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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镇乌梅汤     武家栋梁txt下载     武家栋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烈士暮年死

    刚过几天舒坦rì子又有事情烦扰他,畿内风云激荡近半年终于在入秋尘埃落定,三好长庆终究还是发动准备已久的上洛之行,三好家的动作非常大,在chūn播刚过没多久,三好家的军势就不断向畿内涌动,到五月初来自阿波国、讚岐国、摄津国、和泉国、河内国、丹波国以及东播磨国人众,聚集起六万余鼎盛之军势,顿时畿内被搅合的风雨大作让人忧心忡忡。

    足利义辉急忙号令畿内武家入洛保卫幕府,但畿内国人的反应十分暧昧,浅井久政刚被嫡子浅井贤政强行**退位隐居,朝仓义景正忙着关顾加贺的一向一揆战事,武田义统正为若狭双壁掀起的内乱苦恼着。

    畠山高政到是趁机带着安见宗房逃出堺町,跑到纪伊寻找自己的谱代家臣丹下盛知的支援,准备重新拉回河内国、纪伊国、大和国的旧臣,伺机趁着三好家异动的空档重新夺回高屋城趁机复起,就此畿内再次陷入新一**动荡。

    遍观整个畿内,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是畿内唯二能为幕府出力的势力,可问题是两家的军势加在一起也就三万多,而且这两家还在去年守山合战里闹过很大的矛盾,双方都不愿意倾巢而出守卫京都,再说近江境内还有个既反六角氏又反吉良氏的浅井贤政存在,万一被他从背后偷袭一下可就要糟糕,所以守家是军势必不可少。

    三好长庆的耐xìng异乎寻常的强大,一边派出使者在京都散步消息联络幕府,言及管领细川氏纲任职数载未到幕府履任,这次是要拥立细川氏纲做个正经的管领,这个理由十分正当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管领就任十年无法到京都履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实情却是幕府尤其是足利义辉并不需要这个碍事的管领。

    足利义辉斥责三好长庆图谋不轨,上洛只需轻车简从三五百人轻骑入洛便是,三好长庆召集六万鼎盛军势明摆着是意图不轨,三好家对公方殿下提出的指责无动于衷,他们自己干的事情就不是伟光正的好事,无非是率军武装**的一个名义而已,哪会真心实意的遵从幕府的号令,就算幕府真有心邀请三好家庆率三五百骑入京洛执政,恐怕三好长庆也不敢应这一茬。

    经历吉良义时闹的那一出打击,使得三好长庆的耐xìng出乎意料的好,硬是等到五月下旬完全确定畿内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才动身上洛,三好长庆带着他的傀儡细川氏纲及两万军势越过摄津国对胜龙寺城发动进攻,而胜龙寺城内的大馆高信部只有两千军势,即便这些年胜龙寺城一再加强防御也很难抵挡三好家的大军围城。

    中条时秀率领一万军势赶赴伏见山布阵,六角义贤则率领两万军势赶到宇治川对岸扎营,让两人感到奇怪的是三好长庆只动用两万军势行动,另外四万军势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按照正常的规矩,这四万军势里保守估计也应该有两万五千军势可以出动,大胆一些出动三万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四万军势不动始终是个危险,迫使中条时秀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可京都里的足利义辉却等不及命令两人尽快驱赶三好长庆的两万围城军,六角义贤试着渡河过去的尝试都被三好长庆的军事威慑给逼退回来,加上担心三好家背后留一手而始终不敢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好长庆围城猛攻,最后还是足利义辉坐不住命令六角义贤、中条时秀联合幕府奉公众八千军势联合救援胜龙寺城,中条时秀不赞同这么冒险的行动而拖在后面不积极,六角义贤则担心再向前几次那样落在后面一点功劳都捞不到而积极响应,于是就急忙率领两万军势响应足利义辉的号令。

    于是幕府军名义上三万八千军势就从淀川与桂川两个方向,一起对胜龙寺城外三好军发动进攻,这场胜龙寺合战彻底撕破京畿数年的安稳承平的假象,露出战国时代血淋淋的真实面目。

    这八千军势来自各地的武家庶子,怀才不遇的浪人及山城国本地国人众,经过几年的悉心训练到是颇有些jīng锐之师的模样,只是出自奉公众的大将实在不合格,不通军略的足利义辉乱下令更是毁掉他们最后一丝胜利的希望。

    幕府的八千奉公众军势才渡过一半就半渡而击,几位奉公众头人当场被讨取,四千余军势死的死俘的俘毫无悬念的败退,六角义贤的渡河军势也遇到相似的渡河偷袭,淡路水军更是趁机杀过来企图截断六角军的退路。

    好在六角义贤一直提防这种yīn招而没敢一次派出太多渡河军势,雇来吉良水军数十艘小早猛地一冲将淡路水军冲散,己方渡河的两千多军势拼命的逃上迴船逃跑,还没能和三好军的主力照面就吃上一闷棍,六角义贤的心刷的凉了一半。

    再回头发现中条时秀磨磨蹭蹭还是没离开伏见山大营,六角义贤就知道他又被胜利的假象蒙蔽,自以为自己打的好像真的要赢了一样,其实他最在意的对手吉良军团压根就没动弹一下,明摆着不看好渡河救援的计划。

    吸取教训的六角义贤立刻派出使者联络中条时秀询问他到底是何打算,中条时秀也没对这位准盟友隐瞒,直言自己接到的命令是尽力保住京都不失,其次是保住自己的本阵军势不要在畿内的战事里损失太大,以免根基有失影响家业,三好家对京都的野心人尽皆知,既然他打过来就不会只为一座胜龙寺城,与其浪费时间在一座必然会丢的支城还不如多做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京都恶战。

    六角义贤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中条时秀只是吉良家的一位谱代大将,无论军略还是地位都不能和吉良义时在的时候相提并论,上次守山合战里这么激烈的动作,无非是因为他六角义贤对坂本的觊觎触到逆鳞,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半还是缩在两郡看家护院。

    回想这几年rì思夜想所求的就是夺取近江两郡,可结果自己的大军不但没有夺取两郡反而丢掉栗太郡的领地,不但白白损失一块重要领地还丢掉辛苦积攒的威望与家族凝聚力,并迫使六角家的战略方向不得不转向北近江和南部的伊贺国。

    两支军势很快就淡定下来,各自领军盯着三好军不紧不慢的攻城,这场攻城战从四月下旬一直打到六月底才见分晓,大馆高信笼城六十余rì最终还是因为粮尽援绝失守,六月二十九rì胜龙寺城本丸被攻破,以大馆高信及配下数十名奉公众武士自害划上一个句号。

    胜龙寺城内的两千军势在这两个月有余的笼城战里尽数战死,惨烈的战况传入京都引起极大的震惊,太平盛世的幻景经历的太多已经让京都的民众早已遗忘京都曾经经历的战况,让他们回想起一百多年前横行京都的土一揆,九十年前的应仁之乱东西军点燃那场肆虐大半个京都的大火,四十多年前的船冈山合战的血洒罗汉桥,以及七年前的桂川合战以少胜多的惊天大逆转。

    战争从未远离京都,太平盛世依然遥不可及,曾经自夸复兴幕府的足利义辉只能瑟缩在京都唉声叹气,往rì朝堂上欢颜笑语的衮衮诸公哑口无言,自诩京都保障的幕府奉公众像一只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京都的人们突然怀念起曾经两度挽救京都的少年,如今远在北陆叱咤东国的一代名将吉良义时。

    吉良义时一时半会不可能顾及到京都的老少爷们儿,三好军的强势入主胜龙寺城是为京都敲响一记多年不动的jǐng钟,幻想太平盛世的商人、文化人们可以歇一歇,渴望轻徭薄税的町民们还要更加努力的工作,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横征暴敛,战乱只要被拉开帷幕的一角就再也停不下来,这才是乱世正确的曲调。

    当三好长庆踏进胜龙寺城天守阁,凭栏眺望滔滔不绝用无尽绝的淀川,又回想七年前曾经一度在此驻足的景象,这七年就仿佛一个轮回,在宿命的指引下让他再次站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而他在也不会错过上洛的机会,已经没有人能阻挠他前进的脚步,三好长庆坚定的望着桂川的方向,那里有一座象征天下威权的城市,京都。

    远在坂本町内的奉行众们渡过一个不安的下午,收到父亲自杀的消息,大馆晴忠只能哀伤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没出来,松井正之不知道只能安慰他看开一些,生死有命在意被神佛注定,而且老人家的年纪故去也算喜丧。

    大馆高信是大馆晴光的従兄,乃是位年近七旬的老武士,就像桂川合战中为幕府而死的细川元常那样,为幕府忠节而死的讯息传入京都就引来许多町民自发的祈福,恰好三好长庆也在此时将几十名死去的奉公武士及先前战死者的遗骸被运往桂川交给幕府接收。(未完待续。)

第437章 三好再上洛

    京都的町民们在右京为大馆高信等战死的奉公众立下坟冢,并摆上鲜花瓜果糕点等贡品为死者祈福,从此以后六月二十八日这一天,便成为祭奠为守卫京都而死的幕府武士的公祭日,三好长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感叹世事变化竟让他走到与幕府对立的丑角上。

    其实三好长庆本人很尊重这些战死的武士,无论任何时代为忠节而死的志士都是值得尊敬的,正因为三好长庆的信仰缺失永远做不到这些为幕府抛头颅洒热血所做的壮烈之举,只能默默的为死去者祈福希望这些人将来能脱离地狱苦海往生极乐世界。

    随同三好家送还遗憾的还有一位三好家的使者三好长逸,他送来的一封三好长庆署名的亲笔信,三好长庆在信中奉劝幕府公方及幕府众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那样只会徒增伤亡还会毁掉京都千年的繁华鼎盛,身为幕府之臣僚理应为幕府基业贡献一份力量,希望幕府公方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足利义辉看到这封亲笔信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傲慢的三好长庆,竟然敢当着他这个幕府公方的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辞,相比之下吉良义时那点问题可真不算个事,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忠臣良将、良师益友。

    身为幕府公方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么无耻的言辞,当场翻脸将书信摔在地上,指着三好长逸呵斥道:“好一番良苦用心,好一番真心实意!余未闻有如此做派的幕府忠臣,更从没见过用两万军势突袭围攻余的支城杀害余的忠臣。屠灭一座城里的两千军势。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果然是良苦用心。真心实意!哼!尔等且回去告诉三好修理大夫,余为室町幕府征夷大将军誓与京都共存亡,他的大军只管杀进来,看看到底是三好修理大夫的太刀锋利,还是余的忠臣猛士更多!”

    三好长逸被足利义辉一通义正词严的呵斥骂的满面羞惭,只得抱头鼠窜掩面而逃,跑到幕府来传递这等厚颜无耻的书信也难怪足利义辉要发飙,虽然自明応政变以来幕府几经起伏。出现将军被废又复起再被废,同时树立两个将军等离奇的故事,但实际上操控这一切的始终是足利将军家的一族管领细川氏。

    半将军细川政元发动明応政变废除足利义材,迎立足利义澄为新一任将军,细川高国给予大内义兴管领代的职务联合上洛发动船冈山合战,重新迎立已经改名的足利义稙担任将军,最后是细川晴元支持足利义维担任将军,六角定赖支持足利义晴担任将军,最后细川晴元选择与足利义晴和睦,并抛弃足利义维这个傀儡。

    这一连串的变乱代表近七十年畿内的政局走向。自始至终都是管领细川家主导畿内的游戏,细川政元废立将军斗倒畠山政长。细川高国获得大内义兴的支持再次称霸畿内,以及细川晴元的复霸京都全是细川家主导着,唯一的外人大内义兴很快就死在返回西国平定尼子经久的途中。

    可这次却决然不同,叱咤京畿两百多年的细川京兆家完全衰败,而崛起的却是前任管领细川晴元的家宰三好长庆,他崛起的方式是用时下流行的下克上,将主家击败并幽禁于摄津国普门寺中,此法也说不上多么恶劣,最多是一些坚持幕府法度的卫道者痛斥几句。

    可随后三好家的胃口越来越大,竟然要学半将军细川政元一边操控傀儡新管领细川氏纲,另一边操控另一个傀儡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从十年前第一次轻车简从的上洛开始,经历深草合战、桂川合战两次重创依然贼心不死。

    到如今才渡过七年,又一次率领六万军势杀向京都强行要挟幕府将军,而三好长庆的人生标签早已经被打上叛臣、逆贼等恶劣的名号,若不是有六万军势称霸濑户内海,掌控半个近畿的强大威势,早就被蜂起的国人军势攻灭。

    别看足利义辉这一番义正词严的呵斥把三好长逸撵走,其实幕府手中的依仗失去一半如今非常虚,引以为豪的精锐前后搭进去六千人,只有四千余没来及渡河的残兵败将退回京都固守,算上二条御所的一千留守军势,以及船冈山城、小泉城、吉祥院城的以前军势,加在一起能动用的力量只有六千人。

    这六千人里有近半是山城国人众,他们的同伴亲友不少人死在桂川突袭战以及胜龙寺城中,巨大的打击几乎将他们的士气完全摧毁,百年纷乱让山城国人一个个信仰缺失,早就不懂什么叫做忠诚,他们可以确定许多被杀的同伴绝对不是处于本心死去。

    山城国人众动摇了,他们无法把自己的利益捆绑在幕府身上,天生的墙头草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变成忠臣猛士,几乎在一夜之间这些曾经毒咒发誓说要效忠幕府的山城国人众,开始主动拉开与幕府的关系,借故推托守卫京都的职责抛弃幕府给他们的武器装备逃回自己的家乡。

    不是他们的素质太高主动归还,实在是眼下的局势晦暗不明,这些墙头草实在不敢贪图这点小便宜,生怕吉良军再来个绝地大反击把幕府救回来,到那时他们这些墙头草就会因为曾经卑鄙偷盗行为而被幕府捉拿,就山城国人众这身板根本不是吉良军的对手,更不用说半残的状态下更缺乏话语权。

    七月初一足利义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军势减少一半,两千六百多名精心培养的武士足轻抛弃身为幕府军的职责跑回家,有些人留下书信挂冠而去,有些干脆什么都没留下就一声不吭的跑路,得知实情又把足利义辉给气的不轻。

    足利将军家的军势从鼎盛时期的号称“万余骑”,瞬间跌落到只剩下三千五百多军势的低谷。虽然这点军势还是比当年只有一百多奉公众强出几十倍。但以前的苦日子谁愿意去再尝试。好日子过习惯没人想承受大落差的艰苦生活。

    眼下京都只剩下三千五百多幕府军作为守备,除此之外摄关、清华、大臣绝爱到是有不少类似的半公半武的武士庄官,但在京都的这些人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看家护院震慑宵小的觊觎保住产业或许还行,让他们去上阵对付强横的三好军根本是送死,他们那点水平也就打打浪人,在究竟战阵的精锐军势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可是幕府的三千五百余军势也因为同僚一声不吭的离去陷入动摇,他们多数是来自各地的浪人武士。还有少部分是五湖四海的武家庶子,来到幕府谋功业获福利享受京都的太平繁华是第一目的,但这里面绝对没有送死当炮灰这一条,他们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模仿吉良义时,因为他们实在太差了点。

    志向远大的浪人都跑到近江坂本投军,贪图安逸的浪人跑到京都投靠幕府,原以为失去吉良义时的庇护,坂本这座飞速蹿起的城市早晚要遭遇兵火的洗劫,最后就像许多彗星那样在天际划过一道痕迹然后消失,结果坂本没有受到任何战火打击。到是京都要面临巨大的危机。

    战争是勇士之间进行的搏命游戏,怯懦者在一开始就注定将被淘汰出局。幕府参与的三千五百军势在接下来半个月里几经动摇随时面临星散的危机,足利义辉费尽心机弹压许以各种好处,又抬出若干名头恐吓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请中条时秀的一万军势驻守京都,才把这些闹事的家伙全部弹压下去。

    事实证明太平盛世里训练不出百战精锐,中条时秀辖下一万军势中有两千五百人是经历过水尾城合战的强军,这些满身血腥气的武士走在京都的大街上,就让这些过惯京都富足生活的兵痞们位置畏惧,不经意瞥向来往行人的目光,就像雄狮扑击猎物前锁定自己目标时森冷无情的目光。

    这群凶悍的武士到来给京都带来影响有利有弊,好处是京都的治安突然变的就像坂本町那个级别,街上游荡的城狐社鼠地痞无赖瞬间跑的干干净净,连那些泼皮浪人喝酒吃饭强赊账的行为也突然间消失掉,整个城市变的十分安宁祥和。

    弊端是太阳一落山京都被重兵把守,足利义辉亲笔签署的宵禁令下,京都的夜晚娱乐几近停顿,公卿、富商以及文化人们被迫停下每日必不可少的饮宴,只能躲在各自家里搂着姬妾胡天胡地,当然也有大胆的人趁着日落前跑到友人家夜宿他的家中,至于这些人夜里都玩什么活动就不清楚了。

    只让中条时秀一人入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足利义辉最初下达的命令是让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共同入洛镇守京都,无奈中条时秀死活不同意这个决断,三渊藤英好劝歹劝都说不通,到后来连六角义贤也突然变卦改成不同意仓促入京,这让幕府十分挠头。

    他们拒绝原因也很简单,三万大军进洛中镇守幕府,这宇治川南北两岸就没有军势驻扎,如果三好长庆命令那四万大军趁机杀向近江,无论是夺吉良家的坂本町、大津町、坚田町,还是六角家的观音寺城,都将给两家造成致命的后果,老巢被端还再守京都就没有任何意义。

    最后两位大将与幕府达成折中协议,中条时秀入洛镇守京都,六角义贤来到伏见山原吉良家的大营接替镇守京都以东的重任,这样好歹还有个掎角之势互相驰援,再辅以吉良水军对淀川流域的掌控力,到不用担心近江会在短时间内被三好家夺取的危险。

    七月中旬京畿的平稳局势再起波澜,三好长庆似乎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大致判断出幕府方支持军势的实力,于是迅速调动大军向京都杀去,他这一动就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这次三好军的进军路线,不是传统的渡过桂川而是换成丹波出兵。

    当三好义贤、松永久秀、内藤宗胜所率领的四万大军从丹波杀入山城国的时候,京都内的公卿武士乃至众多守军全都傻了眼,万众期待的吉良水军顿时失去依仗。内藤宗胜率领一万军势直取京都北部的船冈山城。松永久秀率领一万军势直奔京都城外的小泉城。而三好义贤所部则直奔京都杀去。

    三好长庆作用近两万军势竟然坐镇胜龙寺城一动不动,这时中条时秀才彻底明白三好家的战略,总大将掌控桂川以南的广大战略纵深,同时镇守住身后摄津国的局势安稳,让他的弟弟以及谱代家臣率军进攻京都,自己带着这近两万军势还能作为别动队,在京都攻击战中最紧张的时候突然杀出来充当生力军,以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就是他所用的一石三鸟之策。

    中条时秀能看出来,六角义贤自然也能看出来,于是他当机立断留下五千军势镇守大营,自己亲率一万五千军势越过鸭川进入鸟羽与三好义贤军势展开激战,中条时秀在确定三好家的战略后第一时间发布命令,将京都七口全部封闭完全戒严,同时分兵支援京都外作战的六角义贤。

    菅沼定直接替小泉城城代,他所率领的一千军势需要直面松永久秀的一万军势,菅沼定直的军略只能用一般般来形容,让他以一千敌一万本就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举动。而这座小泉城年久失修,完全不能和胜龙寺城相提并论。甚至比船冈山城还要差上一筹,落在他肩膀上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船冈山城城代也换成更加善战的一色直高,他所面对的则是同样能征善战的内藤宗胜,虽然他的军略要比菅沼定直高出许多,但对面的内藤宗胜也比松永久秀更厉害,而且此人与吉良家有一箭之仇,攻击的**远比老谋深算的兄长松永久秀要高出一大截。

    两人面临的局势都十分危机,但京都南部的鸟羽原爆发的合战更加扣人心弦,三好义贤率领两万军势突袭鸟羽口,这里是京都七口之一也是自桂川方向进入京都的重要通道,三好义贤对这座关口势在必得,而六角义贤与中条时秀都不愿意放弃,双方在此展开耗时长久的战争。

    三好义贤的两万大军对阵六角义贤的一万五千军势,以及大河内国纲率领的五千援军,在军势数量上双方是持平的,但三好义贤的军略明显要比后两者强出一截,而且因为吉良军与六角军之间的龃龉,在配合上难免产生较大的问题,三好义贤趁机切割两军之间的缝隙险些将两军给分割包围。

    还好大河内国纲对着突破切割口展开攻击,成功挫败三好军的图谋,双方的军势在鸟语口外几经反复纠缠在一起,随着太阳落山最终还是罢兵还营,三好义贤将大营设在鸟羽口外不远处的香泉寺做出长期作战的架势,六角义贤则在鸟羽口外扎营,大河内国纲退回鸟羽口内与吉良军的守卫一起驻扎。

    距离只有半里路之外就是丹波口外扎营的松永久秀,他主攻的方向就是丹波口外的小泉城,而内藤宗胜已经成功的突破京都七口之一的长坂口驻扎在船冈山下,直接威胁到京都的安全,中条时秀不敢放任此人攻入京都腹心,只能将三千五百幕府守军留在二条御所待机,自己率领三千军势也留守二条御所弹压幕府守军,还要时刻盯着南北两边的变化谨防出现危机。

    战争从七月初一直持续到七月底也不见结束的样子,三好军展现出兵力上的巨大优势,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慢慢压缩吉良军与六角军的活动空间,并在七月底攻破小泉城,并将吉良军守将菅沼定直讨取,城内守军一千人无一幸免,这是吉良军迎来的第一场惨烈的失败。

    这场激烈的笼城战耗时近一个月,松永久秀为攻陷此城可谓是煞费苦心,断水断粮诱骗调略骚扰强攻等等手段,最后还是凭借人多硬磨生生磨死人数稀少的小泉城守军,为攻陷此城松永久秀还付出三千六百多条性命才艰难拿下。

    攻陷小泉城之后,三好军满心欢喜的以为能捞一票大的,结果遍寻城内发觉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几处存放兵粮的小天守干净的可以跑老鼠,天守阁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也没有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军械铠甲破破烂烂没有一件完整的。灰心丧气的三好军势只能拿城外的数千居民撒气。就这样这些倒霉的居民又无端遭受兵火之灾。只能连夜拖家带口向京都城内逃避。

    小泉城被破成为改变战场局势的一件大事,随后半个月情势突然急转直下,一色直高把守的船冈山城因为城内的粮草被消耗一空而被攻破,索性城外的援军中条时秀拼命掩护着他总算从内藤宗胜的虎口脱离出来,可是一千守军已经所剩无几。

    小泉城破、船冈山城也被攻破,对六角军的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一影响很快就反馈到八月底的鸟羽口合战中,三好义贤所部军势高歌猛进的攻入六角义贤的本阵。险些讨取他这个总大将的性命,最后还是中条时秀的三千军势强力突袭将三好义贤的军势打退。

    可这一救援就露出京都的腹心破绽,松永久秀就无法无天的冲破丹波口杀进京都城,中条时秀又率领大河内国纲所部杀回京都,在二条御所外与松永久秀血战与右京长街上,恶战持续大半夜直到天色蒙蒙亮才以中条时秀大获全胜告终。

    这一场恶战打的极为激烈,吉良军八千疲惫之师对阵同样残缺士气低落的六千余松永军,双方一个缺少体力一个缺少士气在京都的街道上混战才显得格外艰难,直到松永久秀配下第一大将号称“枪中村”的中村新兵卫高次被中条时秀讨取成为战事的重要转折点。

    松永军坚持的信念随着中村高次被杀而化为乌有一路向丹波口逃窜,松永久秀被败兵裹挟着狼狈而逃。而吉良军鼓起斗志一路追杀出去,竟然将松永军追赶的不敢进入小泉城。一路逃向鸟羽口的三好义贤大营躲避。

    此役中条时秀讨取两千三百余首级,而自损不过六百余人,造成巨大差别的根本原因是松永军权限溃败逃窜中,被中条时秀沿途追杀讨取近一千六百余首级,真正死在僵持战中的只有那六百多人,松永军阵亡在此战中的阵斩只有七百余首级,余下皆是追杀溃军的收获。

    松永久秀的一万军势被彻底打残,只剩下四千遭逢惨败的溃军不足以担当一阵大将,只能合并到三好义贤的军势之中,让三好义贤所部重新凑成两万军势,六角义贤见势不妙立刻将伏见山的五千军势调过来也凑成一万五千军势继续与三好义贤僵持。

    直到八月末的最后一天,命令内藤宗胜所部八千六百余众从船冈山出发作为上洛的“先阵”,另一边则命令三好义贤两万军势对六角义贤发动进攻,内藤宗胜的八千虎贲在右京飞鸟井与中条时秀所率领的幕府守军及本部残军万余众遭遇,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的爆发。

    中条时秀的军略与内藤宗胜相差不大论武勇更是技高一筹,但是他配下的军势个个疲惫不堪,幕府守军又皆是不堪大用之辈,一色直高所在的右翼军势被内藤宗胜重点照顾损失惨重,若非同门师兄师冈一羽的协助下稳住局势,中条时秀恐怕就要再吃一场败。

    即使如此双方在右京激战三日打的难分难解,打的整个右京一片狼藉战火熊熊燃烧毁掉无数重建的庭院,右京之内的数十所佛寺被大火付之一炬,居住在右京的公卿与僧侣们紧急逃往比叡山避难,就连天皇也忧心忡忡的祈祷天下静谧。

    在京都以南的鸟羽口同样爆发一场合战,失去大河内国纲支援的六角义贤无法抵挡三好义贤与松永久秀的联手夹攻,在鸟羽口被杀的一场大败当阵战死三千余众,家中多名谱代家臣殁于阵中,六角义贤被迫带着残军退回大营里死守不出。

    肆虐多日的右京大火在一场豪雨下被浇灭,同样被浇灭的还有继续战斗的意志,大战两个月难分难解早已让双方的武士对功业的渴望变的麻木,重复一天又一天的进攻同伴的剧烈伤亡,活着的武士看不到任何希望。

    中条时秀所部只剩下五千余残军败退到二条御所坚守不出,而幕府的三千五百守军更是一阵被讨死千余人,早早的退出飞鸟井合战的序列逃回去舔伤口,相比之下内藤宗胜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八千六百军势只剩下不到六千人退回船冈山城,主要是被中条时秀率领的两千五百经历越中战争的精锐突破三阵一天就讨取近千颗首级给伤到。

    双方的手牌被打的不剩多少,中条时秀所部及幕府军一共七千五百余众死守二条御所,六角义贤所部一万两千人在鸟羽口大营里被堵住,三好义贤一万八千军势在战场上取得的绝对优势压制的他毫无办法,以六角义贤的军略水准被战斗到这一刻基本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拼的那么狠,其实还是担心三好长庆趁机渡河改变战局的走向,本着拼掉一成是一成争取震慑住三好家渡河的企图,但无奈的发现双方大将的指挥水准相差仿佛,兵员素质装备差距不大,唯一的差别就是兵力差距实在太大。

    兵力相差一倍多不说,还有两万军势就坐镇在河对岸虎视眈眈,逼迫的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心态越发急躁,急于尽快击退三好军的入侵进攻却忽视己方绝对的劣势,京都除去二条御所算的上一座像样的居城,京都七口与船冈山城、小泉城都不能作为依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身为进攻一方的三好军可以后退躲避,但防守一方的吉良军、六角军却无路可退。

    他们一退就必须抛弃二条御所,可是强情公方足利义辉已经早早的在石清水八幡宫发下重誓,绝对不会重复他父祖的悲剧,绝不允许任何权势武家把征夷大将军赶出京都,他绝对不会离开二条御所一步,哪怕身死也要与京都共存亡。

    三好长庆冷冷的注视着京都的战况,直到恶战两个月的京都进入残局阶段,他才决心渡过桂川突袭京都做最后一击,于是动用淡路水军数百艘战船封锁淀川,阻止任何从宇治川初入的船舶尤其禁止吉良水军,已经可用作军事用途的任何船只出现,这次安宅冬康学的很聪明,喝令淡路水军坚决不能追击吉良水军,哪怕遭到偷袭也不能追击以防诱敌深入再中招。

    淡路水军的乌龟战术就认准淀川干流封锁让吉良水军毫无办法,他们的船只数量和质量完全不能和称霸濑户内海的淡路水军相提并论,除去偷袭骚扰之外还真没有办法经过淀川的交汇口前往桂川阻挡三好长庆。

    三好长庆站在桂川北岸眺望着远处飘荡着淡淡血腥气的京都,身后是两万虎狼之师士气高昂的登陆,桂川上来往窜梭的船只全部飘荡着三階菱五釘抜的旗帜,三好长庆壮志酬筹地说道:“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上洛了!”(未完待续。。)

第438章 折戟沉沙

    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畿内惨剧的时候,突然从河内国传来一则惊天消息,原来是去年辛苦攻下的河内国高屋城再次易帜,河内守护畠山高政在半个月前趁着朦胧夜色夺取高屋城,并再次联合大和国人众,纪伊国人众及雇佣的根来众对河内国展开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收复行动。

    三好军中的河内国人军陷入动摇之中,大将游佐信教二话不说抛下一句话,说是要带着八千余河内**势返回河内国“围剿畠山高政”,就这么大剌剌的离开三好长庆的本阵回他们老家河内国去,结果刚回到若江城就“很不幸”的被畠山高政“俘虏”,八千军势顺势降服在畠山高政的旗下。

    眨眼之间,畠山高政便纠集大和国人众一万五千军势,河内国人众一万五千军势,以及纪伊国人两千军势,根来众三千军势,凑集三万五千大军对和泉国发动进攻,这下又捅到和泉国人众的要害,陷入动摇的和泉国人众五千军势也纷纷脱离阵线逃回自己家乡守卫本土,整个畿内的局势瞬间面临土崩瓦解的局面。

    与此同时丹波国中也出现不稳的迹象,波多野家与丹后一色家、播磨别所家勾结企图颠覆三好家的支配权,东播磨国人众二话不说脱离京都改走丹波国取道返回播磨领地,内藤宗胜这个丹波守护代也进退两难,配下的丹波国人军早就对如此不惜血本的进攻幕府颇有怨言,听闻自己的老家出现变乱就更没心思作战。

    内藤宗胜被诸将一闹也没有心思再进军洛中,三好义贤方面的情况也不太好。随着河内、和泉国人先后脱离阵线返乡守土。摄津国人众也出现不同程度的骚动。摄津有力国人众首领池田长正就提出回乡守卫领地,防止播磨的局势出现逆转。

    三好长庆面对这么诡异的局势也很头疼,内藤宗胜眼看就要率军返回丹波国镇压异动,三好义贤所部也因为数千军势擅自脱离而陷入混乱之中,而三好长庆的本阵更是走的还生剩七千军势,这让他已经很难再保持进攻的局势。

    可刚过桂川来到京都城外就要撤退实在有些不甘心,他原定的计划是要趁机歼灭六角义贤、中条时秀所部,然后趁着他们两家军势皆丧的大好时机一举吃掉山城国、近江国。到那时三好家就真正意义的称霸畿内,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权威。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任他三好长庆的计谋再高妙可无从施展总是没有用处的,畠山高政那个夯货家督又纠集一帮乌合之众打和泉国的消息已经传入京都,残余的近两万幕府联军必然会士气大振,本来板上钉钉的歼灭战又起波澜,想再歼灭这两万军势可就要消耗两倍以上的力气。

    畠山高政能不能打下和泉国到是次要,重要的是他若不回转大军杀回去救援和泉国,就会给许多潜在的敌人跳出来煽风点火的机会,说不定本来安定的摄津国也会再起波澜。还有那个因为细川持隆之死怒而前往周防国大内家的足利义维,说不定又会被阿波细川氏的残党请回来生出变乱。

    还有不知情形的丹波内乱。东播磨别所氏、丹后一色氏这种向来老实听话的国人的诡异表现,都预示着这后面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主导着畿内的这一波变乱产生,三好长庆心知事不可为无法再强行歼灭剩余军势,于是就于几天后向幕府发出和睦的要请。

    这次的和睦要请很有趣,三好长庆对幕府宣示三好家对京都当之无愧的支配权,要求幕府放弃武装改由三好家接管京都的治安税收,这一要求被足利义辉毫不犹豫的拒绝,幕府能中兴到作用万骑的地步,所依靠的就是对京都的税收以及各地大名每年的献金,以及足利义辉充当地区冲突调解员赚来的外快。

    其中京都的税收以及各地大名的献金各占据总收入的四成以上,失去任意其一都会让幕府不可避免的衰落一截,一旦幕府衰落下去就会使得大名对幕府匆匆建立的那点敬畏感再次耗尽,每年的献金必定会大幅削减,足利义辉本人从各地军事调停中赚取的外快也会大为减少,这是一环扣一环的因果关系。

    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也知道三好长庆心虚的很,若不是他们三好家后院起火,绝对不会坐下来和幕府谈所谓的和睦协议,于是鼎力支持足利义辉的强硬立场,这样一来就让和睦的谈判陷入僵局,三好长庆在京都外大营里痛骂幕府众不识时务,竟然不愿意接他递过来的橄榄枝简直不可理喻。

    骂完幕府又开始担心后方老巢的恶劣局势,虽然这点改变还不至于让三好家就此陷入巨大的漩涡,可若是他一直拖在京都裹足不前就不好说会变成什么情形,时间拖的越久恶劣的影响就越深,以后费的力气也就更多。

    就在三好长庆犹豫着是否要该退让一步的时候,加贺国传来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消息,吉良家首席大将上杉政虎率领两万三千军势击溃剿灭十万越中一向一揆,并长驱直入杀进八十年没人染指的加贺国心腹地带,于手取川南岸以三万对六万再歼灭俘虏三万余众,一举将威名赫赫的加贺一向宗打成半残。

    石山本愿寺的僧众们简直像天要塌下来一样,一个个抱着脑袋惶惶不可终日,年轻的法主本愿寺显如忍不住前往京都游说朝廷,希望拿出一套办法来遏制吉良家的嚣张跋扈,可问题是满朝文武衮衮诸公都被京都的这场战火吓的不敢出门,不是躲在家里装聋作哑就是干脆跑到比叡山、奈良京、高野山避难,哪里还有人愿意为他得罪风头正劲的吉良家。

    足利义辉第一时间听到上杉政虎完胜加贺一向宗的消息简直兴奋的要手舞足蹈,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有位忠勇可靠的一门众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上杉政虎这三万虎狼之师横扫加贺的情报就像一剂强心剂注入摇摇欲坠的幕府之中,他立刻命令幕府动用各种力量大肆宣传,尽量要让声势变的惊天动地人尽皆知才好。

    于是足利义辉亲自夸赞的“东国第一武士”以及“越后之龙”、“北陆军神”的名号逐渐为人所知,吉良义时在下向越后几年的神奇表现也被人们再次挖掘出来反复热炒,以前畿内的舆论总觉得吉良义时再厉害也只是在远国,距离天下心腹的畿内还远的很。、

    可随着加贺半国被夺的消息传来,人们才发觉吉良家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近畿之外,只需绕过越前朝仓氏就可以重临京畿,那个叱咤京都三年并创造一连串难以置信功绩的传奇人物,似乎又要重新跃入人们的视线之中。

    要说谁对吉良义时回归京都最紧张,那首先要属畿内霸主三好长庆,他用十年的时间在京都这个泥沼里走了个来回,时至今日眼看就要马到功成的当口,吉良义时就像阴魂不散的梦魇,突然从一个任何人想不到的角度杀出来,把三好长庆吓的心都快蹦出来。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三好长庆就被惊扰的寝食难安,暗中思索着:“这个吉良义时怎么又杀回来,他不呆在北陆关东和相模北条氏、甲斐武田氏纠缠就对畿内方向乱伸手,难道真的要上洛吗?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我三好家要称霸畿内建立不下细川家的霸业,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吉良义时乱插手坏了本家的好事!得尽快想个办法对付他才行!”

    还没等他想好应该做的动作,又听说本愿寺显如甘愿低头认输换来吉良家的不战和睦约定,强极一时的加贺一向宗就此成为昨日黄花,那加贺半国领地从此就是吉良家的领地,如此惊人的变化让三好长庆难以理解其中的反复,他不明白这领地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容易夺下,以至于石山本愿寺连挣扎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就俯首认输。

    足利义辉迅速行动起来决定给予吉良义时加贺守护的名号,并鼓励他尽快上洛进京保卫幕府,三好长庆急的一连几天都无法安睡,三好家臣团内部的异议声音越来越多,有许多人觉得此次上洛还是有些仓促,身后老巢的安稳的有限度应该高于上洛,话里话外无非是告诉三好长庆这战争不能再打了。

    说这些话的人还不是基层国人地侍,而是三好家的一大堆一门众和准一门众,他们支持三好长庆上洛是为利益而来,死命拼杀一整个夏天现在连丁点利益都没见到,反倒是各自家族损兵折将亏的不轻,眼看这么搞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三好长庆只得招来三好义贤、松永久秀商讨一夜,于第二天再次向幕府提交和睦要请。

    这次和睦要请经过仔细修订,首先承认幕府对京都的控制权及治安管理权,但是京都的防卫力量必须要与三好家共享,二条御所留守军势不得超过五百人,其余两千军势则转移到京都东部的慈照寺内驻守,三好家也会派出五百军势由三好长逸率领驻守京都南部的东寺,并将细川氏纲留在东寺作为管领的行辕。

    三好长庆身为管领代,将拥有率领五百军势进出京都的特权,并将每个月定期行使御相伴众的权力,前往二条御所与幕府将军共进午餐以增进双方的谅解与互信,吉良家及六角家无公方御教书不得进京,不得插手京都防卫治安事物等等各条例,另外还有三好长庆将东寺当作京都拠点的具体庭院的位置等都做出一一标注。(未完待续。。)

第439章 战略同调

    与其说这是份和睦要请,到不如说这是三好长庆对幕府的一次详细行为规范,这份规范几乎将三好长庆在京都的衣食住行行为礼仪都规定的详细至极,处处都要彰显出他这个管领代对京都的影响力,乍一看简直无礼蛮横之极,可实际上恰恰显示出三好长庆心慌气短的心态。

    一场叛乱一场骚动外加一个远国战败的消息,就把强盛至极的近畿霸主吓得丧失底线,其实通篇提到一堆杂七杂八蛮不讲理的要求都不重要,最核心的那部分则隐藏在字里行间之中,无非是双方共同执掌京都的防卫权,三好家要在京都设立一个驻军拠点,并要求幕府军只能保留和他的驻军相同的数量,剩余的军势移动到城外的慈照寺。

    至于足利义辉最要紧的财税权则根本没提,附带的还把幕府对京都的治安惩治权附送给幕府,比起之前耀武扬威的要求财税军权全部交给三好家,京都要整体被三好长庆接管的霸道要求,这个和睦要请已经降低不知多少个调子。

    另外他还要求幕府禁止吉良义时入京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和平”,只要幕府愿意答应这个要求,三好家愿意与幕府共同合作重建被烧毁过半的右京,修缮破损的公卿庄园及右京内损毁严重的寺院伽蓝,船冈山城也可以交还幕府方控制。

    这个和睦要请大概就是要面子不要里子的意思,自己发动战争侵入京都烧毁大量房屋,最后再自己出资重新修建这些烧毁的房屋。为的就是驱逐视为心腹大患的吉良家。这个要求到是恰好符合足利义辉的胃口。

    吉良义时越发强势的表现让足利义辉总是忧心忡忡。虽然表面上看来还是三好长庆这个头号大敌比较可怕,为救援幕府迫不得已作出鼓励吉良义时上洛的权宜之举,但若是京都的外患被驱逐重新恢复和平,足利义辉还是觉得吉良义时回到京都非常麻烦甚至会很危险。

    所谓以小见大见微知著,仔细观察中条时秀屡次抗拒幕府谕令,甚至敢作出绑架幕府天使偷袭六角军的大逆不道之举,便可以看出吉良家配下的家臣多半也都是些对幕府,对他这个征夷大将军不存敬畏忠谨之心的恶武士。那么吉良义时这个家督会有多少变化就更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他不能保证这个挨过自己一砸的“忠臣良将”还保持几分忠谨之心,当今这纷乱的天下世情如长流之水转眼便消散,他实在说不清楚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吉良义时对他这个主君还保存几分君臣情谊,若是他欲效仿半将军细川政元该怎么办?这是个让人担心的事情。

    即便足利义辉不通军略谋略普通,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十几年的贵族精英式学习教育,足利义辉拥有一位将军所应该具备的权谋,在经历过得知这个和睦要请的愤怒咆哮之后,冷静下来就用他那聪明的大脑很快就权衡出应当做出的选择,他决定认可三好长庆的和睦要请。

    九月二十六日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幕府政所执事摄津晴门代表幕府与三好长庆达成和睦约定,双方各自解散军势回归和平状态。弥漫在京都上空近半年的战争阴云在这一刻散尽,京都的人们站在破败的京都前庆幸着自己最终活下来,他们又一次呼吸到和平安宁的空气。

    三好长庆随后便带着他的大军前往河内镇压造反的畠山高政,三好义贤则率军前往摄津镇压东播磨的异动,并从旁策应内藤宗胜的镇压行动,至于丹后一色氏纯属打酱油的势力,只要镇压住内乱就不用担心这些跳梁小丑。

    如果说三好家大费心机收获一个勉强能看过眼的成果的话,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可真是亏的连裤衩都要当掉,在这场波及京都多处地方的洛中合战里,吉良军战死五千余众还搭进去一位大将菅沼定直的性命,最后只换来幕府一些象征性的问候以及一笔五千贯永乐钱的抚恤金,仔细一算死掉的每个人的性命只价值一贯文。

    六角义贤更惨,战死八千人最后也是给五千贯文永乐钱,每死一个人还不到一贯文永乐钱,虽然幕府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还要负责重建右京手里也没太多钱抚恤,但这么冷漠的行为还是伤到两家大将的心,辛辛苦苦为幕府打下京都就给这点补偿,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中条时秀忍着怒气没有当场翻脸,奴隶接下这笔钱款随后就带着五千怨气冲天的军势负气返回坂本,六角义贤则没有中条时秀的涵养,他配下的国人众闹腾起来找到二条御所强行要从幕府套一个说法,结果被足利义辉一通义正词严的呵斥给说的哑口无言郁闷的率军离去。

    足利义辉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是要寒了两家出力甚大的心,于是就从幕府请来一到旨意,昇叙六角义贤为従四位下左京大夫,昇叙中条时秀为正五位上出羽守作为报酬,但他们两人根本在乎那点官职上的微小提升,反而使得他们二人看出幕府寒酸落魄的真实面貌。

    所谓的幕府中兴只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虚言,手中握不住半分土地的幕府中兴起来也不过是个强权扶持的空中楼阁,当一阵强风刮来这座空中楼阁就要面临摇摇欲坠的危险,偏偏幕府中那群仁人志士却看不到这一点,还享受在纸醉金迷的京都繁华之中,只要与三好长庆达成妥协,就算把他们这群救命恩人赶出京都也在所不惜。

    足利义辉不擅长打仗更没统领过大军对抗三好长庆,除去给各地武家国人众发出安堵令之外,还从未实际治理过任何一个领国,山城国自始至终都是自治体状态。他所控制的无非是京都这一个小圈圈。收点税维护好治安再调停一下各地武家的领地纷争收取调解费。

    实际上他对军政两道的理解肤浅的可以。若非如此也不会想出暗杀三好长庆这么歪门邪道的方法,还有各种阴谋诡计以及对吉良义时的态度上增添的自私的小心思,其实这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系,从小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的性格更加激进偏执。

    在他还年轻的时候,通过从他父亲足利义晴那里学来的权谋之术,小心翼翼的做着配下各路大名之间的平衡,包括抬举吉良义时打压细川晴元也是如此,但随着就是一路顺风顺水的拿下京都加官进爵。守住京都以及吉良义时远走他乡,唯一能影响到他的力量逐渐消失,使得足利义辉的性格越发的恣意随性。

    对吉良家的不尊重就体现在这上面,强行要求吉良家在六角义贤的大军进攻下道歉认怂,期望用这种手段树立自己这个征夷大将军在畿内无可争议的话事权,还能趁机给军力和影响都十分强大的六角家卖个好,可结果却引来吉良家谱代众的强烈反弹。

    不但把六角义贤这个纸老虎给戳穿,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夺取栗太郡的控制权,足利义辉虽然明面上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难免要对吉良家的不识时务感到恼火。至于六角义贤已经被世人定位为虎父犬子的典型人物,不需要他这位尊贵的公方殿下屈尊降贵的多加置噱。

    三好军虽然大摇大摆的离开。但三好军占据的领地却一分都不会吐出来,大半的山城国落入三好家的手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包括桂川南岸的胜龙寺城,京都城外的小泉城都牢牢掌控在三好家的手里,三好家也不需要驻守太多军势,两座支城各一千人就足以钉住京都的幕府军不敢动弹,一场波及京畿的大动乱就此划上一个句号,只是不知下一段的开始又将会从何处出现。

    ……

    吉良义时握着中条时秀送来的详细情报,冷冷一哂道:“公方殿下的性子果然还是没有变……不!应当是更加变本加厉了!最终还是把余辛苦打下的京都给让出一半,却是不知要到何时再让出另一半呢?不过这样也好,狼来了把戏可一可再不可三,戏弄我吉良家两次还想来第三次?那是不可能的了!京都的安危全系于公方殿下的神威盖世上,希望您能坚挺的镇守着二条御所,莫要做那食言而肥的伪君子呀!”

    随手批复中条时秀的增兵扩军五千军势的计划,心里盘算着准备将血枪九郎的父亲长坂信重,蛮牛奥平贞行的兄长奥平次郎左卫门贞方,以及幡豆小笠原氏分家,江原丹波守政秀嫡子江原秀正派到近江分别担任备队大将和足轻大将。

    这三人的出身都来自地道的三河武士,唯一的例外是长坂信重在京都放浪多年只能算做半个三河武士,另外长坂一族来自幡豆小笠原氏恰好和江原秀正是同族一门众,而作手奥平氏也是东三河的有力国人众,让这个三人前往京都可以确保统兵权始终抓在三河派的手里,同时又以高岛郡、栗太郡的足轻大将作为骨干,可以有效确保双方在保持矛盾的基础下努力奉公。

    中条时秀的来信里还询问是否是吉良义时安排的关键时刻救场行动,信中提及到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畠山高政扯旗闹乱子,中条时秀那五千军势可能就真的没机会走出京都,他在信里说这事的时候还觉得很离奇,时间卡的严丝合缝正好又赶上丹波国波多野氏、东播磨别所氏以及丹后一色氏联手掀起反三好的骚动,就更能看出这背后是有高人指点的行动。

    吉良义时笑着说道:“看起来让时正做这件事还是对的,运作一年多成功的调略对三好家心怀不满的畠山高政,波多野晴通、别所安治,还拉来个打酱油的一色义道,到确实用上不少的心思的,发动的时机也堪称巧妙,恰好卡在三好家损失惨重欲进不得、欲退不能的关口上,确实很用心!”

    早在几年前,吉良义时就与上杉辉虎,山本时幸以及一干谋臣们谈及京都随时可能出现剧变,其中首条变化就来自三好家对称霸近畿的**膨胀的很厉害。即使身为家督的三好长庆再三压制也早然会促使他最终上洛。

    上洛是早晚的事情。怎么上洛又是一番仔细考量。只可惜吉良义时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灵,无法猜测几年后三好长庆上洛时的情形,只能大概预估出上洛的军势不会低于四万,而且准备必然是完全周到的,再想用吉良义时曾用过的水军突袭,或者正面硬碰硬的会战是很困难的,三好长庆一定会用兵力的优势不断拉扯京都的防卫圈,一点点磨掉幕府方的元气。

    这种看似愚笨的手段却是最无解的方式。无论近江的吉良军多么强大都无法改变自己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京都那么大防守如此艰难,如果是点对点的多处同时进攻,稀少的守军根本发挥不出武器精良战力强大的优势,哪怕换成吉良义时来领军也只能趁机寻找突袭的机会来扭转败局,让他死守京都绝对是要被活活耗死的。

    既然死守京都不行,又不能指望中条时秀的军略可以出色到吉良义时、上杉辉虎这个层级,而被寄予厚望的锦囊妙计显然是不可能预测到三好长庆上洛时的情形并加以指导,那就只有用其他的方式来改变战局,用盘外招式也就是调略之法。

    吉良义时把调略三好家配下国人。以及与三好家领地接壤的国人众列为战略同调的第一列,负责执行这个任务的正是本多时正。把任务交给他以后没多久就被吉良义时给遗忘掉,越后的一系列战事需要消耗他大部分精力,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局势的发展。

    直到今天才发现本多时正还能在百忙之中把这件事情做的这么漂亮,此次调略的发动时机十分重要,如果发动的时机太早就会放掉三好家让其从容的中止上洛的计划,损失很小甚至毫无损失的三好家只需要返身镇压各地国人,说不定再过两年又卷土重来杀回京都,到那时提高警惕的三好家对这一式盘外招就有所提防,再想趁机发动就没那么简单了。

    招来本多时正具体询问才得知其中的情形,他负责联络畠山高政的使者已经把合作的事情谈的差不多,畠山高政提出每年需要三万贯永乐钱的军费支持,外加吉良家给予他所需要的军械装备的支援,其中就包括铁炮及配套的弹药等支援。

    畠山高政的意思是只要吉良义时愿意给他这笔钱,他就绝对有把握钉死在高屋城拖住三好家的脚步,让三好家绝对没有机会再聚集起那么多军势杀入京都,当然他也承认自己绝对不是三好军的对手,但不可否认他有一颗勇敢坚强的心。

    小强一样的顽强生命力,非常二的脑袋和不畏三好家强权,坚决要挑战下去的大无畏精神,确实令吉良义时很感动,于是当机立断道:“他要三万贯文永乐钱就给他,要军械装备和铁炮也给他!余的军械库里多的是缴获的装备,挑五千套运送到大津港,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提现去!余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时刻牢记他的承诺,不能让三好家再跑到京都杀一场。”

    打发走本多时正,他就早早的离开本丸返回春日御所,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天气寒冷的很,整个越后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着,无论走到何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雪景,看的时间一久对视力还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他家的三个大胖小子长的壮硕的很,即使最瘦弱的松千代也比绫公主的二儿子卯松健壮的多,弄的绫公主几乎每天都要抱着卯送过来和三个小家伙一起玩,还尝尝羡慕吉良家的孩子身体壮硕的不像话,言语里总带着点艳羡之意。

    嫡长子珍王丸已经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几步,看到吉良义时还会伸开手喊“父亲”,另外两个小子只能在榻榻米上练习爬行,每次看到父亲都兴奋的要命,几个女人恭敬的跪伏下来迎接他的到来,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夫君抱起来兜着转几圈的快乐表情,脸上泛着的幸福笑意仿佛能流淌出来。

    晚饭过后照例是夫妻生活,古代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尤其是大冬天的天一擦黑,就只有躲进被窝里搂着妻子睡觉。吉良义时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碰女色。时隔一年再抚摸着虎姬坚挺而丰硕的酥胸。顿时间压抑许久的火气一下就冒起来。

    虎姬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是个生养一个大胖小子已婚妇人,不会像以前那样被握着酥胸就脸色发烫脸一直红到耳根,伸出双手轻轻揽住吉良义时的脖颈,张开娇艳欲滴的红唇印在她的嘴巴上,两人就玩起新潮的深吻。

    这是吉良义时交给她的小招数,以前没事的时候两人就抱在一起玩亲嘴的游戏,一亲就是一刻钟才勉强分开来。有的时候性质来了还要额鬓厮磨好久,虎姬很清楚自己夫君的火气很大,她这一年多的禁欲期也被折磨的不轻。

    还没等虎姬反应过来,就感觉一条灵巧而有力的蛇头轻轻抵开贝齿,寻找到她的定向小舌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一时间虎姬浑身像是被抽掉骨头般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男人喷出的滚热的气息像一团火烧的她头脑昏沉心魂摇曳。

    原本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还没来得及主动就被不由自主掌控住,意乱情迷之下,任由吉良义时在她的檀口中肆意滚动贪婪的吸吮香津。渐渐的两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抵死缠绵,激烈的战斗中时而女骑士英姿飒爽犹酣战。时而换做男骑士纵横驰骋肆意冲锋,直到月上中天才缓缓结束。

    一场欢爱过后,虎姬伏在男人的怀里画圈圈,整个人仿佛雨露浇灌美丽花朵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春光似水的脸蛋上晕染着微红,含羞带媚的眼眸里盈盈润水,两人说了会儿私密话又说起这半年里春日山城发生的事情。

    虎姬兴致勃勃的说道:“殿下,国松从汤沢御所回来了,才几年不见就变成一个个子高高的少年,姐姐大人说这都是托永田德本先生的妙手回春,把国松困扰多年的病症给医治好,这几年眼看着瘦弱的身体越发的康健,妾身也去端详过几回,到确是比以前精神很多呢!”

    国松就是绫公主的长子,因为先天身体不好而被送到汤沢御所疗养几年,虎姬作为国松的小姨也只比大外甥大三岁,乍一看见小一辈的孩子重新回来高兴的很,就像他生下珍王丸的时候,整天抱在怀里不松手,就是阿菊这个乳母都要和她商量半天才给要过来。

    “噢?国松回来了?这孩子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吧!”吉良义时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于是就说道:“余打算为他主持元服名字也想好了,就叫长尾义景如何?”

    虎姬高兴的不得了,像只快乐的小鸟咯咯的笑起来:“长尾义景吗?殿下要将上一字赐予国松呀!那真是太好了!姐姐大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十分开心的吧!”

    吉良义时对虎姬的欢呼雀跃十分理解,其实国松的病情他一直在关注着,每个三个月就会有一份诊治报告从汤沢御所发到春日山城,国松在汤沢御所疗养期间需要接受永田德本的医疗团队全方位的治疗,永田德本也把医治国松当作治愈先天疾病的一个案例来认真对待,除去冬季以外每个月都要前往汤沢御所亲自问诊。

    吉良义时笑着说道:“兄长未来将是山内上杉家的家督继承关东管领的名份,所以余决定就让兄长收养义景作为犹子,将长尾家的宗祧转给他来继承,这样也算给长尾家安排个合适可靠的一门惣领。”

    “是这样吗?让国松做家督呀!兄长一定不会反对的吧!可是……”虎姬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吉良义时装作没发现就把这个话题给轻轻带过。

    两人又不知怎么就说到孩子的身上来,一扯到孩子身上虎姬就顿时来了精神,说道:“殿下!胜御台来信说生了个女孩儿,让一家老小空欢喜一场,她还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不爱吃酸的缘故才生了个女孩儿,她还抱怨殿下没有早告诉她酸儿辣女的典故,早知如此就多吃些酸的吃食了。”

    吉良义时刮了下她的鼻梁,打趣道:“诶!为夫只是在信里胡诌的一句,没想到就被胜姬给当真了,明天为夫就写信给她让她别乱想,生孩子是自然而然的想那么多会有心理负担,再说你们三个怀孕的时候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吃,就给为夫生下三个宝贝儿子嘛?”

    “说的到也是呢!妾身好像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对呀!好像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吃了,好多蔬菜水果还有鱼类肉类,鸡蛋鸭蛋也吃了好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呀?”虎姬睁大眼睛望着他,就像个好奇宝宝非要弄清楚子丑寅卯。

    吉良义时有些无语地说道:“……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当他是这么回事吧!”

    “嗯!妾身明白了,那妾身明天也写信给胜御台告诉她去!这样胜御台就不用在为孩子而生闷气了!”虎姬兴致十分高昂,在古代生儿子终归是最重要的事情,一个是因为家业传承需要嫡子,第二个也是处于自古以来的传统,男丁是壮劳力是家中的顶梁柱,男丁越多就预示着这个家族就越兴旺。

    但是到达吉良义时这个层次就已经脱离这种低级需求,他与几个夫人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生儿子生女儿只要有时间就能达成,所以无所谓的笑着说道:“生女儿挺好的呀!为夫就希望有一大群女儿,儿子太多以后还是个麻烦,胜姬上生个嫡长女正好可以做珍王丸的正室夫人,两家永结同好岂不是大妙?”

    虎姬眼前一亮,兴奋的点点头跟着附和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诶!妾身就没想到这么妙的主意呢?果然是殿下更厉害呀!若是我上総足利家的嫡子能与近卫家的嫡女联姻,到是对珍王丸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呢!只是……公方殿下会同意吗?”

    虎姬指的公方殿下就是剑豪将军足利义辉,他早就表示要与吉良义时联姻希望,但是他的大女儿年长珍王丸三岁,除此之外还没有新生女儿诞生,那么大的女儿做珍王丸的正室是非常不合适的,尤其是如今吉良家势力强大不在需要特别保持对幕府的恭顺态度,就更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吉良义时不以为然地说道:“公方殿下如今的情形很不好,能否支撑到他的女儿出生长大还是个问题,万一再如先代公方那样逃离京都,余这门姻亲岂不是失去重要的依仗?还是近卫家比较稳妥,既尊贵还能为孩子在朝廷谋一份重要支持。”

    “嗯!既然殿下这么说,妾身就去和胜御台说说,争取早日将这门婚事给定下来。”虎姬的心思一去就发觉身上的疲累劲上来,缓缓靠在他的怀里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440章 冰山一角

    永禄三年正月,在这个大雪弥漫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即使是温暖湿润的畿内也迎来接连不断的大雪侵袭,往日只会落下湿冷雨水的摄津国也迎来久违的暴风雪袭击,听说关东的雪灾情况十分严重,大约只有北陆、羽奥等寒冷远国才会对这种暴风雪习以为常。

    三好长庆这个冬天过的并不愉快,河内国畠山高政就像一帖狗皮膏药粘在他身上甩不掉,要打他就捉迷藏若不打他就上窜下跳的惹是生非,来回折腾的三好家众多武士为之筋疲力尽,今年的战事也是这样,畠山高政一见三好军杀回来,二话不说就带着军势缩回河内国。

    畠山高政好找出个漂亮的理由,京都战事结束他就没有更多的要求,光复河内国就是他的志向,还大义凛然的斥责三好长庆对京都造的罪孽,半个京都受到战火的侵袭,多少佛寺古刹毁在他的手里,其为恶甚于船冈山合战的大内义兴,几乎可以和嘉吉之乱后的土一揆作乱相提并论。

    听到这么恶心的斥责,三好长庆恨不得把畠山高政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飞,要不是三好家在京都吃了个大亏只老到一点安慰奖,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对河内国的征伐,眼下的局势明显对三好家非常不利,逼迫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权当畠山高政这个家伙不存在。

    三好家看到畠山军退兵返回河内国,虽然嘴上跟着斥责畠山高政不战而逃的恶劣行为,其实心里却为畠山高政一声不吭的跑回去而松口气。三好军刚经历整个夏天的洛中合战。前后战殁在京都的士卒就多大万余人。因此负伤者更是多大一万六千之多。

    战损其实只代表一方面,更重要还是三好军上下被突如其来的叛乱打击,还有吉良家突然夺取加贺半国的恶劣影响,让三好家数万将士的士气受到极大的挫伤,如果畠山高政没有这么快选择退兵,而坚持在和泉国与疲惫的三好军打一场合战,只怕三好长庆也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战争。

    内藤宗胜率领六千残兵返回丹波国收拾他的烂摊子,主要是丹波本土第一大势力波多野晴通所带来的麻烦。这次异动并不是波多野晴通第一次行动,近七年里波多野家几乎每年都要闹出点动静来,内藤宗胜也数次率军和波多野家大打出手各有损伤,这次之所以带来一万丹波国人军而不是更多,还是因为波多野晴通的拒绝配合的缘故。

    九月底,内藤宗胜在第五次八上城之战中击破波多野军势,并一箭射中总大将波多野晴通使其中箭落马,波多野军势的士气随之大溃,被内藤宗胜一通猛攻杀入八上城中,并迫使波多野氏丢弃世代居住的八上城。而波多野晴通也因为又气又怒箭疮复发死在逃亡的路上。

    继任的新家督波多野秀治年仅二十岁,却是位武勇优秀的武士在草草葬下父亲之后。就在谱代家臣赤井直正、籾井教业、赤井幸家、荒木氏纲的帮助下率军突袭八上城,又一举将轻忽大意的内藤宗胜赶回八木城。

    经历这一个来回的军事冲突,波多野秀治所代表的丹波本土国人势力彻底和三好家撕破脸,波多野秀治的激烈反抗得到丹波国人的大力支持,众多与波多野氏有姻亲关系的国人团结在八上城的这个年轻人的旗下,积极对抗内藤宗胜强硬统治,一时间八上城一方所拥有的军势超过一万人。

    而内藤宗胜经历几场恶战,本部军势已经下降到不足五千人,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急图丹波的打算,缩回八木城摆出长期对抗的姿态,由此一变使得三好家在丹波国的支配权受到极大的动摇,再也不复往日操控自如的姿态。

    东播磨的别所安治也是位武勇优秀的武士,他的年纪要比波多野秀治年长八岁,别所家经历几年前败给三好义贤的播磨远征之役,整个别所一族乃至东播磨的所有国人都莫不以那一战的失利而耿耿于怀,他们有一百个理由来为自己曾经的失利辩护。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完全没料到三好家竟然从水路同时对东播磨发动进攻。在那之前三好家都没有流露出对播磨的任何企图,播磨国人都忙着内斗也没想过会被入侵,突然被三好军总大将三好义贤率军杀入播磨国,这么迅速果决的进攻让播磨水军众大将梶原重右卫门都没有来及反应过来,东播磨就已经被三好义贤骤然压制。

    毫无防备的东播磨国人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军势还没来及召集就被接连的大军压境逼迫喘不过气来,各家紧急召集的军势只有整体兵力的十之二三,只能带着几百个武士笼城苦守城砦,无奈的是三好义贤太狡猾,竟然对许多中小国人许以重利拉拢一群带路党,使得东播磨的内部防御出现重大纰漏,最终一招走错全盘皆输。

    这次刚继承家督的别所安治是怀着一颗复仇之心对抗三好家,早在三好家发动洛中合战前就悄悄召集军役,并在洛中合战最激烈的时刻突袭播磨国境内的几处从属于三好家的叛徒国人,将他们一一斩杀并宣布脱离三好家的控制,重新回归赤松氏的旗下。

    他的这一表态得到播磨国中所有国人的支持,包括西播磨的有力国人宇野下野守政秀也表示强烈支持,此人是龙野赤松氏家督别出自称宇野氏,并且是赤松氏前任家督赤松晴政的女婿,因为此时赤松氏正在闹家督对立,前任家督赤松晴政与现任家督赤松义佑闹的不可开交。

    父子对立的结果是备前、美作、播磨三国的国人众也随着各自立场选边站队,仇敌之间必然是你支持前任家督我就支持现任家督,宇野政秀恰好就与别所安治所在的一族关系不睦。别所氏所在的东播磨国人众是现任家督赤松义佑的铁杆支持者。最近几年双方的关系也随着赤松家督争夺的白热化而陷入僵局。

    但自从三好家的入侵之后一切都被迫打断。赤松晴政与赤松义佑这对活宝父子也觉得强大的三好家在侧觊觎,他们再因为家里那点迫使闹下去不合适,于是就招来备前、美作、播磨国人商讨对付三好家的对策,恰好此时吉良家这支黑手伸进来大力促成,于是在涉及到外地入寇的问题上,东西播磨的有力国人便团结在一起。

    不但得到这两人的支援,还得到播磨国中号称赤松三家之一的小寺政职,以及有力谱代家臣三木通秋。备前守护代浦上政宗、松田元辉,以及美作守护代中村佑宗的大力支持,这其中部分原因是担心三好家插手赤松家政务,更大的原因还是吉良家在背后施加的巨大影响力。

    没有吉良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无孔不入的吉良忍者及四处行动的吉良使者在不断威吓利诱之下,将这个分裂多年的赤松家臣团又强行捏合到一起,这些分裂自立二十多年的国人众各怀鬼胎的再次齐聚置塩城,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击退强大的三好家。

    赤松晴政与赤松义佑这对活宝父子再次坐在一起,望着一屋子多年不见的面孔十分感慨,同时也对吉良家的强大影响力感到惊讶。俗话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吉良家的军事实力到底有多强谁都不知道。只是捕风捉影的知道惊人的越中战争,即使是加贺国南部的手取川河岸发生的那场合战也不足以吓住他们,毕竟东西之间还相隔一个巨大的近畿泥潭。

    但是吉良家的经济实力却在这一刻凸显出来,价值一万贯文金灿灿的永乐钱就摆在众臣的面前,但面对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吉良忍者,没有一个人敢动弹半分更不敢强抢这笔钱,鬼知道强抢的后果是不是明天醒来脑袋搬家。

    这场会议只持续半个时辰就迅速通过一项坚决反三好的决断,赤松义佑当即拍板决定播磨、美作、备前三国对三好家入侵的坚决抵抗姿态,并表明赤松氏没有打算掺入近畿大乱的企图,只是反抗三好家的无礼入侵,上述三国之中的国人将在三好家入侵时作出坚决抵抗,若有相违则为三国武士共讨之。

    同时还作出一项支持丹波国反三好方的波多野秀治的提议,赤松义佑决心拉拢这位邻国的有力国人领主,把自己的嫡亲妹妹嫁给波多野秀治以加强双方的联系,同时又可以为自己在丹波国寻找一位有力支持者,这个点子简直赞的不得了。

    赤松晴政没有反驳他儿子的提议,他也觉得有个拥有大半个丹波掌控力的女婿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于是就在吉良家使者的中介下迅速结为姻亲,宇野政秀觉得有个连襟义兄弟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而别所安治则慢慢盘算着以后要怎么加强与波多野家的关系,在各路国人心怀鬼胎中这个提议毫不犹豫的被通过。

    乍一看播磨赤松氏似乎有借着吉良家撮合反三好家的机会冒出点起死回生的意思,只是赤松家臣团及一干自立出去又被强行拉过来的国人众,却十分清楚赤松氏就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许多痹症早已积重难返,再多一个波多野秀治陷进来只会让浑浊的池塘更浑沌难辨。

    如果波多野秀治够聪明的话,一定会努力在播磨的事物上保持中立态度,而不是急于支持哪一边而把自己给陷进去,这一点变化更不可能改变赤松氏一门惣领家衰落的事实,衰败就是衰败不是外力给予一点加持就能翻转过来的。

    起码这股外力还没强到无视一切、改变一切的程度,赤松晴政与赤松义佑也不是那种拥有惊世才能的家督,他们依然可以放下心来经营自己的小王国,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加一个前提,那就是击败三好家的入侵军……

    想到这里,在场的众多西国武士纷纷露出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诡异笑容。(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雕儿的打赏。

第441章 一箭之仇

    在这场不为人知的合议达成后,毫无所觉的三好军在三好义贤的率领下纠集两万大军重新杀入东播磨,准备给不服管教的别所安治一个深刻的教训,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一踏进播磨国的境内就变成另外一副景象。

    播磨国人军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赶来,早早的纠集军势聚集在三木城下,三好义贤全然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军势给打乱进攻节奏,经过耗时一整天的激烈战斗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三好军一方的久战疲兵率先支持不住败走摄津。

    此一役三好军战死一千五百人,三好义贤永远不会搞明白为什么播磨国一夜之间就冒出三万五千气焰嚣张的军势,突然冒出来照着三好义贤的脑袋上兜头就是一闷棍,敲的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一仗输的太憋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传来的消息才让他得知赤松氏对外宣布坚决反抗三好家的入侵,并团结播磨国、美作国、备前国的各路国人军,并且与丹波国有力国人波多野秀治结为姻亲盟友,共同对抗三好家的野蛮入侵,另外赤松义佑还打死渲染赤松军在三木城下击败三好义贤所率领的两万余众三好军的消息,似乎在告诉天下的武家,他们赤松家又重新复苏了。

    赤松家复苏与否没人关系,可是三好义贤这一败就像一巴掌抽在三好长庆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觉和巨大的耻辱让他怒火中烧几欲发狂,好在他还能在盛怒之下保持住应有的理智。知道此时此刻不是招惹播磨国人的最佳时机。况且赤松义佑也绝非雄才大略的英主。竟然主动释放出没有插手近畿事物的打算,在他眼里这简直可以将他和愚笨者划上等号。

    从这一侧面也可以看的出,赤松氏其实远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结合三好长庆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赤松氏这次多半是因为外力作用而凝聚在一起,并在三木城下打一场让三好家措手不及的合战,其意义无非是回应幕后黑手的要求。

    松永久秀谨慎的观察着三好长庆的脸色,迟疑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样看来。那只幕后黑手的影子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还没等松永久秀把话说完,三好长庆就暴跳如雷的吼叫道:“吉良义时!果然只有你能对本家下这么狠的手段,即使你远在越后也念念不忘京都的局势!又是你再一次挫败本家的上洛行动,还是你对本家的领内动了这么多手脚!害的本家上洛之行半途而废,转身又陷入后院起火的尴尬境地,都是你造就我三好一族十年的辗转起伏,本家与你势不两立!”

    三好义贤疑惑道:“兄长的意思是吉良镇府殿在作祟吗?可是吉良镇府殿去岁有半年是在出羽国镇抚当地国人领主,直到秋末才乘船返回春日山城,还有吉良家另一位大将上杉辉虎征讨越中、加贺两国一向一揆打下诺大的功绩,另外据情报显示吉良家还在同一时期在南信浓打了两场规模很大的合战。双方各死伤数千人才罢兵休战……”

    三好康长啧啧称奇道:“三面开战真是厉害呀!而且最差的一场也在南信浓打下一块领地,这一年的收获可比我等累死累活一正年要强的多呀……”

    一宫成助小声说道:“据说吉良家的石高已经超过四百万石!”

    “纳尼?四百万石?吉良义时才去越后几年呀?这不太可能吧!”三好政成摇摇头表示不信。

    三好政胜看向自己的从兄缓缓的说道:“长门守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么多石高,怕是只比这多不比这少。”

    作为曾经反三好长庆一方的一门众,三好政胜自归参以来的表现只能用平淡如水来形容,既不积极主动也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在三好家中属于被排挤的边缘人物,这次他突然罕见的发言吸引许多人的注意。

    三好政康惊讶的望了他一眼,说道:“此话怎讲?”

    三好政胜淡淡的说道:“越后的石高对于其他人是个秘密,但我们这等有力武家却十分清楚,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弘治元年统计的石高大约是两百万石,在下还记得那条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曾一度震惊天下,从那之后世人皆知道越后的富庶不下京畿。

    如今时隔几年,越后的石高再增长一些应当不奇怪,除此之外的越中、信浓、上野三国的石高并没有公布,还有今年打下来的加贺半国和羽前半国领地石高也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试想一下,那么大的一个领国石高应该不会少,那一国的石高起码要比河内、和泉两国的石高要高出一截。”

    三好康点点头说道:“这到也是!和泉国地方小大概也得有十三四万石,河内国只会比二十万石多绝对不会更少,两国加起来三十五万石正好与摄津国的石高相差仿佛,信浓国和越中国的领地非常大,这两国的领地石高必然要比摄津国多出许多。

    另外上野国也是个非常富庶的领国,山内上杉家就是依靠这个领国的直领掌控关东百年之久,论石高只怕也要比摄津国富庶一些,只拿这三个远国的石高相加保守计算也会超过一百四十万石,只有加贺与羽前不太清楚有多少,就姑且算这两地加起来有四十万石,再加上越后的两百多万石高,即便没有四百万也相差不远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统一的检地帐,各地领主的乡帐也不会傻到向幕府公布,所以具体石高有多少只有执掌该领国的大名知道,若是大名实力不济或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领国有多少石高,三好家掌控摄津、和泉两国多年很清楚这两国的领地有多少,河内国只是掌握不到半年就被夺走。所以只能大概估算出河内国的石高不会低于二十万石。

    石高的多寡主要在于平原等重要的粮产区。近江国作为畿内著名的粮产地是总所周知的事情。近江国的实际领地还没有信浓国大,主要是被一个琵琶湖占去太多空间,可近江国的石高却高的惊人,吉良家在滋贺高岛两郡就有二十余万石的石高,更不用说六角义贤家一侧所掌握的石高有多少。

    就好比以前的越后国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烂地方,原因就是地方虽然很大但交通极度不便,一年有半年下雪山还特别多,平原是很大可是平原上野生丛林和遍布的湖沼让人感到绝望。没有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根本别想变成理想国。

    三好长庆听到一门谱代众小声的嘀咕起吉良家的厉害,脸色变的越发难看起来,三好义贤见状急忙咳嗽一声提醒道:“石高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等还是讨论正事吧!到底是不是吉良家在背后对我们下的黑手呢?”

    三好政成奇怪的问道:“刚才丰前守殿下不是说吉良家不太可能吗?”

    松永久秀摇头笑道:“也不能说全无可能,如果是吉良镇府殿提前安排又会怎样呢?比如提前一两年在畿内布置后手,等待我等上洛的关键时刻突然发动,引发我三好家的巨大危机并籍此机会,挫败我等苦心准备的上洛计划。”

    “嘶!提前几年算计我们?这也太狠毒了吧!世间难道还有这种人?”三好康长吓的脸色都变了,在座的许多武士也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这个时代的多数武士都是比较单纯的性格,打仗就是打仗杀人就是杀人。把土地知行家名个人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以为了这三样东西毫无压力的背信弃义。但是要说起暗中算计人还是从来都想过的事情。

    “可恶的混蛋!我长庆绝对不会让你好受的!哼!”三好长庆愤怒的咆哮着,他的嫡子三好义兴紧张兮兮的望着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突然变的像只发怒的怪兽震的人浑身发颤,多年的积威让三好长庆愤怒时的气势震的他不敢乱动,在他的短暂记忆力似乎从出生以来还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的时刻。

    三好长庆恶狠狠的发泄一通怒气,赌咒发誓道:“不要以为这一点挫折就能毁掉我三好家的基业!本家还没有败,本家依然上洛成功了!待本家压服畠山高政这个跳梁小丑,再返身北顾看你还能对本家做多少手脚!”

    对于三好长庆的愤怒,一干家臣团武士们都是感同身受的,若换做是自己面对大好形势称霸上洛,却突然被毫不相干的吉良义时横插一杠子把大好局势给搅和的支离破碎,心里的怒火必然也会忍不住蹭蹭的窜起来。

    三好家不单单是三好长庆一个人的家族,更是其配下数个领国无数国人领主共同的三好家,十几年来他们结成一个相对稳固的共同体,彼此之间互相联姻和三好家的命运休戚与共,三好家兴则他们兴,三好家衰则他们也跟着衰落。、

    吉良义时这横插一脚就像是往好端端的一锅汤里丢下一粒老鼠屎,搅坏所有人的兴致也毁掉他们辛辛苦苦十几年的奋斗,若非京都的局势还没恶化到让三好家无法接受的地步,他们一定会比三好长庆表现的更加愤怒。

    松永久秀对于三好长庆的表态并不惊讶,他实在太熟悉这个家督的脾气秉性,平素里待人温和哪怕是侍女小姓也是温声细语,甚少有对人甩脸色看的时候,可是他一旦发起怒来就想浅见火山的炽热岩浆喷发出来,威力绝对是非常惊人的。

    待三好长庆发泄一通冷静下来,他才缓缓移动视线轻轻扫过在座的诸位家臣们或是沉思,或是惊惧又或是愤怒的表情,慢慢地说道:“不知诸君有没有发觉,其实吉良镇府殿还做了许多小动作……比如对加贺的侵攻戛然而止,然后迅速的与石山本愿寺签订不战和睦协定,上杉弹正殿在和睦还未达成以前就堂而皇之的撤军离去,好像很清楚加贺一向宗不会在谈判期间突然变卦似的,这难道不让人感到奇怪吗?”

    三好康长胆战心惊的问道:“弹正忠殿的意思是。加贺侵攻里面也有吉良镇府殿的手段在里面吗?难道说加贺侵攻也是几年前就计划好的行动不成?”

    松永久秀闻言莞尔一笑:“山城守殿稍安勿躁。吉良家到不至于有这么离奇的手段。大概是吉良镇府殿或许是在加贺侵攻胜利后,就做出联合石山本愿寺制衡越前朝仓氏的准备,想必此时的朝仓金吾殿也一定感觉到来自春日山城的恶意了吧!

    明里只是与石山本愿寺达成不战和睦协定,暗地里放松对一向宗寺产的管制,这岂不是与吉良家先前屠杀抓捕一向一揆的行为背道而驰吗?这其中若是没有吉良镇府殿的谋算,恐怕诸君也不会相信的吧?”

    “确实如此,前后行为不一若没有诡诈才奇怪!”三好政成担忧地说道:“这么说来吉良家真的在布局侵入畿内吗?打过越前可就是若狭、近江了呀!北近江还有吉良家的三郡之地,若是南北夹击一举夺下若狭国。威逼朝仓金吾殿岂不是要糟糕!”

    “那到不会!朝仓金吾殿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吉良家想上洛还要问一问我三好家同意与否,诸君没发现幕府公方殿下很爽快的就同意禁止吉良家上洛的命令了吗?这条禁止令可是针对吉良家率军上洛的可能性,吉良镇府殿一向自诩是幕府的忠臣良将,想必是不敢违背公方殿下诏告天下的御教书吧!”

    通过松永久秀抽丝剥茧的分析,逐渐把让人感觉迷雾重重的局势重新找到明确的方向,谱代家臣们的表情到在其次,松永久秀主要是盯着三好长庆与三好义贤的表情,他发觉这两位在听到这一席分析后立刻就抬起头来对视一眼,显然是已经意识到这条分析的重要性。

    三好家的谱代家臣团都跟着他的解答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复刚才的紧张和忌惮之色,三好家的领地总石高也就只有一百多万石的大大名。吉良家那可是个拥有四百万石的超级大大名,而且还是能用三万军势击败六万一向一揆军,并屠杀俘虏其中三万人的强大军势,要说不担心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他们也是瞎担心,其实三好家所依靠的并不是领地的石高收入,能够称霸近畿依靠的是称霸濑户内海掌控大阪湾的海上税收,就像吉良义时可以依靠一个坂本就能够垄断北陆、山阴、出羽、陆奥的贸易那样,三好家垄断的是九州、四国、山阳进入畿内的海上贸易路线。

    这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每年光收税就收的手软,在海上穿梭的大豪商们还要雇佣强大的淡路水军作为护航的保镖,这又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依靠宇多津港、堺町等多处发达的商业町的税收以及每年的献金,战争期间的矢钱等等收益。

    另外还有四国的木材、染料、海盐、制陶、渔业等多项利润丰富的贸易也被三好家所掌控,这才是三好家称霸近畿的资本,也是三好家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的根本原因,若只靠那点粮食倒卖军粮来维持军费支出,这场耗时半年的洛中合战足以把三好家的仓库吃穷。

    松永久秀并不着急,他对三好家依然有充足的信心,只要制霸畿内的策略可以顺利实施,他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保住自己二三十年的富贵荣华,待几十年后的血雨腥风又与他何干呢?就如那句俗话说的,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下面才是他要说的重头戏,于是他轻咳一声正色说道:“若是我三好家主动与朝仓家结为盟友,支持朝仓家对加贺的入侵以及对抗吉良家的行动,想必朝仓金吾殿一定不会拒绝的吧?另外还有近江浅井家的现任家督浅井贤政,这位年轻人在去年夏天通过包围小谷城的手段,逼迫自己的父亲浅井久政退位隐居。

    随后便与六角义贤的养女离缘送回观音寺城,理由是认为六角义贤用一个养女来嫁给他这个嫡子有侮辱之嫌,为此还抛弃浅井贤政的名号改称浅井新九郎,他就是用这个方法来表示浅井家要和六角家彻底决裂的坚定态度,这位浅井新九郎可谓是个坚决的反六角派国人,据说此人才能非凡武勇优秀尤其极善统领骑马队,是为一表人才的英俊武士。

    而且浅井新九郎还对一湖之隔的吉良家充满深深的敌意和戒备,或许心里还存着一份入侵两郡一统北近江的心思,这位年轻气盛志向远大的领主就好似是神佛专门为我三好家所设的一位贵人,我等能和浅井家结盟那绝对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主公只需要将家中的一位公主嫁给他即可以争取过来作为有力盟友。”

    三好义贤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弹正忠殿所言甚是,如果兄长能与这两位结盟那必然是极好的一件事情,兄长恰好还有位公主年龄合适,若嫁给这位浅井新九郎再给予一个合适的名号,他一定会成为我三好家的有力一门众,支持他夺取近江国也是件有利无弊的事情,以后再由孙次郎殿的嫡子迎娶浅井家的嫡女加强关系便可。”

    三好义兴没想到叔叔三好义贤还几十年后的事情给算进去,想到自己连婚事都还没有着落就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似乎觉得正室还没有就为自己的还在操心有些太奇怪,于是扭扭捏捏地说道:“叔叔请不要这样说,义兴到现在没有婚约在身,如今还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呀!”

    三好长庆面色稍霁,耐着性子安抚道:“孙次郎不必担心,为父会为你寻来一桩合适的婚事,不如就让足利将军家的女儿做孙次郎的正室夫人如何?”

    “儿臣全凭父亲大人做主。”三好义兴有些不好意思的躬身致谢。

    刚过去的新年让他已经长成十八岁的成年人,如他这种身份的嫡子在畿内都是抢手货,到他这个年纪还没有正室的基本也都已经有合适的婚约在身,有些武家更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姻亲,像他这样十八岁还打光棍的嫡子实在不多。

    得知三好长庆依然想要与足利将军家联姻,三好家的谱代家臣团也纷纷送上祝福,如今幕府的强大表象被戳穿,三好家的武士们也不在对足利义辉抱有太多的敬畏感,以前幕府敢拒绝三好长庆的联姻要约是因为有吉良义时的支持作为依仗,现在支持不在足利义辉总不能因为这个联姻要请就破除掉辛辛苦苦达成的和睦,所以这次联姻的要请十之**是要成功的。

    松永久秀也跟着附和几句好话,才把话题引过来道:“另外臣下还有一个提议,主公为何不趁机对关东、北陆、甲信以及羽奥的大名进行调略呢?吉良家能做的事情,我三好家也一样可以做!朱子《中庸集注》曰: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好长庆一拍地板,放声大笑起来:“对!就这么做!吉良家做得,我三好家也做得!臣下还就不信吉良家就没有敌人了!仔细查一查吉良家这些年都得罪过多少大名搜罗吉良家的敌人联络起来,然后再以重金相赠换取他们反吉良的承诺,必须要把吉良家的好日子给搅黄,才能一泄本家的心头之恨!久秀这个谋算出的好!本家要重重赏赐你!我三好家有此良臣何愁家业不兴呀!”

    一众武士随声附和着羡慕这位谱代家老的运气,而松永久秀则恭谨的撑地俯首道:“多谢主公恩典!臣下只是尽为臣者的本分,能为三好家尽绵薄之力就已经满足了!还请主公速速行动,谨防吉良家在春季在加贺又有新的行动。”

    三好长庆点头道:“久秀所言极是,那么此事就交给久秀来主持,多用些得力的武士把事情办的漂亮点!争取让吉良家陷入泥潭里拔不出脚来,本家实在想看看他到时候会是怎样一种痛苦的表情!得罪本家的人都要一一报复回来!即使不为今日的仇恨也要为一存报那一箭之仇!”(未完待续。。)

第442章 志向为何?

    永禄三年正月,春日山城上来自群臣集聚庆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正旦朝会上吉良义时意气风发的宣布幕府对上杉辉虎的奖赏,左迁従四位下弹正大弼,成为上総足利家中又一位四位高门武家,在家中他的官位排在家督及村上义清之后位列第四,村上义清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是正四位上左近卫少将。

    除此之外昇叙高官的还有浪冈顕房,因为他是公卿体系内的出身,所以这次他的官位提升非常迅速,直接一越由従五位下侍从,提升到従四位下右近卫少将,成为第四个获得四位格式的家臣,从家臣团这个层次上来说,除去幕府就没有已经没有上総足利家对手的存在。

    最上义光的官职也宣布,不出意料的获得出羽探题的世袭役职,还有朝廷给予的正五位上右京大夫,虽然朝廷对左右京大夫有些滥发以至于这个官职贬值严重,但有这个名号总比没有要好的多,一文不名的豪族获得右京大夫和他这个出羽探题获得的效果完全是两回事,前者依然是个一文不名的豪族,而后者就可以用这个名号统辖国人众。

    这几个月最上义光过的很愉快,虽然春日山还没有出羽国的楯冈山一半高,但春日山城比他想象的要庞大比出羽国所有城池都要宏大,整座山头都被这座雄伟的大城给笼罩住,五层天守更是关东独一无二,最上义光可以毫不客气的称呼春日山城是天下第一雄城。

    在这里他第一次明白土垒、石塀以及城墙的区别,第一次看到土木石复合结构的箭橹。第一次看到执勤的武士换岗还有严格的交接流程。每次换岗都需要签名画押。新奇的建筑和整洁高大的围墙让他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坚城还可以这样造。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还是春日山城下那座巨大的城市,他没有去过京都不知道所谓的城市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当他第一次踏上直江津港的土地上时,就被这车水马龙的如织人流给深深的震惊住,直江津港拥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码头,在其中停泊着数千艘大小不一的船只。

    直江津的整个沿海都被这一大片港口包围着,从港口一直延伸到春日山城的漫长路程两边都是数不尽的町並,令人惊讶的城市化速度让最上义光大开眼界。他只是默算一下就能轻易得出一个结论,出羽国中所有城市港口的町並加起来也没有直江津的町並多。

    事后他才得知,直江津并不是只有一座町,而是与春日山城下町无缝连接在一起,成为一座自关川下游一直延伸到直江津的超级城市群,就城市面积已经超越堺町可以和洛中的京之町相媲美,城市面积大约相当于坂本町、坚田町、大津町的总和,城市内居住着二十余万常驻人口。

    城市群非常广阔宏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太偏而无法具备堺町、京之町、坂本町的强大号召力,经济水平也比这几座相对更成熟的城市要差上许多。只是作为相对次一级的东国海上交通枢纽配置,比其以前只是若干座北陆港口之一的地位提高不知多少倍。

    据说港口里停播的船只乃是来自九州、西国、畿内以及北陆、羽奥、乃至关东的各路商旅。受惠于吉良义时废除关所税费剪除苛捐杂税的利好刺激,来往各地的商旅都很喜欢在这座新兴港口停泊,许多大宗货物都会定在这里交易转港。

    所有正当的商贸活动都将得到吉良家的武力保障,且无须向吉良绝爱支付任何报酬,吉良水军也将无偿的维护北陆、东北地方的海上交通安全,来往这条航线上的船只经常会遇到吉良水军巡逻时无偿护卫,遇到沉船还会得到无偿救援。

    吉良家良好的信誉保证自由贸易可以在这里得到巨大的支持,琵琶屋更是垄断北陆、羽奥的总代理商,但凡要行走这条航线上的商旅都将是琵琶屋的客户,听说在下越正在兴建一座规模不下于直江津的新潟町,那座新潟町已经悄然间聚集五万常驻人口,或许再过十年就将迎头赶上直江津町的地位。

    最上义光有些明白越后为何会这么发达,一个拥有常住人口近八十万的领国,每天短暂停留在越后的商旅稳定在七万到十万人之间,它还拥有着广阔的农田和更多的勤劳农民,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不到十年就缔造一个越后奇迹的那个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

    在这里他遇到几个关系不错的同龄人,他们是上野国鹰留城城主长野业固,国峰城城主小幡信贞,以及年纪稍长一些的和田城城主和田业繁,安中城城主安中忠成,这群年轻人整日在春日山城外游荡鹰狩,大雪天也不忘记带着猎犬去捕捉猎物,最上义光就是在鹰狩时碰上他们一行人。

    荒郊野外遇到同样年轻的武士总是不由自主的结为同伴,再加上同龄人总能找到相似的话题,尤其他们大多是活泼好动的少年人,聊鹰狩侃武艺吹嘘参加过的合战,慢慢的就把最上义光给勾引过来讨论起来,从他们的口中最上义光才得知许多有关家中大将的传奇故事。

    比如号称鬼王又称钟馗的斋藤朝信,不但勇冠三军还拥有惊人的统兵水平,再比如前一代越后七郡第一猛将的柿崎景家,在武勇与统兵水平与斋藤朝信不逞多让,两人联手在越中、加贺把一向一揆杀的鬼哭神嚎,直接间接死在两人手上的人多达万人,两人所率领的越后骑兵被称作无敌的黑龙骑兵。

    再比如越后之龙上杉辉虎天下无双的军略法度,自起兵以来十五年未逢一败,堪称常胜不败的北陆军神。更是整个吉良家无数武士为之崇拜的武士表率。还有攻弹正真田幸隆的军略智略政略堪称东国顶尖的大将。

    一万七千稍次一级的信浓国人军在他手里变的堪比东国一流强军。硬是能把同样数量的武田军精锐压的喘不过气来,若非武田信繁也是可与真田幸隆相称的英杰人物,说不定甲斐的国门已经被真田幸隆轻松打破。

    以及连败武田信玄两次曾给武田家带来深重灾难的村上义清,这位信浓总大将的军略水平十分高超,投入吉良家帐下没多久便担当起进攻武田家的第一线,两次川中岛合战中顶住武田军的猛烈进攻,给世人看到他不但善攻更善守的一面。

    当然他们也没少吹嘘上野国人的武勇,长野业正的军略不下于村上义清。在智略上甚至还要更高一筹,上泉秀纲的武勇可以与柿崎景家、斋藤朝信相提并论,步战或许还要更胜一筹也说不定,所差的无非是统军的军略还是要大有不如。

    另外还有不得不提的年轻一代最强的大将,有吉良四天王之称的泷川时益、岛时胜、本庄繁长、长坂信政,还有没派上号的渡边守纲、长尾定春、本多正重等人,小幡信贞还自我吹嘘拥有不下后面几人的武勇,并称呼长野业固拥有不下岛时胜的军略智谋等等。

    最上义光对这几个新伙伴很感兴趣,并主动提及出羽国的几家武士武勇及智略,只是出羽国的名人实在太少。大多数武士都是泛泛之辈,比起将星璀璨的越后、信浓、上野国人众还是差出一截。当然他们还聊到最富有传奇性,同时也是所有人为之敬仰崇拜的人,足利上総三郎义时。

    他的传奇故事被猿乐师编纂成一篇篇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北至羽奥南至九州,上至高门贵胄下至黎明百姓,老如耋耄老人少如三尺稚童都知道他的名号他的人生精力,他这十几年的生涯比源义经更离奇,比源赖朝的武勋更高,从九岁入洛以来十余年经历大小战阵数十次未逢一败,并且多次上演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惊天大反转,军略武勇智略政略都是当世顶尖的水准。

    更难得的是爱好京都文化,从小受到标准的公卿式教育有一口标准的京都腔,穿狩衣带乌帽子手持蝙蝠扇,兼之英俊潇洒博学多才简直就如《源氏物语》里记载的那位光源氏那样,为无数少女倾心的完美男子模板。

    据说越后就有许多年轻女子就被吉良义时的故事迷住,只是看起来当事人全然不知会有这么大影响似的,最上义光听着觉得很有趣就和他们闲扯起来,聊着聊着几个人才弄清楚最上义光的身份竟然是新鲜出炉的谱代家老,当即就停下嬉闹行礼拜见搞的最上义光十分扫兴。

    几个年轻人表示自己没想到他的身份,以为这是越后普通武家的嫡子带着马迴众来外狩猎,他们也并非越后本土的武士出身,越后武士如今分部在几个领国里各任大将,只有每年正月才会齐聚春日山城欢庆节日,所以到目前他们还没能把越后各家武士都给认全,误认最上义光实在抱歉云云。

    因为最上义光的特殊身份,最后这几个极有可能成为至交好友的伙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自古以来就讲着尊卑有别嫡庶两分,这群上野国的年轻人在普通武士眼里真的可以堪称高富帅,走在春日山城的街道上总是迎来无数人艳羡的目光。

    可是在真正的贵胄面前还是差出一截,不可能安然的保持之前的从容练达,他们敬畏的并不是最上义光本人,而是敬畏这个时代的武家秩序,而武家秩序的来源还要追溯到更早时代的平安时代、奈良时代、飞鸟时代的朝廷规矩。

    封建制度不是武家独创,源赖朝所做的无非是将武士的地位从天皇、公卿的门下走狗,骤然提升到真正可以与公家相提并论的贵族阶级,封建制度从部落氏族制度转变过来那是飞鸟时代的事情,经历大化革新引入先进完善的大唐帝国文化,使得这个刚从氏族部落制走出来的国家,好似一步迈入**王朝的模式里。

    其实并非如此,氏族部落制度的残留还依然留存着,飞鸟时代的天武天皇为安抚各地大氏族首领,初设八色姓分封出去以为功赏,以皇族为真人,以各地的大部落首领为朝臣、宿祢、忌寸,更小的部落则为道师、臣、连、稻置姓。

    而后经历奈良时代朝廷日益强盛,逐步废止八色姓制度直至平安时代初期,逐步形成以朝臣姓为主的源平藤橘四大朝臣姓体系,其中源平两氏朝臣为臣籍降下,藤氏乃出自掌控朝政的中臣镰足之嫡裔,橘氏来源比较广泛主要是天皇的幸臣为主。

    经历繁华而绚烂的平安时代,京都的文明已经可以跟的上中原王朝的一线水准,但走出京都依然是蛮荒蒙昧的氏族部落时代,所以才会出现《源氏物语》里提到的公卿下向远国乃是政治斗争失败者的流放,就比如药子之变中的藤原真夏就是如此。

    完全摆脱氏族部落制的阴影还是南北朝以后,源平时代其实就是新兴贵族集团挑战旧有贵族集团的一次分蛋糕行为,这几百年来天下武家所热捧的源氏贵种,其实就是维护他们利益的最高领导者,平清盛不愿意做所以被武家抛弃以灭族收场,源赖朝愿意做便成为征夷大将军,足利尊氏亦是如此。

    长野业固拉着恋恋不舍的小幡信贞走了,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友情提前结束,最上义光带着些许遗憾返回春日山城,当他走到半山腰上眺望暮色渐浓的傍晚,山下那座繁华城市里已经悄然点上万千束灯火,明亮的灯火照亮淡淡的夜色,这一刻才会发现越后有多么强大。

    望着这灯火明亮的夜景,还有时而想起的爆竹声,最上义光踌躇地说道:“公方殿下到底是怎样让这个北陆边陲的小港口,只用几年的时间就悄然变成天下有数的海上交通枢纽的呢?单说这一个领国里有二十万非农业人口就惊人无比,几乎赶得大半个羽前的总人口,可是越后却一直捂住这个惊人的消息闷声发大财,公方殿下的志向又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实在难用的打赏。

第443章 迟来的洞房

    这一年的暴雪格外的频繁,从入冬开始几乎就没怎么停止过,越后早已习惯暴雪的袭击到无所谓,但是并不太习惯的越中、加贺、信浓、上野却遭受雪灾的重大袭击,正月里陆续传来各地受灾的情报,让奉行众们连个安稳年都没法过,只能急忙召集起来连轴转的忙着各地的救灾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奉行众近些年引进许多新面孔,比如始终担任春日山城留守的长尾政景,还有在征战上表现不太积极的直江景纲,原越后上杉派的残党平子房政、千坂景亲,转行做奉行的宇佐美定满,以及军略表现普通但在政务上表现出色的山吉丰守、石川重次,河田长亲的父亲河田伊豆守元亲,叔叔河田伯耆守重亲等人。

    新一代奉行里三井高安做的最出色,早在天文年间他就被吉良义时看中提前元服作为最低级的奉行人做起,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出镇加贺半国奉行的位置,距离更高的位置只有几步之遥,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会成为春日山城奉行众职权最大的几个人之一。

    河田长亲与增田长盛的表现非常出色,两个少年人跟在吉良义时的身边熏陶多年,每日替吉良义时诵读来自各地的政务文书也积累出一些施政经验,最难得的还是他们拥有普通奉行人所没有的大局观,见惯吉良义时坐镇春日山中做出的决断,对于中枢的工作也十分熟悉,奉行众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们俩。

    两人被分别委派到信浓、上野南部处理暴雪灾害造成的损失,处理政务并非是处理好眼前这一摊事情就万事大吉。优秀的奉行人要时刻思考着如何提高自己。所以每当遇到地震、水灾、风灾、雪灾、旱灾等重大气象灾害的时候。年轻的奉行总是冲在第一线,完成从发放食物到组织救援的全部工作。

    吉良义时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评定间,因为几年连绵不断的大雪已经把他折腾五六天没休息好,哀叹一声这新年过的比以往还要累,上元节过去只代表这个正月大狂欢过去一半,外边下着大雪没事就只有呆在城里喝酒娱乐,这一个冬天不知道要多少酒水灌进他们的肚子里。

    酿酒是吉良家新兴的行业,吉良家的清酒和传统作为祭祀用的神酒不太一样。特点是清冽甘醇入口如火烫的全身发热,因为这一特性而被越后武士亲切的称之为烧酌,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南蛮商人在萨摩登陆带来最原始的蒸馏酒,因为蒸馏酒的特性也被称作烧酎,名字到与烧灼完全相同。

    北国一年里只有短暂的几个月是温暖的时节,严寒的气候催生越后国人坚韧不拔的性格,同时也让他们爱上喝酒这个习惯,越后的武士基本都是酒鬼,一百个武士里有九十九个是喜欢喝酒的,唯一那一个还是因为酒精过敏不能喝。

    爱喝酒爱豪饮更爱宿醉不醒。在家喝在外喝行军打仗还要喝,就是开评定会的时候说不定就有酒鬼摸出酒瓶喝两口解解馋。像上杉辉虎没戒酒前那种豪饮不止的也颇有一些人,只不过随着上杉辉虎一场大病给吓的收敛许多,最近两年生活优渥又让一些人的酒瘾发作。

    吉良义时三令五申禁止酗酒违者处罚也没多大用处,罚没的钱财到是颇为可观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震慑不住这些酒鬼,这些家伙嘻嘻哈哈交完罚款一出门就钻进鲸屋里继续喝,哪怕把他们一年的钱财罚光也不怕,大不了厚着脸皮赊账或者找人借钱继续喝。

    后来吉良义时也想开了,既然禁不住喝酒到不如干脆弄出个烧酌来勾引你们的酒瘾,新上市的烧酌不限量供应半年,成功的勾起这些酒鬼的酒瘾,随后又通过琵琶屋包揽所有进入北陆的清酒源头,逐步用烧酌一点点代替传统的清酒销售。

    然后突然以原料匮乏限量销售,逼的他们抓耳挠腮无法自拔,烧酌喝上瘾再喝原来的清酒仿佛是在喝水,而且清酒因为缺乏来源也变的昂贵而稀少,一瓶比原来贵出好几倍不说,还不如烧酌一小瓶就让他们喝的晕晕乎乎如飘飘欲仙的的感觉过瘾,越后的武士们随之也提不起兴趣喝清酒。

    趁此机会还把原来销售清酒的几家商屋给挤的频临破产,并由琵琶屋强势兼并沦为吉良家配下的产业之一,这个时候烧酌已经在越后站稳脚跟,再逐步放开清酒与烧酌的销售,武士们自然会优先选择烧酌而非清酒,新的饮酒习惯被他控制住,只需要控制烧酌投入市场的数量就可以卡在能喝到,却不足以喝过瘾的关卡上,不让这些越后武士因为贪杯误事。

    “一到冬天春日山城里就总有人生事,喝酒打架争风吃醋这三样永远少不得,余这个家督当的真累!连一群酒鬼喝酒的破事都要操心,真不知道若离开余的掌控,这群混蛋会把吉良家搅合成什么样子!”吉良义时表面上抱怨这些家臣爱给他找事,其实则是在暗自得意自己这个家督当的厉害。

    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走回春日御所,照例去看望他的几位夫人和孩子,才回到春日山城没几个月的功夫,吉良义时就又把三位夫人的肚子给弄鼓起来,虎姬是率先怀上孩子的,才到腊月就吃什么吐什么,有过一次怀孕经验的女人立刻就明白自己有了身孕,当天晚上就放吉良义时的假,让他一年半之内不要考虑碰她的身子。

    吉良义时真是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怎么当初就忘记说几句孕期可以适当夫妻生活有助于生产,搞的他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固执的女人总觉得男人是在哄她欢好几次,总是担心伤到腹中的胎儿,害得吉良义时连吞枪术都没得练。只能懊丧的跑到小阿虎和小檀香那里寻求安慰。

    很不幸的是这两个温柔乡也很快不能享受。在虎姬怀孕后一个多月里直虎与檀香又先后怀孕。两人也是见样学样的要求男人不能碰她们的身子,虽然没有虎姬那么威武霸气的直言放他一个长假,可是摆出一副你不愿意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实在让人无奈,最后只能勉强点头应下来。

    正月还没出他就又一次回归孤家寡人的生活,恰好这会儿闹着处理雪灾的评定会到不用担心自己闲着无聊去四处盯着侍女瞧,忙到今天总算把该准备的都安排好,剩下的事基本没他这个家督什么要做的,只要听听灾后的统计报告来点免税免赋。再给点救济补偿抓好灾后重建修复工作就没了。

    走到华之间外,听到间里一群女人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吉良义时感觉有趣就打发走侍女,倚在门外侧耳倾听做一次听墙角,结果华之间里突然不说话了,吉良义时还在纳闷中就看到房门被推开,几个小侍女憋着笑走出来请他进去。

    吉良义时被这一出给唬的一头雾水,带着满头的问号走进去看到几个妇人坐在一起齐刷刷的望着他,虎姬向他投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娇声说道:“殿下今天回来的可真早呀!怎么就站在门外听起墙角来了呢!妾身与几个妹妹说点女人家的私话也被殿下听墙角。妾身们可是连一点私密时间都没有了,真可怜呀!”

    几个女人捂着轻笑让他尴尬不已。心说自己就听这一次墙角还被稀里糊涂逮住,这大帽子扣过来可真够冤枉人的,好在侍女们早先一步退出房间,要不然吉良义时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和威严可就要保不住了。

    “哎哟!瞧瞧我这记性,怎么忘记吉野是个非常厉害的忍者了!”吉良义时一拍脑袋懊恼的很早知道就不该听这个墙角,最后落得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既然都走进来又不好意思掩面而逃,只能尴尬的搓着爽手笑容可掬的凑到虎姬的身边道:“余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的谈性嘛!所以才在门外待一会儿,没想到……瞧这事,到让余平白无故的做了次坏人。”

    虎姬眼波流转的剜了他一眼,笑吟吟地说道:“哎呀!这么说来到是妾身冤枉殿下了呢!是妾身没有体谅殿下的一片良苦用心呐!这都是妾身们的不是,应该当着殿下的面前把话都说出来才是……不过殿下刚才都听到妾身们在说什么了吗?”

    “这个好像是在说……什么都没听到。”吉良义时的眼皮一跳,待要后悔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夫人也耍起心眼来诈他,让他毫无防备之下就中了招,这个时候再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几个女人就嘻嘻哄笑起来,搞的他灰头土脸几欲落荒而逃,吉良义时索性一横心一边大呼上当受骗一边龇牙咧嘴的要吓唬人,然而却被虎姬挺着还看不出变化的肚子,就像只骄傲的小母鸡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吉良义时一看这架势立刻就萎了。

    吉良义时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好吧!余不和你们计较便是……”

    直虎看自家男人懊恼的样子有些心软,于是小声说道:“殿下别生气,刚才妾身只是与几位姐妹们讨论一些……”

    “喂!直虎妹妹可不能说哟!我们女人家家的事情乱说可不行的!”虎姬的脸蛋一下就羞的通红,好像这私密话里有许多不可以乱说的故事,檀香也被羞的面如红霞满天飞,悄悄拉着直虎的衣袖不让她说话。

    吉良义时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到这情形就立刻明白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望月吉野拉着一脸天真的最上义姬对他说道:“刚才几位姐姐说一堆吉野听不懂的东西呢!好像是什么好舒服魂都飞上天了之类的话,还有胸脯又大了好多什么的,虎姬姐姐还说殿下和虎姬姐姐晚上最喜欢用呜呜呜……”

    下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虎姬和檀香一左一右擒拿住她的胳膊,两只手一起捂住她的嘴巴,行动之迅速绝非普通孕妇所能比拟的。虎姬气呼呼的瞪了吉野一眼。警告她:“吉野妹妹又不听话。难道忘记我们立下的规矩了吗?乱泄露咱们之间的私密话可是万万不可以的!如果犯错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哟!”

    “呜呜呜……”望月吉野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好像在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最后虎姬还是心软的放弃惩罚的打算,松开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的教育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不然姐姐们就不带你玩了。”

    “嗯嗯!吉野一不小心忘记了,以后绝对不会乱说的!殿下问也不说!吉野保证!”望月吉野这只笨蛋萝莉似乎比以前聪明一些,还知道吉良义时再怎么问也不说。以前可是傻乎乎的大笨蛋一号,知道什么东西都会一转脸告诉吉良义时。

    因而一直在毫无所觉中充当吉良义时的间谍,当然她还是个双面间谍,把两边的消息通过言谈中不知不觉说出去,也不知虎姬用什么法子让这个笨蛋萝莉学会闭紧嘴巴不说话的,看她们的样子似乎超过普通正室夫人与侧室之间的亲密关系,像闺蜜方向努力的迈进和发展。

    吉良义时轻轻扫过三个女人又羞又气又好笑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如此!还有一些秘密是不能让余知道的,就算余再怎么问吉野也不能说的呀!”

    “嗯嗯!就算殿下再怎么问,吉野也绝对不会说的呢!”望月吉野攥起小拳头。冲着吉良义时用力的点头,好像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似的。

    最上义姬很有笨蛋二号的样子。学着望月千代女攥起小拳头的动作,努力作出严肃的表情:“义姬也要参加!义姬最听话了!义姬什么都不会说的!”

    “噢!原来义姬也是什么都不告诉余呀!那么余这个中午没来陪你们,中午都吃的什么呀?”

    “冬笋蘑菇汤!还有清炖排骨好棒哦!义姬最爱吃了……”一提到吃东西小女孩就兴奋起来,叽里咕噜说出一大堆下午做的事情,包括他陪着大家说话的时候,在想着晚上吃什么好吃的东西,还有吉野姐姐偷偷打瞌睡,檀香姐姐的发饰歪了,直虎姐姐轻轻挪动过三次,虎姬姐姐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话之类的。

    “义姬还真是拥有非凡的洞察力呢!连这么微小的差别都能看出来,好厉害!”吉良义时轻轻为她鼓掌,小女孩受到夸奖高兴的不得了,全然不顾及几位姐姐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见者伤心闻着流泪。

    虎姬长叹一声暗道大势已去不入乖乖投降,索性就开诚布公地说道:“殿下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智将呀!随便三言两语就把妾身等人苦心经营的小圈子给打破了呢!好吧!殿下想问什么就直说吧!虎姬不会拒绝殿下的!”

    “其实余想说的意思是……孕期四个月到六个月是可以过夫妻生活的,只要小心一些就完全没有问题,不信虎姬可以去问永田先生……喂!喂!虎姬你被走呀!你听我说……”吉良义时尴尬的望着虎姬红着脸气呼呼的离去。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假意咳嗽一声装作没看到另外两个女人颇有深意的表情,笑着说道:“话说虎姬只是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一会儿,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了,再过一会儿让侍女叫她出来吃饭,义姬一定饿了吧?”

    “嗯嗯!中午吃的好饱,但是义姬还是饿了呢……”

    “还有吉野也饿了!”两只萝莉傻乎乎的全然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初更时分,吉良义时尝试进入虎姬的房间被严词拒绝,腆着脸硬挤进去又被轰出来,就听到房间里虎姬气愤地声音:“殿下你这个大坏蛋!就喜欢欺负虎姬!虎姬这次可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殿下进来一步的!哼!”

    “虎姬你可千万别生气呀!气坏身子那余岂不是要亏大了!你别生气,余这就走好不好?别生气……别生气……”吉良义时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房间的门闪开一道缝隙,一双大眼睛眨巴半天,确定他确实走了才放心的合上房门。

    “殿下真是个大笨蛋!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着几个妹妹的面前乱说呢?让人家以后怎么再见人呀!真是坏死了!”虎姬抱着吉良义时精心制作的懒枕。感受着软软绵绵的枕头上淡淡的清香味道。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吉良义时很疼爱自己的女人,这一点绫公主与阿菊是最清楚不过的,春日山城的夫人圈子里也在悄然流传着有关公方殿下是位脾气好,又十分温柔的好男人的故事,这些夫人们每次来到春日御所拜谒虎姬的时候,都会对那几个面似桃花神清气爽的女子投以羡慕的神情。

    因为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越后的主宰是个多么难得的奇男子,这个时代的男子总是怀着大男子主义的性子,极少数有心关爱自己的夫人。如高位公卿里的近卫前嗣,足利义辉等人已经算的上好好男人,但比起吉良义时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差的有些远。

    经过几天没有妻子陪伴的孤单生活,一天傍晚吉良义时刚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就看到虎姬的小侍女玉绪站在回廊下冲着他行礼道:“殿下,御台所殿请您去奥之间叙话。”

    吉良义时一听有门,乐呵呵的揉着小玉绪的蘑菇发型,就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向虎姬的房间,刚一推门走进去却看到望月吉野红着脸坐在虎姬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听着吩咐,吉良义时疑惑的问道:“你们俩这是在说什么呢?话说吉野怎么也在呀?”

    “殿下。吉野妹妹怎么就不能在妾身的房间里呢?”虎姬白了他一眼,拉着吉野的小手两人贴身附耳轻声说起私密话。吉良义时知道自己这位夫人绝对不会弄那些故弄玄虚的事情,索性就坐下来欣赏怀孕少妇与少女的不同风姿。

    吉良义时自娱自乐的暗自品评道:“虎姬和吉野都很漂亮,虎姬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雍容华贵,顾盼之间美艳不可方物,生过孩子以后就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私下相处到是妖冶多姿别有一番趣味呀……吉野则像一朵尚未绽放的花骨朵,小荷才露尖尖角不知绽放会如何呀!”

    “嗯哼!殿下……殿下!”

    一声声熟悉的轻声呼唤将他的思绪重新唤回来,看到两个女人望着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心中不禁有些纳罕,虎姬娇嗔道:“殿下盯着妾身和吉野妹妹看了好久呢!那眼神怪怪的挺吓人的,看的吉野妹妹都不敢瞧殿下了呢!要不是妾身肚子里有孩子,一定也会被殿下的眼神给吓的不敢说话呢!”

    “噢?余的眼神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吉良义时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或许是你们俩被余那深邃的眼神所吸引,这是只有成熟男人才具有的眼神,没关系的,只需要习惯一下就好了……”

    可惜的是虎姬丝毫不给他面子,一脸奇怪地打断吉良义时的喃喃自语:“诶?殿下在说什么呢?虎姬听不懂殿下的意思呀!拜托殿下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人家啦!就像一只大色鬼盯着妾身全身上下看个不停,那眼光落在妾身的身上,让妾身的皮肤上生起好多小疙瘩呀!”

    “哎呀糟糕,妾身现在都没力气站起来了……玉绪快来扶我一把。”虎姬在玉绪的搀扶下站起来,又对傻愣愣坐着的望月吉野说道:“吉野妹妹,还不带着殿下去你的桐之间呀!时辰可不早了哟!”

    “啊……噢!吉野这就去!”望月吉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窜起来,二话不说拉着傻眼的吉良义时直奔出门,到是让虎姬好笑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我的傻妹妹诶!姐姐可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开窍可就真没办法了呀!”

    今天夜里的天色非常好,就连弥漫近百日的大雪也忽然停下来,渐渐的一弯明月悄然爬上明亮的夜空,桐之间里吉良义时与望月吉野相对而坐,少女抬起冰凉的小手轻轻为他脱去衣衫,一件两件慢慢的让男人解除最后的防御。

    吉良义时轻轻挑起少女的下巴,温柔地问道:“吉野,你准备好了吗?”

    少女深呼一口气,努力冷静地回答:“……吉野已经准备好了!吉野为此已经准备好久了!”

    “笨蛋!看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准备嘛!”吉良义时忍不住屈指轻弹她的额头,果然让少女捂着额头气鼓鼓的说道:“吉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殿下不要总是弹人家的额头啦!这样会让姐姐们误以为吉野还没长大呢!”

    “好好!以后余不弹你的额头了好不好!来让余看看小吉野到底怎么长大的吧!”吉良义时轻柔的为她褪去衣衫,渐渐的露出少女一身瓷白如象牙的雪嫩肌肤,他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心情去注视着少女曼妙的身姿,雪白的锁骨下那一双丰盈秀挺的峰峦,还有不堪一握的小倩腰让人流连忘返。

    最妙的是她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十分好看,褪去罗袜露出一双粉白纤巧素足握在手里绵软若无骨,十趾豆蔻晶莹圆润白润娇嫩,才被捉住一会儿吉野就忍不住缩起双脚不敢看他,她的心脏不争气的扑扑乱跳,就像怀揣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吉良义时心中微微一荡,轻轻揽过吉野娇嫩的身躯才发觉她的小身板还颇为有料,肉嫩绵软的身子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坚挺弹性,肌肤娇嫩滑软握像抹过一层滑腻的粉霜,望月吉野双腿夹立努力躲避着男人的骚扰,让他生出一股强烈要抚弄的感觉。

    吉良义时轻轻拨开她的双手,揽住不堪一握的柳腰伏在她身上附耳呵气:“没想到我家的小萝莉已经长大了,一眨眼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可以享受美妙的人生了呀!为夫要为吉野补偿这个亏欠已久的洞房,你就安心的享受吧!”

    “殿下……唔唔……”少女娇嫩的双唇被轻轻吻住,贝齿抵挡不住舌头的进攻迅速沦陷,只得伸出笨拙的舌头无力的抵抗男人的进攻,从小到大这十余年些许接吻的经验还是被吉良义时一手教出来的。

    笨蛋徒弟遇到师父肯定是要败下阵来,还没坚持多久便彻底沦陷,滑软的香舌不由自主的伸出檀口任由男人缠裹,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一声轻哼,初尝痛楚的新妇秀眉微蹙着忍受一波又一波的侵袭,男人在百忙之中还不忘轻吻樱唇,趴在她的耳侧轻声抚慰着。

    渐渐的二人经过初期磨合的生疏不适也慢慢的随着一波起伏渐入佳境,小妇人似乎忘记方才身上受到的那一阵痛楚感觉,双腿不由自主的攀在男人的腰间,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自己的猎物,一起一伏的动作配合着小妇人咿咿呀呀的声音形成一道节奏鲜明乐曲。

    良久云收雾散,小妇人像一只小猫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安静的酣睡着,吉良义时还不忘为她抹去鼻尖那一丝丝微小的汗珠,揽住怀中女子的柔软娇躯缓缓睡去。(未完待续。。)

第444章 拿钱不办事

    永禄三年初的新年格外艰难,接连不断的暴雪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就连地处相模湾西岸的小田原城也普降大雪,北条氏政站在评定间里眺望一片雪白的世界,心中的忧烦如一座大山横在他的心头无法去除,他在思考着这场大雪将造成的不利影响。

    过继给大石定久做养子,后来又返回宗家的北条氏照看着兄长心神不宁的样子,就说道:“这场雪下个不停真恼人,连出外鹰狩都变的十分不便,臣下听家里的家老们讨论接连两年收成不佳,今年的情况似乎也不会很好的样子。”

    “氏照说的不错,眼下的情形对我北条家非常不利,眼看就要到农忙时节还是暴雪不断,只怕会误了好时节呀!”松田盛秀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起来在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快打瞌睡。

    老迈的松田盛秀已经年过八旬仍然勉力在小田原城内奉公,这位跟随北条早云下向伊豆在关东生活六十多年,经过岁月的洗礼让昔日年轻英俊的京都武士变成一个老朽不堪的关东老武士,像他这样经历三朝辅政元老的重臣已所剩不多,他的存在不单单是一个谱代家老,更是一位联系京都幕府的重要人物。

    松田氏出自足利将军家的奉行众一族,家族世代为幕府公方搭理庶务征收税赋,现任幕府公方的奉行众松田藤弘、松田赖惠、松田光俊、松田赖隆就都是松田盛秀的一门众,松田盛秀本人在天文年间也曾前往京都为幕府担任奉行众成员,执掌幕府的御料所税费征收。

    同时也充当维系相模北条氏与幕府的重要联络人。没有他的支撑也就没有北条家在河越夜战里可以杀死扇谷上杉一门。关东天文之乱中杀死古河公方和小弓公方威风凛然。却依然没有被幕府下达讨伐令的缘故,换做早几十年这么肆无忌惮必然要挨板子,说不定还会仿照北条早云灭掉堀越公方的旧例,换上其他武家担任入侵关东的旗头。

    可以说他这样的老臣存在的意义,而是在向世人证明北条家不单单是一个正在迅速战国大名化的武家,更是个符合幕府利益的京都武家支族,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迎合幕府中兴的潮流,迎合北方那位强邻的政治取向。

    北条氏政摇摇头说道:“本家最担心的还是北方的强敌呀!那位镇府公殿的胃口越来越大。去岁又在越中、加贺、出羽取得一连串辉煌的胜利实力也越发的强盛起来,北方有强邻在侧还心怀叵测,让本家这个家督怎么能安下心来治政、扩张家领呢?”

    经过两年的家督历练,又遭逢第二次国府台合战的先败后胜以及三船山合战的先胜后败,北条氏政的性子比起一年多前要沉稳的多,雏鹰须得经历风吹雨打才能振翅高飞翱翔云霄之上,北条氏政这个年轻的家督恰恰就经历了这一个轮回,重新树立正确的执政观。

    “主公的意思是……”老将山角定吉迟疑地问道“三好家的盟约要请还是要答应吗?可是以我北条家的境况主导下一次包围网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呢!毕竟北方那位镇府公的军略智谋实在厉害,老主公对那位也是赞不绝口的呀!”

    北条氏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瞥向担任辅佐役的三大军师。大和兵部少辅晴统,伊势备中守贞运。小笠原播磨守康広,只见这三位智将同时抬起头冲着北条氏政微微摇头,他明白这是几位老师建议他冷静下来。

    评定间内的众多臣僚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插曲,武士们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坐在后排的北条氏繁却撇着嘴巴冷哼道:“三好家不过是一个下克上起家的爆发户而已,怎比的上我北条家乃是八代公方慈照院殿下亲点的征讨关东大将,自以为当上守护代就可以操控东国的形式,还要再拉出所谓的吉良包围网,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伊势北条氏在关东是外来户,想用个北条的名号拉近关系又被无情的戳穿,索性在关东天文之乱时期就撕破脸皮,把自己是幕府政所执事伊势氏一族的出身抖落清楚,你们不爱听那我也不爱演了,关东武士那么厉害怎么还被我们京都武士打的鼻青脸肿云云。

    反正北条家里这群操着关东乡下腔的年轻武士又开始流行自称京都来的武士,没事就把家祖奉幕府之命下向伊豆的那点事拿出来显摆,到是把不少从属北条家的外样国人给恶心的不轻,北条氏政对此也不予制止,任由这股风潮渐渐兴起。

    清水康英的年纪比北条氏繁要大一些,年近三十就添居谱代家老格,所依靠的既是自己出色的治政奉行能力,更是不错的军功以及他父亲积累下的声望,他的父亲清水纲吉担任北条氏康的傅役,母亲更是北条氏康的乳母,所以虽然他年纪要比北条氏康小十几岁,但仍然可以够的上义兄弟的资格。

    身为伊豆二十一家的笔头家老,以及北条家中最年轻的谱代家老,即使北条氏政见到他也要保持一定的尊敬和礼遇,因为他是最年轻的家老缘故,平时总要自矜着不能和这些比他年纪还小的年轻武士厮混,在家老阶层里谦虚认真的名声养起来,反而在年轻武士里混出个拿架子的坏名声。

    见北条氏繁开腔抨击三好家,便有心跟着凑上几句话,于是咳嗽一声说道:“那三好修理大夫去岁才在关东吃了个大亏,六万大军围攻吉良家的大将中条时秀以及暗愚的六角义贤,苦战一个夏天最后还是拿不下京都,白白葬送上万人只换来一个相对体面的和睦,这么看来也就难怪当初会败给刚崛起的镇府公了呀!”

    笠原康明既是伊豆二十一家之一,同时又是北条家内年轻武士的成员之一。见到顶头上司开腔便也跟着嘲讽道:“三好家不自量力。就是老主公亲率大军都败在吉良家的手中。武田大膳大夫这等英杰也被打的一蹶不振,哪里是他一个阿波乡土的庶流暴发户能比拟的,连吉良家的留守大将都收拾不了也敢学我们扯起吉良包围网?简直不自量力呀!”

    “就是!我北条家应该尽力稳住下総、上総的领地,积极向下野国扩张,哪有功夫陪三好家玩什么反吉良包围网呀!”

    “妄想用永乐钱两万贯文买来我北条家几万虎狼之师为他们效死力实在可笑!我们北条家也不缺这点钱嘛!”

    “瞎说!两万贯文永乐钱不少了!没看这两年一直遭灾嘛?两万贯可是能做不少事情呢!”

    一群武士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起来,翻来覆去说的就是吉良家如何如何厉害,镇府公与弹正殿一北一南两面开花,杀的整个出羽国人心惊胆颤杀的一向一揆肝胆皆碎。石山本愿寺那么大块头硬是被迫低头认怂,这是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正在打盹的松田盛秀似乎被这群年轻人的议论声给惊醒,缓缓睁开双眼过了半晌才咂咂嘴说道:“老臣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北条氏政惊喜道:“哦?盛秀殿请说!”

    “三好家的计策虽有些不合适宜,却也并非想象中那样一无是处,三好修理大夫既然舍得以重金相酬,让我北条家主持反吉良包围网那就答应他便是,两万贯文永乐钱恰是我北条家急需的一笔救灾款项,待解决眼下的雪灾影响之后。再讨论如何出兵打什么地方也不迟。”

    松田盛秀说话的速度很慢,很难想象这样以为老人在几年前还是个精力充沛。努力为北条家扩张奔走的重臣,随着高山合战惨败的重大打击,北条氏康卸下家督隐居小田原不出,许多老臣也在这几年里先后谢世,松田盛秀也一下苍老许多,到现在说几句话都十分费力。

    北条幻庵抚掌盛赞道:“対马守殿说的好!臣下也是这个意思,不论事成与否先把钱拿过来,府库里的预备金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有这两万贯文永乐钱就可以仿照吉良家的作为,购买来大批米粮雇佣农民清扫积雪,修建河防松土翻地,先把天灾这道门槛渡过去再说。”

    小笠原康広随即笑着附和道:“三好家愿意拿出大笔钱财御使我等去死拼吉良家,我北条家为何不能拿下钱再考虑是不是为他拼死力呢?京畿到关东那么遥远,三好家左右不过是个四国的国人众出身,骤然崛起不过十余年间就称霸近畿,但是在我关东却是毫无根基可言,即使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恐怕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吧!”

    大和晴统对他们的表态笑而不语,待他把话说完才说道:“这样拿钱不出力有损我北条家的名声其实并不好!我北条家既然拿人钱财必然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打击关东倾向吉良家的国人众,比如上総国的里见义弘,下総国的结城晴朝,下野国的佐野昌纲,还有常陆国的佐竹义昭等人,相信我北条家努力消除吉良家爪牙的行为一定会得到三好修理大夫的理解吧!”

    “说的对!说的太对了!我等就这么做吧!”北条氏繁兴奋地叫嚷道:“把那几路国人先给清理掉,管他什么反不反吉良不就是做做样子嘛!他三好长庆又不是半将军,手还能伸出近畿影响关东嘛?一个不自量力的暴发户还想效仿半将军的谋略真是可笑呀!若三好家得罪吉良家又得罪我北条家,看他们还拿什么来插手关东事物!”

    北条家的武士们对于下手坑一把三好家全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这件事要是幕府提出的要求或许还会仔细思量一下,可若是换做毫无根基的三好家可就不一样了,三好家唬人的霸主气势在去岁的洛中合战中表现的如此脆弱,北条家会怕他这种纸糊的霸主才奇怪。(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二人人山打赏。

第445章 三国同盟?

    同一时间甲斐踯躅崎馆也出现类似的一幕,一群谱代家臣聚在一起商量着三好家送来一万贯文永乐钱,企图拉拢武田家再弄一个反吉良包围网的事情,武田信玄的态度更明朗彻底,第一个议题就是这笔钱该怎么花,给河内领多少、郡内领多少,各家谱代分多少,最后武田家自己能分到多少。

    武田信玄是个极度现实的人,他没有三好长庆那么多仇恨思想,更没想过要向杀死他弟弟并且差点杀死自己的吉良义时报仇,因为他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如果说几年前他还在处心积虑的对付吉良家,那么现在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长坂昌国是长坂光坚的嫡子,作为新提拔起来的谱代家臣近些日子十分活跃,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就咧嘴笑道:“这三好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真以为给点钱就能让我等为他们家那点仇恨拼命嘛?到底是不了解东国的形式,又哪里感受的到吉良家这个庞然大物给我等东国武士带来的巨大压力呢?”

    “我看三好家就是一群笨蛋,以为我们和三好家有仇就一定要打回来,却不知道这东国还有谁能扛得住吉良家的大举进攻!”驹井昌直是驹井政武之子,恰好与长坂昌国是至交好友,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着颇有点意思。

    武田家的谱代经历一次大换血,许多生面孔自川中岛合战后一跃而起成为新生力量,小宫山昌友也是其中之一,他也跟着说道:“据三好家的使者表示还会拉拢关东其他武家。另外还有出羽国、陆奥国的大名一起对付吉良家。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能拉拢住几家呀!”

    下曾根信恒撇嘴道:“其他几家不清楚。但是北条家绝对不会参加的吧!关东有几家国人愿意淌着浑水呢?这还真是让人怀疑呀!”

    小幡昌盛是小田虎盛之子,其年近七旬的父亲为武田家战死川中岛,因而被提拔为谱代重臣,二十多的年轻人说起话来也没有把门,心信口就扯道:“管他那么多干嘛?既然有钱拿为什么不拿了再说!至于那三好修理大夫会怎么想管我等什么事,三好家若是本领大也不会打不赢洛中合战,想象一下六万人围着京都打了三个月,折损一万多人还拿不下来。这畿内的武士水平可真够烂的呀!”

    武田信玄的姑父,踯躅崎馆四奉行之一的桜井安芸守信忠连忙说道:“诶!可别这么说,那位镇府公也是京都来的武士。”

    四奉行之一的另一位迹部美作守胜忠提出不同意见:“可那为镇府公可是从三河过去的,三河的武士可不像京都的武士那么脆弱,镇府公入洛的第一场大战不就击败三好家,讨取三好家第一猛将十河一存吗?当时的镇府公还不能算作京都武士的吧?”

    “这到也是!”桜井信忠忍不住抚掌赞叹道:“仔细想来那时的镇府公才年满十岁吧?小小年纪就展露出非凡的才华,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呀!到如今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作用五六个领国的大大名了,总石高应该不下四百五十万石了吧!”

    踯躅崎馆内的众多谱代家臣团没有一个人对这一表态显现出不适的神态,这与往年一窝蜂的黑吉良家甚至言语间直接指名道姓的蔑称吉良义时完全不同,甚至他们在言谈间提及吉良义时的名号。还特意用“镇府公”来体现对他的尊敬。

    武士本就是一群极度现实的群体,当他们遇到抢地盘的敌人时会拼命的消灭这个敌人。在此期间即使损失再多也绝不会皱眉头,若是被这个敌人最终击败那就是一段仇怨的生成,许多大名武家之间的宿怨就是这么来的。

    可当他们渐渐的发现这个敌人已经强大到无法抵抗,甚至提不起一丝反抗意志的时候,心态难免会出现巨大的起伏和改变,或许会有个别武家如奥州相马氏那样固执己见的坚持仇怨,但更多的人会理智的衡量利弊得失,或许考虑自己生活及生存下去的巨大压力,仇怨反而成为不太重要的事情。

    从古到今有多少武家遭遇过父祖被杀,最后依然努力效忠杀父之仇强敌的事情,有条件的时候可以为已经死掉的至亲报仇,可若是连自己的生存都要面临危机的时候,为死人报仇就是在浪费生命,还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巨大的创伤。

    如曾我兄弟那种人物,自古到今也就只有那么一例,所以才会被民间反复歌颂流传至今,流传的原因无非是故事曲折离奇从没见过,这个道理就想源义经与静御前的故事被反复歌颂是一回事,因为船身的故事和凄惨的命运更加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所以歌颂失败者也成为一种流行,就显示出大多数武士都是渴望成功的,只有少数个例会被艺术加工成为传奇故事。

    所以当武田家的谱代家臣团们从谩骂与诅咒吉良义时的梦境中醒来,突然发现一夜之间世界已经变成另一番模样,吉良义时不但没有不得好死反而活的一天比一天更好,出羽半国被轻松拿下,越中一国加贺半过也被一举夺取,那些往日了威名赫赫的一向一揆和武家大名都像纸糊似的一戳就破。

    更糟糕的是引以为最后拠点的南信浓也在同一时期被真田幸隆所部夺取近半,虽然最终还是凭借武田信繁、马场信春、秋山信友的努力成功顶住真田幸隆的猛烈进攻,可是下一次会不会迎来更大的冲击,会不会吸引到春日山城的目光注意,会不会一鼓作气攻陷诹访郡直取甲斐,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恐惧源于对事物不确定的担忧,当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时候总会让人忍不住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甲斐国人毕竟还是一群武士阶级而不是脑子抽筋的疯子。他们开始担心自己的家产会被强大的吉良军给夺走。自己的家名会被吉良义时一言废除。沦落到最后土地家产保不住,家名存续又被废止可就鸡飞蛋打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们害怕死硬的对抗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家名存续子息传承比名誉甚至土地更重要,为了土地把自己搞灭族那还岂不是本末倒置,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然后才享受土地带来的权力和利益才有价值,否则成为史书中寥寥记录几笔的路人甲,或者在民间小范围流传的某些壮烈人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惊醒的甲斐国人在这股思潮的涌动下迅速改变心态。另有一部分跟随武田家撤入甲斐的信浓国人也随之煽风点火制造影响,使得原本不太得势的某些小集团一下得到许多人的支持,其中这个小集团的领袖武田义信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间得到许多有力谱代家臣的支持,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家老重臣,包括穴山信君、小山田信茂的大力支持。

    所以当这种论调在评定间里响起的时候,厅内的谱代家臣要么沉默不语要么随声附和,竟没有一人表示出明确的反对或者驳斥,即使是高居主座上的武田信玄发现这一情况也仅仅是微微皱起眉毛,便恢复古井无波的态度。

    武田义信今天显得格外兴奋。忍不住说道:“镇府公乃当世一等一的英杰人物,麾下雄狮数万竟在一年之间降服出羽横扫北陆。真田弹正殿还与叔父在冈谷北城大战一场,如此强大的实力已经不是我甲斐一国所能撼动的!”

    作为武田义信的辅佐役,漆户虎光立刻站出来为弟子摇旗呐喊:“方才安芸守殿提到一组数字很重要,最新的消息显示越后一国的石高就足有两百八十万石,越中一国近五十万石,信浓国大约四十余万石,这也我等是最清楚不过的!

    但是北信浓始终在吉良家手里具体石高并不清楚,但是可以想象一下经历吉良家几年的治理石高也不会很低,毕竟那里有千曲川与犀川相连的川中岛,上野国好像也有四十余万石,至于出羽国与加贺国应该也不会差很多,这样算来吉良家如今的领地也确实不下四百五十万石!”

    自从饭富虎昌战死川中岛以后,武田义信身侧的几位辅佐役就变的更加紧密团结,另一位辅佐役楠浦虎常也跟着说道:“可我甲斐只有二十四万石,主要种植的是一年大麦一年水稻,中间夹杂着种植一些豆类和杂粮,近两年来天灾来灾祸不断又遭逢川中岛大败,甲斐的元气丧失掉一大半,根本无力再和吉良家对拼,我等东国武士可不是三好家那群笨蛋,更不是几句话和一些钱就能雇佣过去送命的!”

    今福友清入道净闲斋立刻说道:“吉良家是强大而又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不应该是我们武田家的死敌,把吉良家当作死敌是在和我等的身家性命过不去,我等应该尽快派出使者前往春日山城与吉良家达成不战协定,若是能成为盟友就再好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身后就不用担心有强敌出现了!”

    迹部胜忠不但是辅佐武田义信的辅佐役之一,还担任着勘定奉行以及战时负担阵场兵粮奉行的职务,迹部胜忠与同族的千塚迹部氏家督迹部信秋属于两个派系,互相之间既有同族间的帮助也有互相使绊子的时候,总体来说在家中的地位基本相当,论起影响力甚至还要更高一些,所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即使是武田信玄也要给予高度重视。

    其实在刚才桜井信忠与迹部胜忠之间是在唱一出双簧戏,两人同属于踯躅崎馆内的奉行派,常年与政务兵粮打交道属于比较传统的奉行武官,他们这类人通常都是主张和平相处尽量减少战争损失的鸽派思想,包括今福净闲斋以及长坂钓闲斋在内的众多奉行武士也都是如此作想。

    因而他们很快就从中立态度转变为支持武田义信的立场,这其中既有个人立场判断上的因素也有处于甲斐武田氏恶劣处境的担忧,长坂钓闲斋相对保持与这三人的距离。他的态度依然是亲近武田信玄这个家督。而其他三人基本变成武田义信的智囊团类型的中坚力量。

    武田信玄看到这架势并没有生气。自从川中岛两次大败以来,在家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异样声音,昔日对他言听计从的谱代家臣渐渐的不怎么老实,这也使得他这个家督的位置变的不再稳如泰山,想要坐稳家督就更需要耐心和手段,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找个理由就借机杀人,那样他的下场不会比他父亲好多少。

    要是每次听到不想听的谏言就甩脸子呵斥,会让武田信玄的个人处境变的更加不利。所以他这些日子里的脾气越来越好,谱代家臣们谏言他要少进女色保养身体健康,他就从善如流戒掉多年好色的习惯,谱代家臣们提议他远离男色,他就把奥近侍全部派到奉行机构里做基层武士。

    基本上只要是提出的合理要求他都会满足,脾气好的不得了简直不像是那个枭雄豪杰而是个温和良善的邻家大叔,就凭这一点便把渐渐的把遗落多年的养气的功夫给慢慢练起来,使得武田信玄可以基本做到山陵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程度。

    见武田信玄没有反驳的意思,桜井信忠思索片刻便大胆的提议道:“其实臣下的看法,不如就趁此机会向镇府公提出不战和睦的提议的时候。把三好家密谋之事捅给吉良家如何?相信以镇府公的性格和过往信誉,一定会对我武田家多一份满意的态度吧!”

    “这到是个不错的计划。不知父亲大人的意思是?”武田义信紧张兮兮的望着他,似乎很期待他父亲最终点头似的,而家中的众多谱代家老也随之抬头望着他,整个评定间里近百号武士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家督。

    武田信玄似乎在静静思索着,评定间里安静到几乎针落可闻,每个武士都屏息凝视的望着他,短短的片刻间似乎足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甲斐武田氏自经历上代家督武田信虎的一统甲斐以来,只有击退强敌进攻才会谈和睦的问题,哪怕是武田信虎面对今川氏亲与北条氏纲的联手进攻下也没有吓的主动服软。

    让武田信玄做出这个决断实在太困难,可是现实中的困境又不断提醒他必须要认清事实,或许明年一过整个伊那郡就要落入吉良家的手中,回头看向自己弟弟武田信繁满怀担忧的眼神,武田信玄暗叹自己能选择的余地已经没有了。

    武田信玄长叹一声道:“尽快与镇府公达成和睦,就由信繁担任使者出使春日山城吧!至于和睦的条件斟酌行事便可,除了领地和降服一切都可以答应。”

    武田信繁撑地俯首郑重地说道:“臣下明白!”

    ……

    正月将尽天公作美露出久违的灿烂阳光,肆虐半个东国的风雪天气也终于停歇下来,一连串目不暇接的消息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从温柔乡中走出来,首先是来自越前朝仓氏的消息,朝仓义景似乎已经察觉到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玩的把戏,气急败坏的怒斥吉良家不守盟约并宣布从此与吉良家对立。

    “这是要干什么?盟友变敌人的节奏吗?这个朝仓义景不会是在一乘谷城呆傻了吧?要和余对立?脑袋真的没问题吗?”吉良义时拿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不是疯就是傻,事到如今还有人要和他搞对立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吉良家表面上只是和石山本愿寺达成不战协定,其实背地里给予石山本愿寺一些寺产的保留,就是在给加贺一向宗留下一次活命的机会,死里逃生的加贺一向宗绝对不敢再来挑战吉良家的底线,那么倒霉的就必然只有越前朝仓氏一家。

    本来吉良家是派来使者主动联系朝仓家共同对付加贺一向一揆,朝仓义景自认为他们家也算是为上杉辉虎讨灭越中、加贺一向一揆作出一定的努力,起码他们是很努力的牵制越前一向一揆回军支援的行动,但是吉良家却一声不吭的侵入协议里不允许插足的能美郡,这让朝仓义景大为光火。

    而后就派出使者斥责上杉辉虎的行为,只是见到上杉军强大的威势时朝仓景连很快就怂了,原计划的呵斥变的软绵绵的像没吃过饭,待朝仓景连返回一乘谷城没多久便得知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达成和睦的消息,当时差点把朝仓义景给气昏头。

    要说这是对盟约的背叛也不见得那么严重,但是起码这是不尊重盟友的不礼貌行为,连起码的武家道德规范都不愿意执行,在越前朝仓氏一族看来他们吉良家就是一群红果果的伪君子,需要盟友的时候让朝仓家去顶雷牵扯突袭空间,不需要的时候就立马转脸和石山本愿寺达成和睦,这行为说一句毫无节操是最轻的。

    朝仓义景并不清楚吉良家把这纸盟约看的比厕纸还轻,若是当初他能多留心注意到吉良家派出的使者只是一介越中降臣小岛职镇,朝仓家就绝对不会那么兴奋的立刻答应同盟约定,结果换来的却只是一条没有吉良义时里书花押的临时盟约。

    待朝仓义景气愤的翻出那一式两份之一的盟约起请文时,发现当时签订的那份盟约起请文简直简陋的不堪入目,那时朝仓家的谱代家老们还为此嘲笑吉良家的使者竟然这么业余,写起请文的水平还不如一个地侍写的严谨,现在再回头看简直就是在设套坑朝仓家。

    另外就是下间赖照与七里赖周的行动确实太迅速了点,在吉良家与加贺一向宗协议达成后半个月不到,就把能美郡内的所有一向一揆撤个一干二净,只留下少量守军真守护几处寺院和几座大城,几乎是能美郡内的腹心地区暴露给吉良家,这种信任度明显可以看出吉良家与石山本愿寺签署的不战盟约等级更高也更加细致严谨。

    再仔细一瞧发觉吉良家竟然保留本吉凑内部分加贺一向宗寺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抽朝仓义景的耳光,而是揪住朝仓家的头发用砖石照脑袋狂抡,劈头盖脸的一通猛砸终于把朝仓家从震惊中唤醒,同时让朝仓义景意识到自己被当猴耍了一回,于是才有这一番义正词严的发言。

    吉良义时可以不在乎朝仓义景的态度,但是却不能不在乎下一条消息,近畿霸主三好家竟然派出使者与越前朝仓家,北近江浅井家结为盟友,其中的浅井家本就与朝仓家是盟友关系,所以这一次结盟就变成近畿版的津江越三国同盟,这三国分别是摄津国三好家,近江国浅井家,越前国朝仓家。

    三好长庆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浅井家的新任家督浅井新九郎,同时还把自己名字里的上一字赠予自己的新女婿,由此让这位年轻的家督更名为浅井长政,他也成为三好家的女婿晋身为三好家的有力一门众,三好家也因此一扫洛中合战收获难堪战绩的影响,再次保持对畿内的完全制霸地位。

    而另一方面在三好长庆再次尝试为嫡子迎娶足利义辉之妹的行动失败后,朝仓义景提出有意将自己的従妹嫁给三好义兴做正室,于是浅井长政治也立刻将出家的胞姐阿久姬重新召回来,紧急装扮一番嫁给朝仓义景做为侧室,由此津江越三国同盟正式成立。

    这个同盟的成立对吉良家是非常不利的消息,尤其是时刻保持对吉良家有恶意的朝仓家会威胁到北陆道海上交通的安全,这就会直接影响到吉良家对坂本的稳定以及琵琶屋的海上垄断的巨大利益,另外一方面相隔只有琵琶湖且高岛郡北部与浅井郡相连的浅井家也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会直接影响到从若狭湾到坂本之间的这段陆路通道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446章 勘助的决意

    更不用说一旦三方夹击,会对吉良家在近江的三郡领地造成怎样的巨大威胁,吉良义时皱着眉头不断的敲击案几思考着,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地想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群乌合之众就突然联合起来要给余一个下马威看?按道理他们应该畏惧我上総足利家才对,怎么就突然间要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的幺蛾子来?这浅井长政又是怎么回事?不是织田信长的长?改成三好长庆的长了?”

    吉良义时觉得这一切变的十分荒谬,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近畿景象怎么就变的如此匪夷所思,三好长庆这个从没想过结盟的独食客突然就跳出来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弄出来,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其中的动机了。

    “……等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朝仓义景前面还说要和余就此对立,这就突然间搞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不会是以对付我吉良家为契机搞出来的吧?仔细想来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三家似乎都对我上総足利家不怎么亲近呀!”

    吉良义时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细缝,只有点点寒光在不断闪烁着:“三好长庆好大的胆子!以为这小小的三国同盟就能拿下余的畿内领地吗?信不信余多给畠山高政使把力气,让你的和泉国就此换人来坐!”

    松井友闲担忧地说道:“臣下以为畿内须得编练更多新军,朝仓氏不稳会直接影响到若狭湾、敦贺港的货物进出,一旦被朝仓家影响我们的贸易路线就必须放弃最佳的贸易港。绕行到丹后国舞鹤港登陆。无形中增加的成本到在其次。从舞鹤港绕行的结果将是从京都西北进入,这对坂本的产业发展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呀!”

    “这到大可不必太担心。”细川藤孝微微一笑道:“根据安芸守殿的情报,我等已知朝仓家所掌握的越前国石高大约在四十六万石左右,因为北部几郡的控制权完全落入越前一向宗手中而未被计算,另外境内存在着许多幕府公方以及朝中公卿的庄园和五山五寺的寺产,这些资源朝仓家是不敢乱动的,实际上属于朝仓家控制的石高不会超过三十五万石。”

    浪冈顕房点点头说道:“兵部殿说的不错,朝仓家的名门称号是幕府给予的。这一族向来以名门自诩就凭借着靠近京都的地理位置时常邀请公方殿下和朝中公卿下向,一乘谷城的座上客中一年四季都不缺来自京都的公卿,朝仓义景爱好京都文化也是十分出名的,据说早些年就已经剃眉毛涂黑齿做公卿装扮了。”

    在上総足利家中就没有一个剃眉毛涂黑齿的武士,哪怕是浪冈顕房这正牌子公家也没有这个爱好,吉良义时这个家督只是穿狩衣带立乌帽子而已,脸上从不抹乱七八糟的粉末,更不提倡剃眉毛涂黑齿,他主张学习京都文化优秀的一面而排斥**畸形的一面,比如剃眉毛涂黑齿拿着腔调扭捏造作。比如爱好男风众道,再比如昼伏夜出彻夜狂欢等等都是被排斥的。

    本多时正对朝仓家的实力颇不以为然地说道:“朝仓家的经济命脉依靠的就是敦贺港和三国凑的海上贸易。而我吉良家恰恰是北陆的海上霸主,这几年吉良水军的发展十分迅猛,从出羽酒田港到加贺本吉凑的漫长海岸线都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能登畠山家也要求到我们门上谈合作,朝仓家拿什么来对抗我们?就依靠那几十艘老旧船只的敦贺水军吗?”

    直江実纲也觉得松井友闲有些杞人忧天,便附和道:“朝仓家的财源依靠海上贸易,敦贺港作为北方贸易中转港的地位无可动摇,作为坂本上一站更是无法避免的,朝仓家只是利用途径的贸易税收,就可以轻松支撑两万大军以及一乘谷的奢华生活,相信身为家督的朝仓金吾殿不会把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了!”

    松井友闲依然摇头说道:“臣下担心的到不是朝仓家阻绝商路,而是担心朝仓家会借机太高税赋,甚至联合浅井家在通往坂本的通道上设置关所百般阻挠,然后再大力提倡琵琶湖东侧的港口,即便商旅最终还是会来到坂本或者大津登陆,但商人们经历几次盘剥利润已经变的很微薄,最终只有通过抬价来保本,这样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浪冈顕房的眉头深深皱起,半晌才说道:“这到是个可虑的问题,假设津江越三国同盟第一个要对付的敌人不是我坂本的上総足利家,而是南近江观音寺城的六角京兆殿,那样就大大的不妙了!以六角家的情形很难说能不能顶住这三家的联合夹击,一旦六角家失领地败逃而出丢失全领。

    那么半个近江就要沦入三好长庆与浅井长政的手中,这对翁婿一旦合流将不但会对我上総足利家构建的琵琶湖、淀川经济体系造成威胁,更会在军事上直接威胁到近江三郡的安危,一旦三郡受到危机我吉良家的贸易体系就要面临土崩之危,想必三好长庆最初也是这么设想的,那么此一谋就更加不可不防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古到今的战争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不会变,那便是根植于核心的利益,无论是土地占领殖民,经济掠夺倾销亦或是贸易垄断都是围绕着利益这二字,或许有些战争是出于战略考量,亦或是出于转嫁内部矛盾的缘故,但这些原因的根本原因还是利益。

    就像经济增长只有两个因素在作用着,一个是开源另一个就是节流,节流是打击**提倡节俭抵制奢华,开源就是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个增长点可以是用和平的方式创造发明,更可以是用更极端的方式发动战争。

    吉良家的核心利益是两样。一是遍及北陆关东信浓出羽各国的广袤领地。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土地更保值。另一方面就的源源不断增长的垄断贸易,世间没有任何一门生意会比垄断更加暴利,吉良家垄断整个东国的马匹贩运,垄断大半个北日本海的海上贸易,并垄断京畿心腹地区的主要交通通道淀川,以及整个琵琶湖的水运权。

    另外还有吉良义时创造的钱屋,可以垄断整个日本的永乐钱的发行权,每天都有数以千贯的永乐钱从新潟町制造出来。单这一项的飞速增长一年就可以给吉良家带来超过两百万贯文的铸币税,这就是摇钱树会下金蛋的母鸡,守着这些垄断行业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且不断增长的利益。

    吉良家凭的就是强大的经济实力维系家中的高福利待遇,建立有别于其他武士的强大军团,今年正旦朝会上吉良家下发给群臣的回礼花红就高达五万贯,即使是一个小豪族也能分到一笔堪比几个月收入的赏钱,凡是道场的武家人人有份不会短谁的那一份。

    吉良义时拿出的理由很简单,战争胜利土地扩张需要让大家分享到战争胜利的红利,除去合战结束后砸出去的十几万贯重赏,还要在正旦朝会给予所有武士一个众乐乐的机会。白给钱的好事有谁不爱拿?所谓吃人手段拿人手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拿着吉良家的好处谁还会生出怨忿就真是异类中的异类了。

    从属于吉良家配下的国人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背叛,就是因为吉良家的经济实力实在强大的难以想象,他们舍不得自立后回去过苦日子,还要面对无法对抗的吉良军团讨伐,他们是不愿意背叛的,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忠贞不屈,只是源于背叛的成本太高昂,高到没有任何人愿意支付这个代价。

    这就是吉良义时多年前的经济布局所带来的利益,所谓忠诚其实就是一件昂贵的消耗品,只要被用掉一次就很难再找回来,而忠诚的获取只有通过漫长的时间积淀,建立起一套稳固又彼此信任的君臣体系,在源赖朝称霸天下之前,用去九代人整整两百多年的时光,直到镰仓幕府建立那一刻起才进入河内源氏主宰天下的时代。

    足利家可以得天下靠的就是从平安时代逐渐积累的武家声望,忠诚也是这一时期慢慢堆积出来的,目前从属于吉良家配下的众多国人还很难谈的上忠诚几何,他们所顺服的无非的吉良家的霸权和取之不尽的财富,忠诚需要功勋荣耀和数不尽的利益让他们渐渐同心,因此任何企图破坏吉良家海上命脉的武家都是死敌,吉良义时将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打击。

    吉良义时也被这一番推论给惊住,细细推敲此事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三好长庆、三好义贤不但在军政两道早已非凡,更是两位智谋超卓的豪雄人杰,还有其配下的谱代家老松永久秀也是个让人不敢小视的阴谋家。

    或许是拼硬实力发觉不是吉良家的对手,就想出个合纵连横的办法来对付吉良家,三好家的目标恰恰是吉良义时最不能容忍触碰利益,他在坂本町倾注无数心血,每年坂本町获得的纯收益只取走一半,而另一半则用来发展和巩固坂本的现有经济地位。

    近几年坂本町逐步成为环琵琶湖经济中心,乃至变成东国进出畿内的必经之路,坚田町形成一套依托烧瓷制陶为核心的完备的手工业体系,大津町则依托着毗邻天台宗山门宗总本山的比叡山延历寺,寺门宗总本山三井寺,真盛宗总本山西教寺之利,一跃成为京都公卿、僧侣、文化人最爱前往的宜居城市。

    恰好可以在三条大桥旁的鸭川边上登舟泛游,沿着桂川淀川再进入宇治川逆流而上就来到琵琶湖口岸的大津町,这座新兴城市在文化界的地位渐渐逼近堺町这个文化中心,而小小的滋贺一郡能一跃成为媲美京都的经济发达区,就是依靠每年几十万贯的投入给生生砸出来的。

    一旦滋贺郡的经济中心地位不能确保,会促使淀川与琵琶湖的绝对垄断地位就此丢失,到那时坂本町会急速衰落下去,而三郡沦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三郡一崩那就意味着琵琶屋将会彻底失去对畿内这块精华之地的影响力。

    吉良水军苦心经营的北日本海制霸也就变成无根浮萍,除去做海盗掠夺之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强大军备维持的高昂费用更会让吉良家感到捉襟见肘,这会使上総足利家蒸蒸日上的势头戛然而止,并且成为这个超级大大名崩盘的悄然开始。

    越想越觉得可怕,进而就让吉良义时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窝火,曾几何时算计过他的武田信玄被残酷的现实教训的鼻青脸肿,现如今朝仓义景这个跳梁小丑也敢对他这只巨龙发起挑战,强烈的愤怒和备受算计的羞辱感让他无可抑制的咆哮着。

    “朝仓义景这个混蛋是在找死!我上総足利家的尊严不容挑战,他既然要对立那余便给他一次对立的机会!水路陆路立刻行动起来同时进取,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敦贺港的控制权,余宁愿放弃下关东也要收拾掉朝仓家这群该死的混蛋!”

    吉良义时的咆哮声让一众臣属大为紧张,多年积威深重却让众多臣属神魂为之所摄,坐次稍远的奉行众完全搞不清楚名满天下的公方殿下为何会如此生气,连忙低垂着脑袋尽力收敛心思以免遭致无妄之灾。

    听到吉良义时愤怒的表态,坐在前列的谱代重臣纷纷皱起眉头,吉良家苦心经营数年筹谋许久始终是为南下关东做准备,眼看东西两路的敌人被一一击败的时候,却又冒出个津江越三国同盟造成新的威胁,这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闭目不语的上杉辉虎忽然睁开双眼便欲发言,却被满头白发的山本时幸抢先一步说道:“我上総足利家能有今时今日之威势实属不易,公方殿下的既定策略筹备多年实不宜妄动,不如让老臣前往近江坂本,为上総足利家镇守近江领地吧!”(未完待续。。)

第447章 恼人的谋算

    “师匠……”吉良义时惊讶的望着今年刚满六十岁的老人,自从山本时幸逐渐淡出中枢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位待他如子的师父了,时光飞逝眨眼间十几年过去,他早已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尺稚童,而当年精力充沛的独眼武士山本勘助也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

    山本时幸满怀微笑着说道:“老臣已经老的快不中用了,唯一能为公方殿下做的就是镇守一方屏藩,这几年出镇越中后时间也多出许多,每日闲下来便写写过去的那段历史,这些年断断续续已经写到永禄元年以后的故実,想必再给老臣两年时间大约就能把这几年的事情全部写下来吧!

    老臣早有心前往畿内为公方殿下守护这最初打下的一片基业,顺带的也想靠近京都人文荟萃之地,多搜集一些明応以来的史料记载以备成书之用,老臣听说京都的公卿们都有记录随笔的习惯,大约可以寻访到一些京都的史料文书记载吧!”

    吉良义时幽幽一叹,何尝不知道他这位师父对上総足利家的良苦用心,只是想到这一别不知道何年才能相见,心中难免带着几许惆怅之感,幽幽一叹道:“史书吗?师匠真打算写一本《吾妻镜》、《太平记》式样的史书呀!那么……余确实不宜再做阻挠了!”

    山本时幸在著书立说早已不是新鲜事,自从弘治年间上総足利家的家业蒸蒸日上起,这位首席谱代家老就逐渐淡出变成隐身人,每年大评定几乎不发一言不设一谋。偶有练兵任务也时常会叫来泷川时益、岛时胜、本庄繁长等人以为臂助。

    平素里就爱侍弄些越后土生土长的山花野草。自家敷屋后院还有几株桑树和一片菜田。菜田都是家里的小姓代为打理,老人家坦言精力不够只是看见那片绿油油的植物就好,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写书这一个爱好。

    吉良义时从京都的无数珍藏典籍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山本时幸觉得自己的精力不够还特意从春日山城里要来一些手脚麻利,懂得识文断字且足够机灵的小姓代为抄写,而他本人基本上也是一日下笔千余言,日积月累书写出数十万字的手稿。

    吉良义时就经常见到山本时幸的来信里提及自己又写到什么地方,需要什么样的史料作为支持。吉良义时就立刻安排人手去寻找相关的史料,不但要吉良义时给予支持,他还会到妙觉寺寻访虎哉宗乙摘抄探讨史料典籍。

    凭借吉良义时在朝廷与幕府的强大人脉关系,调用这几十年间的官方史料记载简直易如反掌,除去公卿笔记不便誊抄以外,所有京都典藏的文书都可以着人誊抄一份送往越后,朝廷里的众多羽林家以及幕府的奉行众们最爱做这种事,吉良义时都会按照相应的誊抄文书数量给予一笔可观的润笔费。

    这资料积累日久,便使得史料的种类越发的繁多,让山本时幸萌生出写一本出写一本远超《吾妻镜》、《太平记》的打算。渐渐的调阅的资料从他所经历的享禄年间,慢慢提前到他还未出生前的明応年间。各年代的简史也随之变成综合每个时代每个人物的一本通史。

    吉良义时思索一会儿便说道:“师匠这本书耗时日久投资巨大,余能做的也实在不多,唯有让坂本准备好二十名聪慧机灵的少年人供师匠驱使,不过余到是有一个初步想法,不如让祐光与宗乙大师也在同一时期不同的地方做记述,待日后天下太平时再综述编集成一本书如何?”

    “祐光如今出镇加贺国,会不会不太方便呢?”山本时幸迟疑道:“另外虎哉宗乙大师还身兼一份奉行之职……”

    “宗乙大师没有问题,既然师匠打算出镇坂本,那么余便打算将近江镇守的中条时秀调回来担任加贺大将,沼田祐光调回春日山城做南下关东的准备,祐光就主要记录行军打仗的军记物便可,宗乙大师则多记载文化经济以及民间的发展,他们做的记录会定期誊抄发到坂本交给师匠编撰,当然师匠也可以定期的反馈一定的记录作为备份。”吉良义时只用很短的时间就把一切安排妥当,让山本时幸也觉得颇为可行。

    由此,评定会的话题也渐渐从讨论近畿新兴的三国同盟,转变为山本时幸要记录的史书上,很快那些个年轻的武士就发现这本还未完成的史书里还有他们的名号及功绩记载,于是就开始兴致勃勃的大吹特吹,恨不得把某场战争讨取某些武士首级,戳死多少杂兵又得到什么封赏都给记录的一清二楚。

    评定间也顿时热烈起来,让之前压抑沉滞许久的氛围渐渐被驱散,武士们都想在史书上出一下名,时至如今的世人都看好上総足利家的未来,他们这些武士能在未来的史料中先露一面绝对是无比光荣和体面的,自源平时代以来,武家的家名不就是靠史料和传说支撑起来的吗?

    “不知师匠可想好这本史书的名字了没?”

    山本时幸躬身行礼道:“尚且没有,不如就请主上赐名吧!”

    “叫什么名字好呢?《平乱记》似乎不太合适,《战国记》又有些太普通……”吉良义时灵机一动道:“不如就叫《足利太平记》如何?反正这两百年来现有增加《太平记》、《续太平记》以及《难太平记》,多一本也无甚大碍。”

    山本时幸称赞道:“《足利太平记》的名字确实不错,太平两字道破人们对天下太平的渴望,同时又能与书中提到的明応政变以来天下纷乱带来的危急苦难形成鲜明的对比,既可以用幕府的角度来看待这场波及百年的大乱世,那么臣下便用这个名字吧!”

    被这个话题一打岔。吉良义时也趁此机会迅速冷静下来。思索刚才的冲动决断确实很不合适。改由山本时幸出镇近江是如今最佳的选择,且不说一旦他轻动大军插手越前事物要引发不可测的危机,便是大军离开关东不用多久必然会起大乱。

    别看吉良义时本领超凡占据莫大优势,压制的武田信玄缩在甲斐不敢出山,逼迫的北条氏康隐居小田原城不问世事,左手按住出羽陆奥的各路国人不敢动弹,右拳一伸就把威名赫赫的加贺一向一揆给打成残废,其实只要吉良家的大军离开三年两载这一切的威压就会丧失的一干二净。

    毕竟吉良家也是刚崛起没多少年的新兴势力。吉良家的家门古老在幕府属于名门显贵确实没错,可这古老和威名基本与关东北陆没有关联,总不能扯到两百多年前的观応扰乱时的吉良家在关东如何风光,所谓人走茶凉物是人非,几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人们的开发,更不用所长达两百年没有任何影响会是怎样的结果。

    北条氏政始终忍辱负重的进取下総,上総得领国,武田家顶着吉良家的巨大压力依然不松口,还有羽奥那帮新降服的家臣,加贺刚收服的领地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若不经历几年的风吹雨打让这些国人领主认清事实,他们是不可能一条心的跟吉良家混日子。

    就比方说才过去没多久的正旦朝会上。来自几国的国人领主以及各路使者汇聚一堂确实热闹,但其实总有许多国人领主找出各种理由没有过来参会,愿意到春日山城领赏的都是比较亲近吉良家的新谱代,还有那些顽固的家伙不在乎那点小恩小惠,依然故我的保持半独立状态。

    对于这种人就没办法对他们甩冷脸看,总不可能一下就得到所有人的拥戴,但凡是人就总会有主观因素上的爱憎之分,吉良义时又不是人见人爱的永乐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和满意,得不到部分国人的支持也实属正常。

    吉良义时如果率军前往越前作战,首先要面临签署不战协定的加贺一向宗,这个门槛想迈过去那就只有背信弃义动手杀过去,可这样一来对吉良家造成的信誉影响可就十分的严重,前面还联合一向宗出卖朝仓家,或许他还有万千个理由为自己辩护。

    可这才过几天又要撕毁条约为打朝仓家出卖一向宗,等于无形中得罪朝仓义景与本愿寺显如两个人,这会让源氏名门的上総足利家的名誉沦落成被他辱骂的武田家的地步,而且形式也会对吉良义时极为不利,从加贺到越前、近江、半个山城以及摄津和泉等地都是敌人,他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就算他能够凭借强大的武勇成功打倒加贺一向宗和朝仓家,把越前杀的人头滚滚鬼哭神嚎,可是走捷径的后果是让后面的进攻变的异常艰难,畿内的舆论敏感性和思想洁癖的习惯完全不是远国所能比拟的,畿内的舆论或许不在乎吉良义时屠杀越中、加贺一向宗的消息,但绝对不会放任吉良义时一路屠杀越前,再屠到近江,山城和摄津和泉。

    到那时说不定幕府公方都会跳出来斥责吉良义时的自私狠毒,并收回给予吉良义时的里书特权,届时他会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峰云端突然跌落下来,其损失甚至要倍于损失近江三郡带来的巨大灾难,这种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的。

    可若是换一种办法一点点打又会变的很缓慢,唯一的办法是用水军打敦贺港,然后联合一向宗左右夹攻消灭朝仓家,可是朝仓家外有三好浅井作为盟友,那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万一再打一下浅井家,说不定就把浅井长政的姑父斋藤义龙给引来。

    到那会儿可就演变成多方混战的畿内大混乱,而吉良义时又会作为引发这一切事变的始作俑者,在畿内白白损失巨大的声望影响,这对他在畿内苦心经营的正面形象带来不利的影响,京都之中的人脉关系也会随之产生变化,或许配下的琵琶屋以及支配淀川、琵琶湖的垄断行为都有可能遭到质疑。

    总之激突暴走的路线不能选,缓图干涉的路线也不太好。就如他曾经做出的判断一样。现如今的畿内就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泥潭。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运气轻易涉足进去就很难再拔出来,同样的关东也是个十分麻烦的大泥潭,他只能在两个泥潭中选择其一,后者更符合他稳定后方巩固自身地位的利益,所以冷静下来还是要停止冲动的选择。

    “师匠去京都要多与朝廷建立沟通,以师匠佐渡守的名号以及近二十年的文化熏陶,想必以一位文化人的身份参与京都的活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洛中恰好有余的一些关系故旧可以勤加走动。幕府那边也要多多施加影响,尤其是大馆左卫门佐晴光殿下要多多联系,还有政所执事摄津中务大辅晴门也是位亲我上総足利家的高门武家。”

    山本时幸笑着摇摇头,对这些外交事物的交代并不在意,他知道这是自己徒弟没话找话交代几句,这些联系在坂本早有奉行在做,让他一个独眼跛足的老头子去京都吟唱和歌附庸风雅实在有些困难,京都里说不定会笑话上総足利家中无人可用找个残废老头来糊弄人。

    微微客套几句,又把话题重新扭转到正题上:“老臣还更在意在坂本应当使用的策略,这三家的同盟建立在姻亲联系上短时间内是牢不可破的。那么老臣在近江又该如何做针对性的策略呢?”

    “是啊!该用什么策略呢?”吉良义时皱眉苦思起来。

    接下来半个月里春日山城大会小会几乎不断歇,正当吉良义时还在为畿内变乱而烦恼的时候。武田信繁率领一支由二十余名武士组成的使团来到春日山城求见,这位可算的上吉良义时的老熟人,又兼之是武田信玄最有力的左膀右臂,他的到来立刻得到吉良家上下的高度重视。

    武田信繁也没有多做客套,开门见山的提出要与吉良家达成不战协定的请求,对于这个要求吉良义时也没有太惊讶,自从几年前的川中岛一战武田家大败亏输退回甲斐到现在,武田家始终撕咬牙硬挺着不愿意低头服软,其实吉良义时早就对南信浓无休无止的拉锯战感到厌倦。

    以前的武田家还是一块滋味美妙的肉骨头,可随着信浓大半吞入腹中就等于把骨头上肉全部吃光,剩下一根硬骨头啃起来费劲得到的有油水还不够偿付损失,从去岁下半年的冈谷坂合战以及伊那侵攻中就可以看出得到的回报完全不能和付出成正比。

    武田家把所有的力量都龟缩到一起,就像一只刺猬缩起来抵挡吉良家的进攻,即使信浓军团里有真田幸隆、村上义清、小笠原长时组成的完美组合,占据兵力士气大势上的个中国优势,最后还是损兵折将打不下诹访郡。

    乍看之下村上义清在伊那侵攻的表现挺不错,但其实打到这个份上愿意降服的都降服吉良家,不剩下的不是中立就是坚决抵抗,仅仅靠吉良家的名望号召和调略是很难起到更好的效果,更何况调略大师真田幸隆把经历集中在对抗武田信繁上。

    根本没时间去调略南信浓的诸多小号国人领主,如果他离开深志城前往伊那郡前线,小笠原长时能否应付武田信繁,以及隐藏在幕后的武田信玄还是个巨大的问题,真田幸隆不敢妄动又没有得到春日山城更多的外力支援,信浓的僵局就完全无解了。

    在这么耗下去就是每年断断续续的打几场合战拼对耗,真田幸隆的一万七千军势已经耗死四千多人,诹访、伊那两郡的武田驻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和消耗,再好个两三年死掉七八千人或许能有机会耗到武田家彻底服软请求达成不战和睦,降服还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除非吉良军愿意率领五万大军杀入甲斐,花上三年两载的时间从头到尾把甲斐杀的人头滚滚才有可能迅速压服据艾菲,可这样又会引发骏河、相模的巨大不安和反感,就像当年今川义元的明确表态,甲相骏三国同盟绝对不会坐视甲斐一国被攻破,三国同盟只要还存在就依然是一个无解的泥沼。

    幸好就在这时武田家也有些耗不下去,主动派来使者讨论达成不战和睦的要请,吉良义时也不想过分拿捏武田家。以免最后是弄巧成拙惹出祸端。思索一会儿便说道:“不战和睦的要请余是赞同的。毕竟再死斗下去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武田信繁长叹一声道:“在下也是这个想法,两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免除信浓国的领民们再饱受战乱的困扰,就在这信浓国的一块土地上前后进行二十年的战争,这些年流了那么多的血又死掉那么多的人,最后还是回到原点上。”

    “典厩殿果然是位仁厚爱民的大将呀!但是余有一个前提条件。”

    武田信繁暗道果然还是免不了这一遭,立刻敛容肃然道:“请讲!”

    吉良义时看到武田信繁的小动作,不过他也不在乎他的小心思。开门见山地说道:“余要伊那一郡的领地,诹访郡余是不打算要了,但是伊那郡已经被余拿下近四成,相信郡内的武田军也不会残留多少,不如干脆撤回诹访郡如何呢?”

    “这可不行!土地我武田家是一分都不会让的,达成和睦就以现在的实际占领范围来划分,万万不可让出的。”武田信繁坚决的作出拒绝,武田家就那么点占领区,再被吉良割让一大块,那岂不是只有一个诹访郡作为唯一的外领。谁又能保证吉良家不会在几年后再贪得无厌的要求诹访郡的领地呢?

    吉良义时呵呵一笑:“武田典厩应该清楚余的实力,余也不妨向典厩殿透露一些消息。早在去岁年末余就任命安田治部少辅长秀为大将,赶在春天来临之际兵出越中进入飞騨扫荡亲武田氏的国人领主,预计会在夏季来临前完成这一任务,届时就会配合真田弹正殿、村上羽林殿以及小笠原信浓殿的军势对伊那郡展开大举进攻,到那时可就不只是盘踞在信浓的一部军势对付武田家了。”

    听到这么红果果的威胁,武田家的使团里不少武士都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若不是考虑到身为正使的武田信繁还没有动作,一定会跳起来斥责吉良家这么恶毒的计策,可惜的是他们等待半天也没看到武田信繁作出他们所期待的动作。

    “镇府公说的或许是真的又或许不是真的……不对!”武田信繁的脑筋飞速开动,忽然想道:“到底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吉良家有能力将这一句戏言成功实现,而我武田家对此毫无办法去作出对抗,木曾义昌能坚守到几时还是个未知数,届时飞騨、伊那的降服国人军汇集在一起,高远城就真的很难守住了。”

    想到这里武田信繁又开始犹豫,按照他的想法这个时候就应该主动放弃远离甲斐且不利坚守的伊那郡,以此换取不战和睦协定的最终达成,可是考虑到出发前兄长武田信玄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割让哪怕一分土地,就让他变的左右为难无法做出决断。

    吉良义时也看出他确实有难处,即使是武田家排名第一的谱代家老也无法决定土地的归属权,毕竟甲斐武田氏已经没有多少领地可以挥霍,于是他就提议道:“不如就先把此事商谈到这里如何?待典厩殿做出决断后再行和议的商谈也不迟,不过余先把丑话守在前面,进攻飞騨的军势是一刻也不会停止的,若是拖到大军围困高远城的那一刻,再谈割让伊那郡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下明白了!在下一定会尽快联络主公作出决断的。”武田信繁很干脆的行礼退下。

    直到武田家的一行二十余人渐渐离去之后,吉良义时就立刻吩咐道:“着人将这一行人盯紧了,他们在什么地方停留都接触什么人都给查清楚,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春日山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多制造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蒙蔽武田家的透破,余要让武田家陷入迷茫和困惑中,才好迅速谈下这个和睦协定。”

    “是!”几名忍者匆匆从角落里钻出来又迅速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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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荒唐家督

    近百年的战乱使得关东武家对近畿的变化比较迟钝,东国的武士们更专注领地的发展家业的存续,即使武田家得知畿内的最新变化也不会有更多的表态,吉良义时还不至于为一个近畿联盟就心虚的患得患失乱了自家阵脚。

    可以确定的是武田家确实很着急,否则也不会主动来到春日山城低头服软,只看正使是武田信繁这个与吉良家打过交道的有力一门中,便可以得知武田信玄的此时此刻的心情多么复杂,计量意思有重新的理由可以确定武田信繁不会让他等太久。

    事实也确实如此,武田信繁焦急的联络甲斐通报得到的最新消息,而他本人则一直努力在春日山城做外交,寄希望能争取到更有利的谈判待遇,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武田家根本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和吉良家谈条件,多少次行动都以碰壁而告终。

    直到大半个月后才盼到姗姗来迟的武田家信使,跟随信使一道传来同意吉良家要求的命令,武田信繁努力平复心头的焦躁情绪来到春日山城拜见吉良义时,经过宾主一番客套便拿出自己的最终条件:“虽然我家主公同意镇府公的要求,但是还是希望吉良家能给予一定的补偿,主公的意思是效仿吉良家在近江国栗太郡的方式,以钱财和米粮药品交换伊那一郡的领地。”

    “要体面的退却吗?”武田家不出意外的作出退让,吉良义时没有多想就笑着说道:“余可以给予通融,那就用粮食十万石。永乐钱两万贯文。药材一千荷物换取伊那郡吧!听说这几年甲斐连年灾害疫病不断。多给些药材权当是积德行善了。”

    “多谢镇府公!”武田信繁你会傻到询问为什么给的钱只有六角家的一半,只用想也能猜到吉良家并不太在意这次的交易,给个对半分已经是十分良善的待遇,如果武田家不识时务也不介意直接冲武田家手里强行夺取。

    土地上的矛盾一消失就使得和睦谈判很顺利的谈下来,和睦协定的具体条目到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从即日起双方罢兵休战并逐次减少边境的守军,逐步建立和睦的互信并且不会再出现相应的针对行为,以确保甲斐信浓的绝对安宁。

    当晚春日山城西大厅里举行一场例行晚宴庆祝两家的和睦达成。沼田光兼现场表演起精湛的猿乐技艺赢得满堂喝彩,酒至半酣武田信繁突然对吉良义时说道:“自镇府公崛起于北陆以来不过十年便给东国带来一股新风潮,其实我等甲斐武士十分仰慕镇府公的文治武功,东国的安泰将寄托于镇府公的治乱之上。

    近日我家主公收到一份来自畿内的盟约邀请,乃是当今畿内实力强大的三好修理大夫殿写给我家主公的亲笔信,信里提到邀请我武田家组建反吉良包围网,并言及已经对相模北条氏、出羽小野寺氏、伊达氏、陆奥芦名氏、近江浅井氏、越前朝仓氏发出邀请,届时东西共同发力共襄分割吉良家的盛举,我家主公认为三好修理大夫是在异想天开,于是就言辞拒绝他的邀请并着在下在此提醒一下镇府公。”

    武田信繁这一席话并不响亮。但传入众多谱代家老的耳畔却如同一阵春雷炸响,一时间低声谈笑共舞乐声消失不见。吉良义时的端着酒杯停滞在嘴边许久未动,脸上的微笑还未散去但眼眸中那点点寒光闪烁不定却已经暴露他心中的愤怒。

    “咔嚓!”精致的陶瓷酒杯碎裂,吉良义时冷着脸坐正身子,谱代家臣们也急忙丢下酒杯老老实实的坐好,猿乐师在沼田光兼的指引下急忙撤下去,大厅的门窗被打开吹来冰冷的寒风,瞬间带走室内的温度。

    “多谢典厩殿的提醒,余身体不适恕不奉陪,今天就到这里吧!”吉良义时起身长袍大袖一挥大步离去,谱代家臣们也纷纷起身告退。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顿时走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武田信繁默默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暗自想道:“果然还是有影响吗?可这个影响到底是来自关东还是畿内?”

    吉良义时的性格向来是刚毅果决绝不容许被小人勒索威胁,这一点到是和他的义兄足利义辉颇有相似之处,这次三好长庆非得触动他的逆鳞再次成功的激怒他,使他下定决心打一场有限度的战争,第二天一早送走武田信繁一行使者,就立刻召集谱代重臣召开评定会。

    既以动雷霆之怒就不会再留任何情面,吉良义时当即就冷着脸命令道:“余的想法要改变一下!师匠依然出镇坂本做总大将,近江三郡的总人口恰好超过二十五万,按照现如今的十抽一标准征发军役应该毫无问题,师匠在坂本需要训练出两万五千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就以从洛中合战中活下来的五千军势作为骨干吧!”

    山本时幸眉毛一扬迅速点头应下,本多时正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众多武士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上総足利家有六万虎贲却不能轻易调动实在恼人,诸位大将都是名震关东的威猛神将,可是我等南下关东的策略当前不能轻动,熟悉畿内形式的大将又都……等等!不知公方殿下可否让中条出羽守殿另做调用呢?”

    吉良义时侧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时秀在近江继续担任大将吗?”

    “这样也可以,不过臣下觉得中条出羽守殿到可以带着三千军势潜入若狭国,配合我吉良水军拔下若狭湾的另一个重要贸易中枢舞鹤港,这样一来句可以在若狭湾内直接对朝仓家的支配地位造成冲击,相信我等一点将矛盾彻底公开,朝仓金吾殿也必然会患得患失不敢轻举妄动吧!”

    本多时正眯起双眼露出犹若狐狸似的狡诈微笑。让坐在他对面的泷川时益忍不住侧过脸不去看他。心里暗道这个家伙这些年怎么越来越阴森森。连笑容都带着几分狡诈狠辣,泷川时益背后的本多正重侧过脸冲他兄长本多时正做个鬼脸。

    浪冈顕房摇着羽扇呵呵一笑:“时正殿所言不错,臣下听闻朝仓金吾殿是位优柔寡断耳朵十分软的家督,家中的实际权柄为同名众的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大野郡司朝仓景镜、足羽郡司朝仓景隆所把持,这三位的关系其实十分微妙的,自从前任敦贺郡司朝仓宗滴病逝以后,现任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却没有得到朝仓家军代总大将的位置。

    军代大权落入相对实力较弱的朝仓景隆手中,要知道朝仓景纪是朝仓金吾殿的亲生叔父。而朝仓景隆只是一个庶流而已,这个总大将本是敦贺郡司的职务却被朝仓金吾殿强行从亲叔叔朝仓景纪手中夺取送给远亲堂叔朝仓景隆,这其中要说没有任何问题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岛时胜整日和泷川时益厮混在一起,脾气也渐渐沾上他的肆意张扬,眉毛一挑说道:“这个朝仓义景疯了吗?朝仓宗滴尸骨未寒就把属于敦贺郡司的总大将夺走,这是要故意挑战敦贺众一家独大的地位吗?不明白他这么动摇朝仓家中的柱石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还有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大力重用大野郡司朝仓景镜,此人也是朝仓义景的从兄弟,其父朝仓景高与家督朝仓孝景以及敦贺郡司朝仓景纪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这朝仓景高许是觉得自己在家中颇为得势就与朝仓孝景争夺家督之位。失败后大野郡司也被随之罢免。

    此人又不死心的前往京都企图联络管领与公卿谋夺家督之位,因为保密消息走漏被幕府通告朝仓孝景而被流放出越前不得返回。此人还是不死心的找到斯波氏和本愿寺证如企图发动越前侵攻,接连受挫威望尽丧并引来朝仓家上下的厌恶,最终在十几年前病死在堺町。”

    本庄繁长撇嘴道:“就这么个罪臣孽子还能继续冲任大野郡司,以我繁长看来这朝仓义景的政略水平实在堪忧呀!这朝仓景镜的少年时代必然是被圈进起来重点监视的,朝仓义景不会是把他给放出来又重新任命为大野郡司的吧?”

    本多时正咧嘴笑着说道:“出羽守说的不错,朝仓金吾殿确实就是这么做的!似乎朝仓金吾殿对这一举措还颇为自得,认为这是身为家督虚怀若谷不计前嫌的表现,或许他认为将自己的従兄弟从牢笼中拯救出来又委以重任,一定会让朝仓景镜对自己这个家督感激的五体投地吧!”

    岛时胜冷笑道:“真让人感动呀!换做普通武士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吧!可是用在父亲谋反时已经接近成年的朝仓景镜身上真的没有问题吗?又被关押几年释放出来,一定会受到家中谱代的冷嘲热讽吧!朝仓金吾殿或许只忙着施展他的权谋之术,却没注意他这一放反而会给朝仓景镜带来更大的心理负担,朝仓金吾殿越是提拔重用就越显得朝仓景镜是个佞臣,那么后果必然会很可怕吧!”

    朝仓义景异想天开的行为还有许多,包括重用宠妾小宰相的父亲鞍谷嗣知在内许多荒诞离奇的行为还有很多,他的异行当然会引起家中一次又一次纷争,本来越前就不怎么安泰的外部情形又因为家督的荒诞举动变的更加让人琢磨不定,

    虽然朝仓义景一直努力的折腾人,可实际还是没有影响到朝仓家同名众掌握军政大权的举动,越前东北部大野郡司的大野众,越前西南部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敦贺郡司的敦贺众所领衔的同名众依然掌握着绝对优势,这两家又被称作二内众。

    浪冈顕房又说道:“会不会变的十分可怕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顕房到是可以保证敦贺郡司朝仓景纪是非常生气的,堂堂一门众又是北陆军神朝仓宗滴的养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继任敦贺郡司,在家中的威望和影响绝对在朝仓景隆之上,至于朝仓景镜那个毛头小子更是拍马难及。

    可越是这样就愈发显得朝仓景纪的地位之尴尬难堪,眼看家督没有任何安抚与挽回的意思,朝仓景纪就在朝仓宗滴一回忌上宣布将家督过继给嫡子朝仓景垙,自己只控制敦贺郡司的地位作为短暂过度,这也就意味着他在寻求一个体面让出总大将的理由,然后将他的嫡子朝仓景垙推上前台争夺总大将之位。”

    这下就连斋藤朝信都笑出声来:“这位朝仓景纪殿下到真是够窝囊的,堂堂北陆军神的养子竟然被家督逼迫的只能用这种办法退让,朝仓义景这个家督当的真是有够愚蠢的,他这个叔叔明摆着没有异心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把人家逼迫到墙角里还不给台阶下,他这样可是触犯我武家的大忌呀!”

    所谓武家大忌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其他的众多条目到无所谓,但唯有一条传自源赖朝订立的“御恩奉公”制度绝对不能动摇,所谓御恩奉公用通俗的解释就是有功必赏,为河内源氏忠诚奋战是以获取新恩封赏作为最终目的,君臣关系是一种契约关系而非单方面的愚忠,这就是武家当初会迅速团结在源赖朝旗下,其后又团结在足利尊氏旗下的原因。

    朝仓义景肯定是没资格做到将各路武士团结在自己大旗下,但并不意味着越前朝仓氏内部就没有御恩奉公的存在,君臣之间的契约关系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与完善,早已随着家系的传承而浸入每个武士的骨髓血脉之中。

    这位朝仓左兵卫督却对自己的亲叔叔做出有功不赏,无过处罚的荒唐行为,这也多亏朝仓景纪是个忠厚的长者没有因此翻脸,若是换做其他武家早就因此揭起反旗早主家的反,可这朝仓义景竟然还毫无所觉的无视掉其叔递过来的橄榄枝,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未完待续。。)

第449章 命门所在

    得知朝仓义景也远非所表现出的那么强大,吉良义时瞬间就感到安心无比,虽然他依稀记得朝仓义景似乎并非一位明主,却没想过此人的治政水平竟然如此之低劣,大概可以和土佐一条家刚元服的花花公子一条兼定相媲美。

    其实越前朝仓氏这一族的情况很复杂,就像许多家族相似的面临强制弱干的窘境,当年应仁之乱时代朝仓敏景带着幕府一纸越前守护任命的御教书,就敢跑到越前国击败守护代甲斐敏光夺取领国权力,其中他的几位兄弟就用上不少力气。

    而后朝仓敏景将拠点设在一乘谷城,又和京都逃难到越前建立吉崎御坊的一向宗八世法主本愿寺莲如结为盟友,制定《朝倉敏景十七箇条》以此确立朝仓家的执政思路,随后为加强越前各郡的影响力,他就派出弟弟朝仓远江守景冬担任敦贺郡司。

    还招来另一位已经出家的弟弟慈视院光玖还俗为朝仓光玖担任大野郡司,同时还有朝仓下野守经景担任足羽郡司,这三家便有别于朝仓的普通一门众而被称作同名众,其中最强大的敦贺郡司和大野郡司又被称作二内众。

    但是二内众一直都不怎么安稳,首先是初代敦贺郡司朝仓景冬死后,其嫡子担任第二代郡司的朝仓景丰企图谋反,却找到这的姐夫兼朝仓敏景的儿子朝仓宗滴处商量谋反,结果在事发前一天被朝仓宗滴告到自己侄子,时任家督的朝仓贞景处获得大功,朝仓宗滴也凭借着这个机会获得敦贺郡司的位置。

    随着北陆军神逐渐为人所知。朝仓家的家督又一个个非常短命。渐渐的让二内众获得郡内税款征收、普请军役的自主掌握权。同时还获得最重要的领内司法检断的专权,几乎就是翻版的武田两山、毛利两川体系,几个同名众的大将经营其自己的国中之国。

    可就是这样朝仓义景还是玩花招坑自己的叔叔,不知道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构造的,相比之下畠山高政还算智商正常且非常勇敢的好武士,如果硬说朝仓义景有什么优点,大概只有精通京都文化擅长和歌茶道,并且把一乘谷城下町建设成“第二京都”这一条好处。

    看见家督吉良义时彻底放松下来。浪冈顕房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位朝仓金吾殿还干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架空一乘谷四奉行与一乗谷奉行两职家的权力,上次前往加贺拜见上杉弹正殿的朝仓玄蕃助景连殿下,就是一乗谷奉行两职之一的越中守家现任家督,在朝仓家中的地位大约和细川兵部殿相差放佛。

    这位朝仓玄蕃助景连与另一位两职奉行朝仓扫部助景赖,以及一乘谷四奉行的鱼住备后守景固、河合安芸守吉统、前波藤右卫门景定、小泉藤左卫门长利共同辅佐朝仓义景,这六人又被称作一乘谷六奉行,基本独揽朝仓家的大小政务。

    朝仓金吾殿许是觉得他们六人比较碍眼,于是就从侧近的宠臣小姓里提拔出几个聪明伶俐者设立一个奏者众的机构,命令一乘谷六奉行日常事物处断时需要奏者众在文书上签名花押才可以付诸实施。同时在司法检断土地争讼等问题的处理上,一乘谷六奉行也要从去奏者众的意见。等于将这六名有力武家完全架空。”

    朝仓义景的本意或许是收回原本属于家督的独断专行之权,但是他却忽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一乘谷六奉行不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他们有自己的领地和大批的谱代家臣,以及为其效力的大批与力被官,朝仓义景这么做就等于同时在一门与谱代之间挑起战火,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这么玩下去就是要等着玩火**的一天。

    听到这许多越后武士露出怪异的表情,他们无法理解朝仓家坐在火坑上醉生梦死的心态,按道理来说同为北陆道的领国为何就会有这么大的差别,黑川清実感叹道:“这么说来朝仓家岂不是内忧外患比我们还要危急吗?可是朝仓义景还依然如故的过着奢华的生活,他能安然如故的坐稳家督之位还真是个奇迹呀!”

    直江景纲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朝仓家的想法,按道理来讲朝仓家的武士早就应该揭竿而起推翻家督之位,哪怕家督没有错误谱代们只要觉得不满意也大可以废掉,比如能登畠山家刚刚结束的弘治之乱就是谱代要强行废立家督引起的。

    斋藤朝信忽然咧嘴大笑道:“谁知道朝仓家到底怎么想的,或许他们还会认为家督正在励精图治振兴家业呢!或许这朝仓义景还以为朝仓家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强大也说不定,诸君回过头再看那个津江越三国同盟是不是体现出朝仓义景的强大自信心呢?”

    “哈哈哈……是呀是呀!”年轻的武士可不管那些中年人的看法,抱着肚子捧腹大笑起来。

    看到大家的心情随着逐条分析慢慢找回往日的自信心,吉良义时的脸上也随之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这个家督不能时刻把忧愁烦扰挂在脸上显露出来,那样会显得家督不成熟且容易让谱代家臣胡思乱想,正因为压力要他一个人背负才会对近畿的变乱极为敏感。

    可现在一切都变的不一样,知晓朝仓义景的秉性能力再转过脸来策划计策就容易的多,吉良义时单手支撑着下巴很快就陷入沉思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评定间里的众多谱代家臣纷纷小声议论着计策的可行性,浪冈顕房与本多时正也陷入沉思之中,看他们的表情大约是已经想出一套可行的方法,只是卡在一些关卡上无法行动。

    有一个座次非常靠前的年轻人突然躬身行礼开腔,此人就是吉良义时新收录的一门众最上义光,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时光里。他躲在人群里始终左右观察谱代众表情。直到此刻看到众多谱代都陷入沉思中才突然道:“臣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噢?义光请讲!”吉良义时顿时来了兴致。暗道这个小孩子忍着大半个冬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崭露头角,不禁期待着他第一次发言的表现。

    最上义光发现整个评定间里数百号人齐刷刷的看向他,顿时紧张的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山本时幸冲他投以友善的微笑好像在说不用紧张大胆的说出来,看到这道从没见过却十分温暖的眼神,少年人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紧张,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计策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要杀人!”

    吉良义时知道少年人或许是还没杀过人,略微有些精神洁癖没有克服。于是就温声宽慰道:“我等武士干的就是杀人行当,不是用太刀杀人就是想出杀人的计策,或者做一些有利于武士们迅速杀人的奉行事物,想出一个杀人的计策比想出一个不杀人的计策可要简单的多,义光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到底是什么计策吧!”

    最上义光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臣下刚才听闻几位殿下的解说分析,得出这位朝仓金吾殿是位生活奢靡喜好享受的家督,其挑拨一门众架空谱代众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不逊祖先,对于治政更多还是依靠奏者众以及亲信宠臣的传达,那么我们只要几名忍者潜入一乘谷城。暗杀那几位奏者再散播一些同名众暗杀的谣言就会让朝仓家陷入混乱之中。

    然后再买通朝仓家的侍女毒杀朝仓义景的宠妾鞍谷小宰相,并散播加贺一向宗趁乱杀害的谣言。这位金吾殿一定会陷入疯狂的境地,届时朝仓家一定会抛下三国同盟对进攻六角家以及截断我上総足利家所做出的约定,全力发动越前一向一揆以报血海深仇,这位疯狂的家督接连损失亲信又对同名众产生极大的猜忌,想必以后这朝仓家就不得安宁了。”

    “嘶!好狠毒的计谋!好厉害的心机!”本多时正险之又险的叫出声来,好在他还存着一份警惕心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肚子里去,最上义光的计谋不但让本多时正惊讶不已,就连山本时幸、浪冈顕房、细川藤孝、岛时胜、长野业正也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那些智略稍逊一些的谱代众更是向他投去一道活见鬼的眼神,泷川时益咧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半大孩子怎么就想出如此狠辣猛恶的毒计,坐在大广间靠后位置的长野业固也露出沉凝之色,小幡信贞揉揉自己僵硬的表情努力把惊骇欲绝的神情给抹去。

    和天业繁的表情也和小幡信贞差不多,一脸不自然的说道:“这一计也太狠了吧!简直是要把朝仓家往绝路上赶,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同龄人想出来的计谋……可为什么我就想不出这么厉害的计谋呢?”

    小幡信贞撇嘴道:“你除了吃睡就是玩鹰狩、犬追物,比杀人你肯定比山形殿厉害,但计谋嘛!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再试试吧!”

    和田业繁惊奇的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咦?看不出来你小子说话也一溜一溜的,不服咱们呆会出去比试比试?”

    “好呀!我信贞才不怕你呢!”

    “你们别闹了!”长野业固打断他们的低声嬉闹,迟疑片刻才渭然长叹道:“这位最上右京大夫殿下,以后定然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几个年轻武士凑过来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一个计谋就变成大人物了呀?我看还差很多吧!”

    长野业固摆摆手指着远处高居首座的那位主宰,低声说道:“不信你们观察公方殿下的表情便可知晓。”

    而此时此刻经历最初惊讶的洗礼,吉良义时的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三分惊讶两分探究以及五分释然,蕴含复杂表情的笑容让最上义光一时也看不明白,心里就像打鼓似的紧张的不得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为上総足利家出谋划策,具体效果好坏心里是完全没有底的。

    吉良义时没有给他继续紧张下去的准备时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便抚掌赞叹道:“义光此谋实在是非常好!却是余的思维被古早的行为习惯给限制住。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这么……厉害的计谋来对付朝仓家。这个计策对余的启发是巨大的,就冲义光此谋未来击败朝仓家就要封你为定策一番功。”

    最上义光心里的大石头被卸下来,连忙喜不自胜的俯身致谢他的夸奖,浪冈顕房摇着羽扇说道:“京兆殿下此谋大大出乎我顕房的预料,若依照此计行事确实可以轻松的消耗朝仓家自身的实力,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为京兆殿此谋添砖加瓦……

    当奏者众及鞍谷小宰相身死,使得一乘谷城陷入大乱之时,调略一乘谷六奉行配下的奉行人。同时蒙骗敦贺众使其相信一些对敦贺郡司非常不利的风声,比如朝仓金吾殿准备征讨加贺一向宗,但是总大将却要交给大野众的朝仓景镜,相信朝仓景垙一定会坐不住的。

    这条消息再通过一乘谷六奉行的配下奉行人,把这则谣言变成敦贺郡司准备强行夺回失去的总大将之位,届时朝仓义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朝仓景垙的请求,甚至对其不识好歹的行为进行一定的惩罚,战事未开就闹出将帅不和的矛盾,并且为同名众对立埋下祸根,此乃臣下所思的一石二鸟之计也!”

    吉良义时非常满意的赞叹道:“好计谋!顕房真是辛苦了!”

    “臣下不敢居功。只是拾遗补缺而已。”浪冈顕房笑呵呵的谦虚着,到是让本多时正懊恼的要命。其实他也想出一个类似的计策,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细节就被浪冈顕房拔得头筹,他若再说出来就会被人当作是东施效颦,反而不如干脆不说来的好。

    忍耐片刻最终他还是不愿意让浪冈顕房专美于前,于是就强自拿出压箱底的计谋,高声说道:“朝仓家一乱只是一个前奏,臣下有一策可以使得若狭武田氏也随之大乱,只要中条出羽守殿及时汇合吉良水军夺取舞鹤港,就可以迅速掌控整个若狭国,并籍此威胁到敦贺港的安危与稳定,想必到那时朝仓义景一定会认清事实,放弃此前对立我上総足利家的决断吧!”

    吉良义时一摆手说道:“若狭武田氏的情况就由时正来说说看吧!”

    “其实若狭武田氏比起越前朝仓氏还要艰难,现任家督武田义统是通过放逐其父夺取的家督之位,因为得位不正又是亲朝仓的傀儡,所以引起若狭国人的普遍不满,前几年武田义统尚未担任家督之前就面临一门众的亲叔叔对起展开进攻的严重问题。”本多时正把若狭武田氏的情形一点点道出来。

    相比之朝仓义景的思维不正常,若狭武田家的前任家督武田信丰只能算作暗愚,好歹还不至于做出太奇葩的行为,只是恰好碰上后代六角定赖病逝使得自己对抗朝仓家的入侵越发艰难,而六角义贤这个新后台又十分不给力,引发家中亲六角与亲朝仓的一轮至亲血拼。

    武田信丰并没有站到最前台,而是把自己的弟弟武田重信推出来和亲朝仓一派的武田义统对抗,由此一场自天文末期开始的家族纷争就此徐徐拉开大幕,弘治二年(1556年),国吉城城主粟屋越中守胜久支持武田重信向武田义统发起进攻。

    无奈的是后续支持的六角义贤与武田信丰没有及时跟进,让得到朝仓家支持的武田义统带着其弟武田信方,轻松击败企图夺权的武田重信与粟屋胜久二人,这一战如果是武田重信胜利到还有个均势平衡之说,可这一败就让武田信丰这个家督的地位岌岌可危。

    随后又过两年进入永禄元年,武田义统觉得时机成熟,便主动挑起战争发起向家督的冲锋,并成功的讨取叔叔武田重信的首级,使得其父武田信丰陷入绝对劣势,眼看无法抵抗只有在六角家的接应下被迫逃往近江国避难。

    武田义统也顺利夺取家督之位,可是他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发觉家督对若狭国的支配力量越来越低,其弟武田信方作为军代掌握远敷郡,若狭双壁的逸见昌经掌握西部的大饭郡,而遭遇失败的粟屋胜久依然牢牢掌握三方郡,若狭双壁短暂的蛰伏只是是为下一次爆发做充足的准备。

    本多时正冲着自己的岳父沼田光兼笑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臣下还知道,沼田上野介在若狭、越前拥有非凡的人脉关系,前任正室是武田元光之女,两位侧室又分别是若狭双壁的粟屋元隆之女和逸見昌経之妹,还有几个女婿是朝仓家一乘谷四奉行之一的大将鱼住景固、前波景继,以及年寄众内的有力大将山崎吉家,此三人只要任意掌控一人就可以给朝仓家带来深重的灾难。

    另外还有若狭武藤氏现任当主武藤舜秀,据说此人军略智谋都属一流水准且常年进出越前国对北陆前半段的风速地理了若指掌,如此大才只是若狭武田家不能为之所用,此人要是能为我上総足利家所用,若狭国必然能够轻松拿下来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越前国。”

    其实本多时正后面这段话纯属多嘴,怎么安排大将那是吉良义时的事情,但是他既然这么提就必然有他的原因,尤其是重点提到的沼田光兼是若狭有力国人众这一点确实没错,而且儿女遍布整个若狭国、越前国乃至北近江,这样一个能说会道人脉丰富的武士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调略使者。

    “嗯!余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吉良义时瞥见沼田光兼兴奋的表情,点头说道:“那么就由沼田上野介担任若狭国取次役,负责调略若若狭双壁以及郡内国人众的诸多事物加担,上野介的任务是尽快配合吉良水军以及中条出羽守的三千军势打开局面,并迅速掌握整个若狭国的领地防卫力量,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迎回流放的武田信丰重新担任家督吧!”

    ……

    今年的雨雪格外的密集,往年二月里雪水就要逐渐融化渐渐进入春暖花开的日子,可是今年直到二月二十日还在大暴雪,这场大降雨波及大半个本州岛,以一场畿内降雨关东降雪作为新年春天的开端。

    因为畿内的突然变故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作出押后南下的决断,他可以确定只要吉良家陷入关东的战争,三好长庆必定会从背后对近江发动强势进攻,这个所谓的反吉良包围网以及对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条氏出羽陆奥国人发出的邀请也正是出于这层考虑。

    三好长庆比以往的目的更明确,他把敌对目标从京都的幕府转向幕府的大后台吉良家,通过这十年来的畿内战争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击败幕府背后的支持者就不存在完全支配幕府的可能性,畿内三国同盟也是要进一步明确自己的战略目标,那就是击溃近江国中的幕府支持者吉良氏,六角氏。

    吉良义时不会允许三好长庆轻易的做出布局,他选择的第一个进攻点就是越前朝仓家,现任家督朝仓义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势,尤其是对吉良家海上贸易影响最大的敦贺港的掌握程度极低,这就是给吉良家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所以才会有沼田光兼身兼重职孤身前往若狭国的安排,沼田光兼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拉拢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大舅哥逸见昌経,只有拉拢住若狭才可以确保随后夺取舞鹤港的行动不会受到丹后一色氏的巨大干扰。

    山本时幸率领三千越中军势也将会在同期启程,他们将乘坐迴船前往若狭国舞鹤港附近待命,中条时秀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若狭境内完成顺利交接,在这一切布置完毕已经到春播的时节,温暖的大地上再次泛起浓浓的春意。

    永禄三年春天悄然到来。(未完待续。。)

第450章 宿命之会

    虽然入春以来依然迎来一场暴雪,但是这已经无法阻止天气回暖的大势,随着太阳向北缓缓移动便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随着雪水日渐消融使得通往越后的几条交通要道恢复通畅,来往的商旅比前几年稠密数倍不止,这一变化代表世人对越后繁荣发展的高度认可。

    自从去年吉良家接连获得两场胜利以来,慕名前往越后的旅人越发的增多,同样有更多的商人看到越后的强盛决心到那里开辟商路,近几年吉良家的扩张速度非常快,强大的军事实力确保领内的安定,以至于让盘踞在信浓、上野山林里的盗匪也一时间绝迹。

    吉良家又是率先废除关税及各地私设过路税的武家,只要进入吉良家的领地无论是信浓上野还是越中越后,都绝对不会出现设卡收取各种理由苛捐杂税的情况,就如同海上贸易的商人喜欢停泊直江津港一样,行走关东北陆的商旅们也更乐意进入吉良领内经营生意,哪怕竞争激烈些价格更低也无所谓,扣除成本依然比进入其他领国经商更赚钱。

    越后的强盛带动信浓、上野几条商道沿途的经济发展,两国奉行官伊奈忠家与三井虎高通过出色的规划,尽量把村庄设在越后街道的侧近以达到尽量惠及领民的作用,同时琵琶屋辖下的宿屋也随之开遍五国的各条街道,保证每隔十几公里就会有一个大型村庄和配套的宿屋设施。

    完善的安全保障机制,废除苛捐杂税的困扰以及人性化的商道设计,确保吉良家的商业区在起跑线上就已经将关东的各路武家甩在身后。毕竟不是每个大名都能做这么剧烈的重大变革。没有优秀的内政人才缺乏配套的完善奉行制度。以及最重要的大名们缺钱是无法绕过的门槛。

    这是有钱人才能玩的起的游戏,整个关东唯有北条家可以尝试着去做,可即便是拥有北条氏康以及大批精英奉行的北条家,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做出如此重大内部的调整,就像越后的新粮各种神奇可种到关东、甲信的土地上就成为低产劣质作物。、

    每条政令总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坂本町里那套成熟的政令不能照搬到越后施行,因为畿内和越后的气候变动、文化风俗、地理环境都是全然不同的,直江津的定位是东国第一大港拥有发达纺织、印染等手工业。而不像坂本町拥有钱屋、琵琶屋的总部,定位是追赶堺町与京之町的脚步。

    位于关川上游的高床山下一行数十人的商旅正沿着关川缓缓行进着,这支商旅与普通的商队截然不同,因为队伍里是清一色年轻男子而且人人挎着一把太刀,且个个骑着骏马神气十足的策马行进,很显然这是一支从外地进入越后的武士团体,整支队伍里只有十辆马车算是重载,这些骑马武士紧紧围绕着马车四周戒备森严。

    关川上来往的行船非常多,河岸边时而可以遇到经过的商旅,无论是经过的行旅还是附近的船家都对这种武士扎堆的商队不以为然。来往越后的武士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吉良家也从不禁止任何人进出。以越后的强大武力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走在这支商队最前面的是一骑高大魁梧的武士,此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梳着一个冲天茶筅头,马鞍前后挂着箭矢重藤弓腰间挂着太刀肋差,身上挂着一串花花绿绿的项链,嘴角上叼着一根草棒子像个玩世不恭的倾奇者,他的长相不俗个头比普通人高出一头不止,骑着坐骑到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意思。

    青年武士的名字叫做前田利家,是个来自尾张织田家的武士,从小就跟在织田信长的鞍前马后接受训练,即使尾张国已经不太流行倾奇者文化,但依然能从他身上找到昔日泛滥承载的滥觞所留下的痕迹。

    东张西望来往的商旅无聊地说道:“这就是越后吗?看起来和尾张也没有多少区别呀!”

    “还是有区别的吧!那就是……真冷呀!阿嚏!”池田恒兴的伙伴似乎一路得了病,淌着鼻涕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在他身后几同伴纷纷取笑他,惹得池田恒兴抱怨道:“这能怪我吗?没想到刚走到中信浓就下了场大雪,咱们从深志城一路跋涉到关川用了快半个月的功夫,好不容易来到越后雪才融化干净,早知道还不如多在深志城下町待几天,待雪化干净再出来也不会得病了……阿嚏!”

    前田利家咧嘴嘿嘿一笑,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就病成这样,回到家里会被武士们笑话的,胜三郎这身板还是要多练练呀!你还是先到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枪之又左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先回去歇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了!到春日山城我恒兴请你喝酒!”池田恒兴拿起手绢擦擦鼻涕,然后冲几个领头的武士摆摆手便匆忙返回马车上休息,那几个人似乎也一点不介意他在偷懒,只是说笑几句便过去了。

    随着商队渐渐向北行进,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来到矢代川与关川的交汇点,商队要在这里乘船渡过关川前往下游,这时马车里钻出一位身材枯瘦像只猴子的青年武士,冲着领头的骑马武士喊道:“利家殿下过来一下!”

    前田利家微微一愣神,转过脸对这人说道:“藤吉郎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有什么话要说?”

    木下秀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秀吉的病已经好多了!让利家殿下担心实在不好意思,就是想问问利家殿下还有多远到春日山城,我们这一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粮食有些不够吃的,身为本次出使行动的向导兼奉行人。我秀吉应该第一时间做好完全准备。”

    佐佐成政从另一辆马车里钻出来。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喂喂!藤吉郎刚到深志城就病倒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而且明明只清楚尾张到信浓的道路。北信浓都没有去过的人做奉行也太不称职了吧!害的我等又凑钱从信浓请了位向导才来到越后,这笔钱是不是应该由藤吉郎来负担呀!”

    “内蔵助殿言重了吧!藤吉郎只是个小奉行,让他负担向导费用是不是有些过分呢?”前田利家见木下秀吉满面羞惭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

    木下秀吉紧张的解释道:“那是因为在下只去过南信浓,当年在下放浪甲斐的时候曾经悄悄跟在武田大膳军势的身后摸到中信浓,本也是打算去越后看看北国风光的,但是因为川中岛在打合战就匆忙回去了,给诸君添麻烦了!我秀吉十分抱歉!”

    “可那也……”

    丹羽长秀从最后一辆马车里走出来,笑着说道:“内蔵助殿也多多体谅一下秀吉殿的难处吧!毕竟我尾张还没有一位重臣去过越后。主公以往的书信来往都是通过御用商人转托过去,如果不是主公催的那么紧急,我们也可以尝试着跟随商队先到京都再辗转到敦贺港,乘船前往越后直江津的道路,只是那样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池田恒兴也钻出来说道:“说的也是,畿内去年还打一场洛中合战,听说那个三好修理大夫带着六万大军打京都,最后打了一个夏天还是没有击败六角京兆殿和中条出羽守殿,这个时候去京都的话一定会很危险的吧!”

    “所以藤吉郎也不用太过在意,内蔵助殿不是有意为难你。做好份内的事情努力回报主公比千言万语都有用,努力吧!”丹羽长秀的温言安抚很快起了作用。木下秀吉放弃刚才的纠结转而拉着前田利家问这问那。

    商队在渡口停留半个时辰渡过关川,又行进一个时辰渐渐的发觉人烟越发的稠密,关川附近的新堀河流特别多,一座座居住数千人的大村庄扎堆出现,更难得的是每个村庄都格外的干净整洁,平整的道路丝毫看不到坑坑洼洼的痕迹,也没有常年的污水横流的景象,农民们的装扮已经近似清州城下町民的标准。

    前田利家看到这景象也来了精神,就看到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星罗棋布的辛勤农民正在努力耕作,不禁感叹道:“这就是越后的实力吗?乡村建的像町並,农民的生活像町民,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附近的村民也对这种疑问或者沉思的表情司空见惯,自从弘治初年越后石高大爆发以来,每一个初来乍到的旅人都会发出类似的疑问,世人都在探究吉良家到底使用什么方法在不声不响做到这一切,许多人就是被充满迷雾的越后所吸引。

    木下秀吉则两眼放光的盯着来往田间的农民,身为尾张乡下农民出身的穷苦孩子一步步从低贱的职务爬上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衡量一个领国发达与否全在农民的生活,在他看来全天下的武士生活都差不多,只是各地的农民才会有穷苦与富庶之分。

    传说关东的北条氏领内的农民最幸福,四公六民能让农民多获得两成粮食,大约只有畿内的农民才能和他们媲美,可是他绝不相信关东的农民可以生活的像町民一样,仔细观察村庄里的敷屋似乎和传统的草葺房屋截然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暂时还不清楚。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里,丹羽长秀也在同时陷入深深的思索,暗道:“这就是越后的经济实力呀!强大而富有活力的乡村,我从乡民的脸上没有看到麻木和痛苦,反而带着少见的幸福与满足的表情,这种表情不应该是武士们的脸上才会出现的吗?到底为什么会感到幸福呢?”

    傍晚时分暮色渐浓,一行数十骑的商队缓缓来到关川下游的直江津外,他们再次被庞大的城市群给震撼住,从河边一直眼神到目之所及的最远端清一色的全是町並,乍一看直江津的町并千奇百怪大小不一,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有一种让人习惯的错落有致之感。

    木下秀吉兴奋的全身发颤,惊讶而激动地说道:“这起码有几百个町並吧?不对!应该有上千个还差不多,直江津町以港町为核心,在港口肯定还有更大的町並群,这样一来岂不是比清州城町大几十倍!”

    尾张的武士都沉浸在城市群突然出现的震撼中,池田恒兴突然喊出一嗓子:“快看!那是一队骑马队!红色的难道是吉良赤备?”

    “看他们的气势绝对是赤龙骑兵没错!”前田利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缓缓渡河而来的数百骑赤甲武士,为首的武士手持一杆血色大枪让人眼热,前田利家几乎下意识的要摸出大身枪,下一刻才想起来长柄武器都放在马车上,气的拍在马鞍上懊恼的要死。

    就在此时,那数百骑赤龙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加速不断的变化行进方向,数百名骑马武士的队列整齐划一仿佛水中的鱼群,忽左忽右的变向疾驰中竟没有丝毫差错,令人发指的强大执行力形成的场面简直美的发指,看的前田利家的眼珠都快瞪出眼眶,尾张的武士们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波突击数百间的距离转眼即过,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呼哨,赤龙骑兵们放缓行进速度转为星散,接着他们就放松下来说笑着向直江津町西端的春日山城行进,而那领兵的骑兵大将似乎注意到始终站在原地不动的商队,摘下面当冲他们友善的笑一笑,然后策马缓缓从他们身边经过。

    前田利家看到这个年轻大将的长相,惊讶的叫出声:“庆太郎!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不是庆太郎!庆太郎没有这么高壮魁梧,你是……”

    “你刚才叫什么?庆太郎?”泷川时益忽然勒住战马死死盯着前田利家的表情,又扫过这一行数十骑堪称精锐的骑马武士,耐着性子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东国武士,你们是东海道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刚才叫的庆太郎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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