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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镇乌梅汤     武家栋梁txt下载     武家栋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1章 试问哪家女

    泷川时益的年纪比前田利家还要小上两岁,两人也都是一群矮个子里的高人,但是泷川时益的个头更高也更强壮,当他盯视着前田利家的时候不经意间释放的煞气惊的他浑身冰凉,眼神仿佛两把尖刀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似的。

    前田利家暗道一声苦也,他这几年到是没少经历战阵,自从失手杀死十阿弥经历短暂的流放生活后,更加意识到身为武士最重要的不是主公的宠信,而是自身的统兵之法和武勇之力,如同柴田胜家那般将织田信长得罪的那么狠,不过是坐几年冷板凳又重新复起,他只是错手杀死一个卑贱的同朋众就被流放。

    这几年他一直很努力的修炼武艺,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的赎罪起请文才获得织田信长的原谅得以归参,并在随后发生的桶狭间合战中讨死数名今川家的大将,不但因功返回红母衣众之内,更晋升为红母衣众的头领人物,地位比以前强出不知多少。

    前田利家不欲生事,就回答道:“我们是尾张织田家的武士,来此有要事拜见镇府公,我的名字叫前田利家,刚才看到你的长相以为是我家侄子前田庆太郎,抱歉认错人了。”

    “尾张武士前田利家……”泷川时益忍着激动的心情,声音颤抖地问道:“那么前田蔵人殿和你是什么关系?”

    “前田蔵人是在下的兄长,不知道你是……”前田利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泷川庆次郎长叹一声道:“我名泷川时益,十余年前。家兄在庆太郎随叔父泷川一益前往尾张。据说是过继给尾张国荒子城主前田蔵人作为养子。只因家父与叔叔的关系恶劣,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联络了,不知道家兄可好?”

    前田利家显得格外高兴,亲切而热情的说道:“原来是泷川殿啊!在下久闻泷川殿的威名十分羡慕,没想到还真的有姻亲关系,庆太郎在荒子城过的很好,作为家督继承人辅佐家兄,说起来在下还在几个月前见过他一次。去年就已经和家兄的女儿完婚了。”

    其实前田利家早在叫住泷川时益的时候就猜到这种可能性,他很清楚自己病弱的前田利久迎立泷川一益侄子的来龙去脉,同时也知道越后有个泷川益重与泷川时益父子俩很可能是泷川一益的至亲,但是泷川一益从没提有在别人面前提过这件事,他也不能确定泷川时益到底和自己那个便宜侄子有多少关系,只知道同为泷川一族且以庆太郎与庆次郎为幼名。

    泷川时益放松下来,点点头说道:“原来兄长已经结婚了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对了!兄长的叫什么名号?”

    “名号为前田庆太郎利益。”

    “前田利益吗?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泷川时益的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希望兄长能做一个优秀的武士,不过我记得兄长好像和我的性子不太一样,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武士生活。更爱好文学和歌,不知他现在怎么样呢?”

    前田利家笑着说道:“大概就像泷川殿说的那样吧!钻研和歌茶道。对弓马之道的理解还比较粗浅,庆太郎的志向是做一名优秀的奉行,家兄也很支持他的决定。”

    “嗯!泷川家有我一个冲锋陷阵的武士就足够了,让兄长好好的传承前田家的宗祧吧……”泷川时益一拍脑袋,尴尬的说道:“诶!瞧我笨的!这里哪里是聊天叙旧的地方,既然诸君是来自尾张织田家的使者就请随我走吧!直接去春日山城内投宿!”

    所谓人生四喜就有他乡遇故知这一条,虽然尾张武士远算不上泷川时益的故知,可一旦牵扯到他的嫡亲兄长就变成另一番景象,完全把前田利家当作自家的亲戚看待,不但请他到自己的敷屋做客,还通知他的父亲泷川益重一起来叙旧,由前田利家讲述他兄长前田利益在荒子城的生活,在前田利家的口述中到让场面变的十分温馨。

    其实前田利家和前田利久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亲密,就因为前田利久体弱无子却要强行过继泷川家的儿子的缘故,前田家四兄弟闹的不可开交差点就此分裂,前田利家也是在这场风波中在荒子城里呆不下去,凭借着自己出色的相貌变成织田信长的跟班小姓。

    前田利家从心底里憎恶自己的兄长,明明病弱不堪没有子嗣却不愿意收养自己的几个兄弟作为家督继承人,偏偏要找一个非尾张出身且是前田利久妻子一族的武士家庭过继一个养子,在他以及前田家的众多一门谱代看来,这就是他兄长偏爱外戚不顾家族安危的昏庸之举。

    就因为一场立嗣之争,破坏掉前田家多年积累的团结关系,前田利家则凭借自己的长相和武勇带着自己的弟弟佐胁良之成为红母衣众成员,经过十年的奋斗和积累,他们两兄弟已经不次于墨守成规的前田利久,在主公的信任程度上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从那场风波以后,前田利家就很少返回荒子城看望亲戚,尤其是前几年才迎娶阿松为正室夫人,并为自己诞下长女幸姬组建温馨的小家庭,更加不愿意回到那个冷漠的荒子城看他兄长的脸色,只是当着泷川益重和泷川庆次郎的面前不能这么说,只能尽量的回忆零零总总亲眼见的亲耳听的故事说给他们父子俩听。

    两人听到自己儿子的家督继承人之位十分稳固也是非常高兴,又得知前田利家在清州城结婚生子安置一个小家庭,便向前田利家赠送出自苏我与兵卫亲手打造的长船工太刀一柄,精挑细选的陆奥良马一匹,永乐钱一百贯文。各色布料二十匹。还善解人意的赠送一辆马车和两匹驮马以为运输。还让前田利家多多照顾一下这个儿子,这笔财货就当是一次酬劳。

    前田利家没料到只用一晚上的功夫就获得这么多好东西,泷川家父子俩出手阔绰大方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同行前来的尾张武士一个个羡慕的眼珠都快红了,木下秀吉围绕着前田利家转来转去希望从他口中套出泷川父子俩的情况。

    丹羽长秀十分高兴,笑呵呵的说道:“利家殿下真是碰上一件好事情呀!不但对前田家是件好事,对我织田家也是件大好事,活用两位泷川殿的缘戚关系或许能收获出乎意料的效果。所以请利家殿下一定要勤加走动,多多联络那位泷川殿下。”

    “在下明白!”前田利家没想到他也能成为此次出使的突破口,只是他很清楚能对泷川父子做到的影响十分有限,毕竟前田庆太郎早已是前田家的养子又过去十余年的时间,早就变成地地道道的前田家武士。

    泷川家父子俩很清楚武家的规矩,只是一时想念这个嫡长子来看看他乡故旧罢了,指望他们父子两人因为这点事就偏向织田家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泷川父子最终也没有选择直接给前田庆太郎一些财货也是这个原因。

    不是舍他们父子二人不得这点财货的支出,而是担心贸然插手前田家的事物会引起强烈的反弹,养子的父亲消失十几年突然出现送来一大堆荒子城不能给的好东西。这会让前田家的武士解读出什么样的含义呢?

    不论是被人解读成要抢走前田庆太郎这个家督继承人,还是要借机插手前田家的家内事物。都会给前田庆太郎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同时也是给前田家造成动荡祸乱或许就会让前田庆太郎出现巨大的危险,他们父子绝对不敢做这等越界的事情。

    丹羽长秀将众人召集,严肃的说道:“诸君应该知道主公这次催促的有多急,前几年主公在与镇府公的书信交流里试探着探讨过联姻的可能,最终被镇府公三言两语给绕过去而失败,这次我等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前来出使,此次联姻结盟涉及到我织田家未来的发展以及家中的安泰,主公给予的命令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有个万一就不用再回尾张了。”

    木下秀吉有些担心的问道:“在下有个问题!不用再回尾张是被流放,还是……”

    “当然是切腹自杀了!藤吉郎不会还想着流放几年再返回尾张吧?”佐佐成政似乎和他有仇怨似的,总是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来讽刺木下秀吉,每次都把他挖苦讽刺的抬不起头来,这次当然也毫不例外的盯着他穷追猛打。

    木下秀吉难以置信的望着佐佐成政一脸尖刻的表情,又看看前田利家毫无所觉的样子,小声嘟囔道:“失败就要切腹自杀,这也太严厉了点吧!明明肩负着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什么大家都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呢?”

    前田利家挠挠下巴也露出苦恼的表情:“会不会切腹自杀不好说,但如果失败的话就肯定不能回尾张了吧!说起来我又左怎么每次都碰到这么危险的任务呢!早知道就应该找个机会在清州城装病了,万一真的失败被流放出尾张国,阿松和幸姬一定会伤心的!”

    “说的也是!阿春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万一真的不能回家也一定会伤心的呢!岳父大人贞胜不会强迫阿春与我离缘重新再嫁人吧!”佐佐成政也开始苦恼起来,佐佐家的几个兄弟战死在战场上,失去兄长的庇护在织田家中就只能从基层武士一点点爬起,如果这次出使失败又没有人讲情就很有可能被流放出去。

    越想就越烦恼心头的火气也冒起来,侧过脑袋望见呆愣的木下秀吉,忍不住继续嘲讽道:“我们这些武士里也只有你藤吉郎还没有碰过女人吧?胜三郎殿下可是迎娶荒尾作右卫门殿的女儿为妻,只有你还没有婚约吧?还是多多努力争取在三十岁前找一个女子结婚吧!”

    池田恒兴拍拍佐佐成政的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诶!内蔵助这就不知道了吧?藤吉郎好像看上浅野家的女儿,听说是打算找浅野又右卫门殿下提亲,那个女子好像叫宁宁是吧?”

    前田利家惊讶的望着木下秀吉。满怀惊奇地说道:“还有这事?那可要提前恭喜一下藤吉郎了呀!”

    木下秀吉慌张地解释道:“没有的事。诸位别听恒兴殿下乱说。传到浅野又右卫门殿下那里会坏掉一个女子的青白的。”

    池田恒兴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在说我不能保证是真是假,到是佐佐成政依然追问道:“浅野又右卫门殿下会同意吗?总觉得好像很难答应的样子。”

    “其实也不难吧!只要我等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的出使任务,主公给予的奖赏也足够让藤吉郎转为正职奉行。”丹羽长秀又转而对木下秀吉鼓励道:“所以请藤吉郎也要多多努力,争取马到功成使我等凯旋返回尾张,届时在座的诸位武士都会为藤吉郎提亲出一把力气的!”

    木下秀吉信誓旦旦的表示:“我秀吉一定尽力而为!决不让此次出使失败!”

    几天后春日山城大广间,吉良义时面见以丹羽长秀为首,前田利家、佐佐成政、池田恒兴、木下秀吉等武士组成的使团。丹羽长秀恭敬的拜下:“在下丹羽五郎左卫门尉长秀拜见镇府公殿下,谨代表我家主公祝上総足利家武运长久,镇府公殿下身体健康!”

    “有劳织田弹正殿挂念,同样祝他身体健康,武运长久。”吉良义时笑眯眯的打量着这支使团心里充满好奇,因为他早已通过吉良忍者得知这支使团里的主要构成,对于这些威名赫赫的武士心里充满好奇和探究。

    前田利家的个头最大也最显眼,枯瘦矮小的木下秀吉偷偷东张西望的表现也十分引人注目,佐佐成政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像个循规蹈矩严肃刻板的武士,池田恒兴低垂着脑袋还不望挠挠脸颊像个不安分的家伙。吉良义时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场合,遇到这么一群织田家的谱代家臣。而他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嘴,让他感觉十分有趣。

    丹羽长秀并不清楚吉良义时的想法,只是见到他在打量身后的同僚武士,就连忙介绍道:“这几位是在下的同僚,前田又左卫门利家、佐佐内蔵助成政还有木下藤吉郎……”

    吉良义时也发觉自己盯着他们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有些走神都没有发觉,便不太自然的掩饰道:“几位都是织田家的肱股之臣吧!织田弹正忠到是很善于培养家臣,几位都非常不错!”

    缩在后面不敢抬头的年轻武士顿时兴奋起来,能得到吉良义时的夸奖哪怕是客套之词也足以让他们感到荣耀,丹羽长秀也没料到会这么顺利,于是欢喜地说道:“在下此来是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与镇府公商谈结盟联姻之事条,我家主公言及十余年前与镇府公相识于庄内川河原的景象还十分感慨!

    遥想十一年前那个风格日历的下午,我织田三郎信长在庄内川河原遇到吉良三郎乃是天定的缘分……近十年来承蒙镇府公的多方照拂,让我织田家得以顺利的维系尾张一国的支配,桶狭间前也是镇府公及时的通知情报,还有那如明灯般的指引才让我织田家获得一场大胜……

    所以我家主公希望能与镇府公永结同好,订立一份盟约结下一段亲缘将这份情谊继续延伸加固,并建立互相守望彼此扶持的盟友关系,以应对这天下乱世。”

    丹羽长秀说出一大堆煽情的话语,甚至还有一大段织田信长回忆当年故事的情形,这一封长信念下来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期间几位吉良家的谱代众以咳嗽试图打断都没有成功,直到一封长信最终念完才让所有人松一口气。

    本多时正忍无可忍的提醒道:“天定的缘分还是用在男女之间比较好……”

    丹羽长秀也觉得十分尴尬,可是自家主公设计的套路他还得继续演下去,那就只有继续装傻的问一句:“那不如改用神佛的安排如何?”

    “还是算了……在下不纠结了。”本多时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在座的武士都对织田家的这一行为表示不满。

    泷川时益的眉头紧紧皱起侧过脸对岛时胜说道:“这织田家的家督也太过分了吧!说出这么无耻的话难道不怕主公大为震怒吗?”

    岛时胜摊开手无奈的说道:“大概是料到主公即使再生气也不会为难他的吧!又或者有什么底牌也说不定,不过公方殿下的样子似乎十分生气。”

    在座的武士都把目光转向吉良义时的脸上。看到这位公方殿下被起的脸色发青就知道这位织田弹正殿所言的东西十有**是有问题的。不过现成的八卦不听反而探究是真是假就太过刻板无趣。于是许多谱代也放弃继续问责的打算,瞪大眼睛仔细观察大广间里的气氛变化。

    吉良义时确实很生气,甚至有种冲动恨不得拿起折扇抽在丹羽长秀的脸上,当然他更想抽远在尾张国清州城里的织田信长,这个恶心的家伙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简直可恶至极,枉费他这几年还帮过织田家不少忙,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忍住一跃而起的冲动,在心里暗骂道:“这织田信长搞什么呢?竟然写一封煽情到恶心的书信。还让他的谱代家臣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前撵出来,这是故意让其他武家误会余和织田信长的关系,借机混淆视听以达到浑水摸鱼的打算吧!只是这手段实在太恶心,让世人以为我吉良义时喜欢他这个老男人……太过分了!”

    其实吉良义时和织田信长仅限于笔友的关系,要说更深的交情也完全谈不上,他愿意维持这个笔友的关系还是因为对织田信长这个人存着一份好奇和探究的想法,如果没有这一层因素的干扰又怎么会注意一个尾张国的土豪之子。

    没想到织田信长这人就这么厉害,顺杆爬的速度简直飞起,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变成尾张一国的有力大名,实力基本恢复到他父亲织田信秀最鼎盛的时期。唯一欠缺的也只有不断的胜利来摘掉“尾张弱兵”的帽子。

    这顶大帽子是他父亲尾张之虎织田信秀临死前几年留给他的丰富遗产之一,不但留给织田信长一大块领地和配套的家臣团。还有经历加纳口之战,小豆坂合战两场失利的烂摊子,尾张一国的精锐武士一大半都死在这两场合战里,尾张兵要是还不弱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恰好与尾张相反,越后武士凶猛民风彪悍早已名扬东国乃至天下,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长尾为景突袭准备讨伐自己的越后守护上杉房能并将其杀死,随后又在永正七年的长森原合战期间,斩杀关东管领上杉顕定,而后联结相模北条氏连出越后侵上野进攻山内上杉家,又联合河内畠山氏转战越中加贺讨伐一向一揆,把越后武士的威名传播到畿内、西国乃至九州各地。

    织田信长最羡慕的就是拥有强军的武家,以前他羡慕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现在则羡慕北陆主宰吉良义时,拥有那么多猛将强军简直闪瞎多少人的眼睛,在织田信长他看来,吉良义时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是个人能力手腕确实是顶尖一流,另一半就是依托越后的凶猛的武士彪悍强军,以及强大的经济实力支撑。

    对于织田家来说找吉良家结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最佳选择,但问题是天下的大多数武家都知道找吉良家结盟好处多,可是有几家能最终结盟成功还是个巨大的问题,据说这些年就有不少武家来到春日山城提出结盟联姻的要求,甚至把女儿亲自送到春日山城都被强行送回去。

    吉良义时的态度就是这样,不与地方上的国人讨论结盟的问题,无论是昔日的会津芦名氏还是今日的甲斐武田氏,都没有同意任何结盟方面的要请,他在用行动告诉东国的武家,吉良家需要的是顺服的谱代家臣、外样被官而不是盟友。

    织田信长很清楚自己走寻常道路很可能就遭到拒绝,他不能接受失败哪怕只有一次也不可以,原因是强烈的危机感催促他必须要迅速前进,自从永禄元年的桶狭间之战结束以来,两年的时间里织田家的发展陷入严重的瓶颈期。

    这两年里每年都要出兵攻打美浓国,每次却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尤其是永禄元年挟桶狭间大胜之威势在八月和十月两度入侵美浓,两次都被斋藤义龙轻易的挡住还反手打的他差点回不到尾张,去年又苦战一场依然无功而返让他痛下决心必须要找到一个有力盟友作为依托和牵制。

    遍观尾张国四周能作为盟友的寥寥无几,唯有越后的吉良义时把势力渗透到越中、南信浓随之可以能侵入飞騨国,而且家业利益都在东国完全是个最好的盟友模板,更不用提之前有过数次合作关系对织田家有恩无仇,便促使他最终作出全力以赴也要与吉良义时联姻的决断。

    浪冈顕房没有因为织田家使者的拙劣表现而发飙,他已经发觉自己的主公并不是真的生气,或许只是很讨厌被人用这么恶心的小手段利用一把,并不是真心厌恶织田家这个潜在盟友,若是他真的生气大概会怒斥或者干脆拂袖而去了。

    他还发现刚从信浓前线翻回来述职的真田幸隆也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丹羽长秀的表演便心下了然,轻咳一声侧过身来对丹羽长秀轻声询问:“不知准备与公方殿下联姻的是织田家的哪位女儿?”

    丹羽长秀悄悄扫视厅内的武士,确定他们没有明确的反对意见,才高声说道:“乃是我织田家的阿市公主殿下。”

    “那么这位阿市公主是织田弹正殿的嫡妹吗?”

    “这个……”丹羽长秀为难地说道:“是我家主公的庶妹,但我家主公十分疼爱阿市公主,一直视若嫡妹般照顾。”

    本多时正冷笑道:“不是嫡女也想嫁入我上総足利家吗?织田弹正殿实在有些自信了吧!”

    大广间里的众多武士随之跟着嘲笑织田家的不自量力,仿佛把这一番言辞当作笑话看待,或许是略带讥讽的言辞激怒织田家的武士,佐佐成政愤怒的说道:“本多殿下这么说可不对!镇府公的诸位夫人里不是有今川家的养女和望月家的女子……”

    长野业正突然站起来大声呵斥:“给我住口!公方殿下的家事也是你一介尾张乡下的卑微武士能议论的!”(未完待续。。)

第452章 秀吉仗义言

    “你……”佐佐成政又惊又怒的望着威风凛凛的白发老人,就听到耳畔传来长野信浓守发怒的吸气声,他才知道这位健硕的老人就是上州黄斑长野业正,据说他可以日进斗食有一身生撕虎豹的勇力,曾经力敌武田信玄、北条氏康两位大大名,在东国也是赫赫有名的知名武士。

    “这位是佐佐内蔵助吧!果然年轻气盛志气不小呀!”另一位白发老将宇佐美定满也趁机站出来,冷笑道:“却是不知你小小年纪就敢质疑幕府名门出自何种心态,你们织田弹正忠就派出如内蔵助这样愚昧鲁莽的武士来充当联姻使者吗?”

    “织田家的使者真是出乎意料的蛮横无礼呢!”

    “还有刚才那封信笺遣词造句之粗俗简直不堪入耳,若是换做我等武士听到这样的结盟起请文一定会拂袖而去吧!”

    “多亏公方殿下涵养出色不与尾张的乡下武士计较,怎么说公方殿下也是从京都下向的名门武士。”

    来自上野、信浓、越中的各地国人七嘴八舌的贬低着织田家的使者,当然他们还不能忘记在这个时候拍马屁表忠心,就连压抑许久的越后武士也纷纷低声嘲讽起来,如此尴尬的场面让丹羽长秀十分难堪,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装傻糊弄过去的。

    前田利家和池田恒兴也觉得很难堪,好端端的出使被一句错话抓住痛脚就变成接连不停的穷追猛打,心中不禁埋怨佐佐成政多嘴多舌惹出祸端,可身为自己的同伴又不能明着争吵。只能懊恼的怪今天的运气不好出门碰到黄幡星。

    佐佐成政被呵斥的几欲抓狂。但是没有人能为他做任何事情。丹羽长秀撑地俯首不停的道歉乞求原谅,可是他发觉不但高坐主位的吉良义时毫无表情,就连前几排的谱代家老重臣也保持不咸不淡的表情望着他们。

    丹羽长秀摸不清他们的盘算,更不知道这些谱代家老根本不在乎织田家使者的态度,而是在揣测吉良义时不急不躁也没有下达逐客令的原因,这种程度的外交联姻活动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掉,比如身体不适又或者公务繁忙由谱代重臣代劳,他们这些谱代们自然会明白家督的意思。稍作敷衍就把这群尾张来的乡下土鳖撵回去。

    可这次偏偏不是这么处理,而是有违常理的在大广间当着吉良家众多谱代的面前召见织田家的使者,尾张的武士没有见识也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含义,但只要是在吉良家呆过多年的的资深谱代都知道大广间正式召见的十分重视的态度。

    稍次一些就是选择一个别厅招来几名谱代作陪召见,更次一级为某个房间静室单独召见,最差的是让谱代重臣代为接见,当然这也不是说最高的层次就是大广间召见,还有更高的比如参见幕府将军、朝廷关白甚至天皇,当然那样就不能以主君的身份召见,而是以臣下或者低位公卿的身份参见。

    真田幸隆在半个月前被调回主力军团。身为吉良家的谱代家老他的地位远比普通家臣高的多,在今天的见面会上只排在上杉辉虎之后坐在吉良义时的右手边。排在他上面的前任谱代家老山本时幸前往近畿接手新的事物,另一位是御亲类众笔头家老的最上义光则赶在化雪前返回出羽国主持新年的事物。

    可以说他是这间屋子里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的重臣家老,只是自从成为吉良家的谱代家老以来,长期坐镇信浓国前线主持压制武田家的事物,虽然从家督到众多臣僚都对他的劳苦十分理解和支持,但却无法掩盖他在进攻信浓的计划上屡屡受挫的影响。

    吉良家中向来是以功绩能力为上,真田幸隆的能力堪称顶尖以往的战绩也堪称惊人,只是加入吉良家以来始终是不温不火没有更出色的表现,这就使得他在吉良家中的影响力远远不及十分活跃的众多谱代家臣,只是空有谱代家老之名却未获得相应的尊重。

    他这次调回春日山城是将要卸下信浓旗头的重责,因为武田家已经放弃抵抗吉良家的策略改为求和换取更大的生存权,武田家全面退出伊那郡越国突杖峠内守备诹访盆地的安全,随后吉良义时就顺势作出重大调整。

    真田幸隆与村上义清率领五千信浓精锐返回春日山城待命,同时将现有的一万三千信浓军势缩减为八千人,小笠原长时率领五千军势镇守伊那郡高远城,宫部继润则率领本部一千军势前往筑摩郡深志城与三千守军汇合统辖中信浓。

    原佐久郡代将由西上野新参谱代众斋藤宪広担当旗头,配下国人为滋野氏出身的镰原幸重,他们则率领西上野本部的军势进入佐久郡与郡内以前军势汇合代为镇守,原奉行机构保持不变继续推行信浓国的政令改革。

    信浓三路大将形成西重东轻的局面,以小笠原长时及宫部继润所率领的军势以高远城、深志城为核心建立一套完善的防御圈,并可凭借两郡及背后各郡的支持,随时可以募集五千至一万的国人军势参与协防,由此信浓国的进攻就此告一段落。

    以目前的形势即便吉良家明目张胆的缩减信浓军团重新整编,武田信玄也绝对不敢出尔反尔的做出变节的行动,且不说武田家谱代众强力支持的和睦计划是绝对不会允许家督撕毁,就是吉良家这一套应对措施就足以把武田家逼的毫无办法,伊那郡、筑摩郡都有大批精锐云集镇守。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防卫姿态让武田家的突袭行动变的十分困难,唯一可以称作短板的佐久郡又可以轻易获得临近的小県郡以及西上野的军势支援,即使武田家冒险打下几座城也很有可能陷入吉良家从后方源源不断输送的大军围困中,这将是一场必输的战争,武田信玄绝不会这么做。、

    武田家已经不足为患,只需要保持优势压制不用几年武田家内部就会出现严重的动荡,这是吉良家的谱代重臣达成的共识,正因为有这个前因,才会有真田幸隆与村上义清抽调信浓军团返回春日山城的后果,他才能坐在这里看织田家使者受窘。

    真田幸隆从不认为自己能把世间的一切猜透,这些年他一直试图看懂吉良义时的行为方式,可每次尝试都是徒劳无功的,但是这次他可以确定必然有特殊的因素,否则这位北陆的主宰不会闲到召集重臣来看织田家耍猴戏。

    “看来公方殿下一定是有所谋划,难道是要扶持织田家吗?可这个尾张织田家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会引起公方殿下的高度注意呢?”真田幸隆的目光在织田家的使者身上来回游弋,似乎想从他们的表现中看出一些特殊之处,可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获得,只能把疑问别在肚子里皱眉沉思。

    他对织田家的了解很粗浅,只知道织田家是三管领家斯波氏的被官,在斯波氏经历应仁之乱中被谱代家臣朝仓敏景下克上夺走越前国,其后参与斯波氏与朝仓氏的长期战争中,一直持续到明応政变才被迫跟随当时的家督斯波义宽返回尾张国,只是不知这位织田弹正少忠信长是两织田家的那一家家督。

    就在吉良家的谱代家臣们浑然不觉着取笑织田家的诸位使者,而谱代家老则在苦思冥想家督的态度时,躲在织田家队列里的木下秀吉突然站起来,激动的大叫道:“你们不可以这样说我家主公!主公并没有这么想过,我织田家是真心想与镇府公殿下联姻结盟,阿市公主的名声在尾张国可是非常响亮的,包括在下以内的许多尾张武士都对阿市公主的美貌十分痴迷呢!”

    大广间里几百名武士被这一嗓子给吼愣住,全然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这木下秀吉的辩驳,本多时正十分晦气的侧过脸不说话,浪冈顕房也拿起折扇遮挡自己的表情,作为靠后的年轻武士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噗哈哈哈……”斋藤朝信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小子有趣,简直太有趣了!我朝信是不行了,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

    斋藤朝信这一笑带起许多年轻武士也跟着大笑起来,柿崎景家捋着下巴上的髭须虎髯露出怪异的笑容,本庄繁长更是咧嘴哈哈大笑着险些四仰八叉的摔倒场面一下变的极其混乱,几位老臣连声呵斥他们注意礼仪不可失礼,好半天才把局势重新给稳住。

    本多时正没办法指责斋藤朝信的玩世不恭,只能敲击案几表示愤怒,并严厉斥责道:“原来这位阿市公主如此美貌啊!只是我上総足利家的家督贵为幕府名门,可不是寻常乡野之间没见过世面的好色武士,公方殿下身边的美貌女子车载斗量无可穷尽,虎御台以及几位御前都有倾城倾国之貌,只谈美貌是不是有些太欠缺诚意了?这可不是织田弹正少忠的诚意表现呀!”(未完待续。。)

第453章 双娶亦如何?

    木下秀吉在严厉的斥责中浑身一抖,不知为何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气,抬起脑袋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居中高坐的尊贵武士,用一种十分罕见的眼神与吉良义时对视整整十余秒钟,大广间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木下秀吉。

    在吉良家的众多武士即将出离的愤怒之时,这个长相怪异的家伙却并没有说出想象中大逆不道的言辞,而是突然撑地俯首言辞恳切地说道:“我家主公本着亲善的想法与镇府公商谈结盟联姻之事条,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与欺瞒。

    阿市公主乃是我家主公最疼爱的妹妹之一,并且始终视若嫡亲妹妹般看待,此次以阿市公主为联姻的对象正是我家主公充满诚意的举动,绝非有意触犯镇府公的无上威严,更无意对上総足利家的尊严有所冒犯,各种曲折与是非黑白还请镇府公明鉴!”

    “好胆色好口才,这就是木下秀吉吗?敢和余对视且毫无畏惧的人少之又少,哪怕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就瑟缩也十分难能可贵了,刚才他眼眸里似乎流露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看起来不像是野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吉良义时抽出蝙蝠扇缓缓打开,露出扇面上的特殊花押字体,仔细观察这个矮矮瘦瘦娃娃脸大眼睛像只猴子似的家伙,想从他的身上发掘出更多的东西。

    他不会知道木下秀吉此时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这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还从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他已经看到丹羽长秀不停的冲自己递来担心的眼色。身旁的前田利家努力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冲动。佐佐成政一脸的愕然还夹杂着少许感激。池田恒兴张大嘴巴像看到鬼一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前进,眼前的一切都像慢镜头回放,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现在只有一股执着的念头那就是要活下去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好,此次身负联姻的重任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晋身机会。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八个字牢牢的铭刻子他的脑海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失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即使没有被捕掳回去勒令切腹,也会让他多年忍辱负重的努力就此白费。身为一个出身卑微的农民子弟从第一步给主公暖草鞋一点点做起,凭借的就是个人的努力和一颗大胆而又谨慎的心。

    “像我这样出身的低级武士,通常只能做一个足轻头就已到极限,就像父亲大人木下弥右卫门那样武勇优秀却因为出身只能成为一介卑微的足轻头,只能在合战中落下一身病痛残疾,回到家乡与母亲大人结缘诞下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我秀吉绝不能走父亲的老路,宁宁还在清州城里等着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因此被流放出去,那样我的奋斗我的人生就要完蛋了!”木下秀吉的表情里充满坚毅果敢和一股决不退缩的气势。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试一试再说。

    吉良家的谱代众似是被他的大胆言辞给震慑住,亦或是从没想过这个尾张的矮个子武士能够这么冷静的组织起有理有据的言辞。用这种无声的手段来回击刚才遭受到的污蔑,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吉良义时并没有生气,反而冲他微微一笑像是是在欣赏他的谨慎大胆。

    “只有像镇府公这样厉害的人物,才会发觉我秀吉的才干呀!就像主公当初提拔我为奉行时是一样的感觉。”木下秀吉重新振作起来,信誓旦旦的向吉良家的谱代家臣保证自己的主公绝对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丹羽长秀的反应也堪称迅速,立刻从木下秀吉的那里接过话柄,郑重的向吉良义时致歉而后三言两语把不利的局面又给扳回来,本多时正见家督没有严厉斥责的意思,只能无奈的问道:“吾闻织田弹正少忠有数位姐妹,难道就没有一位适龄的嫡妹可以作为联姻吗?”

    “这个……”丹羽长秀有些迟疑不敢回答,在他身后的几位武士同样露出犹豫不定的表情,前田利家攥紧拳头额头上满是汗水,木下秀吉也一下变的哑口无言。

    本多时正看到这表情就把内情猜个**不离十,冷哼一声道:“这就是织田家的诚意吗?有适龄嫡女却不愿意拿出来做联姻对象,这就是你们织田家口口声声说的尊重和诚意,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呀!”

    丹羽长秀见势不妙也不敢再犹豫,连忙说道:“确实有一位,乃是我家主公的嫡亲妹妹阿犬公主,我家主公的众多姐妹里最喜爱两位公主就是阿犬公主和阿市公主,因为两位公主从小长的就很想象,并列为我尾张国最美丽的女子,只是阿犬公主已经被我家主公许出婚约,明年就要嫁给郡内有力国人大野城城主佐治为兴殿下……”

    本多时正大声呵斥道:“什么大野城城主佐治为兴,从没听说过!竟然因为这种乌七八糟的国人众就把织田家的嫡女嫁出去,然后强塞一个庶女来滥竽充数,你们织田家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让我上総足利家的家督,还要和一个尾张国的小豪族做义兄弟不成?简直荒谬!”

    丹羽长秀把脑袋埋的更低,他完全没有料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只得恭敬的俯身回答道:“抱歉!此事系主公之决断,我等家臣实在无法给予解答!如果诸君感觉不满意,在下立刻写信寄回尾张请求主公再派使者,重新订立谈判约定。”

    吉良义时拿起扇柄轻轻敲打地板示意群臣肃静,又过片刻才缓缓说道:“告诉织田弹正殿,婚约与联姻之事答应下来!不过婚约的缔结者还须重新商榷,余的意思是阿犬公主的婚约就此作废。作为联姻的女子连同阿市公主一起送过来吧!”

    “纳……纳尼?”池田恒兴的声调陡然拔高一截。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行为惊动满堂注视。连忙捂住嘴巴低下脑袋为自己的无礼表示歉意,不过大家都没心思在乎这个小武士的惊讶心情,因为厅内可不止他一个人为此感到惊讶。

    织田家使者团队里所有武士都为之吃了一惊,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名满天下的镇守府将军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胃口,一张嘴就要把织田信长最宠爱的两个妹妹给要走,其实细想起来也不是特别夸张,且不说在大明帝国历史上出现过两女共侍一夫的经典桥段。

    在封建制度的日本社会更是毫不稀奇,奈良、平安时代的皇族、公卿的腌臜故事撇开不提。就只说武家社会便有许多相似的例子,人称“恶御所”、“万人恐怖”的足利义教曾经立两位正室夫人,不但作出这种荒唐事还先后拥有日野宗子、日野重子两姐妹,虽然不是同嫁而只是代偿,可要是比起吉良义时这个简单要求,那真心算的上离谱许多倍的。

    如果说尾张织田家的武士吃惊的表现,就与吉良义时的特殊要求感到意外有关系的话,那么吉良家的谱代家臣团大吃一惊则更多是对家督看重织田家表示不解,吉良义时并不是贪花好色之辈,能守着几位怀孕的夫人没有沾花惹草禁欲一整年的武士寥寥无几。按道理不应该为织田家的这对姐妹花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论相貌出身品行,吉良家配下五国有大把的女子可供选择。即便领内没有令人满意的适龄女性,只需家督一句话就会有无数武家恭恭敬敬的献上自己的女儿、妹妹以供挑选,尤其是关东北陆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可吉良义时没有这么做,他拒绝所有人的联姻提议却单单同意尾张织田家的联姻要求,而且一个还不行非得要两个女孩才满意,这已经到达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地步,许多自诩头脑聪明的武士抱着脑袋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完全弄不懂这其中的原因何在。

    捏着念珠禅坐的上杉辉虎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费解与困惑望着吉良义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眼去看尾张织田家的武士,在他看来东海道唯一算的上威胁的今川义元死去,就变的完全不值一提,要和这名不见经传的织田信长联姻实在有些搞不明白缘故。

    大广间里超过九成的武士都不太理解吉良义时的决断,奈何他们自觉还不够层次理解这么复杂的缘故想不通就不想便是,不过这可害苦浪冈顕房与本多时正等人,细川藤孝皱眉苦思半天也没相处原因,直到发现真田幸隆笑眯眯地说道:“公方殿下的旨意尔等听到了吧!阿犬公主与阿市公主作为联姻方的女子,此事条不可相违候!”

    “在下立刻就去联络主公,抱歉给诸君增添麻烦,告辞了!”丹羽长秀带着一干同僚急忙起身告退,随后吉良义时起身离去宣告此次会面就此结束。

    细川藤孝急忙拦住准备离去的真田幸隆,满怀心思地说道:“真田弹正殿请稍等一下,不知弹正殿可是看出公方殿下此举的意义内涵何在呢?我等琢磨半个时辰也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呀!”

    此时吉良家的武士还未散尽,残留在厅内的谱代重臣们自恃身份尊贵走的比较晚,就把这一席话听的一清二楚,真田幸隆转过身来留意到上杉辉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便笑着说道:“其实在下也不敢确定公方殿下所思所虑是为何故,只是斗胆揣测出一两分可能性,仔细想来大约能牵扯到近畿的乱局之中吧!”

    “近畿乱局是指的三国同盟吧!可是这与地处东海道的尾张织田家的关系似乎不大,况且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有能耐打进畿内破坏三国同盟吗?就以尾张弱兵应该是无能为力的吧!”本多时正用怀疑的眼神望着真田幸隆,似乎是不怎么相信这位传奇人物的判断力。

    浪冈顕房也觉得不太靠谱,摇头说道:“据说美浓国主一色左京大夫殿是位军政两道非常卓越的武士,美浓国人众在他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而深得美国国人众与领民的双重爱戴。比其残暴嗜杀爱好蓑衣舞的斋藤道三可是要强出一大截。

    而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是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妹婿。两人似乎在斋藤道三之死的问题上闹的不可开交,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拿出一张据说是斋藤道三临死前写下的让国状,并以此表示自己是美浓国的实际国主并下达讨伐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命令,这几年在美浓国与尾张国的交界处断断续续打过几次没分出胜负。”

    斋藤义龙因为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自觉没脸见人就改名为一色左京大夫,这个名字是来自他母亲家带来的苗字,他的母亲是丹后守护一色左京大夫义清的女儿,所以用母家的苗字也勉强说的过去。

    而这位斋藤义龙的贤明的确不是他那个残暴的父亲所能比拟的。美浓国人众经常那斋藤义龙与武田信玄做比对,二人一样有个从残暴嗜杀,喜欢凌虐谱代国人的父亲,都是用暴力的手段杀死或者流放自己的父亲,当政之后也同样废除他们父亲的残暴制度,努力安抚国人团结谱代使得家业整整日上。

    这两人的能力是否在同一水平撇开不谈,起码从目前看来美浓国人完全可以用结果论来证明斋藤义龙更厉害,或者说杀父亲比流放父亲的成就更好一些,不少美浓国人对甲斐武田氏的遭遇报以同情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这武田信玄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如果当初杀死自己的父亲。再改的大井大膳大夫的名号也没什么了不起,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在甲斐国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概也只有美浓国人众会认为斋藤义龙可以媲美武田信玄。

    关于斋藤义龙的传说有很多,流传到越后大多变的越来越离奇,有些人把斋藤义龙形容成青面獠牙身高七尺的巨汉,还会许多奇怪的招数才杀死自己的父亲称霸美浓,这些说法里有一大半都是斋藤道三的残党及织田信长编造的,少部分是好事者随口捏造出来的。

    吉良家的谱代众自然不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只是纯以战略上的考量还是觉得斋藤义龙更占优势,对于本多时正猜度探究的眼神,真田幸隆只是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道:“不知诸君注意到一个细节了没有,那就是年前望月安芸守殿送来的情报里提到过一色左京大夫殿似乎卧病不起,而这种病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诸君可知这是种什么病症吗?”

    “……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本多时正惊的浑身一颤,当即脱口而出:“难道是癞病?”

    几位还没离去的武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谓癞病又叫麻风病是这个时代的不治之症,发病后脸部长瘤逐渐溃烂而死,凡是发病者还从没有一个能安然存活下去,斋藤义龙患上这种绝症就意味着命不久矣。

    当然也有一种非常类似麻风病的梅毒病也容易混淆在一起,在这个时代日本才刚刚流行其梅毒这种传染病,据说是永正年间遣明使船从大明帝国带回来的传染病,只是有少数医者根据自己的个人见解将其命名为“唐疮”加以分别,但是在相对落后的东国还是统一用“癞病”来称呼。

    细川藤孝沉吟道:“癞病吗?确实是一个无法治愈的绝症呀!”

    “只有癞病才可以解释的通,据说一色左京大夫已经有近一年没有露面了。”真田幸隆说道:“如此再看东海道不久将生新的变乱,或许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不一定。”

    “一色左京大夫竟然患上这种绝症……”上杉辉虎摇头叹息道:“可怜一位忠于幕府的巩固之臣又要逝去了。”

    斋藤义龙的性情绝非杀父时表现的那么阴狠残暴,差不多和他的父亲斋藤道三相反,此人向来对幕府十分恭顺并与畿内的六角家关系不错,被视作幕府在东海道的一大支持者,只是随着斋藤义龙身患绝症,或许会让那个刚稳定下来的美浓国又生肘腋之患。

    本多时正觉得这很有道理,可还是有些疑问想要表达:“一色左京大夫若死去也不见得就会便宜织田弹正少忠吧?”

    “这要看公方殿下的看法,如果公方殿下愿意扶持就不是问题吧!”真田幸隆呵呵一笑道:“急切之间在下也只想到这么多,至于更具体的引诱就只有抱歉不敢胡乱猜测了,告辞!”

    上杉辉虎沉默片刻随之起身离去,渐渐的大广间里的武士匆匆散去,只留下两位谋士坐在原地思考着,浪冈顕房笑着说道:“真田弹正殿话只说到一半,似乎有些与尤未尽的意思,以你看来其中掩藏着什么因由?”

    本多时正点点头道:“真田弹正殿肯定是有想法没有说出来的吧!起码还没说出为什么会牵扯到近畿的乱局还有那个恼人的三国同盟,我时正也在努力思索其中的奥妙,似乎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不能特别肯定,需要仔细想一想。”(未完待续。。)

第454章 大破里见

    因为近畿的变乱拖住吉良家的进攻计划,又恰逢尾张织田氏提出盟约联姻的要请,吉良义时索性就放慢准备的步伐耐心等待着织田信长的回音,趁此机会树立家中的政务处理,比起几年前只有越后一国的领地,现在拥有五国领地的吉良家所要处理的政务简直繁杂的难以想象。

    吉良义时要面临的问题十分棘手,首先是连续三年的雨雪过多造成的水害雪灾,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干旱给农业带来的各种负面因素,一条又一条的糟糕消息不停的传入越后,雪灾造成的直接与间接损失高达十万贯文。

    各地的领主发来成堆的救灾要请,要钱要粮要免除部分税收福利的起请文像雪片似的发过来,吉良家的奉行众就担负起厘定损失辨别哪些是可以给予救援,哪些是可以给予免税优待的,想从中偷奸耍滑占吉良家便宜的领主一个都没逃过去。

    即使严格的厘定仍然无法组织大灾造成的损失,春暖花开又是一年春播时,各地受灾的领民把唯一的存粮播撒进土地里盼望着今年有个好收成,这就不可避免的面临青黄不接的时节口,各地饥民越来越多不赈灾就要出现大范围死亡。

    土地和人口是领主最重要的两项指标,开拓再多的土地没有足够的领民耕种也只能荒废,吉良家配下的五国之中除去越后发展顺利人口繁衍最多之外,其他五国都面临战乱饥荒影响下人口下降的尴尬局面,为保住其余四国好不容易保存的元气。吉良义时决定实施大规模援助计划。

    预计从三月初开始。分五个批次输送百万石粮食向其余诸国。以大量的储量吸引附近诸国的非吉良领农民迁入几国居住,并就地征发普请役以工代赈解决青黄不接时节的生存困境,这百万石粮食只占越后现有储粮的三分之一,还不足以引起越后的粮食危机。

    若非越后的底子雄厚还真没办法对付这场连续三年的灾害,相比之下关东、北陆道乃至东海道的部分的国人领主就显得格外艰难,去岁的大灾使得他们领地的粮食收入半减,即使领主免除税役也无法改变大灾后缺粮的困境。

    再说领主们又不愿意放弃那半减后少得可怜的年贡,他们若是可怜农民那就只有饿死自己。农民没粮食吃还可以逃难寻求富庶领主的庇护,武士们没有粮食吃又不愿意放弃土地,那就只有闹一揆的路可以选,领主们权衡利弊只有选择让农民自生自灭,必须先让武士阶级吃饱再说。

    近十年来不断席卷关东的天灾让他们体会到生活的艰难,天灾与不断的兵火迫使农民再次收起行囊远走他乡,这一变化是从二月初冒出苗头,从关东东海各地的涌现出大批难民从不同方向涌入吉良领,给各地的领主带来巨大的压力,进一步迫使他们向春日山城求援。

    又恰恰因为这种无解的困境。领主们才更加迫切的要扩张,土地不足粮食不够吃那就只有选择抢别人的领地吃别人的粮食。就在吉良家忙着处理各地的灾害援助要请时,关东再次涌起一波大战的风潮。

    北条氏政率领两万军势再次出阵,这次是以北条氏繁为先锋大将一路劈荆斩棘杀入上総国,沿途刚被里见义弘成功策反的国人众再次倒向北条家的怀抱,正木时忠与土岐为赖早就在上次战败中逃往下総国内暂避,这次跟随北条军重新杀回房総半岛,立刻充当忠实的带路党沿途给予巨大的支持。

    里见义弘对这两个狗腿子恨的咬牙切齿,偏偏自己所在佐贯城又不能轻动,因为他知道相模水军像一群草原上的野狼,一直游弋在房総半岛附近伺机对佐贯城发动突袭,只要他敢带着大军离开佐贯城,就随时迎接相模水军携带的北条军从矶根崎登陆,经过熟悉的三船山突袭佐贯城。

    明明打赢一场战争却依然不敢妄动,这种难言的憋屈心情让里见义弘十分难受,恼火的他决定再给北条家一个教训,可是却发现那个倒霉鬼北条氏政突然变的十分聪明,他并没有选择围攻上次吃过大亏的佐贯城,而是选择把里见义尧隐居的久留里城团团围住。

    久留里城是里见氏的传统居城,只是随着里见义尧把家督让给嫡子里见义弘便再次隐居后,里见义弘将新居城定靠近江户湾的佐贯城,如今佐贯城里兵强马壮士气高昂,里见义弘又通过自己的实力,证明他这个新家督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就迫使北条家必须谨慎的对待里见家的进攻。

    北条氏政选择里见家构筑的防御网里兵力相对薄弱的久留里城作为突破口,而且狡猾的北条氏政率领五千军势坐镇真里谷城不路面,把一万五千军势交给北条幻庵作为军代统率,并把本阵设在久留里城西北不远的爱宕山上,只有三千守军的久留里城根本挡不住两万军势的进攻。

    恰逢这场波及三年恶劣天灾的影响,房総半岛的农业收成也受到不小的打击,久留里城里的存粮完全无法支撑长期守城的消耗,围城不过一个月就面临粮食不够吃的尴尬窘境,这样一来就迫使佐贯城内的里见义弘必须率先行动,否则久留里城落之日也不会太远。

    里见义弘与正木时茂商量一下决心发动一场进攻,作出里见家倾巢而出援助久留里城的假象,实际则是以正木时茂带着八千军势吸引北条家的注意力,并伺机拖住北条军主力争取时间,而里见义弘本人带着五千军势突袭爱宕山上的北条大营,再上演一出三船山夜袭战的好戏。

    三月十六日一早,正木时茂率领八千军势从大多喜城出阵,并在当天傍晚移动到大福山上布阵作出一副长期抵抗的姿态。大福山距离久留里城不足十公里。若是里见军选择突袭便可以做到朝发午至。北条幻庵对此的态度十分谨慎,他命令北条军全线收缩返回爱宕山大营不出。

    北条军这一缩就是半个月丝毫不所动,无论久留里城的里见军如何挑衅都不为所动,正木时茂卖了几次破绽也没能把北条军主力骗出爱宕山大营,北条氏政的五千军势也变成缩头乌龟,整日躲在真里谷城舞风弄月和歌茶道终日不断好不快活,看他那架势根本不是来打仗而是带着五千精锐来房総半岛渡假的。

    正木时茂急的心头冒火偏偏毫无办法,缩在佐贯城里等待突袭的里见义弘也急的想骂人。北条氏家大业大可以不在乎这点粮食损耗,可是里见家现在只剩下半个上総国和小小的安房国,却养活着近两万军势,小马拉大车短时间没问题,时日已久可是决然拖不起的。

    眼见久留里城粮草将尽,里见义弘愁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在此时房総半岛又传来一个对里见家不利的消息,万喜城土岐为赖、胜浦城正木时获得当地国人领主的拥护,分别对大多喜城侧翼的大野城、城谷城发动进攻。

    两座支城人少城小且缺兵少粮,完全挡不住有兵有粮又获得北条家支持的反叛军。两城在苦苦坚持三天就被顺利攻破,就此上総国东线彻底暴露在北条军的兵锋之下。缺少大军坐镇的大多喜城随时可能遭到兵火的侵袭。

    收到噩耗的正木时茂大惊失色,再也没有稳坐钓鱼台的平静心情,大多喜城是正木时茂的居城老巢,同时也是正木一族得以立足房総半岛得到里见氏重用的基础,他配下的八千儿郎全是大多喜城附近的国人领主,得知自己的领地即将面临失守的危机时,哪里还有心情去抵挡北条军的进攻,纷纷奔走求告希望正木时茂立刻撤并回援。

    军心动摇士气跌落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正木时茂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同意国人众的请求,没有国人众的支持就没有他正木时茂在关东打出的“枪大膳”之威名,临走前他还能想着分别给久留里城内坚守的里见义尧,以及佐贯城的里见义弘送个口信作为交代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随着正木时茂不声不响的撤退,久留里城也随之失去最后的屏障,当里见义尧得知大多喜城陷入危机迫使正木时茂撤军返城的时候,便知道久留里城这次是真没办法守下去,又坚守七天吃光城里最后的粮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里见义尧带着三千军势撤往大和田山城,宣告久留里城的彻底失守。

    北条幻庵只是在第二天一早派出三千军势驻守久留里城,同时分出五千军势前往大福山原正木军大营驻扎,作为继续压迫大多喜城方向的进攻姿态,同时亲自率领七千军势缓缓移动到大野台,对充当大和田山城屏障的小糸城展开进攻。

    这一连串攻势不急不躁似是好无烟火气息的布置,竟然取得压制里见氏的绝对优势地位,尤其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曾让北条氏政伤透脑筋的久留里城十分惊人,这对北条家众多年轻武士是个极大的启发。

    包括北条氏政在内的众多大将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疾风烈火的进攻到底是否适合北条家的进攻策略,北条家虽然从不缺乏精兵猛将的支持,可比起更加能征善战的关东武士依然面临沉重的压力,每次以绝对优势打一场战争都要面临捉襟见肘的问题。

    这也就是为何当年追随北条氏纲战上杉,打武田的五色备却总是无法取得正面战场优势的原因,北条家的根子依然是当年跟随北条早云下向伊豆的京都武士家臣团,比如同宗本族的伊势氏一族,谱代众里主要集中在伊豆二十一家和相模十四家的小笠原氏,山角氏、远山氏、松田氏、富永氏、大道寺氏、石卷氏、清水氏、安藤氏、多目氏、笠原氏等诸多家臣大半是跟京都武士出身。

    家臣团严重依赖京都原班人马的支撑,可这些家族里不可能每一代都可以涌现出许多杰出的家臣,随着北条早云、北条氏纲到北条氏康这三代六十多年的更迭。原本有力的谱代众不可避免的陷入子孙相替时无法支撑权位的衰落状态。

    而北条家又正需要更多的有力家臣来支撑扩张。自北条氏纲时代开始多方拉拢武藏国人众的行动持续整整三十年。最后换来的却是从北武藏到南武藏一次又一次无情背叛,迫使北条氏康换上一大堆亲族谱代担当城主来稳固武藏的领地支配。

    近些年随着关东天文之乱的结束,北条家又进入新一轮飞速扩张期,如果没有越后吉良家的干涉和影响,北条氏康早就吃下整个上野国并趁势对下野国、上総国发动进攻,虽然因为吉良家而白白绕行不少弯路,但是对北条氏政个人的历练还是起到不错的作用。

    就像北条幻庵这次主导的久留里城合战,看起来就像是混日子似的简单驻守。既不出兵也不理会里见军的挑衅,总大将只需做好士气的鼓舞就胜利一半,通过己方主力的压迫使得里见军近两万军势不敢轻举妄动,配合边路的正木时忠、土岐为赖的进攻就可以轻松的破除里见军的奇袭谋划。

    北条氏政在真里谷城里旁观整场战争的走向,身为局中人把战场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作出一个无能家督来渡假的姿态,但私下里他可是一点时间都不舍得浪费,身边的辅佐役是北条三军师这样智谋过人之士,又怎么会教出一个愚蠢的徒弟。

    在他们的谆谆教导下,北条氏政很快触摸到军略真谛的门槛。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碾压战吗?即使不用打合战也可以轻易的逼迫敌人就范,类似的战法还有吉良家的信浓总大将真田弹正殿所用的战术……

    只不过他的战法更加复杂一些。通过国人调略分兵转移注意力,让死守诹访盆地的武田典厩殿在取得防守优势的情况下,必须分兵伊那郡而引发冈谷坂合战的惨重代价,虽然只是不分胜负作为结局,但还是迫使武田家最终作出割让伊那郡换取和睦的决断,这就是战略呀!”

    大和晴统笑着说道:“这就是国力的碾压,吾闻镇府公曾说过一句话,但有合战者争的是土地打的是资源配给,国力强大者屡败亦可再战,国力衰弱者屡胜却愈发困窘,唐国历史上曾经有一位西楚霸王,其勇力十倍于朝日将军,而且还是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南征北战数十场未逢一败比朝日将军还要厉害,却因智略欠缺国力不足而越打越弱,最终落得败走乌江自害的下场。”

    北条氏政方才明悟行军之法的个种奥妙,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这都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例呀!难怪唐国太宗皇帝陛下曾说过,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往日里却从未思考过先贤的至理名言,到如今方才明白前人之智慧比我等更深呐!”

    伊势贞运见北条氏政陷的有些太深,担心他陷入魔障无法从里面走出来,便为其开解道:“主公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先贤是以唐国菁英集萃也需百年才能见上一位的英才,我等武家能明了事理知悉谋略守家护土便已是杰出之辈了。”

    “也不一定吧!春日山城不是有一位天纵英杰吗?”小笠原康広很不事宜地说道:“从古到今有几人十岁能成为名将者,九郎判官义经殿在那个岁数还未入鞍马寺出家吧……话说春日山城的异动诸君可曾预料到否?真田弹正与村上羽林率领五千精锐返回越后,不知所谓何事呀!”

    伊势贞运思考一会儿,依然摇摇头道:“不清楚,越后对关东的防备很强,风魔众多方刺探也没有获得有效情报,只是探知最近半年里军备异动非常多,似乎是在大规模整编军势,据查武田大膳大夫不惜割让伊那郡乞和,是因为越中有一路军势由安田治部少辅率领,准备对飞騨展开攻略。”

    “信浓一国只剩下诹访一郡,武田家决然支撑不了多久的吧!或许短时间没有问题,可若延长到三年五载就要危及武田大膳大夫的地位了,只是不知武田大膳殿要怎么应对。”小笠原康広说起风凉话。

    北条氏政皱眉思索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迟疑道:“吉良家集结军势到底是要对哪里用兵呢?遍观整个东国似乎没有用兵的地方了,难道镇府公已经意识到三好家对东国武家展开调略的行动了吗?”

    “咦!”大和晴统忽然一愣:“说起来还是非常有可能的!陆奥出羽的国人撇开暂且不提,甲斐武田氏的困境就十分需要吉良家的宽宥,或许就趁着达成和睦的时机把这个消息透露过去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455章 代而行之?

    眨眼间三月过去,关东迎来温暖湿润的梅雨季节,随着久留里城顺利的无血开城,北条家在房総半岛的进攻也渐渐陷入僵局难以自拔,连绵阴雨不但浇灭北条家的进攻也对后勤补给带来巨大的压力,北条军高昂的士气由此一路走低,北条幻庵适当的减缓进攻的节奏。

    正木时茂用实力证明自己比那个叛徒弟弟正木时忠更强,八千军势在房総半岛东部狭小的平原谷地间辗转来回,硬是把土岐为赖与正木时忠打丢盔弃甲,刚夺取的大野城与城谷城也在当地国人的配合下重新夺取,连连获胜的里见军又找回损失的士气,而叛军方面则是损兵折将撤回各自的居城防守。

    坐镇大福山的五千军势几次进攻大多喜城都被打退,在正木时茂的逼迫下竟连大福山大营都站不住,连夜收拾行囊撤回久留里城待守,等于这一个来回只吃下一座久留里城,房総半岛东部的局势逐渐向胶着拉锯战倒去。

    北条幻庵的西线战事也陷入停顿,大和田山城的里见义尧以及佐贯城的里见义弘父子俩合并一道,一万急于复仇的里见军对七千北条军展开反扑行动,在小糸川附近与北条幻庵所部展开大战,合战中里见军主力一度突破北条军前阵直杀到北条幻庵的本阵前,若不是久留里城的北条军及时支援,北条幻庵说不定就要葬送在这条浅浅的河川旁。

    此一役北条军损失一千两百人,而里见军只损失五百人不到,经历几场不成功战争的南关东国人军。无论是军备素质还是士气都很比较差。比起里见义弘麾下精锐差半个层级。若非北条军的主力都在防备北方的强者也不会打成这种水平。

    北条军的士气受到不小的损失,北条幻庵见机不妙就率军撤回久留里城待机,试图通过对峙的兵粮消耗把里见军耗残,反正只要北条幻庵一天不撤退,里见义弘就绝对不敢就地解散军役放农兵归家种田,时日一久拖延农时浪费粮草会让本就存粮不多的里见家更难受。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每当北条家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妙招的时候,总有人会跳出来阻挠他们的前进步伐。

    这次跳出来的是北常陆国的佐竹义昭。此君除去压服江户忠通攻击小田氏治之外,还在下野国主宇都宫広纲复归宇都宫城中出了不少力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宇都宫広纲结为姻亲,随后又在去年击退岩城重隆的进攻,又一次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岩城重隆的养子岩城亲隆。

    通过左右逢源的高妙手段确立常陆奥七郡的绝对安全,频繁干涉下野国中事物并进攻白河结城氏的结成晴纲,确立佐竹家历代的全盛时期,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关东天文之乱以及第二次国府台合战中没有捞到足够的好处,颇有点铩羽而归的意思。

    这家也算铁杆的反北条领袖,在里见义弘陷入苦战的时候同样关注着房総半岛的动向。他不太愿意率军顶在第一线面对两万北条军的进攻,所能给予的支援就是海上的粮草医药的支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也懂的。

    当正木时茂在放纵半岛东部所向披靡的时候,佐竹义昭的船舶携带着里见家最需要的粮草来到和泉浦外,这里是靠近大多喜城资金的港口,唯一的障碍就是万喜城的土岐为赖,正木时茂就命令其养子正木宪时率军围困万喜城,而他的次子正木赖房则率军防卫胜浦城的叛将正木时忠随时反扑。

    正木时茂在大多喜城会见佐竹家的使者冈本禅哲,这位佐竹家的学问僧与北条家另一位学问僧板部冈江雪斋其名,作为关东有数的文化人而名满东国,两位高僧所从事的都是外交奉行,因为文化人善言辞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得到礼遇,禅僧更是可以随意出入任何武家的居城不用担心被捕虏,所以成为这个时代武家的特殊外交文化。

    冈本禅哲要请正木时茂品尝茶道,用半个下午的时间讲述禅境的高深之处,待清理过残茶才缓缓说道:“正木大膳殿乃关东知名武士,上総里见氏也是我东国的知名武家,实不该为北条家无礼进攻,我家主公有心帮助无奈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又有下総国相隔鞭长莫及也,所以送来粮草若干聊表支持,请里见刑部殿、正木大膳殿多多理解。”

    正木时茂急忙俯身谢道:“在下代表主公多谢佐竹右京殿的援助,在这关东能有这份心意的武家不多,佐竹右京殿对我里见家的支持我等没齿难忘,请冈本殿代为转达我等房総武士对右京殿的谢意。”

    二人又客套一会儿才慢慢将话题转变到上総国中正在进行的战事,正木时茂谈及北条军的大军压制十分愁苦,久留里城失守就像一把尖刀把里见家从中间一分为二,里见义尧与里见义弘在佐贯城一线苦苦支撑,而他则被挡在大多喜城不敢越雷池一步,担心稍有不慎就会被北条军南北夹击夺走大多喜城的控制权。

    正木时茂苦恼的叹息道:“现如今我里见家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实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在下这些日子里日夜操劳无法安歇,身上留下的多年旧伤又再次复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我家主公坚持多久。”

    作为里见家的谱代家老,正木时茂的威名和功绩是靠一场场合战硬打出来的,从年轻时就数次在危局中临阵救主,亲自断后为里见义尧跑路争取时间,多少次险死还生留下一身伤痕洒出多少热血,随着年岁增长气血衰弱身体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正木时茂曾经数次对自己的儿子说过,不知道哪一天就有可能从奔驰的战马上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冈本禅哲语气淡然地说道:“大膳殿武名卓著未来还要作为我关东的知名武家抵挡北条家的进攻,怎可说这些灰心丧气的话呢?若让关东的武士得知威名赫赫的枪大膳殿也要放弃的话。一定会有许多武士对此表示绝望的吧!所以……多想想好的一面还是留存着一线复起的机会。”

    枪大膳是他的诨名。他的名声是被记录在北陆军神的《宗滴夜话》之中。朝仓宗滴在东国的武士里只提到长尾殿、武田殿以及正木大膳殿三个人,前两者一为越后之龙,二为甲斐之虎,只有他这个第三人只是里见氏的谱代家老略显名不见经传。

    其实,正木时茂的军略到算不得关东顶尖水平,给他三万军势说不定会被北条纲成打的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但让他统率五七千军势做一阵大将,那就绝对是关东八国之中的顶尖水平。甚至不次于马场信春、饭富虎昌之辈,是否能与柿崎景家、斋藤朝信相提并论还不好说。

    军略可细分为采配与统率,所谓采配就是将将,统率就是将兵,善将将者可为一军主帅,善将兵者可为一镇大将,这种类型的武士属于典型的大将,统率优秀智谋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采配不行,只能做大将不能做统率,像上杉辉虎这样军略全能只有攻城略差一些的武士。那绝对是搜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即使是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也只是采配水平极高,仅比上杉辉虎差上一些。统率的水平就要相对差一些,还不见得比其配下的武田信繁、马场信春强多少,不过武田信玄强就强在谋略政略同样是最顶尖的存在,其人又极善笼络人才,因而在甲信武家中非常有威望。

    正木时茂除去统率是一流顶尖,武勇也丝毫不次于年轻气盛的北条氏繁,这还是因为他年岁渐长气血衰退的缘故,提前二十年不见得比正当年的斋藤朝信差出多少,比起同龄但十分爱惜身体的柿崎景家可差出不知多少。

    “留存一线复起的机会……”听到冈本禅哲的暗示,让正木时茂眼前一亮,望着年过三旬依然保养得当如二十四五岁青年男子的学问僧,迟疑道:“不知冈本殿所言……此话怎讲?”

    “如今关东的局势是北条氏一家独大横行霸道,我等关东武士几次联合都被打的丢盔弃甲,只能困守愁城坐吃山空却非长久之计也,所以我们要请一些外援来改变关东的局势。”冈本禅哲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与茶筅,沾着置水釜中残留的的水滴,在案几上轻轻写下几个字。

    “这是……镇府公!春日山城的那位公方殿下吗?”正木时茂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以他从军多年的军略智谋当然不会忘记北陆的主宰,可是他却没有因此感到欣喜若狂,而是身体前倾低声说道:“这位公方殿可是京都来的贵胄,非我关东武家实在不方便联系吧!毕竟我等关东武士效忠的是古河公方殿下。”

    “呵呵!正木大膳殿有些言不由衷吧!近两代里见氏家督又何曾效忠过古河公方,这样说一定不太合适吧!”冈本禅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其意是在指摘里见家拥立小弓公方挑起古河与小弓之间的内乱,进而给予北条家趁机联络古河公方侵入关东的机会。

    关东的内乱无非是关东公方与幕府,关东公方与关东管领,关东管领与同族一门,关东公方与自己的同族一门的各种争斗,可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让一门和家督对立,然后另起炉灶别立一家,然后就会有一帮企图牟利的关东武家参与进来打成一锅粥,这种连肥皂剧都算不上的戏码就唱了整整一百多年。

    安房里见氏变成上総里见氏就是借着小弓公方别立家门的东风混起来,所以冈本禅哲似无意的刺上一句到是让正木时茂哑口无言,好在这位学问僧也无意让枪大膳难堪,又说道:“当今这位古河公方殿品行不端,丝毫没有受到一位公方御所应当接受的武家教育。

    甫一登位就残杀两位嫡亲弟弟,这等残忍的手段为我等关东武家所厌恶,更何况古河公方迎娶北条相模守的女儿和北条家走的特别近。近几年的表现无不表示这位古河公方。已经堕落到被迫做傀儡变成心甘情愿做傀儡的地步。他的行为令我等关东武家更是彻底失望!”

    撇开早死的几个古河公方以外,先代古河公方足利晴氏好歹也雄起过一阵子,联合关东管领山内上杉的家督上杉宪政,扇谷上杉的家督上杉朝定发起对相模北条氏的进攻,可惜的是八万大军斗不过北条氏康的一万两千军势,最后光荣的沦落为一介傀儡应声虫。

    足利晴氏并不甘心做傀儡公方,试图挣扎几次差点把自己给坑进去,好不容易老实过几天安稳日子就一不小心栽进井栏里魂归黄泉。说实话关东武家还是挺怀念这个好高骛远又眼高手低的古河公方,起码有他在会让关东武家找到团结在一起的理由。

    现在古河公方和北条氏政搞在一起算个怎么回事,到底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的蛇鼠一窝,还是认贼作父被人卖了帮人数钱就实在无法说清楚,总之关东武家基本对这个足利藤政彻底失去兴趣,就连古河公方手下那几个摇旗呐喊的国人众,都是明面上效忠古河御所实际上是向北条家写起请文接受调遣。

    “在下大概明白冈本殿下的意思,古河公方不能维护我等关东武士的利益,一心一意和那北条家走在一起已经触犯我等的底线,所以要抛弃古河公方迎接越后那位镇府公……只是不知冈本殿下可曾想过。那位镇府公绝非古河公方这样的易与之辈,手握数万精锐麾下猛将如云。若是请这位镇府公南下关东极有可能带来不可测的变化!”正木时茂着重把最后几个字的咬词加强,大概的意思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冈本禅哲的眉毛微微一皱又轻轻展平,正木时茂的警醒和头脑清晰言辞准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乍看一个莽夫一样的武将还能够拎清其中的是非曲折,这份心思绝对不是普通猛将所能比拟的,已经远远超越粗中带细的程度。

    不过他所提到的问题也不算难事都在他的准备之中,于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奉承道:“正木大膳殿果然思辨敏捷令人佩服,能想到这一层足可见正木大膳殿不但精通统军更善筹谋,此便是大将之才吧!”

    “冈本殿下谬赞了。”

    “只是不知正木大膳殿可曾想过,以镇府公的谋略以及麾下数万精锐会困守越后不入关东吗?如果镇府公有心南下关东又会怎么办呢?”

    “这个……”正木时茂犹豫道:“不太好说吧!毕竟还未发生的事情无法预料,我等无前知之能实在无能为力。”

    冈本禅哲呵呵一笑道:“乍看之下确实不好说,但是我家主公的判断是镇府公在等待时机做好出阵关东的准备,原因我佐竹氏恰好就有一条,原本寄食我佐竹氏的太田备中守康资殿,还有太田民部大辅资正殿,蒙镇府公相招已经启程离开常陆府中,改道前往春日山城寻求复权的支持,想必正木大膳殿可以领悟其中的意义吧!”

    “两位竟然离开关东前往越后,而且还是镇府公相招……果然是要南下关东的前奏呀!不对!为何越后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出来,这不太符合常理吧!”正木时茂皱眉说道:“按道理讲是应该释放一些消息的,比如五月出兵那就得提前两个月放出风声,无论是募集军役还是整备粮草释放言论影响敌方,都是要做一些相应的动作。”

    “这就是吉良家与我等关东武士不同的地方……抱歉!口误了,是上総足利家。”冈本禅哲毫不在意这一句毫无歉意的致歉是多么的违和,正木时茂也明白他这是表示对越后那位公方殿下并不在意的态度。

    重视不代表支持,支持不代表同盟,同盟不代表臣从,臣从不代表真心效忠,真心效忠不台标未来也会真心效忠,不代表子孙后代都会效忠,就像前北条氏曾经忠于源赖朝,而后背叛源赖朝的子孙,亲手将河内源氏嫡流杀绝并傀儡第一个幕府,这就是纯粹的国人心态。

    转眼间夕阳西下暮色渐浓,二人的声音渐渐便的微不可查,在阴影中正木时茂低声说道:“幕府自身难保,这位镇府公还想着南下关东,其动机不纯心思难测呀!难保不会变成另一个北条家……或许会更甚之。”

    “此乃大势实难相违,我等如漂行于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明知眼前是怒浪滔天的暴风雨也须得艰难挣扎着前进,乱世如无情的洪水直扑而来,我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退无可退只有倾覆淹没,如那逝去的桃井氏、小弓公方般彻底消失。”冈本禅哲喟然一叹,对逝去的名门抱有一丝同情一丝惋惜。

    结城合战讨灭不少武家,其中就有桃井氏嫡流灭绝于此战中,小弓公方足利义明和他那个倒霉的儿子足利赖纯都是被里见义尧给坑死的,说起来里见氏这三十年的表现只能用坑来形容,除去自己扩张之外的所有战争都是坑,冈本禅哲对倒霉的小弓公方默哀。

    正木时茂根本没意识到冈本禅哲在腹诽他们里见家的所作所为,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我等对抗相模北条氏也是逼不得已,北条家实在太过嚣张霸道完全不按关东的规矩形式,根本不给我等和平生存下去的机会就强要我等臣从之,据说那位镇府公也是差不多的性子,最近听说还胁迫上野、信浓的国人献出知行领转为宛行领,有不少国人抱怨镇府公的手段太狠,比北条氏康还要过分……”

    冈本禅哲低声说道:“贫僧也听说过这个说法,只是这条传言来的甚是蹊跷诡异,竟然没有传出具体是谁在说,而且上野国人众似乎也很忌讳流传这种说法,许多人曾在来往越后的途中试探过这些国人众,全都是严词否认这种说法,这就显得十分奇怪,贫僧还从上野国人众的口中听说一种说法,镇府公似乎有意代古河公方而行之……”

    “竟有这回事?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正木时茂惊讶的瞪大眼睛,怒声说道:“我等关东武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里见氏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噤声!正木大膳殿可要小心些!这都是没影的流言万万不可传出去,贫僧只是随口一说权当风闻故事,若是正木大膳殿把这话给乱说出去,到时候贫僧可是万万不会承认的。”冈本禅哲连忙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楚,正木时茂随之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此时太阳落山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小姓匆忙的过来点上油灯又匆匆退下,正木时茂锤锤疼痛的肩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出了点差错,晚饭还要待一会儿,在下最近也在吃一些素斋,不知道鸡蛋算不算素斋。”

    “严格意义上是不算素斋,不过正木大膳殿气血不足可以多吃一些补补身子……”

    冈本禅哲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瞧贫僧这记性!正木大膳殿应该速速写一封信告诉里见刑部殿,上総国中的局势已经脱不下去了,即便有我佐竹家的粮草支持最多也只能坚持三个月,到那时还是秋收前的七月份,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秋收,上総国中的粮食也消耗的所剩不多……

    正木大膳殿应该明白此时不向越后求援,或许就没有求援的机会了,到底是义理信念更重要还是活下去更重要希望正木大膳殿考虑清楚,活着家业可以存续领地可以传承,如果死去就只剩下一抔黄土几座孤坟无人祭祀了。”

    “这个……”

    “正木大膳殿应该不会想到降服北条家吧?”

    “那到不会……”正木时茂犹疑道:“只是在考虑镇府公南下关东以后,会不会像刚才说过的代而行之呢?”

    “这是你我无法干涉的,还是看顾着眼前吧!再说那位真的代而行之也不见得是见坏事……”冈本禅哲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坏吧!”(未完待续。。)

第456章 阿犬与阿市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比起经受暴雪影响的北陆道湿冷难忍的气候,地处东海道温暖湿润的尾张国却是另一幅景象,波及关东的大暴雪在濒临三河湾的温暖海风吹拂下很快融化,早春二月就已经是春江水暖的好时节,比起冰冷带不了更多温度的北日本海气候,尾张国真可以称得上越冬的好地方。

    清州城本丸,织田信长难得有一份清闲,带着三岁的嫡子奇妙丸在花园里玩耍,归蝶看着这对父子开心玩耍露出淡淡的笑容,她和织田信长成婚十余年没有诞下一个子女,就连嫡子奇妙丸也是侧室吉乃生下的孩子,只是被她接到清州城里当作养子抚养。

    随着尾张国的事业蒸蒸日上,织田信长这个国主也越来越忙,归蝶也是经常一连几天难见到一次面,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除去几位侧室之外,还在城里养着几个外室夫人,她总觉得这是她生不出孩子的缘故,心里对织田信长总是带着几分歉疚之情。

    再看一眼这父子俩高兴玩耍的养子,归蝶不由自主的长叹道:“这样的景象多一些,更长久一些该有多好呀!”

    很不幸的是一个小姓急匆匆跑来,打破这温馨的场面:“禀告主公,有一封越后传来的急报。”

    织田信长忽然停下来,揉揉奇妙丸的头发温和的对他说道:“去找你母亲玩吧!父亲有事情要忙了。”

    奇妙丸乖巧的点点头,三步并两步跑到廊下依偎在归蝶的怀里,还不忘回头望着他父亲的动作。归蝶搂着奇妙丸轻声安抚着。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武士。将来奇妙丸也要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武士。

    “主公!这是丹羽殿下传来的信件。”小姓双手恭敬的呈上书信便缓缓退下,织田信长拆开崭信阅读,不过片刻就皱紧眉头:“镇府公要阿犬和阿市姐妹俩一起嫁过去,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含义……来人!传令下去立刻召集评定会!”

    织田信长翻身快步走向大广间,在经过廊下时脚步迟疑者停顿下来,对搂着奇妙丸安静端坐的正室夫人说道:“呆会把奇妙丸哄睡之后,归蝶就把阿犬和阿市一起叫到天守阁叙话吧!呆会本家要和她们姐妹俩说一些事情。”

    “殿下,是要把阿犬和阿市一起嫁到越后吗?”归蝶担心地问道:“那位镇府公殿下为什么会提到这么奇怪的要求呢?”

    织田信长的眉头微微皱起。犹疑道:“本家现在还摸不清镇府公的态度,总之这是一件好事是没有错的,所以就麻烦归蝶去和两个妹妹透个口风,希望她们能多多理解吧!”

    归蝶犹豫地说道:“可是阿犬不是已经许配给大野城城主佐治信方殿了吗?这样佐治殿一定不会高兴的吧!阿犬那里一定会很惊愕的吧!原本已经准备好嫁妆等待明年嫁入佐治家的,现在突然改换夫君……实在太匪夷所思,妾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让你为难了……”织田信长喟然叹息道:“但是总归是要面对的,就像父亲大人要面对接连失败的苦恼,佐治殿下那里本家会极力补偿的!”

    织田信长走的匆忙,甚至连午餐都没来及用就召开评定会。归蝶把奇妙丸交给乳母去照顾,就着侍女请来阿犬和阿市姐妹俩。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两位身穿绯红色描金朱鸟打褂的少女缓缓走来,这两位少女乍看之下就像一对双胞胎,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一个只有十二三岁。

    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女身材纤瘦个头高挑,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里泛着盈盈春水,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眉目见流露出少女思春的淡淡痕迹,若让寻常男子看到多半要神与魂授,归蝶心知这未及二八的少女,多半是方才偷偷看过春画之类的物什才会流露出这等妩媚风情。

    待嫁少女总要在已婚女子的教导下,辨识些婚后需要侍奉男人的寻常手段,一些胆子颇大的已婚女子还会揭开衣衫,拉着待嫁少女比划着那些男人们作出的羞臊动作,如织田犬这样的待嫁女子当然也免不得要经历这一遭。

    春画就是最常用到的东西,几乎每个武士家庭都有这么一两幅收藏着,在这个枯燥的时代夜晚代表着**勃发,哪怕是道德高尚的武士,回到加力也免不了取出春画与夫人玩耍一番,权作是闺房之乐的调剂品。

    年纪稍小的女子还未及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脸上的稚气尚未脱去,相貌与她的姐姐有**分相似之处,只是她姐姐的眉宇间带着少女特有的矜持与娴静,而小女孩的脸上只有天真烂漫和无忧无虑的快乐。

    “阿犬、阿市见过归蝶姐姐!”两位少女规规矩矩的行礼亲昵的称呼她为姐姐,这是她们织田家中特有的家风文化,织田信长从小就是个不拘小节的杀马特武士,曾经做出许多离经叛道的怪异举动,一度被家臣斥责为尾张大傻瓜。

    织田家的女子被这个家督日夜熏陶影响,多少也带着一些率性而为的性子,归蝶是蝮蛇道三的嫡女自然也是非同一般,这些年里和几个小姑子相处的到是十分和睦融洽,这也是她为何在没能生出嫡子的情况下,地位依然稳固如初的因由之一,当然最大原因还是织田信长非常人所比拟,就看嫡长子名为“奇妙丸”便可知道此人的杀马特性子多半是没那么容易改回来。

    “阿犬、阿市过来坐,让妾身看看你们。”

    两姐妹乖巧的点点头,轻轻的走到归蝶的身旁坐下,好奇的打量着归蝶奇怪的动作不知何故,归蝶没有回应她们疑惑的眼神。只是仔细看着两个小姑娘极为相似的长相。轻声叹道:“妾身刚嫁过来的时候。阿犬就像奇妙丸现在这么高,阿市也才刚满周岁,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你们两姐妹也都长成大姑娘了。”

    “归蝶姐姐怎么了?”织田犬相对敏感一些,疑惑望着归蝶深色复杂的表情,总觉得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过,于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不是发生一些与阿犬有关系的事情呀?比如提前出嫁之类的……”

    织田市的杏眼大睁,秀挺的瑶鼻轻轻一皱露出小女孩特有的娇憨神情。嘟着小嘴说道:“诶?姐姐这就要出嫁了吗?是要嫁给那个大野城的家伙吗?阿市曾经偷偷看过他一次诶!长的好矮好普通呀!个子比姐姐爱许多,那么普通的武士做阿市的姐夫真的好奇怪,阿市为此失望好久呢!”

    “阿市……你怎么能这么说佐治殿下呢!那可是阿犬的夫君呀!”阿犬又羞又气的望着她的妹妹,其实她也偷偷的瞧过佐治家的嫡子,确实只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武士,又矮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这样的武士文不能安定领地,武不能建立功勋距离她心目中的夫君的影响差太多。

    “至少要像兄长那样的英雄……不!只要有兄长一半的气度和才能就好了。”无数个日夜里织田犬默默的祈祷着神佛的眷顾,可是少女却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及的上他的兄长还是个未知数。

    归蝶看着这两姐妹拌嘴的样子只能轻轻一叹。她知道织田信长这一代共有十一个姐妹,其中有四个已经嫁出去为人妻为人母。另外几个年纪小的或者出身较低不受宠爱的基本没资格爱本丸出现,这对小姐妹能在一起还是托织田信秀时代就特别疼爱的缘故。

    织田犬是土田御前所生的嫡女,织田市则是土田御前的従妹为织田信秀所生的女儿,或许是因为阿市小时候的长相就酷似阿犬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同为土田家血脉的缘故,虽不是嫡女却被土田御前当作嫡女抚养,织田信长也对这两个妹妹十分疼爱,在织田家中几乎没人敢说织田市的出身,这就是她那些不幸的小姐妹所没享受过的幸福。

    这对小姐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姐妹之间的关系好的不得了,阿犬这个姐姐也很爱护她的妹妹,有好东西总会留给阿市一份,所以才拌嘴没一会儿又变的和和睦睦有说有笑,归蝶淡淡的笑着问道:“阿市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嫁人呢?”

    阿市的小脸腾的一笑红起来,两只小手捂住脸颊一脸害羞地说道:“诶?归蝶姐姐怎么会问阿市这个呀!阿市可从没想过诶!”

    “原来是阿市要出嫁的事情吗?到底是哪家的年轻武士呀?”阿犬心中一动,才记起自己也是阿市这个年纪与佐治家的嫡子定下婚约,原来自己的妹妹已经不知不觉中长成大姑娘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虚一岁的阿市足有十四岁,而她这个当姐姐的过年也已经十六岁了。

    归蝶笑眯眯的望着阿市,语气轻柔地说道:“那就好好想一想吧!因为你的夫君快要来接你了哟!那殿下比你们兄长大人还要厉害的武士呢!那位殿下拥有一大块领地和无数家臣,那位殿下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无数军势,那位殿下还是河内源氏栋梁家的御所样,家门可是比我们这些乡下武士高很多呢!”

    阿市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不可置信地说道:“诶?比兄长还要厉害的人呀?那是什么人呢?阿市可是听说兄长杀死东海道最厉害的今川治部大辅殿呢!难道这个天下还有比兄长更厉害的人吗?”

    归蝶欣然的点头说道:“嗯!有的呢!你们兄长能够打败今川家还多亏那位殿下的帮助呢!那位殿下可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武家,妾身可不是从没有在你们面前打过诳语的哟!所以阿市就放心吧!”

    “阿市相信归蝶姐姐!阿市只是太快活了!从没有这么快活过!”小姑娘兴奋的小脸通红,归蝶带着淡淡微笑逗着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看着她由不可置信到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样子,再转过身来发现阿犬的神色十分复杂,眼眸里流露着浓重的失望和哀伤。

    哪家少女不怀春,还没到思春年纪的阿市也懂得一位好夫君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更何况情窦初开风姿绰约的阿犬,她比阿市更加明白一世夫君是多么的重要,每当她听到已经嫁出去的几个庶姐过着不幸的生活,她的心里就总是沉甸甸的。

    单纯的少女知道自己将嫁给一个尾张国的有力国人作为夫人,这是她兄长用以拉拢国人众收拢人心的手段,武家之女的宿命就是嫁出去联姻加强关系,这是她的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以前她也从没想过或者哀怨过什么的。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也渐渐懂得许多,当他的兄长越来越强势就变成另一幅景象,她的婚约还是两年前桶狭间合战发生前的那春天订立的,尤其是这两年尾张国中的世事变幻,犬山城的织田信清掀起反旗被无情镇压,织田信清本人逃亡信浓改名为犬山铁斋避祸。

    织田信清的正室夫人犬山殿,同时又是织田信长的庶长姐,在这场战争结束没多久便自动与织田信清离缘,带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被迫返回娘家清州城里寡居近一年,阿犬曾多次去看望自己这位年长十余岁的姐姐,看着她清苦贫困的生活十分心酸。

    因为织田信清的背叛触怒自己的兄长,连带着犬山殿的处境也变的不那么好,虽然居住在清州城姬之丸里享受一门待遇,却只能从织田信长那里领受十人份扶持米和一些铜钱维持生活,比起她们这些未出嫁的小公主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说不久后湖就要被兄长许配给家臣做继室,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悲惨的生活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或许织田信长不会对她那么过分,可若是有一位好夫君就完全不一样,她可以依靠夫君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打败灭族的危险。

    眼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的阿市突然要出嫁,而且还是嫁给一位天下最强大的武家,这怎能不让她这个姐姐感到心酸和失望,再回想自己的夫君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国人领主,说不定会战死在战场上或者病死在床榻上,又或者像织田信清那样反叛失败抛弃妻女背井离乡,让自己过着清贫痛苦的生活。

    有时候钻牛角尖就是越想就越委屈,原本光洁红润的小脸霎时间失去血色,苍白如纸的脸色失落的垂下脑袋,如青葱般的小手死死缠住打褂的衣袖,眼圈红红的不觉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啪嗒啪嗒落下来。(未完待续。。)

第457章 柳暗花明

    兴奋许久的阿市也注意到低声抽泣的阿犬,她也知道自己的神奇遭遇定然是引起姐姐的伤心,再回头去看那个佐治家的嫡子就太委屈自己的姐姐,于是轻轻拉着阿犬的手小声说道:“姐姐不哭好吗?我们一起去求兄长大人改变决定好吗?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子一定要嫁一个优秀的武士才可以,那位佐治家的殿下娶别家女子也一样的!”

    “姐姐不哭了,阿市别说傻话,我们武家女儿哪里能反抗家督的婚事安排呢?兄长大人这么安排就有他的想法……”阿犬说着说着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明明嘴上说不哭可心里的委屈总是无可抑制的涌出来。

    柔弱的少女从没想过嫉妒妹妹的际遇,只是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神佛的安排,或许是她的命生来就不好却碰上这样的事情,短短的几个念头甚至让她想到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就像她的母亲土田御前那样,为次兄织田信行的罪过乞求织田信长的赦免,虽然一度得到赦免但最后还是被杀掉,从那以后土田御前就整日躲在佛堂里诵经拜佛不问世事。

    “可是兄长大人不是最疼爱姐姐和阿市的吗?求一下一定可以的吧!”阿市一下也快活不起来,撅着小嘴说道:“如果兄长大人不同意的话,阿市就去求未来的夫君殿下,让他来劝说兄长大人改弦更张好不好?”

    阿犬哭了会儿心情好一些,拿起手绢擦干眼泪,拉着阿市的小手轻声劝道:“阿市别闹。这样会给你未来夫君增添烦恼的。对你以后的生活也不是件好事呀!”

    “可是……”阿市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小不足以改变既定婚约。只能小嘴撇着一脸不高兴地抱怨道:“兄长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呢!阿市很不快活。”

    见这两姐妹一喜一悲中依然保持纯挚的姐妹情谊,暗暗为这对小姐妹的表现点头,织田信长的性情行事手段如何撇开不谈,起码织田家的女儿没有品行不良者,这对小姐妹就是品行端正的良善女子,乱世中的女人肩负着更沉重的胆子,负担者为家族联姻的重大使命,还要无怨无悔的爱着从未见过的夫君其实真的很难。

    归蝶也是乱世中的孤苦女人。只有女人才会更懂女人的难处,当年她出嫁时也曾怀揣一把短刀,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信念去见自己的夫君,而后才发觉织田信长是位气度才能非凡的奇男子,最终也算获得一段比较幸福的结局。

    一愣神才发觉自己出神那么久,这对小姐妹不知怎么抱在一起埋首痛哭,好像是阿市为阿犬未来的悲惨境遇而哭,少女多愁善感的性子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这让归蝶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对小姐妹。

    事到如今她也后悔自己刚才出神太久,不敢让这对小姐妹再胡乱猜疑下去。就轻声说道:“还有阿犬的夫君也要来接你了呢!妾身可以告诉阿犬一个好消息,阿犬的夫君不是佐治家的那位嫡子。而是和阿市的殿下是一个人哦!”

    “诶?”两姐妹同时停止哭泣,呆愣愣的看着归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归蝶见这对小姐妹又犯傻就轻柔的说道:“也就是说,阿犬和阿市要同时嫁给一位夫君了哟!以后可以做一辈子的姐妹呢!连妾身都羡慕你们的好运呢!”

    “诶?”天守阁里齐刷刷的响起少女的尖叫声,惊起天守阁上假寐的几只乌鸦,气急败坏的乌鸦嘎嘎乱叫着盘旋在天守阁的上空,它们找不到惊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就只能盯着本丸下小姓们发起鸟粪攻击。

    懵懂的小姓们不知道两位公主又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能狼狈的躲闪着鸟粪的突袭,缩在廊下战战兢兢地说道:“两位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好像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或许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吧!”

    月上中天,清州城评定间里灯火刚刚熄灭,这场会议从正午一直延续到掌灯时分才匆匆结束,织田家的谱代众对吉良义时提出的要求表示强烈不满,两女双嫁这种事情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很容易让织田家的武士产生自己处于弱势或者被支配一方的地位。

    柴田胜家十分愤怒并表示坚决反对吉良家的无理要求,他本人曾经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正室夫人是他做钟爱的女子,本该幸福的生活却随着一场瘟疫夺取她的性命而结束,从那以后柴田胜家就变成一个无妻无妾也无子女在旁的鳏夫。

    他心里有个阴私想法不敢说出来,那就是对织田家公主的觊觎之心,无论是阿犬还是阿市如果能让出一个做他的正室夫人就再好不过,只是织田信长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光棍几十年的谱代家臣的婚姻问题,宁愿把织田犬公主嫁给佐治家那个豆芽菜似的家督继承人,也不会考虑他这个织田家首席大将的可能性,这让他十分郁闷和恼火。

    松永久秀可以迎娶三好长庆的女儿,柴田胜家凭什么就不能迎娶织田信长的妹妹,他不理解当然不会高兴起来,这次碰上吉良家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就更让他恼怒不已,在他看来织田家的公主嫁出去一个做侧室就已经让吉良家占尽便宜,还要两位公主双嫁简直不可理喻,所以他当场提出坚决的反对。

    织田家的谱代众超过一半提出反对,他们也觉得织田家的尊严受到侵犯,织田家受辱就等于这些谱代家臣跟着收入,虽不至于主辱臣死却也不会差太多,哪怕吉良家顶着上総足利家的家名也绝不可以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而织田家谱代家臣团们也有自己的理由,吉良家再强势终归是远国大名距离尾张路途遥远,织田家再弱势也不是直接受到吉良家支配的外样大名。凭什么就要卖给吉良家面子。凭什么就非得委曲求全把自家的两个女儿嫁过去。更不用说两个女儿嫁过去还是做侧室,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傲慢和无礼。

    在织田家的一干家臣看来,整个东海道唯一的影响力无非是西三河两郡多的领地而已,西三河那点领地十余年里一直处于谱代家臣自治状态,而此时三河国正打的热火朝天根本没能力影响尾张织田家,而织田家现在是东海道实力强劲上升势头最迅猛的一路大名,其本身根本没必要去畏惧吉良家。

    东海道的强敌今川家自顾不暇,今川氏真正忙着安抚配下国人的骚动。美浓国因为斋藤义龙的身体出问题而陷入动荡,至于西南的伊势国则是群雄割据的大混战,四周根本无力应对织田家的扩张步伐。

    这就是织田家难得的机会,也是织田信长选择联姻吉良家的缘故,只要能联合北陆的霸主吉良家,就可以轻易的牵扯甲信方向的进攻压力,织田信长可以腾出手来收拾美浓、伊势两国,然后很轻松的率军扩张开来进而向畿内进发,这就是织田家的战略核心向西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可是吉良家的表态又一次深深刺痛他们的自尊心,竟然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对待他们。这完全不是平等的盟友关系而是类似主从之间的支配关系,这是织田家的谱代众所不能接受的。联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果把手段和目的反转就变的没那么让人愉快了。

    织田信长很清楚谱代众的愤怒源自何处,其实他本人也十分愤懑与恼火,虽然这次的联姻行动里他耍了一些小花招,但是他不认为这点花招会影响他与吉良义时的合作关系,可万万没想到吉良义时竟然转身就给他出个难以接受的选择题,逼迫他作出形式上的屈服这是他绝不能允许的,可是不允许又能怎样,难道让他和吉良义时撕破脸开战吗?

    返身攻打三河霸占吉良家的旧领,同时触怒苟延残喘的今川家并联动后面的甲相骏三国同盟疯狂反扑,然后把吉良家得罪个狠的,吉良义时也会支持甲相骏三国同盟对织田家的进攻,南信浓伊那郡可是距离美浓、三河、远江都十分近的地点,哪怕山路崎岖栈道难行也不能阻止吉良家的威慑传播过来。

    更何况丹羽长秀送来的一封长信里还提到一条重要情报,吉良家大将安田长秀在一个月前雪水初化的时候发兵飞騨国,在伊那郡被武田信玄割让给吉良家的时刻,失去武田家支持的飞騨国人众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抵抗吉良家的进攻,飞騨国全境降服只是时间的问题。

    飞騨一下就等于打通一条连接美浓的通道,飞騨国中重要的水路通道名叫飞騨川,此条河川就是贯穿美浓尾张的河流大动脉木曾川的主要支流,整个飞騨国除去沿飞騨川至木曾川进入美浓国境内的重要通道,就只有沿着庄川、宫川至越中国的另一条通道,除此之外唯一可以称得上道路的就是连接南信浓木曾谷的一条崎岖山路,其他地方都有高山的阻隔无法频繁交通。

    越中的庄川就是上杉辉虎打赢一向一揆的庄川合战里的那条河川,有这条大河的水军支持就可以发挥出吉良水军的强大威力,关船不行就上小早终归比驮马一点点运到山里轻松的多,一旦被吉良掌控飞騨国就等捏住美浓国乃至尾张国的大动脉,可是织田家有能力阻止吉良家的行动吗?他们不能!

    斋藤义龙病入膏肓无力反应,美浓国人更是从没想过要得罪吉良家这个庞然大物,织田信长自己也没想过要得罪吉良家又怎么强求别人去得罪吉良家,飞騨国很快会拿下就意味着织田家没有反抗吉良家的机会,否则一旦撕破脸皮美浓是肯定不用考虑,更要面对吉良水军掌控飞騨川威胁木曾川的强大实力,总不能指望收买川并众去对抗强大的吉良水军。

    如果答应吉良家的无理要求,自尊心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人心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说不定还会在家臣团的心目中产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对织田家未来的发展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不答应的话联盟不成。自己和吉良义时苦心经营的“友情”彻底泡汤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所谓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吉良家那么强大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织田信长只有尾张一国石高不过四十万石,即使现在就开新田三年五载也不可能暴增到百万石,让他拿什么去和吉良家拼?得罪吉良家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纠结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织田信长还是拍板决定就依照吉良义时的要求办,既然想要就给他便是,不就是两个织田家的女儿。织田家的亲族一门多的是,不但有岩仓、清州还有三奉行家的一门众,他爹织田信秀就生下一堆儿女最不缺的就是女儿,大不了以后他多生几个照样可以嫁出去联姻。

    豁出脸面不要也要维持住与吉良家的结盟联姻计划,至于佐治信方那个倒霉蛋的利益基本没人会关心,要怪就怪他出门碰上黄幡星倒霉催的,碰到个此生注定无法招惹的强大对手,订婚的正室夫人被人抢也没人同情他。

    好在这个家伙也不是唯一倒霉的人,吉良义时嚣张跋扈的性子已经尽人皆知,在出羽国就横行霸道的强抢伊达辉宗的正室夫人。简直就是传说中物色不做的大反派,按照神话传说中的节奏应该在这个时候冒出个桃太郎、金太郎什么的把他打的哭爹喊娘然后乖乖把两个被“强抢”的“民女”冲虎口狼穴里拯救出来。

    只可惜现实生活不是演戏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东西存在。伊达辉宗被抢走正室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堂堂伊达家一度当过奥州探题的“名门”就这么被吉良义时红果果的打脸,而且是揪住头发一通面目全非脚踹过去,打的五官都快错位了。

    而佐治信方只一介小小的尾张土豪,名不见经传的大野城城主,到底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还是个问题,谁又会关心他的正室夫人被抢走,或许若干年后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还会把这段故事编纂成奇闻异事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围绕的无非是镇府公年轻风流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行为云云,苦逼的男配角到底是叫佐治信方,还是佐竹义昭根本没人在意。

    织田信长也不会傻到真的不去安抚受伤的佐治家,他的办法也挺简单那就是换个女儿嫁出去,嫡女不行换庶女总归是给你们佐治家补一个织田家的女儿,反正织田信长的妹妹多,更有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堂妹随时可以调用。

    悄悄的把这事的首尾给抹平,保证除去尾张和越后两国的当事人以及知情者之外,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倒霉鬼的正室夫人被人抢走过,佐治家的颜面好歹还能保存下来,这个套路其实就是岩城重隆当年安抚结城晴纲的节奏,如果这两人能见上一面必定会抱在一起痛苦流涕,诉说自己竟然遭遇如此可悲的命运捉弄。

    织田信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手要送两个妹妹过去联姻,就会立刻行动起来绝不会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三天的功夫就把两个妹妹打包在一起,并派出一支五百人组成的送亲队伍,其中包括侍女姬武士在内的武士人庞大组合,外加若干送亲的嫁妆一并送到越后春日山城。

    同时织田家的使者沿途通知信浓的吉良军进行接待,他可以确定信浓的织田家大将绝不敢马虎大意,其实织田信长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吉良忍者的严密监视之下,当清州城的送亲队伍刚离开的第二天,南信浓高远城的小笠原长时就已经收到确切的情报。

    又过两个时辰,坐镇深志城的宫部继润也收到同样的情报,并迅速作出布置沿途保护送亲队伍安全抵达春日山城,包括千曲川境内的船队也迅速就位,直到又过一天半春日山城才得到织田信长作出决断的情报,而此时织田信长先期派往信浓传递情报,并赶往越后的使者才刚进入南信浓境内。

    吉良义时轻轻抖动情报文书,轻轻一笑道:“织田弹正少忠的选择是正确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是千古名言,余要的就是织田家形式上的屈服,不给他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以后说不定会肆无忌惮的对我上総足利家做小动作,余讨厌小动作不断的盟友,余需要乖顺听话的盟友……当然也可以解释为外样。”

    “公方殿下威严如山,令织田弹正少忠殿下作出正确的决断,恭喜公方殿下喜得侧室!”细川藤孝的反应十分迅速,让随后反应过来的武士懊恼自己慢上半拍,许多人毫不犹豫的随声附和着,本多时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458章 藤波畷之战

    本多时正本人是很鄙视只会阿谀逢迎溜须拍马之辈,吉良义时也多次声明吉良家不要无用之臣,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总是要区别对待,凡是大名家督就没有不喜欢会说话的谱代家臣,只不过一些强势大名智慧足以抵挡阿谀奉承带来的负面效果而已。

    吉良义时就不怎么在乎这种奉承带来的影响,只是不喜欢阿谀成风的习性特别要求家臣尽量言辞简练多用短句,言行之中保持武家的形象少用京都文化最常年的浮华长句,本多时正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死板,自己的夫人几次抱怨他不懂方圆,他也深刻反省过几次也认为谱代家臣奉承家督有什么错,上総足利家确实强大,公方殿下确实厉害这都是实话而已。

    所谓溜须拍马第一下最重要,赶不上第一下就干脆别去讨第二名,眼看痛失机会稍稍有些不爽,但是他还有杀手锏可以用,眼珠一转就说道:“不过情报上有提到织田家内的反对声音,只怕织田弹正少忠心里是扎下一根刺了的,这对未来公方殿下的扶持和战略布局会带来不可测的危机呀!”

    浪冈顕房笑着说道:“时正殿所言甚是,臣下以为织田弹正少忠未来的进取方向十分广阔,东南三河国陷入纷争内乱,西南伊势国群豪割据无力抵抗,北部美浓国英主斋藤义龙命不久矣是个好机会,织田家既可以三路齐发也可以则一路为主一路为辅再行一路分化便可高枕无忧。

    而今联合我上総足利家也就等于三河国内的局势可以安定下来,其余两国一正一副进行攻略应当很快会取得一定成效,如果主上给予有力支持就会变的更轻松。或许织田家可以成为一支奇兵把近畿那潭死水给搅浑也说不定。”

    “三河不会安定。最新的情报里兄长的大将富永忠元已经战死了。”吉良义时眼眸中寒光闪闪,冷哼一声道:“这就是十几年前兄长吹嘘的文武双全之辈,竟然败死在松平元康的手中,这种草包简直令人失望透顶!”

    其实这么形容富永忠元有点冤枉他,他的死亡多少有点替主背锅之嫌,其实他本人并没有甚大错只是运气不太好,在他败死在藤波畷合战之前还曾在善明地方堤打过一场胜仗,为败退的主家争回一点颜面。

    自从桶狭间之战结束这两年来。今川氏真就忙于安抚今川家的谱代家臣,自从今川义元战败身死以来今川家陷入衰退是不争的事实,不但损失一位英明果决的家督还损失大批忠诚勇敢的谱代家臣,今川氏真这个新家督偏偏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镇住动摇的家臣团。

    今川家的势力随之退入骏河国固守不出,而今川氏真的重点任务就是处理远江国人众的骚动,至于更遥远的三河国则交给自己的一门吉良义安暂时处理,今川军主力一撤就让三河国的防御出在真空期,原本支配稳固的三河国陷入更大的动荡中,这就给一些宵小之徒蹿出来浑水摸鱼的机会,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野心勃勃的松平元康。

    这个时代恰好出在各地大名积极从守护大名转变为战国大名的门槛期。反应比较迅速的比如东国武家里的相模北条氏康、甲斐武田信玄以及故去的骏河今川义元已经初步完成国中被官谱代化的过程,并在形成一套较为完备的分国法。以及成体系的财税收入体系。

    畿内武家如三好长庆、六角义贤也在积极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这两家的先天发育不良,进展还不如面对强力谱代众的武田家来的迅速,反应较慢的大名则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光才能意识到战国大名化的重要意义。

    而此时恰好是第一批战国大名成型的窗口期,强大如北陆道霸主上総足利家已经基本完成战国大名化的整体过程,并确立以越后、信浓、上野、信浓、出羽、加贺这几国为核心的旗本谱代支配体系,一整套完备的奉行机构与合理的政令体系让他们短时间内无人能敌。

    而地处东海道的今川家就要差许多,原本今川义元已经把这一套工作进行到收尾阶段,消耗近十年的时间推行三河国被官谱代化,基本将西三河吉良义时领地之外的国人领主完全吞入今川家的体系内,可随着今川义元突然身亡大批担当中流砥柱的谱代家臣身死而使得战国大名化的推行工作不进反退,重新退回到今川义元刚登位时所处的守护大名时代末期景象。

    守护大名比起更稳固的战国大名具有一大弱点,那便是守护大名所依托的只有一国或两国领地,而名义上顺服自己的大名国人可能要远远超过自己实际掌握的领地,所以西国才会出现六分之一殿,阴阳一太守这种夸张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新近崛起的安芸毛利家也是走的传统守护大名的老路。

    这种道路的优点在于可以减少伤亡,还有不必要的战争消耗与损失,缺点是该领国望风而降只是玩一把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把戏,管起门来依然是拥有自治权的大名国人,对于名义上的主公所发出的出兵谕令可以支持也可以无视甚至反对,彼此的关系更类似于地缘利益联合体的盟友,而非正统意义上的国主与家臣的关系。

    在吉良义时到来前的越后国差不多也是这个模样,国人领主对当时还很年轻的上杉辉虎阳奉阴违,经常出现三番五次催促出兵依然不为所动,摆明是听调不听宣要自立门户的架势,上杉辉虎初登家督宝座的前五年就经常面对这种国主发号施令响应着寥寥无几的尴尬境地,他这个国主更像一个名为“越后国”的武家联盟所推选的盟主,而非传统意义的越后守护。

    这一点在越后屡次的反叛和内战中得到完美体现,同样也促进上杉辉虎决心继承山内上杉家家督的一大远因。这种守护大名如果有上杉辉虎的军略本领。可以一路杀下去不断的取得胜利到也没什么关系。时日已久照样可以积少成多形成质变完善战国大名化。

    可如果没有上杉辉虎的能耐本领可就糟糕许多,今川氏真只学到他父亲几成的内政水准,温室的花朵欠缺最重要的政治眼光和手腕,他的祖母今川寿桂尼虽然竭力辅佐镇定人心,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妪隐居近二十年,乍一出山也有些力不从心。

    对于守护大名来说最可怕的是领国的支配地位受到冲击,依附的国人众陷入严重的矛盾和动摇中,这就涉及到战国大名化过程中的核心环节集权化上。守护大名与国人众是简单的依存契约关系,大名给予庇护换来国人众的效忠,这和战国大名的谱代家臣有义务为主家效命还是有不小的去背,相同之处则是忠诚需要恩赏来维系,只是前者需要的恩赏远远比后者增加很多。

    今川家是从战国大名倒退为守护大名,因为对三河国的集权化严重欠缺而面临无法掌控的危机,这就好比每个大名总有一个核心支配国,再以此建立相应的家业霸权,比如曾经纵横九州数百年之久的周防大内氏,其核心支配国就是周防国与长门国。其他的注入筑前、石见、安芸、丰前等国都是次核心支配国。

    核心支配国是这个家族世代生存的核心地区,比如萨摩的岛津氏、出云的尼子氏、安芸的毛利氏、甲斐的武田氏、相模伊豆的北条氏、骏河的今川氏以及越后的上総足利家也都是如此。拥有自己的核心支配领国确保基业的稳固,再进行扩张的调配和收拢。

    新征服的领地通常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时间来积攒人心与威望,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两代人的努力经营,比如北条家用三代人的时光把伊豆相模两国经营成铁桶阵,就像一个刺猬顶在关东武家的脑门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传统领地肯定是最安全的,而相比之下新征服的领地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今川义元只用十年来消化三河还是有些草率的,如果再给今川义元十年时间,待今川氏真成长起来或许就是另一番景象。

    可惜的是历史没有假设,今川家的失败就在眼前发生,当今川军全线溃逃回骏河的时候,昔日挤压在三河远江国人众心目中的阴影突然那散去,就像京都的土一揆那样失去领主的节制就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起。

    有些心怀叵测的三河国人领主就会趁机落井下石,联合个惣村的宿老地下人打出领地自理驱逐今川的口号硬生生把今川家最后一丝将影响力驱逐殆尽,这其中的领导者就是冈崎城的松平元康,一个相貌朴实性情憨厚可亲的“老好人”突然抽出太刀对今川家捅出去,令今川家中的许多谱代措手不及。

    想当初松平元康以为岳父报仇为名义拒绝今川氏真的召唤,坚决要求击杀织田信长才能安心返回骏府,骏府的许多谱代家臣还为此大唱赞歌,称松平元康是未来三十年今川家的巩固重臣须得大用才是,今川氏真也一度把松平元康视作未来的左膀右臂引为心腹。

    结果夸赞话音的余韵还未散尽,松平元康就揭起反旗讨伐“无道”的今川家,就像被人狠狠的抽来一巴掌结结实实的盖在今川氏真的脸上,抽的他七荤八素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表达心中的愤怒与不解,无奈势力被彻底驱散的今川家对三河国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得以政令的形式命令三河国中忠于今川家的国人团结在吉良义安的旗帜下坚决的对抗松平元康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只不过他还是没料到松平元康的厚黑之处,他竟然提前一步在三河国中散播今川义元昏庸无道,以个人兴趣爱好为由强令数万大军不辞劳苦的上洛,今川氏真则被描述成一个醉心京都文化的纨绔子弟,今川家的衰退就和两代家督的倒行逆施有直接关系,今川氏真还没出招就被已经输的当掉裤衩,三河国仅存的一点名声随之丧尽。

    永禄二年的年尾。松平元康带着两千军势突袭三河吉良领。轻易击破吉良义安所部一千六百军势。并轻而易举的夺取三河吉良家世代居城东条城,身为三河吉良家督的吉良义安被迫逃到西条城寻求庇护,并请求大河内信贞给予支援对付嚣张跋扈的松平元康。

    大河内信贞觉得吉良义安是西条城走出去的家督,就爽快的给予八百军势的支持由大将山冈尧直率领从旁协助,而吉良义安则听从家老富永忠元的建议,分出五百军势由富永忠元领,作出袭击松平家谱代家老酒井忠尚所把守的上野城。

    松平元康立刻命令分家深沟松平氏的家督松平好景率军救援上野城,松平好景觉得三河吉良的实力那么烂也不需要他这个家督亲自率军驰援。便命令嫡子松平康忠率军前去驰援上野城,就在松平好景坐镇深沟城按兵不动的时候,突然收到情报吉良军突袭深沟城与上野城之间的中岛城。

    松平好景不能容忍吉良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分割图谋,立刻点集城内所剩留守家臣武士五十余骑杀出深沟城迎击来犯的吉良军,不得不说深沟松平家的胆子非常大,竟然这用五十余骑就把吉良义安所率的七百军势冲支离破碎丢盔弃甲夺路奔逃。

    眼看到手的一场大胜就要拿下,松平好景几乎想都没想就率领这五十余骑沿路掩杀过去,就这一追一逃奔行近半个时辰来到善明堤前,此时本该进攻上野城的富永忠元却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冒出来,联合溃败的吉良义安军势将松平好景团团围住。顷刻间让一场看似毫无悬念的追击战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松平好景及一门谱代三十四人全部遇难。松平家受到重创也成全富勇忠元的威名,打酱油的山冈尧直只是作出遮断上野城方向进攻的架势,就迫使上野城城主酒井忠尚不敢轻举妄动,算的上为这场战争做出不小的贡献,随后吉良家一路高奏凯歌,顺利夺取中岛城还有刚失守的东条城,然后舒舒服服的在东条城里过一个安稳的冬天。

    可是吉良义安却没想过此时的松平元康就像一直受伤的恶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东条城的一举一动,他丝毫不在乎大河内信贞的规劝堤防,还以为这一战就足以把松平家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而他这个家督也可以顺利的坐稳三河国主的位置,联合今川氏真一起对付尾张织田家。

    然而世事变化无常让人难以预料,就在今年春暖花开的三月初,松平元康命令同族一门众松平忠次率领三千松平军对东条城再次发动进攻,本多広孝亲自担任先锋,松平光次担任后诘浩浩荡荡的杀向东条城。

    在出阵前松平军搞出一个特殊的仪式,本多广孝拿出一度胴丸在上带写着“富永伴五郎忠元”七个大字,随后将胴丸高高抛向半空中,并被平岩元重眼疾手快的一刀斩为两段,本多広孝大喜道:“此乃吉兆也!慈善我松平军必将讨取富永伴五郎忠元之性命!”

    于是松平军上下士气大振,武士们鼓舞着号子极速出阵,而此时东条城内的吉良义安完全没想到松平家竟然还敢出兵,慌忙之下急命富永忠元率领仓促聚集的一千五百军势出阵应战,而他则派出使者联络西条城的大河内信贞呼叫支援。

    富永忠元的本意是不愿意在这个时机应战的,他深知松平家怪癖的性子格外记仇,以他的劣势兵力对抗倍于己方的军势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可是有时候他就无法和不懂军略的吉良义安耐心沟通,尤其是陷入混乱的家督什么话都听不下去,他只有出兵一条路可以选。

    一千五百军势走出东条城就立刻依城结阵,摆出随时迎接阵战的准备,很显然富永忠元是打定主意要等待西条城市援军过来,这可把本多広孝给愁的不轻,立刻着大久保大八郎、鸟居半六郎上阵前轮流发出挑衅,可是富永忠元依然咬牙坚持不动。

    就这么僵持半个时辰,吉良义安在城内的使者第三次过来催促他速速出兵赶走松平军,而吉良军中的士气浮动也随着长时间挑衅避战而衰落,富永忠元知道自己再这么拖下去没有好结果,便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出击迎战松平军。

    本多広孝看到富永忠元突然一改坚守的策略,竟然改成完全陷入劣势的全军出击,当即就决定作出佯装不敌的架势向后撤退,而大久保大八郎、鸟居半六郎就像两个游神,嘴巴像个破锣把富永家从上到下骂个遍,还顺带侮辱三河吉良家的家督吉良义安是个草包废物,不断的的挑起吉良军的怒火。(未完待续。。)

第459章 千里送亲

    富永忠元也不是好脾气的武士,被两个松平武士接二连三的污言秽语彻底激怒,再也没心思保持武士的礼仪,当即就拍马追上去连斩大久保大八郎、鸟居半六郎的首级,并发誓要击败这支桀骜不驯的松平军让他们尝尝失败者的滋味。

    他却没发现自己的一千五百军势已经被悄悄诱至东条城外不远的藤波畷,一路追袭厮杀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富永忠元已经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刚打算驻马休息片刻却发现四周竟然是一大片插满禾苗的水田,这时水田附近的树林里突然冒出许多打着三叶葵旗印的武士,看旗印就知道是松平忠次的本阵。

    富永忠元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铁定是落入松平家的圈套急忙勒兵撤退,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一直败退的本多広孝忽然返身杀回来,只用两百军势竟然在这狭小的田间小路上,把富永忠元给杀的节节败退无力抵抗。

    因为出阵前那个特殊仪式的缘故,松平家的武士一个个像打过兴奋剂似的没命的冲向富永忠元,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饿虎害怕群狼,更何况富永忠元恰逢旧力方去新力未生的尴尬当口,就越发的难以抵挡。

    面对十几杆大枪伸到自己面当前,恨不得把他给扎成血葫芦,即使富永忠元勇猛依旧也无法挽救惨败的结局,富永忠元左支右挡苦苦挣扎半刻却发现本阵的军势竟然已经溃散近半,总大将尚未退却而本阵就先一步溃退,让他已经完全无话可说。

    又艰难的支撑一会儿。自己的坐骑被几杆大枪活活刺死。富永忠元在坠马的一瞬间被本多広孝的一门众。本多甚十郎轻松刺死富永忠元。并将其首级当场割下作为炫耀战功用意,松平军上下莫不是欢呼鼓舞庆祝这场胜利。

    富永伴五郎的旗印随之缓缓倒下,宣告三河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日将星魂归黄泉,总大将战死也足够让吉良军作出全军撤退的决定,而随后赶来的山冈尧直只能阻挡住松平军企图入侵东条城的企图,至于为富永忠元报仇之类的事情不是山冈尧直的职责。

    得知富永伴五郎忠元战死的消息,吉良义安整整呆愣一整天没有出来,富永忠元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论关系亲密程度绝非普通的谱代家臣所能比拟的,他的死给吉良义安造成莫大的打击,他完全没想到竟会是自己的将令害死引以为豪的大将。

    在愤怒和仇恨中,吉良义安急忙来到西条城求助希望搬来救兵来为自己的心腹大将报仇,可惜的是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因为此时大河内信贞并没有独断专行的权力,只是告诉吉良义安需要重臣谱代们商量以后,再报给春日山城进行批复,总之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

    吉良义时拿着这封专程的轻轻一丢,淡淡的说道:“兄长让余为他报仇。可是余根本就没打算要插手三河的事物,为将者最忌讳胡乱伸手去触碰暂时做不到的事情。我上総足利家不愿意碰畿内,当然也不愿意碰东海,兄长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就自己来背负吧!”

    本多时正似乎对吉良义安这个纨绔贵族的形象十分不满,厌恶的皱着眉头说道:“说起来三河守殿下可是主动要求不让我上総足利家插手三河的事物吧!才过去两年就损兵折将龟缩于东条城内不敢出现,实在让我等感到无比的失望呀!”

    吉良义安在去年年初,从幕府处代为申领三河守的官位,算的上勉强成为三河国的名义支配者,只是这位国主的军政两道水准实在太差,或许只能和朝仓义景比划一下高低,所擅长的无非是和歌茶道礼仪文化,写的一手好字还会做汉诗,蹴鞠绘画也有不俗的造诣,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

    想当初今川义元压根没想过要培养吉良义安的治政能力,今川义元当初弄出的所谓“上洛计划”是自己打下尾张驻守清州城主持前方的收拢,嫡子今川氏真坐镇骏府在谱代家老的帮助下学习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家督,而吉良义安则返回三河国代为看护东三河的领地,让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艺术创作的生活中去。

    却不想桶狭间一夜风云变,今川家如清晨的朝露转眼间被强烈的阳光蒸发掉,一切就像梦幻泡影全部戳碎,吉良义安仍然沉浸在今川家依然强大的美好愿景中,直到他的心腹大将富永伴五郎忠元之死才呼唤起本该留存的惊愕和惶恐。

    松井友闲恭敬的说道:“只是这样以来会不会被三河方面非议呢?似乎对公方殿下的名声有所损伤。”

    在以前,松井友闲通常是不怎么插嘴政务之外的事情,只是近些日子也逐渐转型从专才变成全才,屡次谏言都具有很高的水准也受到几次赞扬,这也显现出松井友闲多年历练的非凡奉行手段,另一方面就是耳濡目染逐渐熏陶的结果。

    浪冈顕房轻摇羽扇微微一笑道:“这到没太大关系,不能因为是亲族一门就必须千里疾驰,以越后的远水解三河的近火,如果三河守殿不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三河吉良家的未来不会多么美好。”

    吉良家的谱代众在议论着三河的策略得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而恰逢此时望月吉长受到新的情报,就急忙禀报道:“三河的传来的最新消息,菅沼定盈于野田城宣布脱离今川家,骏府的今川刑部殿大为震怒。

    同时吉良三河守殿的控告信传回骏府,指责松平元康无故突袭东条城并杀害今川家的陪臣,富永氏嫡流的富永伴五郎忠元,今川刑部殿随即传令小原肥前守镇実,令其前往东三河吉田山龙拈寺对部分不尊号令的三河国人的人质进行处刑。据闻第一批处刑者为十四人。”

    “……今川刑部殿难道疯了吗?这样做简直是在逼迫东三河的国人立刻反叛呀!这下可糟了!松平元康可是要得大利了!”本多时正懊恼的敲击地板表示心中的强烈不满。言辞里对曾经效忠过的松平元康没有丝毫的敬意。不过说起来当初他决定追随吉良义时的时候还是个没元服的小孩子,松平元康还在尾张做人质也谈不上所谓的忠诚问题。

    本多家两分已经是三河国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本多弥八郎时正一人的石高就堪比松平元康这个大名的水准,而今又贵为上総足利家的谱代重臣权柄极大,更是远甚于躲在三河冈崎城里思谋进取方向的松平元康。

    本多时正瞧不起窝在三河的松平元康到也不奇怪,这十余年里经历过京畿、北陆、甲信、关东的一连串战事,使本多时正胸中的气局变的更加大气恢弘,到如今有娇妻美眷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何其美哉!心里早就看不上三河那一隅之地几千人的混战,对昔日的乡里乡亲难免要待上点不屑的表情。

    望月吉长又说道:“另外还有一条重要消息,松平蔵人佐殿也在得知吉田山龙拈寺十四人被处刑的消息之后,便决心舍弃已故今川治部殿赐予的上一字,正式更名为松平蔵人佐家康,同时号召三河的武士奋起反抗今川家的暴政,已经决心要和今川刑部殿彻底对立了。”

    “真是打的一副好精妙的算盘,掐准这个时机收买三河国人的拥戴,真是个心机深沉狡诈如狐的武士啊。”细川藤孝不悦的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心机深沉喜欢做小动作的武士。几乎是本能的觉察到松平家康的动机不纯。

    吉良义时察觉到望月吉长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摆手说道:“还有什么消息也一并说出来吧!”

    “是!松平蔵人佐殿已经派出外交使者前往清州城织田弹正少忠处。商讨两家结为同盟的可行性,据闻松平蔵人佐有一位嫡子刚满周岁,似乎是打算订下一门织田家公主的婚约。”望月吉长一口气把情报说完缓缓退到坐席上就坐。

    泷川时益撇嘴说道:“又见结盟!近畿有个三国同盟,东海还要搞个尾三同盟,近些时日里同盟的武家可不少呀!这是要做什么呢?”

    “为求自保而已。”岛时胜摊开手无奈地耸耸肩道:“谁叫我上総足利家这么强大呢?总要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细川藤孝摇头说道:“这种对峙相持的格局只是虚假的和平,三国同盟也好两国同盟也罢,只要有一只衰落就会面临崩盘的危机,再公平的盟约也早晚变的不公平。”

    吉良义时笑着说道:“三好修理殿、朝仓金吾殿,还有那个浅井勘九郎殿都明白这个道理,想必织田弹正与德川蔵人佐也是明白的,大家都在赌这一天的到来会不会对自己更有利,盟约是一场聪明人之间的零和游戏。

    不过说回来,余到是刚和织田家订立盟约婚约,松平元康就跟着跑到清州城订立盟约婚约,织田弹正最近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嘛!接下来几年里边打美浓,边攻伊势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再过三年五载就变成三国上百万石的大大名,风头盖过相模雄狮、甲斐之虎也不是难事。”

    在座的谱代家臣都听到那个奇怪的词汇,真田幸隆侧身询问道:“请问公方殿下,什么叫零和游戏?”

    “嗯?余有说过这话吗?”吉良义时瞪大眼睛露出奇怪的眼神,又过半晌才疑惑地说道:“一定是你们听错了……嗯!一定是的!”

    ……

    四月二十六日,织田家的送亲队伍来到春日山城外,两位少女坐在马车眺望繁华的城下町,心里带着无数个好奇的念头打量如织的人流,在她们短暂的童年记忆里,似乎越后只有终年不断的雨雪和苦寒的生活,从没想到春日山城四周的町並竟然如此稠密。

    阿市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前偷偷打量外边的景色,敷屋摊位上摆放着各种零零碎碎的商品,三五成群的町民们聚在摊位前与商人讨价还价。还有挑着担子走街窜巷叫卖吃食的小贩。在路口搭台子表演猿乐的猿乐师。一大群小孩子在大人的看顾下席地坐在台下兴致勃勃的观看猿乐,时不时传来一阵叫好声。

    看了半天许是有些困倦就放下厚厚的车帘缩到阿犬的怀里,好奇地问道:“这就是我们夫君治下的领地吗?比清州城大好多,真的好繁华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还有家臣们总是说夫君多么厉害,可是为什么以前阿市从没听说过呢?”

    “这个,姐姐也不知道啦!只是觉得好像兄长似乎很……”阿犬犹疑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小脸露出苦闷的表情说道:“总之怪怪的态度,所以从来没在咱们面前提过殿下啦!其实殿下很厉害的!对了。阿市要用殿下这个敬称哟!”

    “说起来兄长好像是不太喜欢殿下的样子,送姐姐和阿市过来的时候一直板着脸没有笑过呢!到是归蝶姐姐拉着阿市说了好多话,阿市都快记不住了……”

    两姐妹第一次踏入春日山城的本丸时,才发觉城下的町並竟然有这么大,一大片整整齐齐的建筑群错落有致的遍布关川岸边,就连关川的东岸也已经冒出许多建筑群,站在山顶还能看到远处的直江津町,碧蓝的海水上漂浮着一艘艘大船,比尾张的港口大多了。

    吉良义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比想象中的长相还要好看,还有他的个子真的非常高。阿犬的个头已经在织田家中算是最高挑了的,差不多和织田信长的身高相仿。可是在吉良义时的面前却像个小孩子,额头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眼睛始终盯着她们姐妹俩看眼神怪怪的,他似乎很满意她们姐妹的样子,又带着织田两姐妹来到御所里正式与吉良义时的几位夫人见面,虎御台是个非常善良的正室夫人,不顾已经怀孕四个月的身体亲自拉起俯身行礼的两姐妹,还有已经怀孕的虎御前、香御前也对她们俩说了好多话才离开。

    吉野御前拉着两姐妹,还有一个年纪最小还没举行婚礼的义姬一起玩耍飞行棋,织田两姐妹以前玩过这个游戏一起玩的不亦乐乎,织田犬的运气不错一下午连赢几把,阿市的运气则相对要差一些,几次都是最后一名脸蛋上帖了好多小纸条,第一天的恐惧和不适应感就在欢声笑语中渡过。

    心思单纯的少女总是能在陌生的地方找到自己的玩伴,才几天的功夫就和望月吉野、最上义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织田市告诉她们俩自己最崇拜的就是兄长织田信长,最上义姬则告诉她自己的殿下才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武士,引来织田犬的些许遐思。

    作为新娘他将要在这里接受短暂的婚前教导,并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正式举行婚礼,丹羽长秀代表吉良家的证婚使者被留下来参与婚礼的具体经办,其他的织田家武士则在几天后分批离开春日山城,他们带着一份吉良义时亲笔签署的盟约心满意足的回去复命。

    吉良家中对这场婚姻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谱代家臣团里只有几位奉行兼着婚礼执行的身份,从头到尾只是在婚礼的筹办期间露过几面,根本没打算投入过多的经历营造美好的氛围,到是吉良义时觉得谱代众有些疏懒,传令准备的仔细一些不得出现差错。

    窗外月色朦胧,吉良义时搂着望月吉野如玉的粉背缓缓退出来,抵死缠绵的小妇人缩在他的怀里,任由小腹前还杵着半软的大家伙不敢乱动,生怕一时不察再挑起他的欲火又要挨上一阵旦旦而伐,小妇人不敢告诉男人每次自己都会被弄的全身酸软的像根面条,每次想起那事来就越发的没有力气。

    吉良义时很喜欢和这个羞涩的吉野御前在一起,同床共枕几个月里从少女蜕变成妇人的望月吉野依然保持着少女时代的特有羞涩,两人行房时只敢小声叫着就像只发春的小猫,听的男人百爪挠心使上的力气也越发的大一些。

    寂静的夜晚才过去一小半,这还吃是吉良义时全部实力的三分之一,正当他酝酿着下一波进攻的时候,突然那听到怀里的妇人轻声说道:“殿下,妾身与殿下欢好那么久,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怀孕呀!妾身真的好想要一个小宝宝啊!虎姬姐姐都怀上第二个小宝宝了妾身还是没动静,是不是妾身的肚子不能生小宝宝呀!”

    吉良义时抚着怀中女子温润的身躯又有些想入非非,见她一脸忧郁的神情便说道:“吉野的身体没有问题,只余故意不想让吉野这么早要孩子呢!难道吉野不想多玩几年再要孩子吗?”

    “啊!可是妾身想尽快要小宝宝呀!”

    “那就生吧!再过几天就是吉野怀宝宝的日子,看来余要多多努力一下哟!”(未完待续。。)

第460章 织田双姝

    四月二十八日下総国古河御所,足利藤政在御所中卜问吉凶,最近他沉迷占筮术几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家中的事物被他的舅舅簗田晴助监管严密根本插不上手,自己和北条氏政闹别扭把正室夫人北条桂姬冷落在旁边也懒得去看顾。

    没有人关心他也没人在乎他的意见,没接受过正统武家教育的足利藤政就像个木偶,只有静静的坐在古河御所发呆的份,自从他被北条氏政冷落以来的日子越发难过,谱代家臣们似乎对他的态度也作出微妙的变化,到如今经常遇到一整天没有人过来请安的情况。

    足利藤政也习惯这种冷淡的态度,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只需要坐在家督这个位置上就没人会管他,于是就自曝自弃的和一群同朋众研究众道,温柔体贴的小姓可比整日冷着连对待他的正室夫人好看的多。

    每次他去找桂姬都像进入一个大冰窖,夫妻间只有新婚之夜勉强同房一次还没碰她的身子,他觉得这个女人瞧不起他不学无术的样子,打心底里对北条桂姬厌恶着,从那以后他就搬回自己的房间和小姓住在一起。

    这一日他又在密室里和同朋众身体交流一圈,然后研究最新研究的占筮术,卜问吉凶古河公方家的前途吉凶,连续几次占筮都是大凶的结果气的他摔坏几个花瓶,破口大骂道:“你们瞧不起余厌恶余,连这卜签也瞧不起余!

    就因为余不懂京都文化不会做和歌也不喜欢茶道,但这又不是余的错误。舅舅他以财政困难为由给免去这些课业学习。还规劝余节俭勤勉不要贪图享受。可是舅舅他却整日花天酒地,最近又迎娶一位侧室夫人,家中的豪富还在余之上!他的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夺走余本该拥有的财富!哼!”

    足利藤政手里没有钱没有兵也没有粮食,家中的大政都在簗田晴助和一干谱代家臣的手中,他们欺负足利藤政无力掌控家政就趁机安插亲信垄断古河御所的所有收益,每年都以天灾为由编造虚假的明目克扣钱粮。

    原本古河御所还算不错的钱粮收益到他手里只有十之二三,每年只有紧巴巴的一千贯永乐钱,却让足利藤政自己养活古河御所的一群小姓侍女。财政困窘之下就连身为关东公方的排场都要被迫取消,牛车的牛被卖掉换钱,小姓被遣散一大半只留下部分心腹,侍女挑出姿色不错的作为侧室,又辞退部分侍女才勉强把收支平衡维持下来。

    好不容易获得收支平衡的代价,就是古河公方足利藤政与桂御台的生活条件一降再降,从每天有河鲜变成三天吃一次河鲜,时令蔬菜也变成古河御所自己腌渍的腌萝卜,即诶过就是冷面美人桂御台对他的言辞越发的稀少,甚至出现夫妻俩一连几天不见面也毫无压力的地步。

    其实北条桂姬并不是势利眼。只是生来性子沉静不爱说话,本来是打算把她嫁给北条家的谱代家臣人。选都要定下来的时候却因为要和古河公方联姻,强行把她送到古河御所做正室,见惯小田原风光的桂姬一来到古河御所就过上清贫节俭的生活。

    自己的丈夫足利藤政又矮又瘦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似乎对她也有着极大的偏见,新婚当晚匆匆同房一次竟然没碰她的身子,反而在第二天把她的侍女阿春要过去做侧室,这简直是对北条桂姬极大的侮辱,她的侍女只是个普通的武家庶女,他父亲担心侍女和她争宠还特意选择长相偏丑的侍女跟着她陪嫁。

    结果足利藤政这个家督竟然舍弃貌美如花的桂姬,选择要一个长相中下的侍女做侧室,从那以后桂姬就对足利藤政这个夫君产生根本性的不信任,足利藤政也不负众望的和小姓同朋众搞在一起,几年里六个侧室没有一个怀孕的迹象,让桂姬越发觉得自己嫁错人。

    家督的权力一点没有也没想过要去反抗,每个月的评定都是在神游天外,到是她这个夫人时不时躲在评定间后面的暗室里听一听会议内容,才发觉那群谱代众联手欺骗自己的夫君,从头到尾不是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是扯一堆牛头不对马嘴的数据糊弄他,足利藤政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只是不断的点头而已。

    恨铁不成钢,大概就是北条桂姬此刻的心情,夫君没用只有夫人出马,硬是从簗田晴助手里夺来一份每年两百贯的化妆料,好歹能补贴一下家用不至于让她这个御台所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添置不起,不至于去寺院礼佛连香油钱都拿不出手。

    桂姬也非常能忍耐这么痛苦的生活,每隔几个月往小田原寄去的信笺里从不提自己的悲惨生活,只是足利藤政依然浑浑噩噩不管不顾,最近的花销越发的大手大脚,快要把她辛苦弄来的化妆料给花光了,这让桂姬越发的气愤对他也没有好脸色看。

    而足利藤政对此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苦恼连续占筮不合心意的苦恼中,几个同朋众交头接耳一番就小心翼翼的说道:“公方殿下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来钱的地方,而且这钱来的又快又稳还没有风险,而且收来的钱还非常多!”

    “说说看有什么来钱的方法?”足利藤政的精神一下兴奋起来:“能获得多少钱?”

    几个同朋众一看有门,就忙说道:“其实是请公方殿下站出来首先倡议反吉良家,就能从三好修理大夫那里获得三千贯永乐钱的馈赠。”

    “等等!”足利藤政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首倡反吉良?这是怎么回事?”

    “呃……”同朋众没注意他的眼神都变了,稍作迟疑说道:“就是三好修理殿的使者几个月前提过的呀!只要公方殿下作为首倡,出羽陆奥关东甲信的武家大名都会跟着蜂拥而起。一同讨伐越后吉良家。只是因为簗田殿觉得实在太危险而被搁置下来。”

    “几个月前!余竟然被欺瞒整整几个月。真是余的好舅舅好谱代呀!”足利藤政出离的愤怒,再也无法忍受谱代家臣的弄权,破口大骂:“我古河公方家出了一群内贼!簗田晴助就是贼首也!余早晚要将他杀死,以泄我心头之恨!”

    同朋众被他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没料到这么个人尽皆知的消息竟然能欺瞒家督几个月,又想起簗田晴助曾经数次警告他们要谨言慎行,不要把不该说的给说出来更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有任何情况要及时回报必有重酬。几个同朋众悄悄对视一眼似乎在盘算刚才那番话能卖个什么价钱。

    足利藤政撒疯似的咆哮好半天,围着房间绕了几十个圈子不止,直到他有些折腾不动才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榻榻米上发呆,半晌才说道:“那三千贯永乐钱一定要得到!反吉良家也能一报当年让余遭受的耻辱!余要立刻行动起来,绝不能让簗田晴助反应过来!对!就是这样办!”

    ……

    永禄三年六月初,刚入夏的越后还没有特别炎热的感觉,不同于四五月干燥闷热的日子,当入夏以来饱含湿气的海风吹入北陆道给炽热的阳光降温,从六月份开始越后就渐渐进入雨水丰沛的季节。

    春日山城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个身穿白无垢的婚服的女子在众多女子的祝福声中走入婚姻的殿堂。所谓白无垢就是一身洁白的婚服,白色在日本文化里是纯白无垢的意思。就如同白旗的象征如洁白的莲花象征武士坚定执着的信念,所以室町时代的婚礼渐渐出现新娘身着白无垢的习俗,据说是带有切莫出而又返的祈愿的含义。

    婚礼上吉良家的几位夫人没有直接参加,而是在偏厅的一处房间里聆听婚礼的声音,最上义姬只能撅着嘴巴望着两个织田家的姐姐先一步结婚,小声抱怨道:“明明是义姬先来的,为什么结婚要放在最后呢!”

    “义姬妹妹不用着急,该是妹妹的不会跑掉,明年就该是义姬妹妹结婚了呢!”虎姬怀孕六个月大腹便便的坐在太师椅上,让她这么大的肚子席地而坐是很困难的,所以吉良义时特意着人制作几套明国的家具,太师椅与八仙桌就是其中之一,好歹可以放个垫子坐的舒服点。

    “我们这些女子当年可都是等过好几年才正室结婚的呢!殿下说早结婚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孩子会有夭折的风险呢!”沼田檀香这么一说到把最上义姬给吓的不敢说话,井伊直虎拉着胆小的最上义姬小声劝慰着。

    这五个女人里除去最上义姬之外都怀上身孕,长尾虎姬、井伊直虎、沼田檀香怀孕六个月,望月吉野也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也难怪最上义姬最近总是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几个好姐姐都有怀着身孕就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最上义姬比织田市还要小一岁多,最上义光担心太早结婚会对妹妹的未来婚姻生活造成不利,于是就刻意请求晚几年再成婚,他担心的是成婚太早万一再怀上孩子,以最上义姬尚属稚龄的年纪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吉良义时恰好也有这个打算,于是就考虑到最上义光本人尚未成婚,正室的大崎夫人还在大崎家没嫁过来,但是织田家方面的要求却是尽快成婚确保联姻的稳固,丹羽长秀担心吉良家再生反复还特意把这条写进盟约之中,吉良家的谈判使者觉得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就答应下来。

    待吉良义时知道这件小事已经为时已晚,索性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双娶讨个吉利便是,虽然这个时代都有十二三岁就让嫡女出嫁的风俗,但是吉良义时还是决定暂时不碰织田市,让萝莉进化成少女再入手会比较好一些。

    因为是纳侧室的仪式,所以婚礼举行的规模并不大,只是在春日山的偏厅里举行一场午宴招待织田家的使者丹羽长秀,几位谱代重臣作陪参加这场宴会。吉良义时在宴会上高度评价织田信长的能力。并鼓励织田家尽快走出扩张的迷茫。争取为幕府做更大的贡献。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酒足饭饱的谱代家臣们各自找地方去享乐去,吉良义时则踏着脚步缓缓的走到婚房里,两位身穿红色打褂的新娘正安静的坐在婚房里,美丽容颜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尤其是两位少女长相极为相似,更让吉良义时生出几分异样心情。

    吉良义时斥退侍女随手拉上房门,走过来拉住两姐妹的小手。轻声说道:“早就听说织田家的女子各个姿容艳丽,今日一看果然不是虚言,还是不上妆容的相貌才是最美的。”

    “殿下……”织田犬有些手足无措的任由他摸着小手,心里如小鹿乱撞秀靥通红的不知该怎么应对,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慌乱地答道:“不上妆的女人是不能见人的。”

    吉良义时端详着这对姐妹俩极为相似的五官相貌,才发觉织田犬的面相更圆润柔弱一些,织田市略带一些英气尤其眼神里充满的生动活力,她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莫名的气质让人看过之后很难忘却。

    洗掉脸上的粉妆,露出她们雪润白嫩的肌肤,据说土田御前这一族也是盛产美女。嫁给织田信长以后生下来的几个子女个个都是美人,织田市的母亲是土田御前的従妹也是位长相不俗的美人。只是命不好在生下织田市以后没多久就因为产褥热而死去。

    吉良义时暗暗想道:“难怪阿市会以一介庶女的出身享受嫡女的待遇,她的母亲是土田御前的従妹只是一部分,母亲早逝也是一部分,更大的部分应该还是阿市天生丽质让土田御前生出收养的打算吧!”

    就这姿容和气质长大以后恐怕会比织田犬更引人注目,就好比两个绝色美女都是顶尖容颜,但其中一个气质更独特也更加吸引眼球,吉良义时第一次见到她们姐妹俩的时候,同样被她的独特气质给吸引住。

    或许是被吉良义时盯的有些久,两名少女轻轻扯动他的衣袖把他从出神中喊回来,吉良义时这才发现自己竟当着两个美人的面发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诶!余可不这么认为,天生丽质的女人素面朝天也是顶尖美人,你们俩就是这顶尖美人,那些寻常女子画的再美也不及你们一二。”

    “殿下谬赞了,妾身蒲柳之姿能入殿下法眼实乃三生有幸。”织田犬的声音很动听,软软糯糯的把尾张本土的方言给演绎的格外动听,遣词用句也十分考究到是让他感觉眼前一亮,暗道自己竟然忽视织田犬这位大美人的文化造诣,到是有些失误了。

    织田市的声音比她姐姐织田犬要清脆一些,就像清越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十分活跃,看的出她是个乐天派的性子也藏不住话,才一会儿就把最近在春日山城见闻都给倒出来,她们都是用尾张方言交谈,好在吉良义时出生在三河对尾张的方言也十分熟悉,据说两姐妹刚来到越后的时候,还是望月吉野费了不少力气才晚上沟通的。

    吉良义时很喜欢这对姐妹俩,尤其是织田市要格外的注意一些,战国三夫人的名声可不是盖的,好歹他也知道这位奇女子的一些“过去”,只是眼下浅井长政以另外一种方式获得自己的新名字,并成为三好长庆的一门众,织田市也顺势嫁入吉良家做侧室夫人。

    吉良义转而对织田市说道:“阿市还记得余做过的约定吗?”

    “嗯!妾身记得呢!那么妾身这就告退了哦!”织田市眨眨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姐姐大人就交给殿下照顾了哦!一定要对姐姐大人温柔一些,她可是我们织田家里脾气最好的女子呢!”

    吉良义时笑着说道:“知道了,小大人快去休息吧!”

    “殿下为什么要定下这种奇怪的约定呢?一定要到十五岁才能圆房实在太奇怪了。”织田犬疑惑的说道:“像阿市这种年纪的女子,有些都已经生过孩子了呢!比如前田又左卫门的妻子阿松,就是十三岁当上母亲的呢!”

    “你不懂,女人过早生育对身体不好,阿犬这个年纪到是正好,阿市还是太小了些,让她过两年也是为了生孩子不受苦。”吉良义时很自然的揽住她的香肩,轻轻吻着她的嘴巴轻易的撬开贝齿寻找她的丁香小舌。

    “殿下……不要这样……唔唔!”织田犬没想到吉良义时竟然会抱着她亲吻嘴唇,心中既羞涩还带着一点点奇怪的感觉,很快她有发觉一双大手摸到自己的身子,不知怎地她一碰到那双大手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就像喝醉酒似的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未完待续。。)

第461章 导火索现

    虽然她已经从嫂子归蝶那里得知侍奉男人的一些方法,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总是有些手忙脚乱的,还没想好是该做哪一个步骤就发觉胸前失守,一对秀挺的酥胸被轻而易举的捏在他的手里抚摸着,意乱情迷的少女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渐渐的衣衫被一件件轻松褪下,春色撩人。

    不过一会儿灯火熄灭,房间里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又过一会儿句咿咿呀呀的传来猫儿叫春的声响,直到半夜时分才缓缓停下来,许是望月吉野怀孕以来好久没碰女人的缘故,吉良义时的**特别强烈,天刚将放亮又开始新的征战。

    新妇哪里撑得住他这样的鞑伐,支撑没多久便败下阵来苦苦求饶,吉良义时的**释放不出来只能换上其他办法,到是把这新婚妇人给折腾的不行,两人断断续续的奋战一天以至于织田犬接连三天都没能走出房间。

    春日御所就这么大点地方,吉良义时的一举一动不用一时三刻便传遍每个女子的耳中,好在内防区是姬武士到不怕被泄露出去,可是吉良义时这么猴急的举动还是惹来几位夫人的取笑,虎姬怜惜新妇的身子特意送来精心调配的药膏,让吉良义时亲手给抹上以示鲁莽行为的歉意。

    吉良义时到也光棍,觉得闺房之乐不足与外人道的事情到也挺有趣,除去每天上午固定的政务处理之外,下午都猫在御所里陪着几个妇人逗乐子,没事带着几个儿子和养女在御所的花园里转悠。竹蜻蜓小风车纸飞机之类的小玩意儿都是吉良义时亲手给做出来的。几位夫人又惊讶的发现吉良义时还有这么强的动手能力。

    听到自家夫人连声称赞。他就得意洋洋的表示小时候自己的玩具都是找来材料自己制作,阿菊和胜姬的小礼物也都是他自己制作的,结果几位夫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强烈要求他补上几分同样的手工礼物,吉良义时又一次干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苦着脸去忙碌手工礼物的大业。

    在房间里制作玩具也不得安闲,因为总有小跟屁虫跑过来找他玩耍,这一天吉良义时正在休息就感觉鼻尖上有些痒痒。睁开眼一瞧是吉良义时的养女光姬和明姬,两个小女孩今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看到吉良义时醒过来便叫一声往外跑,还没走两步就被捉住。

    “咯咯咯……父亲别挠人家好痒痒啦!”两只小萝莉笑着在他怀里扭动挣扎着,两姐妹不但长相一模一样的连喜好也是完全相同,喜欢梳着一样的双马尾扎一样的蝴蝶结,站在一起只有她们的生母阿菊能分辨清楚,其他人包括照料她们的虎姬也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吉良义时知道她们俩都怕痒,就特意挠两下腋窝笑着说道:“小调皮又来找父亲玩什么呢?你们的弟弟醒了吗?”

    “醒啦!虎千代在欺负松千代呢!珍王丸让我们俩来找父亲告状,就看到父亲睡觉的姿势好有趣。然后就咯咯咯……”这两只小萝莉才三岁大,似乎继承斋藤朝信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时活泼开朗讨人喜爱,但是调皮起来又让人十分头疼。

    “又被欺负了?这次是压在松千代身上,还是怎么回事呢?”吉良义时有些不信地问道:“你们两个小调皮是不是又在里面做了什么呢?前几次可都是你们两个小调皮捣的乱呢!”

    两个小萝莉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见吉良义时兀自不信的样子就咯咯一笑:“没有!光姬和明姬才没有做什么呢!只是说想看看弟弟们谁的力气大,然后虎千代就把松千代压的起不来了,好有趣呀!”

    吉良义时拿这两个宝贝女儿也没办法,摇头失笑道:“就知道是你们俩在捣乱,可不能再这么欺负你们弟弟了哟!不然你们的母亲大人可是会生气的,不要忘记你们的母亲可不像余这么好说话的哟!”

    三个最年长的儿子还没到两岁,就是个懵懂的小孩子而已,如果没人教导根本不懂得欺负人,最近一些日子里三个孩子也学会抱在一起扭打,虽然使不上多少力气但绝对不是侍女们教出来的,后来有一次松千代被虎千代压着好久一哭闹才发现两个小孩竟然打闹那么久,随后顺藤摸瓜才抓到两个幕后操控者的小姑娘。

    檀香和直虎拿她们俩也没有办法,唯有虎姬这个养母能管束的住,可是虎姬现在怀着身孕特别嗜睡,寻常的御所事物懒懒的也不爱管,就让这两个小丫头整天疯疯傻傻的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没人管束,侍女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吉良义时碰到几次也都是不个管的,只有这对小姐妹的生母阿菊亲自过来让能让两个小丫头老实下来。

    近半年里阿菊来的次数也少了许多,斋藤朝信趁着去岁年末回家过年的休整期,就忙着把阿菊叫回家抵死缠绵着继续造孩子,整个冬天阿菊都没怎么出门,偶尔来到春日御所也是红光满面一副被雨露滋养过的样子,这才过去半年也是大腹便便的孕妇形象,算算时日比虎姬怀的还要早一些。

    前几天在华之间里虎姬就提起珍王丸断奶的事情,说到嫡子渐渐长大也正好是断奶的时候,正巧这时候阿菊这个乳母和她这个生母也都怀着孩子,不如就让阿菊以后继续做肚子里孩子的乳母,阿菊家孩子的乳母也已经联系到长尾市右卫门家的大儿媳来做,正巧这女子第一胎孩子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正合适做斋藤家的乳母。

    嫡长子珍王丸已经快两岁了,小家伙走路比说话还早一些,不到一岁就能晃悠悠的在廊下走来走去,年初的时候可以熟练的叫他“父亲大人”,到是让吉良义时高兴好一阵子。这还没到两岁就在虎姬的教导下认识一些简单的假名。

    吉良义时的本意是这么教育实在太早。不如让孩子玩耍几年再学习也不晚。可是虎姬坚决不同意还拿出一大堆理由反驳他的溺爱,其中就有一条是吉良义时才两岁就接受教育的旧例,到让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好继续说什么。

    虎姬怀孕以后脾气不小,吉良义时有过丰富的经验知道这时候不能惹她,索性就没事看着虎姬教子每天上演,珍王丸的天赋不错就是陌生的假名两三天就能给记住,这可比他当初学习的时候快出很多,吉良义时随口称赞一下没想到却被虎姬引以为豪。自己的儿子刚出生就有一项超过他英明神武的父亲,这被看作是家业兴旺的预兆。

    虎千代与松千代的情况也差不多,有虎姬的榜样在前那是见样学样也给自家的孩子做超前学习,不过两个孩子才刚满周岁就被两个当妈的给教的像个小大人似的,见到吉良义时还直到老老实实的行礼,虽然因为太小每次行礼都会栽倒逗得几个女子发笑,但这几个小家伙执着的样子到是让人很欢喜。

    就在吉良义时享受**暖帐的好日子的时候,关东已是安云密布,北条氏政对上総国的制压仍在继续,两万大军团团围住房総半岛不露一丝缝隙。相模水军把房総半岛西海岸完全封闭,通往东海道的海上贸易渠道被彻底封闭。使得整个里见家的城下町日渐萧条,供应物资短缺使得物价飞涨,无论是武士还是农民的日子都越发的苦不堪言。

    自从三船山合战的失利以来,北条氏政就像突然开窍似的迅速成熟为一名合格的统率,他积极听取几位前线大将的建议,并对房総半岛侵攻战做出一系列调整,首先就是将速战速决改成长期围困,以阵地战里一场场小胜利逐渐积累起绝大的优势,从整体战局取得压制里见义弘的战略目的。

    反正关东三年大灾迭起疫病频发,关东武家的日子都差不多这么难过,关东武士们又向来是各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一个艰难的冬天挨过来谁手里都没有多少存粮,唯一比较富裕的大块头就是相模北条氏,关东的武士根本没多少力气派兵支援,都想着怎么节省点口粮挨到秋收再说。

    所以当这家打算对里见义弘开刀的时候,根本没有关东武家愿意站出来力挺里见家,其中一方面是因为连续大灾手里没粮不敢妄动,万一自己几千军势陷入房総半岛的战事里半年不得脱身可怎么得了,半年的兵粮消耗就足以逼死大部分关东国人,而且就算打赢北条军多半也是得不偿失,总不能相隔百里占据下総国北条家眼皮子底下的领地。

    另一方面就是关东武家大多对里见家的人品不怎么喜欢,里见义尧这人的性情用阴险狡诈来形容并不过分,占便宜的时候比任何武家都积极,一旦遇到战事不顺甚至面临危机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跳出来逃跑的,不管这合战还能不能继续打下去,他总要先带着自家的军势跑掉。

    这种卖队友保全自己的行为极端引人厌恶,从天文初年的小弓公方足利义明被他无情出卖以来,经历关东天文之乱卖掉南关东大半国人众,又在随后爆发的第二次国府台合战里,表现出色的卖队友才能,成功的坑掉太田康资、太田资正以及下総有力国人结城父子。

    就依靠他这一手优秀的坑人技巧,整个关东已经找不到甘愿将后背交给里见家的盟友,唯一可以算作给点支持的常陆佐竹家也就送点粮草聊表心意,其本意还是希望里见义弘能咬牙坚持住而不是关键时刻投降北条家,里见家支撑的越久对其他关东国人就越安全,北条家都忙着打房総半岛,他们能不安全吗?

    所以当北条氏政打定主意要硬耗死里见义弘,不但北条家的谱代众没有意见,就是敌对北条家的结城氏、佐竹氏、小山氏等国人众也都是没有意见的,只要里见义弘坚决不服软他们就有办法支撑着里见家不倒台。

    反正大不了丢下领地往上述几家大名领地一藏,说不定没过多久便能偷偷摸摸返回房総半岛,重新召集旧部再次拉起烽烟斩获。关东的武士无论是从属北条家还是敌对北条家的。都有一个大概类似的想法。那就是最想看到的是北条家陷入房総半岛的战火,三年五载最好十年八年也没人反对。

    宇都宫家的家督宇都宫広纲自从在芳贺高定的帮助下返回宇都宫城以来,因为报酬心切就立刻和那须家顶起牛来,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根本没怎么停歇,对立的那须家现任当主那须资胤得到小山氏、结城氏的支持。

    因为那须氏的家系血筋是被白河结城氏过继而来,所以家系天然就属于结城一脉自然也就和下野小山氏,下総结城氏成为天然盟友,这样就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逼迫宇都宫広纲联合常陆的佐竹义昭,会津的芦名盛氏一起对抗那须氏的同盟。

    芳贺高定的外交手腕十分高明,竟然把那须家实际的宗家,现任白河结城氏现任家督结城晴纲也给拉过来做同盟,结城一族的一门众里闹出白河结城氏这个叛徒,就让下野国这个烂泥潭的局势变的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大概是结城晴纲这个家督当的太窝囊,老婆久保姬被伊达家的地主恶霸抢走不说,领地还被伊达家的一大帮亲戚占据不少,结城晴纲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奥州混不下去就只能把目光转向临近的下野国。恰好下野国的那须氏就是他们白河结城氏过继的嫡子传承下来的家系,结城晴纲便生出觊觎那须一族领地的心思。

    可是这个机会实在不太好找。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对那须家下手,所以这事一直埋藏在心里十几年没有说出来,也不知芳贺高定是怎么就找到窝在南陆奥的结城晴纲,几通言辞蛊惑下来竟把他给说动,主动站在那须家的对立面企图用战争夺取那须家的领地以扩大时间衰落的家业版图。

    双方的矛盾就以宇都宫广纲与那须资胤的深仇大恨为中心,围绕着南陆奥、下野国、下総国、常陆国四周的几十路国人领主展开一系列大战,从永禄元年就一直打到今年,整整三年的时间小战不停大战不歇,那须家也就莫名其妙的和芦名盛氏、结城晴纲结下仇怨。

    就在今年的正月还没过去,双方的军势便在靠近陆奥一侧的小田仓接战,这次也不知那须资胤是不是发疯,或许是觉得那须家处在下野国北部距离会津比较进的缘故,竟然带着谱代大田原纲清、大关高增冲到陆奥和结城晴纲的主力碰撞,双方的盟友汇聚在小田仓不大的原野上展开殊死拼杀。

    那须家远道而来明显不在最佳状态,而处在自己主场作战的结城晴纲军势士气高昂,结城晴纲方面的盟友是芦名盛兴所率领的三千芦名军阵参,芦名盛兴就是来蹭个军功不问事情的总大将而已,实际军代是芦名四天王之一的谱代家老佐濑大和守常教。

    这位谱代家老的军略出色智谋过人,一眼就看穿那须军此时的状态不好阵形不齐是个好机会,于是就果断抓住空档趁着那须军精神有些松解的时候发动突袭,三千军势突袭四千远道而来的那须军,打的那须资胤猝不及防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应该势均力敌的战争却因为这场突袭变成一边倒的碾压战,狡猾的佐濑常教竟然率领中军突袭那须资胤的本阵,而刚从家督争乱中成功脱颖而出的那须资胤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武士,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战法,一时间竟然愣住不知该如何应对。

    芦名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攻破那须军的本阵,佐濑常教的三男佐濑常秀是为勇将,其率领数十骑冲突那须军的本阵里险些斩杀家督那须资胤,若非那须七骑之一的福原资孝拼命把护卫,这位年轻的家督就要死在这场战争中。

    即使有谱代家臣的护佑让他幸免于难,但还是被佐濑常秀的大枪刺中一枪身负轻伤,年轻气盛的那须资胤看着军势逐渐溃败的架势,竟然一时想不开要切腹自杀以保全武士名誉,最后被那须七骑联手制止,恰好此时千本资俊率领一千生力军赶入战场。才把那须军混乱的局势重新维持住。

    结城晴纲虽然没有料到会这么顺利但还是及时跟进发起突击。而此时佐竹义昭的谱代重臣担任援军总大将的荒卷为秀。很快也反应过来率军阻挡白河结城氏的进攻,宇都宫広纲所率军势只有三千余众,又被小山秀纲、结城晴朝兄弟俩给阻拦住脚步,双方大战一场最终以那须军小败而收场。

    可是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并生根发芽,那须资胤也因为自己拙劣的表现而被那须七骑之二的大田原纲清、大关高增兄弟二人产生矛盾,大田原纲清不但是那须七骑的笔头家老,还是那须资胤的亲生舅舅,那须资胤的母亲就是大田原纲清的嫡亲姐姐。

    不但那大田原纲清是他的舅舅。家中的首席智将大关高增,以及首席猛将福原资孝也都是他的亲生舅舅,大田原一族在前任家督也就是那须资胤的外祖父大田原资清的经营下,就已经成功的占据那须七骑的其中三席,乃是那须家实际家政主导者。

    大田原资清是下野国最富盛名的武士,据说其谋略足以媲美盛年时代的伊达稙宗,武勇不让越后猛虎长尾为景,统兵方略在几十年前属于战国一流顶尖人物,大约就类似信浓国当之无愧的豪雄真田幸隆,乃是位军政谋略都十分出色的优秀武士。

    而此人其成名还要追溯到五十年前的永正年间。当时那须一族还是分成上那须氏以及下那须氏两个家族,两家为一门惣领家的名份打的头破血流。对外还要面对野心勃勃的宇都宫家侵攻,可想而知那日子过的有多么艰难。

    就是永正年间上那须氏的当主,实际是白河结城氏过继的嫡子那須资永被大田原资清讨取,上那须氏一族绝嗣面临解体的危机,大田原资清就支持自己的主公,下那须氏家督那须资房继承上那须一族的名份,并实际达成两那须合二为一的伟大事业,由此大田原一族成为那须家当之无愧的首席家老。

    因为大田原资清的迅速成名,给那须家其余几家带来巨大的压力,其中大关氏上代家督大关宗增就感觉十分恼火,他自认谋略手段不比大田原资清差多少,只是家督那须资房显然更信任大田原资清,于是趁着主家和宇都宫家争乱并陷入危机的功夫独立。

    事实证明大关宗增是在吹牛,他的谋略比其大田原资清差的很多,军略更是可以用拙劣来形容,独立不到三个月就被大田原资清击溃,其嫡子大关增次被大田原资清毫不犹豫的讨取,大关宗增也就此绝嗣郁郁而终,完成人生的又一次三级跳。

    于是大田原资清就把长男过继给大关家改名为大关高增,后来大田原资清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塞给那须七骑之一的福原家,迎娶福原资郡的女儿作为婿养子的家督继承人改名为福原资孝。

    就这么一个强大的家族,有三位有力一门众分别占据那须七骑之三,可想而知大田原纲清在家中的气焰有多么嚣张,仗着自己的长辈的身份联合长兄大关高增,怒声呵斥自己的外甥那须资胤不懂事,在战场上拙劣的表现险些致使那须家被击溃。

    在家业遇到最大困难的时候,竟然不想着努力战斗以期反败为胜,反而在身负轻伤的情况下想到切腹自杀这种懦夫才去做的行为,若不是有他们那须七骑的联手制止,就险些让他这个鲁莽的家督毁掉这场战争,并直言他这个家督是不合格的。

    福原资孝比较年轻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他也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营救家督竟然换来要切腹的结果,心里多少对这个外甥还是有些不痛快的,只是他觉得自己两位兄长还是有些过分的,尤其是大关高增始终板着脸一脸严厉的瞪着那须资胤,就像父亲在怒斥自己的孩子一样,这让家中的谱代家臣多少有些不痛快。

    事实证明不单是谱代家臣不痛快,那须资胤这个家督也十分不痛快,他觉得自己两位舅舅实在不懂得尊重他这个家督的权威,再联想起自从同父异母的兄长那须高资,就死在大关高增与芳贺高定联手设计的谋杀。

    以前没做家督的时候总觉得那须高资太碍眼,从没觉察到大关高增会是个狠辣无情的角色,只是随着两个舅舅越发专横跋扈的表现,让他就觉得这次当众呵斥自己其实是个阴谋,用意无非是要让他这个家督的威严丧尽,以达到完全傀儡他的终极目的。

    往常那须资胤还会考虑到这两位是自己的亲舅舅,又是保举自己做家督的大功臣而始终保持隐忍不发,可因为这次谱代家臣怒斥家督的恶劣行为让他彻底恼羞成怒,于是双方就在军议上争吵起来闹的不可开交,家督那须资胤就此和大关高增、大田原纲清对立。

    大关高增一看情形不妙,便立刻通过多年积累的关系联络到荒卷为秀,通过他的中介与佐竹义昭建立联系,希望佐竹义昭过继一个孩子来顶替这个对他不尊重的外甥,不得不说他这一招极大的刺痛那须资胤的自尊心,舅舅和外甥之间的关系彻底闹僵。

    就在那须家因为家督与谱代闹的不可开交,宇都宫広纲正为自己的下野联盟无法获得优势而苦恼的时候,下野双雄宇都宫広纲与他的对手那须资胤同时收到来自古河公方寄来的一封信笺,给混乱的下野国又增天一份不可预测的变数。

    乌山城天守阁,足利藤政的使者手持一封信笺朗声说道:“下野国纷乱上百年的因由,在于关东武士失去公方殿下的统率而无法团结一心,公方殿下身为关东御所样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公方殿下一如永享之乱前的那样强盛,就不会出现下野国中的纷争纠葛,所以公方殿下立志振作起来,为古河公方之家名张目,特予书信一封要请那须殿前往古河御所一晤,公方殿下又要事相商。”

    那须资胤对这个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的古河公方使者十分警惕,暗想这个北条家的傀儡怎么想起来摸到那须家,找他来扯什么要事相商多半是脑袋有问题,难道足利藤政真的蠢成这样,完全不知道那须家是佐竹氏、结城氏、小山氏等一干反北条的盟友不成。

    仔细回想一圈实在想不通因由,就试探着问道:“劳烦天使告知是何要事?”(未完待续。。)

第462章 本色演出

    古河公方派出的使者其实是他的同朋众,长的眉清目秀仪表不俗到没多大问题,只是说起话来女里女气一看就不是好人,那须资胤好歹也知道众道是个怎么一回事,抬眼一瞧就知道这人多半是足利藤政养的兔爷,心里就有些不爽快。

    那虚滋阴对这古河公方竟然派来的这种怪人做使者十分不满,暗骂道:“就这样的古河公方也敢跑到我乌山城,招本家去那古河御所商量要事?不会是让本家和那个公方殿下搞众道之类的事情吧?本家正烦着家里中的纠葛,哪有心思和他搞这些歪门邪道。”

    古河公方的使者完全不知道这一瞬间发生的变化,依然笑眯眯的说道:“公方殿下希望那须殿共入反吉良之联盟,讨伐上野无道之军势,还关东一个清平安宁的乐土……”

    “等等!你说什么?要讨伐什么人?”那须资胤冷着脸说道:“不要告诉本家,古河公方要发讨伐的是那位越后的镇府公,本家不觉得这么匪夷所思的议题会对古河公方有任何好处,更加不觉得会对我那须家有任何好处!”

    那须资胤既不聋也不瞎,作为一个智商健全头脑灵活的下野有力国人那须氏的家督,他的见识和判断能力绝对不是那个整天窝在古河御所异想天开的废柴公方所能比拟的,好歹他也经历过战争掌握过家政,知道进退取舍的基本含义。

    他有一套忠于自己的谱代家臣班组,还有自己培养的旗本亲信武士,掌握部分家政和财权。虽然能力欠缺无法驾驭专横的谱代家臣团。但也不至于像足利藤政那样只能做个财政大权都被剥夺的提线木偶。

    身为那须氏的家督。他也曾跟着已故的父亲那须资政参与过不少关东的征伐战,很清楚越后的那位镇守府将军是个怎样的存在,只是一个上杉弹正大弼辉虎就足以让关东武士为之惊惧,更不用提血战川中岛杀的武田信玄丢盔弃甲的镇府公会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那须家大小算个下野国有力大名,配下的武装力量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七八千人,通常出阵能动用一半到一大半的兵力,作为左右下野国政局变化的有力国人领主,那须资胤觉得这日子过的挺不错。没必要为脑袋抽筋的足利藤政去得罪强大的越后。

    这名使者没想到那须资胤的语调如此冷淡,激烈的言辞让他十分难堪和恼火,他在古河御所里他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存在,除了不能给足利藤政生孩子之外,他觉得自己比那个冷傲的北条桂姬更像一个女主人。

    簗田晴助见到他最多也就是冷笑一声无视他而已,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下野国的野蛮领主竟然敢对他吹胡子瞪眼,这种羞辱气的他几欲拂袖而去,只是想起古河公方屡次三番的叮嘱,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古河公方家十分重要才强忍下这口恶气,心中默念着终有一天要给那须资胤一个好看。

    这名使者依照着足利藤政从三好家讨来的计策。耐着性子说道:“那须殿请稍安勿躁,我家公方殿下的意思很明白讨伐上野国。所以需要关东武家共同出兵夺取上野之地,公方殿下愿意承诺上野国所得领地一分不取全部给各位立功的关东武士分享……”

    那须资胤完全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使者恨上他,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太在意,一介幸进之辈的宠臣而已,即便他随手杀掉也不用担心古河公方会拿他怎么样,只是冷笑一声挥手打断他的发言:“古河公方的设想乍看之下到是不错,只是空头承诺要之又有何用!画出一个大饼就想让我等关东武士为古河公方去得罪镇府公吗?古河公方就是这种态度来为家名张目啊!是不是有些太太不负责任了!”

    “你……”这名使勃然作色似乎要发火,可是一回头发现周围侍奉的侧近武士按刀肃立,让人心寒的目光在他的脖颈上晃来晃去,他就立刻萎顿下来暗骂一句下野国的鲁莽混蛋,又装出笑脸说道:“其实公方殿下也考虑到这种困难,于是就提出联络那须殿,和宇都宫下野守殿共襄盛举……”

    那须资胤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刚才只是冷笑现在变成大怒道:“且住!你再重复一遍什么人?”

    这名使者吓的一激灵,讷讷说道:“宇都宫下野守殿……”

    那须资胤忽然大吼道:“让本家与宇都宫家的恶贼共享什么盛举?古河公方不会是精神错乱了吧?难道不清楚本家和宇都宫家的恶贼是不共戴天之仇吗?这个提议简直荒谬!趁本家没发怒之前请速速离开,莫要热闹本家让贵使难看!”

    这名使者气的浑身发抖,单手戟指着那须资胤说道:“你你……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你这个疯子!我家公方殿下上于畿内三好修理殿结盟,中有北条相模守殿之姻亲盟友,下联合甲斐、下総、下野、武藏、常陆之武家其威势赫赫不可阻挡,你这个被谱代家臣架空的家督,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你就等着大关高增把你流放掉吧!”

    气急攻心的古河使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两名武士硬生生挟住两只胳膊不能动弹,还想怒斥却看到那须资胤阴沉如水的表情,立刻就软下来重新盘坐在原地不敢动弹,那须七骑之一的伊王野资宗是支持那须资胤的一派谱代家老,作为家中的有力武士成名二十多年,乃是上一代那须家首席大将。

    他冲着那须资胤轻轻摇头制止家督的冲动,然后说道:“天使提出来的要求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以至于我家主公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出不太合适的话来,还请天使谅解我那须家的苦处!不知可否细细道明古河公方此策的详细内容。”

    古河使者似乎觉得这位中年武士更和善一些,几句言辞听起来也让他感觉十分舒服,完全不像其他的那须武士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要生吞活剥他似的,于是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计谋的来龙去脉全部讲清楚。

    自从年初被足利藤政得知有这个反吉良联盟的要请以后,足利藤政就主动派人联络远在畿内的三好长庆,经过堺町的几次碰壁诸多曲折,还真让他找到三好长庆递上自己的结盟要请,希望三好长庆给予他巨大的支持,把古河公方的架子重新搭起来,他可以作为三好家的有力盟友拖住吉良家的后腿不让他轻易前往畿内。

    提出来这个条件还是不错的,只是世人皆知这位古河公方的出身经历,他的父亲以及两位兄长离奇死亡拉起关东大乱的序幕,而他登位以后的所作所为令关东武家为之失望和耻笑,到如今古河御所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让三好长庆十分怀疑足利藤政可能就是个空壳子。

    不管他到底多么怀疑足利藤政的作用,这张虎皮能在手里运使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起码能让他知晓关东武家对三好长庆这一手合纵连横之术的真实态度,不过当他从足利藤政的使者口中得知,北条氏政、武田信玄等有力武士对都他的手段不屑一顾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么恼火。

    钱撒撒出去连个水花都没见,他三好长庆一世英雄竟然会栽在一群向来瞧不起的关东土鳖武士的手里,传说中关东土鳖武士大脑里全是杀戮,思维混乱而简单只要有钱就能哄住,流浪到畿内的关东武士也很好的诠释这种形象,可为什么他这次竟然会失手实在让他摸不清原因。

    有这个使者就好办的多,三好长庆招来谱代家臣商讨对策,如何想办法把这撒出去的冤枉钱变成有效的投资,最后商讨的结果是还要利用足利藤政这个傀儡,哪怕他只是个空壳子也不会影响大局,只要用好他的名份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才会出现这入夏以来古河公方大肆活动,并跑到乌山城找那须家这一出戏码。

    三好长庆的计策很简单,就是要充分发挥足利藤政扯虎皮做大旗的名份作用,四处去忽悠关东武家且要装作北条氏政是古河公方的支持者,并且得到武田信玄的首肯,还联合关东其他武家准备搞一个大动作。

    古河御所的草包使者们是肯定无法做到惟妙惟肖的表演,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蒙在鼓里做本色演出,整个古河御所里除去那个被派往堺町软禁起来的使者之外,就只有足利藤政一个家督完全知情,背后的操控着乃是从堺町特别派出的使者,信贵山城城主松永久秀的嫡子松永久通来一手完成。

    据说这位年轻的武士十分聪明,虽不及乃父的智谋幽深如海,但作为一个从小接受阴谋诡计熏陶的年轻武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阴谋的实施与相关步骤,所以让他躲在古河御所背后遥控足利藤政的行动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463章 共襄盛举

    足利藤政的同朋众以及众多小姓们完美的本色演出还真的唬住不少关东武家,让他们误以为关东的几个有力大名已经在暗地里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协议,又因为这代的古河公方是个出名的大草包,让关东的武家更愿意相信这个计谋一定是出自北条氏政的手笔。

    许多武家不禁惊叹北条家的隐忍手段,竟然舍得用两万军势在上総国演一出大戏,只是为麻痹吉良家的警惕心理做出的示弱举动,看起来北条家的这位新家督也是个智谋超绝,能耐直逼相模雄狮北条氏康的枭雄人物。

    那须资胤也被他成功的唬住,尤其听到这使者照本宣科毫无感**彩的分析里把那须家现在遇到的困境阐述的淋漓尽致,让他感觉脊梁骨都在不断的颤抖着,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直冒到后脑,六神无主的心里慌乱的不得了。

    古河使者虽然水平不高,连外交官最基础的隐忍都做不到,但是他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磕磕巴巴总算把一番言辞给说出来:“今年初春那须殿在小仓原取得一场平局,而后又在两个月后的南乡合战里小胜一场,并又那须殿亲手讨取曾经伤到那须殿的仇敌,芦名家的佐濑伝七郎常秀一报受伤的仇恨,由此可见那须殿的武勇和军略都是非常优秀的。

    只是大关美作守殿与大田原山城守殿的骄横有些不合时宜,竟然企图联络常陆国的佐竹右京大夫殿迎立一位养嗣子做家督,这样明摆着胳膊往外拐的行为完全背离身为谱代家臣应有的忠诚。更何况那须七党之一以忠勇之心感动天下的群雄。他们这么做是在对其父亲大田原备前守资清殿下一生清誉的亵渎和践踏呀!”

    “说的不错!”谱代家老伊王野资宗赞同道:“大田原备前守殿是关东武家人人敬佩的优秀武士。他为我那须家做出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没有备前守殿的强力支持就不会有那须家今天的地位,大田原家的那两个小子实在太过分了,竟想用亲缘的身份压制家督抬高自己,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那须资胤和满屋子的亲信武士都显露出十分赞同的表情,显然大田原资清在关东尤其是下野国的名声十分响亮,那须家从孱弱到强盛与他有直接的关系,作用就好比给武田家带来昌盛的著名智将荻原昌胜。教导培养出武田信虎、武田信玄两代优秀的家督,为武田家的强盛确立坚实的基础。

    古河使者又开始照本宣科:“我家公方殿下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大关美作守殿与大田原山城守殿主动连携常陆佐竹右京大夫殿,那么那须殿为何就不能连携北条家作出积极对抗的姿态呢?相信有北条相模守殿的强力支持,必然会改变家中一边倒的局面吧!

    另外就是那须殿的仇敌宇都宫下野守殿的情况想必诸君也都知道,宇都宫下野守殿是在多方支持下重回宇都宫城,在此期间迎娶佐竹右京大夫殿的女儿做正室夫人,可后来宇都宫下野守殿依然站到芦名家、白河结城家的一方,对抗那须殿以及佐竹家、结城家、小山家的阵营里去了吗?所谓亲缘与仇恨有时只是一线之隔,只要是对自家有力的事情即使再恶心也会去做的吧!”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须资胤迟疑着说道:“只是宇都宫広纲那个家伙一定不会轻易同意的吧?那个联盟其实是他拉起来对抗本家的手段。宇都宫家从来都没有直面佐竹家的进攻,佐竹家只是借本家去对付芦名家以及白河结城家而已。”

    这个问题让古河使者有些卡壳。他的背诵稿里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记述,好在那须资胤也没打算从他这张尴尬的表情里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待又过一会儿就听这使者又念叨起来:“我家公方殿下已经联络宇都宫下野守殿的重臣家老,芳贺右兵卫尉高定殿下,以及皆川山城守俊宗殿下。

    想必那须殿也知道这两位是宇都宫家的有力谱代家臣,尤其是芳贺右兵卫尉殿作为宇都宫下野守的肱骨重臣,为宇都宫下野守能够顺利返回宇都宫城立下汗马功劳,另外他还联络大关美作守殿暗杀那须殿的庶兄那须高资,为那须殿登上家督宝座也做出一些影响力,而这两位都是亲北条的有力武士,主张与北条家关系亲善建立宇都宫家稳固的支配体系,相信那须殿应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含义吧?”

    那须资胤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本家刚才想获得的答案……果然是北条相模守殿有计划的谋划吗?宇都宫家的家督亲佐竹反北条,宇都宫家的谱代重臣亲北条反佐竹……看起来到是挺有趣的样子,如果本家亲北条反佐竹是不是也能获得同样的效果呢?”

    伊王野资宗老成持重,虽不善于谋略却还是能看出这一套分析里有一些微不可查的疑问,于是就忧心忡忡地说道:“似乎会起到相似的作用吧?只是就这么草率的反吉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呀!”

    “原来资宗殿也这么认为呀!本家同样觉得很不安心呐!”那须资胤轻轻敲击地板显示出游移不定的复杂心里,迟疑许久依然满怀忧虑地说道:“我那须家与镇府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这么贸然的得罪似乎不是一件很合适的事情,总觉得这么做会对我那组家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我家公方殿下希望那须殿作出加入反吉良联盟的姿态,可以派出少量军势加入关东联军,主力就联合宇都宫下野守殿的军势对付下野国中的反北条国人众吧!想必这样的选择一定可以让那须殿放下心中的忧虑吧!”

    古河使者念叨完这句长出一口气,似乎是把一番说辞都背诵完毕,那须资胤又陷入深思之中。于是大着胆子提出要求:“那须殿考虑的怎么样了?不管那须殿最后的决断如何。是不是应该先释放在下回去复命呀!”

    “那就先请天使回去复命吧!就告诉古河公方殿下……”那须资胤迟疑许久。最后咬牙说道:“本家届时一定前往古河御所共襄盛举!”

    六月仲夏还未过去,一场暴风雨袭来预示着漫长的雨季就此拉开帷幕,不知是不是去年的雨水偏少而特意给的补偿,今年的雨水显得格外丰沛,从年初就是暴雪不断到四五月份本该略微干旱的季节也没缺过雨水,直到六月里台风袭来又是连绵不断的豪雨降下。

    但凡下雨下雪等恶劣天气的情况下是无法打仗的,无论是关东武士还是北陆的国人都只能窝在家里盯着连绵不断的雨水发呆,越后领内众多家臣们忙着加固河防巡查堤岸。河堤是年年加固次次巡查还是不能让人放心,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好的河堤三年五载放置不管也必然要出现垮塌。

    细川藤孝的夫人沼田麝香也怀上孩子,因为是头一胎身孕让这位勘定奉行忙前忙后侍奉着夫人,怀孕的沼田麝香也格外亲近她的姐姐沼田檀香,隔三差五就挺着大肚子往御所里跑,恰好和阿菊、绫公主,还有已经成婚的长尾阿绪等一群夫人在御所里聊天打趣消磨时光。

    这不大的御所似乎要变成越后夫人外交的主战场,随后加入的长尾景信的夫人,真田幸隆的夫人也成为这个小群体里的大姐级人物。另外还有代表上杉辉虎的阿浪也参与其中,并作为新增添的“十日谈”活动的召集人。虽然没能让阿浪和上杉辉虎走到一起,但有事情做到是让她过的到是十分顺遂。

    据说这个活动是每十天将春日山城里的各家夫人聚在一起探讨一些话题,比如生活服饰事物艺术品,研究文学文字和歌等等,囊括衣食住行的物质层面以及精神文化层面的所有内容,这个平台是打着增进了解加强稳固的关系,提高夫人素质为下一代教育提供更好的帮助的名义成立的。

    虎姬还特意在御所南侧建起一个小庭院,还由虎姬亲自起名为听雨院,据说是取自倚栏听雨之解,单开一个侧门作为夫人们聚会的场所,各家的夫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要为加强联络,夫人外交显然成为仅次于君臣之间的另一层关系网。

    作为院主的虎姬挺着大肚子没事过去转几圈,还吩咐直虎、檀香、吉野三人各分时间段去那看看,没事还带着自家几个女儿、儿子也被他们到听雨院里玩耍,每个白天都能听到春日御所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让吉良义时这个御所样反而被冷落在一旁形单影只,幸福的烦恼大概就是这样,总有一些小事让人牵肠挂肚。

    松井友闲的夫人也是沼田七姐妹的大姐明香,就在上个月初才诞下嫡子松井新太郎,早早的就和细川藤孝家定下姻亲,说是认准细川家的长女一定要嫁给他们家嫡子做正室夫人,细川藤孝也乐得先预备一门姻亲关系,算是连襟之间的一次关系加强。

    所谓沼田七姐妹就是沼田光兼和继室崇安院所生的七个女儿,又被吉良义时戏称为七朵金花,七姐妹里的长姐明香是松井友闲的正室,二姐円香是浪冈顕房的正室,三妹檀香是吉良义时的侧室,四妹麝香是细川藤孝的正室,还有五妹国香、六妹芸香、七妹蘅香待字闺中尚未出嫁。

    有苗头已经显示沼田光兼有意将国香嫁给渡边守纲,其父渡边高纲因为功提升为侍大将,在三河派武士里属于实权很强的武士,很早就出名并且乐于充当伯乐扶持许多三河武士,渡边守纲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有他这个父亲的人脉可以轻松继承庞大的资源。

    另外还打算把芸香嫁给刚元服的村上国清,作为村上义清唯一尚在人世的嫡子,村上国清甫一元服就编入上総足利家的直属马迴众接受全方位训练,他的父亲村上义清在上総足利家的体系内也是地位非常特殊的一个人,虽然不是谱代家老却享受谱代家老之下第一人的尊荣,比另一位特殊人物长野业正还要高一些。

    沼田光兼的联姻大网已经悄然张开。几乎囊括上総足利家的诸多谱代重臣。他这一行为被长尾一族视作是居心叵测的行为。任何一个大名家的谱代家臣这么明目张胆的联姻都是很危险的行为,很容易就会演变成伊达稙宗、长野业正、大田原资清这种人物,进而诱发极大的危险。

    包括长尾景信、长尾政景曾经数次有意无意的在评定会上提起过,吉良义时很清楚长尾一族对沼田家这种行为的忌惮和不满,他甚至还清楚上杉辉虎多少也是对沼田家是有些不满意的,尤其是沼田光兼曾经在私下里流传出一些攸关嫡庶问题的危险言辞,就让长尾家觉得此人十分不安分。

    好在这个苗头还掩藏层层迷雾之中,沼田光兼从没有得到过重用。在家中的地位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奉行次官,而且是属于挂闲职事物较少排位最后的次官,并不具备参加高级评定会的资格,至今还没有被吉良义时招入天守阁问策的待遇。

    其地位莫说是谱代家老第一人的上杉辉虎,就是比起长尾景信、长尾政景、本庄实乃、中条藤资也差的很远,比不得差不多同级别的柿崎景家、斋藤朝信、北条高广、黑川清実等人,只能和职阶低他许多的泷川时益、岛时胜、本庄繁长这样的年轻人比一比高低。

    沼田光兼加入上総足利家以来就基本没做过太多事,或者说吉良义时从没想过让他做事,大多数时间都用在研究猿乐、茶道、和歌等文化方面的培养,在奉行众的内部会议里基本没有发言权。来往比较密切的是逃难过来的德大寺公教,反而和他的几个女婿关系谈不上密切。最多的一次帮助也就是几个人帮着沼田光兼弄到若狭越前取次役的职务。

    聪明的武士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所以上杉辉虎没有问吉良义时放纵沼田光兼肆无忌惮联姻的缘故,因为他他很清楚即使询问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沼田家只要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戚家族,即使他的动作再大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而且沼田檀香似乎并不喜欢沼田光兼喋喋不休的唠叨,反而与应该敌对的正室夫人虎姬成为一对好姐妹,自从檀香的儿子松千代出生以来,就以不方便为由中止召见父亲沼田光兼,这被长尾一族视作是沼田家不成气候的表现之一。

    站在春日山城五层天守阁上凭栏眺望,在白茫茫的雨幕中春日山下的直江津町已经亮起一盏盏灯火,吉良义时淡淡地说道:“上総足利家这么庞大的身躯难免会出现一些磕磕绊绊,有些矛盾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总比隐藏在水面下更安全。

    余希望利用沼田光兼这条线牵扯住更多家臣的注意力,把家臣们从老谱代派和新谱代派,越后派以及非越后派的内斗中解脱出来,还希望用血缘姻亲关系逐步代替注重地缘领地的习惯,看得见的亲戚总比看不见的盟友更容易防范,还因为……”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团结协作与内部竞争如何衡量比重永远没有一劳永逸得以解决的方案,上総足利家的内斗就从没有停止过,哪怕再聪明的谋士也免不得要为自己的圈子争取更多的利益,每个人都有亲朋故友人情往来少不得半分,更不用说战国时代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任何人都无法摆脱。

    几年前吉良义时就发觉谱代众之间都有天然的势力圈划分,不会有其他武士主动靠近另一个圈子,比如信浓武士不可能进入越后武士的圈子,同样的又根据下向越后划分为老谱代和新谱代两个圈子,每个圈子都有一大堆复杂的关系和规矩让人挠头。

    他就觉得这种依托地缘因素建立起类似同乡会的固化势力圈,对于家督对家业的统治是十分不利的,于是就抬出沼田光兼让他做一个搅局者,凭借沼田家女儿多以及攀附吉良义时这个女婿的优势大肆搞联姻活动,渐渐的还真让他把传统的地缘势力圈给搅黄。

    就比如谱代家臣对立严重内斗激烈对家督是个灾难一样,谱代家臣团表面和和气气仿佛一潭死水般其实对家督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大宋朝的看家绝技异论相搅在他的手里逐渐纯熟,而他用的办法就是把沼田光兼当作手中的一枚棋子,搅开这一潭死水让它泛起更多的波澜再伺机而动。

    窗外的雨势渐渐增强,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瓢泼大雨,吉良义时疲累的晃动脖颈暗道:“在京都的时候还不觉得当家督有这么疲累,直到下向越后以来才日渐感觉到压力越发的增加,最近也越发的懒散不爱活动,忙里偷闲也是躲在御所里陪着夫人孩子们,偶尔除去鹰狩一次都是前簇后拥数百人护个严实,再也找不回刚来越后时自由自在的感觉……这就是家督的命运吧!”(未完待续。。)

第464章 龙兴寺随风

    永禄三年七月,越后直江津町西南妙觉寺内,朝山日乘与虎哉宗乙各持棋子正在弈棋,室内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窗外风铃轻轻晃动屋檐上的雨滴轻轻落下,远处的水竹发出叮咚的声响,一派和谐安宁气氛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年过三旬的虎哉宗乙到和几年前一样的年轻,手持黑棋静静的盯着棋盘凝神沉思,粗茶淡饭没有损失他半分从容淡定的气度,经过几年的禅修渐渐有些一代高僧的气质,他早已不是昔年一文不名的年轻僧人而是越后知名的学问大师,高深的禅理和卓越的文化素养使他的名声渐渐传到关东。

    随着吉良家的声势日渐提高,这座并不起眼的妙觉寺也随之成为越后乃至关东引人注目的地方,来自各地的商旅都会在妙觉寺逗留片刻上一炷香祈求平安幸福,传说中在这座寺院里上香就会被神佛保佑,因为神佛对上総足利家总是格外的青睐。

    虎哉宗乙在离开京都之前,曾经在妙云寺里听候快川绍喜的教导,他的授业恩师就传给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八字真言,由此虎哉宗乙便努力贯彻知行合一的理念,除去实施笔耕不辍的做记录以外,这些年并没有窝在直江津这一方小天地里足不出户。

    他就像个苦修士那样轻车简从,只带着几个徒儿走遍大半的北陆、关东,并造访过信浓的饭绳山,出羽的羽黑山等修验道场,还和真言宗的山伏僧人一道禅修过半年有余。这些年从美浓国到京都的诸多名山大川。再到下向越后以来走访的诸多地方。所记录的山川地理、文化风俗方面的游记足有尺余厚,这其中就有他的亲笔记录也有口述给徒儿做的记录,内容之丰富保罗万象成为一生的游记。

    而朝山日乘则越发的身宽体胖,原本雄壮的个头也慢慢有些横向的趋势,一张富态的胖脸红光满面连带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减少七八分,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就像个弥勒佛似的,这会儿他手持白棋呆愣许久不知该如何落子。

    朝山日乘的白棋大龙已经被拦腰斩成两截,而黑棋一方已然势不可挡开始四处分割围剿白棋。朝山日乘眼看这局已无继续争斗下去的必要便索性丢下棋子认输,放下心思转而欣赏窗外的风光,说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摩诘居士的诗清雅如这雨后的兰花,看着只是初读便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之感呀!”

    虎哉宗乙放下也丢下棋子,望着庭院里的假山溪水淡淡地说道:“东坡居士曾说过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善于表现幽静山水和恬淡从容的心情。让人读后有爱不释手之感。”

    清风吹散云彩露出久违的太阳,一缕阳光落在屋檐下渐渐庭院里响起蛙鸣蝉叫,二人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显然是沉醉在安宁祥和的雨后美景中,恰而此时前庭传来一声吵扰声打断他们的安宁恬淡的心境。

    一个小沙弥匆匆跑进来,说道:“师父,杉浦法桥又开始闹了,几位师兄制他不住呀!”

    “果然又是杉浦法桥……”虎哉宗乙苦笑一声,无奈的摇头说道:“由着杉浦法桥去闹吧!只是注意莫要他让伤到人就好。”

    这小沙弥连忙领命退下,朝山日乘捏着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公方殿下怎么会想起将这一向宗的法桥送到妙觉寺里加以管束呢?贫僧也试过这杉浦法桥的能耐,以贫僧这一身蛮力竟扯不动他,就这一身怪力果然是非同寻常之辈呀!”

    虎哉宗乙说道:“公方殿下的想法如天上漂浮的白云无法捉摸,不过这位杉浦法桥到来这大半年里确实越发的收敛火气,半年前还是每日都要闹上一会才能睡下,不是伤到寺内的护院武僧就是砸坏伽蓝惹出风波,现在已经降低到十天八天才会想起闹一闹,已经许久没有伤人了。”

    朝山日乘呵呵笑到:“这应当是宗乙大师的度化的功劳,贫僧这日莲宗的佛子不是也被宗乙给度化了嘛?整日禅坐精研佛理修生养性,到是逐渐将这肥胖的体重给降下来了,果然还是在这佛寺里待上半年总是好的,这几年来回奔波着实对身体不好呀!”

    身为吉良家的外交使者,朝山日乘当然不能整日无所事事的呆在寺院里坐禅发呆,这几年上京沟通朝廷幕府,联系寺社僧团以及各地的大名会晤着实没少走动,包括播磨国调略的前哨联系也是朝山日乘做的,丹波国的波多野秀治,河内国的畠山高政,以及大和国的筒井顺正也都是他代为引荐给本多时正由他上手操控,没有他这些年在畿内的东奔西走便无法施行这一次反制三好家的策略。

    朝山日乘本就是个不禁五戒的花和尚,在畿内迎来送往过惯浮华的生活就不免要逐渐身宽体胖起来,这次因为吉良家的战略调整又把他暂时调回来休整,于是朝山日乘就跑到妙觉寺赖着不走,这半年里小日子过的到是挺滋润,不但减肥成功还让脸色越来越好。

    面对朝山日乘嬉皮笑脸的表情,虎哉宗乙有些无奈的说道:“此语且可不可传出去,贫僧可没有度化日乘大师,那是日乘大师戒了荤腥,整日在寺内吃些粗食的缘故,可不是贫僧度化日乘大师呀!”

    “哎,都差不多都差不多……”朝山日乘正要说话,句瞥见那小沙弥又一溜烟的飞跑进来道:“师父!杉浦法桥安静不闹了!他被挂单的那位随风小师傅给说服了,还向神佛发誓以后再也不闹了。”

    “噢?是龙兴寺随风吗?他又对杉浦法桥说了什么?”虎哉宗乙有些意外地说道:“杉浦法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贫僧可是劝过好多次都没有效果的。”

    小沙弥嗫嚅着说道:“只是看到杉浦法桥被随风小师傅说了几句就安静下来了,具体情形徒儿也不知晓。”

    朝山日乘疑惑地问道:“这龙兴寺随风是何许人也?”

    虎哉宗乙说道:“这位龙兴寺随风到勉强算的上贫僧的师弟,乃是家师希菴玄密推荐来的优秀人才。据说其本是陆奥会津地方有力国人芦名盛氏的同族一门众。俗名芦名兵太郎。十四岁在会津道树山龙兴寺出家得度,没多久便前往粉河寺拜在僧正皇舜大师门下,又过两年前往畿内延历寺、三井寺、兴福寺以及妙心寺修行,前些日子拿着家师的推荐信来到妙觉寺挂单修行,到如今才二十四岁而已。”

    “原来如此,天台宗的挂单年轻僧人呀!”朝山日乘咂咂嘴说道:“在畿内几家大寺修行……看起来也是位遍才无双的学问僧,能劝住杉浦法桥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才具,看起来真是位前途无量的优秀佛子呀!”

    “大概是这样吧!”虎哉宗乙淡淡地说道:“只是这位随风师弟来到越后似乎有其他想法。最近一直在直江津附近化缘修行几乎没怎么在寺里居住,不知今日怎么就碰到杉浦法桥又把他给劝住……”

    朝山日乘笑着说道:“年轻僧人总是更喜欢体验生活,就像宗乙大师不是也行过万里路了嘛!多走走多看看终归是好的,窝在寺院里做学问研究佛理终究是个只会读经文的书呆子,宗乙大师常说的知行合一大概就是这个吧!”

    “前些日子,随风师弟曾找过贫僧,希望贫僧代为引荐他见一次公方殿下。”

    “噢?要见公方殿下呀!这是什么意思呢?”朝山日乘扶着下巴凝神思索道:“会不会与会津芦名氏有关系?”

    “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虎哉宗乙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道:“贫僧正打算拜见公方殿下,就顺道带着他前往春日山城,能不能见到公方殿下就看他的缘分了。”

    ……

    几日的云歇雨收并不是雨季的结束,才几日的功夫又是风云突变山雨欲来。狂风骤雨伴随着雷鸣闪电来的比往日更加猛烈,越后几条河流同时暴涨给泄洪疏浚带来巨大的压力。好在信浓川与阿贺野川开挖的新堀川纷纷投入使用,给行洪泄洪带来极大的便利,确保洪峰泛滥期间没有造成堤坝被冲垮,农田被淹没的恶劣事件。

    新潟町建立的重要意义之一,就是为经常河川泛滥的信浓川、阿贺野川带上笼头,让两匹烈马更加驯服能化为越后农民所能使用的水力资源,几条新堀川构成枝杈状的河道网逐渐蔓延到海岸线上,不但可以行洪泄洪冲刷干潟,还具有灌溉土地扩大水田面积的重要作用。

    若非吉良家有这一套完备的制度,只怕今年的秋收情形会比去年更加严峻,关东地区传来的消息远比吉良家臣团想象的要严重的多,镰仓也是狂风骤雨一刻不停海堤被冲垮多处,海水倒灌农田被淹给北条家造成巨大的损失。

    甲斐也被一场狂风暴雨摧残的十分凄惨,种植的大麦近半损毁已成定局,南信浓有三分之一的大麦受到损失,北信浓与上野受灾形式相当严峻,至于关东其他几国的情况多半也不会比这里更好,就连骏远三一线以及尾张伊势两国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春日山城评定间里群臣云集,吉良义时面色严峻的盯着一组损失数字,冷声说道:“又一次连续三年的大灾,这已经是近十年来第二次连续三年受灾了吧?自从应仁之乱以来这近百年辰光里,且不说人为制造的兵火不断,就是天灾也日渐频繁起来,近十年里总有七八年是灾年,丰收变成一场可望而不可及之事,或许往后的日子会跟更难过,诸君要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呀!”

    浪冈顕房惊讶地说道:“公方殿下的意思是?”

    吉良义时慢慢说道:“诸君当知道但凡幕府更迭,王朝兴替总是以爆发大规模的天灾为起始点,这一点可以参考明国历史便可知道其中的变化。天灾兴起兵火即生这是规律。其因由无非是武士农民都吃不饱饭就只有掀起动乱!根据余的多年精研发现历史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严寒袭来。异常天气成倍的向上增长,不但是我日本一隅之地是这样,便是大明国也是如此。”

    细川藤孝点头道:“这个臣下确实听明国的商人说起过,大约是二十年多年前曾出现过数次七月陨霜,八月雨雪的恶劣天气,不是天寒地冻雨雪变多就是连年干旱,就连江浙一代的温暖地区也难逃这个厄运,所以许多海商才会铤而走险做其走私的行当。”

    本多时正言道:“弘治四年西国大风雨。尼崎、别所、鸣尾、今津、西宫、兵库、前波、须磨、明石遭遇津波袭击,狂暴的海浪冲垮堤防冲毁村庄并卷走岸边的诸多渔民,对西国多地造成的人口及农业损失无法计量,西国赤松家受损尤为严重,所以才给我等调略的可乘之机。”

    吉良义时知道小冰河期的巨大威力,大明帝国被拖垮一部分原因是畸形的整体内部朽烂,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可怕的小冰河期带来连绵不断的灾难,《广东通志》上记载“正德元年,琼州府万州雨雪”,“正德四年。广东潮州陨雪,厚尺许”。这琼州的名字很显然就是海南岛,由此可见这得多么寒冷的季节。

    此事不宜深谈下去,否则很容易带出接连不断的问题,所以吉良义时只是浅浅的吩咐几句便说道:“天灾总是不可避免的,我等也无力干预,但是**一定要竭力阻止不能任其泛滥成灾,而后诸君的重点就要放在往后的防治灾难上,抗旱防涝尤为重要。”

    接着就是讨论飞騨国传来的情报,自从跟二月底出兵飞騨以来,安田长秀的经略真可谓顺风顺水毫无阻难,自称国司姊小路氏的三木良赖东拼西凑的一千五百军势,在越中军的猛攻下没坚持多久便像那冰雪如烈日般消融不见,三木良赖与三木自纲父子被当场俘虏,所谓的三木联军顿时做鸟兽散。

    身处飞騨国北部的有力国人,江马时盛则早先一步发现情势不妙急忙降服,并成功的由降臣蜕变成带路党为越中军打前站,随后加入越中军的飞騨国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便膨胀到四千余众,几乎囊括绝大部分飞騨国人众的力量。

    三木家的所有领地都被平定,不愿意降服的顽固者只能带着几十个兵丁瑟缩在小城砦里,企图用这一丁点力量击退强大的越中军,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小村庄的地侍领主,拉几十个兵丁跑到山上的城砦里准备坚守,结果左等右等不见越中军杀来,自己反而因为山上城砦里的粮食吃光又给饿跑下山来。

    就这么一群逗人发笑的飞騨国人还真让他们拖拖拉拉坚持一个多月,到不是说他们有多么厉害的战斗力阻滞越中军的进攻,而是安田长秀有意识的放纵这些抵抗坚决的国人逃回去,然后再一点点收拾他们方便改易本领。

    这些小城砦的城主本事不大拉壮丁的能耐到不小,大到两三百农民小到十个八个壮丁的城砦都有,安田长秀所率领的越中军就像一辆开足马力的压路机似的一路碾压过去,这一切做的还算顺利,几乎以无伤完胜的战绩打赢一场又一场小规模的笼城战。

    但是很快就遇到一个刺头挡路,那就是躲在飞騨国西部庄川流域的归云城城主内岛氏理,此人自称飞騨国第一流的英杰人物,只是因为地处最偏远的御前岳以西,连接飞騨国的单项通道被掌握在手里就可以关起门来做山大王,唯有一条通往飞騨以外的道路就是庄川。

    安田长秀在此之前并没有想过内岛氏理会反抗他,他所率领的越中军也没有选择更加清浅的庄川进入飞騨,而是走神通川的主要支流宫川侵入,所以当大军陷入飞騨东部的大片盆地之中以后,就没办法对群山遮蔽的归云城发动进攻。

    无奈之下只有传令给越中的大熊朝秀,让他转告吉良水军及时掐断庄川流域上游的对外贸易,并顺着庄川侵入内岛氏的白川乡,这白川向是孤悬于群山之中的一处河谷,下场的河谷里常驻人口不到八千人,除去越中的一条水路以外完全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因而被飞騨国人称作陆上孤岛。

    内岛氏理原本也没打算死扛下去,只是想借着地利之机抻量一把换点好处来,他就算准吉良军的主力都在宫川流域多半不会大费周章的绕过来,所以就作出一副我不怕你的架势,还在白川乡对豪族地侍吹嘘自己家的归云城是天下第一坚城,即便名震北陆的吉良义时、上杉辉虎亲自前来也照样拿他内岛家毫无办法。(未完待续。。)

    ps:  法名随风者,是为南光坊天海也。

第465章 惩罚冒领之徒

    他说的到没有错,归云城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座非常坚固的山城,这归云城竟然建在一千六百多米高的归云山上,索性内岛家的曾祖父内岛为氏还没有疯狂到跑到山顶建城,而是在西侧山势较为平缓的地方建立的归云城,即使如此这座高达一千两百多米高也足以冠绝整个日本的所有城堡,称它为天下第一高度的坚城也豪不为过。

    面对这么高的山城且山上的城下町里还居住着四百多户居民,山下的庄川附近还散居着千余户居民,庄川下游把守进入飞騨大门处有一座荻町城把守,上游还有一座向牧户城作为后诘,这套防御体系几乎就把归云城给结结实实的防护住完全不怕任何进攻。

    内岛氏理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摆出架势对抗吉良家也是基于地利上的强烈自信,随后的发展似乎也证明吉良确实没打算对他怎么样,接连一个多月似乎是没有打理内岛氏理的样子,这让他一度洋洋得意的吹嘘好久。

    可是总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内岛氏理就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可以主动投诚,并以此换来通过庄川进入越中经营的免许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吉良水军以五百军势突袭荻町城,并成功俘虏毫无防备的荻町城城主山下氏胜,而后侵入白川乡完成制压,速度之快吓的内岛家的武士屁滚尿流。

    内岛氏理被困在山上那真是欲哭无泪,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只能被无情的碾压,吉良家连百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拿出来就轻而易举的打下白川乡。在此之前的吹嘘就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吉良水军用绝对的实力狠狠的抽在内岛氏理的脸上。把他的脸都给抽肿了。

    归云城东拼死凑的五百守军完全不敢下山,军心和士气已经跌到临界点上,内岛氏理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动员家臣咬牙坚守下去,这一守就是两个月归云城终于撑不住开城降服,原因是城里没粮食马上要饿死人了。

    内岛氏理苦着脸被捆缚着送往越中在押,同样被俘虏的三木良赖、三木自纲及其一族也被押送到富山城看押,直到六月初安田长秀才顺利完成对整个飞騨国的制压,攻破大小国人众数十家夺取飞騨国的大片领地。而后才有这封记录详实的情报传来。

    吉良义时将情报递给上杉辉虎,经过谱代众一一流转观看又传递回来,而后说道:“诸君都说说看,该如何处理呀?”

    本多时正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发言:“臣下以为这内岛氏理与三木良赖理应重惩,对这两家不服管束的国人进行惩戒,才能有效震慑飞騨国人众使其不敢再生作乱之心。”

    直江景纲皱眉说道:“这样做不妥吧!怎么说这三木良赖也自称飞騨国司姊小路家……”

    本多时正言辞激烈地说道:“恰恰就是因为三木良赖自称飞騨国司姊小路家才不可轻饶,此人以一介出身低贱的低级武士,不过飞騨国司姊小路家尚有亲族一门留存的事实,强行篡夺家名且以中纳言自称!

    此等恶劣的行为若是一开,以后什么武家都能自称名门。或许会闹出杂姓国人自称河内源氏嫡流,出身卑贱的农民自称天皇落胤的恶劣事迹。为保朝廷与幕府秩序的安泰,此滥觞是万万不可开启的呀!”

    浪冈顕房也罕见的作出明确制裁的表态:“时正殿所言不错,此例切不可开!臣下听京都的公卿传言,这三木良赖已经想朝廷递交申请中纳言的起请文,里面的错字连篇假名一堆让朝中公卿观后无不极尽嘲讽……而公方殿下贵为幕府贵胄以保卫幕府存续为己任,就更不能放过这个妄称公卿名门的奸贼。”

    “这三木良赖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呀!”

    “我看他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吧!冒充名门可是大罪,在以前可是要腰斩弃市的!”

    “现在也可以这么做啊!朝廷律令幕府法度都没变!”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三木家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你就说错了吧!三木良赖冒充名门就是最大的伤天害理,其恶劣之处十倍于杀人放火!”

    武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并很快形成统一的态度那就是全力制裁,见时机成熟可以动手,吉良义时就当即拍板言道:“三木良赖及其子三木自纲、三木顕纲冒充飞騨国司姊小路家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判绞刑,以儆效尤!三木一族及其家臣所领全部改易,三木一族及其家臣族人流配佐渡岛另行安排,内岛氏理一族就此改易,一门谱代全部流配佐渡岛。”

    在众臣凛然应诺中,就此宣告飞騨国名动一时的强大武家就此烟消云散,领地改易一门谱代被打包送往佐渡岛流配,无论是称霸飞騨的野望也好亦或是追求名门的渴望也罢,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就像戳破的气泡就此幻灭。

    相比之下内岛氏理简直就是个倒霉鬼,一不小心撞在枪口上走了霉运被流放到佐渡岛开山挖矿,不过他也就此因祸得福躲过阖族覆灭的悲惨命运,或许能换种方式以平民之家把内岛氏的家名给传承下去。

    其实三木良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自称姊小路良赖,并从朝廷那硬骗来个従四位下右卫门督,去年就开始要求朝廷封他个中纳言来当当,结果朝廷觉得你这个冒充的豪族也太过分了点,不太愿意给他而是拖着不答应。

    根据吉良义时的线报得知朝廷似乎有认可这一族的意思,不过要降一个档次换成従三位参议,好歹这姊小路家也是朝廷公卿里的几根独苗,有领地就是比呆在京都要吃香。哪怕他这个冒牌货只要四时的供奉不少一分。京都里的正牌子们也咬牙认了。

    吉良义时也觉得朝廷这么卖节操早晚要完蛋。就像历史上被织田信长玩坏之后,就破罐子破摔认下那个猴子秀吉做关白左大臣,连天皇也干脆封个第五姓丰臣朝臣给他,他那位义正词严的义兄近卫前嗣也认猴子做犹子,这简直就是大乱套的节奏。

    这也就难怪后来乌龟家不懂规矩,作出各种逾越甚至欺压朝廷满朝文武,甚至踩到他们的脑袋上作威作福,那帮公卿也只能窝在心里撒闷气。别管心里有多厌恶可表面上还要作出顺服的姿态,而后才会出现幕末维新又一次朝廷倒幕的故事。

    镰仓幕府北条得宗家的执权就是他们家的前车之鉴,可土豪家族完全没意识到有这么回事,完全不知道设立京都所司代以及在大内里安插御附武家,比起得宗北条设立的六波罗探题监视朝廷还要更加苛刻,搞出一个参勤交代逼迫大名和逼死御家人的大番役有什么区别,更不用说乌龟家干出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差揪着天皇摄关家的脸猛抽耳光了。

    乌龟家始终是在往一条死路上勇敢的迈进,努力的作死且作的一手好死,乌龟家完蛋根本不值得同情。这只不过是把乌龟家两百多年来不断惩罚、改易各地大名,欺压侮辱朝廷所积累的怨恨在这一刻集体爆发出来而已。

    吉良义时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武士。逾越千年传承的规矩法度又无法建立一套更加完善的体系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就比如自称姊小路家的三木良赖便是如此,如果三木家敢提前几十年他敢这么做,很可能会被细川家要来一纸讨伐令收拾的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他就是趁着战国大混乱的当口对朝廷提出非分的要求,朝廷还就真的拿他毫无办法竟准备答应下来,这就成为一个无法绕过的门槛,无论吉良家何时来到飞騨国都需要和这么个冒领姊小路家的三木一族打交道,到那时仍然要不可避免的面对这个问题。

    这三木家与上総足利家远日无怨今日无仇,要是仔细算起来还是琵琶屋的上野合作伙伴,这么多年的飞騨木材运输就是和他家合作,只是犯在吉良义时的手上又恰恰与他的执政理念完全相悖逆,所以他才决定彻底清除三木一族。

    “禀告公方殿下!臣下有一言要说!”小笠原长时之弟,一直赋闲留在春日山城中奉公的小笠原洞雪斋激动地站起来,高声说道:“请公方殿下惩罚冒领河内源氏嫡流的恶贼,木曾义康一族!《尊卑分脉》记载木曾义宗外祖父上野国沼田伊予守藤原家国在沼田蛰居,而后藤姓沼田氏的沼田家村冒领木曾一族,才有如今木曾氏一说!真正的木曾氏早已绝嗣了!”

    评定间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始终闭目养神的上杉辉虎以及真田幸隆也望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年武士,许多武士不明白这是要闹哪一出,坐在前排的武士不禁侧目相望,坐在角落里的武士也纷纷伸长脖子眺望动静。

    在这战国乱世的浪潮里,小小的南信浓木曾谷的领主并不值得在意,就算木曾谷加起来足有四万余石的总石高,可放在上総足利家的众多谱代眼里这水分实在太大,去掉名义从属木曾一族的国人众,再扣除木曾一族的谱代家臣以及一门众,木曾义昌所掌握的实际石高大概不会超过一万五千石。

    这种水平的外样国人在上総足利家配下有不少,其中大部分外样国人不管愿意与否都已经谱代旗本化,如现任木曾家的家督木曾伊予守义昌这样刚降服的国人众,暂时还没接到谱代旗本化的诏令,从位于信浓的地位和拥有的领地石高,木曾家都算不得最顶尖的人物。

    可是信浓木曾氏这个名号可是个含金量极高的牌子,朝日将军木曾义仲被比作源平时代的楚霸王项羽,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军略武勇,配下木曾四天王今井兼平、樋口兼光、根井行亲、楯亲忠在源平时代叱咤风云,一度率先攻下京都被朝廷封为征东大将军。

    虽然木曾义仲兵败身死使得信浓木曾氏的辉煌也随之烟消云散,信浓木曾氏的嫡流灭绝留下木曾义仲的侄子一脉艰难留存。在镰仓幕府建立初期曾经遭到幕府的穷追猛打。只能躲在木曾谷和幕府军打游击战。好在镰仓御家人内部的问题严重,从建立之初就一直闹内乱也没功夫处理这群残党,才给信浓木曾氏存活下来的机会。

    按照时间来算信浓木曾氏至今已经传承十几代,虽然早已失去河内源氏栋梁家的名号,但是在信浓国一亩三分地还是有莫大的威名,即使南至九州北至陆奥的国人众只要听到木曾家的名号还是会竖起大拇指露出崇敬之意,可眼下却有人揭穿这个木曾氏是假冒者,顿时引起许多武士的高度重视。

    在座的武士有意无意的扫视木曾家的代表。木曾义昌的胞弟上松蔵人义丰,见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指着小笠原洞雪斋怒喝道:“奸贼岂敢侮辱我木曾一族的名望也!我信浓木曾氏传承至今十九代,代代家是清白怎容你诬陷!”

    “哼!是不是诬陷自有公断!你若不怕大可听我把话说完!”小笠原洞雪斋冲着上松义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木曾氏的通字是义,即使镰仓幕府打击木曾氏也从没有剥夺木曾氏的通字使用权,对于我等武家来说通字即为荣耀,除非有强大的武家赐字否则是绝不会改掉通字的!

    而这个假冒的木曾家却恰恰不是代代使用义为通字,《尊卑分脉》中记载的建武争乱之间有位信浓木曾谷领主沼田右马介家村,因为从属于等持院殿(足利尊氏)配下并立下军功,等持院殿便给予木曾谷地方本领安堵的赏赐,由此木曾谷的领主便是沼田家村一脉传承。而这个木曾谷的沼田家恰好是上野沼田家的分家一门众,想必沼田勘解由左卫门尉殿一定清楚的吧!”

    沼田勘解由左卫门尉就是上野国利根郡沼田城城主沼田顕泰。此人是正儿八经的沼田家的一门惣领家家督,吉良义时的便宜岳父若狭熊川城城主沼田上野介光兼,同样也是上野沼田氏的分家支族,另外还有一支越中沼田氏也是出自这一族的分家,却不想他们家还有个分家会跑到木曾谷去。

    沼田顕泰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点头说实话怕得罪人可不点头又怕说谎话被惩罚,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却瞥见上松义丰一双牛眼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蕴含着莫大的刻骨仇恨似的,如果是头猛兽肯定会一口吃了他。

    沼田顕泰十分恼火地想道:“这木曾家到底在想什么?对本家吹胡子瞪眼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当年冒领木曾家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本家的先祖请求多加掩饰,这会儿被人戳穿把戏不想着弥补漏洞,盯着本家看个什么?”

    这边上松义丰激动的跳起来大吼道:“小笠原洞雪斋血口喷人!你这是**裸的栽赃陷害!我家先祖改苗字通字是为避祸,当时镰仓幕府追击甚急逼迫我家先祖木曾义宗改成外祖父的苗字通字蛰伏起来,后来天下太平才改回来的!请公方殿下明鉴呀!”

    小笠原洞雪斋呵呵笑道:“且慢表忠心!在下还没说完呢!其祖父木曾义元时代才开始自称河内源氏木曾义仲的后代,在下还有证据佐证都是来自木曾谷内的文书记录,如至德二年(1385年)记载水无神社与黑沢御嶽神社的栋札中见到伊予守藤原家信的名号!

    正長元年(1428年)记载付木曾白山神社之栋札可见‘当地头藤原家友’之名号,另外还有木曾氏的文书里之事条显示,享德四年(1455年)记载有左京大夫家贤,相信这些名号对于在座的信浓武士都是十分熟悉的,这个假冒的木曾家最初的家祖藤原家国所传的官位就是伊予守,而木曾家几代家督都是伊予守这又怎么说?”

    上松义丰似乎万万没料到小笠原洞雪斋竟会准备如此充足,慌张的反驳道:“……这只是个巧合!”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盟友帮忙说一句话,可是在座的武士大多都和木曾家没有任何瓜葛,抱着膀子看戏的占据一多半,即使中信浓、南信浓的国人众也因为地位较低排在角落里没有发言权。这个时候上松义丰又想起那个被弃之敝履的宗家。被他们抛弃的沼田氏名号或许是唯一翻盘的机会。只要沼田家咬牙否认就一切还有希望。

    可当上松义丰迎过去目光的时候,却发现沼田顕泰面无表情的冲他瞪了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这不是巧合!木曾谷的木曾氏确实是冒领的,臣下可以作证!”

    “你……你胡说!”

    沼田顕泰淡淡的说道:“在下家中就保留着沼田左京大夫家贤,写给家祖沼田上野介景朝的文书,沼田家贤就是后来的木曾左京大夫家贤,他在信中希望家祖遮掩住出身沼田家的故実,他希望继承有亲缘关系的木曾氏一族的名号。以河内源氏名族的身份把沼田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为此特意联络家祖希望给予一定的优惠让家祖照顾一二,为此沼田家丰承诺每年都会给予我沼田家一定的钱粮支持,只是这条承诺只坚持不过四十多年便寻个由头断绝,至今六十多年以来这位新生的信浓木曾氏,再也没有在与臣下上野沼田家有过任何形式的来往。”

    片刻的功夫评定间就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无论是上野国人还是信浓国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料到这个木曾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冒领木曾家的名号,而且还留下这么要命的证据在沼田家手里。

    上松义丰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他实在太清楚沼田顕泰的证明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当初他们家先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留下那封信笺。永正年间时任家督的木曾伊予守义元也曾想过把那封信给骗回来,只是沼田家十分警惕不愿意交还回去。所以木曾家就趁此机会断掉钱粮供给,没想到却为今天埋下祸端。

    就这么突然被戳破让局势变的十分难堪,谱代家臣团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表情才好,吉良义时这个家督也完全没料到还会有这么一茬,他根本没考虑过信浓木曾氏还会存在被人冒领,印象里这个家族似乎一直都窝在木曾谷里没出来。

    吉良义时在严厉处置三木良赖及其党徒的原因,更多是为压制飞騨国人众震慑这些左右不定的国人众,可是他从没想过要对木曾谷的木曾义昌动手,小笠原洞雪斋惹出这个闹剧反而让吉良义时不好收拾。

    作为伊那郡内著名国人领主的木曾义昌已经明确降服吉良家,哪怕只是个外样国人也已经具备来到春日山城听参的资格,更不用说这个河内源氏名族的牌子走到哪里都要得到几分尊重,作为木曾谷的有力国人,他的存在也是吉良义时默许的。

    “可眼下这可怎么处理呢?难道让余也像处理三木良赖那样处置木曾义昌吗?简直是个笑话呀!”吉良义时的脸色很难看,不禁扫过小笠原洞雪斋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中暗骂道:“这个家伙真是会惹是生非,好好的闲职不做非要跳脱,不就是想谋划木曾谷那块几万石的领地权力吗?你以为就这么揭穿木曾家的家底,余就会给你木曾谷的领地了吗?简直是在做梦!”

    上総足利家的谱代众也很尴尬,好好的一把火竟然烧到自家身上简直不像话,许多谱代家臣都记下这个不识时务的小笠原洞雪斋,心说这个蠢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出这事就是给家督以及他们这些谱代家臣上眼药。

    场面显得十分僵硬,吉良义时拉长脸不说话,上杉辉虎和真田幸隆干脆闭上眼继续假寐,一干谱代家臣不是盯着眼前的地板发呆就是思考人生大事,只有小笠原洞雪斋依然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重大发现。(未完待续。。)

    ps:  従三位参议是正经的公卿序列,足以让许多武家名门可以一头撞死。

    ps:感谢好友月曲涯的打赏,谢谢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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