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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三国好孩子txt下载     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师我,带你走

    酱油虽然便宜,但面条鲜还是很贵的,看在目前最强势的大袁三公的面子上,我们还是把时间回转,回到杨奉知会咱们杨长史准备放弃洛阳撤往河内的当天下午,也把地点也更换一下,从残破凋敝的洛阳城里,换到大袁三公目前的大本营冀州州治高邑城内,再把准确位置也确认一下,确认在咱们陶副主任的好舅子、大袁三公的好儿子、咱们的袁尚袁三公子奢华壮丽的三公子府中。. .

    “这个杨仲明,真是会给我找麻烦!”看完了汉廷使者太仆韩融捎来的杨长史亲笔书信,咱们的袁三公子很是有些不满,把杨长史的信往案上一扔,哼道:“下次见到妹夫,一定得叫他好好治治这个杨仲明,简直瞎胡闹嘛!之前父亲早就已经说过,把天子迎到冀州只是自找麻烦,事事要禀奏,事事受牵制,决定了不迎驾的,这个杨仲明竟然还鼓动我劝父亲出兵迎驾,这不是给大哥他们大做文章的机会么?哼,就算这事是出自我那个妹夫的授意,也不可能答应!”

    “徐州长史杨仲明给公子的书信,竟然是这样的内容?”刚从幽州前线回来不久的三公子党重要成员逢纪大吃一惊,赶紧从袁三公子手里讨来书信观看,而看完之后,逢纪却乐得兴奋大叫起来,大声说道:“公子差矣!此事不管是否出自陶使君,都是陶使君和杨仲明送给公子你的盖世奇功,稀世珍宝啊!和这份礼物比起来。陶使君之前送给公子你的赤兔马,贵重程度远不及这份礼物的万分之一啊!”

    “元图先生此言何意?”袁三公子迷惑了,问道:“难道先生没有听说,之前沮授劝说我父迎驾时,我父听了郭图、淳于琼的建议拒绝采纳一事?”

    “那是郭图、淳于琼乱进谗言,主公一时不查被谗言所误而已!”逢纪果断的一挥手,大声说道:“请公子想一想。若主公将天子迎到冀州,除了朝拜天子麻烦一些,其他方面获得的优势将有多么巨大?首先第一点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天子在手,主公随时就可以用天子的名誉下诏号令天下,主公的话就等于是当今天子的话。或是命令诸侯进贡礼物,或是命令诸侯互相攻伐,从中渔利,不仅威风,而且还可以从中获益无穷!”

    “然后就是奉天子以讨诸侯!”逢纪越说越是激动,手舞足蹈的说道:“只要天子在手,主公便可随心所yù,说那个诸侯有罪,那个诸侯就有罪,出兵讨伐师出有名。也可以命令其他诸侯出兵襄助,还可以始终占据道义上风,让天下人对主公的出兵之举无可指责!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今天子蒙尘,主公若能兴义兵迎天子于冀州。奉天子以从众望,必可使天下归心,诸侯顺从,奠定主公万世不易之基业啊!”

    说到这,逢纪又压低了声音,小心低声说道:“而且还有一点。只要天子在手,他rì主公一统天下,称霸中原之后,再想让当今天子效仿尧舜之事禅位……,还不只是主公或者公子一句话的事?”

    “这么说来,把天子迎到冀州,是一件利多弊少的大好事了?”绣花枕头袁三公子开始动心。

    “岂止是利多弊少,简直就是有百利无一害!”逢纪大声答道:“郭图、淳于琼鼠目寸光之辈,只看到了把天子迎到冀州需要事事请示,却全然没有想过,天子xìng命尚且在主公之手,主公行事下令,还用得着向天子事事请示?就算是要打天子旗号颁诏天下,也最多就是派一个官员到天子面前走一个过场,天子就算不准,传令颁诏的信使官员全被主公控制,诏书照样可以用天子名誉颁布天下,天子身在深宫,说的话又有谁能够听到?!”

    袁三公子终于站了起来,和陶应一样清秀的三角眼迅速转了许久,又转向旁边的审配问道:“正南先生,你意如何?”

    其实审配也想开口劝说袁三公子出面怂恿大袁三公迎驾的,只是逢纪抢了先不好打断,见袁三公子问到自己,审配便也点了点头,道:“公子,这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不可错过!若在下所料不差的话,这必是陶使君不愿见天子落入曹cāo之手,这才让仲明先生从中用计,先诱使曹cāo与天子的护驾队伍兵戎相见,把天子队伍逼得无路可走,然后再怂恿天子移驾冀州,把天子送给主公,也把天子送给公子——天子在手,公子即便是想在大汉朝廷中出任三公,还不只是主公一句话的事?”

    “好妹夫啊!好妹夫啊!我的妹妹没有白嫁啊!”袁三公子差不多是把嘴都笑歪了,一拍大腿说道:“就这么定了,天子使者今天抵达冀州,让父亲出兵迎驾的旨意肯定在明rì颁布,明rì我等联手齐心协力,劝说父亲出兵迎驾,把天子迎到冀州,挟天子以令天下!”

    “不可!”逢纪和审配异口同声的否决,又异口同声的建议道:“主公耳根子软,容易优柔寡断,公子你出面劝说主公迎驾,大公子必然出面反对,把水搅混,不让公子你得偿所愿!惟一之法,便是先下手为强,乘着韩太仆还没颁布旨意大公子也不知内情,连夜去见主公说服主公出兵迎驾,让大公子没有机会反对阻挠!”

    “还有。”审配又补充道:“公子最好把这个领兵迎驾的差事抢到手中,曹cāo惧怕主公不敢与我军翻脸,李傕郭汜二贼又在内讧中元气大伤,此行难度不大,且杨仲明又肯定站在我军一边,此次出兵迎驾必然十拿九稳,如此盖世奇功,公子若不也是先下手为强?难道还要留给大公子不成?”

    袁三公子笑了。点了点头,道:“元图先生,正南先生,马上随我去见父亲,劝说父亲出兵迎驾,也顺便把这个盖世奇功先抢过来!”

    大袁三公子耳根子软的脾气朋友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咱们袁三公子的计划自然进行得十分顺利。在袁谭一党还来不及知情无法出面捣乱的情况下,咱们袁三公子和审配、逢纪的众口一词自然是很顺利的就把大袁三公说服,让本不打算迎驾的大袁三公改变了心意。决定出兵河内迎驾北上。而让袁三公子喜出望外的是,到了第二天太仆韩融正式颁布汉献帝旨意后,预感到大事不妙的袁谭一党虽然极力反对。大袁三公麾下的另外几个重要谋士田丰、沮授和荀彧之兄荀谌却坚决的站在了袁三公子一面,极力劝说大袁三公出兵迎驾,甚至就连不收钱不办事的许悠这次也破例免费了一把,站在袁三公子一边怂恿大袁三公出兵迎驾——毕竟,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巨大政治优势,也不是只有曹老大的麾下智囊能看得出来。

    大部分的重要谋臣都一面倒支持大袁三公出兵迎驾,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迎驾一事上鼠目寸光的大袁三公自然是大为心动,当场就拍板决定迎驾,袁谭党的郭图、辛评见势不妙,也只好赶紧倒戈支持迎驾。还赶紧建议让大袁三公派长子率军迎驾,也是想让袁谭抢下这个盖世奇功。但很可惜的是,咱们的袁三公子已经先下手为强抢先自告奋勇,背后又有老娘刘氏的枕头风帮忙,所以大袁三公自然是决定派出咱们的袁三公子率军三万出兵河内。大将颜良担任副手,某著名人妖担任先锋,取道邺县赶往河内。

    决议敲定,又一次被弟弟抢了上风的袁谭大公子当然是灰头土脸,对弟弟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陶副主任自然也是恨意更增,可惜咱们的袁三公子这会已经没兴趣去欣赏兄长的失魂落魄表情了。. .  马上就让某著名人妖率领三千jīng骑先行南下,然后又与颜良共同点兵南下,rì夜兼程又争分夺秒的赶往洛阳迎驾不提。

    ……………………

    又扭过头来看看咱们杨长史的情况吧,与贾诩联手说服了徐晃弃杨奉保护自己南下后,咱们的杨长史很快就领着汉献帝队伍和徐州队伍泅渡过了泌水,踏上了相对安全的泌水南岸,然后咱们饥肠辘辘的杨长史本打算率队先去邻近的野王就粮,可是贾诩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jǐng告道:“千万不能去野王,李傕郭汜二贼最喜劫掠,又没有后续粮草补给,为了掠粮自给,野王肯定在李郭二贼的劫掠目标之内,我等若是去野王又被李郭贼兵包围,那可就是大事去矣!”

    汉献帝和董承都大点其头,都认为贾诩言之有理,手里仅有七十余人的徐晃也没把握和大股乱军硬拼,便也站在了贾诩一边反对杨长史的意见,咱们的杨长史别无选择,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不去野王,那我们去那里?请文和先生决断。”

    “演得还真象,明明想骗驾南下,还非得借我的口说出来。”贾诩先在肚子里赞了一句咱们杨长史的演技过人,然后才答道:“惟今之计,只有继续南下,先远离李郭贼军寻得粮食补给,然后再设法前往冀州。”

    “继续南下?那南面是什么地方?”杨长史又问道。

    “南面是温县。”贾诩回忆着地图答道:“泌水邘城段的正南面是温县,道路虽然崎岖难行,路上又无人烟,但路程并不远,只有五十多里不到六十里,以我们的步行速度,估计最多两天就能抵达。”

    “温县?”咱们杨长史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拍着大腿说道:“对!去温县!正好我有个学生阿异就在温县,他家还是那里的世家大族,家资十分丰厚,人又慷慨大方谦恭有礼,到了那里找到他,我们不仅可以吃饱饭,弄到北上冀州的粮食,还可以弄到丫鬟服侍……,服侍万岁和皇后!”

    听到杨长史这番话,筋疲力尽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董承和汉献帝等人当然都是马上点头,都赞成先去温县投奔杨长史的有钱学生寻粮补给。咱们的贾老毒物则钦佩的看了杨长史一眼,心中暗道:“好厉害的顺水推舟,上次在杨奉、董承面前扯出一个温县有钱学生,这次又顺势把这个子虚乌有的有钱学生用上了,董承再多疑也不得不信了。”

    于是乎,在咱们杨长史吃一顿饱饭的yù望驱使下,由董承亲兵、徐州使节团和杨奉叛兵组成的这支一百四十来人的队伍启程了。借着夜sè掩护跌跌撞撞的继续南下,在夜sè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南行,有受伤的士兵掉队。也有胆怯的士兵当了逃兵,为了不暴露汉献帝的行踪引来大股追兵,受伤掉队的士兵被董承含着眼泪杀掉。还搜去他们的腰牌避免暴露身份,逃兵也被徐晃和丹阳流氓兵毫不留情的全部追上处死,不给他们半点出卖汉献帝正在南下的机会。到了天sè微明队伍停下来的休息时,这支队伍也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人不到,董承的亲兵更是只剩下了区区九人。

    还好,队伍里还有四匹战马,天sè放明后可以上马而行,四匹马也被分给了汉献帝、伏皇后、贾诩和杨长史骑乘,咱们娇生惯养的杨长史终于用不着再开双脚走路。而让咱们杨长史绝望的是,因为李傕郭汜的突袭太过突然。战斗中又有遗落,队伍里士兵随身携带的粮食总共只有三十来斤,还要平均分配给近一百二十人食用两天,所以不要说咱们的杨长史,就是汉献帝和伏皇后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一些用士兵头盔煮出来的野菜粥充饥,咱们的杨长史也少不得再一次仰天长啸,“野菜粥!我cāo你娘的十八代祖宗啊!”

    除了干饭运很烂外,咱们杨长史在其他方面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南下穿过大片无人区时,虽然因为道路崎岖难行和饥饿疲惫。队伍行军速度快不起来,但是后面却始终没有乱兵追来——很明显,倒霉的杨奉将军带着假天子已经吸引了所有乱军的注意力。同时也没有遇到什么毒蛇猛兽拦路,倒是在偏僻小路的路旁采集到了许多的野菜熬粥,所以咱们的杨长史虽然每到吃饭时间就诅咒野菜粥的十八代祖宗,南下路上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基本上可以说是无风也无险。

    第二天下午,杨长史的队伍总算是渡过了济水抵达了温县城外,然而让杨长史痛哭流涕的是,因为李傕郭汜和曹老大的队伍这段时间联手渡河劫掠河内补给,温县军民早已被吓成了惊弓之鸟,大白天的都是闭门紧闭,谁叫都不开城门,杨长史队伍的一百多人试图靠近城池哀求守军开门接纳时,惊慌失措的守军还放箭阻止,差点shè死了一名徐州士兵。同时汉献帝也不敢暴露身份命令城中守军开城,杨长史的队伍里还偏巧没有一名河内本地官员或者士兵,无法让守军开城接纳,所以没办法了,咱们的杨长史只能是又喝了一顿闻味就恶心的野菜粥,然后又领着队伍赶往西南,去那里寻找自己的学生阿异,准备先到学生家里混一顿饱饭充饥再说。

    杨长史当然没到过阿异家里,只记得阿异的家是在温县西南的二十里外,是一座带有坞堡的庞大庄园,知道不难寻找,同时丹阳兵还在路边的树林中发现了几个躲避乱兵的本地百姓,又很轻松的问出了阿异家的坞堡所在——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咱们的贾老毒物才无比郁闷的发现自己又低估了杨长史,知道杨长史真在温县有一个有钱学生。所以到了第三天中午时,杨长史这支疲惫虚弱的队伍便寻到了阿异家的庄园和坞堡,然而……

    然而让咱们杨长史大吃一惊的是,心目中的美好所在,阿异家的庄园此刻已经是一片焦土,到处都是尸体、血迹和被劫掠一空的痕迹,甚至就连田地里的蔬菜都被拔得干干净净,尸体中也有好几具**的女尸,下身狼藉不堪仰面看天,无声的诉说着乱兵的残暴和乱世的残酷。至于阿异家人居住的坞堡,那更是被烈火烧成了一堆还在冒着黑烟的残垣废墟…………

    看到这样的景象,咱们的杨长史当然是彻底瘫在了地上,脸sè难看得象是刚刚死了爹娘,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连野菜粥都没得喝了!而汉献帝、董承、徐晃和贾诩等人也是情绪低落,默然无语,看着失魂落魄的杨长史充满同情,一起心道:“真乃忠厚长者也,一个学生,也让他伤心成了这样。”

    有几个丹阳流氓兵不肯死心,想到被烧成废墟的坞堡中搜寻劫掠残余补给。结果还真被他们发现了一个特殊情况,远远的冲着杨长史大叫道:“杨大人,杨大人。快来,快来,有人。还有一个活人!”

    “还有一个活人?!”咱们的杨长史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赶紧领着李朗和王五等人冲了上去,结果在被烧成废墟的坞堡中的一片焦黑场地上,杨长史还真看到了一名衣衫褴褛、满脸焦黑的青年跪坐在一具被烧成焦碳的尸体旁,对着那具尸体发呆,对杨长史等人的到来毫无察觉,仿佛已经呆傻一般。再仔细一看那青年的容貌时,杨长史不由惊叫起来,“阿异!阿异怎么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听到杨长史熟悉的声音,阿异艰难抬头。看到同样蓬头垢面的杨长史后,阿异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笑容,抖动着已经干裂的嘴唇,仿佛很开心的说道:“老师,你怎么来了?你快帮我看看。小孟她还能活过来吗?我的侍女小孟,她还能不能救过来?”

    看看那具已经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咱们的杨长史心肠再是歹毒无情,这会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只能是步履蹒跚的走到阿异旁边,伸手搀起这个与自己相伴仅十余rì的学生。颤抖着说道:“阿异,或许不是她,她这个样子,你认不出来。”

    “是她,学生知道是她。”阿异张开右手,露出了一支被烧得半熔的金钗,很开心的说道:“学生在她手里发现的,这支金钗,是学生送给她的,学生还对她说过,等我行了及冠礼后,我就纳她为妾,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的第一个爱人。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对学生我很好,那天如果不是她冲出去吸引杀进坞堡的乱兵,掩护我逃出坞堡,学生也要死在乱兵手里了。”

    “阿异……。”咱们出了名不要脸的杨长史破天荒的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涌出了眼眶。

    “老师你怎么哭了?”阿异呆呆的向杨长史问,还伸手来替杨长史抹眼泪,又问,“老师,你还没有告诉我,阿孟她还能不能活过来?我答应过她,一定要纳她为妾,她如果是田奴出身,学生我肯定还要娶她为妻。”

    “阿异——!”杨长史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了自己这个临时学生,嚎啕大哭起来,“阿异!她活不过来了!她回不来了!阿异!阿异你要冷静,阿异你一定要冷静,她回不来了!”

    “她回不来了?”阿异呆呆的笑问,笑着笑着,两行泪水也逐渐流下了阿异焦黑的脸颊,忽然间,阿异也是一把抱住了杨长史,疯狂号哭了起来,“老师!老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兄长还在给曹cāo效力,给曹cāo当堂阳令!曹cāo的兵,怎么就把我家弄成了这样?我明明已经拿出了身份官凭,告诉他们我家是官吏之后,我的兄长也是曹孟德的治下官员,我还认出了他们是夏侯惇的队伍,告诉他们我哥哥和夏侯惇认识,他们怎么还把我家的人杀光,把我的六个弟弟也杀了,还把阿孟也杀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师你告诉我,为什么————?!!”

    “夏侯惇的兵?”杨长史恍然大悟,痛哭着说道:“阿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夏侯惇的兵都是青州兵,他们杀人最狠,我们徐州的十几个县,都被他们杀得鸡犬不留,几十万的徐州百姓,都是惨在他们的刀下!徐州的泗水,都被他们杀的徐州人的尸体给堵了,堵得河水都流不下去,他们先是黄巾贼,被我们徐州老主公陶谦从徐州赶到了青州,然后又跟着曹贼杀回徐州,杀起人来就更没人xìng了,他们习惯了,习惯了……,他们习惯了啊阿异!”

    “曹贼?夏侯惇?!”阿异含着眼泪说出了两个名字,忽然又昂起了头,洒着泪水对天咆哮,“曹贼!夏侯惇!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曹贼——!夏侯惇——!不报此仇!我司马懿!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挥洒着痛苦的带血泪水,喊完了这番话,阿异紧紧抱住了杨长史,把头埋在了杨长史的怀里号哭起来,疯狂号哭起来,杨长史则轻轻抚摸着阿异的头发,哽咽着说道:“哭吧,哭吧,哭完了,孩子,你哭完了就不会哭了。哭完了,老师带你走,老师带你去一个可以报仇的地方,带你去找可以帮你报仇的人……。好孩子,哭吧,尽情的哭吧,哭完了,老师我……,带你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包邮免运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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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的黑了,哭昏在了杨长史怀里的阿异,被徐州士兵抬到了一旁休息,杨长史和汉献帝等人也全都露宿在司马家坞堡的残垣断壁之中,围着几堆篝火抱膝就地而坐,沉默着都是一言不发。粮食早在昨天傍晚就全吃完了,队伍里的一百余人一天来走了二十多里地全都是粒米未进,每一个人都是饿得肚子咕咕乱叫,但包括咱们比汉献帝还要娇贵的杨长史在内,都没有抱怨一句腹中饥饿,全都是心事重重的看着篝火发呆。

    士兵挖来了一些野菜和草根,照样用头盔煮了准备充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贾诩才缓缓的抬起头,向篝火旁的汉献帝等人问道:“万岁,董国舅,仲明先生,公明将军,商量一下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长史和徐晃等人继续沉默,只有董承答腔,有气无力的说道:“首先得想办法弄到粮食,我们无所谓,树皮草根都可以吃,都可以充饥,但万岁和皇后不行,他们都还小,再让他们这么饿下去不行。”

    “想办法弄到粮食?”贾诩苦笑了,许久后才说道:“从曹贼队伍对兖州官员的家属这点来看,为了弄到粮食,曹贼队伍肯定已经是不择手段了。也肯定是把这一带搜刮一空了,温县城里或许有点粮食,可我们进不去也是没用。”

    董承闭上了嘴巴,徐晃则开口说道:“这里不能久留,不出意外的话,李傕郭汜或者杨奉曹贼都肯定已经发现官道上的天子有假了,也肯定已经派出斥候探马四处寻找天子下落了。这里距离邘城不过数十里,贼军随时可能寻来。而且温县未破,曹贼队伍也也可能杀来温县攻城夺粮。万一曹贼队伍突至,天子留在这里就更危险了。”

    贾诩点点头,又转向旁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杨长史。问道:“仲明先生,你实际上已经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了,你说吧,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文和先生说笑了,在下那敢在天子、国舅和先生面前自称主心骨?”杨长史的声音比谁都有气无力,强忍着饥饿说道:“不过在下之见也是和国舅、公明将军差不多,先想办法找到些粮食缓解燃眉之急,然后迅速离开此地,想办法护驾去冀州。文和先生,你记得这一带的所有地图。请你寻思一下,我们走那一条路去冀州比较安全?可以躲开李傕郭汜和杨奉曹贼的拦截队伍?”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yù擒故纵,真沉得住气。”贾老毒物暗暗在心里钦佩了咱们杨长史一句,又忙给杨长史修阶铺路,摇头说道:“没有那条路可以避开贼军拦截。河内郡地势狭长,南北短东西长,可以隐蔽潜行抵达的小路几乎不存在,而且几路贼军一旦发现天子失踪,必然把重兵集中在通往冀州的大小道路上,还会派出大量兵力监视怀县。所以我们不管是去冀州,还是去怀县投奔张扬,都必然会在路上遭到乱军拦截。”

    压根不了解河内地形的杨长史闭上嘴巴了,汉献帝则呜呜哭了起来,失声痛哭道:“去不了冀州,也去不了怀县,难道朕注定要饿毙在此?大汉江山也要败亡在此?”

    听到汉献帝的失声痛哭,身着男装的伏皇后也幽幽低泣起来,董承和伏德低声苦劝,却说什么都劝慰不住。见火候已到,贾老毒物赶紧向杨长史使了几个眼sè,示意咱们的杨长史乘机动手劝说,可是咱们杨长史接下来的话却让贾老毒物当场吐血——杨长史很是疑惑的问道:“文和先生,你眨眼睛做什么?柴灰飞进你的眼睛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贾老毒物的脸上,贾老毒物脸皮尽管不亚于咱们杨长史也忍不住老脸一红,赶紧顺水推舟道:“嗯,是有点柴灰飞进了眼睛。”说完,贾老毒物还像模像样的揉了揉眼睛,心中大骂咱们的杨长史混蛋不如,明明想把天子诳去徐州,却说什么都不肯先开口出面做恶人。

    “好!老子最后当一次出头鸟,你杨仲明要是再敢装傻充愣,老子马上就去投曹cāo献天子!”无比恼怒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素来喜欢低调做人的贾老毒物只能是硬着头皮破一次例,沉声说道:“万岁不必伤感,我们其实也并非无路可走,还有一条路,可以让万岁摆脱困境!”

    “什么路?”汉献帝和杨长史异口同声的问——这也让贾老毒物益发想把咱们的杨长史掐死,不住大骂杨长史虚伪卑劣,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南下!”贾老毒物咬牙说道:“渡过黄河南下,然后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徐州的陶使君正在淮南一带讨伐逆贼袁术,只要与陶侍君的队伍会合,那就什么困境都迎刃而解了!而且李傕郭汜和杨奉曹cāo等贼再是yīn险再是狡诈,也决计意想不到天子会杀回马枪,过了黄河又渡河南下,取道颖川汝南前往淮南,所以天子的南下道路一定非常安全!”

    “好啊!”汉献帝眼睛一亮,激动说道:“朕早就听人说过,徐州的富庶繁华在大汉十三州中数一数二,粮产之丰更是甲于天下,到了徐州,朕和皇后就肯定再也不用挨饿了!而且从杨爱卿与杨爱卿的随行士兵也可以看出来,徐州队伍上上下下都是大汉忠臣,不管形势如何危机都没有一兵一卒弃朕而去,全都忠心耿耿的守护在朕的身边,陶爱卿能调教出这样的臣子士兵,他本人对朕的忠心自然也远在徐州众人之上!就这么定了。先渡黄河南下摆脱贼兵追击,然后取道颖川和汝南,到淮南与陶应爱卿会合,最后再去徐州!”

    董承和徐晃鼓掌叫好,他们都有一点军事能力,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己方这一百来人的队伍再想突破李傕郭汜和杨奉曹cāo的重重封锁抵达冀州。那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经颖川、汝南到淮南与徐州主力军队会合,虽然道路要漫长许多。但胜在安全,危险很少,远胜过冒险突破诸贼联手封锁!而且徐州军队也可以回援接应。到时候不仅汉献帝的队伍更加安全,还可以提前获得粮草补给和重兵保护。

    “回徐州?天子要带着我们回徐州了?!”不远处听到汉献帝话语的徐州士兵纷纷欢呼起来,还有人拼命鼓掌叫好,“回徐州好!徐州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吃得好睡得好,我们早就想回去了!”“哎,西北的弟兄,你们没到过徐州,不知道我们徐州的富庶繁华,等你们到了徐州。你们就肯定舍不得走了!”“不是吹牛,我们徐州的富裕你们想都不敢想,上次下邳办佛会,宴席足足摆了七八十里!不管是什么人,那怕是叫花子。也可以随到随吃还管饱!”“徐州的狗肉啊,老子做梦都在想啊!”

    听到徐州士兵的这些蛊惑,董承麾下的士兵和徐晃麾下的士兵也全都心动起来,纷纷赞同保护汉献帝去徐州享福,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的杨长史忽然象杀猪一样的大喊了起来。“不能去徐州!不能去徐州!绝对不能去徐州!总之不能去徐州!”

    “不能去徐州?为什么不能去徐州?”汉献帝、董承和徐晃全都傻了眼睛,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竟然有诸侯麾下臣子拒绝汉献帝移驾到他主公的领地?而贾老毒物则心中忿怒,暗道:“你继续yù擒故纵吧,这次你自己玩,老子不奉陪了!”

    “为什么不能去徐州?”咱们的杨长史有些天旋地转,心说陶应小jiān贼派本官协助曹贼迎驾,本来只是想捞些官职封赏和忠君爱国的好名声,结果迎驾的事被本官亲手搅成了这样,帮着天子杀了曹贼的内jiān不说,还把冀州袁绍也拉下了水,回到了徐州如果出现曹老大又和陶应小jiān贼翻脸的事,陶应小jiān贼还不得把本官的皮给剥了啊?!

    这个原因咱们的杨长史当然不可能当众说出来,所以咱们的杨长史只能是绞尽脑汁的寻找理由,吞吞吐吐的说道:“原因有很多,第一……,第一当然就是粮草问题,我们现在一颗粮食都没有了,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千里之遥,没有粮食怎么办?光靠吃野菜充饥,怎么可能到得了淮南?”

    “老师,粮食不是问题,学生可以帮忙解决。”

    这时,阿异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杨长史等人惊讶回头看去时,却见之前哭昏过去的阿异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还已经走到了杨长史的身后。紧接着,阿异向咱们的杨长史双膝跪下,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师,学生家坞堡后院有一口水井,井壁上有一个侧洞,洞里有三十斛上好粟米(小米),还有一些盐巴、咸肉和黄金珠宝,老师可以马上派人去取,学生愿全部献给老师,三十斛粮食对付着用,应该够老师的队伍用上一月了。”

    “真的?”咱们的杨长史这一次是真的大喜过望了。阿异严肃点头,沙哑着嗓子答道:“学生做此准备,本是打算在万一时让几个弟弟藏身避险,之前李郭乱贼的小股乱兵来此劫掠时,学生的弟弟就全都藏在了那暗洞之中。”

    说到这,阿异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说道:“但曹贼兵马来时,学生年少无知,一时糊涂觉得兄长既在曹贼麾下出仕为官,那么曹贼兵马就定然不会侵犯学生家的庄园和坞堡,没让六个弟弟藏进暗洞,还在夏侯惇部将钟缙、钟绅二贼的要求下打开堡门,迎接他们入堡用宴,结果……。”

    看到临时学生又流下了眼泪,良心勉强稍有残余的杨长史闭上了嘴巴,好在阿异这次没有再次失声痛哭,很快就抹去了眼泪。起身向旁边的徐州士兵叫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取粮食咸肉来献给老师,请老师随意支用。”

    “好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徐州士兵欢声雷动,赶紧簇拥着阿异前去取粮,汉献帝和董承等人也是喜笑颜开,庆幸苍天有眼,让自己们碰上了杨长史这么一个大汉忠臣。所以才教出了向阿异这样绝对是忠孝楷模的学生。

    “粮食虽然没问题了,可还是不能去徐州。”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后,咱们的杨长史还是继续摇头。又道:“第二,天子已经下诏让袁绍袁本初出兵迎驾,诏书也该抵达了冀州。这时候如果袁本初已经出兵,天子又不去冀州反去徐州,怕是无法向袁本初交代。”

    “仲明先生此言差矣。”董承笑了起来,道:“移驾何处乃是天子自决,臣子岂有过问之理,天子又何须向袁本初交代?再说了,天子是因为前往冀州的道路全被贼军阻截,不得以才去徐州,袁本初的兵马又不能及时抵达护驾,天子被迫放弃北上选择南下。袁绍即便问起情况,天子下旨解释后袁绍自然也会理解。”

    “这……。”杨长史哑口无言了,稍一盘算后,杨长史又硬着头皮说道:“可还是不能去徐州啊,经颖川和汝南到淮南。不仅道路遥远,而且路上还盗贼横行,尤其是汝南,那更是山贼盗匪横行无忌之地,天子鸾驾涉险穿过汝南,万一稍有闪失。臣等岂不是万死难赎其罪?”

    “这个无妨!”这次换徐晃开口了,沉声说道:“请仲明先生放心,我们的队伍虽然仅有一百余人,但大都沙场经验丰富,战力远超寻常山匪,不是徐晃乱夸海口,遇上三五百人的盗匪,无须躲避,就凭在下手中这口大斧,杀都能把他们生生杀散!”

    “大人,我们还可以扮成黄巾军蒙混过关!”杨长史的亲兵队长李郎也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拍着胸口说道:“不是小人吹嘘,汝南一带的贼情匪情,没有人比小人更清楚,所有汝南盗匪山贼的黑话切口,小人也是一清二楚,上次主公改扮成黄巾贼深入汝南,剿杀何仪、黄劭和何曼这些黄巾巨寇,就是小人带的路,主公派人和黄巾贼联络掌握他们的藏身地,也是小人出的马还没有一个黄巾贼识破!我们的队伍改扮成山贼盗匪蒙混过关,可以包在小人身上!”

    “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杨长史差点想把李郎掐死,铁青着脸呵斥道:“胡说八道!让天子改扮成黄巾贼或者山贼盗匪,亏你想得出来?你长几个脑袋了,敢在天子说出如此无礼的话?”

    也知道自己的建议有些过分的李郎讪讪退下,不曾想汉献帝却主动说道:“无妨,杨爱卿不必动怒,李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朕虽不能扮做山贼盗匪,但扮做寻常百姓却无碍,只要能穿过汝南与陶应爱卿的队伍会合,朕可以微服南下。”

    “天子,臣认为还可以下一道旨意,让陶使君出兵汝南接应,如此一来,天子便可更快获得陶使君的重兵保护。”董承也说道:“而且天子还可以使用前番招安韩暹胡才之法,只要颖川与汝南的盗匪有悔改之意,天子便可下诏赦免他们的罪行,征用他们的队伍护驾!”

    “这事包在小人身上。”李郎又激动的跳了出来,兴奋叫道:“汝南的大王小人基本上都知道,还有些大王小人还认识,小人可以替陛下去颁诏…………。”

    李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咱们杨长史凶狠得可以杀人的目光吓得把臭嘴闭上,然后杨长史又转向汉献帝行礼,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南下淮南与徐州陶使君会合一事,还望陛下慎重三思,微臣再斗胆请陛下重新考虑北上冀州……。”

    “杨爱卿,你到底是徐州刺史府的官员,还是冀州的官员?”这次终于轮到杨长史的话被打断了,汉献帝很是奇怪的问道:“朕yù移驾徐州,你身为徐州官员,不仅不奉旨而行,还几次三番反对朕移驾徐州,劝朕前去冀州,难道爱卿其实是冀州官员?”

    杨长史彻底没话可说了,期期艾艾了半天。杨长史才满头大汗的说道:“天子误会了,微臣当然是徐州官员,只是……,只是微臣担心担心,担心……,担心徐州没有帝王气,载不动天子的万金之躯。”

    “爱卿妄言了。”汉献帝笑了。道:“徐州没有帝王气,谁说的?朕的先祖刘邦,难道不是紧邻徐州的沛县人?况且。朕如果没记错的话,沛国郡目前也是被陶应爱卿治理吧,朕回到先祖皇兴之地。有何不可?”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天子怎么铁了心要去徐州,陶应小jiān贼到底有那里好?”咱们的杨长史彻底的晕头转向了,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想把天子忽悠到冀州向袁绍请功的,怎么事情绕来绕去,竟然变成了天子要去徐州,还铁了心的自己要求去徐州?

    “朕意已决,就去徐州。”汉献帝一锤定音,拍板道:“先过黄河,然后经颖川汝南去淮南与陶应爱卿会合。杨爱卿务须再谦,爱卿若是再劝朕移驾冀州,那就是爱卿不欢喜朕去徐州了。杨爱卿可速做一封书信送去淮南,向陶应爱卿告知朕的决定,再令陶应爱卿分兵接驾。杨爱卿,领旨吧。”

    “臣……,遵旨。”咱们的杨长史无可奈何,只能是愁眉苦脸的磕头领旨,心里则在紧张琢磨,“完了!陶应小jiān贼交代的差事弄成了这样。就这么回到徐州,陶应小jiān贼会不会把我的皮剥了?要不,本大人再找个机会跑吧,就这么回徐州,本大人心里实在没底啊。”

    “高明!”咱们始终一言不发的贾老毒物终于在心里嘀咕,“好厉害的yù擒故纵,故意一再反对天子移驾徐州,激起天子的逆反之心,就说什么都想去徐州了!杨仲明,不简单啊!”

    于是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咱们杨长史‘无比高明’的yù擒故纵怂恿下,汉献帝和董承等人终于下定了决心移驾徐州,还象王八吃秤砣一样的铁了心要去徐州,让咱们杨长史叛投大袁三公的美梦彻底化做了乌有。而更让咱们杨长史更加绝望的还在后面,当阿异带着士兵取来家中暗藏的应急粮食后,考虑到三十斛粮食要吃到淮南途中还很能获得补给,所以汉献帝接受了董承的建议,下旨将小米放进野菜之中,熬成咱们杨长史最痛恨的野菜粥充饥…………

    “苍天啊!大地啊!你们饶了我吧,我彻底要变野菜粥了!”捧着滚烫又清得可以当镜子的野菜粥,咱们的杨长史忍不住又一次在肚子里哀嚎了起来,还暗暗下定决心,“cāo他娘的!陶应小jiān贼如果真要砍本大人的脑袋,那本大人就对他说,请他看在我以前立下的功劳份上,在临死前让本大人吃上一顿干饭!吃上一顿干饭————!”

    ……………………

    当汉献帝的队伍好不容易寻得船只渡过黄河,重新踏上已经人去城空的洛阳土地时,同一时间的河内郡汲县西郊,咱们的曹老大也终于抓到了几个梦寐以求的重要俘虏——伏皇后之父执金吾伏完,还有董承之女董贵人和董承之子董深!

    闻得军士报知伏完身份,正为汉献帝忽然失踪而无比烦恼的曹老大顿时大喜过望,赶紧在中军大帐中亲自接见了伏完,又是亲手松绑又是好言安慰酒食款待,还特别召来了几个侍女服侍董贵人,为的就是从伏完等人口中套知天子下落,还有就是打听杨奉为何弃众逃入太行山区的真正原因。但很可惜,伏完偏巧和董承一样,是汉献帝最忠心的铁杆臣子,不仅没有吐露半点口供,还把曹老大企图劫驾的罪行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都不肯交代汉献帝下落。

    当然了,咱们的曹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伏完死活不肯吐露天子下落,咱们的曹老大还是从董承儿女跟随伏完出逃这点上看出了端倪,微笑着说道:“伏国舅不必动怒,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如果吾没有料错的话,天子、伏皇后与国舅之子伏德,目前肯定正在董承董国舅身边吧?”

    “汝如何得知?”伏完大吃一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曹老大微笑答道:“董国舅的子女不与父亲同行,却偏偏与伏国舅同行,这难道不是两位国舅定下的联手共保天子之计?董国舅保护天子与皇后移驾,伏国舅以董国舅的子女为人质,以免董国舅生出不臣之心。同样的道理,董国舅带着伏国舅的子女同行,也是以尊驾的子女为人质,以免尊驾生出异心,以董贵人换取荣华富贵,互换子女为质,誓死共保天子后妃安全,两位国舅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哼!好jiān贼!”伏完哼着又骂了一句,变相承认曹老大所言不虚。

    “而且吾还可以料定,董国舅此刻身边必然军士不多!”曹老大又yīn笑着说道:“两位国舅没有同行护驾,却选择了互换子女为质分别北上,显然是想化整为零,隐姓埋名潜行北上,以免队伍过众招来大股贼军追击,所以和伏国舅一样,董国舅手中虽有兵权,但此刻身边军士必然不多,说不定还是化装成了百姓模样!敢问国舅,对与不对?”

    伏完张大了嘴满脸都是惊讶了,见自己猜中迷题,咱们的曹老大大喜过望,正要下令队伍甄别搜拿,帐外却飞奔进了一名军士,抱拳奏道:“禀主公,李傕与郭汜的贼军已到我军大营三十里内,遣使要求我军交出天子,否则就武力强夺!”

    “跳梁小丑,也敢胁迫于吾?”曹老大勃然大怒,然后又鼓掌笑道:“好!看来李傕郭汜二贼也没寻到天子,吾迎天子鸾驾还有希望!传令,点起兵马,准备出营迎……。”

    “报————!”

    曹老大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焦急奏道:“启禀主公,冀州大将张郃率jīng骑三千南下河内,目前已然抵达朝歌,声言奉天子诏书与袁绍之令迎接圣驾,要求我军立即交出天子!如若不然,袁绍派出的迎驾主将袁尚已然下令,倘若我军拒绝交出天子,他便不惜刀兵相见,使用武力夺回天子!”

    “袁尚小贼,也敢要挟于吾?!”曹老大的小脸都气成了铁青sè,咆哮道:“武力夺回天子?他有胆子擅自与吾开战,那就来吧!”

    “主公,袁尚乃袁绍爱子,怕是有这个胆量,不顾一切后果与我军开战。”荀攸jǐng告道:“依在下之见,最好还是遣使交涉,与袁尚和平解决此事。”

    “和平解决此事?”曹老大怒吼了起来,“袁尚要吾交出天子,不然就不惜刀兵相见!可是现在天子在那里?天子在那里?!!”

    “哈哈哈哈哈!”这时,伏完忽然狂笑了起来,仰天狂笑道:“袁本初的大军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李郭二贼没有寻到天子,杨奉劫走的也只是假天子,看来天子肯定已经是顺利蒙混过关,走在我的前面,就要与袁本初的大军取得联系了!天佑我大汉,天佑我陛下,天子万年!天子万年啊————!”

    “天子可能已经蒙混过关了?”被伏完提醒到这个可能,曹老大铁青的小脸马上又变成了苍白sè,想也不想就下令道:“传令,让夏侯惇速率三千jīng兵北上,沿路搜寻天子下落,务必要抢在袁绍之前,寻到天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冤家路窄

    “二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杨宏?!杨宏那个卑鄙小人,就那个除了贪污受贿阿谀谄媚什么都不会的卑鄙小人,竟然?竟然在保护着天子南下,要来淮南和我们会合,然后还要把大汉国都迁移到我们徐州去?!真的还是假的?!”

    专职替陶应掌管君子军的陶基,还是第二天早上准备出发时才知道陶应忽然决定徐州第一王牌君子军的真正原因,而听到这个消息后,陶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难以置信,绝对不信,说什么都不相信,张口结舌了许久才杀猪一样的大喊,“二哥,这该不会是假消息吧?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正在检查坐骑马蹄铁的陶应抬起头来,终于露出了朋友们久违了的丑恶脸嘴,表情很是轻松的答道:“刚开始我也不信,不过杨宏的书信里还带得有天子的亲笔诏书,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而且我也仔细问过杨宏派回来的那个叫王五的丹阳兵了,天子现在确实和杨宏在一起,正在沿着汝水东岸南下,看来这事应该错不了了。”

    陶基继续目瞪口呆,直到陶应检查完了马蹄铁又去检查干粮和武器时,陶基才又惨叫起来,“我还是不信!二哥你派杨宏随曹贼队伍西征洛阳,只是让他去向天子进贡,他怎么把朝贡变成了迎驾,还护着天子穿过颖川和汝南,到淮南来和我们会合?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陶应白了愣头青堂弟一眼,比陶基更纳闷的说道:“我比你更糊涂。我点名派杨宏去洛阳朝贡,不过是看中了他擅长拍马屁的特长,想让他去拍拍天子的马屁,替我捞一个象样的大汉官职,还有争取和贾诩贾文和联系一下,让杨宏这个阿谀小人替我和贾诩拉好关系,为将来笼络贾诩打下一点基础。谁知道这个马屁jīng把事情弄成这样。不但替我们徐州请来了天子,还把贾诩和徐晃也请来了,听说还收了一个什么叫阿异的学生。也一起带来了淮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叫王五的丹阳兵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陶基继续张口结舌。同时也兴奋得连连搓手,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时,鲁肃、臧霸和许褚等人也来到了陶应面前,准备随陶应去迎驾的前汝南地头蛇许褚首先向陶应报告,说是出征准备已经完善,接着鲁肃又向陶应奏道:“主公,给天子乘坐的车马与jīng美饮食都已经备好,都是最坚固也最轻便的马车,主公可以随时出发。”

    “很好。”陶应满意点头,又向鲁肃和臧霸吩咐道:“子敬。宣高兄,我出发后,寿chūn和曲阳这些新占城池就全交给你们了,记住,我不在时只需守好现有战果即可。万不可贪功轻进,袁术匹夫穷兵黩武,在南线还有相当的力量,要提防yīn沟里翻船。”

    “请主公放心,我等一定会谨慎行事,等待主公迎驾归来。”鲁肃和臧霸一起答应。然后鲁肃又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在下再冒昧问一句,主公真正下定决心了吗?把天子迎到徐州,虽然能建立无穷优势,可是也……。”

    “下定决心了!”陶应打断鲁肃的话,很是严肃的答道:“我当然知道把天子迎到徐州后可能带来的危险后果,但没办法,天子千里迢迢主动前来投奔我军,我军若是置之不理,甚至对天子闭门不纳,那么导致的后果只会更加危险。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出兵迎到天子鸾驾再说。”

    鲁肃无奈,也知道陶应言之有理——天子千里迢迢主动来投,徐州军队如果置之不理或者对天子闭门不纳,那么别的不说,光是天下士人和汉室忠臣的口水就能把陶应淹死!别的诸侯也会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给徐州军队和陶应制造更多的麻烦。所以鲁肃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凑在陶应耳边,低声说道:“主公,肃有一计,如果曹贼有兵追赶,那么主公不妨……。”

    陶应不动声sè,片刻后才不置可否的答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子敬放心就是了。”

    鲁肃松了口气,这才唱诺退下。而陶应又确认了一千五百君子军全部准备完毕后,这才踏镫上马,陶基和许褚也领着一千五百君子军将士全部骑上了战马,再次检查无误后,咱们的陶副主任才在迎风飘荡的君子大旗下拔出钢刀,举刀对着西北方向大吼,“君子军全军将士听令,应向蒙国恩,刻思图报,今奉诏北上迎驾,淮南战事虽然未歇,应仍当以社稷为重!保驾勤王,进兵汝南,出发!”

    “诺!”如雷的整齐唱诺声中,陶应一马当先,陶基、许褚二将紧随其后,一千五百君子军将士紧紧跟上,簇拥着君子大旗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副旗,欢呼着冲向西北面的淮河渡口,久违了的君子军军歌之声,也再一次在淮南大地上回荡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陶副主任在人品方面或许比咱们的杨长史稍微强点,可是在运气方面就差杨长史差得是太多了,所以那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提兵迎驾,也注定了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甚至还可能因为是气运相克的缘故,还连累了咱们杨长史的逆天好运终于用光!因为汉献帝的南下路上的汝南境内,还有着一个被咱们陶副主任暂时遗忘、同时咱们杨长史压根不知道他存在的人——刘皇叔!

    要说起来,其实咱们的刘皇叔在运气方面可能比咱们的陶副主任还要背一些,寿chūn郊外一战,咱们的刘皇叔先是被八字相克的小袁三公提兵围攻。又被临时盟友陶副主任往背后突然捅了一刀,好不容易七拼八凑起来的一万多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好基友龚都和刘辟先后阵亡,最好侥幸逃过淮河返回汝南时,身边士兵已经不到五百人,损失惨重得让咱们屡败屡战从不气馁的刘皇叔都忍不住嚎啕大哭,拼命自责自己无能。轻信了卑鄙小人陶副主任,一手导致了这场惨痛失败,伤心yù绝当场哭昏在地。

    好不容易被关羽张飞救醒过后。刘皇叔只能是含着眼泪率领残兵败将重返汝南,准备到汝南重整旗鼓和另谋出路——也就是寻思去祸害那一个老大?还好,咱们的陶副主任当时忙着攻打yīn陵和寿chūn。小袁三公也忙着守肥水防线和寿chūn坚城,谁也没有出兵搜捕和追杀刘皇叔,所以刘皇叔的队伍不仅很顺利的离开了淮南,在战斗中失散的孙乾和简雍等人也领着百余士卒追了上来,重新与刘皇叔取得了会合,再加上陆续归来的残余士卒与慕名来投的山贼盗匪,所以咱们刘皇叔的队伍又很快奇迹般的恢复了千人规模——当然了,还是乌合之众。

    一路挖草根嚼的来到汝水安城段一带,大仁大义的刘皇叔本yù去投盘踞在此附近的曾经叛出刘辟队伍的刘辟旧将陈信,骗一些粮食安慰肚子。无奈陈信对咱们刘皇叔根本不感冒,一口拒绝了接纳刘皇叔的要求,还打算出兵劫夺刘皇叔三兄弟的战马,结果刘皇叔的三弟张飞自然是勃然大怒,在战场上只一合就刺死了陈信。然后阻止不住的刘皇叔只得出面招降陈信的麾下士卒,制止了关羽和张飞的滥杀无辜,也顺便占了陈信位于汝水东岸的山寨,总算是勉强有了一个落脚地,也有了些可以填肚子的粮食。

    夺占了陈信山寨的第二天,形势稍微安定后。咱们刘皇叔杀了一头原本姓陈的羊,又准备了几坛好酒,招来了关羽张飞和简雍孙乾聚饮,庆祝自军的东山再起又迈出了第一步。席间,刚刚因为决策失误导致大败的刘皇叔因为威望稍有下降的缘故,少不得在几个心腹走狗面前流泪哽咽,“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随刘备。备之命窘,累及诸君。今rì身无立锥,诚恐有误诸君,君等何不弃备而投明主,以取功名乎?”

    刘皇叔此言一出,眼窝子浅的简雍和孙乾自然少不得掩面痛哭,张飞则怒吼连连,责备兄长不该说如此话,关羽则比较冷静,道:“兄长此言差矣,昔rì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败乃兵家常事,兄长为何因偶然小挫而自隳其志?”

    “云长将军言之有理,胜败乃兵家常事,偶然小挫,何足丧志?”孙乾抹去眼泪附和,又道:“主公,小小山寨难以立足,主公何不重返兖州去投曹cāo?曹公素来敬重主公, 又与我军死敌陶应jiān贼不共戴天,此番我军兵败也是因为执行曹公差遣,再去投他,曹公定然收留,他rì重整兵马再来复仇,未为迟也。”

    刘皇叔抹着眼泪哽咽盘算,心说重新去投曹孟德,他能收留我吗?这次曹贼派我到汝南,可是让我来sāo扰陶应jiān贼粮道的,结果我不但没执行他的命令,还跑到淮南浑水摸鱼和袁术联手,干出了这样的事,曹孟德会再一次收留我吗?要不去投刘表吧,他的荆襄九郡不仅兵多粮足,还离这里很近,去投他很方便,不过我与刘表素不相识,他可能会收留我吗?

    这里替咱们的刘皇叔解释一句,现在的刘皇叔既还没有被汉献帝认做皇叔,也还没干出过两得两失徐州和鼓动袁曹开战之类的漂亮事,名声和威望还远没有历史上投奔冤大头刘表时的高度,所以不光刘皇叔没把握能让刘表收留自己,历史上建议刘皇叔去祸害冤大头刘景升的孙乾也没敢开这个口——根本没把握的事,说了也只是白说。

    正犹豫间,堂外忽然奔进一名陈信队伍的旧卒,单膝跪在刘皇叔面前兴奋大叫道:“大王,大王,大喜!大喜!有肥羊来了!北面有一队人沿河南下,大部分人都拿着上好的武器,还带得有四匹战马。难得的大肥羊啊,敢问大王劫还是不劫?”

    “叫主公!吾乃堂堂大汉官员,不是山寨贼头!”很是注重身份礼法的刘皇叔没好气呵斥了一句,又摇头说道:“让他们走吧,拦路劫掠乃盗贼行为,吾不为此不义之事。”

    “大……,主公。难得的肥羊啊。”刚加入皇叔军两天的原陈信贼兵有些着急,赶紧强调道:“他们只有七八十人,队伍里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得虽然破烂,但武器都很好。还有四匹战马,四匹难得的战马啊。”

    刘皇叔细目一翻,正要呵斥,那边关羽却插话说道:“兄长,既然这一行人衣着破烂,却拿着上好武器还带有四匹战马,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么想来定是什么世族大户避难至此。既如此,兄长何不领兵去见上他们一见?若能劝说他们加入我军队伍当然最好,即便不能。也可了解一下北面形势,曹孟德正在洛阳用兵,这行人南下避难,说不定就与此事有关。”

    刘皇叔被关羽的话说动,觉得如果真能收编这支有马有武器的队伍当然最好。即便不能收编,也可以了解一下北方的情况,说不定能帮上曹cāo大忙,让曹cāo重新收留自己。盘算一定,咱们的刘皇叔也不犹豫,马上就留下简雍和糜竺守卫山寨。领了关羽张飞和一千步兵下山,一路向北去迎那支貌似肥羊的流民队伍。

    让刘皇叔十分意外的是,这支队伍似乎甚有军事经验还可能派出了斥候探路,当刘皇叔的队伍赶到现场时,这支流民队伍已经提前采取了应对行动,全部退到了汝水河畔的一座三面环水的小石山上据险而守,还拿出了几柄弓弩瞄准自己的大军。同时更让刘皇叔意外的是,这支队伍竟然几乎都是青壮男子,虽然都饿得是面黄肌瘦还衣服破破烂烂,但举手投足间的军队风范仍在,不仅不象是普通的流民队伍,反而还象是那支落难至此的王牌jīng兵!

    意外之下,心细如发的刘皇叔也不敢贸然行事,十分谨慎的在石山下摆开作战阵形,然后领着关羽张飞拍马出阵准备答话,而那支神秘队伍中也飞奔出了一名步兵,满面笑容的点头哈腰,cāo着一口汝南本地口音大声说道:“敢问来的可是柴山陈信陈大人的队伍?小人姓李名郎,是陈信大王的旧交,当年小人还和陈大王在下城联手做过买卖,若各位大王方便,请请陈大王出来说一句话。”

    “陈信小儿作恶多端,昨天已经被俺一矛刺死了!”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大声答道。

    “陈大王已经死了?”李郎脸sè大变,惊叫道:“各位将军是官军?”

    “不错!”刘皇叔微笑着大声答道:“吾乃豫州刺史(陶谦请李傕郭汜封的)刘备刘玄德是也,陈信逆贼盘踞柴山,荼毒百姓,横行乡里,吾已率军将他剿灭,汝等是何人带队……。”

    说到这里,刘皇叔突然又有些意外,因为双眼视力一点五的刘皇叔忽然瞟见,听到自己报出名号后,不仅那个李郎脸上变sè,石山上的不少人也出现了sāo动,而更让刘皇叔惊讶的是——这支队伍最正中的一个少年本打算开口大叫,却被一个中年文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见此情景,刘皇叔难免既是惊奇又是不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听到我的名字后,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反应?”

    “我哥哥叫你们的领头出来答话!”张飞不耐烦的大喝道:“放心!我大哥是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是仁义不主,是不会杀人抢劫的,就是想问你们几句话!”

    李郎飞奔回了自家队伍,又过了片刻,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文士被推了出来——刘皇叔又一眼认出,就是这个中年文士之前捂住了那个企图大喊的少年嘴巴。紧接着,这个猥琐文士又更加点头哈腰的向刘皇叔行礼,cāo着一口扬州口音说道:“在洪扬,字仲和,拜见豫州刘使君,敢问使君何事传唤?”

    “好象是官场上的人。”刘皇叔观察甚是仔细,发现这个洪扬对自己的称呼和礼节丝毫不差,似乎是官场中人。当下刘皇叔又大声说道:“原来是洪扬洪仲和先生,久仰大名了,敢问先生从何而来,到何处去?”

    “禀使君,在下是扬州庐江城,在河内一带以经商为生。”洪扬战战兢兢的答道:“只因李傕郭汜兵犯司隶,战火波及河内,兖州曹孟德也出兵河内,与李郭二贼交战不休,河内民不聊生,在下的商号与庄园也尽数毁于战火,在下不得已,只得率领家人、家兵和商号伙计返回庐江躲避兵乱,还请使君明查,放在下等一条生路。”

    洪扬这话用来骗别人或许有效,但是用来欺瞒刘皇叔那就是班门弄斧了,擅长识人的刘皇叔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洪扬绝对是官场中人,他身后的队伍中人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商号伙计和普通家兵,而是来自正规队伍的官府士兵,其中一部分说不定还是一线战兵!所以咱们的刘皇叔也没有迟疑,马上就大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官面前谎言欺人,你以为本官看出来?你是官场中人,你身后的队伍,也是来自正规官军!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官场中人?”洪扬的脸sè变了,赶紧摇头摆手的说道:“使君误会了,在下其实只是普通商人,在下身后的队伍,也是保护在下家眷老小的家兵和商号伙计啊。”

    “家兵和商号伙计?”刘皇叔大笑起来,指着洪扬身后的队伍喝道:“家兵和伙计,敢使用官兵专用的环首铁刀?家兵和伙计,敢手拿官府明令禁止百姓黔首持有的两石硬弩?你可别告诉我,这么多违禁武器都是你从路上拣来的!还有,你既然只是普通商人,为何以下官晋见上官之礼向吾行礼?!”

    洪扬面如土sè了,刘皇叔则得意的看了洪扬一眼,忽然又猛然提高声音喝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再不如实交代,吾身为朝廷册封的豫州刺史,可就要下令将汝等拿下拷问了!”

    洪扬身后的队伍再次出现sāo乱,一名健将还匆匆提斧上马,看模样是打算出阵交战。可就在这时候,洪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背手肃立一扫之前的猥琐气质,仿佛很是胸有成竹的大笑说道:“玄德公果然名不虚传,好眼力,好判断,不错,在下确实是官场中人,我身后的队伍,也确实是正规官军!”

    “哦,敢问大人尊姓大名?在何处任职?”被洪扬的不凡气度所夺,咱们刘皇叔的语气也赶紧放缓。

    洪扬向刘皇叔拱了拱手,换了一副颖川口音,微笑说道:“不瞒使君,在下其实姓辛名评,字佐治,冀幽并三州州牧、瞿乡侯袁绍袁本初麾下官员,先任本初公长子大公子袁谭的军中祭酒,后蒙大公子举荐,主公超拔,现任冀州治中从事一职!”

    “原来是佐治先生!”刘皇叔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恭敬说道:“久仰先生大名,今rì得见,备三生有幸矣。”

    “不敢!使君过奖了。”辛评还礼,又正sè说道:“使君勿怪,世道纷乱,真伪难辨,还请使君出使朝廷颁发的官防印信,证明使君真是刘备刘玄德。”

    “这……。”刘皇叔有些傻眼,犹豫了一下才苦笑着答道:“先生勿怪,在下久经战事,恶战连连,朝廷颁发的官防印信,早已在战场上不慎失落。”

    “不慎失落?这无凭无信……。”辛评先生露出怀疑神sè,心里则jiān笑,“你的失落了就好,老子和你一样失落了,那就是同病相怜了。”

    “谁说无凭无信?”张飞勃然大怒,举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大吼,“俺的丈八蛇矛,俺二哥的青龙偃月刀,俺大哥的双股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到他们,你还能不知道俺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桃园三兄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假货偏逢三一五

    “谁说无凭无信?俺的丈八蛇矛,俺二哥的青龙偃月刀,俺大哥的双股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到他们,你还能不知道俺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桃园三兄弟?!”

    见冀州治中从事辛评先生质疑自己桃子三兄弟的身份真假,脾气暴躁的张飞顿时勃然大怒,马上举起五十多斤重的丈八蛇矛大吼,那边出了名骄傲的关二爷也是把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一亮,傲然向咱们的辛评先生展示。而咱们的辛评先生先是看看丈八蛇矛,又看看青龙偃月刀,最后再看看刘皇叔手里的双股剑,yù言又止,满脸将信将疑的模样。

    刘皇叔察言观sè,发现辛评先生似乎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身份,便十分诚恳的说道:“佐治先生可以不信在下身份,但请先生想一想,若在下是冒名顶替的刘玄德,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先生交谈见礼?岂不是早该下令攻山了?”

    “这……。”辛评先生又犹豫了一下,似乎对刘皇叔信任了几分,然后向刘皇叔拱手说道:“久仰玄德公大名,今rì得见,评三生有幸矣。不过评斗胆请问一句,不知玄德公率军拦截小可队伍,所为何事?”

    “先生过奖了,但先生也不要误会,备实无恶意。”刘皇叔忙解释道:“备在淮南助袁公路抵御外敌入寇,不幸落败,不得以退回汝南,昨rì又斩了为祸乡里的柴山贼陈信。暂借柴山容身,今rì斥候偶然探得先生率队南下。因不知先生身份底细,故而率军前来打探。只为探听,绝无恶意。”

    “原来如此。”辛评先生将信将疑的点头,又坦然说道:“既然玄德公只为打听在下身份,那么现在玄德公已经知道评的身份了,评可以走了吧?还请玄德公撤去队伍让开道路,在下还要南下寿chūn公干。请玄德公看在我家主公与我家大公子的薄面上,万勿阻拦。”

    “这是当然。”根本不敢得罪的刘皇叔含笑点头,正要下令让开队伍,却又忽然醒过味来。心说慢着,我怎么从主动变被动了,现在是我占优势啊,怎么能就这么都不问清楚就放他们走?这位辛评先生可真是名不虚传,差点就把我给绕晕了。

    盘算到这里,刘皇叔赶紧改口,道:“为先生让路放心是理所当然,不过在这之前,备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玄德公请问。只要是方便回答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辛评先生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气度沉稳得让人心折——如果背在身后的指头没有微微颤抖的话,气度就更加非凡了。

    “那在下就冒昧了。”刘皇叔点头,小心斟酌着用词问道:“敢问佐治先生,先生既为本初公麾下臣子,为何会出现在这盗匪山贼横行的汝南腹地?再请问佐治先生,先生贵为冀州重臣。为何会沦落至此处境?三请问先生,先生yù往何处而去,又所为何事?”

    “玄德公的问题就这些了?”辛评先生一边随口反问,一边紧张思索如何编造答案。

    “暂时就是这些,还请先生赐教。”刘皇叔又一次点头,还赶紧补充道:“先生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打听冀州军情的意图,只是好奇先生贵为冀州重臣,为何会沦落到这个窘境?”

    “无妨,能让玄德公知道的,在下自然如实相告。”辛评先生也是点头,面不改sè的答道:“玄德公问在下为何会出现在这汝南腹地,这个问题在下可以回答——在下是得我主本初公恩准,率领家人返回颖川阳翟老家省亲,处理一些族中大事,因颖川路面不够太平,我家主公的大公子袁谭又派了两百jīng兵护送在下南下。”

    说到这,辛评先生顿了一顿,补充道:“不曾想在下刚刚回到颖川时,就碰上了李傕郭汜二贼东进劫夺天子,兵犯颖川劫掠补给,在下的队伍又不幸碰上了大股乱军,一番厮杀下来,在下的队伍损失过半,但贼兵仍然紧追不舍,在下不得不弃家而走,率领家人来此汝南避难,也顺便到淮南去办一件公事。全文字..”

    “顺便去淮南办一件公事?”刘皇叔眉毛一扬,赶紧追问道:“佐治先生,之前先生曾言道,先生这次离开冀州返回颖川老家,只是为了省亲和处理族中事务,现在怎么又说要到淮南办一件公事?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玄德公好细的心思。”辛评先生呵呵笑了起来,顿了一顿后,辛评先生微笑说道:“听说玄德公与徐州陶应使君不共戴天,那这事让玄德公知晓一些也无妨碍。不瞒玄德公,在下此番南下寿chūn,并非去办主公交代的差事,而是替我家大公子袁谭去办一件公事,与后将军袁公路稍做联系——玄德公应该听说过吧?我家大公子与三公子不同,一向都不太喜欢陶使君这个妹夫。”

    “袁谭打算出手给陶应小贼下绊子?!”刘皇叔这一下喜出望外,脱口问道:“请问佐治先生,大公子与袁公路联络所为何事?”

    “玄德公……。”辛评先生拉下了脸,哼道:“此乃我家大公子与后将军叔侄之间的家事,玄德公开口打听,是否太无礼了?”

    “是是,在下冒昧,在下冒昧。”刘皇叔吓了一大跳,赶紧拱手承认错误——咱们的刘皇叔可是宁可得罪袁绍也不想得罪袁谭,因为刘皇叔早就从曹老大那里获得过情报支持,知道袁谭因为恼怒袁尚得宠又得陶副主任这个外部强援,恨屋及乌对陶副主任也是恨之入骨,所以对刘皇叔来说,袁谭不仅是可以利用的坚定盟友。也是可以投奔的明主!——如果不是担心被袁谭推到幽州前线和老同学公孙瓒交战,咱们刘皇叔在兖州时都已经考虑过去投袁谭借兵报仇了。

    “这就好。”辛评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道:“玄德公,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是否可以退兵让路了?”

    虽说刚被小袁三公用武力赶回了汝南,与小袁三公又结下了一笔深仇,可辛评先生既然是替袁谭去帮小袁三公恶心陶副主任的,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刘皇叔自然不可能把辛评先生强行扣下,同时又考虑到将来很可能还会有求于辛评先生背后的袁谭大公子,深谋远虑的刘皇叔就更不想得罪辛评先生这个袁谭心腹了。所以刘皇叔也没有迟疑。马上就挥手下令,先是让队伍解除战斗队形,退后百步让出道路,然后又毕恭毕敬的邀请辛评先生到山寨一坐。自己也好杀猪宰羊设宴款待,略尽地主之谊。

    杀猪宰羊设宴款待,这几个字对快两个月都是靠野菜粥充饥的辛评先生来说,自然是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几乎使辛评先生差点就脱口答应。不过还好,咱们的辛评先生虽然很想吃一顿饱饭,却也知道夜长梦多和节外生枝的道理,所以辛评先生很客气的坚决谢绝了刘皇叔的再三邀请,还又笑道:“淮南战事紧急,在下急于赶路去拜见后将军。宴席什么的就多谢玄德公了。他rì玄德公若是有空到冀州一坐,在下一定倒履相迎,答谢玄德公今rì的让路之恩,也顺便给玄德公引见一下大公子,我家大公子,也是久仰玄德公大名的了。”

    听到袁大公子心腹辛评先生的这番话,早把袁大公子视为生平知己的刘皇叔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紧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道谢,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rì若是有缘,备今后一定到冀州登门拜访先生,与先生畅谈天下大事。既然先生急于南下去拜见后将军,那备也不便强留,先生请便,备恭送先生。”

    “多谢玄德公。”

    辛评先生彬彬有礼的拱手道谢,却没有下令队伍出发,只是扭头去看远处的刘皇叔队伍,刘皇叔先是有些奇怪,接着猛的醒悟过来,暗笑道:“我也真是糊涂了,辛佐治的队伍都已经饿成这样了都不肯接受我的邀请,自然是对我还有提防之心,又怎么能不担心我的队伍突然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猜到了辛评先生的谨慎心理,咱们通情达理的刘皇叔也不犹豫,马上就骑上战马,先是命令队伍立即撤回柴山大寨,然后才又转向辛评先生拱手笑道:“佐治先生,备还有一些军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辛评先生微笑拱手,与刘皇叔礼貌告别,咱们的刘皇叔拍马率军就走,然后又在马上回头向石山上的辛评先生的随从队伍告辞,辛评先生的随从队伍中也有不少人拱手还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咱们心细如发的刘皇叔又忽然发现,土山上的辛评先生随从之中,有个别人似乎有些面熟,好象在那里见过一样,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在那里见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刘皇叔心里回忆了片刻找不到头绪,只得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率军迅速撤回刚抢来的盗贼山寨,还在心中安慰自己道:“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多栽花少种刺比较好,辛佐治乃是袁谭心腹,千万不能得罪的好。”

    ………………

    咱们的杨长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到刘皇叔的队伍走远的,当刘皇叔的队伍消失不见后,汉献帝和贾诩等人也带着队伍来到杨长史身边时,咱们的杨长史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半天爬不起来,破烂衣服也早被汗水湿透,裤裆还又一次当场湿了。但就算窝囊成了这样,汉献帝和董承等人还是对咱们的杨长史钦佩得五体投地,贾诩还亲自搀起杨长史感叹道:“多亏仲明先生机敏应变,不然的话,我等具已死无葬身之地矣。”

    “文和先生过奖,其实在下也是在效仿你。”杨长史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贪功,苦笑着说道:“听说文和先生少年时被边境蛮夷拿住。诓言自己为西凉大将、太尉段颎的外孙,蛮夷惧怕段公。将文和先生释放,却将拿获的其他百姓尽数杀害。在下就是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这才效仿文和先生的妙计扯虎皮做大旗,唬住了刘备jiān贼。”

    听杨长史说起自己少年时的荒唐事,贾诩不由是微微一笑,很是得意自己当年的保命妙计,那边汉献帝却好奇问道:“杨爱卿,之前你说这刘备是徐州敌人。不让朕暴露身份,这刘备真有这么危险?”

    “天子,这刘备岂止是我们徐州的敌人?”杨长史更是苦笑了,道:“他简直就是我们徐州不共戴天的死敌!从留县到小沛。再从琅琊到兖州,刘备jiān贼不知与我们徐州军队结下了多少死仇,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这支队伍是徐州队伍,那我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此地!不过还算运气,刘备jiān贼从没见过微臣,总算是让微臣给蒙混过去了。”

    “既然刘备jiān贼如此危险,那我们就快走吧。”董承催促道:“乘着刘备jiān贼被我们暂时瞒过,我们赶紧绕过柴山南下,尽快摆脱刘备jiān贼。”杨长史和贾诩等人一听自然正合心意,也都没有异议。马上就领着队伍匆匆南下,绕过了刘备军盘踞的柴山大寨,沿着汝水继续南下,力争尽快远离无比危险的刘备军队伍。

    ………………

    刘皇叔的队伍走得很快,没用多少时间就全部撤回了柴山,留守柴山的简雍和孙乾上来打听消息,得知了事情详细后,简雍和孙乾也都一起叫好,都认为刘皇叔此事处理得当。没有必要为了报复小袁三公而开罪目前实力天下第一的大袁三公,做个顺水人情拉好与袁绍长子袁谭的关系,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然后擅长交际的孙乾又跺脚说道:“主公,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辛评先生请上山来用宴?若能处好与辛评先生的关系,说不定就马上能解决我们现在无地立足的问题了。”

    “我怎么会没有邀请?”刘皇叔苦笑答道:“但是辛评先生对我们提防甚深,那怕是饿得皮包骨头都不肯接受我的邀请,还不见我军首先撤军就不离开可守之地,我又不能强行邀请,所以没办法了,只好由他去了。”

    “饿得皮包骨头?”孙乾眼珠一转,忙建议道:“主公,竟然辛评先生的队伍如此缺粮,那我们不如拿出一些粮食去送给辛评先生,如此雪中送炭,将来还怕辛评先生不承我军的人情?”刘皇叔一听叫好,赶紧让孙乾带上五斛粮食去送给辛评先生救急,自己则留在山寨中与关羽、张飞继续饮酒不提。

    孙乾这一次足足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柴山大寨,进到刘皇叔等人聚宴的大堂后,孙乾第一句话就是苦笑说道:“真不知道辛评先生提防我们什么?送粮食给他就象要他的命一样,追了三里路才追上他,还是绕着柴山南下,我们如果真有歹意,就凭他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能摆脱我们的队伍追杀么?”

    “胆小如鼠!”张飞轻蔑的说道:“刚才俺就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叫辛评的小子就一窝囊废,腿一直就在发抖。”

    “在三弟的虎威面前,一个文士能站稳脚就不错了。”刘皇叔笑着奉承了张飞一句,又向孙乾问道:“公佑,辛评先生收下我们的粮食后,可又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孙乾象变魔术一样拿出一道书信,笑道:“还给我军写了一道介绍信,说是主公如果愿意,可持此信去见袁谭,袁谭定然收留我等。”

    “五斛粮食就换来这么一封书信?太便宜了!”

    刘皇叔大喜过望,赶紧起身亲自过来接过书信展开观看,见辛评先生在给袁谭的书信上确实把自己吹得天下无双,世间少独,说尽好话替自己引见袁谭,不由更是欢喜,拿着书信哈哈大笑,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英明决策。可就在这时候,孙乾却又皱着眉头说道:“主公,有一件事很奇怪,辛评先生的随从中,好象有个别人在下曾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公佑也有这感觉?”刘皇叔大奇。点头说道:“不瞒公佑,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辛评先生的队伍中,好象有个别随从曾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在那里见过呢?”孙乾苦苦思索,“辛评先生的随从肯定是冀州人居多,可是在下从没去过冀州啊?青州?淮南?兖州?豫州?徐州……?”

    “徐州!!”

    孙乾和刘皇叔异口同声的大吼了起来,因为他们同时想起,自己曾经在徐州见过辛评先生队伍里的个别随从!紧接着,记忆力相当不错的刘皇叔又杀猪一样的吼叫了起来。“想起来了!丹阳兵!丹阳兵!那几个我见过的辛评先生随从,是徐州的丹阳兵!我在徐州见过!”

    “辛评先生的队伍里,怎么会有徐州的丹阳兵?”简雍大惊问道。

    “中计了!”已经被陶副主任坑过无数次的刘皇叔大吼起来,“那个辛评先生。肯定是假货!那支队伍也不是冀州队伍!是徐州队伍!”

    “出兵!马上出兵追杀!一定要把这支徐州队伍杀光杀尽,给刘辟将军和龚都将军报仇雪恨!”

    ………………

    当看到刘皇叔的队伍cháo水一般涌来时,咱们正在幻想着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吃一顿干饭的杨长史当场又尿了裤裆,贾诩也是放声大吼,“被识破了!快!快往树林里跑!董国舅公明将军你们优先保护天子,必要时刻可以报出天子身份,量那刘备jiān贼也没有胆量伤害天子!”吼叫着,贾诩第一个拍马冲向河岸旁的树林,咱们的杨长史第二个拍马跟上,逃得比任何人都快。

    这是一场强弱悬殊到了极点的战斗。已经仅剩七十余人的汉献帝队伍大都已经被饥饿和疲惫折磨得筋疲力尽,连逃命的速度都快不起来,刘皇叔的队伍却多达千人以上,还都已经得过一天多时间的休整,并且已经饱食过好几餐,体力已经大为恢复,所以当汉献帝的队伍好容易逃进树林时,刘皇叔的队伍就已经追到了树林边缘,还又毫不犹豫的冲进树林见人就杀。徐晃和董承奋力苦战,却又挡不住刘备军的不断涌上,普通士兵更是迅速被数倍的敌人包围,眨眼之间就被砍成了肉泥之酱,树林中杀声四起,哭喊震天,血肉横飞,残酷惨烈得让人不忍卒读。

    当然了,哭喊声中当然不可能包括咱贾老毒物和杨长史的哭喊,当把汉献帝的队伍带进了树林后,始终停留在树林边缘的贾老毒物和杨长史又马上离开了战马行动不便的树林,从树林外的开阔地带逃向南方,留下包括汉献帝和伏后在内的队伍在树林里当诱饵,吸引皇叔队伍的全部注意力。不过当杨长史好不容易追上逃得比兔子还快的贾老毒物时,两人见面还是有些尴尬。

    “文和先生勿怪,在下是徐州重臣,刘备jiān贼肯定饶不了在下,所以……。”杨长史尴尬笑着这么说。

    “仲明先生勿怪,在下不熟悉汝南地理,和天子跑散了……。”贾老毒物也是尴尬笑着同时这么说。而话还没有一起说完,杨长史和贾老毒物又都一起大笑了起来,还伸出手握了一握,一起微笑着说道:“先到淮南报信要紧,天子的事慢慢想办法,要是我们也被刘备jiān贼害了,那就连一个报信都没有了。”

    “嘘!”杨长史忽然又竖起了一根指头放在嘴边,示意贾老毒物安静,贾老毒物大惊,开始还以为是刘备军追了上来,可是仔细一听后,却隐约听到了歌曲之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雎?《诗经》开篇?这荒山野岭,怎么有人把《诗经》的开篇当做曲子来唱?”贾老毒物惊讶说道。

    “君子……。君子……。”咱们的杨长史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大吼道:“君子军!君子军!是我们徐州第一军君子军!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徐州的君子军,会把这首诗词当做军歌来唱!哈哈哈哈……,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确实是君子军来了,不过片刻时间,排成五支横队的君子军就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君子大旗和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恶趣味副旗迎风飘荡,蹄声如雷,战马如龙,队伍似墙,奔腾如流。而当看到这个画面时,咱们的杨长史也干脆利落的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摊开五肢躺在地上仰天狂笑,“终于不用再喝野菜粥了!终于不用再喝野菜粥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哭谁笑

    “禀主公,末将等已经搜遍了方圆二十里可以藏人的地方,但还是没有发现天子和皇后的踪迹!”

    “禀主公,柴山大营的大火已经扑灭,从后营水井中找到了两名未被烧死的贼兵,据他们交代,大耳贼撤退时没有返回柴山大营,只是派人上山传令,命留守大营的孙乾简雍立即放火焚毁大营,率领营中兵马下山而去,去往何处二人也不得而知。请问主公,是否亲自审问此二人?”

    “报——!启禀主公,三将军命小人禀报主公,我军轻骑追上孙乾、简雍率领的贼军之后,轻易将贼军杀败,但当时天sè已然全黑,贼军溃散后大部奔入树林,借夜sè与树林草木掩护四散奔逃,我军轻骑在丛林中行动不便,搜捕效果甚微,尚未发现天子下落。三将军本yù放火烧林,逼迫贼军现身,但又恐烈火危及天子,故而不敢擅自行事,只派小人请示主公,如何行事?”

    陶应抬头看天,见今天的夜sè果然和自己一贯的运气一样——漆黑万里,不要说是月亮了,就是星星都看不到一颗。苦笑着叹息了一句自己的运气简直和杨宏差着十万八千里,陶应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向传令兵吩咐道:“去告诉陶基,说他做得对,虽然孙乾和简雍的队伍很可能只是吸引我军注意力的弃子,天子不太可能在他们的队伍中,但为了预防万一,放火烧林危及天子这样的事。还是绝对不能做。不要花力气在他负责的战场上仔细搜索天子了,给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简雍和孙乾的身上,他们肯定知道大耳贼的下落,至少知道大耳贼准备挟持着天子去那里,只要抓住他们中间的一个,事情就好办了。”

    陶基派来的传令兵领命而去,陶应又向其他几名君子军将领派来的传令兵吩咐道:“去告诉你们的率队将领。扩大搜索范围为三十里,再仔细找一找天子和伏皇后的下落,大耳贼的队伍步骑混杂。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或许还没有逃出三十里,再碰碰运气吧。但搜索时一定要小心。关羽张飞勇不可挡,必须以队为单位进行搜索,要注意互相保护。”高宠、年斌和陈宁等君子军将领派来的传令兵一起唱诺答应,分别飞马出去传令。

    咱们陶副主任在战场上的运气确实一向不好,这一次好象还更背些,领着君子军与杨宏、贾诩会合得知前方情况后,陶副主任是连和心仪已久的贾老毒物联络感情的时间都没有,马上就领着君子军赶到了战场救驾。然而让陶应绝望的是,刘皇叔和汉献帝队伍选择的战场偏偏是在一片很大的密林之中,周边地形还多山多林十分复杂。君子军最拿手的骑shè战术根本无法施展,又不可能在树林外等候战斗结束,只能是硬着头皮分出千人兵力下马进林作战,余下的轻骑兵则在树林外围游走放箭,配合下马同伴作战。

    以己之短来攻敌之长。虽说君子军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近身作战的训练,但毕竟真正近身肉搏的战斗打得少得可怜,经验欠缺之下,那怕是打刘皇叔麾下的乌合之众都颇为吃力,不仅伤亡达到了五十余人,战事的推进也相对比较缓慢。再好不容易靠着许褚的力战杀散刘皇叔队伍后,桃子三兄弟却借着密林和丘陵的掩护,早已消失得是无影无踪,同样失踪的还有汉献帝、董承和伏皇后。而汉献帝队伍里的七十余名士兵,也已经被刘皇叔杀得仅剩六人,名将徐晃则在混战中与汉献帝失散,又被关羽张飞联手打伤击败,被迫突围逃命——不过还好,这员绝对在陶副主任计划之外的名将与君子军时还有一口气,只是重伤昏迷了过去,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足智多谋的陶副主任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中了刘皇叔的诡计,觉得逃命经验天下第一丰富的刘皇叔很可能早就已经挟持着汉献帝逃离了战场,却故意没有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留下上千乌合之众与君子军纠缠,为刘皇叔本人争取时间。而当陶副主任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天sè已经逐渐黑了,狡猾的刘皇叔还命令孙乾和简雍弃营而走,又拿简雍孙乾的队伍做了诱饵,吸引了陶基率领的君子军追兵,刘皇叔自己则借着夜sè和这一带的复杂地形掩护,再一次在陶副主任的眼皮底下脚底抹油,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还顺便拐走了汉献帝与伏皇后,截胡了一把咱们陶副主任本已叫胡的字一sè还外加大四喜。

    “运气问题啊!老子的运气,真的是连杨宏马屁jīng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啊!”

    霉运到了极点的陶副主任正自怨自艾时,亲兵又忽然来报,说是徐晃已经醒了,陶应大喜,赶紧亲自赶到现场探望徐晃,却见徐晃大约三十余岁,身材甚是魁梧,只是失血过多脸sè十分苍白,jīng神很是萎靡。而当知道眼前这个短发小白脸就是大名鼎鼎的陶应陶使君后,徐晃还挣扎着要起身给陶应行礼,陶应忙按住他,柔声说道:“公明将军不要乱动,随军郎中给你检查过了,你的肋骨断了三根,身上受创十二处,伤势十分严重,不能乱动,不过没关系,我重金聘来的这位随军郎中,乃是华佗华神医的得意高徒,他一定把你治好,让你恢复如初。”

    “多谢使君,让使君费心了,关羽,张飞,果然了得。”徐晃呻吟着道谢,又赞了一句把自己揍成这样的两大凶手,然后才呻吟着请罪道:“末将无能,未能护着天子坚持到使君援军抵达,致使天子不知所踪,至今没有下落,末将罪该万死。请使君治罪。”

    “不怪将军,强弱太过悬殊,将军能活着坚持到我军抵达,已经是邀天之幸了。”陶应诚恳安慰,又叹道:“如果说要追究天子失踪的责任,那么责任最大的不是别人,是我!我如果早到半个时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天子也不致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天子的安危请使君放心。”徐晃艰难的答道:“刘备贼军的队伍把末将与天子冲散时。末将清楚听到,董国舅已经在乱军中大声喊出天子的身份了,量那刘备jiān贼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伤害天子与皇后。不过就怕那刘备jiān贼不肯相信,坚持对天子下了毒手。”

    “这个不会,大耳贼的xìng格了解,他就算没有立即相信天子的真正身份,也绝对不敢不问清楚就马上下毒手。”陶应武断的摇头,正要再安慰徐晃时,又有一个士兵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刚结束给徐晃治疗的随军郎中,惊慌失措的叫道:“郎中,快。快,杨长史他,杨长史他突然病倒了,病得很急,郎中快请去给他看看。”

    “杨宏怎么得急病了?”

    刚对杨宏的印象有些好转的陶应吓了一大跳。赶紧与徐晃告辞,领了郎中急匆匆赶到杨宏所在营地,到得营地一看果然,咱们的杨长史正抱着肚子在篝火旁翻滚呻吟惨叫,神情痛苦得好象就要马上断气一样,好几个君子军士兵都按不住他。陶应大惊赶紧让郎中给杨长史检查。可是检查的结果却让陶应差点把鼻子气歪了——“禀主公,长史大人他没事,就是吃得太多撑住了,让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就行了。”

    郎中好不容易用扣喉咙的手段让杨长史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看到杨长史那副又吐又呕的狼狈模样,陶副主任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该好笑了,只得向杨长史埋怨道:“我说仲明先生,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连久饿后不能暴饮暴食的道理都不懂?幸亏抢救及时了,不然的话,你没在路上饿死,现在撑也得撑死!”

    立下盖世奇功后没得奖励先被呵斥的杨长史傻笑,尴尬说道:“主公莫怪,臣下实在是饿得太久了,一路上都是靠野菜粥充饥,见到干饭就吃得多了些。”尴尬笑后,杨长史又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又问道:“主公,听说天子还没有找到,那我那个学生阿异找到了没有?就是臣下在书信中对你提起那个学生阿异?”

    “没有。”陶应摇头,无奈的说道:“除了重伤的徐晃将军外,被你扔下的队伍只有六个人活下来,全是我们徐州的丹阳兵,没有你的学生。等天亮了,你到尸体堆里去找一找吧,很可能你那个学生就在里面。”

    听到陶副主任这番话,又想起那rì阿异孤独跪坐在亲人尸堆中的凄惨情景,良心好歹还没有被野狗完全吃光的杨长史也忍不住有些感伤,鼻子一酸哽咽道:“阿异,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你们司马家八个兄弟已经没了六个了,你要是再没了,就太惨了……。”

    “司马家?司马?阿异?司马懿?”陶应忽然打了一个寒战,赶紧向杨长史问道:“仲明先生,你那个学生阿异,全名是不是叫做司马懿?他还有个哥哥叫司马朗,现在在曹贼的麾下任职?”

    “咦?主公你知道臣下这个学生?”杨长史一楞,忙点头说道:“对,阿异的全名是叫司马懿,他的大哥司马朗字伯达,目前正在曹贼麾下出任元阳令一职,不过主公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司马家?”

    陶副主任目瞪口呆,呆呆看着杨长史许久,才突然杀猪一样的吼叫起来,“我cāo你娘的大耳贼!原来你不仅截胡了老子的一把字一sè大四喜,还截胡的是老子的字一sè全暗杠大四喜!火把!火把!快多拿几支火把了,我要亲自去检查尸体,看看司马懿到底有没有在尸体堆里?!”

    ……………………

    可能是心有灵犀或者心心相印什么的,咱们的陶副主任在汝南郡破口大骂,咱们的曹老大却早已在河内郡破口大骂开了,不过陶副主任骂的只是无耻截胡的刘皇叔,曹老大却骂的是无理取闹和横蛮挑起战端的袁三公子——因为奉父命南下迎驾的袁三公子不仅一直在逼着曹老大交出汉献帝,还不顾曹老大的再三忍让。一再纵容自家队伍袭击劫杀曹军的搜索队伍,又直接把三万冀州大军拉到了曹军营外,无比狂妄的要求曹老大打开营门,让冀州军队进营搜查汉献帝的下落!

    袁三公子欺人太甚到了这个地步,先不要说曹老大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太好,就是曹老大能把这口气咽下去,曹老大麾下的一干猛将们也不干了。一个个全都是暴跳如雷,全都是争先恐后的涌到曹老大面前请战,“主公!不能再忍了!这数rì来。我军已经有一百余名士卒被袁尚匹夫纵兵杀害,现在又要搜查我们的大营,欺负人简直就是欺负到家了!末将等都愿出战。去与那袁尚匹夫决一死战,雪耻报仇!”

    曹老大铁青着脸不说话,要说曹老大没有把袁尚撕了剁了的心那是假的,可是与袁绍开战的后果太严重了,先不说整体实力上绝对不如袁绍,局部实力上目前也不占优势。曹军之前先是在谷城被杨奉韩暹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之后又接连与张扬、杨奉、李傕、郭汜等军轮流盘肠大战,虽说都取得了胜利,把张扬打回了怀县城里不敢露面,把杨奉打得单骑逃进太行山区。又在清水大战中一举击破李傕郭汜,象演义上那样把这两个老大撵回了并州山中落草。可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连番大战下来,西征出发时的五万曹军已经只剩下了三万左右,且士兵将领都已是疲惫不堪。战斗力锐减,与兵力相等又以逸待劳的冀州三万jīng锐正面对决,那怕是曹老大也没有多少把握了。

    “主公!袁尚又在营外叫骂,说是如果我军不再一柱香时间内打开寨门让他进营搜查,他就要下令攻打我军营寨了!”

    让曹老大彻底下定决心的是袁三公子的更进一步挑衅羞辱,忍无可忍之下。曹老大终于拍案而起,板着黑脸大吼道:“全军出营,吾亲自去与那袁尚匹夫理论,天子不在吾的营中,他愿信就信,不愿信就打!狂妄小辈,别以为有袁绍老匹夫撑腰,就能肆无忌惮的骑到吾头上拉屎撒尿!”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曹军众将轰然答应,赶紧簇拥曹老大率军出营,到阵前与袁三公子答话。

    做为陶副主任的好大舅子,咱们的袁三公子当然不肯相信曹老大说天子不在曹营之中的鬼话——不过这也不能怪袁三公子蛮横糊涂,关键是化装成了百姓逃到袁三公子军中的汉廷文武公卿都一口咬定,说是汉献帝决意要去冀州,又说天子没被李傕郭汜劫走,同时心向冀州的杨奉也没有保着天子来投袁三公子,袁三公子自然疑心是曹老大扣下了天子不肯交出,所以不管曹老大如何解释甚至赌咒发誓,心高气傲的袁三公子都不肯收兵退走,坚持要搜查曹军大营。

    既然谈不拢就只能打了,鉴于袁三公子首先派出了大将张郃到阵前搦战,忍无可忍的曹老大也只能派出大将张辽出阵迎战,两员著名猛将在阵前火星碰地球一般的大战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沉不住气的袁三公子仗着箭法出sè,忽然效仿妹夫的成名绝技在斗将时使出暗箭,一箭shè中了张辽肩窝,张辽惨叫一声拨马逃回本阵,袁三公子乘机又擂鼓总攻,三万袁军蜂拥而上,与曹军混战大杀一场,直到双方都死伤惨重才鸣金还寨。

    终于还是和袁绍军撕破了脸皮干了一仗,虽然没吃太大的亏,可是其中引发的后果却是曹老大所不能承受之重。为了避免与袁绍军全面开战,谋士荀攸建议曹老大遣使冀州直接与袁绍联系,解释误会要求袁绍管好儿子,避免曹袁战事更进一步扩大,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运气明显比陶副主任好的曹老大正犹豫能否说服袁绍时,一个绝对意外的喜讯却从天而降——徐晃麾下的一名士卒在渡过了黄河后,因为担心到不了淮南就得在路上饿死,便在黄河南岸到了逃兵并且侥幸摆脱了同伴的追杀,后来又因为无饭可吃,便主动找到了曹军队伍出卖了汉献帝的去向,借以换取曹军收留!

    终于掌握到了汉献帝下落的准确消息,做梦也没想到汉献帝会自愿去淮南投奔陶应的曹老大目瞪口呆之余。顿时又乐得手舞足蹈,赶紧把这名降卒的交代写成口供,连同自己抓到的伏完和董贵人,一起派专使送往冀州交给袁绍,让袁绍知道汉献帝的真正去向,也让袁绍知道他到底招赘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女婿!除此之外,同样擅长挑拨离间的曹老大少不得又交代使者以重金贿赂袁谭。让袁谭在背后捅袁尚和陶副主任的刀子,力争让袁陶反目,也让袁绍不再掣肘自己乘虚攻打徐州!

    汲水战场距离冀州已经没有多远。所以曹老大派出的使者很快就把消息和伏完等人送到了大袁三公面前,得知天子在走投无路下竟然主动去投了自己的女婿,大袁三公妒忌之余。难免又是恼怒万分,很是不满徐州使者先是怂恿自己出兵迎驾,然后又混水摸鱼把天子迎到徐州——世上有这么坑老丈人的女婿吗?

    见大袁三公对陶应生出了不满,袁谭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煽风点火,大袁三公恼恨之下也没有迟疑,马上就遣使到河内斥责自己的爱子袁尚,勒令袁尚立即撤兵返回冀州,再有就是立即遣使下书给不肖女婿,严厉斥责不肖女婿的不恭之罪,顺便暗示女婿把天子送到交给自己——不然的话。一切后果由不肖女婿自己负责!

    大袁三公做出了这个决定,这些年来一直在弟弟面前占不到便宜的袁谭公子自然是难得的扬眉吐气了一次,差不多是毫不犹豫的就与曹老大暗中缔结口头盟约——联手挑起陶袁战事,借曹老大的手剪除陶应这个袁尚的最强外援!而兴冲冲南下迎驾的袁三公子捞了个空又挨了老爸一顿臭骂后,灰头土脸的率军撤回冀州之余。自然也少不得对妹夫是大为不满,更少不得去书妹夫指责斥骂!

    笑得比袁谭大公子更开心的当然是曹老大,既成功摆脱了与袁绍全面开战的最大危机,又成功挑起了陶袁不和,让大袁三公和陶应之间生出了嫌隙,为更进一步彻底离间陶袁盟约的大计奠定了坚实基础。曹老大就是没能迎到天子也十分满意了。所以从河内撤兵返回兖州的路上,曹老大一直都是笑的,尤其是在渡过黄河踏上黄河南岸的土地时,咱们的曹老大更是在渡口码头上大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陶应小贼,你以为天上掉下一个天子来就是好事了?你凭你的那点实力和处境,也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先让你供奉几天,咱们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看谁又哭到最后!”

    “主公所言极是,陶应小贼这次确实是要进退两难了。”郭嘉咳嗽着附和,还咳嗽着笑道:“以袁本初的脾气,肯定是要陶应小贼交出天子!陶应小贼交是肯定舍不得交出可以号令天下的天子,可如果不交,那就是激怒袁绍!就算陶应小贼横下心来交出天子,把天子当做礼物一般送来送去,汉室宗亲、汉廷忠臣、天下士子和诸侯群雄的口水,也能把他给喷死!”

    “如果我所料不差,陶应小贼要吃的亏还不只这些。”荀攸也笑道:“陶应小贼正在攻打淮南,袁术一旦抵敌不住就肯定要向袁绍低头,恳求袁绍出面约束女婿陶应小贼,袁绍这会又正为天子的事对陶应小贼大生不满,肯定就要逼着陶应小贼把吃下去的全拉出来了!”

    “奉孝,公达所言极是,就是这个道理!”曹老大再次得意狂笑,还迫不及待的吩咐道:“二位先生快请吾设谋,看看能否立即让袁绍撕毁与陶应小贼的盟约,放弃对陶应小贼的保护?吾这番收兵返回兖州之后,也好乘虚出兵攻打陶应小贼的北线。”

    “让袁绍立即放弃对陶应小贼的北线保护,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也不是毫无希望……。”郭嘉沉吟着盘算。

    “主公!大喜!大喜!”忽然传来的兴奋大叫声打断了郭嘉的沉吟着,在外围替曹老大保护渡口的大将曹洪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人还没到面前就疯狂大喊道:“主公!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主公想都不敢想的喜事!”

    “吾想都不敢想的喜事?”心情正好的曹老大并没有计较曹洪的失礼,还笑着和自己这个出了名贪财的族弟开玩笑道:“到底什么样的喜事?能让子廉激动成这样?是不是前面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呵呵呵呵。”众人都笑了起来,曹洪却根本不计较众人笑声中的善意嘲讽,只是拼命的摇头,兴奋大叫道:“比这好一百倍一千倍!有人给主公送来了一件礼物,比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地窖贵重千倍万倍的礼物!”

    “何人给我送礼?”曹老大有些惊讶了,问道:“什么礼物有这么贵重?”

    “主公,你听了可一定要坚持住。”曹洪笑得更是开心,还故意顿了一顿,这才在众人注目的情况下才大声说道:“末将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就在刚才,主公派去豫州腹地的刘备兄弟把……。”

    曹老大确实没有坚持住,听曹洪把话喊完后,曹老大当场就昏了过去!郭嘉和荀攸两大智囊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sè苍白得比死人还要难看三分!而当惊慌失措的曹洪和典韦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把曹老大救醒过后,曹老大第一句话就是仰天大吼…………

    “大耳贼!你缺德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余波未了

    因为战场恰好是在一片多丘陵多林木还多溪河的复杂地形上,偏科到了极点的君子军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桃子三兄弟和汉献帝等人的下落,阿异、伏皇后和董承等人也不知所踪,甚至就连刘皇叔麾下仅有的两个文官孙乾和简雍都没有找到,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面对这样的结果,虽说陶副主任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但看到君子军在复杂地形中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弱,陶应还是有些窝火和不满,建立一支步骑两用应急军队的计划,也再一次放到了陶应的考虑之中。

    当然了,君子军的搜索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是找到了第七名生还的徐州士兵——咱们杨长史的亲兵队长李郎,这个老兵油子有着多年的官兵扮盗行劫经验,发现情况不对时马上靠着树木草丛掩护,一路逃到了汝水岸边,跳进了河里泅渡逃命,借着河水冲刷一口气向下游跑出二十来里,侥幸摆脱了刘皇叔队伍的追杀,也最终回到了杨长史的身旁。

    地毯式的搜索了两天,在搜遍了方圆数十里仍然一无所获后,估摸着刘皇叔早已逃远的陶副主任也没了办法,只能是领着君子军和杨长史垂头丧气的收兵返回淮南了,但也还好,陶副主任这次扔下淮南战场亲赴汝南迎驾也不是白跑一趟,起码领回了一个重伤的徐晃和一个健康的贾诩贾文和,文臣武将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考虑到徐晃身上的伤势颇重,君子军在回程时走得自然没有来时快。足足走了六天才回到了淮河的寿chūn渡口,收到消息的鲁肃和臧霸亲率寿chūn军民到渡口迎接,迎接仪式还搞得十分隆重,军士列队奏乐,百姓焚香拜道,道路两旁彩旗如云,人头似蚁。看到这么隆重的迎接仪式。贾诩和徐晃虽然嘴上连连谦虚,心里却十分受用——毕竟,能被新主公如此重视也是一件大事。咱们的杨长史则是得意忘形。恨不得指着寿chūn城用最大声音吼叫,“寿chūn!老子回来了!老子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风光不可一世时,咱们的杨长史又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赶紧扯着陶应的袖子说道:“主公,臣下斗胆问一句,不知主公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臣下办好了迎驾差事后,就让臣下接手查抄袁术匹夫及其党羽的财产府邸,现在是不是……?”

    “当然记得。”陶应笑笑,道:“进城后你就把这个差使接过来吧,不过别太过份,盯着你的人可不少。”

    “谢主公,谢主公。”杨长史乐得手舞足蹈,心说你小子说话算话就好。袁术匹夫在寿chūn城里有二十一处密窖我全知道位置,袁术匹夫匆忙撤出寿chūn肯定没来得及全部带走,你小jiān贼的走狗也未必能全部找到,哈哈,发财了!发大财了!

    杨长史正暗暗欣喜若狂的时候。鲁肃和臧霸已经率领徐州文武迎到了陶应面前,先是向陶应行了礼,又与贾诩、徐晃见了礼,客气虚伪了许久,鲁肃才把目光转向陶应,神sè似乎颇为凝重。陶应与鲁肃搭档多时知道鲁肃的习惯,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也没有过于耽搁,领着一干文武尽快结束了欢迎仪式返回城中,然后又在抢来的袁术后将军府大堂中举行宴会,为贾诩和徐晃接风洗尘,也顺便犒劳一下杨宏等有功之臣。

    乘着上菜的时候,陶应和鲁肃抓紧时间进了一趟后堂仪式,同时为了表示一下自己对贾诩的重用之意,陶应又特意把贾诩也请进了后堂,让刚加入徐州军队的贾诩尽快融入角sè,也让贾诩知道自己对他寄以了绝对厚望,绝不是把他骗到徐州军中就置之不理。而鲁肃也早知陶应期盼贾诩久矣,所以也没有奇怪,还一进到后堂就拿出了一道书信,当着贾诩的面低声说道:“陈元龙派快马转递来的袁绍书信,不是好消息。”

    陶应不动声sè的接过书信,展开与贾诩同看,见袁绍在信中先是责问自己的戏弄之罪,谴责陶应指使杨宏怂恿他迎驾,然后袁绍出兵之后,杨宏却又鼓动天子移驾淮南与徐州军队会合,导致袁绍军白跑一趟不说,还与亲密盟友曹老大发生了武力冲突,产生了嫌隙,要求陶应对此事做出解释!而信的最后,袁绍又言语隐晦的要求徐州军队把天子送到冀州,在冀州建立新汉都!

    看完这道书信,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sāo的陶应算是思密达了,颇有些恼怒的说道:“天子不愿去冀州关我屁事?之前曹贼准备出兵迎驾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是他对天子不敢兴趣我才派杨宏去迎驾的,天子自己愿意来淮南又和我有屁相干?难道是我怂恿天子南下的?”

    贾诩也知道陶应让自己看信的弦外之音,便也没有谦虚,主动开口说道:“使君勿恼,若在下所料不差的话,袁绍只是嫉妒天子心向徐州一事,对使君并无太多敌意,使君只需将天子在途中失踪一事对袁绍如实相告,再让袁绍知道徐州使节团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袁绍幸灾乐祸之下,想来也不会继续计较天子一事了。”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陶应点头,冷哼道:“我那个岳父就是这德行,见不得穷人喝碗稀饭,听说天子快到徐州又被大耳贼劫跑了,背地里都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

    “主公与文和所言,也正是在下的心中所想。”鲁肃的神情还是异常凝重,道:“之前在下也认为,只要把天子途中失踪一事告知与袁绍,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想到我们徐州军队在豫徐兖三州边境发现的一个异常情况后,却让在下又有一些提心吊胆了。”

    “什么情况?”陶应赶紧问道。

    鲁肃从公文堆里翻出一张蔡侯纸。递给陶应说道:“十二天前,有几人骑马经丰县北上兖州,被我小沛驻军的斥候发现后,这几人立即策马向北急逃,我军斥候没有追上,只看到这几人逃到湖陆境内被曹军斥候劫住,而后到了第二天。这几人又在曹军士兵的护送下离开湖陆,走官道迅速北上——陈元龙怀疑这几人是袁术派去与袁绍联络的使者,曹军队伍为了掣肘我军吞并淮南的行动。故意让袁术使者穿过兖州土地直抵冀州,所以就把这件事也写成文字,传递公文时顺便送到了前线。”

    陶应这次哼不出来。神情也逐渐开始凝重——如果这几人真是袁术派去和袁绍联络的使者,从时间上计算,肯定是袁术放弃寿chūn时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饶的使者,那么这队袁术使者一旦抵达冀州,自己派宋恺冒充大袁三公使者诓骗小袁三公一事肯定就得暴光!如果换了之前,以徐州军队与大袁三公之间的蜜月关系,大袁三公肯定是一笑了之,最多就是笑骂自己几句狐假虎威,不会有太多其他后果。

    可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因为汉献帝心向徐州一事。大袁三公已经对徐州军队生出不满,而陶应对天子一事的解释书信一旦不能抢先送抵冀州,或是不能让大袁三公满意或者相信,那么两件事加在一起,再加上大小袁三公之间好歹还有点的兄弟亲情和袁谭的挑拨离间。那么后果就难以预料了,搞不好大袁三公还会逼着徐州军队把吃下去的淮南土地重新吐出去,届时陶应要是敢不从命,恨陶应恨得蛋疼的曹老大还不得把嘴巴笑歪了啊?

    贾诩刚到淮南,对陶应之前的龌龊手段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陶应和鲁肃为了什么担心袁术的使者与袁绍见面。只能是老实把嘴巴闭上等以后慢慢了解情况。而陶应盘算了许久后也没有犹豫,马上就下令道:“子敬,马上替我做一封书信给袁绍,告诉他汝南发生的事,可以把我们的情况写惨点,然后用快马以最快速度送到冀州,争取……。”

    “算了。”陶应又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再怎么争分夺秒也不可能抢在袁术使者的前面了,徐州和冀州联系必须要经过兖州,曹贼是不会让我们顺心的,让信使尽快把信送到冀州就行了。再有,暂时停止淮南大规模战事,先把拿到土地巩固好再说,顺便加强对曹贼主力的侦察和监视,我可以肯定,曹贼一定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乘虚攻打我们北线的机会,要做好万一准备!”

    做出了这个保守决定,无可奈何的陶副主任又在心里默默祈祷道:“希望大耳贼没去投刘表,最好是去……。”

    ……………………

    陶副主任喜欢过多算计的xìng格缺点,虽然在被便宜老爸陶应都当面指责后仍然没有改过来,但陶副主任这一次的担心也不是毫无原因——能够恶心陶副主任的好事,不管是曹老大还是曹老大的帮凶走狗们,都是宁可多做都不会不做!而被徐州小沛驻军发现那几个骑马男子,也确实就是小袁三公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饶服软的使者,其中一个还是淮南重臣、被大袁三公派去冀州戴罪立功的扬州长史舒邵!

    靠着运气和不惜马力摆脱了小沛军斥候的追杀,舒邵在被曹军斥候拦下后立即表明了身份,而目前驻扎湖陆曹军将领恰好就是与徐州军队不共戴天的虎豹骑前主将曹纯,所以在得知舒邵一行的身份和来意后,曹纯不仅没有扣留舒邵一行,还大公无私的自掏腰包把舒邵和舒邵一行人的战马喂饱,又公报私仇派士兵保护舒邵一行北上,以免徐州士兵越界追杀。而留守兖州的曹仁和荀彧等人也是如此,都是毫不阻拦还帮着舒邵尽快北上,荀彧还无比恶毒的唆使舒邵抵达冀州后可以找袁谭帮忙求见大袁三公,所以舒邵不但是顺利通过了曹老大的地盘,还在欣喜若狂的袁谭大公子的帮助下,在抵达高邑后的第二天上午就见到了大袁三公。

    “吾什么时候派使者去徐州了?”听到舒邵对淮南战情的禀报,大袁三公当然先是满头雾水。“吾的幕宾宋恺宋北安?吾的幕府之中,有这个人吗?”

    “父亲,你的幕宾之中,当然没有这个叫宋恺宋北安的jiān贼。”袁谭一边偷看着三弟袁尚的脸sè,一边yīn笑着说道:“不过孩儿倒是听说过这个宋恺宋北安,两年前在小沛,就是这个宋恺宋北安冒充吕布匹夫的使者。骗得刘备刘玄德相信了吕布已经背叛了刘备军队,被迫连夜放弃小沛逃往兖州,父亲你的那个女婿陶应也乘机拿下了三面环水的小沛城池……。”

    袁尚的脸sè开始灰白了。袁尚一党的审配和逢纪也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袁谭一党的郭图和辛评则开始低头jiān笑了,大袁三公则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也逐渐开始铁青。许久后,大袁三公突然猛的一拍案几,怒吼咆哮道:“大胆匹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派人冒充吾的使者招摇撞骗,败坏吾的虎威!”

    “父亲恕罪,恕孩儿直言,陶应此举岂止是败坏父亲的虎威?简直就是根本没把父亲放在眼里!”恨屋及乌袁谭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天赐良机,迫不及待的煽风点火道:“陶应身为父亲之婿,不仅不事事处处维护父亲的声名威严,还让宵小之辈冒充父亲麾下官员招摇撞骗。欺世盗名,骗的还是父亲的异母兄弟,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父亲在他陶应心中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耳朵出了名软的大袁三公脸sè更加铁青了。还当众攥紧了拳头,那边郭图和辛评等大公子党也没有犹豫,马上站出来帮着煽yīn风点鬼火,揪住陶副主任的这个无礼举动不放,异口同声的指责陶应的无法无天,不敬长辈。袁尚和逢纪、审配等人则垂头丧气,连站出来替陶应辩解掩饰的勇气都没有。

    “大公子此言差矣!”还好,大袁三公麾下还是有几个xìng格正直的谋士的,至少出了名刚烈正直的田丰就看不惯袁谭一党的小题大做,站出来大声说道:“计谋只有高低之份,没有尊卑之别,战场之上尔虞我诈,陶使君为了胜利盗用主公名头,也并无不可!况且陶使君盗用主公威名狐假虎威,还一举成功,岂不也恰好证明了主公的威名远播?兵多粮足如淮南袁术,也不敢对主公的威名有半点不敬!”

    “元皓先生言之有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审配也赶紧站了出来,附和道:“请主公试想一下,若非主公威震天下,诸侯无不敬服,陶使君又岂能借主公威名一举用计成功?况且陶使君不借他人威名,偏偏只借主公威名,岂不也说明了陶使君对主公是又敬又畏,认定天下诸侯之中,惟主公为长?”

    听到审配的马屁话,又听到素来刚直的田丰话语中对自己的褒奖之意,大袁三公的脸sè总算是好看了那么一点,那边郭图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向审配微笑说道:“正南先生言过其实了吧?陶应如果对主公又敬又畏的话,为什么又让徐州长史杨宏先是劝说主公出兵迎驾,然后又要把天子迎到徐州?在迎接天子圣驾这么大的事上都一再戏耍主公,难道也算是对主公又敬又畏么?”

    审配这次再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在杨长史劝说大袁三公出兵迎驾这件事上,徐州刺史府不仅让大袁三公的出兵徒劳无功,还把袁尚和袁尚一党都坑得几乎吐血,也给了一直处于下风的袁谭党全面反扑的天赐良机,这会郭图又把这件事揪出来大做文章,屁股上严重不干净的袁尚党自然就不敢再惹火上身了。所以不光是审配闭嘴,袁尚和逢纪也把脑袋低得更低,心里不断大骂陶副主任不是东西,坑起人来简直就是六亲不认!——虽说陶副主任这次有点冤枉,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提起劝说主公迎驾这事……。”辛评更狠,站出来假惺惺却又无比恶毒的说道:“臣下甚至还在怀疑,陶应是否在利用三公子与他的郎舅之情,故意离间主公与孟德公的亲密关系,三公子一时不查,中了陶应的jiān计?试想一下,主公倘若与孟德公交恶,谁又能获益最大?”

    “佐治先生说得太对了!”郭图大力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主公与孟德公乃是总角之交。素来亲如手足,孟德公也是最早与我军缔结盟约联手征讨天下群贼的冀州盟友,绝不可能坑骗主公!陶应却指使杨宏小人一再布置假象,让三公子误以为天子已被孟德公劫走,最终导致了冀州兖州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其真正目的如何。主公不可不查。”

    大袁三公恶狠狠的剐了袁尚一眼,袁尚眼角瞟到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心里也把曾经的好妹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那边逢纪赶紧开口说道:“公则先生此言过了。三公子率军与曹军冲突,固然有些冒失,但三公子也是为了迎接圣驾与主公的千秋大业着想。毫无半点私心。况且当时河内形势混乱如麻,不要说三公子了,就是主公闻讯之后,不也怀疑天子实际上是被曹cāo劫走暗藏了?”

    “元图先生急什么?在下那一句话指责三公子不对了?”郭图笑道:“在下只是怀疑三公子被亲情所误,误信了妹婿谎言,一时不察下才擅自挑起了袁曹大战——也幸亏大公子及时劝说主公出面阻止,避免了战事进一步扩大,不然的话,现在冀兖边境已经是烽烟冲天,生灵涂炭了。”

    见袁谭一党始终只是揪着陶应的恶毒用心不放。隔山打牛敲打袁尚不放,逢纪心中再怎么窝火也没用,只能是老实闭嘴。可惜郭图却不肯放过逢纪,又笑着说道:“哦对了,元图先生。记得当时三公子与孟德公开战一事的消息传来后,元图先生和正南先生为了证明三公子的抉择无误,都曾经一口咬定天子就在孟德公军中——可是现在,天子又在那里呢?”

    逢纪和审配都老脸发红了,当初袁尚擅自提兵与曹老大开战的消息传来后,他们虽然觉得袁尚过于冒失。可是为了不让袁谭党大做文章,都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帮着袁尚一口咬定汉献帝就在曹军之中但曹老大舍不得交出,结果这一把赌得大输特输,这会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与袁尚均摊这个后果了。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什么?”还好,大袁三公毕竟还是更疼爱袁尚一些,及时开口制止两个儿子之间的狗咬狗,又一拍案几怒道:“都是那个陶应小儿,不管天子之事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吾都饶不了他!”

    “父亲,陶应小儿对你如此不敬。”袁谭乘机又说道:“依孩儿之见,父亲是否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袁陶盟约?也给对我们一再忍让的孟德公一个交代?”

    袁谭还是急了些,不管怎么说,陶应毕竟还是大袁三公的女婿,娶的又是大袁三公最疼爱的女儿,所以大袁三公倒也没有立即考虑与女婿断盟,马上放曹老大去咬自己的女婿,只是挥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天子的事,看陶应小儿怎么给吾答复!如果他要是敢不听话,哼!”

    袁谭面露狞笑,一直屏息静气的小袁三公使者舒邵也松了口气,赶紧抓住机会双膝跪下,向大袁三公磕头说道:“袁公,淮南之事,还请袁公主持公道,我家主公之前确实对袁公有些许不敬之处,可是我家主公毕竟是袁公你的亲弟弟啊,那陶应入寇淮南之后,到处杀人放火,荼毒百姓,残害无辜,我家主公让小使禀奏袁公,只要袁公出面制约陶应,让他退出淮南返回徐州,那么我家主公愿献给主公粮草十万斛,彩匹千锻,黄金白银各千斤!还愿……。”

    “主公!主公!大事!大事!”舒邵求饶服软的话还没有说完,替大袁三公掌管文书的主薄陈琳就已经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信鸽携带的细竹管大声叫道:“主公,天子!天子有下落了!”

    “这么快?已经确认天子抵达汝南了?”大袁三公楞了一楞,心说这才几天时间,天子抵达汝南的消息就能送到冀州?

    “天子没有去汝南!”陈琳跺脚大叫道:“主公,我们可能中计了!我军细作探报,曹cāo的队伍刚过了黄河,马上就请出了天子鸾驾,我们的细作还在迎驾人群中亲眼看到了天子和皇后!目前曹军已经护着天子鸾驾到颖川去了!”

    “天子真的在曹军队伍中?!”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大袁三公目瞪口呆,袁谭和袁尚目瞪口呆,审配、逢纪和郭图、辛评也都目瞪口呆,足智多谋如田丰和沮授也是张口结舌,全都不敢相信曹老大会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竟然连亲如手足的大袁三公都敢坑都敢骗?!

    “轰隆”一声巨响,怒不可遏的大袁三公一把将面前案几掀得飞了起来,还恰好砸在正跪在大袁三公面前的袁术军使者舒邵头上,把舒邵当场砸昏了过去,接着大袁三公又疯狂怒吼起来,“曹阿瞒!我cāo你娘的十八代祖宗!我对你都这么好了,你竟然还敢骗我?竟然还敢骗我————!!!”

    “父亲!”袁尚也很会抓机会,马上冲到大袁三公面前双膝跪下,痛哭流涕的说道:“父亲,现在孩儿终于敢说了——有人看到,曹贼使者送假口供到冀州欺瞒父亲之时,曾经先到几位冀州官员府中拜访!第二rì这几位官员又力劝父亲相信曹贼解释,帮助曹贼劫驾南下,此事还望父亲深查!”

    这次终于轮到郭图和辛评面如土sè了,那边审配和逢纪则一扫之前的沮丧软弱,微笑着异口同声的向郭图和辛评问道:“请问公则先生,佐治先生,当初不知是谁在主公面前用人头担保,说曹贼一定没有劫走天子的??”

    “天子竟然真在曹贼军中?”历来就和曹老大不对付、同时又是坚决迎驾派的沮授也是大为怀疑,跺脚道:“如果让三公子在河内继续打下去就好了,现在曹贼把天子劫到远离冀州的颖川,再想夺回天子就是难上加难了!”

    “曹阿瞒!你给我等着!你要是敢不把天子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交情,和我女婿联手收拾你!!”怒不可遏的大袁三公仰天怒吼…………

    ……………………

    “马上!让信使骑最快的马!多带轮换战马!追上之前派出的信使!”同样是收到了刘皇叔把汉献帝献给曹老大的消息后,咱们的陶副主任也是语无伦次的大吼,“子敬,马上重新写一封书信给袁绍,告诉他,我根本就不知道天子南下淮南的事!再告诉袁绍,就说我当初只是对杨宏有秘密交代,让杨宏在机会合适时劝说天子北上冀州,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让曹贼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去!”

    “再有!马上准备继续南征!这一次,我们谁也不怕了!曹贼和袁绍为了天子已经在河内干了一仗,天子的事现在就别想有什么和平收场了,他们两家也只会讨好我们徐州了!哈哈哈哈!大耳贼!好人啊!你可真是一位难得的大好人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难缠对手

    被汉献帝的事前前后后耽搁了二十几天,当陶应决定继续南下追杀小袁三公时,小袁三公的淮南军队也已经抓紧时间做出了调整,重新部署和安排了袁术军的南部防线和防御战术,决心以空间换取时间,争取到大袁三公出面调停的时间——可惜小袁三公并不知道自己同样在汉献帝一事中无辜中枪,大袁三公目前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再来管教不肖女婿。

    小袁三公重新部署的南部防线情况大概如下:受地形和道路交通的限制,小袁三公已经不敢再把兵力分散使用,去和战斗力较强并且喜欢逐个击破的徐州军队较量争夺每一个淮南城池,一口气放弃了北部多个无关紧要的县城小城,把主力军队集中到了合肥、历阳和庐江三城,彼此之间互为犄角,以合肥重镇为 第 175 章 奏来打,先把军队拉到合肥城外十里处下寨,抓紧时间打造攻城武器,再有就是研究地形和合肥城防,着手布置攻城战术,还得担土填壕和出动襄阳炮轰击城防工事,既进展缓慢又浪费时间,更大量浪费在乱世中贵如黄金的粮草。同时心狠手辣的陶副主任也少不得下定决心,决定这次一定要不惜代价的干掉桥蕤,那怕抓不到也要把这小子宰了,免得这个灾星又逃到历阳或者舒县恶心自己!

    ……………………

    陶副主任和贾诩、鲁肃都在合肥城外恨桥蕤入骨,拿这条yīn魂不散的癞皮狗毫无办法,却又都不知道桥蕤在合肥城里的rì子也不好过。前面说过,咱们的陶副主任围三阙一攻破yīn陵城后,又很不够意思派出高顺全力追杀被迫弃城的桥蕤队伍,最后桥蕤侥幸逃回合肥城时。身边的士卒已经不到二十人,在淮南各路兵马汇聚的合肥城中绝对是形单影孤,连说话都没有多少底气。

    再到后来,虽然喜欢任人唯亲的小袁三公敲定了桥蕤为合肥守军主将,统率合肥守军,还又从庐江派来了一万军队交给桥蕤补强,可是合肥城里的军队成分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仍然是以庐江兵最多,历阳军次之,原合肥守军再次之。最后才是jīng锐主力和亲信将领已经丢光丢尽的桥蕤队伍!每支军队都有自己的主帅,每支军队都有各自的利益,差不多是光杆主帅的桥蕤又没有亲信jīng锐队伍可以压服诸军。在合肥军中的力量全靠小袁三公的一纸任命,指挥起成分杂乱的合肥军队来自然是异常困难,常常是令不能行,行不能止。

    更麻烦的还是桥蕤的个人威望问题和战术运用问题,虽说桥蕤在淮南也算是板指头数得着的名将,在淮南军中有一定声望,可是从钟离一路败到合肥,最后还是只带着不到二十人的残兵败将逃到合肥后,桥蕤的声望也基本上跌落到了谷底了——淮南将士又不傻,谁愿意跟着这么一个无能的主帅打仗?还有桥蕤的坚决死守被动战术。那更是遭到了合肥守军众将的一致反对,包括刘晔都觉得桥蕤的战术太过被动,应该在坚守之余适当出击,出奇制胜才能更加有效的坚守合肥,甚至扭转战局!

    也正是因为上面这些原因。所以才有了刘偕出兵劫营这场战事,刘晔觉得徐州军队远来困乏必然战斗力下降,力劝桥蕤出兵劫营,从不弄险的桥蕤虽然坚决不从,但是刘偕、邓当、韩鼎、张檀和许干等庐江、历阳将领却坚决支持刘晔的劫营计划,差不多是逼着桥蕤接受了这个计划。最后的结果大家也知道了。谨慎行事的陶副主任侥幸干翻了刘偕,比陶副主任更谨慎的桥蕤不放心率军随行,接应了刘偕的败兵逃回合肥,避免了更大损失,也多少挽回了一些声望。

    声望虽然挽回了一些,但是桥蕤死守城池的保守战术还是让淮南军上下难以接受,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那里露出了破绽的刘晔也有些不服气,当徐州军队着手开始填塞合肥护城河时,刘晔就又当众向桥蕤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将军,今年淮南大旱,施水水量下降,影响到了合肥的护城河水位,倘若保守坚守下去,贼军很容易就能填平护城壕沟,依在下之见,我军应该适当出兵突袭一下徐州贼军的填河队伍,迟滞贼军的填河速度,让贼军不敢放手填河。”

    桥蕤看了刘晔一眼,又指指远处的徐州jǐng戒队伍,冷冷说道:“出城?我们一出城,那边的贼军马上就能杀过来!”

    “无妨。”刘晔这会也是真心想帮桥蕤守住合肥,好心建议道:“我们的出城队伍不必太多,三五百人即可,适当冲杀一下贼军的填河步兵,然后马上就可以退回城内,不求斩获多少,只需挫动贼军锐气即可。”

    在战场上厮杀时间比刘晔年龄还大的桥蕤当然知道刘晔的建议并非不可行,但是桥蕤却不肯做任何的冒险,所以即便合肥众将涌到自己面前请战,桥蕤还是坚决摇头,道:“不可出城,用弓箭压制即可!传我将令,擅自出城者,斩!”

    只有桥蕤身边的几个老亲兵唱诺答应,韩鼎、张檀和许干等庐江、历阳将领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有气无力的唱诺,桥蕤也没有计较众将的不满态度,只是在心里暗暗琢磨,“还有发石机!陶应jiān贼的发石机上来的时候,军心士气恐怕更危险,要求出城死战的人也只会更多。看来,是时候考虑彻底堵死合肥四门了,合肥城墙比yīn陵坚固不少,又经过我的全力加固,没那么容易被贼军的发石机轰塌,说不定能撑到主公说的袁绍出面调停。”

    “大将军!大喜!大喜!”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奔上城墙,把一道书信递到了桥蕤面前,满面笑容的兴奋叫道:“大将军,征虏将军孙贲派人送来紧急文书,他与扬武将军吴景奉主公之命增援合肥,率领的援军在襄安补给粮草后,目前已然抵达巢湖湖畔,三rì之内,援军就能抵达合肥!”

    “援军要来了!”在场的淮南众将全都欢呼起来,某个叫邓当的将领更是喜形于sè,恨不得仰天长呼,“终于要见到亲人了!”

    与喜形于sè的淮南众将截然相反,本就在合肥城中形单影只的桥蕤却是脸sè一沉,心中暗道:“糟了!孙贲和吴景要来了,他们可是和陶应小贼有着不共戴天的死仇!他们来到合肥后,我怎么控制他们?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淮南吗?”(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乡见老乡

    因为是客场作战交通联系各种不便的缘故,所以直到徐州军队着手填塞合肥护城河的第二天正午,潜伏襄安一带的徐州细作才把孙贲吴景大军北上增援桥蕤的消息送到合肥战场上。(. 而收到这一消息后,正在亲自指挥着襄阳炮队轰击合肥城防的陶副主任做贼心虚,第一反应当然是心里一沉,暗道:“又有得一场恶仗打了,老孙家的人不仅团结,还都比较能打仗,这次攻打合肥坚城,只怕估计的伤亡又要扩大了。”

    与小心眼发愁的陶副主任不同,攻城时根本派不上用场的陶基却是欣喜若狂,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到陶应面前请战,“二哥,小弟请令率军去战孙吴二贼,不消太多兵马,只需出动小弟本部的一千四百余人人,保管能大破孙吴贼军的一万二千大军,阻止他们增援合肥!”

    旁边的徐州将领都向陶基翻白眼,个个在心里大骂陶应陶基兄弟果然都是一路货sè,当了婊子还喜欢立牌坊,只率本部人马一千四百余人去战孙贲和吴景的一万二千大军——你麾下那一千四百余人叫君子军好不好?!在肚子里骂完了陶家兄弟厚颜无耻,许褚和高顺二将同时出列向陶应抱拳,异口同声的请战道:“主公,杀鸡焉用牛刀?况且君子军也不擅打歼灭战,末将愿领三千jīng兵去战孙吴贼军,定斩孙贲、吴景二贼首级献于帐下!”

    “谁说我们君子军不擅长打歼灭战了?”陶基一听大怒,嚷嚷道:“那当初的笮融叛贼。还有后来的曹纯虎豹骑,又是谁歼灭的?”

    “笮融的队伍好象大部分都是崩溃的吧?”高顺含笑反驳,又道:“孙吴贼军好歹也有一万二千余人,君子军人数太少灭之不易,要不末将与三将军同去吧,步骑配合联手迎战,歼灭孙吴贼军更有把握点。”

    陶基一听十分满意。马上点头同意,那边徐盛却又站了出来,借口自己的嫡系风羽军也无法投入城池战场。要求率军与陶基同去迎敌,让高顺留在合肥攻城。其他的徐州将领也是七嘴八舌的请战,都愿意领兵去打野战。不想留在合肥打攻坚战——和陶副主任一样,徐州的将领们也是个个头疼正面攻坚战,进展缓慢还伤亡巨大,也不容易捞取战功。

    见徐州众将求战yù望强烈,陶应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也觉得把敌人各个击破不失为轻松破敌的上佳选择,便开始盘算到底派谁出征去战孙吴援军。可就在这时候,新加入徐州队伍的贾老毒物却凑了上来,微笑着低声说道:“主公,将敌人各个击破固然甚好。可是诩听是那孙贲、吴景与主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们来到合肥后,恐怕很难沉得住气坚守不出吧?”

    陶应身体一震,飞快扭头去看贾诩时,又与贾诩对视一笑。还一起在脸上露出了那种令人反感的jiān邪笑容,笑完之后,陶应这才转向陶基命令道:“陶基,你带君子军去迎战孙吴贼军吧,但有个条件,许败不许胜。输上几阵就给我滚回来。”

    “许败不许胜?为什么?”愣头青陶基傻眼了。

    “不要问为什么,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话我叫李铭接替你指挥君子军去迎战,你留下去大营里督促工匠赶造攻城武器去。”陶应威胁道。陶基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有气无力的抱拳唱诺,灰头土脸的在徐州众将的轰笑声中下去准备出征去了,陶应则又把目光转向了合肥城墙,举起原始望远镜耐心观察襄阳炮的攻城效果。

    桥蕤显然是一个很擅长汲取教训和能用脑袋打仗的将领,因为在yīn陵已经吃够了襄阳炮的大亏,桥蕤这一次没有再浪费力气去加固城楼和城墙上的建筑,把所有力量都放在了加固城墙本身强度上面,还一看到徐州军队出动襄阳炮,桥蕤就马上撤出了城楼、藏兵楼里的所有士兵,还命令士兵躲进箭垛后的襄阳炮投掷死角,躲避那些绝对致命的巨大石弹。所以二十架加固型的襄阳炮和四十架临时赶造的襄阳炮联手轰击了近一个时辰后,也就只是把合肥北门的城楼砸成了废砖烂瓦,砸死砸伤的守军士兵并不是太多。同时战略重地合肥城的城池坚固程度也明显在yīn陵之上,重达三百斤左右的石弹砸到城墙上,也就是把城墙砖砸碎一些,很难直接破坏城砖内部的夯土部分,想要仅靠襄阳炮摧毁城墙也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发现这些情况后,陶副主任也死了在攻坚战事中投机取巧的心,开始把心思盘算集中到剩下的两个仅有选择上,一是不耍花样坚决正面强攻,争取把伤亡控制到最小拿下这座合肥坚城;二就是干脆连正面强攻都彻底放弃,想方设法的诱守军出战,在野战中干掉守军主力——之前考虑到桥蕤乌龟不出头的作战习惯,陶副主任一度放弃过这个希望,可是现在孙贲和吴景两个死对头的出现,却又让陶副主任看到了一线曙光…………

    “要不,派使者要求孙贲吴景把孙尚香送给我当小妾吧?他们一怒之下,肯定就会逼着桥蕤出城决战了,再等他们在野战中被我收拾后,为了活命说不定就真的把孙尚香送给我?”琢磨着各种缺德计策时,陶副主任甚至还美滋滋的盘算过这么一个计划。

    ………………

    也顺便介绍一下合肥城里的情况,当六十架襄阳炮同时投出六十枚巨型石弹,把高耸巍峨的合肥城楼砸成一片残砖烂瓦后,第一次见识到襄阳炮威力的合肥守军众将目瞪口呆之余,小脸蛋也一下子全都苍白了,心里更是只剩下了一念头,“这仗怎么打?合肥怎么可能守得住?”

    再回过神来后。刘偕和刘晔等人难免又纷纷涌到桥蕤面前,请求立即派出敢死死士出城突袭,捣毁徐州军队的襄阳炮阵地,阻止襄阳炮对合肥城防的更进一步破坏。桥蕤则苦笑着告诉众将道:“没用,不管是白天夜里都没用,在yīn陵城时我曾派敢死队白天突袭了一次,晚上突袭了两次。结果都是白白送死,陶应jiān贼对发石机阵地的保护最是严密,还准备得有预备队。等的就是我们的死士出城送死。”

    回头看看襄阳炮阵地两旁严阵以待的徐州队伍,合肥众将倒也相信桥蕤此言不假,接着刘偕又担心的问道:“可是大帅。徐州贼军的发石机如此厉害,我们的守城战还怎么打啊?”

    “怎么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桥蕤苦笑着反问。

    “当然是真话。”刘偕有些不满桥蕤这种不够严肃的口气。

    “想听真话……。”桥蕤犹豫了一下,这才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好吧,告诉你们真话也无所谓——坚守合肥的唯一办法,就是拿人命填!这也是我与徐州贼军交战时总结出来的经验,利用我们唯一的城墙地利,居高临下和徐州贼军死拼,不能考虑伤亡,只能抱着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弃的必死决心,这样才有希望长期坚守合肥城。只要我们能做到这点。就算最终合肥失守,我们也能消耗大量的徐州贼军兵力,让徐州贼军没有余力继续攻打历阳和舒县。”

    合肥众将的脸sè更加苍白了,桥蕤则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徐州军队阵地,心里暗道:“等孙贲和吴景来了。我就马上堵死合肥四门,让他们想出城也出不去。只能是抱定决心了,那怕是赔上合肥全城将士的xìng命,我也要为主公争取到宝贵时间。. .  ”

    “拿人命填?这位桥大帅还真想传说中一样,打仗从来只会守,从来不知道用脑子。难道他就没有看过一本兵书,不知道正奇相辅这个道理?”足智多谋的刘晔先生在心里如是盘算,还又暗道:“希望孙贲与吴景二位将军的援军抵达后,情况能有所改观。不然的话,合肥全城将士的xìng命,只怕都得赔在这位桥大帅的手里。”

    ……………………

    陶应也许用不着向愣头青堂弟交代许败不许胜的,因为陶基领着君子军与孙吴军碰上后,很快就发现孙贲和吴景似乎十分了解君子军的战术与特点,不仅行军十分谨慎,还一与君子军遭遇后,不仅坚决拒绝与君子军三大名将吕步、关宇和张非单挑斗将,还二话不说马上就是列阵以强弓硬弩招待君子军,君子军想要在正面取胜十分困难。

    正面无法硬碰,陶基只得迂回去抄孙吴队伍的后军辎重队,却发现孙吴后军又马上把车辆推到前方组成圆阵,士兵躲在车后以弓弩压制君子军的箭雨,且弓弩武器的装备数量相当惊人,一曲五百人至少装备了上百弓弩,一万多军队还至少有两千多人装备的全是弓弩,远程武器的装备比例远胜过君子军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手中马弓shè程不如步弓和强弩的君子军自然是难以重施故技,用曼古歹战术打败这样的军队。

    看到这样的情景,已经逐渐在两位堂兄培养下长大的陶基也很快猜出了原因——肯定是周瑜或者程普黄盖的其中一人当了免费jiān细,把君子军的战术特点对孙策的堂哥孙贲和亲舅舅吴景倾囊相授,也把他们用鲜血和人命总结出来的迎战君子军的经验全部告诉给了孙贲和吴景,所以孙贲和吴景这次渡江增援袁术,早就做好了迎战君子军的准备。

    当然了,如果陶基愿意的话,机动速度接近变态的君子军也不是拿孙吴军队毫无办法,至少可以把孙吴军队逼得象乌龟爬一样的行军,让孙吴军队把一天的路程走上五天。不过很可惜,陶基再怎么年少气盛也不敢违背主公堂哥的命令,所以陶基也只能是让君子军装成束手无策的模样,在孙吴军队面前杀猪一样的大呼小叫几次,然后就老老实实的收兵走了,返回合肥大营向陶应报知战况,孙贲和吴景也得以继续北上,赶赴合肥增援桥蕤。

    “可能是有备而来?”听完陶基战况报告和个人见解后。陶应马上就笑了,道:“当然是有备而来了,孙贲和吴景是什么人,一个是孙策的亲堂哥,一个是孙策的亲舅舅,手里又有一部分军队,咱们的老对头周瑜能不把君子军的情况告诉给孙贲和吴景?不过你小子能分析这一点。也算是有点长进了,以后继续努力,打仗要多用脑子。不能傻乎乎的只知道硬拼,那样永远成不了独挡一面的大将。”

    难得被陶应夸奖的陶基欢天喜地退下,那边徐盛却站了出来。向陶应拱手说道:“主公,既然孙吴贼军装备了如此之多的硬弩,那么他们的箭矢消耗必然异常巨大,对后勤的补给要求也极高,末将请令率军前去迎战,用风羽箭大量消耗孙吴贼军的箭矢,减轻我军主力与孙吴贼军正面对决时的压力。”

    “不急,如何击破孙吴贼军,容我仔细三思。”陶应摇头,又起身走到地图沙盘旁。招手把陶基叫到面前,让陶基指出最后一次与孙吴军队交战的位置,又掐算了孙吴军队的剩余路程,觉得孙吴军队应该第二天傍晚就能抵达合肥,陶应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命令道:“许褚高顺,你二人明rì率jīng兵五千随我南下迎战,我要亲自去会一会孙贲和吴景,也顺便了解他们军队的真正情况。我走之后,子敬负责大营事务,指挥霹雳车继续轰击合肥城墙。”

    众人唱诺。又叮嘱陶应千万小心,爱惜小命的陶应也谢过了众人善意,然后到了第二天,陶应就领着五千jīng兵启程南下了,顺着君子军之前走过的道路一路去迎孙贲吴景,到了午时行得三十余里后,前方终于出现了孙吴军队的旗帜队伍,陶应立即命令军队摆开阵势,又让丹阳籍亲兵打出了自己的帅旗,当道拦截孙贲与吴景的队伍。

    不一刻,孙吴队伍抵达战场,在两箭之外也是摆开阵势,可能是见斗阵无赖的君子军不在现场,不用过于担心大量冷箭,旗门开出,两员大将跃马而出,身后还跟着十几骑,有老有少,有些穿着盔甲有的做便衣打扮,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与一名十四五岁的方巾少年同骑一马出阵,也来到了两军厮杀的阵前!——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个最多只有七八岁的可爱小姑娘,咱们的陶副主任先是有些糊涂,醒悟过来后又有些傻眼,心说不会吧,她该不会就是我rì思夜想的孙尚香吧?这么小,怎么推倒啊?

    “陶应jiān贼!可认得我孙贲孙伯阳否?”怒吼声中,一名三十来岁的大将越众而出,用手中长枪遥指着徐州军帅旗下的徐州众人怒吼咆哮,“陶应jiān贼!滚出来答话!让吾看一看你这个jiān贼到底是模样?前仇旧恨,今天我也要与你一起了断!”

    陶应嘿嘿一笑,很是风sāo的掠起垂到前额的头发,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领着许褚与高顺越众而出,在阵前高声叫道:“孙贲孙伯阳将军,久仰大名了,在下便是你所说的陶应jiān贼,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是否不象你们想象中那么青面獠牙,獐头鼠目?是否还有些俊俏不凡,儒雅潇洒?”

    话音刚落,许褚和后面的徐州将士已然笑出声来,稳重谨慎的高顺也是嘴角抽搐,全都对咱们陶副主任的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当着这么多人自己夸奖自己,脸皮不到一定程度还真做不出来啊。那边孙贲和吴景等人却有些傻眼,一是确实有些惊讶陶应的俊秀容貌与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二是也被陶应的脸皮惊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最后,还是那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含着眼泪哭喊了起来,“jiān贼!你杀了我兄长,还我兄长命来————!”

    “完了!还真是孙尚香!就算能弄到手,也必须得箩莉养成了。”陶应心中连珠价的叫苦,又努力装成一副亲切模样,很是温和的大声说道:“尚香小妹妹,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没有杀你兄长,他是自己伤重而死的,与我没有多少关系。当然了,对于伯符的不幸逝世,我也是很伤心的。”

    “尚香?”小姑娘先是楞了一楞,还哭声立止。然后又大叫起来,“jiān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这个jiān贼,我哥哥是被你骗走传国玉玺,然后被你气死的,你还我哥命来!还我哥命来!”

    “骗走你哥的传国玉玺?”陶应又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想周瑜或者程普黄盖也该把那天的事告诉你们了吧?那天我答应过,只要孙伯符将军交出玉玺,让我把玉玺交还天子。我就解除包围放他一条生路,还给他粮食和渡江船只,结果我又有那一条没有兑现?又何骗之有?!”

    孙尚香语塞。在场的孙氏族人也个个语塞,对陶副主任再是恨之入骨,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陶副主任的狡辩。最后孙贲干脆也懒得和陶应唠叨了,一拍马挺枪就冲,血红着眼睛扑向陶应,口中疯狂怒吼,“jiān贼!还我兄弟命来——!”

    孙贲那边刚动,早就跃跃yù试的许褚二话不说就要夹马,陶应却飞快一把按住许褚,又向旁边的高顺一努嘴。低声道:“我这次是诱敌,别赢,注意保护自己,诈败!”高顺飞快点头,再一甩长枪。夹马俯身就向孙贲冲了上去。

    还别说,孙贲在武艺上还真有两把刷子,奉命诈败的高顺又不敢使出所有力量,交战二十余个回合后,高顺一个不小心差点都被孙贲一枪捅下了战马,幸得及时仰身躲过。再直起身来时,高顺也只好是就势诈败,夹马提缰逃回本阵,战意正盛的孙贲紧追不舍,同样得到诈败命令的许褚赶紧拍马迎上,挥刀架住孙贲钢枪掩护高顺逃回陶应身边,接着又与孙贲战在了一起。

    换了许褚和孙贲交战后,尽管许褚还是没有使出全力,最多只算二流顶尖的孙贲还是感觉有些吃力了,几次与许褚刀枪相交的硬碰,都被许褚的一身怪力震得虎口发麻,不住怒吼大叫,那边孙贲之弟孙辅也沉不住气,也是夹马出阵来双战许褚,记着陶应命令的许褚也就势下坡,战了三四回合便诈败而走,陶应更是乘机下令鸣金,掉转战马带头逃命,高顺和许褚双双领军殿后。孙吴军中则是战鼓齐擂,欢声四起,孙贲和孙辅兄弟两马当先,数千大军奔腾涌动,cháo水一般扑向紧急撤退的徐州军队。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在战场上积累了相当经验的陶应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情况,那就是孙吴军队中有很大一部分士兵在追击中十分玩命,为了尽可能快的追上徐州军队捞取功劳,这些士兵根本就不管不顾什么进退有序,为了拼命向前还不惜冲乱友军的整齐队伍,脚步速度还非常之快,陶应这次率领的军队如果不是徐州一流战兵的话,换了其他军队恐怕都已经被这些士兵给追上了。而更让陶应疑惑的是,这些士兵呐喊呼喝的声音,竟然也有一点似曾相似的感觉——就好象在那里听说过一样?

    “主公,不对啊?”陶应亲兵队伍里的丹阳兵们也发现不对了,纷纷在奔逃中向陶应嚷嚷道:“主公,后面追杀我们最狠的贼兵,好象是我们的同乡丹阳人,口音和我们一模一样。”

    “cāo!我怎么忘了吴景和孙贲被袁术、刘繇联手逼得走投无路后,去了宛陵投奔丹阳太守周尚?”陶应恍然大悟的骂了一句,然后又面露喜sè,暗道:“好!终于有办法拿下合肥城了!呵呵,丹阳兵,全天下没有人比我们老陶家更清楚这些丹阳流氓兵的德行了,老孙家带这么多我老家丹阳的同乡兵来合肥,看来不仅是想嫁闺女,还想把合肥城当陪嫁送过来了。”

    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之前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对合肥到底是巧取还是豪夺的陶副主任心里也终于有了底,拔出了刀来大吼,“弟兄们!撤!撤!快撤啊!老乡见老乡,要小心咱们背后挨一枪啊!”

    “主公有令,撤!撤!”周围的徐州将士轰然答应,大喊着把陶应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人加步马加鞭一个劲的只是逃跑,而徐州军队中逃得最为贼快,让人只能看到他们屁股后升腾起的滚滚黄沙的,也自然是陶谦留给儿子的宝贵遗产丹阳兵了。

    带着对陶副主任的刻骨铭心仇恨,孙贲兄弟和吴景率军足足追杀了徐州军队超过十里路,直到队伍严重变形脱节才不得不停下追击脚步,收拢队伍打扫战场,欢天喜地的庆祝旗开得胜。而咱们的陶副主任破天荒的第一次败逃回了自家大营后,不等目瞪口呆的徐州众将张口打听什么样的敌人能干翻许褚、高顺和陷阵营,让咱们自打出道后就没输过一次的陶副主任第一次尝到败绩,咱们陶副主任就已经抹着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喝道:“马上全军拔营,向北退兵二十里下寨!”

第一白七十章 班门弄斧

    可能是被孙吴军中的丹阳兵老乡们揍怕了的缘故,刚从巢湖湖畔败逃回来了合肥城下,咱们胆小如鼠的陶副主任马上就撤回了攻城队伍,带着徐州军队退兵二十里下寨。看到了这一情况,正在襄阳炮yín威下颤抖的合肥守军当然是既然惊喜又惊奇,搞不懂徐州军队为什么要突然撤兵,也不敢贸然追击,眼睁睁的看着徐州军队扬长而去,错过了一次痛打落水狗的天赐良机。

    谜底在当天夜里揭破,当夜二更将到时,孙贲和吴景二将领着队伍抵达合肥城下,经过极其严格的身份检查进到合肥城后,大惑不解的合肥守军总算是明白了徐州军队退兵的真相——搞了半天是君子军挡不住孙吴队伍,陶应亲自出马也勇冠三军的孙贲兄弟斗将击败,所以招架不住的陶应jiān贼这才被迫撤兵,躲避孙吴军队锐利的锋芒啊。

    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由来,合肥众将欢呼雀跃之余,难免对孙贲兄弟的武勇过人赞不绝口,也对孙吴军队收拾天下第一无赖军君子军的巧妙战术深表钦佩,尤其是曾经吃过君子军大亏的历阳军众将,更是跺脚叹息自己们没能早知道这样的战术,否则怎么可能让君子军这群跳梁小丑轻易得手?只有合肥守军的主将、同时马上就要接过孙吴军队指挥权的桥蕤,却脸上没有多少喜sè,相反还有那么一点忧心忡忡。

    担忧归担忧。一些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拉起孙贲的手勉强挤出些笑容后。桥蕤强笑道:“伯阳将军,快三年不见了吧?久别重逢。将军不仅依然是勇冠三军,还益发的武勇过人,真是可喜可贺。”说到这,桥蕤又转向旁边的吴景微笑道:“吴太守,咱们没见面的时间好象更长一些,太守教导子侄有方。后辈之中人才辈出,真是让人钦佩羡慕。”

    四十出头的吴景向桥蕤拱手行礼,微笑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末将与大将军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四年前。确实是久别重逢。听闻在下的外甥孙策蒙冤而死后,杨宏叛贼进谗怂恿主公斩杀军中所有孙氏旧部,多亏了大将军在主公面前据理力争,这才挽救无数孙氏旧部的xìng命,此恩此情,孙吴家族上下感激不尽。”

    “太守客气了,那是蕤应该做的。”桥蕤摇头谦虚,又看看孙贲和吴景身后的孙吴族人,轻松笑道:“太守出征,怎么还把这么多子侄晚辈带到军中?这军旅颠簸。他们这么小受得了吗?咦,这位将军是谁,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桥蕤问的是一名年龄比吴景稍小的孙吴将领,那将也不用吴景介绍,立即拱手行礼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孙坚之弟孙静字幼台。然后吴景又给桥蕤介绍了孙辅、孙权、孙翎、孙匡和孙朗等外甥,唯一的外甥女孙尚香,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吴奋和吴祺,接着吴景又命令子侄外甥给桥蕤行跪拜礼。叩谢桥蕤昔rì的仗义执言之恩,并尊称桥蕤为叔父,最后吴景才向桥蕤解释道:“大将军勿怪,原本在下也不想让这些孩子这么小就上战场,可是他们听说在下等这番北上是与陶应jiān贼作战,便都坚持要随军同行,末将拗不过他们,也想让他们乘机习惯一下军旅之事,就把他们全带来了。冒昧之处,还请大将军海涵。”

    “无妨,能吃苦就行。”桥蕤大度的一挥手,又叹道:“将门虎种,果然与众不同,十几岁就争着上战场熟悉兵事,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

    吴景谦虚,年仅十三岁的孙坚第三子孙翎却迫不及待问道:“桥叔父,你什么时候出兵杀陶贼?我们兄弟都等不急了,你出兵的时候,我们兄弟愿意当先锋,去和陶贼决一死战,为我们的大哥报仇雪恨!”

    “当先锋?等你满了十八岁再考虑吧。”桥蕤大笑,又转向吴景和孙贲说道:“吴太守,伯阳贤侄,你们远来疲惫,快带着孩子们下去休息吧,天sè已晚,接风洗尘的酒宴我明天给你们补上,我已经在城东给你们安排了营地,不过可能有点挤,你们将就一些,如果实在驻扎不下可以来找我,我再给你们想办法。”

    “多谢大将军。”吴景和孙贲一起道谢,然后吴景又好心说道:“大将军,如果城里实在驻扎不下,末将等可以在城外安营立寨,合肥城里本就有两万六千多军队,再加上末将等率领的一万二千军队,全部驻扎城内,再加上从城外逃难进城的合肥百姓,肯定是非常拥挤。”

    “不,不能驻扎城外,必须驻扎在城内。”桥蕤赶紧摇头,一口拒绝了吴景和孙贲的好心建议,孙贲和吴景有些奇怪,可是看在桥蕤对老孙家一向不错的份上,吴景和孙贲还是没有坚持,老实领命率军去城东驻扎了。

    孙贲和吴景很快就知道桥蕤让吴孙军队必须驻扎城外的原因了,因为到了第二天早上升帐议事时,桥蕤第一道命令就是勒令众军堵死四门,用砖石沙包彻底填塞合肥的东西南北四门甬道,更进一步增强合肥城墙的防御强度,不留下城门这个薄弱点给徐州军队的攻城武器突破机会——同时也不给合肥军队出城野战的机会。结果也是很当然的,桥蕤这条命令刚一颁布,合肥众将马上就炸开了。

    “彻底堵死四门?”第一个大叫反对的是庐江太守刘勋之弟刘偕,难以置信的质问道:“大将军,你该不是在开玩笑吧?彻底堵失了合肥四门,我们怎么出去?”

    “不需要出去。”桥蕤冷冷答道:“城中粮草充足,水源也很丰富,孙贲将军他们的援军也已进城。我军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出城,把城门彻底堵上。可以让陶贼的撞城车撞不破城门,也不给城中可能存在的陶贼内应任何作乱机会。至于探马斥候。可以用绳子上下城墙。”

    刚到合肥的孙贲和吴景目瞪口呆,已经知道些桥蕤作战风格的合肥众将则面面相觑,说什么也没想到桥蕤的胆子会小到这个地步,不敢出城与徐州军队野战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城门都彻底堵死,胆怯畏战到了这个地步。倒也算是当世罕见。紧接着,刘晔也站了出来,向桥蕤行礼道:“大将军,堵死城门确实可以防止陶贼内应作乱不假。可是大将军想过没有,守城战并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适当的出击作战,既可以减轻城墙压力,也可以觅得出奇制胜的机会,远胜过在城内被动挨打啊。”

    “子扬先生,知道你熟读兵书,深通韬略。”桥蕤平静的答道:“可是主公给我的命令是坚守合肥,争取时间,所以我不需要出击作战。更不需要出奇制胜,合肥这次大战,我的战术就是坚守城池,和陶贼对耗兵力!”

    “坚守城池?”刘晔笑了,道:“大将军,陶贼发石机的厉害,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们留在城墙上一味的被动挨打,能有把握守到陶贼退兵?”

    “陶贼发石机有多厉害。我比子扬先生清楚,但没关系,我不需要把握守到陶贼退兵,我只要替主公争取到时间。”桥蕤语气益发冰冷,又大力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意已决,尔等只需执行命令即可,立即着手堵塞四门,违令者,军法从事!”

    “慢着!”孙贲终于醒过味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请问大将军,你这些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末将等从宛陵千里迢迢来到合肥,就是为了来躲在合肥城里被动挨打还不了手,眼睁睁的看着陶应jiān贼在合肥城外耀武扬威报不了仇?请问大将军,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提兵出城,去和陶应jiān贼决一死战?”

    “果然如此。”可怜的桥蕤将军悄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伯阳将军且请稍安勿躁,具体原因容我一会解释,这里说话不方便。”

    “大将军有话请当众赐教,末将洗耳恭听。”孙贲有些火大的说道:“末将随叔父文台公南征北战亦有十数年时间,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躲在城里不敢出城交战就算了,还连城门都彻底堵了,当缩头乌龟啊?”

    不少合肥将领都笑出了声来,因为缩头乌龟恰好是他们新近给桥蕤取的外号。[. 听到这些笑声,又看到孙贲态度不善,桥蕤脾气再好也有些火大,哼道:“伯阳将军还真是说得容易,提兵出城和陶应jiān贼决一死战,有把握取胜吗?”

    “怎么没把握了?”孙贲反问道:“昨rì我军北上增援合肥时,难道没有在巢湖湖畔大破徐州贼军?打败的可还是陶应小贼亲自率领的贼军主力!”

    “大破?”桥蕤笑出了声来,不客气的说道:“说句冒昧的话,斩首一百一十二具,也算是大破?好象伯阳将军队伍之中,自相践踏死伤的士兵也接近百人了吧?”

    “那是我军远来疲惫,追击速度不够快,这才让陶应jiān贼侥幸逃走!”孙贲勃然大怒,咆哮道:“陶应jiān贼若非惧怕我军之威,岂能连夜退兵二十里下寨?”

    “伯阳,不得无礼。”吴景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阻止侄子的更进一步无礼举动,拉住了孙贲,吴景又转向桥蕤拱手说道:“小侄年少无知,冒犯大将军,请大将军千万莫要见怪。但小侄也绝不是出自恶意,陶贼军力虽强,我军却不惧他,末将等愿提本部人马出城,去陶贼寨前搦战,倘若不胜,末将等愿受军法处置。”

    桥蕤抿嘴不语,片刻后才说道:“吴太守,伯阳将军急于替伯符报仇的迫切心理,我理解,但你们实在太小看陶应jiān贼了,这个小贼素来以jiān诈著称,号称天下jiān雄的曹cāo曹孟德都畏惧他三分,昨rì之战,我敢肯定,必是陶应小贼诈败,连夜撤军也是故意示弱,目的就是为了诱使我军出城野战,伯阳将军若是出城前去搦战。必中陶贼jiān计!”

    “陶贼是故意诈败示弱,何以见得?”吴景将信将疑的问道。

    “前番我在钟离迎战徐州贼军。陶应jiān贼故意派辅兵担任前锋,连败三阵损伤近办。诱我将主力布置到了淮河北岸。”桥蕤倒也没有隐讳,坦然说道:“而我中计之后,陶贼主力立即全速南下,仅用了几个时辰时间,就将我的主力彻底击破,并且一举突破我苦心布置的淮河防线。陶贼此番诈败。定然是想故技重施,诱使我军出城野战。”

    “还有此事?”吴景益发的将信将疑,那边孙贲却不服气的说道:“我军昨rì遇上的就是贼军主力,还在斗将中击败了贼军名将许褚和高顺。还有号称徐州第一军的君子军,也照样拿我军毫无办法。”

    说完了,孙贲又拱手请战道:“请大将军下令,容许末将率军到陶贼阵前搦战,倘若不胜,愿受军法处置!”

    桥蕤面露难sè,那边刘偕和刘晔则纷纷劝说桥蕤接受孙贲的请战,还说倘若孙贲出战如果不胜,再堵上合肥四门不迟,对自军战力颇有自信的吴景也开口恳求。希望桥蕤能给自军一个机会,还说如果自军出战不胜,自己一定拥护桥蕤堵塞四门的决定,桥蕤拗不过众将之意,又想让吴景和孙贲吃点亏便于管教,思虑再三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孙贲和吴景率领本部人马出城交战,还又安排了刘偕领兵五千随后接应,桥蕤自己则留守合肥,预防不测万一。

    ………………

    不一刻。吴景孙贲率本部人马先行出城,北上到徐州军队营前搦战,监视合肥动静的徐州斥候忙将消息送回大营。而此刻的陶应却正在观看贾诩与鲁肃对局围棋,听完了斥候奏报后,做梦都希望桥蕤率军出城决战的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还只是面露喜sè,鲁肃却已是开心大笑,道:“贼军终于肯出城了,主公的诱敌之计又成功矣!”

    “还差得远。”陶应微笑说道:“桥蕤在淮河已经吃过我诈败计的大亏,不会再敢轻易出城决战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次桥蕤派孙贲吴景出城搦战,打的主意应该是让孙贲吴景吃点亏,然后方便管教约束,想让桥蕤这个缩头乌龟派主力出城决战,比登天还难。”

    “既如此,主公为何还要诈败退兵?白白浪费时间?”鲁肃惊讶问道。

    “因为我发现孙贲和吴景这支队伍很有利用价值。”陶应笑着说道:“之前孙策和传国玉玺的事,孙贲和吴景恨我入骨,肯定不会甘心躲在城里死守,所以我昨天故意诈败,就是想让他们看到正面打败我的希望,打算利用这一点从中取事。后来我又发现孙贲吴景的队伍里丹阳兵居多的时候,就更舍不得马上干掉孙贲和吴景的队伍了,我的这些老乡,用处大着呢。”

    “孙贲和吴景的队伍里丹阳兵居多?”刚从陶应口中知道这一情况的鲁肃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就微笑着举起三个指头,笑道:“三天!三天内桥蕤的一个脑袋就得两个大!我们徐州军队的纪律已经算严格了,丹阳兵队伍也是交给丹阳人曹豹、许耽和章诳统辖,下得了狠手也拉得下脸出狠手管教,还照样是天天打架滋事,赌钱耍诈,拉帮结派欺负友军,桥蕤和孙贲吴景还都不是丹阳人,想要管好丹阳兵居多的队伍,比登天还难!”

    “主公打算怎么让我们的丹阳兵混进合肥城?”放下一枚棋子后,贾诩终于开口,微笑说道:“与孙贲吴景混战一场,让我们的丹阳兵乘机混进合肥城中行事如何?”

    “不急。”陶应摇头,顺手给鲁肃指了一步臭棋,然后才笑道:“先让我的老乡们多得意几次,然后他们才敢放胆滋事闹事,况且孙贲和吴景沙场经验丰富,就这么让我们的丹阳兵混进他们的队伍,也没有那么容易,必须得先摸清楚一些情况,然后再动手行事不迟。”

    含笑说完,陶应转身向等候已久的传令兵命令道:“传令各营,敌人搦战不得出寨迎战,只许闭营死守,擅自出战者,定斩不饶!再传令徐盛,令他率风羽军至营门守卫,若敌军冲营,只管羽箭招待。敌人退走后立即打扫战场,那怕是还有一口气的敌人伤兵也给我带回来全力抢救。我有大用!”

    传令兵唱诺而去,贾诩又放下一枚棋子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主公,若诩所料不差的话,如此下去,要不了多少时间,那位刘晔刘子扬先生怕是又要寻思出奇制胜之策了,主公还请尽早准备为上。”

    “无妨。”陶应轻松笑道:“有文和先生在。我不怕敌人用计,最怕的只是敌人不用计,象桥蕤那样有自知之明的敌人,那才叫麻烦。至于子扬先生嘛。我拍手欢迎他来文和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又过了一段时间,孙贲和吴景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徐州大军营外搦战,见徐州军队营门紧闭无人出寨迎战,孙贲吴景疑惑之余也有些得意,毫不客气的指挥众军到营门前疯狂大骂,企图激怒徐州军队出战,还把老陶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可惜咱们的陶副主任脸皮奇厚,不管孙吴队伍如何叫骂就是不出,就好象学到了桥蕤拿手的缩头乌龟绝技一般。而唯一让陶副主任比较郁闷的是。大骂老陶家祖宗十八代的声音中,竟然又是丹阳口音最为响亮。

    从上午一直骂到下午都不见动静,气愤不过的孙贲不顾吴景阻拦,一度催军冲击徐州军队营寨,结果也很自然的,当孙吴军冲进百步之内后,徐州营寨中立即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箭矢招待,多名孙吴士兵中箭倒地,余者纷纷退走。反复两次都是如此,最后直到天sè将黑时,徒劳无功的孙贲和吴景才无可奈何的收兵退走。

    当然也不是徒劳无功,至少陶副主任的便宜老乡丹阳兵们就是得意洋洋,士气暴棚,都说徐州军队不过如此,连和自己这些丹阳雄兵们正面对敌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回到合肥城后,单兵作战一条龙的丹阳兵马上就在合肥城里制造了两起打架斗殴和两起调戏民女事件,还一再要求扩大营盘不想四十个人挤在一间房或一顶帐篷里,逼着合肥守军不得不紧急腾出了一条街的民房给孙吴军队屯扎。

    徐州军队这边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徐盛在打扫战场时就发现了三名中箭未死的孙吴士兵,而让陶副主任笑得合不拢嘴的是,这三名士兵中竟然有两人便是丹阳兵,所以陶副主任赶紧赶紧下令全力抢救便宜老乡之余,又找来了更多的便宜老乡辨认,和这两名刚救回来的丹阳兵拉关系认亲戚,乘机打听孙吴队伍中更多的丹阳兵情况,着手开始给徐州丹阳老兵伪造和准备孙吴士兵的身份…………

    第一rì搦战遭到了徐州军队的拒绝,第二rì孙贲和吴景自然又到桥蕤面前请战,桥蕤苦劝不住,只得又让孙贲吴景出城送死,可惜陶副主任却说什么都不肯给桥蕤教训孙贲吴景的机会,依然是闭寨死守不出,还安排了一队亲手调教的骂手到寨旁与孙吴队伍对骂,反倒激得孙贲率军冲营,然后又被徐州军乱箭shè回,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孙吴队伍里的陶副主任的便宜老乡们则益发得意,干脆还公开嘲笑起桥蕤的缩头乌龟,不敢率军出城与自己们的手下败将们交战。

    如此反复了两次后,虽说孙贲和吴景还在认定是自己们的军威让徐州军队不敢迎战,合肥城里的另一个聪明人刘晔却看出不对了——徐州军队这么做,明显就是在诱敌!所以盘算再三后,刘晔又连夜来到了桥蕤的城守府中求见,急于与麾下文武处好关系真正掌控军队的桥蕤也受宠若惊,马上就在自己的书房中接见了刘晔。

    刘晔进到书房时,时间已经是接近三更,见桥蕤仍然穿着公服坐在书案旁署理军务,刘晔难免有些惊讶,道:“马上就三更了,大将军怎么还没睡?如此cāo劳,累垮了身体怎么办?”

    “快了,三更时我去巡城回来,马上就休息。”桥蕤一边邀请刘晔坐下,一边苦笑着解释道:“其实二更时我就想休息片刻的,不过吴太守队伍里的人又闹事,我赶着去处理,耽搁了时间,回来就干脆没睡了。”

    “既然大将军军务繁忙,那在下也就不浪费大将军的宝贵时间了。”刘晔开门见山的说道:“从孙贲吴景二位将军两次搦战的情况来看,在下已经认同了大将军的判断,陶应小贼是在诈败诱敌,所以才坚持不肯与孙贲吴景交战,只等大将军亲自率军出城,陶应jiān贼才会出兵决战。”

    “子扬先生能明白这点,蕤真是不胜感激。”桥蕤大喜过望,赶紧说道:“到了明rì,我将再次下令堵塞四门,届时还请子扬先生力助,劝说众将依从。蕤知道先生在淮南声望过人,先生开口劝说,众将定会倾听。”

    “大将军误会了,在下还是不赞同大将军堵死四门。”刘晔摇头,又低声说道:“大将军,吾已料定,那陶应jiān贼最希望的,肯定是大将军亲自统兵出战,只要除掉擅长坚守的大将军你,陶应jiān贼便可放心攻城,拿下合肥坚城。”

    说到这,刘晔又第三次严肃说道:“鉴于此情,某已思得一计,定可将计就计大破陶贼,化解合肥之危!这一计的关键就是,请大将军亲自出城诱敌!”

    “我亲自出城诱敌?”桥蕤惊讶问道。

    “不错!”刘晔大力点头,沉声说道:“只有大将军亲自出城诱敌,陶应jiān贼才会坚决追杀将军到底,不给将军回城坚守的机会!不然的话,不管是谁前去诱敌,也不管出动多少兵力诱敌,jiān诈如狐的陶应小贼都不会上当中计!而且晔还可以保证,将军出城诱敌即便不成,合肥城池与大将军的金身玉体,都不会有半点危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坑几次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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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两天搦战徒劳无果后,第三天孙贲和吴景原本还想出城搦战,但桥蕤这次不准了,在淮南颇有声望的刘晔也站出来劝说,说是孙贲和吴景的队伍远来疲惫,接连出城搦战即便无果,也很消耗孙吴队伍的士气与体力,劝孙贲吴景在城内休整两天,等士卒恢复了一定体力再出城搦战不迟。

    与此同时,刘晔也力劝桥蕤放弃堵塞城门的保守战术,还建议桥蕤采取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在城门旁边准备好充足的堵门沙包石木,一旦情况危急临时堵门也还来得及,至于平时还是把城门留下,以便城中军队机动出击,桥蕤考虑再三,也最终采纳了这个折中之计。而孙贲吴景见桥蕤终于堵塞放弃缩头乌龟战术,也长舒了一口气,同样接纳了刘晔的劝说,决定让队伍在合肥城中休整两天再说。

    桥蕤和刘晔很快就后悔他们的考虑不周之处了,头两天孙吴队伍天天出城搦战,回来时天sè已黑,孙吴军队里的丹阳兵大爷们又累又饿下还算老实,可是让他们闲了下来后,合肥城里的百姓和友军队伍就开始遭殃了,什么寻衅滋事打群驾,酗酒赌博调戏妇女,一天下来发生了十好几群,此外还和友军发生了百人以上的大规模斗殴一次,二十人以上的斗殴三次——其中一次还是持械斗殴,并且还造成了友军士兵的一死一伤!弄得脾气甚好的桥蕤在事发现场都冲着孙贲吴景大吼。“你们到底是怎么带兵的?军纪涣散至此,他们到底是曹贼的青州兵?还是董卓老贼麾下的飞熊军?”

    “大将军恕罪,他们不是青州兵,也不是飞熊军,是丹阳兵。”吴景有些尴尬的答道:“丹阳山高地险,民风彪悍,百姓多好武习战。善出jīng兵,就是纪律有些涣散,队伍不好统属。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前情况比这还严重。”

    “大将军,所以我们当时才请求驻扎城外。”孙贲还反过来责怪桥蕤,道:“末将与舅父就是知道丹阳兵喜欢滋事。喜欢好勇斗狠,担心驻扎城内与友军百姓冲突,这才主动请求驻扎城外,是大将军你一定要我军驻扎城内,与城内百姓友军混居,所以才有这些事。”

    桥蕤气结,看看旁边被丹阳兵打得头破血流的淮南军士兵,还有被搅得七零八落的街面,再看看孙贲吴景背后那些得意洋洋又桀骜不驯的闹事丹阳兵,忍了再忍这才拂袖而去。临走时只扔下了一句面子话,“请吴太守与伯阳将军好生约束麾下jīng兵,让他们把力气留在战场上,再在城内寻衅滋事,莫怪本将军军法无情!”结果也是很自然的。桥蕤人还没有走远,丹阳兵人群中已经响起了肆无忌惮的轰笑声音,孙贲和吴景约束都约束不住。

    好不容易在层出不穷的事端中焦头烂额的熬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上午,孙贲和吴景再次来到桥蕤面前搦战,这一次素来喜欢坚守的桥蕤不仅没有反感。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迫不及待的接受了孙贲吴景的出城搦战请求,象送瘟神一样的把孙贲和吴景的队伍送出了合肥城——同时桥蕤还下定决心,这次计划如果顺利得手的话,那就说什么都得让孙吴军队驻扎城外了,这些打架斗殴一个顶几个的流氓兵大爷,合肥军民实在是承担不起。

    ………………

    其实在合肥守军按兵不动的两天时间里,徐州军队也有很多人沉不住气,纷纷跑到陶应面前请求南下攻城,不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年龄还小些的陶应也一度有所动摇,幸得贾诩和鲁肃力劝陶应继续耐心等待,说是既然抱定了诱敌决心,还为此诈败两场并且主动退兵三十里,那么诱敌就一定得诱到底,这个时候稍微沉不住气等于就是前功尽弃,左右夺得淮南军队的寿chūn屯粮后,徐州军队已经暂时不用为粮草不足担心,干脆不如再耐心等上几天,陶应这才又坚定了决心,终于等到了孙吴军队的第三次出城搦战。

    “终于来了。”听完斥候报告的消息后,陶副主任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向帐下众将吩咐道:“照前两次的法子闭门不战,徐盛负责守卫营寨,许褚、高顺、陈到、侯成、曹xìng和蒋钦,你们六人安排本部人马做好夜战准备,抓紧时间休息,酉时正出寨迎战,务必要一战击败孙贲吴景二贼,迫使他们在夜间逃回合肥城。”

    “主公,今天我们不用诈败了?”许褚大喜问道。

    “当然。”陶应含笑点头,道:“但要记住出寨迎战的时间,这是关键中的关键,我有大用。”

    徐州众将大喜唱诺,纷纷喜笑颜开,陶基则迫不及待的站出来,道:“二哥,那我呢?今天该让我上阵报仇了吧?”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陶应含笑反问,又微笑说道:“假话是今天是大军团正面对决,靠机动吃饭的君子军只能留在大营里充当预备队。真话是我把你忘了,从一开始我就没考虑过让你今天上阵作战。”陶应话音刚落,大帐中已是笑声四起,陶基则是垂头丧气,只能暗暗安慰自己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孙贲吴景这样的无名鼠辈,还用不着天下第一的君子军出手。

    这里提前介绍一下陶应的战术目的,陶应准备在酉时再出寨迎战,是因为徐州大寨距离合肥城有三十里之遥,以压倒xìng的军力优势击败孙贲吴景之后,孙贲和吴景再率败军奔走三十里逃回合肥城时,天sè必已全黑,届时早已化装成了淮南士兵的徐州丹阳兵也就可以乘机混入合肥城内行事,配合陶应下一步的破城行动。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让咱们陶副主任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徐州军队即将按计行事时,事情的发展却出现了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偏差…………

    事情发展的偏差出现在酉时只差一刻时,之前徐州军队始终闭营不出,任由孙贲和吴景在营外百般辱骂就是乌龟不出头,孙吴军队两次也都被风羽军密集连绵到近乎恐怖的箭雨击退,眼看酉时将到。骂得嗓子都干了的孙吴队伍正准备灰溜溜的退兵时,徐州众将又云集大帐准备领命出击时,一支绝对令人意外的军队突然来到了战场之上——素来以坚守闻名的合肥守军桥蕤。亲自领着三千军队来到了战场接应孙贲与吴景。

    见桥蕤的主帅旗帜突然出现在逐渐西落的阳光下,不要说徐州军队了,就是孙贲吴景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迎上前来打听原因,桥蕤则答道:“听探马报告,说是二位将军今天两次冲击徐州贼军大营,本将军担心二位沉不住气强行攻坚,故而亲自领兵前来接应,怎么样,徐州贼军还是不敢出寨迎战吗?”

    “谢大将军关心,末将等感激不尽。”吴景恭敬抱拳答道:“情况正如大将军所言,陶应jiān贼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缩头乌龟本事,就是躲在大营里不出来。”

    “坚持不肯迎战?陶应jiān贼到底在搞什么鬼?”桥蕤很是疑惑。又抬头看看天sè,点头道:“天sè尚早,还有点时间,待吾亲自到贼军大营门前搦战,看他陶应jiān贼出不出来!”孙贲和吴景等人闻言大喜。赶紧欢天喜地的簇拥着桥蕤上前,保护着桥蕤亲自到徐州大营门前搦战,桥蕤带来的队伍布置在孙吴军队近侧不提。

    “桥蕤匹夫亲自来了?”同一时间的徐州大营中军大帐内,陶副主任的绿豆小眼一下子瞪成铜铃大眼,难以置信的惊叫道:“看清楚没有?桥蕤那个缩头乌龟也敢亲自前来搦战?”

    “禀主公,看清楚了。千真万确是贼军主将桥蕤的帅旗!”徐盛紧急派来的信使欢天喜地的大叫道:“我等还看到孙吴贼军的将领都上前迎接向,那面帅旗下的敌将单膝跪下行礼,徐将军认为此人定是桥蕤匹夫不假,故而派小人前来报信!”

    “好啊!”帐中众将都欢呼了起来,还纷纷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主公,快请下令出寨迎战吧,在两军阵上干掉桥蕤这条癞皮狗这只缩头乌龟,再打合肥就容易多了!天赐良机,请主公速速下令!”

    “桥蕤会这么好心,主动送我干掉他的好机会?或者说,我连rì不战让桥蕤认为我真的怕了孙贲吴景,有恃无恐所以才亲自前来搦战?”陶应狐疑的转动起了眼珠,又猛然想起一人,忙转向旁边的贾诩问道:“文和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不答,只是和陶副主任一样的飞快转动眼珠,许久后,贾诩忽然一跃而起,飞快冲到了旁边的地图沙盘前低头观看,陶应也醒悟了过来,赶紧跟了过来同看地图沙盘,然而只仔细看了沙盘片刻,贾老毒物和陶副主任马上就异口同声的惊叫了起来,“明白了!施水!施水!”(今南肥河,俗名金斗河。)

    “主公,文和先生,施水怎么了?”同样跟到沙盘旁的鲁肃惊讶问道。

    “施水南岸肯定有埋伏!”陶应斩钉截铁的答道:“桥蕤与我军纠缠多年,从竹邑一直纠缠到这合肥,深知我军最痛恨的就是他的坚守战术,所以才亲自出城充当诱饵,让我军不惜代价的全力追杀于他,不给他任何撤回合肥城的机会!因此他肯定是和我们一样,都想在时间上做点文章,故意在这酉时来到战场搦战,诱使我军在入黑以后将他追杀合肥城外的施水河畔,然后又假装形势危急不敢从陆路入城,过施水从南门入城,把我军追兵诱过施水,他布置在施水南岸的伏兵也就有机可乘了。”

    “主公,你确认桥蕤匹夫是在诱敌?”徐州众将纷纷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陶应大力点头,冷哼道:“你们也和桥蕤匹夫交手多次了,几时见过这个缩头乌龟敢在野战中与我军堂堂正正的对决?这次在天sè将黑时突然亲自前来搦战。不是诱敌是什么?而且我还可以肯定,这一计定然是那位自作聪明的刘晔刘子扬先生所设,桥蕤匹夫还没这么聪明,能够同时利用到时间、地形和我军的心理!”

    虽说陶副主任的这番分析完全是建立在多疑基础上,但考虑到陶副主任之前对敌人的心理分析还从没有出现过偏差的份上,徐州众将还是将信将疑的选择了相信陶副主任的判断,又纷纷问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军该如何打?”

    陶应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贾诩已然拱手说道:“主公。在下认为应该出动君子军,抢在桥蕤渡河之前捣毁施水桥梁,让桥蕤的伏兵无法过河接应。也让桥蕤无法将我军诱入伏击圈,逼着桥蕤走狭窄城门回城,然后我军见机行事,能顺势拿下城池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可按原计划行事。”

    “文和先生心思好快,这么快就想出办法将计就计了。”陶应大笑,又转向旁边的陶基笑道:“三弟,看来老天爷注定是要你立一份功啊,多带引火之物和斧锤。把合肥附近的施水桥梁全给我毁了,去吧,越快越好。”陶基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下去安排准备,陶应又留下鲁肃、贾诩和徐盛等人守卫大营。亲自领了许褚和高顺等六大得力打手,率领徐州主力队伍出寨,到营前与桥蕤、孙贲、吴景对阵,同时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三十名徐州丹阳兵也提前穿上了淮南军衣,杂在徐州主力军中侯命,等待机会混入合肥。

    不一刻。酉时将正,紧闭了一天的徐州大营寨门终于敞开,盾手先出在营外立起长盾阻止敌人突袭,弓弩手在后张弓掩护,后面的徐州队伍在夕阳下源源不绝的涌出大营,有条不紊的在营门外两旁摆开阵势。见此情景,淮南队伍也停止了叫骂挑衅,赶紧是列队立阵,准备与徐州主力正面决战。而君子军则从偏门出营,绕过战场直扑施水,去执行捣毁桥梁的紧急命令。

    又过片刻,超过一万五千的徐州队伍出营完毕,在大营正前的旷野上摆开阵势,这也是徐州军队最能打和最得力的一万五千队伍,列开阵后当真是枪矛如林,旗帜似海,兵强马壮,军容严整,其威势不仅让已经吃够了徐州军队苦头的桥蕤心胆发颤,也让之前一直瞧不起徐州军队的孙贲吴景等将暗暗心惊,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列阵完毕,帅旗飘荡间,咱们的陶副主任白马银甲,率领麾下众将从营门而出,满面chūn风的穿过大军直抵阵前,还直接的越众而出,在阵上大声笑道:“桥蕤将军,你终于是舍得出城迎战了,本刺史可是等你很久了,聪明的话,快快下马受缚,本刺史可以饶你不死!”

    “呸!jiān贼!”桥蕤很不讲卫生的重重吐了一口浓痰,那边孙贲则迫不及待的大骂起来,“陶贼!上次在巢湖湖畔,让你侥幸逃得活命,这次你想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无耻jiān贼,快快过来送死,我要亲手为伯符兄弟报仇雪恨!”

    “伯阳将军,你别高兴得太早!”陶副主任也不脸红,大笑道:“上次是看到可爱的尚香小妹妹在场,有点不忍心让她看到她的亲人惨死沙场,所以逗你们玩了玩。这次你们自己找死,竟然没把尚香小妹妹带来让我亲亲,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东汉末年能在战场上说出这种话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们陶副主任唯一一人了,所以听到了这句话后,陶副主任身旁身后的徐州将士都忍不住轰笑了起来,孙贲和吴景那边却肺都气炸了,不待桥蕤许可或者下令,孙贲马上夹马冲出,挺枪直扑陶副主任,红着眼睛只是怒吼,“陶贼!受死!”

    “高顺,上,这次不用手下留情了。”陶应懒洋洋的吩咐道。高顺也不说话,马上就是夹马挺枪,飞一般迎向孙贲,两骑即将相交,高顺的手中钢枪忽然象毒蛇出洞一样刺向孙贲前胸,速度与力度都远胜上次交手,把先入为主的孙贲吓了一个手忙脚乱,赶紧双手持枪奋力上端,侥幸弹开高顺的钢枪,虎口也被震得阵阵发麻。惊得孙贲是失声惊呼,“咦?怎么变厉害了?”

    “没听到我家主公的话吗?上次是逗你们玩玩。”素来严肃谨慎的高顺难得一笑,忽然回枪横扫去砸孙贲脑袋,喝道:“还有更厉害的!”

    孙贲狼狈不堪的低头躲避间先机顿失,被高顺接二连三的狠招杀得是手忙脚乱,左支右绌,拼命招架也是险象环生。被高顺杀得是连连后退,口中大呼小叫不绝。看到兄长情况不妙,被孙贲替早亡父母一手抚养长大的孙辅大急。赶紧也是拍马出阵,大吼着扑向高顺,“贼匹夫。休得伤我兄长——!”

    “仲康,争取要活的。”打手质量rì益提高的陶副主任得意洋洋,一拍许褚肩膀交代任务,许褚吼了一声诺立即拍马冲上,飞驰到阵中替高顺接住孙辅,交手只一合,许褚的厚背大砍刀便震飞了孙辅的手中钢枪,同时还把孙辅的虎口震裂,当场双手血流。张口结舌的孙辅刚一失神间,许褚早已探出比孙辅大腿还粗的左胳膊。左手夹住孙辅,右手牵住孙辅战马回头就走,口中还嘿嘿笑道:“小子,上次如果不是主公不许赢,你小脑袋早被吾砸碎了。”孙辅拼命挣扎。却又那里挣扎得开许褚单手提牛倒行的粗壮胳膊。

    “少将军————!匹夫,邓当在此,放开我家少将军!!”桥蕤队伍中也冲出一将,却是老孙家的老走狗邓当,大吼着策马来追许褚,还挺枪来刺许褚脊背。想逼许褚放开孙辅。结果不待许褚回身迎战,弓弦响处,一支羽箭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邓当左目,可怜的邓当将军惨叫一声,顿时翻身落马,捂着中箭左眼在地上翻滚惨叫。而在陶应身边,曹xìng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大骂道:“见鬼了,最近怎么老是shè中敌人眼睛?还都是左眼睛?!!”

    “姐夫————!”又一员青年将领策马冲了出来,看模样是想要阻止上前捉拿邓当的徐州士兵。听到这个称呼又听到邓当的名字,咱们的陶副主任笑了笑,道:“吴下阿蒙?终于来个象样的了,不过很可惜,还是不够——叔至,上!”

    “诺!”大吼声中,白马银枪的陈到飞马出阵,接住了挺戈上前的吕阿蒙,一柄银枪抖得是梨花乱舞,瑞雪纷飘,还处于吴下阿蒙阶段的吕阿蒙再是亡命冲杀,也都是被陈到刺得是浑身血流,急得是声带哽咽,也难以靠近邓当分毫,眼睁睁的看着邓当被徐州士兵抢走,带伤活捉了过去。

    徐州打手群们终于拿出了真本事与孙吴军队对战,还一出手就生擒了两个过去,又把另外两个揍得是满地找牙,老孙家和老吴家的人全都急了,吴景、孙静、吴奋和吴祺四将全都是拍马冲上,奋力来救骨肉兄弟,陶应这边则冲出了侯成、蒋钦和周泰三将,各施手段敌住一个对手,还有许褚把已经夹昏过去的孙辅抛到了陶应面前交令后,马上又掉头去战敌人,还挥刀直扑吴景,银河shè手曹xìng则又举起弓箭,寻找下一个可以偷袭的目标。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徐州打手群的凶残程度终于得以彻底展现,不过片刻时间,吴景次子吴祺就被周泰一枪刺穿心窝,一头栽下战马当场毙命,吴景和吴奋号哭泣血,却又一起被许褚和侯成杀得狼狈不堪,不要说过来抢回吴祺尸体了,就是想保住自己不失都是千难万难。还有孙贲和吕蒙那边,也被高顺和陈到杀得是屁滚尿流,不得不掉头逃回本阵。见此情景,孙吴军队胆气早怯,桥蕤更是心惊肉跳,赶紧下令鸣金,带头回马率众向合肥撤退。

    “铛铛铛铛铛!”听到敌人的鸣金声,咱们的陶副主任不仅没有立即下令追击,还在阵上又是微微一笑,喃喃道:“便宜老乡们,又到你们大展神威的时候了,加油吧。”喃喃念完,陶应这才挥了挥手,喝道:“擂鼓,总攻!”

    震天的战鼓敲响,徐州主力队伍cháo水一般涌上,有条不紊的飞快追向敌人败兵,吴景和吴奋等将则奋力摆脱徐州众将纠缠,掉转马头玩命南逃,徐州六将率队紧追不舍,口口声声只是活捉桥蕤。同时到了这个时候,孙吴队伍中被咱们陶副主任期以了厚望的丹阳老乡们也开始发威,争先恐后的脚底抹油一个比一个逃得快,不断冲乱自家队伍,还不断推翻掀倒自家同伴,甚至还有人挥刀砍杀自家同伴夺取生路,把擅长打顺风仗和流氓风格发挥得是淋漓尽致,也坑了无数友军被徐州队伍追上,活活淹没在徐州兵海之中。——当然了,徐州军队里也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情况,至少那些擅自脱离大队奋勇追杀,单独冲在追击前线的步兵,就几乎都是陶副主任的便宜老乡…………

    有了便宜老乡们帮忙,徐州大军在追杀途中甚至连敌人掉头一击都不用担心,从一开始就是全力追杀,cháo水奔流一般淹没一个个落单的敌兵,吞噬一支支凌乱的敌人队伍,震天喊杀声与凄惨的哭喊求饶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歇过,丹阳兵居多的孙吴军队在逃命过程中迅速崩溃近半,桥蕤的队伍也是溃散严重,自相践踏,溃散投降,死者降者无数,徐州队伍则紧紧咬着桥蕤的尾巴不放,摆出了不把桥蕤干掉就绝不收兵的狠毒架势。

    天逐渐黑了,准备充足的徐州队伍纷纷打起火把,在追击道路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把海洋,也将半边天空映得通红。见此情景,始终逃在最前面的桥蕤心惊肉跳之余,也难免暗暗有些欢喜,心道:“追吧,追吧,大胆的追吧,只要你们过了施水,哼!!”

    桥蕤的暗喜没能持续多久就彻底的绝望了,当合肥高耸城墙上的灯火隐约在望时,桥蕤忽然目瞪口呆的发现,合肥东西两门外都燃起了冲天的火头,看位置还好象是施水河上的桥梁和浮桥所在!然后不等桥蕤辨别起火的究竟是不是施水桥梁,一匹快马已经冲到了桥蕤面前,马上传令兵带着哭腔大喊道:“大将军,我们的计策又被贼军识破了!伪君子军已经烧毁了合肥附近的所有桥梁,你们过不去了,我们在南岸的伏兵也过不来了!子扬先生请你直接回城,他已经打开了合肥北门等你!”

    “直接回城?!”桥蕤差点没有气疯,想也不想就一耳光抽到那传令兵脸上,疯狂咆哮道:“直接回城?贼军追得这么紧,这么多兵马,几时才能全部回到城里?几时才能全部回到城里?!!”

    倒霉的传令兵连牙齿都被桥蕤抽飞了一颗,可又不敢反抗,只能是捂着流血的嘴嚎啕大哭,“大将军,小人只是传令兵,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啊!”

    “子扬先生,你到底要坑我几次才够啊?”无奈长叹了一声,可怜的桥蕤将军也只能是泪流满面的说道:“直接回城吧,能回去多少,就回去多少吧。”

    “我到底是遇上什么对手了啊?”同一时间的合肥城墙上,咱们刘晔先生也在仰天长啸,“诈降计借刀杀人死间计连环计骄兵计壮士断腕诱敌计,一条条全都用绝用尽了,还不惜代价的赔上郑宝、孙贲和吴景,陶应jiān贼怎么就没有中计一次?还每一次都料敌机先将计就计!我到底是碰上了什么样的对手?到底是碰上了什么样的对手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来离间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城上在绞吊桥!城上在绞吊桥!城里的人要把我们堵在城外了!”合肥守军的动作终于被城外的败兵发现,几声惊惶到了极点的惨叫过后,无数败兵为了不至留在城外送死,更加奋力的向前挤压推搡,甚至为了打开前进的道路而对同伴拔刀相向,无数的士兵被挤下吊桥,摔进还没有被徐州军队填平的护城河中,无数的士兵惨死在自家同伴刀枪之下,更多的士兵则是被同伴掀翻推倒,继而被不断落下的脚步活活踩死,生生踩成肉酱,凄惨的哭喊声在狭窄的吊桥上回荡,场面凌乱得如同一锅煮沸的野菜粥。

    “贼军杀上来了!贼军杀上来了!”新的惊惶叫喊声响起,火把与人头涌动间,徐州军队的旗帜距离吊桥已经不到两百步,城上城下的守军队伍也更加惊慌恐惧,绝望惨叫着益发的拼命向前,不仅把吊桥压得更加无法绞起,还把镇守城门的队伍也彻底冲散冲垮,漫长的城门甬道中熙熙攘攘挤满败兵。号哭的声音响彻天际。看到这样危急的状况,带伤逃回城内的桥蕤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含着眼泪命令道:“放箭吧,对我们的败兵放箭。”

    张弓搭箭等待了许久的守军弓弩队依令而行。密集的羽箭雨点冰雹一般落下,不及进城的败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中箭倒下,城墙内外的惨叫声和吼骂咆哮声也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乘着桥上士兵中箭落水和躲避羽箭的宝贵机会,吊桥终于缓缓拉起了一人多高,护城河对面的败军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哭声与哀求声。无数人冲上去跳跃去攀桥沿,可是吊桥还是坚定不移的升到了半空中,抛下了数之不尽的淮南士兵在合肥城外,任由残暴狠毒的徐州军队屠杀残害。桥蕤也在城墙上双膝跪倒,泪如雨下的嚎啕大哭,“将士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徐州军队这边,当传令兵报知乘势夺城的计划失败后,亲自率军追杀的陶副主任先是遗憾的说一句可惜,然后又命令道:“喊投降不杀的口号招降吧,尽可能的招降走投无路的敌人,让合肥城里的敌人看清楚,他们投降后也能安全活命。”徐州军队依令而行。先后呐喊起投降不杀的口号,走投无路的淮南败兵降者无数,宁死不降者也乘黑四散逃命,几乎没有一人负隅顽抗,这场残酷而又血腥的追击战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同一时间的合肥城内,北门附近的大街小巷中已然是拥挤满了狼狈不堪的淮南败兵,受伤的惨叫声与低沉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失去了编制的游兵散勇四处奔走寻找自己的队伍,基层将领高声呼喝下令。喊出自己队伍的名称召唤失散士兵归队,偶尔还有一些败兵乘乱行劫,被发现后又与百姓发生冲突,场面凌乱得比之城外战场都毫不逊sè。

    孙权、孙翎、孙匡和孙朗四兄弟领着一队孙氏老兵穿梭在败兵群中,四兄弟的中间,还有他们最小的妹妹孙尚香,兄妹五人是来寻找他们的亲人的,每见到一个淮南将领,五兄妹都要向他们打听孙贲和吴景等人的下落,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摇头不知,个别脾气暴躁的淮南将领还冲着他们兄妹咆哮,“滚!今天都是你们丹阳的队伍坏事,冲散了我们的殿后队伍和中军,你们丹阳队伍死光死绝最好!”

    听到这样的叱骂,xìng格比较软弱的孙匡和孙朗都哭出了声音,年龄最小还是女孩的孙尚香却比哥哥坚强,始终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直到终于在败兵人群中找到了遍身血染的吴景与躺在担架上的孙贲时,孙尚香才象一个正常小女孩一样,扑进了舅舅吴景怀里委屈大哭,抱着吴景只是哭问,“舅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还有孙贲哥哥,他怎么了,他怎么躺在担架上了?”

    “没事,没事,舅父没事。”左胳膊被许褚砍中深可见骨一刀的吴景强忍疼痛,抱着孙尚香强笑着安慰,“舅父受了点轻伤,不碍事,你大堂哥也没事,他在乱军中被撞下了战马,脑袋被撞破了,不过头骨没碎,只是昏迷过去了。”

    跳下地来在孙贲的鼻子下试了试,发现孙贲仍有呼吸,年少老成的孙尚香总算是放了些心,再仔细清点孙吴家族中人时,孙尚香却又紧张了起来,赶紧拉着吴景的袖子问道:“舅父,孙辅哥哥呢?我的两个表哥吴奋和吴祺呢?他们怎么没有回来?”

    吴景的眼泪夺眶而出,赶紧把脸扭开,不愿回答外甥女的问题,直到孙权和孙翎等人都参与了追问,吴景才哽咽着说道:“他们……,孙辅贤侄被陶贼俘虏了,祺儿战死,奋儿在撤退途中与我们失散,生死不知……。”

    孙权兄弟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孙尚香却在吴景怀里直接昏了过去,再被救醒过后,孙尚香张开小嘴,第一句话就是泣不成声的哭喊,“辅哥哥!奋哥哥!!祺哥哥————!!!”

    合肥城中象孙尚香一样伤心yù绝的人又何止千百,随着战斗的逐渐结束,士兵的逐渐归队,失踪与阵亡人员的逐渐确认,越来越多的伤心哭喊声音也逐渐在合肥城中此起彼伏起来,同时这样的声音。也是在伤亡最惨重的孙吴队伍之中响起最多——这一次大战的淮南军主力是孙吴队伍,伤亡最大的自然也是孙吴队伍。而让孙吴队伍伤心与愤怒的还在后面。几乎每一个参战的淮南将领都把推卸责任的矛头指向孙吴队伍,一口咬定是孙吴队伍争先逃命。冲散了殿后队伍与桥蕤的淮南大队,导致了退兵之时没有丝毫秩序,再加上是孙吴队伍与徐州军作战失利引发的全军撤退,所以淮南将领纷纷咬定孙吴队伍是这次惨败的罪魁祸首,个别激进的还要求桥蕤把吴景孙贲斩首问罪。

    凭心而论,淮南众将对孙吴军队指责既有道理也有失公道。因为确实是孙吴队伍的军纪不够严格,失去控制的孙吴败兵冲散了桥蕤的淮南队伍;但是要说冲散殿后队伍那简直就是胡乱栽赃了,因为撤退中始终担任殿后重任的都是孙贲吴景麾下的核心骨干队伍。同时导致伤亡惨重更关键的原因,还是桥蕤临时调整撤退线路。没能按原计划分兵撤退,桥蕤本人更没能亲自担任诱饵吸引徐州军队渡过施水追击,一万多败兵拥挤在一道狭小的城门前无序入城,这才给了徐州军队放手扩大战果的机会,可以说应该是桥蕤和孙贲、吴景要平担这次惨败责任。

    除此之外,孙吴队伍还有一个更冤枉的地方,那就是在出城搦战时,孙贲和吴景压根就不知道桥蕤和刘晔的诱敌之计,把他们的上万军队当成诱敌香饵之一,诱使徐州军队全力追击——在刘晔看来。陶副主任应该绝对不会认为合肥守军会舍得拿这么多军队当诱饵给徐州军队吞食。所以这么一来,事前毫无准备的孙贲和吴景自然也就无法做到稍战即退,傻乎乎的与徐州军队硬拼了一场,白白给早有准备的桥蕤当了一次炮灰,还落得一身的埋怨。

    也正因为明白这些,所以到了第二天正午守军众将聚会讨论得失时,人品还算不错的桥蕤才没有听从众将之议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孙贲和吴景,还无比大度的把战败之罪揽到自己身上,决定上书小袁三公自请责罚。同时还温言安慰了多年旧友孙贲与吴景一番,让受尽委屈的吴景孙贲感动得几乎落泪,当场下定决心给桥蕤卖命助桥蕤死守合肥城。

    眼看桥蕤的收心之计已然成功,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厅外却有一个传令兵飞奔进来,在桥蕤面前单膝跪下奏道:“启禀大将军,徐州贼军押来了丹阳军的孙辅与吴奋两位将军,徐州贼军主帅陶应也亲至城下,要求孙贲与吴景二位将军登城答话,说是要将孙辅与吴奋二位将军送还孙吴二位将军!陶应jiān贼还说,如果大将军与刘晔刘子扬先生方便的话,也可以登城答话。”

    “什么?还有这等事?”桥蕤和吴景等人同时惊叫起来,说什么都没想到陶应会来这么一出。万分好奇之下,桥蕤、刘晔、吴景和孙贲等人也没有细想,马上就率众登上合肥北门,到已经被襄阳炮砸得七零八落的合肥北门城墙上与陶应见面。而登上城墙之后,桥蕤和吴景等人又惊讶的发现,全身银甲的陶副主任还真在城下等候,身边除了有一队徐州jīng兵持盾保护之外,斗将被擒的孙辅和乱军中失踪的吴奋也真在合肥城下,被徐州军队押到了陶应的身旁按着,也被长盾护着。

    看到桥蕤、吴景和孙贲等人站出城头,陶副主任清秀的脸上立即露出习惯的jiān笑,扯开喉咙大声说道:“桥蕤将军,吴太守,伯阳将军,咱们又见面了。桥将军旁边那位文职官员,你该不会就是庐江赫赫有名的刘晔刘子扬先生吧?久仰先生大名,今rì得见,应三生有幸矣。”

    “陶应jiān贼竟然这么年轻?年龄好象比我还小点,怎么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和这么强的智谋?”震惊于陶应的年龄之余,刘晔在城上欠了欠身,很有礼貌的大声说道:“使君过誉,贱名有辱尊齿,在下正是刘晔。”

    “陶贼!”恨陶副主任入骨的吴景懒得和陶应罗嗦,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大喝道:“汝将我的子侄押到此地,是为何意?!”

    “吴太守,贵军传令兵没把我的原话告诉你?”陶应很是惊讶的反问道:“我是来把两位少将军送还于你的啊?这么重要的事。贵军传令兵难道没有转告给太守?”

    桥蕤和吴景等人彻底糊涂了,被徐州士兵押着的孙辅和吴奋也惊讶回头。说什么都不想到陶应之前的话还真不是说笑。而惊奇过后,脑袋上还裹着厚厚纱布的孙贲怒吼了起来。“jiān贼!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会把我弟弟和表弟还给我们,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么今天的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的。”陶应大笑着说道:“伯阳将军,你先不要冲动,听我把话说完。实不相瞒,其实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释放孙辅和吴奋二位少将军的,想先对他们解释我们之间的误会。让你们明白孙策孙伯符将军并不是我出手所害,以后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会再做敌人,然后再释放他们。可是今天早上我得贾诩贾文和先生提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才放弃了原来的打算,赶紧把两位少将军送到合肥城下,当面把两位少将军交还给伯阳将军和吴太守,免得我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仇恨也越结越深!”

    “贾诩贾文和?”听到陶应故意报出的这个名字,刘晔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输得这么惨了。孙贲和吴景却越听越是糊涂,吴景迟疑着大声问道:“陶贼,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唉,吴太守怎么这么罗嗦。我说了是来还你儿子和你侄子的,你到底要我说几遍?”陶应叹息着大声埋怨,又转向桥蕤和刘晔大声叫道:“桥蕤桥将军,刘晔刘先生,如果在下与文和先生所料不差的话——昨天孙贲与吴景二位将军从率军出城开始,一直到我军烧毁施水河上的桥梁,期间你们二位都没有把你们的真正目的告知孙贲、吴景二位将军吧?不然的话,孙贲吴景二位将军,也不会打得这么卖命了。对不对?”

    听到陶应这话,孙贲吴景和孙辅吴奋自然都是一楞,刘晔却是脑袋一晕,差点摔在城墙上,心中叫苦道:“完了!我怎么忘记考虑到这点了?!”

    “陶贼!”桥蕤也察觉情况不妙,又惊又怒的手拍箭垛咆哮道:“汝难道想挑拨离间?”

    “我就是来挑拨离间又怎么了?!”陶副主任厚颜无耻的大声说道:“桥将军和子扬先生如果不是狠毒在先,以孙贲吴景二位将军对在下的误会与仇恨,又怎么可能被在下轻易离间?!”

    说到这,陶应又转向刘晔笑道:“子扬先生,天下人都说曹cāojiān诈,董卓残暴,现在看来必须要加上一句子扬先生狠毒了,之前不惜牺牲郑宝将军的整整一支队伍当做诱饵不算,现在又把孙贲吴景二位将军全家和一万二千余人的队伍都扔出来送死,当做引诱在下上钩的香饵,这份狠毒,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刘晔汗如雨下,那边桥蕤却是忍无可忍,抢过一把弓箭就往陶应一箭shè来,可惜桥蕤将军箭术与守城术相差太远,陶应又是在五十步外,这一箭偏得十分离谱,从陶应身旁外七八步外穿过,还被眼明手快的徐州士兵举盾挡住。陶应毫无惧sè,还大笑说道:“桥蕤将军,不要这么恼羞成怒,你可以乱箭齐发不让在下把话说完——可你不要忘了,孙辅和吴奋二位将军还在我的手里,我退走之后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们,然后放他们回城告诉吴景与孙贲二位将军,到时候桥蕤将军怎么办?是否杀了孙辅与吴奋二位将军灭口?!”

    “无赖!你这天下第一的无赖!!”桥蕤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那边孙贲和吴景则是疑心大生,一起把目光转向桥蕤,满脸都是狐疑之情,桥蕤看到孙贲和吴景神sè,顿时慌了手脚,忙低声说道:“伯阳将军,吴太守,你们不要误会,事情的具体原委,一会我一定向你们详细解释,但你们千万不要中陶应jiān贼的离间诡计!”

    “桥蕤将军,怎么样?没话可说了吧?”陶应又大笑说道:“其实我也要为桥将军你说一句公道话,如果换成我处在你的立场上,我也肯定是选择牺牲孙贲吴景二位将军的队伍。绝不会牺牲我的徐州队伍,这是人之常情。还真怪不得你——当初的郑宝,后来大耳贼刘备。不也是这么被你们牺牲的吗?”

    “闭嘴!”桥蕤怒吼起来,拍着箭垛和陶应争辩了起来,铁青着脸咆哮道:“我是欺瞒了孙贲吴景二位将军一些事又怎么了?你这个小贼jiān诈无匹,我如果不这么做,你能够上当中计?再说了,伯符贤侄就是你这jiān贼害死的。孙贲吴景二位将军如果知道我是为了替伯符报仇才这么做,也一定会理解我!”

    “桥蕤将军承认就好,那你就自己对孙贲吴景二位将军和他们的队伍解释好了,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在这里就不浪费补觉的时间了。”陶应大笑得更是开心,又当众拿出了一道书信,笑道:“吴太守,伯阳将军,我已经在信上把事情经过详细介绍了,一会我让孙辅吴奋将军把信带进城里去,让你们和桥大将军的话对证一下,看看桥大将军有没有又拿你们开涮,有没有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

    说完了,陶应还当真把书信塞进了旁边的吴奋怀里。又让亲兵拿来一个包裹挂在孙辅脖子上,微笑说道:“全是徐州风味的点心,带回去给你的小堂妹孙尚香尝尝鲜,告诉尚香妹妹,她大哥孙策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我可以对孙策手软,孙策又会不会对我手软?”

    “你……。你真要放我们走?不,不是骗……,骗我们?”孙辅难以置信的结结巴巴问道。

    “当然。”陶应温和一笑,大手一挥喝道:“放人,让孙辅和吴奋二位将军回城。”

    徐州士兵依令而行,放开孙辅吴奋zì yóu活动,早已抱定了必死决心的孙辅与吴奋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发足奔到合肥城的护城河边,大叫城上放桥,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孙贲和吴景也是大吼大叫,要求桥蕤马上放桥和打开城门让兄弟和儿子进城,但桥蕤却咬牙不动,不敢下这个命令。

    “桥将军,你是怕我军乘机杀进城内吧?”陶应又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道:“放心,我今天没兴趣攻城。哦对了,听投降的贵军士兵说,将军你还在城门内准备了大量的沙包和木石,打算堵死合肥四门,拉着合肥全城军民给你陪葬,让他们连出城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从来就没有杀俘屠城的习惯,合肥城破后,只要投降的百姓军民,包括你桥蕤将军在内,一律免死!”

    在桥蕤越来越铁青的脸sè中说完这番话后,陶应潇洒的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喝道:“传令全军,明rì起,全力攻打合肥城!城破之后,降者免死!一人负隅顽抗,全家皆杀!”

    “诺!”徐州将士整齐答应,保护着陶应扬长而起,留下心思各异的合肥守军文武官员与将领士兵在城墙上发楞。

    陶应率军扬长而去后,孙辅和吴奋终于还是得以进到合肥城内,看完兄弟和儿子带来的陶应书信,孙贲和吴景的脸sè简直都是比死人还难看了,瞪着刘晔的目光仿佛可以吃人。刘晔满头大汗,在孙贲和吴景面前连解释分辨的勇气都没有,桥蕤也是满脸尴尬,低声下气的对孙贲和吴景再三解释,说自己欺骗孙贲和吴景是因为陶贼太过jiān诈,诱敌如果不象肯定不会让陶贼中计,只是没想到陶贼会jiān诈到这个地步,竟然识破了子扬先生妙计,提前下手捣毁桥梁,这才导致了孙吴军队的惨重伤亡。

    其实孙贲和吴景还算好对付的了,最让桥蕤将军和刘晔先生头疼的还是孙吴军队的士兵反应,当风声走漏到孙吴军中后,本就满肚子怨气的孙吴军队顿时就炸开了,直接就包围了桥蕤的中军大堂破口大骂,逼得桥蕤不得不出动军队镇压和亲自出面致歉安抚,同时在一些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无数的流言和议论也开始在孙吴军队中流传…………

    “老乡,听说过没有?城外的徐州刺史陶使君,其实也是我们的老乡丹阳人!”

    “你胡说吧?陶使君也是我们丹阳老乡?”

    “这事我知道,徐州的两代陶使君是我们丹阳人,老陶使君还从我们丹阳带了好多人去徐州当兵,我亲娘舅就跟着去了。”

    “什么去徐州当兵?去徐州享福!我们丹阳人在徐州地位最高,好多丹阳人都在徐州当上了大将军和大官,那怕是普通的丹阳兵,一个月也比其他的兵多领五斗粮!”

    “真的假的?徐州对我们丹阳人这么好?”

    “骗你是王八!徐州五个郡,有三个郡的太守就是我们丹阳人!彭城太守曹豹是我们丹阳人,下邳太守许耽是我们丹阳人,广陵太守章诳也是我们丹阳人,东海相吕由还是我们丹阳人!凡是有点本事的丹阳人,在徐州都能混上了好事,那怕是我们丹阳的叛徒笮融,在徐州也是当上了郡相,管着三郡的粮运,他在徐州一次花的钱你们猜有多少?五百钱?六百钱?一千钱?你们几个太小看徐州了,是一万万钱!可以把我们活埋的一万万钱!就是我们一个丹阳人在徐州一次花出去的钱!”

    “我的娘啊!真的还是假的?一万万钱,我那怕随便从中间捞一点,也可以让我全家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真的!真的真的,我知道,我堂伯家的连襟,当年穷得没饭吃,活活饿死了两个儿子,没办法随着笮融去了徐州投奔陶使君,后来才一年不到,我堂伯家的那个连襟家就盖了新房子,还买了十五亩良田!把我堂伯后悔死了,我爹我娘这次答应让我投军,就是希望我象堂伯那个连襟一样,也给家里挣点钱回去!”

    “我家还和陶使君家沾亲!我姑父的表姐的小叔子,是老陶使君堂弟妹夫的外表弟,算起来,我要叫老陶使君一声外表大伯!”

    “狗rì的!陶使君对我们老乡这么好,桥蕤这个狗rì的又对我们这么狠,等陶使君攻城的时候,我们干脆……!”

    “对!干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七十三章 坑爹老乡

    “小堂哥,大表哥,你们在陶贼大营的时候,陶应jiān贼有没有拿鞭子抽你们?有没有拿棍子打你们?有没有拿刀威胁你们说如果不跪下投降,就割你们的鼻子耳朵?挖你们的眼睛或者挖你们的心肝?”

    嚼着孙辅带回来的jīng致糕点,孙尚香的一双可爱小眼亮晶晶的关切看着孙辅和吴奋,更加关心的问出一连串问题。好不容易才通过政治审查回到孙吴军队营地的孙辅与吴奋苦笑,头一次发现这个小妹妹竟然还有这么的狠毒心肠,苦笑完了,孙辅拍拍孙尚香的小脑袋,很是无奈的说道:“让你失望了,都没有,陶应jiān贼根本就没审问我们,直接就把我们放了回来,徐州贼兵也没对我们用刑,就是把我们捆了一夜。”

    “真的?”孙尚香都有点难以置信了,上下打量着孙辅说道:“陶应jiān贼会有这么好,什么都不做就把你们放回来?他就不怕你们以后又去找他报仇?”

    “是啊?是啊?陶应jiān贼为什么就直接把你们放了?”孙匡和孙朗等孙氏小辈附和着问,孙辅不说话了,一旁的吴奋则闷闷不乐的说道:“陶应jiān贼故意放我们回来,是为了离间父亲、表兄和桥大将军他们的关系,让父亲和表兄知道桥大将军故意让我们的队伍送死。”

    “奋儿这话说对了,陶应jiān贼故意放你们回来,没安半分好心,所以我们用不着感谢他。”门外传来了吴景的声音。紧接着,孙吴家族中年龄最长的吴景、孙静和孙贲并肩从门外走了进来,众人慌忙上前行礼,吴景挥手制止,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礼了。咦,香儿你怎么吃上了?这糕点是陶应jiān贼送你的。万一有毒怎么办?”

    “什么?这糕点是陶应jiān贼的?”孙尚香低头看看手里的糕点,小脸一下子苍白了,道:“怎么可能?这糕点。明明是小堂哥带来的啊?”

    “是陶应jiān贼送你的。”孙辅更加无奈的说道:“你这个小谗鬼,看到我带来的包裹里全是糕点,一句话不问拿起就吃。还一直说好吃,我看你吃得香甜,就没告诉你这糕点是谁送的。”

    孙辅话还没有说完,孙尚香就已经把手里的糕点扔地上了,还把包裹里剩下的糕点全摔在地上,提起小脚乱踩,一边踩一边骂自己嘴谗,竟然吃了杀兄仇人的东西。那边孙氏小辈中最年长的孙权则关心向吴景问道:“舅父,叔父,堂兄。你们去和桥将军商议军情,结果怎么样了?”

    吴景并不介意让外甥们知道军情大事,坦然答道:“我们的队伍全部编为预备队,先维持城内治安和防范陶贼jiān细作乱,危急时刻再上城墙参战。仍然是接受桥将军的直接指挥,所以你们这些孩子都不用担心,估计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和小侄估计的一样,桥将军怎么都得给舅父你们一些补偿了,不然的话。也别想我军给他卖命了。”孙权满脸少年老成的点头,就好象很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一般。然后孙权又问道:“小侄再斗胆请问舅父一句,听军士说淮南军队已经在着手堵塞合肥四门了,是真的吗?桥蕤将军真要把合肥四门彻底堵死?”

    >还有,陶贼擅长使用内jiān攻城,寿chūn和曲阳都是因为徐州内jiān在城内作乱而陷落,堵死合肥四门,可以让徐州贼军的内jiān无法打开城门,即便有少量内jiān在城内作乱,我们也可以用少量兵力平息叛乱。这个道理,你们懂了没有?”

    “懂了。”孙匡和孙翎等孙氏小辈纷纷点头,把舅父的悉心指点牢记在胸。惟有少年老成的孙权没有点头,还忧心忡忡的向吴景问道:“舅父,堵塞四门是可以减少贼军内jiān作乱——可是这么一来,万一合肥城池被徐州贼军了怎么办?我们往那里撤?”

    “合肥城池被徐州贼军攻破了怎么办?”吴景楞了一楞,又和孙静、孙贲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了一个大问题——桥蕤堵死了合肥四门是可以增强防御力,可是合肥一旦城破,与陶应有着血海深仇的孙吴两家岂不就是被徐州军队包了饺子?

    “失虑了,真不应该赞成桥蕤堵死合肥四门。”在心里懊悔之余,吴景也只能是强笑说道:“权儿放心,合肥城池城高壕深,工事完善固若金汤,守城兵力也十分充足,桥蕤将军又是出了名的擅长守城,陶应jiān贼一定攻不破合肥城。”

    “可万一呢?万一被攻破了呢?”孙权坚持追问道:“舅父你常教导小侄,做事要未雨绸缪,凡事都要留下一条退路,现在徐州贼军即将开始攻打合肥城,桥蕤将军又自己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万一徐州贼军攻破合肥怎么办?”

    吴景彻底没话可说了,孙权则继续纠缠不休,又道:“舅父,桥将军这么做看似公平,可实际上最吃亏的却是我们孙吴两家啊。到时候合肥一旦城破,城中军民百姓无路可走,包括桥蕤将军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向陶应jiān贼投降保命,因为陶应jiān贼已经在合肥城下公开宣布过投降免死——可是我们孙吴两家怎么办?杀亲之仇不共戴天,陶应小贼为了斩草除根,还会继续放过我们孙吴两家吗?”

    吴景瞟了孙权一眼,开始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外甥刮目相看,那边孙静则问道:“权儿。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依小侄之见,再想劝说桥蕤将军重新打开合肥四门已经不可能了,他听不进去的。”孙权坦然答道:“最好的办法是未雨绸缪,借小堂哥、大表哥这件事与陶应jiān贼缓和一下关系,派遣一名亲信秘密出城与陶应jiān贼联系,借口答谢陶应jiān贼的活命之恩。将之前的恩怨过节一笔勾销,也给我们孙吴两家留下一条退路。”

    孙权的话还没有说完,吴景、孙贲和孙静等孙吴家族所有人都已经是怒容满面。孙尚香更是冲到孙权面前,双手叉腰的怒吼,“一笔勾销?杀兄之仇一笔勾销?!二哥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陶应jiān贼先是杀了我们的大哥。害死了父亲的无数旧部,昨天又杀了我们的小表哥,你竟然要对陶应jiān贼说一笔勾销?再也不报仇了?你到底是不是姓孙,你到底是我们孙家的子孙?!”

    “小妹,你不要冲动,听为兄把话说完。”孙权冷静的说道:“陶应jiān贼与我们孙家是有着无数血海深仇,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预防万一暂时与这个jiān贼虚与委蛇,留下了我们的有用之身。将来还怕没有继续报仇的机会?”

    )那边的孙贲和孙辅也愤怒的喝道:“闭嘴!我们孙家没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子孙!杀亲之仇不共戴天,那怕是死,我们也绝不会向陶贼低头!”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孙权悄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把目光转向舅舅吴景和叔叔孙静,可惜被孙权寄以了厚望的吴景和孙静也是满面怒sè,孙静还呵斥道:“权儿,难道你忘了在你父兄灵前立下的誓言?现在你父你兄的大仇都还没有得报,你竟然就想向你的仇人低头求饶?你对得起你父母兄长不?!”

    现在还是人微言轻的孙权无奈的低下了脑袋,心里嘀咕说我总算是明白陶应jiān贼为什么会把小堂哥和大表哥放回来了——在陶应那样的jiān贼眼里。小堂哥和大表哥简直连屁都不如!杀不杀根本无所谓,与其杀掉他们白白浪费力气,倒还不如废物利用,把他们放回来恶心一下桥蕤匹夫!

    悄悄嘀咕间,孙权的眼角忽然又瞟到了散落一地的jīng美糕点,心里也开始狐疑,暗道:“陶应jiān贼为什么要让小堂哥给小妹捎点心,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啊?小妹又这么小……咦?!难道说,陶应jiān贼有特殊爱好,对我这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妹有点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考虑一下…………?”

    ……………………

    为了更加方便的坑蒙拐骗,喜欢欺世盗名的陶副主任在公开场合当众说出来的话,一向都是说话算话和言而有信的,所以到了第二天清晨,再度杀到合肥城下立营的徐州军队,也忠实的兑现了陶副主任当众许下的诺言——重新发起攻城战事!六十架襄阳炮继续打头阵,轮流轰击城上建筑尚有保存的合肥各门,步兵则在弓弩兵的掩护下继续填河,同时陶应还破天荒的放弃了一贯的围三阙一攻城战术,在施水南岸的合肥南门外也布置了一支军队,时刻准备拦截弃城南下的合肥守军,为的就是更进一步给敌人制造心理压力。

    毫无花巧的正统攻城战术最大的缺点就是耗时长久,合肥城池的工事又相当完善和坚固,徐州军队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把合肥东西北三门的城上建筑基本摧毁,填平不算太长的一段护城河,打开了一条直抵城下的攻城道路。不过还好,徐州军队时间还非常充足,贪生怕死的小袁三公躲在舒县不敢出兵牵制支援,历阳的张勋和陈芬也被刘繇牢牢牵制在了长江边上,徐州军队旁顾无忧,所以陶应也没有急着立即发起攻城,选择了继续填塞护城河,抱定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主意耐心攻城。

    在此期间,一向都喜欢使用攻心战术的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大玩攻心花样,领先时代千年的襄阳炮rì夜轰击合肥城池自然不说,还尝试着使用火油与柴捆制成的燃烧弹轰击合肥城内。并且成功在合肥城内制造了几起火灾,给守城敌人与城内居民制造了许多恐慌。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还少不得把之前俘虏到的淮南士兵和孙吴军队士兵派到合肥城下,让他们呐喊招降同伴,宣传三国时代好主公陶副主任的优待俘虏政策,借以削弱敌人的战斗意志,动摇敌人的守城决心。

    陶副主任的攻心战术一贯都有些效果。至少攻心数rì下来,就先后十几名守军士兵乘夜溜下城墙向徐州军队投降,不仅给陶副主任树立了新的投诚榜样。也给陶副主任带来了三个至关重要的关键情报,一是桥蕤已经彻底堵死了合肥四门,二是孙吴队伍被桥蕤安排成了预备队布置在合肥城池内部。三是之前乘机混进合肥城池的十几个徐州丹阳兵都没有暴露,至今还藏身在合肥城中!

    摸清楚了这三个重要情况,陶副主任拿下合肥城池的信心自然大增,徐州众将也一再催促陶应尽快攻城,以免夜长梦多暴露城中内应,陶副主任则大笑着说道:“放心,我们的内应绝对不会暴露,丹阳兵喜欢抱团取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你们那支队伍没被拉帮结伙的丹阳兵sāo扰过?所以他们就算被孙贲吴景队伍里的丹阳兵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要口音对和老家的位置对,孙贲吴景队伍里的丹阳兵也不会出卖他们。”

    “再说了,就算暴露也没关系。”说到这,陶应更是得意,道:“如果我们的丹阳兵内应暴露。不管是桥蕤还是孙贲吴景,都肯定会对合肥城里的丹阳兵进行大排查大清洗,以我那些老乡的火暴脾气,受了这样的侮辱还得了?一有机会还不得把合肥城都给掀了啊?”

    “主公言之有理。”贾诩奉承道:“假如我们的内应暴露,桥蕤、吴景和孙贲等人肯定要对合肥城里的丹阳兵进行彻底排查,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得过那些降兵的眼睛,所以我们的内应肯定还很安全的藏在孙贲吴景军中,替主公宣传我们徐州的仁政。”徐州众将听了后心服口服,继续耐心等待准备攻城的诸事完善不提。

    又过了七天时间,当预订主战场合肥北门的护城河基本填平后,辅助战场东西两门的护城河也填平部分之后,急着把某箩莉抓回来悉心调教的陶副主任终于下定了决心展开攻城,还一口气出动超过三万六千的军队投入攻城战事,其中东西两门各布置八千军队,分别交给陈到和侯成指挥,借以牵制和分散守军兵力,余下的两万余jīng兵强将则尽数安排在合肥北门外,六十架襄阳炮也尽数安排在合肥北门外,由陶应亲自指挥攻城!

    考虑到合肥城池的坚固与桥蕤的擅守特长,对于这一次攻城大战,陶应不仅做好了旷rì持久和付出相当伤亡代价的心理准备,还在即将展开攻城战斗时,当做全军将士的面发表了一通动员演说,“将士们!徐州的将士们!你们看到了没有?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这座合肥城!根据我军掌握的情报,合肥城里的敌人已经把四门堵死,抱定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死守决心!妄图把合肥战事拖入消耗战,拖到我们的后方生变,拖到我们的粮草告罄,被迫退兵!但是————!”

    说到这,陶副主任猛然一挥手,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拆迁钉子户现场,大声吼道:“他们想得美!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样的队伍?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官兵!我们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徐州雄师!袁术匹夫窃占大汉传国玉玺,几番趁火打劫侵我徐州土地,杀我徐州军民百姓,掠我徐州城池钱粮,罪孽滔天!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们要用我们的刀枪,清洗袁术匹夫之前几次带给我们的鲜血与耻辱!我们要用我们的仇恨怒火,把所有的敌人烧成灰烬!徐州必胜!我军必胜!”

    “徐州必胜!我军必胜——!”

    整齐的雷鸣呐喊声中,震天的战鼓声中,第一支由两千余人组成的先锋队伍,推着扛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杀气腾腾的缓缓逼近严阵以待的合肥城墙,这两千余人并不是之前统一编制的徐州队伍,而是昨天晚上从徐州各营各队临时招募来的敢死炮灰,他们如果能够在第一次攻城中杀上合肥城墙并且侥幸不死,支持到后续军队冲上城墙拿下城池,那么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十二斛的半年禄米赏赐,还有每人两万钱的绝对重赏!

    不算禄米,两千人的敢死队每人奖励两万钱,那么总共就是四千万钱以上,徐州虽然富庶,要拿出这么庞大的一笔钱还是相当肉疼。但不管是铁公鸡陶副主任,还是生xìng俭朴的鲁肃,甚至就是爱财如命的杨宏杨长史,对这笔庞大的赏赐都没怎么担心过——以桥蕤的守城本事,这两千多人想要拿到这笔重奖几乎没有半点可能——所以原本打算许诺一万赏钱的陶副主任在给敢死队在演讲时,小手一挥就改成了两万钱。

    襄阳炮已经开始了轰击,巨大的石弹和燃烧弹接连不断的飞上合肥城头,城墙上的守军一边小心躲避着呼啸飞来的石弹,一边拉弓搭箭紧握刀枪,屏息静气的等待徐州攻城队伍进入shè程之内。徐州军队这边,手持长盾的士兵掩护着弓弩手小跑前进,准备到护城河边上组成临时工事放箭掩护;两千余名被巨额钱粮冲红了眼睛的徐州将士则慢慢加速,从碎步变成快步,再从快步变成小跑,逐渐加速,准备以最快速度冲过守军士兵的弓箭覆盖土地,赌上小命看看能不能侥幸冲上城墙。守军主将桥蕤和攻方主将陶应也同时攥紧了拳头,掌心也全是汗水…………

    “希望能给徐州贼军重创,让徐州贼军伤亡惨重一些,减轻将来的守城压力。”桥蕤暗暗祈祷。

    “财迷们,别死光啊,情况不对可以退回来,合肥城可以慢慢拉下,但如果你们这两千多财迷一下子全死光了,我可就要心疼了。”陶应也是暗暗祈祷,可就在这时候…………

    “起火了!起火了!合肥城里起火了!”

    不知是那个徐州将领突然大喊了起来,陶应和徐州将士赶紧抬头去看城墙背后的远方,却见合肥城中忽然升起了好几个火头,浓烟滚滚直插云霄,显然火势还相当不小,接着这样的火头还越来越多,刹时之间就升腾了十好几股浓烟,还有迅速增加之势,隐约还能听到喧哗声与喊杀声。

    看到这样的情景,合肥城头的守军将士当然是个个脸sè大变,桥蕤和刘晔更是难以置信的绝望惨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算合肥城里有徐州jiān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jiān细吧?一口气就点起这么多大火,太夸张了吧?!!”

    还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徐州将士的队伍中当然是欢声雷动,那两千多敢死队的勇士们更是欣喜若狂,两千多人的欢呼声几乎掩过了三万多徐州将士的欢声,还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奔腾了起来,沉重缓慢的云梯和撞城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前进,上百架轻便飞梯更是争先恐后的搭上城墙,无数的敢死队勇士踏梯上城,挥刀挺枪杀向心惊胆战的守军士兵,第一波冲锋就冲上了合肥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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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肥城破

    “你们是不是疯了?大敌当前,你们又闹个什么劲?要是徐州贼军攻进城来怎么办?怎么办?!”

    率领亲兵队拦住了一支正在四处纵火作乱的丹阳兵,被桥蕤委与了维持城内秩序重任的吴景急得眼睛都红了,简直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得到补偿留在城里充当最为轻松的预备队后,自己的队伍竟然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乱,而且还是自己队伍里最jīng锐也最能打的丹阳兵带头闹事!愤怒之下,吴景干脆拔刀指着一个手拿火把纵火的丹阳兵,咆哮道:“把火把扔了!不然要你的命!”

    火把确实按吴景的要求被那名丹阳兵扔了,不过是被扔到了一扇被砸破了的窗户里,让这间临街的民房中响起凄惨尖锐的喊叫求救声和冒出浓烟,紧接着,不下十个丹阳兵举刀挺枪的扑向了吴景,为首的丹阳兵还扯着喉咙大吼,“老乡们,干掉他!拿他的脑袋向陶使君请功!”

    “向陶使君请功?!”可怜的吴景将军脑袋一晕,开始有点明白这些丹阳兵忽然作乱的牡丹了,原因却还一时半会无法领悟。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以为这一群丹阳兵已经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冲了上来,对着可怜的吴景将军凶狠挥舞刀枪,既砍且捅还带砸,吴景双拳不敌四手只能狼狈退后寻求亲兵的保护,还好吴景的亲兵们还算忠诚,同时冲上护住了吴景。两股穿着同样服装打着同样旗帜的孙吴队伍,也在乱成一团的合肥街道上自相残杀了起来。

    这个场面还只是目前合肥城内情况的一个小小缩影,当徐州军队敲响了攻城战鼓时,合肥城里数量超过四千的丹阳兵一起动手,以原有编制集体行动,直接就在队伍负责的区域街道上到处放火,砍杀其他非丹阳籍的淮南士兵将领。制造动乱接应徐州军队攻城,城里的淮南队伍和孙吴军队的其他队伍猝不及防下自然是损失惨重,无数基层将领被杀。无数队伍被丹阳兵杀散冲散,更有无数的街道房屋和营房军帐被丹阳兵点燃,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合肥城里就已经升起了不下百处的火头,城里的军民百姓也为之彻底大乱。

    让桥蕤、刘晔、吴景和孙贲等守军将领吐血还不只这些,号称单兵一条龙、集体一群虫的丹阳兵在大军团作战中确实有着无数的缺点与弱点,可是在无组织无阵列的混乱战场上,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甚至是龙入大海了,城里的其他队伍除非是迅速抱团成队,把队伍人数扩大敌人的数倍以上,否则绝对是马上被这些丹阳兵冲散的命,接着一旦落单,马上就得象平时与丹阳兵打架一样。被好几个丹阳兵围殴砍死!而事起仓促,措手不及的守军队伍连基层将领都纷纷被丹阳兵狙杀,又有多少队伍能做到迅速应变?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这些擅长寻衅滋事的便宜老乡们还很聪明的利用上了服装优势,并没有傻乎乎的脱去淮南军衣吸引敌人大队围杀。而是悄悄约定了在左胳膊上绑一根布条做标记,鉴别敌我。这么一来,陶副主任的便宜老乡们在混乱战场上自然是更加的如鱼得水了,常常是遇上大股敌人就装做剿杀乱兵,遇上小股敌人就大喊乱兵在那里在那里,然后乘敌人不注意。马上就是一刀砍在敌人的头上,接着又一轰而上,把剩下的少数敌人砍倒捅翻。淮南队伍难辨敌我更加混乱和被动,自然也没办法迅速镇压动乱了——不过就算能够分辨敌我也真的很难迅速镇压这场动乱,因为在合肥城里,足足有着四千多人的丹阳兵…………

    情况混乱到了这个地步,合肥城里的动乱自然是愈演愈烈,波及的街道区域越来越乱,差不多是每条街道都有烈火浓烟升起,也差不多是每条街道上都有乱兵出没,趁火打劫的流氓人渣大行其道,不属于丹阳籍的淮南兵也有相当不少加入趁火打劫的行动,到处都是穿门砸墙,到处都是大人喊小孩哭和女人尖叫,也到处都是带着大包小包乱窜的百姓军民,场面混乱凄惨得仿佛世界末rì。

    城池内部被自带干粮的徐州内jiān丹阳兵搅成这个鬼样,城墙战场上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军心大乱的合肥守军士气当场崩溃,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全都是探头探脑的回头张望城内情况,无数士兵将领连放箭砸石杀敌的命令都充耳不闻。徐州军队在北门的攻城主力与东西两门的偏师,也都得以第一波冲锋就杀上城墙,控制了不少的城头阵地,接着原本估计要靠奇迹出现才能碰上城墙的徐州大型攻城武器云梯车和撞城车,也在几乎毫发无损的情况下纷纷靠上城墙,徐州士兵欢呼着踏车而上,cháo水一般涌上合肥城墙。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连退路都已经被自己堵死了的合肥守军才如梦初醒,大小将领声嘶力竭的催促士兵上前杀敌,督战队纷纷挥动刀斧威逼士兵上前作战,无路可退的淮南士兵也鼓起勇气上前厮杀,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徐州队伍不仅已经大量冲上了城墙,后续队伍也在源源不绝的通过云梯车和飞梯登上城墙,红着眼睛象打了鸡血杀向守军队伍,刀砍斧劈的拼命杀敌,拼命扩大和保护城头阵地,掩护后续队伍上城作战。而其中冲杀得最为卖命的,自然也是陶副主任之前许以了重奖组建的敢死队了…………

    形势刚一开始就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可怜的桥蕤将军再是擅长守御这次也是措手不及了,满头大汗间,桥蕤也只能是一边组织军队拼命抵挡徐州军队,一边派出刘晔下城去与吴景孙贲联系。要求吴景和孙贲立即以铁腕手段镇压叛乱,不惜代价的迅速扑灭这场动乱——不然的话,大家都等着一起完蛋吧,反正现在合肥守军连出城逃命的道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肩负着桥蕤将军唯一指望的重托,刘晔在三十名淮南jīng兵的保护下入城了,可是让刘晔先生傻眼的是,此刻的合肥城中已经到处都是烈火浓烟。到处都是混乱不已的军民人流,不要说找到吴景和孙贲联系了,就是想不被冲散都难啊?无可奈何之下。刘晔也只好领着护卫赶往孙贲吴景的营地,打算到那里碰碰运气,觉得孙贲吴景虽然肯定已经领兵到街上平乱去了。但他们的营地留得有亲信队伍保护他们家小吧?

    刘晔先生在形势分析方面还是有几分火候的,当他在士兵保护下好不容易穿过混乱人流,付出了六人失散的代价艰难来到位于城东的孙吴军营时,孙吴驻地上虽然也是火头四起,但中军营地却还是被孙贲吴景的嫡系队伍牢牢保护着,几支小股的乱军试图靠近中军营地,也都被这些亲信队伍杀散,只能是远远的扔几支火把然后撒腿就跑。刘晔见况大喜,赶紧让士兵大喊着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上前,靠进营地与孙吴队伍交涉了解情况。

    率领孙吴嫡系队伍保护家小的当然是在淮南没有官职的孙策叔父孙静。刘晔与孙静有过数面之缘,形势危急至此,孙静也没有计较之前的仇怨,所以刘晔很顺利的就进到了中军营地,见到了孙静和孙家的一群小辈。刚一见面。不等刘晔开口,孙静就已经抢先劈头盖脸的问道:“子扬先生,你见到吴太守和伯阳他们没有?”

    “幼台先生,这正是在下打算向你问的问题。”刘晔苦笑了,道:“在下还以为幼台先生能知道孙吴二位将军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地。结果没想到幼台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收到陶贼出兵的消息后,他们就披挂领兵进了城内,然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孙静沉着脸答道:“期间只有吴太守派人来报了个信,说他正在率军平叛,让我保护好家小耐心等他平乱结束。”

    “等平乱结束?”刘晔又是一声苦笑,转身去看看已经越来越混乱的合肥街道,刚想长叹,不曾想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却抢先说了他想说的话,“这场叛乱不可能平息了,叛乱的人太多,外面又有强敌接应,不可能平乱成功了。”刘晔惊讶再回头,却见说出这番话的竟然是孙坚的次子孙权。

    “权儿,闭嘴!你又在胡说什么?”孙静怒喝道:“你堂哥和你舅父正在浴血奋战,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孙权闭嘴,表情无奈的低下脑袋,刘晔却是心中惊奇,心说此子见地不浅,恐怕还在他的兄长与长辈之上。然而更让刘晔惊讶的是,孙权忽然又抬起头来,神情紧张的向刘晔问道:“刘先生,请恕晚辈无礼,敢问先生一句,对于目前形势,桥蕤桥将军有何打算?”

    “权儿,不得无礼,这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问的吗?”

    孙静又开口呵斥,刘晔却对孙权的年少老成益发感兴趣,索xìng坦然答道:“桥将军打算让吴景孙贲二位将军负责平叛,他负责守城,只要孙吴二位将军能够迅速平息叛乱成功,那么合肥城就还有希望。”

    孙权呆了一呆,抿了抿嘴想要说话,结果强行忍住,但脸上的神情却清楚写着两个字——完了!

    “子扬先生,不用理这小孩子,请子扬先生指点,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孙静焦急问道:“我们是留在这里等候?还是冲出去寻找吴太守和伯阳贤侄?”

    “当然要留在这里,现在外面那么乱,一出去就肯定要被冲散,只能留下等候!”刘晔和孙权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刘晔又一次惊讶的看了孙权一眼,这才补充道:“幼台先生请放心,吴太守和伯阳将军他们发现情况不对,一定会回到这里与你们会合,所以你们绝不能离开此地,不然的话反而更容易失散。”

    孙静点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恰在此时,又有一小股乱军试图冲击孙吴军队中军营地。孙静不敢怠慢,赶紧过去指挥队伍阻拦,还好这一股乱军的人还是不算很多,冲了一次发现营地守卫严密,便也没有碰硬石头,骂了几句脏话就扬长而去。孙静和刘晔等人刚松了口气时,喧哗声中。吴景终于领着不到两百的士兵撤回了营地,孙静等人见了大喜,赶紧让士兵打开中军营门。众星攒月一样把吴景迎进了城里。

    “吴兄,情况怎么样?”孙静迫不及待的问道:“叛军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把局势扭转过来?”

    “叛军有多少人?”身上本就有伤的吴景一边扯去左袖,让士兵替自己重新包扎在战斗中扯裂的伤口。一边苦笑着说道:“所有丹阳贼都反了,四千多丹阳贼在合肥城里到处杀人放火,连合肥县库都被他们砸了抢了,你说能不能把局势重新扭转过来?”

    “四千多丹阳贼同时反了?为什么?”孙静和刘晔等人一起惊叫了起来。

    “先后抓到了两个丹阳贼,问清楚了。”吴景喘着粗气说道:“他们不满桥蕤故意让丹阳人送死,又听说城外的陶应jiān贼是丹阳人,还喜欢重用和善待丹阳人,所以他们就反了,想要把合肥城献给陶贼,到陶贼的队伍里去享福。”

    孙静目瞪口呆。许久后才大吼了一句,“我就知道,这群军纪涣散还喜欢拉帮结派的丹阳贼靠不住!天下雄兵丹阳兵?狗屁!”

    吴景抓过了孙尚香细心递来的水葫芦往嘴里灌了一气,放下葫芦喘息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看情况。合肥城肯定是守不住了,得想办法突围撤退。我已经派了奋儿去军粮库那边联系伯阳贤侄兄弟,让他带着还能控制的队伍撤回来,等伯阳兄弟和奋儿回来,我们马上撤。”

    孙静飞快点头,那边孙权却飞快问道:“舅父。恕小侄无礼问一句,我们往那里撤?四道城门都被堵死了,我们怎么突围?临时去搬沙包石头疏通城门来不及,现在就去疏通道路,桥蕤将军还不得把我们当逃兵宰了?怎么突围?”

    吴景呆住了,手里的水葫芦也砰然落地,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孙权这时候也没了顾忌,又飞快转向刘晔问道:“刘先生,如果晚辈没有记错的话,负责守卫合肥东门的人,应该是你好友刘偕将军吧?不知先生可有办法说服刘偕将军允许疏通东门道路?”

    “这……。”刘晔有些傻眼,还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那边孙静则迅速醒悟过来,向左右使个眼sè,旁边的孙吴士兵会意,立即上前把刘晔包围。而孙权则又老气横秋的说道:“子扬先生,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你如果说服了刘偕将军允许疏通出城道路,那么前几天的事我们一笔勾销,我的舅父与堂兄还会带着你突围。”

    “没错!”得外甥提醒,吴景也醒悟了过来,忙向刘晔说道:“子扬先生,如果你能做到,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们还会带你突围。如果你不答应……。”

    “如果子扬先生不答应。”孙权yīn狠的说道:“那么我们就只好向桥将军奏报,说先生不幸被乱兵所害了!”

    被孙吴士兵包围的刘晔乖乖举起双手,苦笑说道:“孙权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佩服佩服。我答应。实不相瞒,其实我比你们更想出城,之前在下为助刘偕、桥蕤等人御敌,没少与陶贼结下仇恨,城破之后,只恐陶贼亦不会相容,所以吴太守幼台先生请放一百个心,在下一定会全力劝说刘偕将军同意立即着手疏通道路。”

    见刘晔如此懂事了,孙静和吴景自然都是面露喜sè,孙权则又悄悄拉起旁边的妹妹孙尚香,低声说道:“小妹,一会为兄背着你一起突围,你太小了,容易走散,呆会一定要从背后抱紧哥哥,明白没有?”

    “明白!”天真无邪的孙尚香大力点头,对二哥的印象总算有点好转——当然了,如果孙尚香小妹妹知道二哥心里的真正打算,恐怕当场就能把这个好二哥掐死!

    等了许久后,孙贲、孙辅兄弟和吴奋总算是领着不到五百人的队伍撤回了营地,而此刻合肥城中的情况已经更是混乱,同时城墙上的喊杀声也越来越紧。北门城墙出现的徐州旗帜也越来越多。见形势万分危急,吴景甚至连对孙贲解释的时间都没有,马上就领了队伍冲向东门,还干脆下令用刀枪开路,让士兵砍杀阻拦道路的友军士兵和城中百姓,强行杀开了一条血路赶到了东门。

    让吴景和孙贲等人喜出望外的是,当他们赶到合肥东门时。刘偕的队伍早已经开始了道路疏通,无数士兵和百姓拼命搬出堵塞城门甬道的沙包石木——很明显,刘偕将军肯定也在打爱惜xìng命的主意了。见此情景。吴景和孙贲等人长舒了口气之余,也都一起在心里祷告起来,祈祷上天保佑。让桥蕤在北门多支撑一段时间,替东门这边争取到出城道路疏通的宝贵时间。

    老天爷今天明显是没上班旷了工,没能听到孙吴两家的忠心祈祷。当东门甬道还没疏通完一半时,东门城墙上忽然响起了一片哀嚎声音,还有人探出脑袋向城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快!快啊!贼军来援军了!还他娘的有徐州风羽军,再不快点,谁都别想出城了!”

    “徐州的风羽军?!”吴景和孙贲等人的小脸又白了,脑海里也浮现出这么一个凄惨景象——当自己们好不容易疏通东门的甬道,打开城门出城时。列队以待的风羽军立即将狂风暴雨一般的弩箭shè向狭窄的城门,把一个个企图冲出城门的自军士兵shè成刺猬蜂窝煤,惨叫着摔倒在血泊尸山之中…………

    “陶贼怎么知道我们向东门突围的?”孙权和刘晔同时惊叫,然后又异口同声的跺脚惨叫起来,“施水!该死的施水是东南走向!西门那边地势不够开阔不方便突围。北门是贼军主力不怕我们突围,只有东门这边适合突围,所以陶应jiān贼就未雨绸缪把风羽军派到这边来了!”

    “杀啊————!”几乎是同一时间,合肥北门城墙上忽然传来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吴景、孙贲、刘晔和孙权等人惊讶回头张望时,只看得一眼。所有人小脸就已经不是苍白sè了,而是变成死灰sè——之前始终耸立在合肥北门上的桥蕤帅旗,已经消失得是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已经是一面迎风飘荡的徐州军旗!

    “小妹!”孙权反应最快,忽然放下了自己一直背着的孙尚香,飞快按住了自己的妹妹,把嘴巴凑到妹妹的耳边说道:“小妹,合肥已经破了,陶贼的队伍马上就要杀进来了。我们孙家和陶贼不共戴天,我们的舅舅和大小堂哥,还有我们的兄弟,我和你,一旦落到陶贼手里,那马上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懂不懂?”

    “懂。”孙尚香点头,又坚强的说道:“但我不怕,大不了死在一起,到了地下也在一起。”

    “对,二哥也不怕。”孙权点头,又飞快说道:“可是,二哥不希望你死,不希望舅舅和堂哥死,不希望我们孙家吴家的任何一个人死,因为我们还有许多的血海深仇没有报,我们孙家和吴家的人如果都死光了,那就没办法为我们的父亲和兄长报仇了。小妹,你想不想让舅舅和堂哥他们死?想不想让你的几个哥哥死?”

    “当然不想。”孙尚香又一次点头,又天真的问道:“二哥,你有办法救他们吗?”

    “二哥当然有办法。”孙权也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按着妹妹的肩膀说道:“小妹,如果你按我的办法做,我们就能救出舅舅和堂哥,还有救出我们孙家吴家的所有人。”

    “真的?”孙尚香瞪大了天真的大眼睛,欢喜说道:“二哥,那你快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救他们?”

    “别急。”孙权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jiān笑,柔声说道:“在告诉你怎么救堂哥他们之前,二哥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孙尚香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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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质

    “主公,快看!快看!我们的队伍攻上去了,合肥城我们也拿下了!”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真是全赖主公洪福庇佑,让我军这么快这么容易就拿下了合肥这座重镇坚城!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啊!”

    “嗯嗯,看到了,还有,也别拍马屁了。**”至今还在为徐州军费支出心疼的陶副主任哼哼唧唧答应,还难得谦虚的哼道:“不是我的洪福,是我……,算了,是我的丹阳老乡们帮忙,毅然决然的弃暗投明,协助我军拿下合肥,不然的话,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容易就拿下这座重镇,就是这军费支出……。”

    提到军费支出这四个邪恶的字眼,陶副主任柔嫩的小心肝又象刀绞一样的剧疼了起来。不过心疼归心疼,事情到了这一步,陶副主任也不可能为了省钱而下令鸣金收兵,放弃已经得手的合肥重镇,所以陶副主任也只能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下令,“擂鼓,让第四阵和第五阵同时进攻,一鼓作气拿下合肥城。再有,传令各军,敌人主将桥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宁可把他剁了,也不能让他再逃了!”

    “诺!”传令兵响亮答应,飞奔下去传达号令,片刻后,战鼓再次擂响,第四波和第五波徐州攻城队伍同时发起冲锋,呐喊着冲向已经前三波友军队伍拿下的合肥城墙,合肥北门城墙上的残余守军则再也支撑不住,不是弃墙而逃就是跪地投降。徐州军队迅速向城内挺进,合肥城池的攻守大战也逐渐进入了最后的巷战阶段。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始终待在陶应身边的主薄陈应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主公,孙贲和吴景这些敌人,是不是也要专门注意一下?他们可是与主公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借此机会,在下认为最好是乘机把他们斩草除根为上。”

    “一群无名鼠辈。用不着特别关心。”陶副主任不屑的哼道:“一群只知道报仇的跳梁小丑,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孙策的武勇。也没有周瑜的智谋,连桥蕤的屡败屡战和百折不挠都比不上,我还用着为他们cāo心?能把他们干掉就干掉。干不掉让他们跑了也无其所谓,反正对袁术匹夫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又有勾结我军导致合肥失陷的嫌疑,他们就算逃回了历阳或者舒县,也别想有什么好rì子过。”

    陈应鼓掌笑了,这才明白陶应轻而易举就释放孙辅和吴奋的真正原因——象这种蝼蚁一般的对手,杀了和放了还真没多少区别。笑完后,陈应还又微笑着说了一句公道话,“不过孙贲和吴景二位将军也不是全然无用。起码多亏他们从丹阳给主公带来了这么多的老乡兵,帮了我们的大忙,不然的话,以合肥城池的坚固与桥蕤匹夫的守城本领,我军想要攻克合肥。真是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rì与钱粮。”

    “元方,拜托你今天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钱粮二字好不好?”陶副主任捂着胸口呻吟了起来,呻吟道:“今天我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就象刀绞一样的疼啊。”

    陶副主任再怎么心疼也没用了,许以了重赏的徐州敢死队不仅彻底夺占了合肥北门的城墙阵地,东西两门的徐州攻城队伍也已经先后攻占了城墙阵地。超过六十架的庞大云梯车全数靠上了合肥城墙,徐州士兵也已经在欢呼着cháo水般的冲上城墙,然后又通过城道源源不绝的杀入城内,与惊慌失措又无路可逃的守军士兵展开激烈巷战,士气高昂的拼命又冲又杀,玩命似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也更加亡命的捞取着陶副主任的战功奖励,往陶副主任正在滴血的心头伤口上一把接一把撒盐,一路高歌猛进,迅速向着城池内部推进。

    与高歌猛进并士气高昂的徐州军队截然相反,以桥蕤和刘偕等人为首的合肥守军却是在节节败退,一条接一条的城道失守,一个接一个的街口被徐州军队夺占,走投无路的守军士兵不是跑入民居藏身,就是放下武器当场,再不就是象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桥蕤和刘偕等淮南将领身边能控制的队伍也越来越少,无可奈何之下,桥蕤也只能是放弃之前城亡人亡的豪言,领着勉强能够控制的最后队伍一路逃往合肥东门,打算争取疏通东门甬道出城,往地势最为开阔的合肥东门外突围逃命。

    不是每一个人都象桥蕤将军这样能够做到屡败屡战而从不气馁,至少出身于庐江豪族的淮南庐江郡大将许干看到情况不妙,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率领麾下私兵队伍向徐州军队投降,无比光荣的成为了合肥城中第一个率领成编制队伍投降的淮南大将,也带动了无数淮南大小队伍放下武器向徐州军队投降,主动而又热情的投入陶副主任温暖的怀抱,也为徐州军队接下来的战事提供了大批优良炮灰。

    在此期间,几个自称与陶副主任沾亲的丹阳兵代表被带出了城,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很亲切的接待了这些拐了十七八个弯的远房亲戚兼老乡,对他们的临阵叛变义举大加褒奖,还许诺一定会重赏合肥城中所有立功丹阳兵,几个陶副主任的便宜亲戚大喜过望,当即带着陶副主任的命令重返城内,让所有起事丹阳兵脱下上身军衣以作鉴别,接受高顺的指挥参与巷战,同时还带去陶副主任含着眼泪颁布的最新悬赏——生擒桥蕤者,赏两万钱!拿下桥蕤人头者,赏钱一万!

    巨额悬赏逐渐在丹阳兵队伍中传开后,所有参与叛乱的丹阳兵也全都疯了,象打了鸡血一样的满城搜捕桥蕤,每抓到一个淮南士兵都是先问桥蕤在那,回答不上来就马上饱以拳脚。如此一来。本就是徐州军队重点盯防目标的可怜桥蕤将军更是成了过街老鼠,走到那里都能听到活捉桥蕤的口号声,那怕是改换成了士兵装扮也没用——之前因为刘晔故意让丹阳兵那件事,桥蕤可是在所有丹阳兵的队伍前公开露了面的。

    终于,被陶副主任和无数徐州将领的桥蕤终于在合肥东门外的甬道中被发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桥蕤匹夫在这里,马上就招来上千的徐州士兵和丹阳兵。把尚未完全疏通的东门甬道包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刀枪弓弩也对准了桥蕤和他身边最后的队伍,大吼大叫着威逼桥蕤放下武器投降。看到甬道外密密麻麻的徐州士兵。层层叠叠的刀枪弓弩,桥蕤身边最后的三十余名士兵连腿都软了,马上就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口中大喊大叫,“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看到步步逼近的密集徐州士兵,已经换上普通士兵衣服的桥蕤将军的腿也同样软了,颤抖着举起手中钢刀,刚要架在脖子上自刎谢罪,发现情况不妙的徐州士兵已经一轰而上,冒着被反击砍死的危险和身扑向桥蕤,硬生生的把桥蕤埋在了人堆中,又七手八脚的把桥蕤手中的钢刀夺走,拼出了两人受伤的代价。终于把这个与徐州军队纠缠多年多个战场的麻烦敌人生擒活捉!

    既然是陶副主任点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重要俘虏,可怜的桥蕤将军被生擒活捉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被押到了陶副主任面前。然而让认定自己必死的桥蕤意外的是,当与陶副主任见面之后,陶副主任不仅没有对他呵斥辱骂。也没有下令马上把他推下斩首,还开口喝退了紧按威逼桥蕤跪下的徐州军士,然后在众目睽睽中起身走到桥蕤面前,亲手为桥蕤解去身上绳索。之前一直坚立不跪的桥蕤受宠若惊,赶紧主公跪下说道:“不敢,桥蕤不过一败军之将。之前对使君亦多有冒犯,如何敢劳使君亲自解缚?”

    “桥将军不必如此多礼。”陶应又亲自搀起桥蕤,难得诚恳的说道:“桥将军虽然几番败于我军之手,但淮南众将之中,在下唯一钦佩的也只有将军一人,从竹邑到淮河北岸,再从钟离到曲阳,从yīn陵到合肥,大小十数战将军屡败屡战从不屈服,也每一次都让在下为将军伤透脑筋,对将军的百折不挠是既恨又敬,今将军不幸落败,也不过是因为天助我军,非战之罪,陶应胜得侥幸,将军输得冤枉。”

    “使君……。”见陶应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桥蕤难免是万分感动,又赶紧向陶应双膝跪下,主动磕头说道:“使君如此高看罪将,罪将实在是受宠若惊,活命大恩无以为报,若使君不弃,罪将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吾得将军,胜得上将十员矣!”陶应大喜,赶紧双手搀起桥蕤,心里也欢喜暗道:“好,终于有人可以轮换孙观了,考验一下如果没问题就放到小沛去守城,曹贼再想靠什么突然袭击拿下小沛威胁我的腹地,就没有象对付孙观那么容易了。”

    正喜滋滋盘算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忽然飞奔到了徐州旗阵下,向陶应单膝跪下抱拳奏道:“启禀主公,高顺将军派小人禀奏主公,他已在巷战中率军包围了孙贲、吴景二贼军队的残部,孙贲吴景二贼要求派遣使者叩见主公,当面谈判和解事宜!高顺将军请示主公,是否允许孙吴二贼遣使谈判……?”

    “杀了他们。”陶应眼皮都不眨的喝道:“孙贲吴景二贼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谈判和解?”

    高顺派来的传令兵并没有唱诺而去,还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主公,小人还没有说完,孙贲吴景二贼是盘踞在合肥粮仓中负隅顽抗,并且准备了大量柴薪火把,扬言说主公不肯接受当面谈判,那他们就与合肥粮仓同归于尽!事关重大,高顺将军不敢擅自做主,这才派小使前来谈判。除此之外,孙贲吴景二贼还擒下了庐江郡相刘晔,说是要献给主公,以示求和诚意。”

    “与合肥粮仓同归于尽?”陶应楞了一楞,忙转向旁边的桥蕤问道:“桥将军。合肥粮仓里有多少粮食?”

    “这……。”桥蕤有些为难,也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恕罪,相当不少,末将之前为了坚壁清野,尽收合肥周边野谷入城,再加上袁术从庐江送来的军粮,合肥粮仓中足足有军粮二十万斛以上。”

    “这么多?”陈应一惊。忙低声向陶应提醒道:“主公,这可是足够我军主力队伍使用两月以上的粮草,不是小数目。”

    “妈拉个巴子!想不到孙贲和吴景这两个无名鼠辈还真有点道行。还真小看了他们。”陶应有些意外的骂了一句脏话,稍一盘算后,陶应又狞笑说道:“如果他们不怕和谈成功后队伍被山贼江匪袭击的话。那就让他们的使者来,我倒要看看,孙贲吴景这两个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高顺派来的传令兵这才唱诺,赶紧回城去向高顺转达命令。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刘偕和韩鼎等守军将领的人头先后被徐州各军送到陶应面前后,高顺的队伍也终于送来了五花大绑的刘晔与孙吴军队的谈判使者,同时让足智多谋的陶副主任万分惊奇的是,孙吴军队派来使者,竟然是一个年龄仅有十四五岁的瘦削少年,还有一个仅七八岁大的可爱小姑娘。一张小脸被浓烟熏得青一道黑一道也难掩稚嫩秀sè,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不住打量陶应五官容貌,似乎对陶应也是万分好奇。

    惊奇万分的不只是陶应一人,甚至就连之前始终沉默不语的贾诩都有些动容。忍不住开口向那瘦削少年问道:“你就是孙贲吴景派来的使者?这个小姑娘又是谁?怎么也随你来了?”

    “回禀这位先生,晚辈正是孙吴军队使者。”瘦削少年很有礼貌的回答,又拉着那少女向高坐正中的陶应单膝跪下,拱手行礼说道:“乌程侯孙坚次子孙权,携家妹孙尚香,拜见世兄陶使君。世兄金安。”

    “孙权?!”陶应的眉头动了一动,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瘦削少年确实如传说中一样,眼珠子的颜sè有些偏浅呈蓝,头发的颜sè也偏浅呈紫,似乎患有sè素失调病症一般。再转眼去仔细打量孙尚香的小脸蛋时,陶应今天饱受摧残的小心肝终于有些痊愈了,暗暗欢喜道:“不错,长大了不会比我的几个老婆差。”

    悄悄嘀咕完了,陶应这才故意哼了一声,徉做不满的问道:“世兄?我陶家与你孙家,有这样的交情?”

    “世兄考教小弟了。”孙权毫无惧sè,不卑不亢的答道:“家父孙坚公与世兄的父亲恭祖公同朝为官,同殿为臣,还曾联手破过黄巾妖贼,小弟称使君一声世兄,似乎并不为过?况且小弟还曾记得,当年世兄与家兄孙策孙伯符会面之时,也曾是以兄弟相称。”

    “有这事吗?”陶应对这件事还真没有印象了,不过孙权的这番话却让陶应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史上说的孙权十五岁出任县令绝不是在吹牛,这家伙确实少年老成得近乎可怕。稍一思索后,陶应也懒得和孙权在称呼上浪费时间,点头说道:“那好,算你的称呼过关了。”

    说罢,陶应又故意扔下孙权不管,转向被五花大绑送来的刘晔笑道:“子扬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想不到,我们这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景,竟然是孙贲吴景两位将军将先生捆了送来,世事之无常,真是让人唏嘘啊。”

    “使君误会了。”刘晔艰难的欠身行礼,苦笑说道:“决定将在下捆了送来献给使君的,不是孙贲与吴景二位将军,而是这位年少有为的孙权兄弟,少年英雄。”

    陶应的眉头又抖了一下,再回头去看孙权时,孙权也不脸红,马上向陶应行礼解释道:“世兄勿要见怪,是这位刘晔刘子扬自己先承认,说他之前为了协助淮南贼军抵挡世兄天兵,没少为淮南贼军出谋划策献计布置,与世兄结下了累累深仇,城破之后担心世兄不肯相容,请求我军带他突围——小弟仰慕世兄久矣,闻讯后不曾愤慨,这才力劝舅父与堂兄将其擒下献与世兄,一来请世兄尽情出气,二来也表达一下孙吴队伍的求和诚意。”

    “把所有责任都推光了。少年英雄啊!”陶应、贾诩和刘晔等滑头都在心里由衷的赞了一句,不曾想孙尚香也附和了起来,用甜糯糯的童音说道:“是啊,世兄,我二哥,舅父和堂兄他们是真心想要求和,请世兄你一定要答应。放我们一条生路。世兄,好不好?”

    说到最后这句时,孙尚香小箩莉的声音里都已经带上了撒娇的语气。陶副主任虽然没有什么箩莉控倾向,听到这清脆稚嫩又带着娇滴滴的娃娃音,也难免有些心头酥软。忍不住向孙尚香问道:“尚香小妹妹,放你舅父和堂兄他们一条生路倒没多大关系,不过我放了他们以后,他们以后又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不会,绝对不会了。”孙尚香赶紧摇头,又用她萌到不行的娇嫩声音解释道:“其实我舅父和堂兄他们,早就已经不敢报仇了,世兄你打仗那么厉害,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还怎么敢找你报仇?还有。你大仁大义放了我的小堂哥和大表哥,没有杀他们也没打他们,我舅父他们感激你的恩德,也已经不打算再替兄长报仇了。”

    “世兄,小妹年幼无知。冒犯之处,还望世兄莫要计较。”一边悄悄偷看着陶应的神情,孙权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但小妹这番话也是由衷之言,世兄之前对小弟的堂兄与表兄擒而不杀,还仗义开释,在下的舅父与叔父等长辈都已是感激莫名。一致决定不再计较之前恩怨,决心与世兄友好相处,率军撤回丹阳,不再干预淮南战事。这一点,还请世兄明查。”

    还是那句话,能不能拿下孙贲吴景的脑袋,陶应并不在乎,甚至就是能不能拿下孙权这个未来枭雄的脑袋,陶应也都毫不在意——大部分的东吴栋梁人才不是被陶应挖了,就是已经被陶应给宰了,孙权一个孤家寡人又能翻起多少的风浪?不过这也不代表陶应能就这么算了,所以陶应很快就笑道:“尚香小妹妹,孙权小兄弟,你们兄妹两人,难道就想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把你们孙吴两家放了,给你们孙吴两家一条生路?你们认为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大哥哥你一定会答应,大哥哥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孙尚香非常残忍的给陶副主任发了一张好人卡,声音和语气还更加的娇嫩可爱。

    “世兄一定会答应!”与天真烂漫的妹妹不同,孙权的语气老成严肃得仿佛千年老妖一般,沉声说道:“因为对世兄来说,杀光我们孙吴两家的成员,就好象捻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想什么时候动手都行。但是,世兄如果大发慈悲放孙吴两家一条生路,却对世兄有着无穷好处。”

    “哦,不杀你们有无穷好处?那你挑几样说来听听。”陶应也对孙权来了兴趣,想听一听这个未来枭雄的见解。

    “那小弟就冒昧了。”孙权恭敬答道:“世兄如果开恩释放孙吴队伍,那么第一个好处就是世兄的声名,孙吴两家与世兄深仇不共戴天,这一点世人共知,世兄对我等围而不杀,继而开恩释放,世人自然要赞扬世兄的君子胸怀,仁义之音,曾经在战场上与世兄结下过仇怨的天下英雄也会心下大安,放心与世兄交往通好,乃至倾心投奔,世兄志在天下,正是急需雄才之时,有此仁义美名,还怕天下英雄不入世兄囊中?”

    “宋襄公也是以仁义著称,可惜天下英雄却没有一人不笑他的妇人之仁。”陶应大笑了起来。

    “糟了,怎么不吃马屁?”孙权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被陶应的这个反应弄得心里马上是一沉。不过孙权到底皮厚,很快又沉声说道:“世兄如果如此想,那小弟也无可奈何。但世兄如果能够开恩释放我军,却可在后面的淮南战事中减轻许多压力,袁术在历阳与舒县仍有相当兵力,世兄若能释放我军出城,让我军渡江返回丹阳,那么袁术军队见援军退却,定然军心浮动,生出退往江南之意,甚至就连袁术本人……。”

    “花言巧语。”陶应冷笑道:“袁术匹夫对江南的控制力弱得可怜,江南群雄也大部分都是名誉上臣服袁术匹夫,见袁术匹夫势穷过江,说不定还会生出趁火打劫的反叛念头,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袁术绝不会生出退往江南重新打天下的念头,所以这一条你还是拿去哄别人。”

    孙权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孙尚香也是大急,悄悄去推孙权,催促孙权快说话,孙权无奈,只得又硬着头皮说道:“世兄,那荆州刘表如果出兵淮南……。”

    “替我牵制刘表可能派出的援军,你们还没这个资格。”陶应傲然说道:“就凭你们手里那点残兵败将,不要说是去拦截刘表的援军主力了,就是想sāo扰刘表的粮道都是难如登天。刘表水军强大,丹阳太守周尚也没胆量借兵给你们对付刘表,自己惹火上身!”

    孙权彻底没话说了,额头上的汗水也流得更凶,孙尚香也是急得连拉孙权,可爱的大眼睛里几乎急出眼泪。这时,陶应却又忽然开口,笑道:“小子,让我帮你说你唯一站得住脚的原因。不错,我如果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是对我有一点用处,不过这点用处不是在淮南和荆州,而是在江南!江南局势复杂,刘繇、王朗、严白虎、周尚和周术诸雄并起,各自割据一方,如果再加上你们这支流亡军和可能渡江避难的袁术队伍,江南局势自然只会更加混乱。”

    说到这,陶应顿了一顿,又微笑说道:“不过对我来说,江南局势自然是越乱越好,所以放你们的队伍过江,倒是可以替我稍微牵制一下过江猛龙袁公路和其他江南地头蛇,这是你们唯一的作用,还是小得可怜的作用。”

    见陶应对局势如此了然于胸,到底还嫩的孙权也彻底绝望了,只能是试探着问道:“那么小弟斗胆请问世兄,不知世兄能否考虑一下让我军发挥这点作用?孙吴两家都是江东大族,为世兄牵制江南群雄的力量还是有一点,而且我军寄居丹阳,丹阳兵对世兄队伍的向往今rì已有验证,想必世兄也不用担心我军在丹阳坐大?”

    “当然可以考虑。”陶应的爽快回答让孙权喜出望外,接着陶应又微笑问道:“不过孙权小兄弟,你们又拿什么担保呢?万一我放了你们,你们又去帮着袁术抵抗我的大军,或者去和其他江南诸侯勾结,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人质。”孙权这次回答得非常爽快,道:“若世兄不弃,孙吴两家愿将我的小妹孙尚香托付给使君照顾,充当孙吴人质,以表求和之心,待到世兄扫灭袁术,再将小妹送还不迟!”

    陶应又笑了,转头看看孙尚香,发现孙尚香也在看着自己,可爱大眼睛中尽是紧张与渴望,陶应不由又是一笑,问道:“尚香小妹妹,你二哥要把你交给我当做人质了,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早已被孙权洗脑的孙尚香赶紧点头,神情焦急的哀求道:“大哥哥,你就把我留下当人质,我吃得很少,还会洗衣做饭,会烧水煮茶,我还会唱歌跳舞,我唱的歌可好听了。大哥哥,你就把我留下,只要你放我舅父和堂哥他们过江,我愿意给你当人质。”

    “那好,成交了。”陶应点头,又暗叹道:“可怜的小丫头,被亲哥哥卖了还在帮他数钱,我如果不把你留下,指不定你这个黑心二哥还会把你卖给谁。唉,我的心肠就是太软了,联合国保护儿童基金会,真应该给我发一大笔奖金啊。”自己在心里提到了奖金两个字,陶副主任的柔嫩小心肝难免又象刀绞一样的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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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所谓盟友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更让陶副主任郁闷的是,便宜老乡们一个个还很有经济头脑,在合肥制造动乱成功后,第一件事就是抢了城内郡库,把合肥城的仓廪府库与合肥守军的军费抢得jīng光,虽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丹阳老乡——其中也有一些淮南乱兵和城内暴民的功劳。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想让丹阳老乡们把抢到手的钱吐出来也不可能了,所以陶副主任也只好是含着眼泪自掏腰包赏赐将士,还因为五铢钱严重不足的关系,被迫动用了黄金储备代替铜钱发放赏赐,又在货币价值上吃了大亏——乱世中,黄金的价值可比铜钱的价值高多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在财政上吃了大亏严重的入不敷出,但是拿下合肥这座淮南重镇并基本全歼城中守军后,淮南战场的整体局势还是对徐州军队益发有利了起来,没有了合肥这座北部屏障和交通咽喉,小袁三公集中了重兵守卫的淮南最后两座重镇历阳和舒城。还有舒城与历阳交通联络的陆上道路,都已经同时暴露在徐州军队刀锋下,战术主动权也尽数落入徐州军队之手,徐州主力想先打那座重镇就可以先打那座重镇,想要围城打援或者各个击破也可以看陶副主任的心情如何,可怜的小袁三公却只能被动挨打,尽受陶副主任的鸟气。

    攻破合肥后的第六天。随着合肥城内局势的彻底稳定,降兵队伍的整编结束与战场打扫工作的基本结束,拟定下一步军事行动计划的工作自然也放上了陶应案头。而正当陶应召集贾诩、鲁肃和陈应等高级参谋讨论这件大事时,一个意外的客人却来到合肥城下——徐州军队在江南的‘铁杆’盟友刘繇派来了长子刘基为使,想要求见陶应当面祝贺徐州军队攻破合肥的伟大胜利。顺便与陶应当面协商下一步的联手收拾小袁三公的军事行动计划。

    既然是铁杆盟友的使者,专职负责徐州外交事务的徐州长史、咱们的杨宏杨长史也不敢怠慢和刁难,赶紧把刘基领到了中军帐外,让刘基在帐外稍做等候,自己亲自入帐向陶应禀报刘基来意,也打断了陶应刚刚召开的进军计划讨论会议。而听到杨长史转报了刘基的初步来意后,陶应先是大喜,道:“好,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来,我正想了解一下刘繇的下一步打算。有请。”

    “诺。”杨长史恭敬答应,正要转身出帐亲自去请刘基时,陶应却忽然醒悟过来,忙叫道:“慢!仲明先生,你再说一遍。刘基此来祝贺我军攻破合肥外,还想做什么?”

    “与主公协商下一步联手破敌的行动啊?”杨长史疑惑的答道。旁边的鲁肃和陈应也表情疑惑,不太清楚陶应为何注重这件事——与盟友当面协商联手破敌的计划,不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么?

    “与我协商下一步联手破敌的行动?”陶应的眼珠子万分狐疑的转了几转,朝秦暮楚的马上就改变了刚才的决定,改口道:“那我先不见他了。仲明先生你替我随便找一个借口安抚住他,先安排他在大营里住下,好酒好菜的招待,仲明先生你再替我设法套话,摸清楚刘繇军希望我军下一步如何用兵,然后马上来报我。”

    “诺。”咱们的杨长史满头雾水的再次答应,老实下去执行命令去了。而杨长史出帐之后,相当于陶应秘书的主薄陈应便疑惑问道:“主公,之前你已经同意接见刘基,为何又突然改变心意?还有,主公直接从刘基口中了解刘繇的联手计划不是更好,为何要安排仲明先生先行刺探,多费一道手脚?”

    “因为我怀疑刘基来意不善。”陶应坦然答道:“刘繇军虽是我军盟友,但大家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如意算盘,不可能真正的亲密无间,眼下淮南局势已经逐步明朗,袁术败局已定,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取胜利果实,我不能不对盟友也防着一点。”

    “主公言之有理。”鲁肃附和道:“刘繇虽然素有贤名,但其为人却未必传言中那么忠厚贤良,最起码刚被我军释放离开合肥的吴景孙贲就被他yīn过,当初朝廷封他刘繇为扬州刺史时,扬州大部已被袁术控制,扬州州治寿chūn也被袁术夺占,刘繇抵达扬州时几乎无处容身,是吴景孙贲把他迎到了曲阿立足,可是他立足一稳后,却借口吴景孙贲为袁术部下,用武力把吴景孙贲赶出了曲阿,如此恩将仇报,实在叫人心寒。”

    “乱世诸侯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初吴景孙贲如果不是想借刘繇的力量摆脱袁术控制,又怎么能自己引狼入室?”陶应对刘繇的忘恩负义之举倒没什么意见——因为咱们的陶副主任永远都比刘繇做得过分。不过没意见归没意见,接着咱们的陶副主任又哼道:“不过他刘繇如果想这么对我,那他就是白rì做梦了,想占我便宜的人,还没生到这个世上!”

    鲁肃和陈应都笑了,都说正是如此,这世上想要占到陶副主任便宜的人,恐怕还真的没有生出来。惟有贾老毒物没有露出笑容,还和和气气的说道:“主公。之前你与子敬先生、元方先生刚刚才说到,历阳与舒城两个目标都差不多,除了不能考虑分兵同时攻打二城外,不管先攻那一城在战术上都合乎清理,唯一的区别只是难度高低——既然如此,那主公与子敬先生、元方先生不妨换个方式,站在盟友刘繇的立场上分析一下。我军先攻那一城,对刘繇最有利?又先攻那一城,对刘繇最不利?”

    “文和先生此言大善!”听到贾老毒物这个算计盟友的缺德主意。陶副主任不怒反喜,还笑道:“这是一个好法子,既然我们先攻历阳和先攻舒城都差不多。战术上区别不大,就连路程上都相差无几,那我们干脆别去考虑取易舍难或者先难后易了,我们干脆就替刘繇刘刺史考虑一下,我们先攻那座城池让刘刺史最不舒服,也最受伤?”

    鲁肃和陈应又被陶副主任的现代词语逗得大笑起来,稍加盘算后,陈应抢着说道:“主公,在下献丑,想先说一句。我军先攻舒县并拿下庐江全郡,对刘繇来说最不利。”

    “元方请试细言之。”陶应盘算着说道。

    “诺。”陈应答应,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我军先攻舒县对刘繇最不利,其关键出在我军与刘繇订立的盟约上。之前我军与刘繇约定联手夹击袁术时。曾约定我军负责主攻,刘繇负责牵制,破敌之后划长江为界,我军占庐江与九江两郡,刘繇占丹阳与豫章两郡,永结盟好。互不侵犯——当然了,这两句是废话,刘繇一旦整合了丹阳和豫章两郡腾出手来后,不是向我们下手就是向王朗、严白虎下手。”

    “现在的情况呢?”陈应分析道:“我军负责主攻,先后击破了袁术的北线主力和庐江、历阳援军,把袁术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还已经攻占了淮南北部的所有重镇与大部分城池土地,后方不出特别大的意外的话,我军拿下庐江与九江两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而负责牵制的刘繇那边,他虽然履行了盟约牢牢牵制住了袁术的历阳驻军,为我们减轻了部分抵抗压力,但是他的主力却也被历阳袁术军牵制在了牛渚,腾不出手来攻城掠地,拿下我们承诺给他的丹阳与豫章二郡。”

    “因为刘繇的实力远逊于我军,无法象我军一样,在开疆拓土的同时还有足够兵力留守后方,只能是想方设法的尽快摆脱历阳袁术军的牵制,腾出兵力攻打丹阳和豫章。”陈应总结道:“所以在下认为,我军应该先打舒城和夺取庐江全郡,让刘繇和张勋他们在历阳和牛渚继续牵制,既减轻我军攻打舒城的压力,也让刘繇无法腾出手来攻打丹阳和豫章,还可以让周尚和周术他们赢得备战时间,增加刘繇的攻取丹阳豫章全郡的难度,有利于我军将来的江南战略。”

    陈应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陶应却始终不露声sè,直到陈应完全说完后,又稍微盘算了一下,陶应这才把目光转向鲁肃和贾诩,问道:“子敬,文和先生,对元方的这番见解,你们的意下如何?”

    “这个……。”老实人鲁肃有些傻眼了,犹豫了一下就苦笑说道:“主公,你就别为难我这个名不符实的徐州军师了,肃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勾心斗角和背后捅刀子的事,如何让我军更有利,肃还能想点办法,如何让敌人或者盟友最不利,肃就是束手无策了。”

    说罢,鲁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以肃愚见,先攻庐江对我军来说是要有利一些,有刘繇替我军牵制历阳张勋,我军先攻庐江,就算张勋再派援军支援袁术,也不敢是倾巢出动,有利于我军的围城打援。”

    鲁肃是著名老实人,只能看到己方的利益所在,不懂什么叫勾心斗角、背后捅刀子和悄悄下绊子,不过还好,在场还有两个这方面的高手——还是绝顶高手!继续不置可否后,陶应又把目光转向了贾诩,问道:“文和先生,你呢?”

    “主公不置可否,自然是心中已有打算,何必再问于诩?”贾诩微笑着反问道。

    “兼听则明嘛。”陶应也笑了,道:“文和先生算无遗策。目光深远,肯定比在下有更多独到见解。”

    “那诩就献丑了。”贾诩平静的说道:“若诩所料不差,刘繇此番遣子出使我军,必然是让其子力劝主公先攻庐江,后取历阳,还会说什么无功不受禄、要为我军攻占九江庐江出力到底之类的漂亮话。所以诩与主公的判断一样,认为先取历阳。再取庐江,这样才能让刘繇不舒服到骨子里!”

    “与主公的判断一样?”鲁肃和陈应听到贾诩这句话时都瞪大眼睛了,不太明白贾诩为何会料定此点。陶应却关心的是另一点。忙追问道:“文和先生料定刘基此来,是准备要力劝我军先攻庐江后取历阳?连唇亡齿寒道理都不懂的刘繇匹夫,能有这么长远的目光?”

    “诩对刘繇了解不多。不太清楚刘繇是否能有如此长远的目光。”贾诩坦然答道:“但诩还可以肯定一点,就算刘繇没有如此长远的目光,袁术也会提醒他这么做。”

    “袁术提醒刘繇?他们不是不共戴天么?”陈应越听越是糊涂了。

    “我军细作是没有刺探到袁术与刘繇秘密联络的情况,可袁术的形势都已经危急到这一步了,那还顾得上以前那些仇怨?”贾诩笑了笑,道:“若袁术秘密遣使向刘繇求和甚至求救,那么必然是以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刘繇,提醒刘繇我军一旦拿下庐江九江,控制了长江上游,那么位居下游的刘繇自然也就是危如累卵。如此一来。刘繇就算还记着仇不肯答应,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了,还肯定会生出让袁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牵制我军的念头。”

    “明白了。”陶应马上点头,道:“虽然还不清楚刘繇有没有看到更深远的一步,目前他如果能促使我军先攻庐江。也十分符合他的利益,我军先攻庐江如果顺利得手,历阳的张勋孤军不足为虑,刘繇可以放手去打丹阳和豫章,甚至可以坐享其成招降、起码是招降部分历阳军队,壮大他的实力。”

    “我军若攻打庐江战事不利。进展缓慢,让袁术坚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袁绍出面调停,或者是争取到了荆州刘表出兵救援,那么他刘繇匹夫的立场就更有利了,或是以出兵支援袁术为交换,通过谈判手段得到豫章和丹阳,或是利用我军将袁术打得元气大伤的机会,武力夺取豫章和九江。文和先生,在下说得对吗?”

    “主公明察秋毫,正是如此。”贾诩也是点头,平静说道:“虽不能确认刘繇是否看到了我军先取历阳对他造成的隐患,但如果能促成我军先攻庐江争取到观望时间,却可让他刘繇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隔岸观火,坐享其成。”

    “天底下果然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陶副主任颇为悲愤的说了一句,“想不到我这么卖力替他刘繇匹夫消灭仇敌袁术,他竟然还在背后算计我,想占我的便宜!他刘繇匹夫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决定了,先打历阳,后打庐江,让他刘繇匹夫的隔岸观火做白rì梦去!”

    “主公,等等。”鲁肃和陈应两个老实人都被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的话给搅晕了——这那是讨论啊,简直就是打禅机啊!所以鲁肃和陈应赶紧问道:“主公,文和先生,先攻历阳后取庐江,我军的利益何在?又可以给刘繇造成什么隐患?”

    “先攻历阳,后取庐江,可以减轻我军的战场压力。”陶应解释道:“除去刘繇军队对历阳军队的牵制作用外,还有袁术匹夫胆小自私,见我军先攻历阳,他必不派援军救历阳,只会让张勋死守历阳争取时间。反之则不然,若我军先攻庐江后取历阳,不仅张勋一定会出兵牵制救援,袁术说不定还会放弃历阳,集中兵力死守庐江,更增加我军战场压力,还更进一步白白便宜刘繇。”

    “攻下历阳,我军便可从容实施逼迫袁术渡江、搅乱江南战局的既定战略。”贾诩也解释道:“袁术匹夫sè厉内荏,最是爱惜自己的xìng命,见历阳失守,舒城又已是孤立无援,不会不生出渡江避难的念头,他只要生出这个念头,我军就可以利用剪除羽翼和放开道路等种种手段,逼迫并诱使袁术率军渡江,到长江以南去与刘繇火并对耗,防止目前长江以南实力最强的刘繇坐大,为我军将来夺取江东增加困难。”

    “算时间,我军拿下历阳后,袁绍是否出面调停淮南战事的消息,也该送抵淮南前线了。”陶应又接着解释道:“因为天子一事,目前袁绍与曹cāo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为牵制曹贼和逼迫曹贼交出天子,袁绍必然不会太过为难我军,袁术见恳求袁绍出面调停无望,自然也就更加生出南渡长江的念头。”

    “先攻历阳,还可以避免过度削弱袁术,导致他过江之后无法有力制衡刘繇。”贾诩又补充道:“我军若先攻庐江,袁术抱着一线希望等待袁绍消息,除了一定会全力抵抗我军,还肯定会调动历阳军队增援庐江,届时战场上我军一旦将袁术削弱过甚,那么就算最终把袁术逼迫过江,他也不是刘繇的对手,刘繇照样会在长江南岸坐大。”

    “同样的道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的淮南战事进展远比预计中顺利,只要舍得付出代价,把袁术消灭在长江以南,也不是没有希望。”陶应又摊手说道:“可我现在绝不能把袁术消灭,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长江水军,过不了长江就制约不了刘繇坐大,所以我只能把有长江水军的袁术赶过江去,借他的手阻止刘繇坐大。”

    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说一句,老实人鲁肃和陈应就目瞪口呆一分,好不容易待到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说完时,鲁肃和陈应都已经不知道说话了,许久后,陈应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军为什么不干脆等袁绍调停的消息送抵前线,让袁术看到保住淮南已经毫无希望,然后再设法把袁术的庐江军和历阳军一起逼过长江?”

    “那袁术过江后,刘繇还怎么制衡袁术?!让袁术在长江以南坐大了,岂不是更加麻烦?!”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异口同声的反问。

    “差距啊!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老实人鲁肃和陈应同时在心里哀叹了起来。

    “主公,主公!”这时,咱们的杨长史又跑回了大帐,喜滋滋的行礼说道:“主公,你交代的差使,臣下已经办好了,刘繇那边的态度,在下已经摸出来了。”

    “哦,这么快?什么态度?”陶应欢喜问道。

    “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臣下只用了三言两语,就从那刘基小子嘴里套出了情况。”咱们的杨长史非常得意,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刘基这次是代表他的父亲刘繇来表明态度的。刘基说了,鉴于此前曲阿军队在战场没有尺寸之功,所以他们为了报答主公的破仇之恩,决定继续全力牵制袁术匹夫的历阳队伍,让我军可以心无旁骛的全力攻打庐江!我军一天不拿下庐江全境,他们曲阿军队就一天咬住张勋匹夫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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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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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典韦!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好象还有陈到,那个没在《三国演义》里留名,实际武力却丝毫不在赵云之下的猛男!老天爷啊,我不是董老大,没有吕布对付这些猛人,我只是一个好孩子,老实孩子,三国乱世的典型酱油男、老实人陶谦的次子陶应,我拿什么招架这些牛人?没办法了,蝼蚁尚且贪生,我不想死,也不想无家可归,我只好和他们拼了!我的旗帜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三国好孩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好孩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好孩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