!”

    “只有神佛保祐了吧!”驹井政武也跟着笑起来,据说长尾景虎现在只能躺着不动,越后国主竟然交给他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妹妹,代行国主职权的是那个十三岁的妹夫,这么奇葩的组合也难怪他们要笑,越后简直就是到嘴的肥肉。

    “家中的武士们情况如何?”

    “武士们很兴奋!如果不是水灾刚退街道受损实在难行,今秋就能出阵奥信浓。”

    “明年也好,孙子曰: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武田晴信又开始掉书袋,他最喜欢看《孙子兵法》,同时自诩为一代兵法家,对北信浓已经有几分把握。

    ……

    小田原城内,北条氏康还在纠结救灾的事宜,从大洪水退去到如今快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足迹遍布伊豆、相模、武藏的每一个村落,北条家的武士四处张贴德政令,努力吸引被迫流浪的农民重返家园。

    为此北条家也不惜祭出公四民六的年贡方案,这一系列措施确实起到不错的反响,起码逃难的农民越来越少并有些人口恢复的趋势,关东各国的流民也被这个德政令,吸引来许多逃难的农民,这让自顾不暇的关东国人更多出一条反北条的理由。

    “主公!越后的消息,长尾景虎因病退位,越后国主交予其妹虎姬与妹婿吉良左兵卫督殿下共同统治。”

    北条氏康皱起两道卧蚕眉,明亮的双目中点点jīng光闪过:“长尾为景一脉要完了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除去该有的反叛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声音,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不过这也无所谓,甲斐的那家一定在庆祝吧?”

    北条氏康实在太了解武田晴信的xìng子,这位军略国人的武田家督比起他凶暴的父亲更温和,一向以智谋出众的形象闻名于世的武田晴信其实是个缺乏信诺的武士,也就是此君翻起脸来比翻书还要快。

    背信弃义的攻灭亲缘盟友诹访家,亲手了结自己妹夫诹访赖重和妹妹武田祢祢一家人的xìng命,可没见他有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三国同盟比起当年的诹访、武田联盟也好不了多少,各取所需的政治联盟会延续多久,依靠互相嫁女儿加强缘戚也早晚会被利益不平衡所打破,只是他们三家都不清楚最后打破在何时。

    “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间不要太晚,本家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先背叛!”北条氏康目光灼灼,显然是不太信任他的人品。

    当初甲相骏由武田晴信并不代表北条氏康就会对他感恩戴德,没有他父亲联合今川义元坑了北条家,他父亲北条氏纲也不会被气的郁郁而终,这个仇记在亲缘关系密切且有恩于北条家的今川氏身上是不合适的,那么就只有让始作俑者的武田氏承担了。

    “臣下还发现一件事,那位吉良左兵卫督殿下有一支很厉害的忍军,轻而易举的在甲斐把永田德本掳走,永田德本掳走半个月后,武田大膳才得知消息。”

    “喔?忍军?”北条氏康猛然抬起头,目视风魔小太郎沉吟道:“你是说这支忍军?”

    “臣下不知,只是就事论事。”

    “……”北条氏康沉默片刻,忽然笑骂道:“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下去吧!”

    “是!”风魔小太郎起身退下,走出天守阁才发觉衣衫已经湿透,擦擦冷汗暗道一声:“好险。”

    北条氏康没心思猜测风魔小太郎的小念头,左手支着下巴盘坐在一副古地图前,轻轻敲击地图上越后的位置,皱眉轻叹着:“忍军……又是谁要意图谋害我北条家?晴氏公之死压在本家身上这几年损失之惨痛我氏康会记一辈子!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村雨丸找出来!一定!”(未完待续。)

第266章 京都的僧人

    九月二十rì,越后直江津港,半年多来这座越后第一大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吉良家奉公众的努力下,从四月初开始陆续扩建的港町码头设施全部竣工,与此同时陆续开建的关川堤坝加固工程,关川疏浚工程也正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从畿内、羽奥过往的客商惊奇的发现这座越后著名港口不知从何时变成一座大工地,四处开建的大小工程数不胜数,町内几乎看不到无所事事的町民,老人们聚集在一起不是搓麻绳,就是编织竹筐草席,妇女们则摇着纺车纺出一股股麻线。

    上越附近的小孩子则被吉良家的武士组织起来接受基础教育,这是非强制的教育,主要是简单的识字和德行培养,让他们从小就知道遵守国主谕令是领民的义务,同时还会进行一些集体运动,比如孩子们喜欢的老鹰抓小鸡,摔跤等体育运动,只要愿意接受这些教育的孩子都能享受中午加餐的特殊待遇。

    时至今rì,在越后已经没有人怀疑吉良家的财力,从年初大量粮食兑换大豆、茶叶籽开始,一直到震灾、水灾中都表现出极强的经济实力,而吉良家的食物也是出名的好吃,每一百个孩子可以分享一大桶用美味的鱼汤,还有一指厚三掌宽热乎乎的汤饼吃,常年忍饥挨饿的小孩子们再也经不住食物的诱惑,纷纷投入吉良家的怀抱中。

    在整个chūnrì山、关川、直江津地区,包含难民在内共有九千多名12岁以下的儿童,另有三千多名12至15岁以下未成年人,除了12岁以下的孩子接受简单教育之外,这些12至15岁的少年将接受准军事化训练,根据年纪不同每周三天至六天时间在吉良家的军营里接受列队,端枪,突刺等各种训练,在训练期间提供rì常三餐。

    虽然农民与町民不太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但实在拗不过孩子们渴望吃饱饭、吃好饭的冲动,只能不太痛快的放行,这个时代农民家庭的生活很困难,养孩子也十分困难,类似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事情也不算新鲜,十几岁正该长身体的时候,整rì挨饿别说长个子,就是身体也不会好。

    从直江津沿河向南一路都是新式町並矗立两岸,居住在新町中的人们不再计较原本的出身如何,无论是来自关东哪国,无论你以前是农民还是手工艺者都将一视同仁的接受雇佣任务,河道疏浚是一项重要工作,需要大船依靠人工用铁耙装在绞盘上通过长长的铁杆探入河水中疏通河道。

    铁耙在河水里搅动把淤泥带起再被河水冲走,为了保证疏浚的效果,就需要反复驾船在河道之间来回疏浚,这个过程大概需要持续一个月以上,相对于疏浚河道使用的人工有限,加筑堤坝就要全民参与,上万人丁登上堤岸,挖土推车培土都要一步到位。

    河底的淤泥是一种非常好的肥料,在奉行众的大力宣传下,许多农民也半信半疑的跟着挖河泥做肥料,才用没多久就发觉追上河泥的新田土质变的十分松软肥沃,庄稼的长势也格外好,抢着挖河泥的农民越来越多,甚至有许多宿老地侍带着一个庄子的人划下一大块河道预定这里的河泥,并声明谁都不能抢。

    河泥并不是只有河道里才有,比起水流湍急不宜打捞的河道中心,那些池塘湖泊更受农民的喜爱,尤其以前渺无人烟的河道滩涂都被抢挖一空,最后还是奉行众看不过去,组织他们有组织的挖取河泥。

    河道附近的滩涂如果要挖也可以,但必须挖土回填挖走的大坑,否则奉行众就要下令处罚,这个措施还是起到不错的效果,知道规矩的村民推着平板车和麻袋去土坡上挖来泥土去河岸边用泥土换河泥取得不错的效果。

    光靠挖河泥当肥料是不够的,高温堆肥法的推广还在深入,好在越后海岸线很长又有适宜候鸟的沼泽湿地,夏季来此避暑的候鸟也很多,不知多少年来堆积的鱼骨、鸟粪堆积成鸟粪土有很多,从下越到上越都有普遍分部,尤其以下越、中越以及佐渡岛上储量最多,这都是非常优质的肥料。

    高温堆肥法的一个核心就是养殖牲畜,每一片新田附近就要建立一个大型饲养区,养殖牛羊鸡鸭等牲畜,最简单的办法是在附近的山地丘陵圈起一块山林,然后在四周竖起篱笆防护网阻挡牲畜逃脱,其次是用牧羊犬看护在山上放养的牲畜。

    第一种的投资比较大,好在吉良家不缺钱,越后也不缺乏劳动力以及闲置在家的农村妇女,只要给他们手工钱,这些农民可以用半个月把整个山头用篱笆全部圈起来,牛粪、羊粪等各类牲畜粪便将被第一时间送到附近的田地里做高温堆肥的原料,配合随处可见的鸟粪土以及越后密集的河沟里捕捞上来的死鱼死虾,水草河泥,到不怎么缺乏肥料原材料的问题。

    另外根据细川藤孝设定的计划,明年chūn播后雨季来临前还需要在堤坝下扶植大量树苗,依靠树木的根系支撑大坝的稳固,这个做法虽然收效缓慢,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许多,只有期望几年后坚固的提拔可以抵挡泛滥的洪水吧。

    在直江津町以南,靠近chūnrì山城下町的一处新町内,一名年轻僧人坐在jīng舍前的廊下参禅,这是一处安静的竹林jīng舍,清凉的秋风吹的廊下的风铃叮咚作响,这名闭目参禅的年轻僧人随即泛起淡淡的笑容。

    “檀越且住!贫僧一见檀越面相忍不住要说几句,檀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宇俊朗,骨骼清奇让贫僧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檀越且看!这是伝教大师最澄临过的字帖,贫僧与檀越有缘,只要五十贯……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二十贯!只要二十贯伝教大师最澄字帖就可以拿回家,要不要考虑一下?”

    “诶!原来檀越没有这么多钱财奉纳啊!那这样吧!贫僧这里还有一件佛门重宝,檀越且看!此乃弘法大师空海所使用的木鱼,经过历代真言宗大师所用以通灵xìng,只要十……只需要五贯就是檀越的了!”

    一名五大三粗的莽汉僧人,正拿着一堆东西拦住路人四处兜售,此人生得一副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国字脸长相也却有不凡之气,只是一身匪气不消总有些凶悍吊样子,尤其一脸络腮胡子配上大个子,油光锃亮的大光头油光锃亮,颇有点花和尚鲁智深的意思。

    兜售完一圈,莽汉僧人掂着几串铜钱风风火火的走入竹林jīng舍,见这年轻僧人兀自坐在廊下参禅打坐,就把几贯铜钱丢在廊上,走入jīng舍里不打会儿就端着两杯茶走出来,对那青年僧人说道:“宗乙禅师禅坐半rì了吧!腹中空空如何打坐?且喝些茶水我等出去转转如何?”

    这年轻僧人就是快川绍喜的高徒虎哉宗乙,如今才来越后不过七八天,而那名莽汉僧人便是在滋贺郡内招摇撞骗的朝山rì乘,此僧俗名朝山左卫门、讳善茂,本是出雲国朝山郷領主,尼子家臣朝山庆纲之子。

    年轻时因为贫穷而和妻子离婚,后来因为与同僚就职位生起争执,一怒之下杀了人,事后害怕尼子家追索就连夜潜逃,为此还剃发易服改变生活习惯,披着羊皮衣扮作山伏僧人周游各国,不知什么时候转悠到畿内比叡山修行。

    曾经在大内家的山口馆公然拿着一堆明朝衣衫叫卖“天皇御用的衣衫”,而且卖的还非常不错,后来在堺町四处招摇撞骗引起堺町合会众的不满,告到三好家说他是别家间谍,于是松永久秀就名人将他抓起来,用铁链锁在木柱子上就关在堺町的交通要道旁边。

    三好家的本意是为了震慑宵小,同时彰显三好家对堺町的威权,换做普通人被锁链捆缚在木柱子上,任由来往堺町的客商参观恐怕早就受不住了,但朝山rì乘与别人不同,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rì子越过越滋润,没事就与各路围观的行人舌辩而名声大噪。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观看,许多人会拿出食物和水喂给他吃,就这样锁了一百天,朝山rì乘的大名传遍堺町大街小巷,松永久秀一看不行就把他给放了,还赔礼道歉送上一封仪程礼送出境,堺町的町民风闻大师得赦还赠予衣衫、吃食、盘缠以及法华经8卷,从此这朝山rì乘就成了rì莲法华宗的僧人。

    “也好,rì乘法师yù往何处去?”虎哉宗乙取出一只铜钵盂,在rì本的临济宗依然保留在外修行时乞讨的习惯,这也是一种修行体验。

    “好!那我们就去附近的村落转转吧!”两人都是行动派,拿起禅杖钵盂就走。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说的就是深秋九月,时值季秋刚过丰收的时节,一处处村落前聚集着老幼妇女张罗着晾晒粮食,他们低声谈笑着今年的粮食又增产许多,这些常年在地里剖视的庄稼人看着满目金黄sè的谷子穗穗穗饱满,也露出欢快的笑容,整整一个月就像过节似的,四处飘荡着丰收的喜悦。

    朝山rì乘好奇的走到一处晒谷场,看到一群老人在掰一种奇怪的作物,于是上前一躬身道:“这位檀越有礼了!不知这是何等作物?”

    “这位大师是在问小老儿?”老头儿鸡皮鹤发,看起来年纪得往七十岁上走,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道:“这是国主大人让我们种的庄稼,名字叫玉米,这可是好东西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玉米可jīng贵的狠呐,一反地能产八石玉米!”

    “原来一反地八石玉米啊……”朝山rì乘一愣神,急忙问道:“等等!刚才檀越说是一反地?”

    “是啊!小老儿绝不敢欺骗大师的!不信您问问大伙是不是啊?”老头儿怕这五大三粗的大和尚不信他,万一这鲁僧人举起砂钵大的拳头敲他一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好都是自家村子的人,当即就有几名老人为这老头做证明。

    “大师!您可能不信,这打谷场里晾晒的玉米只是五町步土地的量产,五十反土地产四百石粮食,您能相信吗?当初我们也不敢相信呐!”

    “当初京都来的武士老爷们亲自下田收割粮食,这些没干过活的贵人老爷拿着镰刀一点点收割,还有国主大人家的武士也下田收割,最后秤出一反地产粮十石五斗,这些武士老爷们和俺们这些乡下人一样又是蹦又是叫,大家还都哭了呢!”

    朝山rì乘还是不信,死死盯着这些老人的表情,逐字逼问:“每一反地都能产八石粮食?还是只有一反土地的?又或者是几反地的粮产?”

    “每反地都能产八石以上的粮食!而且还不止这个数!最高一反产粮九石八斗,据奉行老爷们的估算,我们村平均产粮八石五斗上下,绝对不会有错!”老头儿十分肯定的说道:“请相信小老儿,当时一位京都来的奉行老爷拿着奇怪的东西劈哩啪啦的计算好半天,报出的就是这个数,小老儿正好就在边山听的可清楚哩!”(未完待续。)

第267章 惊人的产量

    这时虎哉宗乙已经把朝山日乘抛在一边,自己慢悠悠的走进这个叫白川村的普通村庄里,这时村子里的男丁几乎没有,全都被叫到河堤上干活去了,给吉良家干活的好处是管饭,在农民朴素的思想里这不算普请役而是善政,比德政令还要好。

    这年头吃饭都是个问题,农民能吃饱饭就是头等大事,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能挣回多少就事关这一年家里一群老弱妇孺能吃多少,同时男人又是家里最能吃,遇到灾年壮劳力一定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所以往往要舍弃老弱妇孺换取劳力活命的机会。

    今年年初响应国主的号召弄什么劳什子堆肥法,后来又播种从没种过的粮食,还好有吉良家的奉行众带着一干人手,还有近江的农民手把手教他们翻土、除草、施肥,稻田里养鸭子,说是为了捉田里的虫子。

    “这位女檀越有礼了!”虎哉宗乙对一名妇人行礼,把年轻妇人吓的手足无措,乍一看到眉清目秀的年轻小僧,小妇人被闹出一个大红脸,一旁的众多妇人跟着哈哈大笑。

    虎哉宗乙尴尬的向后退了几步又合十道:“叨扰诸位女檀越,贫僧十分惶恐!抱歉抱歉!”

    妇人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僧人,于是好奇的多看几眼,其中一名泼辣妇人撵着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去一边坐着,走过来双手合十道:“这位小禅师从哪里来啊?听您的口音不像我越后人呢!”

    “贫僧自京都而来,前往越后传法讲经……”

    泼辣妇人也不怕他,僧人不同于武士。平时在越后山间街道上经常路过山伏僧人。没事就来乞点吃食。还能讲一段经文,所以这妇人旋即捂嘴笑道:“咯咯咯……小禅师还真会传法呀?那您会传什么法呢?”

    “呃……这位女檀越说笑了。”虎哉宗乙又后退几步,双手合十道:“不知女檀越在做什么?”

    他远远的就看到一群妇人在清理一大堆落成小山一样的物什,去掉上面的泥巴就看到圆滚滚金灿灿的东西,只是不知这叫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啊!这是土豆,一反能产出八石多的粮食,可以煮着吃、烤着吃,一只土豆能管一顿不饿。而且武士老爷们说这个切成块还能炖着吃,放些辣椒真的很好吃。”

    “土豆?八石?”虎哉宗乙摇摇头,没听说还有这种作物,语气之中带着不信。

    “是真的!我们可不会骗人的!”一位小妇人看到虎哉宗乙还是不信,不满的嚷嚷道:“小禅师不信可以去问问,走遍十里八乡也只有我们村有这么高的粮产量,其他的村子都种不过我们村呢!”

    虎哉宗乙又后退一步,合十一礼道:“这位女檀越的意思是其他村也在种新粮?”

    “是啊!小禅师若是不信就去多走走,多看看吧!”一群妇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反产粮八石绝对不打诳语!”

    一反产粮八石是什么概念,虎哉宗乙还是十分清楚的。这个产粮等于再说越后将立刻摆脱饥饿与贫困,几万农民不用在缺粮时到山上刨食野菜。不用在饥荒时抛弃年迈的父母、溺死刚出生的婴儿,这是一件造福万千生灵的大善事。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虎哉宗乙默默合十,为苍生祈祷:“但愿万千子民因此脱离苦海。”

    越后不过四十万石上下的表高,就算内高也不会超过四十五万石,因为境内大量沼泽、湖泊、干潟无法利用,目前最高产的作物都差不多,主流的大米、非主流的小麦、大豆一反产量都在一石上下,多也多不出几分,如果真有亩产八石的粮食会是多么夸张的一件事,以越后目前的土地面积,表高岂不是要超过三百二十万石!

    当然这绝不可能,无论是朝廷的公卿还是幕府的武家都不可能放弃稻米一起去啃土豆、玉米这等作物为生,只要继续种植大米像达到反产十石简直是痴人说梦,土地再多两倍也不太可能。

    一名妇人见虎哉宗乙双手合十不语,以为他还是不信,就忙不迭的说道:“真是有八石呀!不信您去村头看看那些玉米,还有这些土豆,村子那头还有南瓜都是一反产八石,最多的一反地里出产十石多!

    种这新粮只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的肥料太多,一反土地一年要施十几石肥料,为了这肥料我们家那位还跑到河沟里挖淤泥,在山边放养牛羊取粪沤肥,听说现在就有人在卖牲畜粪便也不知道多少钱一石……对了,还要挖沟槽、夜里追肥,施肥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全部出动,从早忙到晚一脸忙了几天,想想那日子可真是够苦的!”

    “辛苦一点终归是有收获的啊!咱们村两百町步的庄稼种出十多倍的粮食,算算缴纳的年贡还能剩下六千四百石粮食,听说这几日中越、下越各村庄的宿老地下人都会来咱们这观摩新粮,到时候咱们用不了的种子还可以卖给他们。”

    一群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收效这,那泼辣妇人掐着腰轻斥道:“哎呀!说什么卖啊!那叫换!我们要用等重的玉米、南瓜、土豆去换他们的玄米,小麦,大豆!这可是奉行老爷教过咱们的!可别到时候说漏嘴了,小心家里那位打烂你们的屁股。”

    “咯咯咯!”

    待这群妇人转过身来,才发现那眉清目秀的小僧人已经不见踪影,一群妇人懊恼的叹着气,旋即又埋怨起来:“要不是你们叨叨个不停,那位小禅师一定不会走那么快!”

    “还不是你,说的比谁都快,一通话叽里咕噜念出去。连我都没听明白。人家小禅师可是京都人。哪里听得懂你这一口越后腔的土音啊!”

    “就你不是越后腔,就你不叽里咕噜!”两名妇人互相挠起痒痒来。

    在村庄宿老的殷勤挽留下,两位僧人在这里用了一顿斋饭,甜甜的南瓜饭配上玉米粒确实很好吃,还有烤熟的土豆和味噌汤,比起往日里吃的糙米腌萝卜要有滋有味的多。

    有宿老的指引,这二位僧人又走访了几出晾晒场,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起码有一两万石。小小的一个村庄就有如此夸张的粮产数字,若是将越后的土地全部种上这些作物,又会是怎样一种惊人的变化。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两人的表情虽然平淡无奇,但双眸中的震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两僧同一时刻作出同样的动作,也不知是在为众生祈祷,又或是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呢?

    接下来两人又沿着关川一路向南拜访几个村庄,心中的疑问渐渐消散,震惊和激动逐渐爬满两人的脸上,他们已经从夸张的数字中走出来。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些粮食为什么会这么高产,8倍产量到底是什么原因。

    带着这个疑问。二僧的足迹很快就遍布关川东西两岸,很快他们发现只有长尾家的直领才有新式粮种种植,其他地区则一概没有,联系各村庄宿老村民们众口一词对国主的称赞,他们也渐渐了解到其中的原因。

    站在直江津附近的一处村庄外,眺望庄子里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的景象,那是中越、下越各庄的宿老地下人,他们是被引来接受参观的,人群里不时发出的惊呼声和兴奋的叫嚷声。

    可以想象这些心怀疑问的地侍骤然看到新式作物,新式耕作方式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完全打破这些庄稼汉千百年来的固有传统认知,或许还是有人不太相信,但这已经无关大局,顽固不化的人迟早会被事实征服,集体的意志不可阻拦。

    “原来这些农人口中所说的国主竟然是武卫公!真是出乎贫僧的预料呀!”虎哉宗乙长出一口气,又恢复往日淡定从容的神情。

    朝山日乘惫懒的哈欠连天,看到虎哉宗乙在看他,又变会严肃的表情道:“贫僧到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武卫公匡扶功勋卓著,今日又找出这么多救人性命的粮种,真是菩萨转世……或许就是那天定之人吧!”

    “天定之人?”虎哉宗乙眉头纠成一团,旋即展颜笑道:“日乘法师又在妄言!法师这妄言的性子要改一改,武卫公可不喜欢法师这种脾气的高僧呀!”

    “贫僧也就是一说,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呵呵呵……”朝山日乘打起了马虎眼,让虎哉宗乙颇为无奈。

    入冬前越后各郡的秋收统计被综合上来,刨去上越关川流域长尾家的试验田及开发的新田之外,越后七郡总石高四十一万五千石,也就是说在原本三十九万五千石里,刨除上越三万五千石试验田,还剩下三十六万石的基础上,增产粮食五万五千石粮食。

    这个产量让越后全体国人领主感到十分满意,在有意无意的带领下,越后七郡国人时隔二十几年第一次爽快的缴纳段钱、栋别钱,同时吉良义时又下达政令,考虑到越后缺钱比较严重,所以特许本年度缴纳税赋全部折算为米粮统一征收。

    这样一来虽然少收了许多铜钱,但征来一万一千石米粮也很不错,同时奥信浓几郡也主动越后递交段钱、栋别钱,虽然只有区区三千石粮食,但这片心意却是让人感动的。

    另外一边,上越新田开发出五百町步土地,大约相当于三个稍大的村庄,这是因为年初时间不够用,赶在春播前只能开出这么多荒地,要知道长尾家在上越关川、直江津流域的土地一共也就三千余町步,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而已。

    一町步约等于一公顷,五百町步大约在四百九十六、七公顷左右,比起某些领国那些财大气粗的大号国人,动辄有五千町步的土地知行,长尾家真心的弱爆了。

    看到新田开发,以及上越荒地可以用微小成本开发的土地量,吉良义时咂咂嘴自言自语道:“明明有大片荒地闲置着却不开垦简直是浪费,哪怕没有我吉良家的财力,他也可以一点点扩张呀,真是浪费啊!”

    经过畿内几年的摸索,渐渐摸索出授粉施肥的基本经验,这还是依靠九州侨居的明国的农人指导下做到的,就吉良义时那两把刷子还不够出去丢人的。

    上越新田及试验田种植玉米、土豆、南瓜、甜菜等主要作物的产量被统计出来,这四样作物平均产量都在八石左右,其中甜菜最高平均每反收获十一石果实,但它不算粮食作物,所以种植的最少。

    葡萄、辣椒、苜蓿等作物因为不需要在平原上种植,只是简单的载入山上也没占耕地,这三种都不是粮食作物,所以只在山上试种几反地,辣椒每反产量高达十石没什么问题,苜蓿亩产鲜草十一石左右,晒干之后最多也就四石的样子,葡萄需要两年挂果,目前的产量暂时没统计出来。

    这几种作物看产量很喜人,但种起来真是麻烦的要死,每一种作物对肥料的要求都不一样,而且如玉米这种根本不能直接留种继续栽种,必须要培养专门育种的特殊田地用以授粉培植,好在这些事情都不用来烦他,那是近江的一干留守奉行以及细川藤孝等人要苦恼的事。

    他只需要知道,在这三千五百町步耕地里,一共出产二十八万石粮食,他们需要上缴年贡十六万八千石,同时缴纳别栋钱在内的各项税赋折成粮食大约五千石。(未完待续。。)

第268章 盘点丰收季

    “至于那些中越、下越的国人强烈要求换粮种的要求,臣下以为可以用这些武家的誓书作为交换。”细川藤孝略带疲倦的笑容,比起几个月前已经瘦了一大圈,完全没有往日养尊处优贵公子的样子,又黑又瘦简直像个乡下武士。

    “这个不急,离春播不是还早吗?”吉良义时到不急着忙这件事,反正有一个冬天慢慢处理。

    近江两郡的秋收形式一片大好,今年夏秋的镰仓大风雨对近江的影响很小,经过两年的摸索高温堆肥法逐步走上正轨,两郡总石高突破十八万石,其中吉良家的直领突破九万石,依然保持近一半的土地控制,年贡也达到五万五千石。

    与越后的情况不太一样,滋贺郡内的新粮种只有少量种植,而且种植方向也更趋于研究性质,包括土豆的储藏种植技术,玉米的授粉追肥技术,南瓜的挂架追肥技术等等,苜蓿草要如何施肥,葡萄的种植技术,甜菜的培养技术以及施肥到什么程度最好等等,这些都是主攻研究的方向。

    在吉良义时的默许下,勘定奉行松井正之、检地奉行大馆晴忠又通过堺町的关系联络上九州平户港的王旦,从他那花费白银千两请来几位农业专家,其中还有一位精通农学的秀才,因为出自海商家族备受牵连而逃到九州。

    吉良家承诺给他们每人薪俸二百两到五百两不等,只需要研究农业种植技术即可,雇佣年限初步定为五年。五年后根据情况再考虑是否雇佣。到时也允许他们携带种子和种植技术回到大明。有这等公利私利的诱惑,终于说服这个叫李定的秀才勉勉强强的同意这份协议。

    吉良义时有意识的将近江坂本、高岛两郡打造成一个新粮种的试验基地,几种高产作物各根据条件在平原、山地上开辟二十町步的试验田,有专门农民照顾,每一反试验田的耕作方法都不同,配用的肥料及施肥方法都不同,授粉的工艺也在摸索。

    为了启发农民的积极性,检地奉行大馆晴忠经常驻村进行讲解。每提高百分之一的最大产粮量,该农民都可以得到二十贯永乐钱的奖励,屡次表现出色的农民奖励土地知行,提拔为宿老地侍等各项措施结合,极大的刺激农民的积极性。

    这大半年的时间,陆陆续续也出了一些成绩,比如一年春夏两季的玉米在种植密度上有一定要求,略密集的种植密度需要人工给较弱小的植株授粉,当地农民发明的用竹筒采集雄蕊上的花粉,在晴朗无风的天气进行授粉。同时有意识对强壮的植株之间进行授粉,目前两季玉米挑选出玉米粒育种。暂时还看不出太大差距需要持续跟踪。

    农业技术的发展攸关人类生存的基础,吉良义时就有意识的让明国农林专家介入也有其中的含义,一方面借用大明朝数千年代代发展出精耕细作的优良知识积累,能更快的找出更科学的种植方法,另一方面也有心让这些农林专家可以把这些种植技术与高产粮种带回明国,这也算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除农业发展顺利之外,坂本、大津、坚田以及高岛郡安昙川附近城下町在这一年连成一片,形成手工业、商业贸易结合的自由贸易区,凭借吉良家的重视工商业发展的体系逐渐成熟,以坂本港为中心形成一个新兴商业中心。

    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坂本港从一个贸易枢纽港转变为仅次于京都、堺町之后的第三大经济中心,在这一年中吸引来的工商从业者超过一万两千人,整整一年里新町开建就没停过,要不是吉良家划下的两郡一万两千町步耕地不得侵占的红线在,两郡的发展速度只会更快。

    钱屋的发展非常顺利,凭借击败三好家的影响不断发酵,坂本、堺町、京都三地的钱屋贸易额逐次提升,在这一年中三好家配下的三替屋也将触角深入堺町,还曾利用三好家的执政优势对钱屋展开货币狙击行动。

    不过他们的手段太差了点,无论是用白银、鐚钱都无法撼动钱屋,钱屋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你有多少白银、鐚钱涌进来都照吃不误,你兑的越多我赚的越多,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永乐钱渐渐让三替屋感到绝望,最后虽然没有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但却阴差阳错之间将钱屋的信誉撑起来。

    谁能想到吉良家不但在战场上打败三好家,其配下一个商屋还能把称霸四国贸易,濑户内贸易的三好家御用商屋打败,短短半个月兑出三十万贯永乐钱,吃下价值上百万贯的鐚钱、白银,这个货币吞吐量简直惊人,甚至有些变态。

    借此机会,钱屋又联合淀川众、吉良家浪人同心众,共同合作推行畿内货运保全、淀川领域水运保险等业务,只要客商缴纳一定的保费就可以为他提供小到水运保险,大到武装保全的各项业务。

    就连京都、堺町豪商也纷纷出资参股武装保全业务,很快这股新兴力量就遍及整个畿内,打着“吉良同心”旗印的武装集团活跃在畿内各国,让三好家上下都感到十分苦恼。

    随着铜屋、铁炮屋逐渐东移,国友善兵卫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国友村集体迁徙越后,原因是与钟表匠克伦伯格的一番交谈,虽然中间经过两个不懂技术的渣翻译,但两人精通技术只需要画草图配合渣翻译就能明白对方大概说的是什么,到他这个年纪多名利的追求已经很淡了,唯有技术创新这一点放不下心,能在有生之年研发出新式燧发枪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克伦伯格一人就算有八只手,没有助手做起东西还是很慢,在得到国友村一群精英工匠的支持之后,于秋天将第一支狗锁式燧发火枪被制作出来,大致与设想的大致相同,这只燧发枪有简捷漂亮的造型。

    在这个时代西班牙已经有最原始燧发枪,但狗锁燧发枪的枪机构造与源氏燧发枪截然不相同,狗锁式的枪机是用带弹簧的阻铁而非制楔轮,是在击锤的后边开一个小洞,小洞里面是一片有阻铁弹簧的阻铁与扳机联动。

    当击锤往上扳动到阻铁制动器位置后扣住击锤成为待射状态时,然后扣下扳机联动阻铁缩进去放开击锤,击锤释放主弹簧动能向下捶击火帘片产生炙热的铁屑引发引药锅里的黑火药燃烧,并点燃引药锅旁边的引火口里的黑火药传导至爆炸室爆炸膨胀而射出弹丸。

    这支火枪的工作原理是击锤向上扳动到阻铁制动器位置后扣住击锤,火镰往后掀到击发位置,同时火镰连动簧片自动上锁扣住不动,扣下扳机连动阻铁放开击锤向下运动敲击火帘,并刮下炙热的铁屑点燃引药锅里的黑火药。

    最后点燃引药锅放置的黑火药经由引火孔点燃爆炸室里的推进剂射出弹丸,配上锅盖就完全可以在雨雪等不利于火绳枪使用的条件下继续发挥应有威力,去除火绳这种既危险又缺乏效率的引火方式,改用狗锁枪机已经是一个伟大的创新。

    这支火枪试射的效果非常好,包括国友与左卫门、泷川益重、野村直隆等几名铁炮高手的试验,得出非常满意的评价,新式火绳枪的威力得到完全保持,同时又兼顾快速射击的效果,只需要在射击结束后取出通条清理枪膛,塞入铅弹压好最后装上火药就可以继续射击,技术熟练的铁炮武士可以在一分钟内射击四枪。

    不过这种枪的量产还是个问题,狗锁枪机太过复杂,同时为提高射击效率,滑膛枪管也要面临标准化生产的问题,总之这把样枪虽然生产出来,但距离量产还远的很,而且克伦伯格对这把样枪还是不太满意,认为还有更大的改进空间,具体制式狗锁火枪该如何量产谁也不清楚。

    越后广袤的土地和大片山林与近江两郡狭窄截然不同,铜屋搬迁到越后很快就复工,沼气的应用本来已经准备正式使用的,后来因为一起沼气泄漏引发爆炸的事故,虽然只造成两人轻伤,但还是给奉行众提了个醒,重新对沼气阀门防回火还在试验中。

    琵琶屋一举超越钱屋的地位,成为吉良家综合型商屋,除了经营大宗采购零售之外,大到铁炮骏马铠甲,小到针线衣衫都兼营,在坂本、堺町、京都的三间琵琶屋全部换成大明朝风格的三层大楼,隔着几条街都能看到这个标志性建筑,堪比后世旗舰店的水准。

    三合屋承建的土建业务也有很大发展,包括胜龙寺城重建、慈照寺、鹿苑寺,乃至大内里宫殿修缮等业务给这家商号带来上千贯利润,无论朝廷还是幕府都对三合屋工匠的建筑水准给予极高评价。

    有更多的贵族开始选择三合屋承建新建筑,包括朝廷与幕府对京都城内设施修建,公卿武家馆舍修建等业务多不胜数,据说三合屋接的单子已经排到后年。(未完待续。。)

    ps:  这里解释一下奥与北,还是略有区别的,北信浓比较广阔,包括小県、佐久两郡都算在北信浓,奥信浓是单指川中岛地方以及北部几郡。当然他们都是只得北方,但一个更狭义,一个更广义。

第269章 猪队友与神吹

    秋去冬来,北方呼啸的寒风吹来携带着狂风暴雪倾泻在越后南部的群山中,上越颈城郡,中越鱼沼郡、浦原郡,下越岩舟郡等地区的山岭成为风雪的重灾区,三国垰被大雪封山,包括陆奥、出羽方向街道也被封闭,整个越后成为一座孤悬于外的世界,这也就是为什么越后一直具有国土防卫优势的原因。

    春日山城天守阁内,红红的火盆熊熊燃烧,坐在四轮小车上的长尾景虎,正拿着一根竹竿拨弄火盆里的炭火,他的身上披着一条羊绒毯子,精美的印花显示出颇高的水平,这是来自万里之外英格兰的羊绒织品。

    长尾景虎的气色非常好,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还富态许多,永田德本开出饮食疗养、中药调养、以及针灸、推拿理疗相结合的康复方案,对他的身体恢复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双手的活动早已无碍,也能自己坐起来活动上肢。

    最近一个月他一直在做双腿活动,正在尝试被人搀扶着行走,吉良义时着人送来一副拐杖很有用,皮质衬套的拐杖可以自己试着站起来,这都是永田德本带来的积极效果,经此大变的打击又渡过漫长的治疗期,长尾景虎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和反省自己的人生。

    说起来这十几年他走的步子太快,以至于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总结得失,随着一场场的胜利助涨他的骄傲,同时也掩盖住越后内部的隐患,一旦遇到内部的难题就变的格外愤怒,总觉得自己做这么多为什么家臣就不理解。却从未思考过家臣团根深蒂固的矛盾要如何化解。

    过于偏执的性格影响他的冷静判断。愤怒蒙蔽他的理智。骄傲让他忘乎所以,饮酒让他情绪冲动,这都是他总结出来自身的毛病,当然他不会承认禁欲主义是错误的,信奉临济宗与饭纲权限都强调禁欲主义,这也符合当世的佛教思想。

    冷静的越后之龙是富有魅力的,他博古通今熟读兵书,还对和歌书道茶道有极深的造诣。在京都时经常参与和歌酬唱,被京都的公卿赞誉为北陆一流的文化人,每次聊起文化、历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让吉良义时也感叹长尾景虎的聪明敏锐。

    高深的文化修养是来自他的蒙师天室光育的启蒙,也有他父亲长尾为景从京都购来大量书籍的缘故,以前草草读过几次粗通道理的书籍,又被他一一翻出来,不是着琵琶岛弥七郎为他诵读,就是子拿着书卷细细品读,时日已久还积累下许多读书笔记。用他的话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机,我要好好总结我的前半生。”

    吉良义时坐在火盆另一边。依偎在他怀里的是长尾虎姬,这对小恋人分离还不到一个月,等到吉良义时回来就纠缠在一起如胶似漆的让人羡慕,长尾景虎展颜一笑道:“明年八月八日是个黄道吉日,时间也不早了,是该早作准备了,你们早一日成婚我也能早一日安心。”

    “兄长!这还早啦!还有十个月呢!”虎姬小脸红彤彤的,将小脑袋埋在吉良义时的怀里,换做普通武家这种婚前僭越的行为早就大加喝斥,但长尾家的情况不太一样,吉良义时一直当作长尾家的人来看。

    这一点从长尾景虎安排他们俩在一间馆舍就能看出,随后两人又发生一系列事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长尾景虎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呵斥两人一点亲昵动作,两人还小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亲昵点就当作培养感情了,何况两人一个成为国主,另一个代行国主权力,早已在政治上联为一体,也不在乎这点小动作。

    “呵呵,或许是早了点吧!”长尾景虎笑了笑,这些日子不用思考家业负担,除了配合疗养什么都不用想,不知不觉中他的性子也开朗许多,笑的时候比往日更多,过了会儿他又说:“永田大师建议我还俗,我考虑了下还是同意了。”

    “兄长是说,现在要还俗?”两人很惊讶,印象中长尾景虎可是一个偏执的佛教徒,怎么会还俗呢?据说直江実纲有个女儿叫阿浪,从几年前就开始服侍他,那个女子长相清秀待人温和,只是因为直江実纲的长女阿船病故,才在去年年底返回直江家还没。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见两人一脸疑窦,长尾景虎立刻就明白这两个小人儿在想什么,摇头失笑道:“永田大师告诉我,多吃荤腥有助于身体恢复,作为出家人是不能沾荤腥的,只能还俗了再说。”

    “哦!原来如此啊!”虎姬点点头,她知道所谓的荤腥就是河中的鱼虾之类的水产品,两条腿的飞禽能不能吃还是两可之间,四条腿的动物肯定不行,当然你要硬说山猪就是山鲸那也没办法。

    吉良义时吐槽道:“还俗也好!总是叫宗心大师听奇怪的。”

    长尾景虎无奈的摇摇头,身为妹妹的虎姬也跟着捂嘴偷笑,过了会儿才想起帮他哥哥说话:“哪里奇怪,明明是殿下这么说更奇怪诶!”

    “哪有!我这么说才不奇怪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

    在这一年畿内依然不太平,因为去年那场桂川合战的重大失败,给三好家内外造成巨大创伤,丹波国人再次造反也给三好家对畿内的支配权带来不利影响。

    为了尽快扭转不利局面,在今年四月初三好义贤率领一万八千大军再次攻入丹波国,伤愈复出的内藤宗胜再次担任先锋,此君的军略水平确实不错,在八上城外与波多野联军打了一场激烈的合战。

    内藤宗胜对阵的敌人,就是未来的丹波赤鬼荻野直正,双方激战一整日各有损伤却依然不分胜负。最后还是三好义贤率军突袭前来支援的籾井教业所部并将他击退。同样作为援军赤井家也在随后撤退。波多野晴通再次被逼降。

    这次香西元成、三好政胜很不幸的与波多野晴通在城内坚守,最后也不得不跟着一起降服,三好义贤对这两个狗皮膏药似的家伙头疼的要命,于是就决定将他们带离丹波国,两人被安排在摄津国内就地监视,再也无法发挥最擅长的敌后动员工作。

    两位爱岗敬业的武士离去,丹波就像失去主心骨似的变成一盘散沙,再也没有掀起其他声音。内藤宗胜重回八木城掌控丹波一**政大权,命运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凭借强大的张力再次把历史拉回到原来的轨道。

    当然有回到原点,当然也有脱离控制的,幕府依然安安稳稳的坐镇京都掌控他的山城一国,对于临近丹波的战事完全没有其他反应,幕府公方足利义辉做出最大的动静,就是在和歌会上严厉批评三好修理大夫入侵别国的野蛮行径,号召全畿内热爱和平的人们团结在幕府的旗帜下抵抗三好家的暴力入侵。

    六月初,三好家在丹波的战事全部结束。随后休整一个月,三好家就开始谋划再次上洛的计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杆子畠山高政和他的好盟友六角义贤忽然跳出来,号召畿内的国人响应幕府公方殿下的号召,打倒三好光复畿内,这一跳差点捅出大篓子,早就对三好家不满的畿内国人蜂起,自从连吃吉良家几场败仗以来,三好家不败的神话就被戳破,如今的畿内国人都觉得自己也能复制吉良家的战绩,如果能有幸混个畿内名将,近江名将,浅井郡名将,或者小山村名将什么的也不错。

    他这一跳拉起畿内群雄的激烈反抗,三好家上下的脑袋都懵住,不是说畠山家已经不打算和三好家对抗了吗?不是说畠山高政与足利义辉掰了吗?什么时候又复合了?而且还连带的和细川晴元的大舅子搞到一起,这趋势明显不对劲。

    这一切问题都得不到任何答案,松永久秀派遣使者联络畠山家,询问他为什么要背叛约定反抗三好家,结果第二天那倒霉使者的脑袋就被挂在高屋城外的大手门上,那意思就是我不屑和你说话,再过来我还杀你的人。

    三好长庆气的三天没出天守阁,从天文十九年开始上洛,就没一次能顺顺当当过去的,这让三好长庆如何不气?他也想通了,现在再谈上洛明显也不合适,起码两三年里得让那小将军过些舒服日子,反正他也不急先敲打两个不识抬举的混蛋再说。

    足利义辉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引来这么热烈的反应,于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命令山城、近江的军势予以配合,然而他的自我感觉并没有感染其他人,山城国人根本不愿意去硬碰三好家,整个畿内就属山城国人的骨头最软,当然沾染他们的土地也是反应对激烈的,比如土一揆之类就是如此。

    于是没骨头的山城国人随便找理由糊弄过去,有的说没秋收大家饿肚子没法打合战,还有的说生了重病不能出阵,总之杂七杂八的说法都有,差点被把足利义辉给气昏头。

    吉良家在近江留守的中条时秀也在同时表态,他表示劳师远征获胜不易,一动不如一静切静观其变再说,又把足利义辉给气的不轻,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这么爽快的放吉良义时去越后,如果他在的话一定有办法对付三好家。

    七月初畠山、六角联军开始动员,三好家也不急反正是这两家主动来打他,他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等着对方打上门来,在秋收刚一结束两家果断发动进攻,两家一共三万五千大军,然后这路联军开到淀川南岸就停下来。

    原因是他们发现跨河作战太困难,没有水军支持根本过不去,但是不打又不好意思只能在对岸晒太阳,三好家甚至没怎么动员,还是三好义贤第一万八千大军,和泉、摄津的国人一个没动,在一万八千人全是四国的军团。

    这么做的好处是和泉、摄津的国人在不提供军役,就必须提供兵粮支援,不用他三好家出一粒粮食,耗到最后无论如何三好家都不会亏,何况摄津国芥川山城还有三好长庆八千大军没动,如果畠山、六角联军不识相三好长庆也不介意给他们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场对峙从八月一直对峙到十月底,眼见入冬在即河水枯竭,六角义贤想到退兵,而畠山高政却想着突袭,结果双方又为到底该退还是进产生争执,两人争的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畠山高政二十六七岁,六角义贤也有三十三岁,两人虽然从面相和行事作风呈现低龄与成年两极分化的趋势,但出身身份却是反过来的,畠山高政认为好不容易出一次阵连一枪都不放就撤退实在忧伤颜面,说什么也要打一下,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脸号召大家打三好家。

    六角义贤则更现实,他考虑这次机会不太好,出兵那一刹那就开始后悔自己莽撞,他六角家最擅长的还是防守反击抢人头,或者大家一起上混助攻,真让他打正面硬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送了。

    只可惜畠山高政不明白六角义贤或者说六角家到底是什么人,还觉得自己的盟友非常硬,只要配合好一波带走三好家也不是梦想,结果神队友却告诉他现在各回老家才是正道,这让大脑不太发达的畠山高政表示不能理解。

    在最后的争执中,这支联军浪费最后的机会,当十一月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士气已经降低到冰点,畠山、六角联军不欢而散。

    六角义贤很讨厌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他很后悔竟然相信可以控制这个猪队友,他太高估自己的水平,而畠山高政也同样讨厌这个只会说教的家伙,嘴巴上说的顺溜真做什么就是各种问题各种难,他深刻的领悟到神吹就是坑的道理。

    三万五千对一万八千,最后屁都没放一个就撤退,这无论怎么看也不是水平高端的表现,堪称拙劣的表演也让包括幕府在内的众多畿内武家感到失望,这两家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号召畿内打,从那之后再也没提倡议大家一起打倒三好光复畿内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270章 天文二十三年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时间来到天文二十三年,也就是西历1554年一月,冬天的余韵还没散去,chūnrì山城下町与直江津的新町中已经有了浓厚的新chūn气息,不同于往rì的是今年无论是行走在町内的行人,还是附近农民挑着自家卖农产品到处售卖的农民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悦。

    rì子过的越来越好,这是每个人心中都能想到的一句话,上越三千五百町步土地出产28万余石粮食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新式粮种各种神奇之处被传的神乎其神,市面上虽然没有流通哪怕一粒粮食,但许多商屋已经开始经营起与新粮相关的生意。

    比如面粉和土豆可以做出香喷喷的汤饼,做成面条再配上香喷喷的昆布鲫鱼汤,撒上点辣椒油只要五文钱一碗,许多手头宽裕的町民很快就喜欢上这种食物,尤其在这冬rì里缺少吃食,每天傍晚忙完活计就来到店铺里点一碗土豆面,热乎乎的汤面上飘着红红的辣椒油,唏哩呼噜喝下去全身暖洋洋的感觉,别提有多爽快。

    自从半年前直江津港全面使用永乐钱课税以来,来往港内的大宗货物带来大量永乐钱,附近的町民们也渐渐接触到这种往rì几乎用不到的货币,除了课税要用到它,去琵琶屋采买各类生活用品也要用到它,还有新开张的越后屋,经营麻布、丝绸、羊毛制的各种衣衫,还有合脚的布鞋,高档些的还有冬天保暖的皮靴,皮帽子。

    如果手里有点闲钱还可以存到钱屋里,存半年期一贯钱到期后可以多得10文钱,一年期一贯钱多得25文钱,三年期多得100文钱,五年期多得200文钱。

    这对小老百姓来说意义不是很大,刚过上好rì的町人、农民还没那么多闲钱去存款,但有钱的商人却不这么看,再穷的地方也有地主老财,越后这地盘就有一些实力一般的座商盘踞着。

    这些座商也带点半黑帮的xìng质,勾结地方国人寺社的僧人干点高买低卖甚至欺行霸市的事情,早先在近江时吉良家就碰到过,要不是比叡山顾忌着吉良家的jīng锐太厉害,做事又不按套路出牌不好招惹,早就在坂本港闹个十回八回。

    越后的座商也是死不悔改的类型,明里暗里抵制吉良家的政令实施,拒绝新町建立还传出一些yīn阳怪气的话,后来被吉良家的奉行众一通收拾,几个拿粮食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大座商,最后被弄的倾家荡产,连田宅都被充公没收,这群座商才彻底老实下来。

    钱屋推出存款业务,据说还是从京都里开始的,许多商人还打听到还有异地存取的业务,在畿内异地存取只要有汇票缴纳百分之一的手续费就可以提现,越后也可以这么做,只是异地提现的手续费高达一成。

    即使如此仍有许多商人愿意这么做,因为他们再也不用雇佣一堆浪人押送大量铜钱往返两地,雇佣浪人的费用可不低,而且时常会有一些无良的浪人会联合山贼野伏黑掉雇主的货物,雇佣信誉良好的浪人价格有太高。

    因此仅此一项节省的费用就有可能超过一两成的不必要支出,同时还能降低运输过程中的风险,而且越后的琵琶屋也同样接受商人们的散货清仓,这也可以降低货物运输过程中的危险,毕竟从直江津前往出羽酒田港的海路上有一支佐渡水军时常劫掠客商,陆路更是群山叠岭难以通行,光一个土豪地侍挖地三尺就能让商人破产自杀。

    一眨眼正月到来,越后的chūnrì山城也变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来自越后各路国人纷纷前来贺喜,本庄实乃、长尾景信、中条藤资、斋藤朝信等人率领长尾守护代派亲自登城。

    千坂景亲、平子房政、宇佐美定满率领的越后守护派,一直呆在chūnrì山城内的长尾政景以及他的上田众,刚受到重大打击的扬北众也纷纷登城献礼,说是献礼其实就是献上土特产意思意思,大家吃吃喝喝加强关系,家督再发表点感言什么的。

    乡下远国的正旦庆典举行的都比较晚,通常是在一月十五rì以后,前半个月要留给武士们家人团聚用,后半个月才是献上加深关系走亲访友的时候。

    包括远在信浓的斋藤朝信、吉江景资、安田景元也纷纷来到chūnrì山城,通行的还有高梨政赖、村上义清以及须田满亲、岛津忠直、井上清政等北信浓国人众也纷纷献上贺礼,一直躲在北信浓伺机夺回旧领的小笠原长时还派来一门众献上一份贺礼。

    闹哄哄的大广间里,一大票武士聚在一起叙旧,这时一名壮汉大步走来,二话不说俯身拜倒道:“见过主公,武卫殿,虎姬公主!”

    此人就是人称越后七郡第一人柿崎景家,曾在去年正旦庆典上与吉良义时也有过一面之缘,一米七出头的个子算的上一等一魁梧的壮汉,从面相看也就是个三十五六岁样子,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出头,髭须虎目是他的最大特sè,说起话来却不像面相那样粗犷,算得上一位jīng通文化的猛将。

    “见过主公,武卫殿,虎姬公主!”吉江景资、安田景元纷纷俯身,身后的一门家臣也随之撑地行礼。

    坐在四轮小车上的长尾景虎,对几位劳苦功高的家臣赞许几句,接着便说道:“诸君免礼!”

    柿崎景家起身关切道:“主公的身份已经无甚大碍了吧?只要您能康复,就对我越后是最大的幸事呀!”厅内大多数武家都露出赞同的神情。

    柿崎景家的态度代表大部分越后国人的心声,长尾景虎南征北战近十年,在越后甚至附近几国已经颇有威名,尤其在两年前那场川中岛合战逼退来势汹汹的武田家,给那些饱受侵略之苦的信浓国人带来希望。

    高梨政赖便出言附和道:“主公身为越后守护,长卧病榻实在让我等揪心不已,今rì看来主公的气sè甚好,想必来rì便可康复的吧!”

    “主公身体康健对我等非常重要!”不善言辞的村上义清也随即表态。

    他们这群北信浓国人早已不是那支纵横信浓上百年的强大武士集团了,自从真田幸隆的分化瓦解策略奏效,这群强大的武士集团就**成两派,不甘心利益受损而采取坚决抵抗策略的一派如高梨政赖、村上义清等人,而另一派做了武田家的信浓先方众,包括真田幸隆在内的一干信浓国人便是如此。

    在第一次川中岛合战之前,这群抵抗派武家已经被打的黔驴技穷,即便他们曾经几次挫败武田晴信的进攻也无法改变双方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更有名为信浓先方众实为信浓带路党的内jiān帮忙,他们只能求助于邻国的长尾家,在献上誓书之后得到他的庇护。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或许会康复或许不会,这些都对越后产生不了更大的影响。”长尾景虎摇摇头,伸出双手拍在盘坐在他左右的两个年轻人的肩膀上,慢慢的说道:“因为有他们俩,越后的新国主将是他们两人。”

    “主公!您这是……”高梨政赖等人大惊失sè,慌张的打量四周的越后武家请求支援,但他们都沉默了,包括本庄实乃、长尾景信在内的谱代家老都毫无反应。

    “为什么?您身为越后武家的领袖,天定的国主为什么要放弃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您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村上义清站起来,情绪激动的大喊道:“我义清还记得当rì主公对我的劝告,只要心存大义的信念,哪怕再困难的道路也能通向胜利!我义清对主公的恩德铭记于心,所以请您也一定要振作起来!做一个病痛无法击败的武士吧!”

    长尾景虎也有些激动的深吸几口气,跪坐在一旁永田德本连忙走过去耳语几句摇摇头,最后这位越后之龙还是长吁一口气叹曰:“羽林殿和诸位的好意,本家心领了!这位是本家的医师甲斐的十六文先生,他就告诉本家即便完全康复也要长期调养方能祛除遗症,在此期间要少思少虑多做疗养,然而越后不能无主,北信浓的战事更是十分棘手,若无国主统率如何安定越后,救援信浓?”

    “……”面对这么棘手的情况,武士们只能沉默不语,高梨政赖张口yù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村上义清一脸的失望和失落,信浓的国人普遍信心降低,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失望和迷茫。

    “诸君都是能征善战的武家,而今我越后又迎来武卫殿这位战功卓著的武家名门,早先几个月还代替本家出阵下越平定叛乱,论能力手腕皆为上上之选,由他代行国主之权应当是最好的选择。”

    长尾景虎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吉良义时给推出来,外人当国主多少有些窃国诸侯的意味,难免会让越后国人联想起长尾为景进而产生抵触心理,但长尾虎姬作为国主又完全不合格,起码在武士的心中武家公主就不应该抛头露面,做国主更是不可以的事。

    只是如今的形式只能有这个选择,选其他长尾族人都不能服众,而且本庄实乃等人也不会甘心长尾为景一脉让出国主,最后选来选去只能勉强接受这个临时的制度,长尾虎姬担任名义上的国主,但不向幕府申请守护之职,同时由吉良义时这位幕府名将,长尾家的妹婿来代行国主职责,才能堵住所有越后国人的嘴巴。

    “本家也乏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义时了!”长尾景虎点点头,便由着琵琶岛弥七郎推动四轮小车渐渐离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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